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店街三少
这是一个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
一座巍峨雄壮、气势磅礴的明清建筑——山陕会馆雄踞古城中央。72条古街、36道胡同环绕会馆四周,9座城门坐落在城郭之外。在这些古街道上,镖局、镇衙、火神庙等遗址错落分布,两条护城河围绕古城一南一北向东蜿蜒而去,整个布局严谨周密颇显帝王之气。民间相传是西汉刘秀落魄之时,曾被王莽追杀流落至此,见一酒店之酒招上写有“刘记”二字,于是大呼一声“天助我也!”便赊了酒招以此做旗而举义,数年辗转征战,终登大宝。皇恩浩荡,特封授此刘记酒店为“赊旗店”,随之大兴土木将其建成如今108条古街道、9座城门的皇家格局。世事变迁,风云转换,到了明清时期此古城发展的更是盛极一时,南船北马,千店万客集聚此地,俨然成了当时的水陆交通大枢纽,堪称中原大地的一颗璀璨的明珠。再后来,工业兴起,铁路修建,水路运输渐渐稀疏,古镇便随之慢慢没落了。
这个美丽的古城就是我的家乡,地图上的名字叫赊店。行政区划上,隶属于南阳市。
自古以来南阳产玉,因为这里有座全国闻名的玉矿山——独山。独山所产的玉自然叫做独玉,这独玉不仅玉质坚韧微密,细腻柔润,色泽更是斑驳陆离,有赤、橙、黄、绿、青、蓝、紫等三十多种色彩类型,是中国四大名玉之一。据考,独山玉储备量达20万吨以上。开采史已有近六千年的历史。相传和氏璧及用它雕出的秦国传国玉玺也出自独山。
正所谓靠山吃山,听说自我爷爷的爷爷始,就已经在镇子上做着玉器的买卖,到了我这一辈,自然也不例外。我在赊店古镇上开了一家名叫通灵玉轩的店铺,专门经营独山玉。平日里除了来往于南阳赊店之间淘石销货,就是关起房门在一盏桌灯下钻研雕刻,生活虽然平淡倒也惬意。
这一日,正准备出门,忽然接到好友杨笠的电话,他急匆匆的说,易峰,快到我酒楼来,赵毅回来了。我心想,这小子不是一直在武汉吗?今天怎么这么突然,提前也没有点消息。
我们三个是一起在赊店长大的,小时候经常结伴游荡在小镇的每个角落,杨笠尚文,幼时学业极佳,18岁时以全镇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北大心理系,毕业之后本应在学术上有更高的发展之时,却让人不解的回到小镇,说是为了继承家风,帮忙打理家族生意。而赵毅受祖上熏陶自幼习武,记得儿时每次我们捅了篓子,都是他来摆平,我们自称“店街三少”。不过赵毅10年前随家人迁去武汉居住,赊店却也回的少了。
只听赵毅在电话那头喊,哎呀,快过来,磨叽!快过来一起喝两杯,我们有大事对你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头就挂了电话。
我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赵毅这脾气还没变,估计一会又要拿大碗喝酒了。
杨笠家族在古镇上经营着一家酒楼,据他说,其祖上和店街的广盛镖局还有点有渊源,所以他们把酒楼起名为广盛楼。酒楼有两层,从外观到装修则是一律的大清范儿,杨笠是个有情趣的人,楼内所有家什都是他在旧货市场精挑细选淘来的,紫檀木的桌椅,景德镇的瓷器,连菜谱都都是找手工匠人刻在竹片上悬于墙上。
不多时,我赶到广盛楼,刚进门就听到楼上哈哈哈的大笑声,这打雷般的声音,除了赵毅还能是谁?
你可来了!先罚酒一碗自行了断!赵毅端起酒坛咕噜咕噜的倒了一碗,是镇上酒厂产的窖藏4斤装大坛赊店老酒。紫檀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黄河鲤、清汤鲍、炸酥肉还有焖羊蹄,桐柏豆筋新野拌,牡丹燕菜镇平鸡。全都是南阳名菜,想必这一桌定是出自广德楼名厨之手,是杨笠专门为赵毅接风精心安排的。
快干了!说,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赵毅把酒碗递给我说。
别,可别!要罚也是罚你,我和杨笠可是天天见面,你小子十年来给我们打过几个电话?我说。
嗯!有道理!咱们扯平了!来来,一起干了!赵毅大笑道。
杨笠也在一旁笑着对我说,田,他还有理了?是不是?说着,也端起酒碗。
还好,广盛楼为了让客人既能豪爽的喝酒但也不至于过量,备的酒具是这种大口小底的浅碗,一碗充其量也只能容三两多。
干!我们一起碰了一碗。
赊店老酒就是好喝啊!清冽甘爽,回味悠长!赵毅抹了抹嘴说。
快说说,这些年你干什么去了?在那边怎么样?我问赵毅。
这个等会说,先听杨笠讲。赵毅撕了一块烧鸡,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拿起酒坛把酒满上。
易峰,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灵珠的传说吗?杨笠点了支烟。
古镇从来都不缺少传说,就像一个婉约曼妙的女子,内心深处定有一片秘密的森林。流传在古镇上最为神秘的这片森林,莫过于那段有关灵珠的故事了。杨笠自称祖上和广盛镖局有渊源,而镇上的人都知道灵珠曾经是广盛镖局的至宝。这些年来,我几次问他关于灵珠的故事,杨笠都笑而不语,只说时机未到。
于是,我和赵毅一边喝酒,一边聚精会神的听杨笠娓娓道来。
清朝乾隆年间,山西祁县有一个戴姓的大户人家远近闻名。一家之主姓戴名隆邦,是民间武学宗师。这戴隆邦有两个儿子,老大叫戴大闾,老二便是戴二闾。且不说老大如何,单说这二闾,年少好勇,从其父习心意拳,五行拳,六合刀等,无敌于乡里,人颂“神拳戴”。与山西平遥武术的奠基人神枪面王正清,铁腿左二把,被誉为“华北三杰”。
