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推理】阴阳路(3)

 
【中篇推理】阴阳路(3)
2015-05-07 15:28:07 /故事大全
第二章 哪来的血?

医院里有电梯,但田悦只在四楼,钟辰轩和程启思也懒得坐电梯,直接从楼梯走了上去。

这时候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医院里很安静,走廊上一个人影都不见。

走廊里白晃晃地亮着灯,除了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听不到别的声音。钟辰轩在走廊里停了下来,左右看了两眼,说:“这里阴森森的。”

程启思还没来得及对他这句话作出反应,就看见一间病房的房门开了。那门开得无声无息,一个人很突然地从门里出来了。

那是个老太太,一身黑衣服,是乡下老妇人常穿的那种褂子。

不过,这种褂子如今即使是在乡下也很少见到了,她的一只手还拎着一把黑伞,这副打扮看起来倒像是四零年代的上海老电影,让钟辰轩和程启思都愣在了那里。

她的头埋得很低,一头花白的头发没有梳髻,纷纷地从面颊披了下来,看起来很像是鬼片里的某些形象。

老妇人的另一只手,拎着一口铁桶,那桶锈迹斑斑,里面满满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她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平底绣花布鞋,脚特别的小,走起路来一点声音也没有,

彷佛是在水上飘似的。

但让程启思和钟辰轩觉得不对劲的是,那老妇人越走近,他们闻到的某种味道就越浓。那是两个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血腥味。

程启思无意的一低头,看到老妇人手里拎的那口桶里装的,竟然满满的是纸钱!

血红的纸钱!彷佛是被鲜血浸透了的冥钱!

钟辰轩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整个人也彷佛是被钉在了那里。过了几秒钟,程启思才如梦初醒,猛地转过身去。

整条走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那个老妇人的踪影?!

程启思冲到电梯口,电梯显示正从四楼在往下。程启思对着另一部电梯一阵猛按,那电梯慢腾腾地从六楼下来了。程启思回头对着钟辰轩嚷了一句:“你走电梯,我

走楼梯!”

他一面说,一面就从楼梯冲了下去。他跑得很快,到了一楼,看到电梯正在往一楼下降,才松了口气。

电梯总算是降到了一楼。程启思站到了电梯门口,直直地盯着,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电梯门缓缓打开,程启思的眼睛也瞪成了铜铃。可电梯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穿黑衣服的老妇人?

程启思瞪着打开的电梯门,一时间愣在那里了。

正在这时候,只听叮铃一声响,旁边的电梯也下来了,钟辰轩急急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空空如也的电梯,也吃了一惊:“没人?”

程启思摇了摇头,喃喃地说:“奇怪,这电梯是从四楼直达的,我今天坐了好几次,中间是不会在二、三楼停的哪……这人能跑到哪里去?”

他返过身走到一楼咨询台前,叫醒了在那里打盹的值班护士。“小姐,这里的电梯,是不是直达四楼的?”

那护士还是睡眼朦胧的,一边叽咕一边回答:“是啊……直达的,直通到病房。”

程启思又问:“没二楼?没三楼?”

护士点点头,在那里揉眼睛,打呵欠。

程启思自言自语地说:“真是奇怪了,那个穿黑衣服拿纸钱的老太太跑哪去了?”

护士突然站了起来,直瞪着程启思。“你说什么?穿黑衣服拿纸钱的老太太?在哪里?你在哪里看到的?!”

她的声音和神情里都满是恐惧,让程启思和钟辰轩都注意地看着她。

程启思回答说:“在四楼的走廊上看到的,她从电梯下来了。可是电梯里面没有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那护士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正想开口,忽然听到了一声非常凄厉的惨叫声。

程启思大吃了一惊,本能地仰起头往上看去。

那叫声应该是从楼上传来的,但叫得太大声太凄惨,竟然如此清晰地传到了他们耳中。

叫声已经变了调,完全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但依稀能分辨出是个女人的声音。

钟辰轩脸色也变了,两个人立即往楼梯的方向跑了过去。一口气跑上了四楼,只见田悦的病房门已经打开了,一个护士正站在门口。

程启思认出那个护士正是白天见过的杜珊珊。只见她脸色如死灰一般,双手掩着口,像是惊骇过度发不出声音的模样。

“杜小姐?!”

