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之夜

 
暴风雪之夜
2022-03-06 00:30:01 /故事大全

暴风雪之夜暴风雪之夜吧。

辽阔的大草原上,出现一辆飞驰着的奥迪,开车的是个四十三岁的中年男子,叫黄玉舟,是北方实业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坐在旁边的是他的女秘书林凤英。

在草原上飞车,与在城里大街上的感觉大不相同,公路两边那一望无垠的天地,能给你一种天高任鸟飞的豪情。虽然这会儿是隆冬季节,天黄地黄草也黄,但冬季的草原,自有一种苍凉的美。

黄玉舟多次来过这一带。想当年,他第一次下海,就是利用这里信息闭塞,人们孤陋寡闻,把一批城里卖不掉的假表拿到这里来推销,结果净赚了两千多元。初战告捷,黄玉舟尝到了卖假货的甜头,便视卖假货为致富之捷径,从此就卖起了假表假烟假酒假药……总之,除了骗人是真的外,其余都是假的,钱袋一下子就像吹气球般地迅速膨胀起来。直到最后,他竟然靠这骗来的钱财,组建成了今天的北方实业公司。这次,他是为一批羊毛收购合同而来的。近几年,南方新建的毛纺厂比羊还多,作为原料的羊毛自然日趋匮缺,羊毛价格翻跟头似的往上涨,于是倒腾羊毛成了眼下最赚钱的生意,这次若能做成,少说也能赚它个百八十万。想到此,黄玉舟情不自禁地吼起了秦腔。

黄玉舟的情绪感染了他旁边的林凤英。林凤英到北方实业公司只有半年,今年夏天刚刚大学毕业,说是要到“商海”中畅游一回,来实现自身价值,于是应聘来公司,当了黄玉舟的秘书。林凤英当然不会知道黄玉舟发家的底细,对他的精明胆略佩服得不得了,而黄玉舟对林凤英的才貌也极为欣赏。这次到草原来,黄玉舟借口熟悉业务,独独带了林凤英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聪明的林凤英哪会不解其中之意?虽说黄玉舟已有妻室,但林凤英不在乎,哪管天长地久,只愿今朝拥有嘛!

此刻,黄玉舟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顺势把林凤英揽进了怀里。

突然,林凤英惊慌地喊了起来:“黄总,你看!”黄玉舟定神一看,远方一团乌云,正呼啸着由远而近,阳光顿时褪尽,天色暗了下来。黄玉舟心里一惊:不好,暴风雪要来了,黄玉舟深知草原上暴风雪的可怕,他立即开足马力,必须赶在暴风雪到来之前找到一户人家,以免遭冻死之厄。

草原上的天气也真邪乎,说变就变。霎时已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说是下午,更像晚上,能见度极低。车子在草原上艰难地向前挺进,一块飞石“呼”一声旋转着打来,只听“轰”的一声穿窗而过,前窗玻璃砸出一个大窟窿不说,车子喘息数声之后也熄了火。“该死的!”黄玉舟嘀咕了一声,顶着旋风下车一检查,最后认定,他就是在汽车修理学校再进修三年,也休想让这辆车子再发动起来。

林凤英惊恐地问:“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黄玉舟两手一摊:“有什么办法,只好在这里等了,看能否等到一辆过路车,把我们带走。”其实黄玉舟的心里很清楚,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撞见鬼的机会要比撞见人的机会大得多。

等了一会儿,风倒是小了,可是铺天盖地的雪片呼啸而下,顿时草原上天地混沌一片,气温骤然降到零下三四十度。黄玉舟和林凤英两个人虽然都穿着极考究的皮夹克,但也难抵逼人的寒气。草原上的暴风雪冻死两个人,并不比冻死两只苍蝇更费事。

两个人蜷缩在没有前窗玻璃的车子里,冻得直打哆嗦。就这样等啊等,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车子的影子。黄玉舟意识到:与其这样坐以待毙,还不如顺着公路向前走,只要找到人家,就能死里逃生。于是,黄玉舟一手拎起装满钱款的密码箱,一手扶着林凤英,两个人顶着风雪跌跌撞撞向前挪。