清嘉庆六年戴二闾从山西来到赊店,创立了广盛镖局,其兄戴大闾在镖局内作镖师总教头。镖局开张之初,戴二闾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亮镖”。按照开镖局的规矩,先要打点当地的头面人物,下帖请官场、商场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捧场,设宴当日斗武赏宝搏个客人欢喜,东家体面。这个叫“亮镖”。干镖局这行,武是立家根本,没两下真功夫是护不得镖的,而宝则是基业磐石,手中有点价值连城的物件方能镇得住场,客人托镖也能心安,就算失了镖,受托的镖局至少有这个财力可以赔镖。
对于二闾而言,下帖请人不是难事儿,赊旗店生意场上的大佬,一多半是山西同乡,而他手底下的功夫,是多年苦练得来,一招戴家绝技“美人挂画”更是名震江湖,何为美人挂画?没有人知道,因为见识过这招功夫的都已死于掌下,江湖中只流传这是一招诡异至极让人不可置信的内家掌法。二闾明白,镖局能否出人头地,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能否一夜之间天下皆知,仅仅靠精湛的拳脚功夫怕是不足以成为武林焦点。他在琢磨着,该拿什么宝物出来。
第二章 寻珠人
亮镖日期定在八月十五中秋节。离亮镖只有三天时,当地的头面人物全都请遍,就连省外、京城也有数位德高望重的江湖名宿前来捧场。
大闾一向忠厚老实,这天晚上看二闾愁眉紧锁,在庭院中对月相望,便走上前去对兄弟说道,要不然,把咱们祖传的宝物亮出来,让他们开开眼?二闾听到之后心中徘徊,说家传至宝不便示人,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大闾却是个实心眼,为了镖局一意全力相劝。后来大闾说了一句话,二闾犹豫了之后便同意了。
大闾说,亮镖之日可正值满月。机不可失!
三天后,广盛镖局名扬天下,除了因为二闾精湛的武功折服众人之外,江湖上更多了一个传言——戴家有宝,逢月圆夜那宝物便通体散出幽幽蓝光,常人看上一眼便如被摄取魂魄一般,如能静观一柱香时间,可使伤体愈合,断肢再生,盲目复明……
戴家的这个宝物,就是灵珠。
然好景不长,时隔半年的一个月圆之夜,镖局内发生了一桩离奇的窃案,而那宝物也不翼而飞。
那赊店知县李大人,早听闻灵珠之神奇,几次派人造访镖局,执意要一睹为快。二闾知道李大人真实的目的是想据为己有。自己纵有神功盖世,却无法与朝廷对抗,踌躇良久,下定决心,于月半之夜在府中设宴款待李大人,又请了地方一些名流乡绅作陪,相约赏宝。
饮至半酣,二闾引众人走向后花园,花园亭中早有大闾将装灵珠的锦盒捧出放在供桌之上。大闾和二闾在桌前行使叩拜之礼后,由二闾向前打开了锦盒。
锦盒打开之后,二闾并未马上取出,而是示意众人坐了下来。然后命下人端来汤水先洗了洗手。整个过程神圣而又肃穆,之后拿出了由黄缎包裹着的灵珠,一层层的把黄缎剥开,在座众人都将身体向前倾起,还有人站了起来。整个园中此刻寂静之极,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到。二闾用右手将灵珠紧紧握住,举过头顶,口中大念——灵珠护佑我戴家及观宝之人福泽绵长、身体安康!
正值满月,皎洁的月光洒向园中每一个角落。
月光的映照下,灵珠缓缓散发出蓝色的光芒,晶莹剔透的珠体内雾气翻腾,蓝光映射在每个人的脸上,众人目不转睛盯着二闾的手。
只见那灵珠竟微微的腾空而起,完全脱离了二闾右手。园中众人屏气惊愕,心中无不啧啧。此时,二闾8岁的小儿子英儒端来一盆含苞待放的牡丹,置于灵珠正下方,蓝光笼罩着每一片枝叶。
园中所有的客人此时见到了这辈子最匪夷所思的情景。
开了!开了!有人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惊奇,喊出声来。
牡丹的花蕾在慢慢绽放,枝叶缓缓的在生长,不到一炷香时间,竟满盆芬芳!
知府李大人惊愕的同时,心中窃喜。近身向前,意欲伸手取珠端详。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声音从后堂传进众人耳中!
起火了!救火啊!
众人本能反应看向后堂,后堂火势熊熊,家中仆人慌作一团赶紧提桶救火。
不好!保护灵珠!二闾大喝一声。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从亭子上方翩然而下,对着二闾重击一掌,抢了灵珠夺墙而走。
快追贼人!二闾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晕倒在地。大闾带着家丁和众镖头循着黑衣人的方向在夜色中追赶而去。
园中大乱,知县李大人仰首顿足惊慌不已,也连忙下令随从官兵全城缉拿贼人。
然而,这黑衣人竟像是在世间消失了一样,从此再无音讯。
二闾痊愈后,授命戴诚拿着贼人画像在江湖上四处追捕。然直至二闾临终前也未能将灵珠寻得回来。二闾弥留之际托付管家戴诚,授命他为镖局寻珠人,无论何年何月,一定要寻回灵珠。戴诚本是孤儿,7岁进入戴家,几十年来饱受戴家恩泽深感无以为报。当即对天发誓,定要寻回灵珠。
而我,杨笠,就是这一辈的寻珠人!杨笠讲完,点了一支烟,盯着窗外若有所思。
什么?我赶忙放下酒碗,过了好大一会,依旧不敢相信杨笠所说。
你祖上就是那个管家,戴诚?我问。
是的,我高祖本姓杨。杨笠道。
田,现在灵珠有线索了!我刚回赊店便直奔杨笠这,就为此事。赵毅说。
我们想追查下去,所以喊上你,咱们是店街三少!杨笠说,来,三兄弟一起干一碗!