程启思把半掩的门猛地一推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他恶心得差点呕出来。他眨了眨眼睛,扭头去看,顿时脑海里一阵眩晕。

田悦仰躺在床上,本来雪白的床单被染得一片血红。

程启思见过太多的死人场面,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血。不仅整张床都被血浸透,田悦就像是睡在一片血海里,雪白的墙壁上,一尘不染的地板上,现在都溅满

了大块小块的血迹。

田悦的双眼睁得很大,程启思想,死不瞑目就是这样吧。

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程启思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神情,但这时候,他已经无暇去思考了。

田悦的一只手臂垂在床沿,手上也全部是血,但她的手却握得紧紧,明显地是攥着什么东西。

杜珊珊开始尖叫起来,她的叫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尖锐,直刺着人的耳膜。钟辰轩对着她的脸挥了一巴掌,她才脸色苍白地停了下来。

突然,她又尖声地说:“孩子!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不见了!不见了……我刚才抱过来给她看的,孩子,孩子不见了!不见了!”

程启思迅速地扫了一眼房内,病房的东西本来就很少,除了田悦之外,没有任何人,更不要说孩子了。

“接阴婆!是接阴婆来过了!是接阴婆把孩子带走了,大人也一起带走了!”

忽然,一个女人声音在他们身后刺耳地响了起来,钟辰轩和程启思一回头,看到走廊上已经挤满了人,而靠在他们身后的就是刚才在楼下见到的那个护士。

她离得最近,把病房里的情形也看得最清楚,这时候正扯着嗓子一阵乱叫。

钟辰轩皱起了眉,程启思反应很快,他向外退了一步,把杜珊珊也推了出去,然后把门反手一关,面对着走廊大声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不能破坏现场。我是警

察,我现在会马上通知同事过来,请大家回自己的房间去,不要拥堵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他这番话,也许是因为从病房里飘出来的血腥味实在不好闻,众人一边议论著,一边三三两两地散开了。杜珊珊却没走,她扶着那个尖叫的护士,在旁边

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两眼呆呆地望着前方。

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留了下来。她年纪不轻了,大约有将近六十的样子,眼角和嘴角都是细细的皱纹。

她望着程启思和钟辰轩,说:“我是这里的副院长,于静。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程启思伸手推开了门,于静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这是怎么回事?”

她脸色也变得苍白了,但声音还是镇定的。程启思摇了摇头,掩好了门,走到一边去打电话。

钟辰轩望着她,问:“妳认识这位病人吗,于副院长?”

“……不是每个病人我都会过问的。”于静回答,“不过,这个产妇我确实认识。事实上,从她第一次来检查,就是我负责

接待的。”

“哦?”钟辰轩扬起了眉,“一般的产妇,恐怕不至于劳驾到副院长出马吧?”

于静微微点头。

“没错,但是她是有人特别对我关照过的。所以她的情况一直是我在亲自关注的,包括她这次入院待产。”

“是谁?”程启思已经打完了电话,这时候走过来插了一句。

于静脸上出现了为难的神情,似乎不愿意说的样子。

程启思只得换了一个话题:“医院出入口有很多,是吗?”

“是的。”于静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立即回答。“前后门都有三个,还不算那些小门了。”

“有监控录像吧?”钟辰轩问。

于静说:“当然有。”

程启思走到了椅子边,轻声问杜珊珊:“妳能把刚才的事讲一遍吗?关于田悦的孩子……现在孩子不见了,我们得找到他。”

杜珊珊点了点头,她已经平静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病人晚上一醒来就情绪很差,非常烦躁,她吵闹着要见你,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

她胆怯地抬起睫毛瞅了一眼程启思,程启思鼓励地示意她说下去。

“然后我就回到了病房,看看她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她说她想看看孩子,可这时候孩子还在育婴室里……但她闹得太厉害,于是我就去请示于副院长,于副院长说

让我抱去给她看看吧,马上就抱回来,应该没什么。”

于静说:“没错,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孩子很健康,而产妇的情绪也很重要,所以我就同意了。”

程启思问:“然后呢?”

杜珊珊说:“我就把孩子抱了过去。我刚把孩子放到她手里,就听到电话在响,这时候的电话肯定是有什么急事的,我赶忙奔了出去……”

钟辰轩问:“哪里的电话?”

杜珊珊指了指走廊尽头一间亮着灯的房间。“值班室里的电话。”

钟辰轩说:“妳继续说吧。”

“我跑回值班室,把电话拿起来,里面却是忙音。”杜珊珊说,“我觉得奇怪,但想起孩子不能放在产妇那里太久,就把电

话放了回去。

“正走出值班室,电话又响了,我又回去接,但一接又断掉了,这样一连折腾了好几次,我耽搁了好几分钟,才回到病房。在我走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我一推…

…”她捂着脸,说不下去了。

钟辰轩问:“妳从走廊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杜珊珊摇头。

“这一边的病房是特别病房,是我们这里最好的,这两天只有这位田小姐一个病人在这里。所以这边病房的值班护士也只有我一个。”

于静解释说:“我们这座楼,是分成左右两边的,中间被隔断了,过不来。这边是特殊病房,那边是普通病房。”她叹了一口气,“条件差很远。东西边是互相独立

的,都有各自的楼梯和电梯上下。”

钟辰轩问:“那如果我想从这边直接走到那一边呢?”

