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2月17日上午9点。
吴哲和韩景天来到潘氏地产医务室见到夏莹莹，
医务室只有夏莹莹一人。
再次见到夏莹莹，吴哲发现，她依旧衣着光鲜，打扮的很时尚，脸上有了肉，像是微微的浮肿，还有一些斑点长在了她原本白皙的脸上。这应该是怀孕的表现。
夏莹莹见到吴哲，神情很冷淡，她冷冷的问道：“吴哲，有什么事吗?”
吴哲面对这个昔日暗恋的女孩，心中竟然泛起了一丝厌恶。吴哲原本以为自己对小三这种东西见怪不怪，但此时此景他才明白，他其实挺鄙视这种女孩的。他不愿和夏莹莹说太多，只说：“我们现在要搜查一切和潘岩被杀案有关的地方，包括这个医务室。”
“请便。”夏莹莹很淡定，就像是知道警察来要一样，她站在一边，任由吴哲他们搜查。
吴哲仔细的翻看着医务室的东西，这是他破案时候的一个习惯，一切与案件有关的事物，都有可能称为破案的关键。医务室里面的东西比较多，除了医疗物品，就是成堆的记录。
潘氏地产是大公司，像这样拥有自己医务室的企业虽然不少，但是如潘氏地产这样的企业医务室却不多，一间八十平的大房子，各类医用设备摆满了，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这里是哪家大医院的检查室。
吴哲看到医务室办公桌上堆了厚厚的一摞档案，标签显示，这些记录是按照检查的时间顺序排放的。吴哲随手拿起放在最上面记录，那是潘氏地产女员工的孕期检查表，时间是昨天，我看了几眼，放在一旁。然后，他又拿出第二层的记录，记录的标题是《潘氏地产全体员工体检记录表》，表格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字母，时间是四天前。吴哲看了许久，他不懂那些数字和字母的含义，自然也就看不出有什么可疑。吴哲将体检记录表也丢在一边。
一无所获。
这时，吴哲看了看一直在角落里沉默的夏莹莹，这个女人底油摆弄着手机，一言不发。吴哲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便问她：“夏莹莹，你知道吗?陈升现在公『安』局，他投案自首说自己是杀害潘岩的凶手。”
“知道。”回答的如此轻描淡写。
“知道?知道你不闻不问吗?”
夏莹莹冷冷的答道：“我又能怎么问?这种事情我问的了吗?”
夏莹莹冷漠的态度彻底激怒的吴哲，吴哲提高的音调问：“那可是你与你青梅竹马，朝夕相处的男人，如果他的罪名成立，他就要被判死刑，你竟然能如此漠不关心?”
夏莹莹的脸庞一阵抽搐，她的手在颤抖，但随即，她又镇定下来，幽幽的说：“人总会死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都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吴哲气愤到了极点，他险些冲过去扇夏莹莹两巴掌，但是，他随即又克制自己，冷静下来，他喘了口粗气，对夏莹莹说：“夏莹莹，你知道吗?陈升若死了，你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啪嗒”一声，夏莹莹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她怔怔的站在那里，默然无语，吴哲看到，两行泪水从她白皙的面庞滑落，她紧紧咬住自己嘴唇，殷红的口红就像是血。
忽然，夏莹莹问：“吴哲，我问你件事。”
“什么事?”
“潘高峰是不是也牵扯到案子了?”
吴哲冷冷的问：“潘高峰和你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他?”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
吴哲盯着夏莹莹，问：“只是随口问问吗?现在陈升就在公『安』局，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这样陈升也就能早点出来了。”
没想到，夏莹莹却对吴哲说：“吴哲，我只想告诉你，杀死潘岩的人不是潘高峰，你们无权判他的罪。”
这句话令吴哲和韩景天同时心中一颤。
吴哲猛的上前两步，急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夏莹莹神情有些惶恐，她努力的掩饰，说：“我能知道什么?这是我的直觉。一个女人的直觉。”
吴哲盯着夏莹莹，一眼就能看穿，她在说谎，她一定知道内情。“夏莹莹，你对陈升难道没有一点感情吗?”
“吴哲，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应该清楚。你背叛了他。”
夏莹莹脸上一红，忙低下头，但随即，她又镇定下来，坦然的说：“是，我是和有钱人在一起了，我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吗?”
夏莹莹的“直率”令吴哲始料未及，他看着夏莹莹，这还是那个纯真善良的女孩吗?这个世界疯了!“你是和潘高峰在一起吗?”
吴哲的问题再次令夏莹莹陷入了尴尬，但她没有承认，她说：“不，不是潘高峰，是别人。”
“谁?”
“我有权利不告诉你。”
“是，你有隐私权，但是我要告诉你，你说的话会影响陈升的生与死，你懂吗?”
提及陈升，夏莹莹再次低下了头。
吴哲继续说：“夏莹莹，我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只想你告诉我和潘岩被杀案有关的事情，这样我才能救陈升。我想你也不希望眼睁睁看着他冤死吧?”