挪啊挪啊,他们在暴风雪中已经苦苦挣扎了四五个小时,当黄玉舟觉得该遇到人家而眼前仍是一片渺茫时,便意识到他们迷路了,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惧意:“我们迷路了,我们完了……”林凤英初时尚不相信,待看到黄玉舟确实是一脸的灰败,完全没了平时的自信,不得不相信的确“完了”时,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泪水刚一涌出眼眶,就变成了两串冰溜子,挂在她脸上,她再也挪不动步子,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蓦地,一个卑鄙的念头在黄玉舟脑子里一闪:甩下她,甩下这个逃生的累赘。如果继续拖着她走,自己也肯定死路一条!

于是黄玉舟蹲下身,对林凤英说:“凤英,你在这里喘口气,我先到前面去找找!找到人家后,我立刻就来接你。”

林凤英一听不知哪来的力气,两只手死拉住黄玉舟,惊恐地说:“不不不,黄总,你千万别把我一个人甩在这里,我害怕。就是死,我也要跟你死在一块儿。”

眼看四周黑压压一片,黄玉舟逃生心切,一时又摆脱不了林凤英,只好假心假意地抚摸着她的脸庞,说:“我的小姐呀,你想死,我还不想呢。我还有公司,还有我的事业,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但我们只有找到人家才能得救。凤英,你放心,你是我的红颜知己,我怎么会撇下你不管呢?”说罢,硬是撂下林凤英,提着密码箱急急地走了。

望着黄玉舟离去的背影,林凤英神经质地冷笑了一声,她那被暴风雪折磨得空空的头脑里偏又生出许多感悟。她自以为她与黄玉舟的爱是基于一种理性的思考,可结果理性还是欺骗了她,黄玉舟那潇洒外表掩盖着的其实是一个卑鄙怯弱的灵魂。林凤英深深感到了自己的可笑与可悲,口中不由骂了一句:“可耻!”

出自林凤英心底的骂声刚出口,就被淹没在狂风怒吼之中。此刻,林凤英的眼前不断地出现幻影,她仿佛看到死神的黑翼正在她头顶凶狠地抖动着……

“叮当叮当……”蓦地,从远处传来一阵铃声。起初,林凤英以为是幻觉,可是侧耳谛听,那铃声由远而近,越来越清晰。林凤英惊喜万分,求生的本能使她硬挣扎着站了起来,伸出僵硬的手,朝着铃声的方向,使劲挥舞。

不一会儿,一辆马车出现在她的面前。乍一见这赶车人,林风英不由一哆嗦,因为她平生还从未见过外表如此凶悍的男人。这汉子身材高大,豹形脸上短髭密匝匝的,双眉又浓又黑,两只深陷的眼睛里闪烁着猛兽的机警。他的穿着比林凤英想象中的土匪还土匪,头戴狗皮帽,身穿油污的羊皮大衣,却敞着怀,腰间系一根麻绳。因此,当他手执长鞭逼近时,林凤英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怯生生地又跌坐在雪地上。

只见赶车人俯下身,凝视了她几秒钟后,惊讶地“呃——”了一声,目光极怪异。林凤英顿时感到了另一种威胁。不由自主地身子向后一缩,颤抖道:“我、我迷路了……你……你要干什么?”

赶车人直起身,冷冷地说:“我知道你迷路了,要不我来干啥!上车吧。”

说着,他又警觉地四下望了望,问:“还有一个人,他在哪儿?”林凤英指了指黄玉舟离去的方向。赶车人似乎已经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冷冷笑道,“往那边走上百十里地就到咸水湖了,那里又没人家,他往那儿走,哼,真是见鬼了!”林凤英这才知道,黄玉舟企图自逃活命,结果是加速了死亡。

在赶车人的注视下,林风英挣扎了几次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赶车人哼了一声,一把将她揽上车,然后从怀里掏出一瓶烧酒塞给她,瓮声瓮气地说:“多喝几口,否则你连鼻子都保不住。”酒很辛辣,但几口下肚,便似乎有一团热流向四肢扩散,林凤英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

“啪——”赶车人长鞭一甩,马车向黄玉舟离去的方向驶去,一路上,赶车人一直缄默不语,也不看林凤英一眼。林凤英猜想,一定是自己刚才的反应刺伤了他的自尊心。林凤英有些不好意思,便搭讪道:“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人呢?”

