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陈升显得很反常，高才健壮的他如今全身微微的颤抖着，似乎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脸上也尽是惶恐。
吴哲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问陈升：“陈升?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
陈升脸色苍白，眼神有些呆滞，他抬起头，傻傻的看了看吴哲，然后怯生生的重复着一句话：“是我杀了潘岩，是我杀了潘岩，是我杀了潘岩…….。”
吴哲愣住了。
薛万彻跟在吴哲身边，他问：“吴哲，你认识这个人?”
吴哲有些出神，回答说：“他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在潘氏地产做设计员。”
薛万彻看吴哲情绪有些失控，他将吴哲叫到角落里，低声说：“吴哲，这个人现在是投案自首的嫌疑犯，你不要感情用事，要冷静，明白吗?”
吴哲被薛万彻提醒，他平复了一下心情，答道：“我知道了。”
吴哲和韩景天坐到陈升对面。薛万彻将审问的权利交给了吴哲，他自己只是旁听。
吴哲看着陈升噤若寒蝉的样子，心中很不舒服。他向薛万彻要了一颗香烟，替陈升点燃，放到他口中，然后问：“姓名，年龄。”
陈升抽着烟，仍旧是愣愣的，只是重复着那句话：“是我杀了潘岩，是我杀了潘岩。”
吴哲看了看带陈升来的两个警察，问：“他刚才是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两人答道：“这个人自始至终就这一句话，我们也问了他是谁，在那住，但他什么都不说，就只是重复这一句话。”
吴哲走到陈升身边，低声的对他说：“老同学，你不要慌，我是吴哲啊，你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好吗?”
陈升这才缓缓抬起头，他看吴哲半天，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他缓缓开口说：“吴哲，是你，我…….我杀了潘岩。”
吴哲忙问：“你为什么杀潘岩?”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因为……因为我……..我看他不顺眼。”陈升说话神不守舍，好像被邪灵附体一样，有点胡言乱语的意思。
吴哲皱了皱眉头：“你在哪，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杀的他?”
陈升回答的像机器人，很生硬：“角落里，晚上，勒死的。”
陈升怔怔的看了看吴哲，眼神又开始散乱，他嘟囔着：“是我杀了潘岩，是我杀了潘岩，是我杀了潘岩……。”
似乎又陷入了神经错乱。
吴哲一时没了主意，回头望向薛万彻，薛万彻抽着烟，死死的盯着陈升，一言不发。
审讯室陷入了沉默。
薛万彻一直在观察陈升。吴哲则不厌其烦的询问。
韩景天做记录，来来回回只有那几句话，他早就不耐烦了。
一个小时的审讯，陈升除了“我杀死了潘岩”这一点，再无任何言语。
最后，薛万彻站起身，将吴哲和韩景天叫到审讯室外。
薛万彻问吴哲：“你的这个同学平时也这样吗?”
吴哲心情极度郁闷，他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之中，陈升的出现不但令案情逆转，还让吴哲面临感情的巨大挑战，前几天还好好的铁哥们，转眼间成了杀人犯?他不愿承认。他方才一直努力试图让陈升恢复冷静，说出自己投案自首的真相，他不相信陈升会是杀人凶手。吴哲回答说：“不，他平时是一个聪明健康的人，根本不是这样。”
“看他的样子好像受到了惊吓。”
“是，他很反常”
“凭你的了解，你的这个同学有杀人动机吗?”
吴哲立刻说：“不，我了解他，他不会杀人。”
薛万彻看着吴哲，一言不发。
在一片安静中，韩景天忽然说话了：“时间、地点、方式都对，薛队，我看可以结案了。”
薛万彻仍旧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吴哲。
吴哲瞪了一眼韩景天，高声问：“动机呢?难道就是因为看潘岩不顺眼杀了他?我不能接受这种动机。”
韩景天却说：“学长，冲动杀人本就普遍存在的，也许这个陈升就是因为看潘岩不顺眼，临时起义杀了他呢?”
吴哲陡然间怒吼道：“不可能!我比你了解他!”
薛万彻终于发话了，他用平缓但不可抗拒的语气喝道：“好了，你们都别说了。”
看队长说话，吴哲和韩景天都不再吭声了。
薛万彻拍了拍吴哲的肩膀，说：“小吴，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好朋友突然成了杀人犯，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首先是一个警察，破案的时候不能有丝毫个人感情参杂，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吴哲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毕竟不是冷血动物，怎能面对挚友入狱而熟视无睹呢?他长叹一声，说：“薛队，是我感情用事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你冷静一点，我去向局长汇报这里的情况，你仔细考虑一下侦破的方向。”
“是。”
薛万彻走后，吴哲和韩景天互相看了看，彼此都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吴哲主动对韩景天说：“小韩，刚才的是请你不要介意，我和陈升是很好的朋友。所以……”
韩景天很开朗，笑道：“学长，我理解。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胡乱猜测。”
两人相视一笑，再也不提此事。
韩景天问吴哲：“学长，案子到了这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吴哲考虑了很久，他的大脑快速的思索着陈升的蛛丝马迹，然而，原本心思敏捷的他这时却屡屡被陈升的样貌打断思路，他努力的整理思路，好不容易才将错综复杂的案情归纳起来：
如果是陈升杀了潘岩，他为什么要杀潘岩呢?香樟园小区的监控中除了马站立以外就再也没有可疑的人，陈升又是如何作案的?既然他今天来投案自首，他昨天为什么不来?他又为什么会傻兮兮的如此反常?
如果陈升没有杀潘岩，那他为什么要主动投案自首，说自己杀了人呢?而且作案的时间地点和杀人手法都吻合，这又是为什么呢?
陈升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了，想从他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已经不可能，要想查清事实真相，现在只有另辟蹊径。
怎么办呢?
十分钟后。
韩景天又问：“学长，我们从哪调查呢?”
吴哲此时已经有了主意：“现在潘高峰和陈升都有嫌疑，我们两方面都不能放松。尤其是陈升，我们对他的情况了解的太少”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知道一个人，她一定知道陈升的消息，我们去找她。”
“谁?”
“他的女朋友，夏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