于静回答:“不行,你必须下到一楼,然后从东边的楼梯或者电梯上来。”

钟辰轩没有再追问,他看到程启思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手遮住了脸。

他回过头,对于静和杜珊珊说:“我们的同事马上就会到了,这一侧会作为现场暂时隔离开来。请妳们通知医院里面的员工,暂时不要到这里来。”

于静苦笑地说:“你让他们来,他们也是不敢来的了。”她和杜珊珊把那个已经吓得站不起身的护士扶了起来,一人一边地架着她走开了。

钟辰轩看着她们进了电梯,也在程启思的身边坐下了,轻声地说:“你真的相信吗?”

程启思看了他一眼,眼神是迷茫的。“相信什么?”

钟辰轩说:“相信她们所说的那个接阴婆啊。”

“……我不应该相信。但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人……”程启思用力按了两下太阳穴,“那只是胡说八道,我不应该相信,绝不应该相信。”

这时候,四楼东侧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钟辰轩抬起头,望着空空荡荡的走廊,他的神情带着些微的迷惑,甚至有少许的恐惧。

程启思注视着他,慢慢地问:“你怕?”

钟辰轩勉强地笑了一下。“怪力乱神的东西,为什么要害怕?”

“可是你的脸上写着恐惧,我很少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程启思说。

钟辰轩平淡地说:“我们所看到的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妇人,她确实给我们造成了相当强烈的印象。诡秘,阴森,让人恐惧。你难道没有相同的感觉吗?”

“……是。”

程启思那一部门的同事,李龙宇、君兰和莫明很快赶了过来,过了不多久,法医陈了和杜山乔也来了。

君兰一进了病房,就调头冲了出来,跑到洗手间里吐去了。李龙宇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张脸都成了青灰色。

倒是新来不久的莫明还很镇静,也许是因为他不认识田悦,所以看到她死状如此凄惨,不如君兰和李龙宇那么无法忍受。

杜山乔一直是他们这个部门的法医,跟田悦也很熟。一向有“死人脸”之称的杜山乔,看到田悦的尸体,竟然也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陈了的眼眶已经红了,强捺着转过头问程启思:“这是怎么回事?”

君兰脸色苍白地从洗手间出来了,一只手还掩着嘴。“启思……这里是妇产医院。田悦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程启思知道到这时候,已经隐瞒不住了,何况田悦的死因跟她这个孩子肯定是有关系的。

“是我送她来的。”

顿时,旁边的数道眼光刷刷刷地全部落在程启思身上,那眼光怪异之极。程启思知道他们误会了,却倦怠得连把事情讲清楚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钟辰轩这次还算好心,没有落井下石,在旁边解释说:“几个月前,田悦找到启思,告诉他自己怀孕了,但不肯告诉他父亲是谁。

“昨天晚上,田悦打电话过来,听她情形很糟,启思就连夜把她送到了这家医院,然后一直守着。后来我来找他,吃了宵夜,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看到……现场了

。在楼下,我看了一下钟,那时候是十二点差两分。”

他说得清楚明了,众人也把目光慢腾腾地收了回去。程启思看到几个人都还愣在那里,皱起眉头说:“怎么了?干活啊!”

他的语气不怎么客气,李龙宇压低了声音问:“启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程启思头痛得像要爆开,一直在用力揉着太阳穴。

杜山乔说:“血,太多血了。除非把她身体里的血全部抽干,否则绝不会有这么多血的。”

君兰脱口而出:“『想不到这老头儿居然有这么多血……』”她赶忙掩住了口,歉疚地对着众人看。“我……我不是有意的……”

陈了的脸上有沉思的表情。

“『想不到这老头儿居然有这么多血?』麦克白的台词?有道理……这句话也许可以改成……『想不到这小姑娘居然有这么多血?』……”

他的眼光,慢慢地从病房的墙壁一直扫到地板上,最后停留在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床上。血红一片的床。

“我们得对这些血检验一下,看是不是人血……”

杜山乔打断了他。“是人血。”

杜山乔一向非常谨慎,很少有这么武断的时候。陈了诧异地对着他看,杜山乔面无表情地说:“人血跟动物血是有不同的,你也应该能分辨出来。当然,我们会回去

做显色抗体检测的。”