赶车人斜睨她一眼,忿忿地说:“别说是人了,就是一群兽印,我也能分出它们共有几只,其中几只是公的几只是母的呢。”赶车人尽管态度冷淡,但没有不理睬林凤英,这使林凤英的心情安定下来。

林凤英喃喃道:“感谢上帝让我碰到了你。”

赶车人斜她一眼,冷冷地问:“你说上帝是让你碰到了我呢,还是让我碰到了你?”林凤英听不懂这话里是什么意思,看着他没吭声。就听赶车人嘲弄说:“你想,我在这种鬼天气里会出门么?就是我无所谓,可我还心疼我的马呢。”

林凤英一听,惊讶道:“你……难道你是专程来救我们的?”

事情确实如此。原来天气突变那会儿,赶车人为了寻找几只丢失的羊,很偶然地发现了他们这辆被砸坏的车,又见车里没人,就知道驾车人肯定弃车逃生去了。根据以往发生的情况,城里人在暴风雪中十有八九会迷路,若钻入草原腹地,后果更不堪设想,不是暴死荒野,就是葬身兽腹。于是,赶车人立即顺脚印追踪了一程,就看到脚印果真偏离了正路,向草原腹地咸水湖方向延伸,“不好!”他惊呼一声,连忙回家套上马车一路寻来,这才救了林凤英。

林凤英知道事情真相后,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既感动又惭愧,人家顶着风雪来救她,她居然怀疑人家有非礼之举。这像话吗?她鼓起勇气,嗫嚅道:“对不起,我刚才误会……”

她这么一说,赶车人的脸色也就缓和下来,说:“也难怪呢,你这么年轻。不过,你们也不看看天气,这大草原可不是你们城里人乱闯的地方呀!”

话锋一转,他又问:“大妹子,那人是你丈夫呢,还是你的相好?”林凤英脸一红,支吾着答不上来了。赶车人别看他粗鲁,脑子挺好使,一看林凤英这神色,便把他俩关系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吭气儿了。

马车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前方似乎出现了一团黑黝黝的暗影,赶车人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个唿哨,那黑影突然就倒在地上不动了。待马车走到跟前一看,不是黄玉舟是谁!

此时的黄总,早已没了平日的傲气,一脸的雪渣子,两只眼睛呆滞无神。

好端端的一个北方实业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竟被暴风雪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见了他俩,也傻呆呆的不说一句话,好像还在梦游之中。林凤英尽管刚才恨他在关键时刻弃她而去,可到底是女人,心肠软,这会儿见他这副惨兮兮的样子,心里一酸,连忙拂去他脸上的雪渣子,又一口气把赶车人顶风冒雪前来救他们的事讲了一遍。直到这时,黄玉舟的眼神才活转起来,拉着林凤英拼命问:“凤英,你说咱俩真的得救了?”林凤英流着泪使劲点头。

黄玉舟激动地一把抱住林凤英,大喊道:“天不灭曹,天不灭曹啊……”

看着黄玉舟这副神经兮兮的样子,赶车人“呸”一口浓痰吐在雪地上,砸出一个黑洞。

黄玉舟一愣,赶紧跑过去,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我是公司的总经理,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赶车人甩开他的手,对着他身边的密码箱斜了一眼,目光又在他脸上转了几圈,狡黠地说:“以后?以后我到哪儿找你们?你们城里人鬼得很呢,那年我爹四十几块大洋,就是被你们这种城里人骗走的。”黄玉舟一听,当然明白赶车人话里是什么意思。黄玉舟平时是个一分钱也想掰成两半花的人,虽说有个总经理的头衔,手脚却吝啬得很,可眼下人家救了你的命,你总不至于一毛不拔吧?没办法,他只得心疼地打开密码箱,从里面数出一沓子钱来,递给赶车人。