夏莹莹听到这里，她看了看吴哲，幽怨的问：“吴哲，你怎么知道陈升是冤枉的?”
“他不可能杀人!”
夏莹莹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了，她将头转向一旁。
“能救陈升的只有你，快告诉我， 陈升15日傍晚在哪，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其实这才是吴哲最希望知道的事情。
夏莹莹神情有些恍惚，她似乎没有听到吴哲的话，默不作声。
吴哲有些急了，提高声音问：“夏莹莹，你倒是说话啊!”
良久，夏莹莹才决然的扭过来，坚决的说：“对不起吴哲，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你走吧!”
吴哲愣了，他料到了夏莹莹已经出轨，但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绝情，置陈升生死于不顾。
吴哲盯着夏莹莹足有一分钟，夏莹莹有些生气，叫道：“你们可以走了，我也要下班了，我怀了孕，身体不舒服。”
吴哲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韩景天离开了。
韩景天一路上愤愤不平：“学长，这个夏盈盈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呢?我作为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好了，别说了。”吴哲打断了他。
“这种女人真可恶”韩景天兀自嘟囔着。
吴哲没有回答，心中却暗暗叹息。
韩景天问：“学长，下面咱们怎么办?”
吴哲的心绪很乱，夏莹莹拒绝为陈升作证，这就无法证明陈升无罪。夏莹莹似乎知道关于潘高峰的事情，但她也拒绝回答，这样一来，所有和暗自相关的线索几乎都断了。
吴哲看了看手表，时间是9点40分，他说：“案子到了这一步，只有血样报告出来，才有可能判断谁是凶手。从时间上看，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咱俩到现在都没吃早饭，走，吃饭去。”
吴哲和韩景天在一个小饭馆要了两笼包子，韩景天一口俩大吃大嚼起来，他饿坏了，吴哲则只吃包子皮，将肉馅都倒了出来。
韩景天笑了：“学长，你吃包子咋不吃馅啊?”
吴哲脑子中仍旧是案子，他心不在焉的吃着东西。“老习惯了。”
韩景天看着香喷喷的肉馅，老实不客气的都扒到自己盘子里。
忽然，吴哲放下筷子，抬头问韩景天：“小韩，你说我是不是判断错了?”
“啊?”韩景天嘴里全是包子，嘟囔着说：“什么判断错了?”
“你说陈升会不会真的是杀人凶手?”
这一回，韩景天差点被噎着，他忙咽了包子，问：“学长，你不是说陈升不是凶手吗?”
吴哲再次陷入了巨大的痛苦：“我不得不承认，我恐怕有些感情用事了。”
韩景天知道吴哲的精神受着折磨，他不知该怎么回答，索性不言语。
吴哲又说：“陈升冲动杀人我无论如何不信，倒是有可能是被人指使所为，比如潘高峰，夏莹莹今天拒绝为吴哲作证，难道就是因为她知道事实真相?”
韩景天抹了一把嘴，说：“学长，我说句话您别生气啊。”
“你说吧。”
“您的那个同学陈升，他若不是真的杀了人，他怎么可能主动来投案自首?他又不是疯子。所以，我还是建议对他重点审讯。”
吴哲眉头紧锁：“这个案子真是令人意外，先是马站立出现，然后是李秀丽、潘高峰出现，现在和潘岩关系不大的陈升又主动投案自首，夏莹莹又拒绝为陈升作证，所有这一切现在都是凌乱的线索，无法串联啊。”
“学长，你说的这几个人都与潘岩被杀案或多或少的有关系，我觉得只要我们沿着目前的线索继续追下去，一定能抓住凶手。”
“是啊，马站立和李秀丽的杀人嫌疑已经基本排除，即使他们与潘岩被杀案有关系也最多是同谋，绝不是主谋或凶手。剩下的最大嫌疑人就是潘高峰和陈升了。”
韩景天被吴哲的思路吸引，忘了吃包子，他也皱着眉头问：“他俩到底是谁杀了潘岩呢?”
吴哲叹了口气，说：“要想知道结果，还是要等血样报告，假如潘岩口中的血被证明是潘高峰的血，那么潘高峰就是凶手，假如那是陈升的血，那么陈升就是凶手，假如是别人的血，那么我们还要想办法寻找凶手，总之，一切还是要等化验结果。”
韩景天听罢，也无奈的耸了耸肩。
侦破一起刑事案件就像是打一场仗，而面对高智商犯罪，这场战争就变得异常精彩而残酷。
就在吴哲和韩景天商讨案情的时候，吴哲的手机忽然响了，吴哲接通了电话：“喂，薛队，我是吴哲。”
韩景天明白，是薛万彻打来的，难道血样报告出来了，那就可以结案了吧?!学长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然而，出乎韩景天的意料，接听电话的吴哲表情忽然变得瞠目结舌，待吴哲挂断电话，韩景天看着几乎惊呆的吴哲，忙问：“学长，怎么了?”
吴哲兀自怔在那里，良久，他才说：“陈升，翻供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