我去,又是一碗。
我武汉有个朋友在省地质勘探局工作,一次喝酒聊到南阳,他无意间透露出,局里近期要派几个专家到南阳,专门研究独山玉,并且要协助寻找灵珠。赵毅说。
消息确凿?我问。
我后来弄到了专家名单,那些老学究哪是我的对手,哈哈!赵毅笑道。
啊?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想,这家伙,真是个暴力分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哼,难道我赵毅对付他们还用武力吗?我只是设了个局,嘿嘿,内幕就不给你们说了。消息千真万确,听那几个专家说,这事还涉及到了国际军方组织——军情局。这个机构具体是干什么的,哼哼,我还没查到!赵毅说完翘起二郎腿,斜靠在太师椅上看着我们。
我想,一定是军情局得到了灵珠的下落,而那些专家要来南阳协助寻找,就说明灵珠现在正在南阳境内!杨笠激动的说。
是啊,你这个寻珠人按耐不住了吧!我笑道。
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灵珠,都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好像有种力量在驱使、鞭策着我,内心则萌生出想要寻找、保护的冲动。我觉得,就算不是寻珠人,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些信息,就应该有责任去找到它保护它!坚决不能让它落入外国组织的手里!杨笠端起一碗酒道,来,好兄弟!我们一起干了这碗酒!寻找灵珠!
我勒个去,这可又是一碗!!
第三章 四合茶铺
当务之急,我们要先摸清军情局的来历和在南阳的驻地。这一点,可以从那些专家入手调查。放下酒碗后我说道。
嗯,专家的事情我来跟进。赵毅道。
杨笠这边要多布眼线,利用广盛楼的有利条件,从食客口中看能不能打探出点什么,你这个广盛楼现在可是赊店商务宴请、官员聚会的最佳去处啊!我笑道。
好,我跟南阳的很多酒楼也有来往,我会安排一些可靠的朋友帮忙留意。杨笠道。
我这两天和玉老帮常五爷联系一下,他在道上弟兄多,人面广。我说。
玉老帮是本地第一大民间玉行业社团组织,由于南阳玉产业每年有着极其庞大的贸易吞吐量,而伴随着独玉开采衍生出了玉器雕刻、包装、销售等一条龙产业。90年代初由一些玉器商人自发组织了南阳市玉行业协会,演变至今已形成一个名为协会、实为帮派的庞大组织。据不完全统计,整个帮会人数已经超过5000人,并且随着南阳玉的全国流向,帮众遍布于天涯海角。三年前,在一次南阳斗玉大会上,我用镇店之宝,一块数年前在独山一处废弃老坑里寻得的七彩老料,亲手精雕了一只上古神兽--玉狻猊,协助常五爷成功夺得当届玉魁,从此我们便成为朋友。听说他甚得帮主玉老的赏识,目前在帮中的辈分极高。
计划完,我们又聊了些家长里短、童年趣事,以及这些年赵毅在武汉的种种,不知不觉一大坛赊店老酒已经见底。大家都喝的高了,广盛楼备有客房,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三兄弟各要了一间醒酒休息,我到了房间便昏昏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敲了敲赵毅的房间,无人应声。此时杨笠走过来道,醒了?赵毅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走的,还是那么神秘的性格,哎!
于是我也作别,小镇不大,也懒得打车,干脆一个人沿着瓷器街踱步回家,初秋微风吹在大醉初醒的身上,舒爽无比。
街角的油茶铺还没关门,于是叫了一碗养养胃。油茶是赊店的传统小吃,清香扑鼻,香而不腻,辅以花生、核桃等果仁于其中,再搭配两勺油炸面果,任你喝多少酒一碗下肚准能彻底恢复。吃罢之后回到家里,随便翻出一本书躺了下来。
是杨笠送我的《催眠与自我催眠》。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把我惊醒。看了看表,已是清晨。
揉着惺忪的睡眼,我打开房门,赵毅像一阵风般闯了进来。
快!帮我看看这块玉!还没站稳,他便拿出一块玉佩递了过来。
是一个三指见方的扁形浮雕玉佛,我接过来对着窗户看了看,半透带糯纹,通体泛浆,弥勒佛身缠绕着一条玉龙,栩栩如生,突然感觉依稀在哪见过,而一时又想不起来。
“哦,这是独山玉,看起来倒像是老料,雕工确实不错,应该出自大师之手。弥勒佛的肚子圆润饱满,蓦一看,凸起的有点比例失调,但雕刻者艺高胆大,用佛头的夸张的笑容进行呼应,再加上佛陀一首执扇,一手指着大肚,似有故事欲隐隐道来,整个构思非常巧妙!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作者的雕刻立意不太明确,你看,作为玉佩,这样的立体造型并不适合随身佩戴,做手把件把玩又有点小。”做玉生意这么多年,对玉的研究我也算得上是行家里手。
嘿嘿嘿!赵毅故作神秘。
看来是个宝贝啊。他说。
玉是讲究缘分的,在你手上就说明跟你有缘。我说。
是啊!这块玉确实是缘分,不过,不是我的缘分,遗憾呐!赵毅撇了撇嘴,继续说,我是受人所托,一个美女,让我把这块玉交给他朋友的。走,跟我一起去趟四合茶铺!说着,赵毅就拉我出去。
我还没洗脸呢!等会,等等!
