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个人又巡视了一番,捣毁了几个捕猎野猪的陷阱,回到县林业局。
范盛对局长说:“我想去邻省监狱查看一下甘发根的信息。”局长批准了范盛的请求。
范盛带着函件,来到了甘发根服刑的监狱。没想到监狱长一听范盛说了来意,就连连摇头:“你说甘发根在偷猎?这不可能!甘发根因为抗拒改造,多次越狱,所以一直没有减刑。在半年前,他突发脑溢血,在监狱里死亡了。”
范盛大吃一惊,没想到甘发根已经死了,可那些陷阱机关,分明是《猎经》上的手法呀,难道甘发根还有徒弟不成?范盛就问监狱长:“监狱里有和他相熟的人吗?”
监狱长说:“他同监舍有一个叫余长江的老头,和他年纪相仿,判的也是无期,两个人在一起住了有十五年吧。余长江经过减刑,快要出狱了。”
范盛见到余长江,就询问甘发根的事。
余长江叹了一口气,说:“我和甘发根住在同一个监舍,他性格孤僻,不过,我性格很开朗,和他倒是合得来。他一直筹划越狱的事,说出了狱,到了大山里,就是他的天下了,可是每次越狱都没有成功。监舍里只有我和他,倒也自在。可三年前来了个叫黄教雄的人,这个监舍就变得不那么安生了。”
余长江说,黄教雄是个亡命徒,为了争地盘,将另外一个混混捅伤,被判了三年。黄教雄膀大腰圆,刚到监舍就颐指气使。余长江性格随和,和黄教雄没有太大冲突。甘发根却心高气傲,不想听黄教雄的摆布,黄教雄就暗地里欺负他,时常把甘发根打得鼻青脸肿,还把他的饭碗打翻,不给他饭吃。没想到甘发根居然用一根细线,轻而易举地逮住了两只老鼠,然后将老鼠的内脏剔除,吃了老鼠的肉。
黄教雄以前也学过狩猎,见了甘发根的绳套技术,不由得目瞪口呆,暗暗佩服。于是,他好言好语地求甘发根传他技艺,甘发根却始终不搭理他。黄教雄便软硬兼施,时而拳脚相加,时而低三下四,甘发根一直没有松口。
余长江接着说,在黄教雄要出狱前的两个月,有一天,甘发根突然答应了黄教雄的请求,说要把《猎经》上记载的本领,悉数传授给黄教雄。从这天开始,甘发根每天都让黄教雄背诵各种动物一年四季不断变换的藏身之所,又手绘草图,教黄教雄如何布置机关陷阱。
听了余长江的话,范盛说:“我明白了,那些陷阱和圈套,全是黄教雄所为。”
余长江说:“这我不清楚。不过黄教雄确实曾向甘发根请教捕熊的方法。据说熊胆和熊掌在沿海大城市已经涨到几十万了。”
当时,甘发根答应了,对黄教雄说:“现在,外面猎枪早已经被没收了,连火药也禁了。像熊这么大的动物,你只能靠机关捕获了。我发明了一个机关,叫‘穿心箭’。这机关虽然复杂,但是很实用,如果熊触动机关,机关上的箭就会发出,将熊穿心而过,一箭毙命。”由于机关太过复杂,甘发根还画了张草图,交给黄教雄。
没过多长时间,黄教雄就出狱了。
余长江说,黄教雄出狱后,自己曾经问过甘发根:“你把《猎经》教给黄教雄,就不怕他出去为非作歹?”
甘发根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猎经》上说得好:因序而猎,可得善终;为利而猎,必遭天谴。”
甘发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自嘲的微笑,显得十分意味深长,给余长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过多久,甘发根就突发脑溢血,在睡梦中死了。
范盛回到县城,把在监狱探访到的情况向局长汇报,说:“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偷猎的人是黄教雄无疑。只是这黄教雄学过《猎经》,有一套在山中生活的本领,抓捕很有难度。而且,他最近在山中布下了许多陷阱,我们也应当有所提防,免得再次伤人。我提议,开展一次搜山行动,就算抓捕不到黄教雄,也要将他设下的陷阱一一捣毁。”
局长对范盛说:“那你说,要从哪儿开始搜山呢?”
范盛说:“依《猎经》所述,现在正是黑熊交配的季节,黑熊应当都在大老岭附近活动。大老岭附近也是香麝的活动场所,而黄教雄想偷猎的正是熊胆、熊掌和麝香。他学会了‘穿心箭’,必然会设下机关用来捕熊,所以,捣毁‘穿心箭’是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局长点点头,说:“我联系一下公安局,让他们抽调一部分警力协助我们一起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