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敢让牛局敬我，连忙自己干了。牛玉国也一饮而尽：“测谎技术大有前途，深受关注。下一步，测谎中心的机构要升格，作为刑警队下属的副科级单位，报批之事局里正在操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早晚要批下来的。你得把这副担子挑起来。”
他说得这么清楚，在座的人都会明白，将来我会是副科级测谎中心的主任。
桌子底下，曹洪亮高兴地踢了我一脚。
对程军的大力帮助，我感觉一定要表示一下。我对程军说：“你给了临川县局100万元的事，我谢谢你。你的钱我慢慢还你。”
程军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给的？我没有。”
“开什么玩笑？”
“谁给你开玩笑。”
这让我无比震惊。
程军真没有开玩笑。钱不是程军出的。到底是谁出的，我百般纳闷。这事又不好直接问高中亚他们，他们早以为钱就是我出的。
程军把手机还给我，我问：“你怎么对李然圆的谎？”
程军说：“她根本就没来过电话。”
我吃了一惊。
“人家成了名，你以为还值得鸟你？”程军看人似乎对我还要透，“不过我还是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我的事儿你告诉他了？”
“你说呢？”
“你坏我的事了。”我疯狂给李然打电话，每次都提示关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剧务的电话打过去，对方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我说：“不可能，前段时间我去，人家还在。”
“她已被剧组除名。”
“为什么？”
“你问她去。”
我一下火了，“你他妈的痛快点，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事儿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
那人也火了：“你是她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狗仔记者。”
“我是她男朋友。”
“你连她去哪儿了都不清楚，你是她男朋友？你糊弄谁啊。”
他的生气反而让我清醒了，我的目的是打听到李然的行踪，和他吵不是明摆着坏自己的事儿吗。理智让我的态度一下软了，赶紧道歉。那人才说了事情的经过：李然竟然主动把剧组给开了。
在接到程军电话的那天，李然突然放弃了参演机会，执意要回交给剧组的赞助，这彻底激怒了制片人和导演，不起诉她就算便宜她了。
现在，李明月具体负责县局测谎中心的建设。我给李明月打通电话时，李明月说：“老刘，你猜我和谁在一起呢？”
我说：“是和李然吗？”
李明月说：“你小子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得这么准？”
“你让她和我说话。”
李明月却扣死了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发来一条短信：“人家不敢见你。”
“为什么？”
“你的钱让她送人了。”
我明知故问地说：“送给谁了？”
“我。”
第十四章
成方给我打电话说，表妹小产了。
值班民警发现监室出现混乱后，及时赶到了，也将表妹送到医院抢救，但依然没能保住孩子。
本能让我怀疑陈锦庚的手已经伸到看守所里。我几乎不敢相信，在戒备森严的看守所里，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了。“你表妹从早上开始喝凉水，到中午已经喝了三大缸子。她不停地用手击打肚子，同监室的在押人员见你表妹十分反常，立即向狱警报告。狱警赶过来时，你表妹的两腿间已经红透了。”成方吸了口烟，“这就是命，你表妹的命。”
“老成，你别糊弄我，我可不是能糊弄的。”这太难以置信了，表妹为了保命，是特意怀的孕，怎么会自己击打肚子。
“老刘，你看看我像是糊弄你的人吗？我告诉你的是所里的调查结论，有事实和证据，完全经得起推敲。专案组提审你表妹时，她知道了喻汉洋被她封埋时还没有死，因为法医解剖时在喻汉洋的气管里发现了沙浆。她接受不了喻汉洋被自己活埋的事实。她不想活了。”
我深知小产对表妹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喻汉洋的尸体一直没有火化，放在殡仪馆的冷柜里，一天就需要200多块钱的费用。
就尸体的处置问题，民政部门请示过陈锦庚，陈锦庚的态度很坚决，只要犯罪嫌疑人一天没有枪毙，就不会火化喻汉洋的尸体。
我来到殡仪馆，出示了手续，请工作人员打开冷柜。
工作人员说：“不是早就验过尸了吗？”
我说：“验过尸了不妨碍再次验尸。”他不懂刑侦业务，如果我来验尸，会带着法医和专门器具。我来是为了表妹的一线生机。
喻汉洋静静地躺着，面目有些狰狞吓人。一条长长的缝合线像一条拉链从下腹部一直蔓延到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