我话还没说完,赵毅就把我拉倒他的越野车上。这小子,真拿他没办法!
一路上,赵毅兴奋的讲个没完。原来,昨天他离开广盛楼之后,回家的路上居然发生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情。照他的话说,那是一段艳遇,而我看来,那只是英雄救美未遂。
我三拳两脚就把他们几个人打翻在地,你知道,田,我的形意拳这些年又增进不少!要不是他们……,哎!我肯定能把她带回来。可惜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赵毅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在空中来回比划着。
那个女孩很漂亮?我问。
浅薄!我赵毅是那样以貌取人的热吗?哼哼!不过,嘿嘿,确实很漂亮!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看到她被那几个流氓带走的时候,心都碎了。我一定要把她找到,好好教训一下那几个臭小子!赵毅咬着牙说。
几个小流氓你都打不过吗?我觉得事有蹊跷。
他们有枪。赵毅咬着牙,冷冷的说道。
四合茶铺坐落在赊店镇山陕会馆南侧的瓷器街尽头。是一间环境清幽的茶楼。瓷器街分为南瓷器街和北瓷器街,以山陕会馆为中心南北隔开。相传,清朝时候整条大街都是做瓷器生意的。由于赊店地处中原,景德镇的瓷器通过水路运往江南,大多在此地中转,久而久之就形成了四方闻名的瓷器市场。山陕会馆是当年山西和陕西客商共同出资修建的一处同乡会所,整个建筑为前庭后院九宫格局,仿照京城故宫设计建造而成,目前是中国保存最为完整的会馆类建筑之一。而四合茶铺也是一个清嘉庆年间的老字号,近些政府开发旅游,重建古镇,在原址按古貌修葺一番重新开业迎客。
还是清晨,自然是没有人过来喝茶的。我们到了门前,发现茶铺还没开门。赵毅跳下车,使劲拍着木质的店门,我在车里都能感觉到声波的振动。
快开门!开门!赵毅边拍边喊。茶铺隔壁拾是一排仿古四合院,作为公寓出租给一些游玩的客人,也有一些对古文化感兴趣的清雅之士长期寓居至此。而清雅之士在清新的晨间是断然受不了这样大分贝的叫门声的。果然,临街的有几扇窗内探出几个人影,无奈的摇着头。
过了几分钟,茶铺的门开了。伙计说,对不住了先生,今天不对外营业,您请回吧。赵毅骂道,你开店做生意,怎么把客人往外赶?伙计忙解释说,不是往外赶,确实因为今天已经被玉协会常五爷包了场啦,这不正在打扫呢,过一会常五爷的客人就要来啦!我说,是玉老帮的常五爷吗?是我的相熟,况且我们也是来见个人,要不了多久。赵毅那管这些,硬闯者要往里进,这伙计听我这样说,寻思了半天,也执拗不过赵毅,看赵毅赵毅已经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只好摇摇头,说,那到时候五爷来了可要帮我解释一下啊。赵毅大喊,罗嗦什么,说快上壶好茶!两盘点心!要今年明前的信阳毛尖!特级!
伙计一脸无奈的赶快取茶点,烧水、泡茶
第四章 玉佩主人
你和别人约的几点见面?我问。
不知道!赵毅答道,我只知道是在四合茶铺,我当时把几个流氓打倒之后,那女孩悄悄把这块玉塞到我手里,只对我说了四个字。
四合茶铺?我没好气的说。
嗯哪!赵毅坏笑。
看来,当时她是知道逃不脱了,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分析说。
你不知道,她那殷切的目光看着我,我整个人就像雪糕放在火上一样,顿时酥了半边。我怎么能拒绝呢?赵毅面带甜蜜。
真是个自作多情的主!我边笑边吃茶点,权当早餐了。
你们好,我能坐在这里吗?我想,你们是在等我。
这时,一个年轻的帅气男子推门走到桌前,向我们说道。
你们?年轻男子突然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
哦,不好意思,你们长得很像我的两个旧识。不等我和赵毅开口,他又问道,她出事了?你们有东西交给我?他神情很焦急,浓浓的眉毛皱成一团。
我和赵毅互相看了一眼,朝他点点头。
他们下手这么快!真是可恶!付轩是无辜的,有本事朝我来啊,找不到我就拿一个女孩子下手!年轻男子坐了下来,搓着手自言自语。
她叫付轩?和你什么关系?赵毅问道。
方轩是我的未婚妻。年轻男子看着赵毅说,我叫石天。
什么?未婚妻?赵毅瞪大了双眼喊道,心中却五味杂陈。
这男子一侧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没说话。
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你们?我问道,心中想起了赵毅路上的话,他们有枪。
我是一个物理学家,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他们,不属于这里。石天说。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叫石天的年轻人,眉毛浓黑,目光迥异。灰色的薄西装掩盖不住健硕的身体。看上去年龄在20多岁,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生命活力,可眉宇之间却流露出来一丝难以觉察的忧郁气质,让人难免感到背后一定掩藏着许多沧桑往事。
刚才听到你们在茶楼前喊门,我看到你你手中的玉佩,这是我的传家信物,一直在付轩身上,虽然不是很名贵,但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请你……石天伸出手说。
赵毅捏着红绳把玉佩吊在石天面前说,如果是你的,我一定会给你,我们怎么才能相信你?