只见那赶车人接了钱,可手并不收回,两只眼睛依然盯着密码箱。黄玉舟见状,心里骂了句:“你这个狗贼!”他知道不给他过不了这道关,就只好又打开密码箱,点出一沓子钱给他。赶车人这才撩起羊皮大衣,将钱装进悬在他腰间的羊皮袋里,然后朝他们手一挥:“上车吧。”

车轮子又重新滚动起来。黄玉舟的脸阴沉沉的,他是心疼落在赶车人羊皮袋里的那些钱呢。可赶车人却显得异常快活,鞭儿一甩,哼起了草原小曲:“山妹子你十八哟实在漂亮,走起路来哟就像水上漂,哥哥偷眼看妹妹哟,妹妹的腰儿轻轻地摇呀晃……”他越往下唱,越是盐少醋多。可那宽广的音域,浑厚的嗓音,充满了一种深深的感染力,平时听惯了那些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流行歌曲的林凤英,乍一听这山乡野调,心灵为之一震。

虽然坐车不用走路,省了不少力气,但寒冷依然无法缓解。林凤英因为喝了不少酒,倒也罢了,黄玉舟则冻得像发疟疾,浑身抖瑟不止。林凤英看他这副可怜样,便求赶车人也给黄玉舟一些酒喝。赶车人嘿嘿冷笑着说:“要酒喝可以,但不能白喝。”赶车人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黄玉舟翻了翻鼓凸的金鱼眼,一肚子火又不敢发作,只好暗暗叹口气,再次打开密码箱。

林凤英默默地看着赶车人得意地接过一沓子钱,又装进他腰间的羊皮袋里,心里感到一阵失望。现在她终于看出,赶车人救他们的目的,离“崇高”二字相差太远了,他一而再的贪婪,使原本绝处逢生的诗般的意境变得灰白了。

而赶车人仿佛也看穿了林凤英的心思,他毫不隐讳地说:“你们也甭不服气。你们如果不是为了做生意赚钱,何必跑到草原上来吃这般苦头,还差点儿送命呢?我也不是个瓜熊,这种鬼天气,我窝在屋里喝酒岂不更滋润?所以你们付给我钱是天经地义的。对我来说,这不也是一种生意?何况我要到城里向你们讨口水喝的话,你们怕也要我掏两角钱吧,难道这酒比水还贱吗?”说着,便把烧酒瓶递给了黄玉舟。

既然把话说开了,黄玉舟反而佩服起这个粗犷汉子的精明脑袋来。酒一下肚,浑身燥热,黄玉舟就想说话。他很想和赶车人侃侃,可是一路上赶车人就是只和林凤英说话,不理黄玉舟,根本不把他这个黄总放在眼里。

黄玉舟尴尬不已,只得悻悻地缩在一边。

正走着,“吁”的一声,车停了下来。黄玉舟心不由提了起来,惊讶地问:“咋不走了?”

赶车人头也不回地说:“你付的钱只够坐到这里。要走得再付钱。”

黄玉舟再也忍不住了,憋了半天的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脱口道:“你这明摆着是敲诈嘛!”

赶车人狞笑道:“做生意嘛,讲个两厢情愿。你掏不掏,不掏就滚下去!”

滚下去?滚下去还不又是死路一条?黄玉舟只好又打开密码箱。

此后,这一幕不断重复上演,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总之,黄玉舟一次又一次地掏钱,每掏一次钱,就像割了他一块心头肉似的。黄玉舟惊诧赶车人这羊皮袋,看上去不大,容量却惊人,有多少装多少,并不见撑破。

直到最后,黄玉舟连钱带箱都给了赶车人,前后一共有三十万元哩,原来都是准备谈生意时打通关节用的。

赶车人笑嘻嘻地接过密码箱,把羊皮袋里的钱统统转移到密码箱里,整齐地放好。“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呢。”他搓着两手,瞧一眼沮丧的黄玉舟,放肆地大笑起来。他对林凤英说:“有了这些钱,足够我到西安去做一笔大生意了。到时候,大妹子,你是不是会帮我的忙呢?”没有回答。赶车人回头一看,只见林凤英低着头,双目紧闭,满脸通红。他吃了一惊,一摸她的额头,不由惊呼一声:“糟糕!”原来林凤英经不起这一路颠簸和风寒,还没走出草原就发起了高烧。

黄玉舟急了,翻翻金鱼眼,连声嚷:“怎么办?怎么办呢?”

