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2)

 
彼岸花(2)
2015-03-24 12:34:53 /故事大全

今天是第十一天,死了十一个人!

果然如血书上说的那样,每天都会死人,死的人数会随着天数增加,不多不少,每天增加一个!绝不多杀一人,也绝不少杀一人!

花晏晋一个哆嗦!

他明白这是自己能支撑的最后一天了,随着死亡人数的不断增加,现在无论他舍得花多少银子,也已经再没有人肯为他卖命了!

“老爷!怎么办?明天该怎么办?”花谦哭丧着脸,“不如咱们还是逃吧!”

“胡说!”连日处于不眠不休的惊恐之中,花晏晋已经苍老憔悴得像个七十多岁的老翁,“这是我的家!为了花溪山庄,你知道我付出多大的代价?你竟然要我放弃它?这怎么可能?”

花谦害怕的团团转:“那怎么办?那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像是在安慰老管家,又像是在安慰自己,花晏晋不停的念叨,“丁绯会来的,他会来的。他不可能不来,我对他有恩,有恩哪,你说是不是……”

花谦表情古怪的看着老爷:“您,叫了丁少爷来?”

“啊,啊……他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丁绯动身前往花溪山庄的时候,已近秋分时节,比他允诺花晏晋的日期稍稍推迟了七八天。他自然不会想像得到,就因为他的推迟,花溪山庄的主人此刻正不得不独自面临着恐怖的灭顶之灾。

在丁绯的印象中花晏晋是位商人,很成功的商人!他挣下的财富与祖上累计的家产加起来,虽不足以敌国,却也可抵得上半壁江山。所以,曾经有一度,当今的圣上因为心生顾忌而险些使花家陷入灭门危机。

也许是太有钱,太需要有个儿子来继承家业,花晏晋在娶回的继室夫人一年后再无所出的情况下,又纳了房小妾。

最终的结果却极其讽刺,那名小妾嫌他老而无用,卷了细软与家中的一名小厮跑了。

那一年的事,丁绯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正是他来到花家寄人篱下的第一年,也是他认识花拂玉的第一年。

丁绯的父母早逝,他无亲无故,邻居记起他们家祖辈与花家对过儿女亲事,便把他送到了湘溪。

花家虽然不会再认他这门亲事把女儿许配给他,或者招赘这个女婿,但总也不会不顾情面的把他推出门外。花家太有钱了,多他一人吃饭,多他一双碗筷实在算不得什么。

丁绯在花家的地位一半算是主子,一半更像是长工,他虽然不爱说话,人也很沉默,但性格温顺,大家还是比较喜欢他的。大约过了半年,一向没有在意过他的存在的花晏晋突然发现,原来小小年纪的丁绯写得一手的好字,他曾念过四书五经,肚子里装了不少墨水,而且人也机灵聪慧,一点就通。

那时刚满八岁的花拂玉刚巧娉了西席,花晏晋一时心情大好,便许他也跟着女儿去念书。那年,丁绯十一岁。

花拂玉练就的一手娟秀小楷,就是那时候由丁绯手把手的教会的。

轿子在缓慢而有节奏的左右摇晃,丁绯眯着眼靠在软垫上神思遐想。忽然,轿身一顿,着地的震动将他的思绪打断,他随即问道:“阿忏,怎么回事?”

阿忏尴尬的声音回道:“回爷的话,不知从哪冒出许多的村民,他们……他们拦了咱们的轿子,不让咱们过去!”

“嗯?”轿帘被一卷书挑起,拿书的手肌肤剔透通莹,宛若女子,看得那四名受雇抬轿的轿夫一愣,他们只知道雇主是位少年,却不知道是位容颜绝丽的翩翩公子。

村民们手持耕作农用的器具,虎视眈眈的看着轿内的人走了出来后,不禁齐齐愣住。土生土长的村民们大概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等风流绝色的人物,被丁绯那似乎毫无焦距的双眼冷冷扫过,都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阿忏小心翼翼的伸手扶着主子,好像有了主子的撑腰一下子胆气也涨了,昂然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不要命了,想造反呢?”

一句话问出去像是石沉大海,好半天才有个怯懦的声音很低很低的回答:“不……不能过去,前边有妖怪作祟,你们若是过去了,会死无葬身之地的!”那声音边说边牙齿打战,本来这种乡民无知之语原也吓不倒任何人,但是村民们恐惧外露的样子却让人有些心悸。

阿忏打了个寒战:“爷?”

“给他们点银子,叫他们让开,天黑之前必须赶到花溪山庄!”丁绯漠然的吩咐,预备重新回到轿子里。

“我们才不是稀罕你的银子!是观音娘娘昨天托梦给我们,叫我们拦住过往行人,决不能让更多的无辜死在那座鬼宅里了!”村民们叫嚣个不停,数百人联合起来的声势,倒也惊人。

丁绯的眼毫无感情色彩的掠过那些贫瘠困顿的脸孔:“阿忏!”

“是,爷,您吩咐!”

“这里交给你应付了!”阿忏还没明白主子的意思,忽然眼前一花,自己的主子已消失在自己跟前。他已然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但是那四名轿夫和那些无知的村民却吓得失声尖叫,跪倒在地:“鬼!鬼!有鬼……天哪,菩萨保佑,那些邪灵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也敢现身了呀!”

第十二夜。

花谦手持木棍靠在门后,牙齿咯咯的上下打战。门外只有十个人守护,如果那个恶魔当真要按血书上所书的那种方式杀人,那今晚势必还要再搭上这屋内的两条性命进去才够。

花晏晋自然是个怕死的人,但是他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花谦害怕的打颤:“他为什么还不来?”他心里这么想着,却不敢说出来,怕自己连仅有的一点希望也失去。

子夜,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嗒嗒”声再度响起,风声起,打斗声中夹杂着连连的惨呼。

“啊——”最后一声惨呼嘎然而止,在漆黑寂静的夜里如一道催命的音符。

砰地声,花谦还没反应过来,门板已被打破,一只黑乎乎的鬼手探了进来,恰恰掐住了他的脖子。花谦被勒得眼珠突起,脸色慢慢由红变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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