拜托你们了,事情很复杂,并且我不想把你们牵连其中。何况,我不知道你们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我来见你们,这种信任对我来说也是有极大风险的。石天道。
要不是他们手中有枪,就凭那几个人,昨天我肯定能将付小姐救回来,哼!赵毅骂骂咧咧。
你和他们动手了?石天身体前倾道。
谢谢你能出手相救,我刚才看到你们,直觉告诉我一定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何况,付轩绝对不会告诉他们这个地方的。石天冲我们笑了笑解释道。
我没有搭话,赵毅也默不作声,我们的意思很明确,希望石天能够坦诚的告诉我们中间的原委。
石天也陷入沉思,眼睛盯着桌子。相信他一定是在心里做思想斗争。
沉默良久,石天开口道,他们是军情局的人。
我看了看赵毅,他也正在看我,我们明白军情局的人已经到赊店了。
军情局是一个国际军事组织,隶属于联合国。但实际上是以A国军方在直接控制。来赊店的应该是东亚分局。他们常年活动在地下,和当地政府并无往来,除了国家军方高层,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这个机构的存在。他们来赊店,是为了获取研制新一代武器的能源,而我从事的研究中,有他们想要的东西。石天说。
这些东西,我不能给他们,他们休想得到!石天有些激动。
灵珠吗?我故意大声问了一句。
这时,赵毅使劲在我大腿上掐了一下,怪我太莽撞。
石天显然是被我的问话震到了,惊愕的看着我足足几秒钟。
你,你怎么知道?你们是?石天警觉起来。
别担心,我们不是军情局的,如果真的是灵珠,我们会帮你守护好的,国之重器,民族魁宝岂能落入外族之手?我这句话说的很有气节,自己对自己竟也略有几分敬佩。
也许都是注定的吧,既然你们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们要的不仅仅是灵珠,还有我手上对灵珠的研究资料。石天道。
灵珠真的在你手上?你是怎么得到的?快拿出来看看?赵毅急切的问。
我在赊店做玉生意的,灵珠的传说大街上怕是人人都知道,我这位朋友在军方高层有消息也听说了军情局要来南阳取灵珠,我们其实已经决定要在他们来之前守护好灵珠。所以你刚才说了军情局,我就问了一句,哈哈。既然还没有落入军情局之手,我们也就放心了。我想,这样说,石天的疑虑会消除一二。
嗯,我相信你们。你们不像是坏人。石天双肩耸了耸,这是一个明显的身体信号,他对我们的警备基本解除。
这灵珠,真的有那么神奇?赵毅问。
石天笑了笑道,这世间,我们看不透的事情太多了,不是吗?
知道石天不便多讲,我们也就没再追问。
那我们当务之急,是不是要赶快把付小姐救出来?赵毅说。
我有办法救她。石天神秘的说。石大博士,终于见面了啊!哈哈哈!突然一个声音在茶铺响起,与此同时从门外冲进来一群人,领头的那人手中端个烟斗,无意识的来回抚摸摆弄,他冷笑着说,石博士,请吧!
你们!你!石天看了看这些人,又看了看我和赵毅,站了起来。
多谢二位带路啊,石博士还真是大隐隐于市啊,居然住在这清雅的一条街上。烟斗男笑道。
一起进来的大约有七八人,全部是寸头年轻人,皮肤黝黑,一色穿着黑色中山装,似是常年受过某种训练,想到这里,一个不祥的预感涌出来,军情局!
你们,居然敢跟踪我!赵毅站起来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寸头冲过来把石天架了起来,石天看着我们似乎明白了什么。赵毅身体向前想抢石天回来,殊不知,七八个黑洞洞的枪口顿时指了过来,我拉了拉赵毅,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两个继续喝茶,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我们走!烟斗男说完带众人出了茶铺。
赵毅气得直跺脚,叹气道,这个玉佩还没来得及还给他,就被带走了。我们刚才应该给他们拼了!
我们也可以跟踪,找到基地!快,上车!我示意赵毅。
第五章 凭远阁上
等我们到了车上,烟斗男一伙的一辆黑色大商务,已经启动在路上,转眼就即将消失在街头,赵毅开启飞车模式,循着大商务的车影,远远的跟了上去。
出了瓷器街,大商务拐进红旗路,再往前走,眼看着就要出城,已是上午,小城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过了邑爽门,就到了城东新区地界。新区是县政务中心所在地,县里有很多职能机构都设在这里,看来,军情局的赊店的基地十有八九在这一块。我示意赵毅不要跟太近,以防被发现。
眼看就到了政务中心,大商务还在往前开,在一个路口,大商务突然拐了进去,赵毅油门一踩,跟了上去。大商务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向南穿去,我们保持大概100米的距离,紧紧咬住不放。
妈的,他们这是在绕圈子!赵毅怒道。
我们已经被发现了。我对赵毅说。
大商务在前方停了下来,我们也随之远远的停着。突然,有人敲了敲窗户,我转头一看,烟斗男正在车旁站着呢!
朋友们!车技不错哦!本来想把你们甩掉,既然想来,就成全你们!烟斗男说完手一挥,两个寸头打开车门将我和赵毅用枪顶着驾出车内,我们早已经被反跟踪!