赶车人朝他瞪一眼:“你把身上皮夹克脱下来,给她裹上。”

黄玉舟惊愕道:“那怎么行?这么冷的天,我不穿皮夹克还不得冻死?”

“你脱不脱?”赶车人一把抓住黄玉舟的衣领狞笑道,“少废话,快脱!”

这时,只见林凤英抬起头,睁开眼,费力地朝赶车人摆摆手:“大哥,别……别逼……逼他,我……我能挺……挺得住……”

“哼!”赶车人松开黄玉舟,恶狠狠地骂道,“熊包!亏你也是个男人呢,什么德性,真不该救你出来……”赶车人一边骂一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羊皮大衣,将林风英裹了个严严实实,之后又命令黄玉舟下来推车……

一个多小时后,几近半夜时分,马车终于在一家客店门前停了下来。

赶车人大喊一声:“二狗子,来生意了!”店门应声而开,走出一个小伙子来。

赶车人吩咐道:“二狗子,这位大妹子受了风寒,快扶进去,把炕烧暖些,再多烧点姜汤。”被叫做“二狗子”的小伙子扶着林凤英走进了店堂,赶车人自己则披上羊皮大衣,心疼地抚摸着他的那匹高头大马。只见这马浑身湿漉漉的,急促地喘着粗气,嘴里喷出一团团的白雾。

不知为什么,黄玉舟没有立即跟进店堂,而是默默地站在那里,注视着赶车人,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黑暗中,赶车人也斜着他的那双锐眼,缓缓问道:“黄老板,你还认识我么?”

黄玉舟心里一惊,他借着店门口的灯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脑子里拼命转了起来。可是想了半天,毫无结果,便试探着问:“我们见过面?”

赶车人冷笑道:“黄老板,难道你忘了是谁给了你脖子上那一拳的么?”

黄玉舟倒吸了口凉气,喃喃道:“你……原来是你……”

事情是这样的。五年前,因为一桩假酒案,黄玉舟受到当地法院起诉,被迫出庭受审。庭审结束,他刚走出法院大门,受害者家属便“轰”地一下围了上来,大骂他是黑心肠、杀人犯。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冷不丁拔拳就朝他的脸上击去,他身子一躲,拳头击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一拳极沉重极有力,致使他的声带受损,从此连嗓音也哑了。

黄玉舟明白了,眼前这个赶车人,正是当年受害者家属之一。他心有余悸地说:“对不起,我、我……”

赶车人打断他的话:“别我、我、我了,你何止是假酒一案。我还从你手上买过一块表,那是用来送给我没过门的媳妇的,可她用了没几天就坏了,硬说是我骗了她,连婚事都差点儿吹了。黄老板,老实说,你为了赚钱,到底坑害过多少人?”黑暗中,赶车人那眼光咄咄逼人。

黄玉舟抖动着双颊,说不出一句话来。赶车人气狠狠地转身从车上抓起密码箱,用力摔到黄玉舟脚下,吼道:“把你的钱拿回去。你以为我会贪你这点钞票?哼,我早认出你来了,我是要让你也尝尝被诈的滋味。”

赶车人说完,又跳上了马车。凛冽的寒风中,只听鞭儿“叭”的一声,马车便迅速地消失在夜幕之中,只留下两行清晰的车辙印儿,一直伸向远方。

黄玉舟追了几步,终于又站住了,怔怔地,怔怔地,站了很久很久……

Tags: 草原 密码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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