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亮纱灯,细细检查,只见屋内凌乱,桌椅倾倒,地上还溅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可以断定曾发生过打斗。但,牛二呢?死人总不会飞了吧?
“周通判,速将牛家的人全部集中到院子里,我有话要问。”高青书吩咐道。很快,牛家的人都被叫到了当院。高青书举目一看,不由愣了。不会吧,偌大的院子里,只孤零零站着一个相貌姣好、体态弱不禁风的年轻女子!
牛二时年四十有六,而面前的女子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上下打量一番,高青书开口说道:“我是平乐知府高青书。你是牛二的女儿吧?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大人,民妇贱名青萍,是牛二的妻子。家里……家里再没别人。”年轻女子言辞含糊,似有隐瞒。高青书看在眼里,冷不丁地提高了音量:“牛二被杀,你不会不知情吧?隐瞒实情,罪加一等——”
“大人,大人,请不要责难青萍夫人!”蓦地,一阵急切的喊叫声打断了高青书。院门口,一辆马车横冲直撞地闯进来。不等停靠稳妥,一个精壮男子便忙不迭地跳下地,双膝一软,跪在了高青书面前:“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牛老爷是小民张来顺杀的,与别人无关,我认罪,我认罪!”
一桩不见尸体的命案,居然有两个人主动承认自己是凶手!“既然牛二是你张来顺杀的,那就将行凶经过详细说来,不得隐瞒!”高青书喝道。张来顺擦擦满头的大汗,气喘吁吁地说,他是牛家的男仆,前年年末青萍小姐出嫁,他一同跟了来。可牛二不是个东西,对青萍非打即骂,下手毫无轻重。青萍身子骨娇弱,哪里经得起折腾?他实在看不下眼,便去找牛二理论。牛二不但不听,还拿起尖刀轰他快滚。一时火起,他抢过刀,猛力刺进了牛二的心口。牛二蹬了几下腿,就咽了气。
高青书问:“凶器呢?被你刺死的牛二又在哪儿?”
张来顺回手指指马车,交待说:“牛老爷死了,我吓坏了,就把他拖上车,换了他的衣帽后拉到北面树林边的洼地里埋了。刀,刀,我没敢拔,还在他心口插着呢。”
“你为什么要换牛二的衣裳?”高青书接着盘问。张来顺不停地磕头,说拉牛二出门,没人看见最好;如果有人看见,也会以为是“牛二”赶夜路出城了。牛二做皮货生意,隔三岔五就要去一趟山里,连夜出城,也不足为奇。可埋尸回来,见大人盘问青萍夫人,他不忍心让一个弱女子替自己“背黑锅”,便来了个主动坦白,任由大人处置。
高青书瞅瞅书生董礼,又看看男仆张来顺,低头琢磨起来。董礼说,他杀人后看到牛二白眼尽翻,应该是死了,当场吓没了魂,仓皇越墙逃走。周通判查验过墙头,确有蹬爬的痕迹。张来顺交待,他杀人后几乎没怎么耽搁就把牛二拖上马车,是背着青萍夫人悄悄从门口走的。在短短一个时辰内,牛二接连被杀死两次,有些说不过去。看来,要想查明真相,唯有找到牛二的尸首。念及此,高青书让捕快先将嫌犯董礼押回府衙,接着让张来顺带路,去埋尸地挖牛二的尸首。可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牛二的尸体再一次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