赵毅却不甘示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身边寸头的手腕,一个反手只听咯噔一声,手枪落地,寸头的右手顿时耷拉下来,再也使不上力。这边几个见此状况,连忙包抄过来对赵毅形成合围之势,赵毅自是不俱,其祖上的形意拳在赊店早已声动武林,而赵毅是家中独子深得真传,此时摆出防御式不断变换双拳伺机反击,寸头们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挣扎了一下,奈何两个寸头死死扳住双臂,竟是动弹不得。
突然一个寸头近身向前,一记重拳向赵毅头部袭来,赵毅缓步移身翩然躲过,重心下行一个秋风落叶将寸头扫倒在地。
这边又有两个同时扑了上来,想用身体压制赵毅,赵毅顺势在地上一滚,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呼呼两拳正中二人脸颊,打的这二人眼冒金星头晕转向。紧接着赵毅拧裹钻翻手脚齐到,顷刻间又倒了几个。
烟斗男见势不妙,拔枪在手,扣动扳机。
赵毅小心!我大叫。
赵毅听到急忙转身闪躲。
砰的一声,赵毅左臂中弹,强大的子弹冲击力把赵毅击的连退两步,慌乱中,几个寸头围上来合力将赵毅制服。
把他们带走!烟斗男恶狠狠的说。
我们被押到车前方的大商务内,石天也被押在这里,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们。
我们三个紧紧被一群寸头夹在中间动弹不得,轰的一声,车子启动了。
伤势怎么样?我担心的问。
没问题,我躲的及时,擦了点皮,妈的居然用枪!赵毅不断地骂骂咧咧,车内也没有人接话,就这样任由他自顾自的骂着。
汽车仍旧在街道中穿梭,不断在左转、右转。没过多久,又回到了城内。穿过邑爽门,拐到瓷器街,开到山陕会馆门前,车停了。
下车!你们!几个寸头推着我们走出车厢。
穿过一段青石板路,我们被带到了悬鉴楼顶的凭远阁上。
悬鉴楼是山陕会馆的一个戏楼,通体木造,整栋楼找不到一钉一铆,沿用了中国古木建筑的代表工艺榫卯结构,相传由数百名民间顶级匠人历时数年打制而成,目前已被列为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悬鉴楼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戏台,当年山陕客商逢每逢节庆都要在这里开锣唱戏宴请往来商人。第二层是喝茶饮酒谈论生意的所在,而第三层其实是悬鉴楼的楼上楼,名为凭远阁,古代的用途是用来登高瞭望,以警匪人来犯。如有险情,警报信息会第一时间由护院武生传递至悬鉴楼东侧的钟楼,鸣钟九响,全馆戒备。若敌退,则西侧鼓楼擂鼓,解除警报。
这凭远阁,只有一个进口。四周都是窗户,窗外,则俱是平滑笔挺的高粱大柱。
相信此时军情局的重兵早已层层把守,我们怕是插翅也难逃此处了。
进去!老实点!一个寸头恶狠狠的说。
待我们都走进去之后,哐的一声,阁楼的木门被紧紧锁死。
啊?石天,你也……一个极其柔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付小姐,你在这里!赵毅如获至宝。
一个身形曼妙的年轻女子站在石天旁边,神情忧郁,脸色苍白。一头如瀑的长发散在肩膀,晶莹剔透的眸子似含有无限忧伤,此情此景,让人感到婉约可人又心生爱怜。
放心,没事的,有我在。石天温柔的对这付轩说到。
嗯。付小姐应了一声。
紧接着又对赵毅说道,感谢你昨晚出手相救,没想到把你们也牵连进来了。对不起啊。付小姐声音轻柔,空灵若莺,宛若天外之音。啊,你受伤了?付轩看到赵毅右臂染红了一片。
不碍事,不碍事!我来是想救你们出去的!赵毅笑道。
这家伙,什么时候了还在逞能!
我来给你包扎一下,一定很疼吧。付轩从身上拿出一个丝绢,帮赵毅将伤口进行简单处理。
赵毅一边笑着,一边看着付轩,居然感到异常甜蜜。
付轩认真的在帮赵毅处理伤口,低头凝神的瞬间,我从她的脸上看到了无限温柔。
开始我还以为你们和军情局是一伙的呢,不过现在……石天耸了耸肩,说,我们在一条船上了!
我走到窗前四处观察,发现在角落里不时有寸头在交换着防守位置,无数个看到看不到的枪口正死死的瞄准凭远阁的每一寸空间,此时我心里渐生焦虑。
石大博士,怎么样,插翅难逃了吧,我劝你赶快把灵珠交出,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是烟斗男的声音,原来这凭远阁中早已安装了探头和传音设备。
刘处长,何必逼人太甚呢,不错,灵珠是在我手中。那是我家传至宝,岂可给于外人?石天怒道。
你认为你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烟斗男说道。
石天不再答话。
汽油准备!烟斗男命令道。
不好,他们这是要放火烧楼!
只有10分钟时间考虑。你可想好了!现在倒计时开始!哈哈哈。所谓的刘处长下出了最后通牒。
第六章 回朔
赵毅还在阁楼内四处查看,使劲地踹着房门,可无济于事,嘴里骂道,几百年历史的凭远阁,你们若敢烧,老子出去绝不放过你们!
正在这时,隐约听到阁楼外人声噪杂,似有打斗之声,我们走向窗边,看到10几个壮汉正在和一群寸头近身搏斗。领头的是一个年轻后生,身着白色缎面唐装,脚蹬黑布练功鞋,一招一式尽显飘逸,拳拳到肉,眼看着身边几个寸头都被打倒。赵毅看了连连叫好!