“那你认为……这些都是田悦的血?”君兰脸上全无血色,喃喃地说。

杜山乔犹豫了一下,小心地从房门走到了床边。他手上已经戴好了手套,轻轻地拉开了田悦盖在身上的被子。

田悦身上穿着一套宽大的条纹病号服,也被血浸透了,还是湿润的。

她的身上到处是血,脸上也溅了几滴。杜山乔很小心地解开她的衣服,检查她的尸身,陈了也走过去帮忙。

过了一会,陈了抬起了头,满脸都是诧异的神色。

君兰忍不住问:“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我……”陈了吃力地吞了一口口水,过了半晌才挤出了一句,“我没有……在她身上发现明显的伤口。”

“没有伤口?那这些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莫明问。“看这些血在墙壁上留下的痕迹,简直像是一大片一大片喷上去的。

“割断颈动脉,都未必能喷得这么高,喷得这么大块。就算砍断一条腿、一只手,也……”

杜山乔也直起了身子。“我也没有找到伤口。虽然她身上到处是血,但是……没有伤口。除了剖腹产留下的那一道很新的伤口之外,但伤口的情况很好,也是包扎好

的,连渗血都渗得不多。”

病房里顿时静了下来。

君兰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钟辰轩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问:“妳冷吗?君兰。”

君兰轻轻地啊了一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她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工装裤,但这时候已经是八月了,只有热没有冷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走到这里,我就觉得有点凉凉的感觉。”

“我也是。”李龙宇说,“明明在楼下还觉得热的。”

陈了脱下已经全是血的手套,换了一双。“产妇可能会有大出血的现象,但从……田悦的情况看,她是剖腹产,情况虽然不算是最好,但也还过得去,没有出过多的

血。何况,产后大出血也不会造成这种像是……”

他停了停,寻找着合适的措辞,“像是用高压水龙头四处喷射的情况。我看,等到现场检查结束,我们还是把她的遗体送回去,再好好看看吧。”

他看着杜山乔,杜山乔点了点头。程启思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走了进去,把田悦垂在床沿的那只手轻轻地握了起来。

“我刚才也看到了,她手里好像握着什么。”陈了说,“不过她握得很紧,我不敢硬掰。”

程启思弯下腰,仔细地察看。从田悦的指缝里,有很小的一片血红色的纸片露了出来,因为她的手上也沾满了血,所以很不容易看清楚。

陈了也凑过来看,说:“好像是……一张纸?不,不是普通的纸……”

程启思的声音,沉沉地响了起来:“是纸钱。染了血的纸钱。”

莫明、李龙宇和君兰在病房里忙着,程启思却仰躺在走廊的长椅上,一双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钟辰轩走了过来,把一杯不知哪儿弄来的热咖啡递给他。程启思却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提提神吧,田悦这件事,很诡异,你最好打起精神来。她既然拜托了你,你就应该对她负责到最后,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程启思坐了起来,接过了那杯咖啡。“你是在安慰我,还是在为我打气?”

钟辰轩淡淡地笑了一下。

“人都会死的,自然的老死、病死,或者是死于意外,谁都说不准。你要说是命也好,说是巧合也好,总之,发生过的事无法挽回。

“人对于死去的亲人和朋友悲伤是正常的,我接待过不少因为痛失亲人而心理抑郁的病人,我也尽我所能地开解他们……而事实上,当轮到我自己的时候,我才发现

所有的心理治疗法都是废话。

“若兰死了之后,我对自己无能为力。启思,你难过,我也不是全无感觉。

“只不过,人还是要活的,痛苦到某个阶段之后,也就到了一个极限了,再不快乐,还是得活下去。何况,田悦于你,也只是一个感情比较好的同事而已。”

“前面说的还象话,最后一句就不象话了。”程启思喝了一大口咖啡,又热又苦,让他觉得舒服了许多。

“你刚才进去看了?”

“没发现什么,除了血,还是血。”钟辰轩黯然地说,“我也很奇怪君兰所问的问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血?”

程启思沉默。

钟辰轩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说:“对了,我已经跟文桓说过了,他会尽快来认尸的。”

“文桓?”程启思重复了一遍。“他对自己表妹的死,有什么反应?”

钟辰轩说:“他都完全愣在那里了,我一连说了三遍,他才反应过来,然后我就从电话里听到他啜泣的声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文桓这样……看来他对田悦还是很

有感情的。”

他的声音里微微地带着一种奇怪的调子,程启思发觉到了,却疲惫得懒于去捕捉其中的含意。

“那现在我应该做什么?”

钟辰轩笑了。

“你一向是最有主见的,为什么这时候还要问我应该做什么?你当然应该明白,对于已死的田悦,你有些什么需要做的。”

程启思把咖啡一口气喝完,然后把纸杯捏扁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里。

“说得对,我应该知道我该做什么。我现在就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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