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发生了转变,刘一立即随机应变道:“那行,只要不给林主任添麻烦就是了。”
“不麻烦,不麻烦,今天能认识刘专员是我林义和的福气,走走走。”他嘻嘻哈哈地将他们俩带到了郊外的一家山庄里。叫了一大桌菜,又喊了五六个人来陪他们两个。
酒菜上来之后,林义和的人开始借敬酒之机向他们俩试探,一时说林主任英明神武,领导有方,一时说龚有义平时就坏透了顶,这次又杀人,激起了村里人的公愤。一时又恭维公安人员为民除害,断案如神。刘一二人假意附和他们,酒席之上不禁笑语声声,热闹非凡。
酒至中途,林义和说是要上厕所,亲热地拉了两人同去,一进卫生间,林义和却拿出了两个厚厚的信封,塞进了他们的口袋,并笑道:“这是一点小意思。权当做见面礼,请你们收下。”
这就是赤裸裸的行贿了,他们俩都知道林义和是什么居心。看来对龚有义的猜测是对的,他极有可能是被林义和栽赃陷害。
周铁林一向正直,不善伪装,刚才酒桌上的虚与委蛇已让他心烦,此时他再也忍不住,恼火地将信封拿了出来,还给林义和:“林主任,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啊!”
林义和勃然变色:“什么意思?真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逼我林某人狗急跳墙呢!”
刘一呵呵一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从容道:“林主任不要误会,周律师的意思是说,你的侮辱太轻,我们不是一般的人,胃口很大的,你要对我们重重地侮辱,明白吗?”言下之意故意说是林义和给的钱太少了,在他说话的同时,他暗暗地把周铁林的脚踩了一下,又将那个信封从林义和的手中拿了回来,周铁林心领神会,不再出言,默默地接过了刘一手中的信封。
林义和目视刘一良久,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重重的侮辱,哈哈哈,刘专员真是太会说笑话了,放心,只要龚有义这件案子顺其自然,我一定重重地侮辱你们,而且我还要侮辱你们一百次,哈哈哈。”
三人回到席中,席中众人看他们的表情,以为已经成功成交,于是又掀起了新一轮的敬酒高潮,一时间“屁股一抬,从头再来”“公安部队,干杯不醉”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周铁林是不胜酒力的,但是刘一却酒量惊人,而且还有一手绝活,他发现对方的目的是想将他们灌醉,心里不觉好笑,同时也准备将计就计,于是来者不拒,并且还替周铁林挡酒,更不时地反攻,实际上他却是边喝边运气,喝进去的酒全都化为了汗水从皮肤里出来了。酒喝到深夜,刘一和周铁林没事,林义和和他请的五个陪客却东倒西歪,醉得不成名堂了。
林义和本来就对他们并不完全放心,原准备将他们灌醉了之后晚上留他们住宿,再给他们安排两个小姐,并暗暗录像,彻底堵住他们的口,并抓住他们的把柄,没想到他自己和手下的人却被抬进了房间,两个已经安排好的小姐也被刘一打发走了。刘一和周铁林则连夜出逃,开始找第二和第三证人。
没有了林义和的干扰,他们很容易地找到了案子的另两名证人。
这两个证人是两名中学生,是两兄弟,分别叫黄大军、黄大伟,是后港邻村拾回桥村人,他们在案发那天早上6时许上学的时候,看到一个头戴笠帽、穿蓑衣的人背着锄头往马良山(作案现场)去。这又是指控被告人龚有义进入作案现场的重要依据,因为他们说,他俩当时距离那个人大约八米左右,且是从侧面看到了那人的脸部,并讨论过那个人。黄大伟当时就说:“大概去偷笋吧。”之所以认定那个人是龚有义,是因为这两兄弟都说,当时觉得那个人的鼻子挺大的,而龚有义刚好是一个大鼻子,再加上先前何淑兰一口咬定自己看见的人是龚有义,因此警方认定龚有义就是作案凶手。
“两位同学,我来之前查过你们的资料,知道你们两个都是很优秀的好学生,你们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旦弄错,可能一个无辜的人会白白丢命,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所以请你们诚实地告诉我,你们所看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大鼻子吗?”
中学生毕竟没有踏入社会,没有社会人那种善于伪装的本事,刘一这样一问,他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难为情之色。好半天,两兄弟一起摇头:“其实,我们——我们——并不敢肯定。”
周铁林惊讶道:“但是为什么你们在警方调查时却说那个人是一个大鼻子呢?”
黄大军道:“因为,中午我们回家吃午饭时已经到处听人说,杀人的是一个大鼻子。说有人亲眼看见是一个大鼻子杀人——我们村里的人都这么说,包括我的爸爸妈妈,我们下午上学,听到班上的同学也这样说,所以让我们也觉得那人的鼻子真的很大吧,其实我们当时也只是看了一眼,对那人的鼻子并没有什么印象,后来警察来学校调查,我们也想立功在同学面前炫耀一番,于是就对警察说看见的是一个大鼻子的人,但后来我们冷静下来一想,觉得他的鼻子确实并不是很大。可是我们已经对警察说过了,我们不敢再改口。因为我们怕坐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