这招是饿虎扑食!嗯,鹞子翻身,双耳灌风,这招漂亮!赵毅边看边比划,恨不得马上跳下楼去应战。
这白衣后生不一会便打翻几个寸头,腾出身来,抬头看了看凭远阁,忽然一个箭步,飞身跃到凭远阁下方的一根木柱之上,双腿环柱,身体如壁虎般快速向上攀来。
壁虎游墙!好轻功!赵毅大声喝彩!正此时,一声枪响,这年轻后生中弹从木柱上坠下,马上几个寸头上前将他擒住,其余的壮汉看到这后生已然被擒,都心生怯意,边战边退,瞅准时机一个个逃出会馆。
什么年代了,要学会用枪!一群莽汉!既然送上门来,那就加一个!烟斗处长大笑着说。
进去!一个寸头打开阁楼房门把那年轻后生扔了进来,我们赶忙围了上去。
是肩膀中弹,这后生用手捂着伤口,斜靠在墙边。付轩在阁楼角落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赵毅赶快帮他进行简单包扎止血。
各位对不起,没能救得了大家!这后生起身欲拱拳行礼,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哎呦一声。
不必多礼,敢问尊姓大名?赵毅连忙将他扶着坐下。
“我们是镇平草房梁的村民,听候白仙姑的调遣。我叫梁正”这后生道。
“白仙姑?草房梁?”我听到后惊问。
“怎么?你知道他们?”赵翼看我如此反应,便问我道。
“五年前听说过那里出了一个姓白的神婆,批卦看宅八字姻缘无一不准,我有几个朋友都慕名去找过她。”我道。
“是的,因为算卦很准,坊间都尊称为白仙姑。”梁正道。
“你们为什么要冒险来救?”赵翼问道。
“是仙姑说付小姐有难,要我们务必将其救出,帮她躲过这一劫。”梁正坐了下来继续道,“仙姑在我扪心中就像神明一样,我们一定全力以赴按照她的吩咐去办!”
“白仙姑?”方轩眉头紧锁似有疑惑,“白仙姑是谁?”
“仙姑说,方小姐摆脱此次劫难后请务必到草房梁一叙,到时自会明了这一切。并让我带十六个字给您。”梁正道。
“嗯?”方轩轻蹙了下眉,在场众人也全都不解的看着梁正。
“天地之大,何去何从。浩瀚星海,一切成风。”梁正道。
“这是什么意思?”不等方轩发问,赵翼抢先说道。
“具体我也不知道,仙姑只说了这些。”梁正摇了摇头。
“先不研究这些,要能够出去再说。仙姑没说方小姐什么时候能摆脱劫难?”我问道。
“这个,仙姑倒并未多言。不过我想仙姑既然说了要方小姐日后去相见,那就一定能够过了这关吧。”梁正道。看样子他对仙姑的话确实是深信不疑。
梁正对我们说出白仙姑的名号之后,我倍感意外。因为像白仙姑这类江湖术士早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很少过问世间俗事。而今天她公然和军方做对,居然不惜一切代价调动身边力量去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民间女子,这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至极。又难道,白仙姑用奇门遁甲、六爻、梅花或者是一些超自然的力量预知了一些什么?
正当我思索之时,梁正又开口道:“白仙姑天赋异禀,对乡里乡亲多有照顾,祈求风调雨顺,造福一方百姓。由于说话太直也得罪了不少强权恶霸。我们村民自发组织了保安团,专门负责仙姑的安全,平时也帮仙姑办些跑腿传递之事。这次能受托出来解救付小姐,也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不算怎样,还是谢谢你。还疼吗?都怪我们。方轩俯下身看着梁正受伤的肩膀,一脸歉疚。
还有5分钟!石大博士,考虑的怎么样了?烟斗男的声音又传过来。
哈哈哈哈哈!突然石天大笑起来!这笑声响彻整个阁楼,声音越来越大,似乎阁楼内的每根木头都跟着震动起来。
刘处长!你烧吧!最好现在就放火烧!你能看到我吗?石天的声音虽然分贝很高却一点都不觉刺耳,甚至带有一点磁性,异常浑厚。
我们都被石天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不知道石天究竟是想要干什么,都竖起耳朵屏气息声静观其变。
你想耍什么花样?灵珠到底在哪里?快说!烟斗刘处长估计也被石天这一反常举动给弄蒙了。
刘处长,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一颗灵珠!石天对着探头面带微笑。
刘处长大喝一声,我警告你们,别想耍什么花样!还有三分钟!
你看,多像一颗乌黑的灵珠在你面前……里面有个影子,你再看看像不像你?石天睁大了双眼进一步的走近探头,让探头正好对准自己的双眼。
石天沉默了几秒,刘处长那也没了声音,估计正在看石天的眼睛,不会他真的以为灵珠在眼睛里吧,我想。
是的,我们只剩下三分钟,三分钟!想想吧,这么美好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花花世界给我们留下太多的回忆,更多的确是遗憾……想想吧,闭上眼睛……轻轻的调整自己的心情……静静的想想吧,你的最后三分钟看到了什么?
石天的声音中透出无尽的沧桑,此时感觉他像一个智者,正独自坐在山巅,用睿智的眼睛注视着芸芸世界,看云卷云舒,听高山流水,一个人静静的思考。
而我,此时正走在通往山巅的石路上,一阶一阶的往上爬,每走完一步,更近一点,仿佛那云也即将来到头顶。
而即将走到山顶时,空中似乎有声音飘过来,离山顶还有10步、9步……8步……终于,我爬到了山顶,一朵白云围绕着我,我继续前行,穿过云彩,突然白光一闪,居然来到一间教室里。
第七章 什么情况
金让!你又迟到了!杨笠笑着朝我说,快坐过来。
我不由自主的坐了过去,前排两个同学回过头来,那女生对着我和杨笠笑着说,金让,晚上我们四个一起去话剧社好不好?
这两个同学,一个是赵毅!一个是付轩!而我的名字是金让!
嗯,好。我应声道。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是石天!穿着一身老式中山装,带着一个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走上讲台。
同学们,今天我们学习物理第一课,我是你们的物理老师周默言。石天居然是我们的老师,而我们四个是同班同学?
