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六点许,一干人杀到双枣镇,驻扎在镇上最好的“家龙大酒家”。晚饭时分,朱冠宇和徐印梅这对曾经的金童玉女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
起初还算正常,高大宽和金童玉女寒暄着,但晚饭开始,高大宽喝了些酒后,火药味就出来了。
高大宽端着酒杯走到徐印梅和朱冠宇的面前,醉眼蒙眬口齿不清地说:“朱冠宇,当初我们就较量过,今天,我还想和你较量一番。”
朱冠宇的脸色铁青,徐印梅也板着脸,话里有话地说:“高老板,你想和我老公拼酒吗?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我老公身体不好,我得保护他,因为我爱他,不想看他被醉酒折磨。”
“情真意重啊!”高大宽油嘴滑舌地说,“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老公较量一回,不过不是拼酒,是玩脑筋急转弯这个游戏。”
餐厅里静悄悄的,大家一时惊呆了,瞠目结舌地看着三个人。
我率先回过味来,走到高大宽面前,把他往座位上拉。高大宽有些粗暴地推开我,直视着朱冠宇问:“敢不敢接招?当年你打败我,凭的就是玩脑筋急转弯这个游戏。现在你还敢玩吗?”
朱冠宇男人的血性被激起来了,他站起来,也直视着高大宽问:“你说怎么玩?”
“好!痛快!”高大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出题,你答题。你每答对一题,我付你5万块钱。要是答不出来,你输我5万。敢不敢?”
餐厅里乱了起来,徐印梅拉着朱冠宇要走,我也往后面拽着高大宽。
“你出吧!”朱冠宇甩开徐印梅的手臂,一字一顿地对高大宽说,“我接招!只是我提醒你,不要出赵本山那类‘树上几只猴’没有技术含量的题目。”
高大宽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没说二话,直奔主题:布和纸怕什么?
朱冠宇微微一笑:布怕一万,纸怕万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高大宽一愣,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划了5万块。接着又问:四个人在屋子里打麻将,警察来了,却带走了五个人,为什么?
几乎没等高大宽说完,朱冠宇脱口而出:因为他们打的人叫“麻将”。
高大宽又划了一张5万的支票,再问:有两个人掉到陷阱里了,死的人叫死人,活人叫什么?
朱冠宇说:“大老板,我再次请求你出点有难度系数的东西,这样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不过为了配合你的弱智,我还是要说答案,叫‘救命’啦。”
当高大宽划完第三张5万的支票时,我粗暴地喊道:“够了高大宽,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高大宽像一个输急了眼的赌徒,以更疯狂的状态玩着这场并不高明的游戏。
十来个回合下来,高大宽全败,划出了60万。他终于服输了,把那些支票递给朱冠宇说:“好吧,我玩不过你,你发了!”
朱冠宇轻蔑地推开那些支票,冷冷地看着高大宽。
“怎么?不想要?不敢要?!”高大宽连珠炮般发问。
朱冠宇还想说什么,我心里一动,若有所悟,赶紧走过去打圆场:“冠宇,大宽也不在乎这点钱,这本身就是一场赌博,是你应该得到的。你想,如果你答不出,高大宽是会毫不留情地问你要钱的。”
说着,我把那些支票塞进朱冠宇的怀里。
其实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敏锐地感觉到,高大宽还爱着徐印梅,他之所以打这个赌,是想以一种徐印梅和朱冠宇都能接受的方式帮助他们。
我没想到的是,仅仅一个月后,传来了一个噩耗:高大宽去世了!我还得知,就在他组织同学会的时候,他已经被确诊为晚期肺癌。那场同学会是他向这个世界所做的别样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