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营长刚想责备杨林,但看到他这副样子,话到嘴边乂咽了回去,只说了声:"回去!"
回到村里,环保组的人早在等候他们了。他们指责民兵破坏野生资源,并声言要上报县里。民兵们忍不住顶撞起来,气氛僵住了。
杨林站了出来,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环保组那个戴眼镜的头儿火了:"又是你,肆意破坏本地野生动物资源,我们要告你!"
民兵营长想上前解释,被杨林一把拉住,道:"你们有你们的职责,我有我的职责,我的职责是要保护这里村民的安宁!"那人嘿嘿一笑道:"你的职责,可惜现在你已经不是地方的民兵营长。你的职责在城里。"一句话把杨林噎得无话可说。他脸上抽搐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道:好,我明天就回城。"
杨林在村里休息了几天,回城的那天,村里人都赶来相送。民兵营长从杨林那眼神中,隐隐有某种预感,那只红毛巨猪不除,杨林决不会罢休,他和它结成的那种仇恨,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他不由为杨林暗暗担忧。
果然,杨林在半路上就下了车,当天深夜又潜回了村里。经过这几年和红毛巨猪生与死的较量,杨林心里深深明白,虽然几经围剿,现存的野猪没有几头了,但是那头已与人结下死仇的红毛巨猪,决不会放弃对人畜的报复,它的存在,就是对山村最大的威胁!他也明白,这也许是他最后杀死红毛巨猪的机会了。
灾星光芒渐灭,煞星熠熠生辉。猎魂已溶入了杨林的血液。经过两天在森林里的艰苦追踪,这天傍晚,杨林和红毛巨猪突然遭遇了。
人和野猪对峙着!
这个罪孽深重的恶魔显得老了许多,浑身伤痕累累,棕红色的毛脱落了不少,头部被削去皮肉的地方露出了白骨,异常狰狞恐怖!它独眼凶光如炽,它也认出了对面的宿敌。
杨林顿时忘却了两天来追踪的疲劳,他浑身的血液在沸腾,握紧猎枪的手也不由微微地颤抖。
红毛巨猪独目中的凶光,在杨林仇恨的怒视下爆出火花,它在杨林抬起猎枪的同时,竟视死如归地迎着枪口向杨林扑去,出乎杨林的意料,它行动不但不显苍老,反而比以前更凶更猛,一支獠牙闪电般刺向杨林。
"轰"的一声,红毛巨猪被枪弹强大的冲击力击倒在地。它嚎叫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居然重新又站了起来。杨林忙扔掉手中的空猎枪,从身后抽出了一柄猎刀,双方又对峙起来。
这时的红毛巨猪更显得恐怖骇人。它浑身上下猪血淋淋,刚才的一枪显然没有打中它的要害,使它变得越加疯狂。双方在原地打了几个圈,都在寻找对方的空档。
红毛巨猪再一次气势汹汹地向杨林发动第二轮进攻,撞、拱、刺、咬并施,逼得杨林几乎无还手之力。他知道,这么拼下去,先倒下的必然是自己。他开始全力反击,在躲过红毛巨猪的几次进攻后,他选择时机朝它后腿猛砍了一刀,将其小腿斩断。红毛巨猪一声狂嚎,巨大的身躯尚不及转过来便横身撞向杨林。杨林猝不及防,仰面倒下。红毛巨猪山崩一般压向他,情急之下,杨林双肘撑地,奋力踹出右腿,居然将它踹退好几步远。
杨林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挥刀扑向红毛巨猪。红毛巨猪毕竟身负枪伤刀伤,严重地限制了它的行动。就在它侧身躲过锋利刀锋的一刹那,杨林趁势抓住它的前腿把它掀翻,飞快地向它两条前腿间猛捅一刀,由于用力过猛,身子也压了下去,被红毛巨猪的蹄子蹬出去七八米远,摔得他几乎昏死过去。他用力摇着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
红毛巨猪虽然已中了致命一刀,但它还是艰难地翻身爬起,胸腋下血流如注,它一双血红的小眼睛依然闪着仇恨的凶光,瞪着杨林。
杨林手持猎刀逼近野猪,它屹立不动,铁水浇铸一般。只有四五步距离了,杨林停下,他要仔细看清这个残酷对手。
红毛巨猪全身开始颤抖,被捅开的伤口,汩汩地向外涌出墨红色的血污,头上的旧伤也渗出血来。
"不能等着它死去!"杨林举起猎刀,他必须手刃它。杨林和红毛巨猪几乎是同时跃起,扑向对方。杨林手中的猎刀骤然划出一道银弧,"扑一"猎刀深深嵌进了野猪的头盖骨。红毛巨猪轰然倒下,杨林也被它沉重的一扑撞飞出去,滚下了山沟,他两眼一黑便昏死过去……
等民兵营长领人找到他的时候,已是两天以后了。人们流着泪把他抬了回去。
至此,灾星煞星倶灭。血淋淋的野猪头被供在了康大叔的坟头。
封枪仪式上,杨林把康大叔用过的猎枪、猎刀,郑重地交给了一个和他几年前差不多的小伙子。猎魂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