保卫村姑(2)

 
保卫村姑(2)
2014-05-12 20:46:08 /故事大全

红莲支吾一下,说了一番很蠢、但很实用的话,“如果是这样,大哥,我求求你,你把涛胖子打一顿,拖到天安门广场去打,你往死里打,我赔你四针,赔你二根骨头,好不好?”

张主任脸现鄙夷,掷地有声,“打他,会脏我的手。”

红莲忽地站起来。先几年,涛涛在外打工,红莲在家种田,五亩地的棉花杆子,她一根根拔起来,捆好,几百斤重的棉秆,搁在自行车后座,在夜色里驮回来,一个帮手都不要。连种一辈子地的群姐,都好生佩服,说红莲劲铁大,可以和李老三家的黄牯牛顶角。

红莲跳将跳将,把专程前来调解的司法调解员老刘也吓一跳。她叉巴腰,指着张主任,“你这个人渣,流氓,你要是到我们村,野狗子都不闻你!你说老子们脏,老子们哪里脏了?偷了你的东西,还是偷了你家里的人?老子每天跟你一样在洗澡,老子脏你还摸老子的屁股?涛胖子打你是见义勇为,老子还退了你一万步。你信不信,老子一个女将,就可把你这个黄豆主任打断六根骨头!老子情愿去把牢底坐穿!”

逞一时英雄气,涛涛的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涛涛卖一天包子,红莲就有四百块钱毛收入,她想翻盖一座小楼房。所以,营救涛涛的行动一天也不能停止。走投无路,红莲只得乞求刘调解说和。一次一次,请刘调解下馆子。刘调解吃了喝了,嘴巴一抹,还是只有那一句话,“张主任不缺钱,他不能被农民工打了。”

红莲瞪眼问,“他要是被你打了呢?”

刘调解说,“我买几个水果就能讲和。”

红莲瞪大眼睛又问,“要是市长把他打了呢?”

刘调解说,“那活该他倒霉。”

红莲搞犟了,眼睛瞪出血泡泡,“要是我的涛胖子是公安局长呢?”

刘调解说,“那他摸的是老虎屁股。”

红莲的钱,很快花光,隔三差五催群姐汇钱。直到群姐把出嫁时的玉手镯也卖了。卖传家宝的时候,群姐呜呜哭,从村头哭到村尾,大家都出来看,以为涛涛被枪毙了,老老少少顿时哭成一团。直到群姐的丈夫士元赶来,才说清原由。群姐哭得刹不住,开种子铺子的春枝劝她,“只要人回来就好,再赚钱给你买个金的。”

群姐的老眼泪滚出来,颗颗都是混的,“算了算了,涛涛回来我就把他关在屋里,种田,哪里都不去,哎呀呀,北京城里的蚊子都咬死人哪!”

流过眼泪,群姐又有劲了,营救涛涛的心更加坚强,连夜炸好一提蓝油条,澄澄黄,去找村主任李明发。李村长胸脯拍得啪啪响,委托在北京工作的堂兄李顺义,农业科学家李顺义听说乡亲出了事,亲情涌动,当即无条件出面营救.,可是那个张主任,一口气梗在胸中,胀得像囊球,刀都捅不破,非要公事公办,送涛涛劳改。刘调解也支支吾吾,说他好办,叫顺义想办法摆平张主任,只要张主任收下赔偿的钱,达成谅解,拘留几天就可以放回来。

可是红莲这一炮,让张主任从皮里恨到心里去了。顺义科学家跑十回,碰十鼻子灰。群姐早一个晚一个电话追。这天夜里,群姐又追,科学家很无奈,“哎呀,我的老姐姐,涛胖子把张主任打得不能起床,不过好歹还有口好牙能吃能喝,可你家红莲恶呀,又往人家嘴里塞了一把铁豌豆,张主任的牙也硌得血滋滋,他是睡不着,吃不下,气不消啊!”

群姐坚定不移,“管他是个什么山头都要攻下来。”

顺义说,“只有一个呆办法,你们两老来北京给张主任请罪。”

群姐说,“我们凭一张嘴说有什么用呢?他要是能用嘴说好,你和刘调解说了几火车,他的气也没有说消,就算我们去请罪,也不能空手去呐。”

顺义说,“城里人什么都不缺,你说给他们送什么好呢?送重了你也送不起。”

群姐说,“是的咧!城里人喜欢绿色食品,园子里没有打药的菜,散养的鸡,都是他们喜欢的,只是这点东西送到北京太拿不出手。”群姐叹口气,突然高声说,“哎呀,我干脆给他养头猪送去,纯粹土猪,半点污染都没有,这个我可以办到,送头猪去好威武哦!”

顺义一拍脑壳,“这个办法好!叫猪伢去认罪。看张主任吃不吃这一套,这个,叫人情套。”

群姐在电话另一头,汉白河刚下过大雨,涨水了,港里流得哗哗响,惊喜交集的群姐,瞬间看到希望的光芒,大声叫,“我养一头猪送给张主任,我向张主任保证,我只喂菜,我只喂米糠,我在田里种菜,我用箩筐筛糠,我亲手养大猪子,我送一头纯绿色活猪到北京,向张主任请罪!”

小白就这样,不远万里来到望台村。当天,士元愁眉不展追到顺义老屋,“叫猪伢去请罪,张主任会不会买帐啊?”

顺义说,“要是买一头活猪送去请罪,他肯定不买帐,北京的猪多得是,那是铁猪;要是搞米糠青菜专门给他养一头猪伢子,全中国只有这一头,那是金猪,张主任不缺钱,他就是要玩这个味!”

士元还有顾虑,又追问一句,“人都没有面子,未必这猪伢就有面子?”

顺义说,“猪伢当然有面子!但你不能这样想。猪伢的面子就是你们的面子。涛涛和红莲不懂事,你们是懂事的,这猪伢是你们大人代替伢们谢罪的决心呢!这片心,玉皇大帝都要感动,何况张主任也生了一副人肚肠。”

士元吐出一口长气,“是的哦!”又望天笑,“他天大的伤痛,也抵不过我们的诚心诚意!如来佛还给孙悟空封了个斗战胜佛呢!”

小白来时,已是半大猪仔,卷着小尾巴,半点也不怯生,哪个来看它,它就回看。先后看过它的人,有王常喜镇长,有李家贺乡长,有陈中法兽医,有派出所王大山民警,还有晚报女记者张娟娟。其余村民,姓名省略。

群姐为小白备好的猪舍,明亮、透气、通风。群姐的大黑狗是它的警卫员,群姐的黄鸡母和麻鸭子是它的玩伴。小白来的这天,小滴刚去外婆家小住,看产仔的羊咩咩,晚了。第一眼见小白,已是七天后。小滴身穿粉红斗篷,划两道砍刀眉,刚坐着中巴车去镇上育红学前班参加会演,演完花木兰胜利归来。小滴站在猪舍外,栅栏比她高,踮着小脚尖,脚上的红鞋子,拴两个毛线球,一个黄,一个绿。清亮亮的小眼睛,左左右右睃动,惊喜。群姐早起,给小白吃了一顿米糠煮包菜,里面还有白花花的大米粒。群姐半点也不小气,只怕小白吃得少,长得慢,撑得它动不得。小滴看小白,小滴的眼睛盈满爱意,融融软,小白不懂。小白想拉尿,小滴不知,她突然抽鼻子,深吸一口气,“嗯,小白,你好香好香啊!”小滴很陶醉,像喝了一口六神花露水,小白却翘起后腿,拉了一泡猪臊尿。

小滴的爹爹,群姐的丈夫陈士元正好打猪草回来,戴一顶草帽,草帽边子已破,还有黑色霉迹。已过清明,太阳底下有些热,士元脱了上衣,只穿一件破洞连破洞的白背心,背有点驼,驼峰曲线好,不屈不饶。耷拉的眼珠,嵌在黑脸上,像两只九瓦节能灯,蛮亮的。问小滴,“花木兰,你闻到什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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