下课铃响,我随着人群走出教室。教室外阳光刺眼,我感到一阵眩晕。突然阳光暗了下来,我的视力恢复了正常,周围也变得喧闹起来。
金让!刘飞!就等你们了!快来快来!今天我和小紫结婚,你们可以多喝点啊~!此时才发现,我正置身于一个婚礼现场,后面跟着杨笠。中堂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王萧、杨紫新婚快乐!而说话的人是赵毅,旁边站着的新娘,是付轩。
周老师,您过来坐啊!别一个人坐那么远!快过来啊!赵毅和方轩招呼石天。
周老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笑了笑,示意那样就好。
突然,主婚人大声喊道:吉时已到,王潇、杨紫婚礼仪式现在开始!
欢呼声、鞭炮声顿时了湮没所有的疑惑,我也沉浸在这喜悦当中。
新郎新娘入洞房喽!随着主婚人一声呼喝,赵毅把付轩一把抱了起来,走向二楼,我们也簇拥着爬上楼梯。
楼梯尽头是一扇贴着大红喜字的木门,我爬着楼梯,离木门越来越近,身边的人好像都进去了,木门紧闭,我走到门前,伸手推开。突然一道白光,这门内竟是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大街上人潮汹涌,卖枣的、贩梨的、牵马的、抬轿的各色行人络绎不绝。都是清代服装!远远望去,一座气势宏伟的高楼矗立在街道尽头,而此时,夜色朦胧,一轮圆月掩映在高楼檐角,楼前牌匾上有四个大字在楼前两排红灯笼的映照下隐约可见,这正是山陕会馆。
快走吧,今天戴家大宴宾客相约赏宝,我们已经来迟了。赵毅看了看夜空,还好即将满月,还能赶上。
哥,你说,英儒哥哥家的灵珠真么那么神奇吗!一个5、6岁的小女孩牵着赵毅的衣角在后面跟着。
神奇不神奇啊,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赵毅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哥,到了,快看,广盛镖局。小女孩指着面前的一处院子说。
哟,剑月妹妹都认得这么多字啦。赵毅一把抱起小女孩,走到镖局门口。
玉魔手田星云,五行拳赵剑豪兄妹到!门童大声通报着。
快请!一个中年声音传了出来。
二弟三弟,东西带来了吗?我们刚踏进门,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急问。
放心,大哥,带来了,是二哥亲手做的。赵毅把小女孩放下道。
快到内堂来。这中年男子相貌尤为熟悉,是杨笠!
去,剑月,找你英儒哥哥玩去,你不是整天嚷着找你戴哥哥吗?我们和你戴诚大哥谈点事。赵毅吩咐道。
院子里,一个浓眉大眼的小男孩,也招呼着小剑月,快来,剑月妹妹,我带你去看七彩牡丹花。
这可是二哥在独山耗时一个月亲自选料精雕而成,你看。赵毅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物件递给杨笠。
杨笠接过去,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嗯,感谢二位贤弟,大哥在此谢过了!
大哥见外了,这件事情,关乎到戴家灵珠,咱们兄弟三人这也算是报了当年戴师傅的救命之恩了。
杨笠手中的物件,正是那块大肚如来玉佩。
看到玉佩,我心中大惊,这块我认为立意不明确的玉佛,居然出自我之手!
突然一阵眩晕,白光一闪,眼前场景突然消失无形,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此刻,我竟然觉得心中有无限的惆怅,一滴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而这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回来吧,回来吧。无论是喜悦,还是悲伤,都是往事,就让一切随风,像天上的白云一样,带着你消逝天际吧,还有10秒钟,回来吧,10、9……此时,我竟然觉得心中有无限的惆怅,一滴冰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2、1!随着一个响指声,我睁开了双眼。
而身体却不想动,我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懒懒的,像呆了一样。
真是一个好梦!
好了,快起来吧!石天的声音传来。
我左右看了看,赵毅和梁正躺在身边,石天蹲在一旁看着我们,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闪烁着安静的光芒,而付轩挽着石天在微微的笑。
怎么回事?我们在哪里?不是在凭远阁吗?我们死了吗?赵毅一个激灵翻身起来。
赵毅使劲在我腿上掐了一下。疼得我哇了一声。
还知道疼,看来我们没有死!哈哈哈!赵毅接着又问,怎么?你把灵珠交给他们了?
石天摇了摇头,微笑着不说话。
刚才做了一场梦呢,好像梦到你了!赵毅看着付轩,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还有你,你,哎呀,你们都跑我梦里啦!赵毅指着我和石天。
此时梁正也醒了,一脸愕然的坐在原地,眉头紧锁似有心事。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大家难道都和我一样,做了一场梦?。突然我想起了前天晚上看的那本书。
啊!我们难道被催眠了?!为证实我的猜想,我决定找机会准备按杨笠送我那本书中的方法进行一次自我催眠,把记忆带回刚才凭远阁的情景,将真相弄个明白。
付小姐,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啊?这是在哪?此时梁正如梦方醒,也在询问。
这是县城东郊,我们啊,都是被石天救出来的,对了,梁大哥,你要赶快回去好好养伤,给白仙姑说一声,我这两天去拜访她。付轩说。
是,付小姐。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草房梁复命。再会,各位!梁正起身告辞。
梁兄弟,找时间切磋一下啊!赵毅使劲的拍了拍梁正肩膀,有点惺惺相惜之意。
可这一拍,正好拍在他受伤之处,疼的梁正叫出声来。
赵毅无比歉疚,连连伸舌头。
赵兄弟,田兄弟,发生了这么多事,连累你们了。石天说。
没事没事,大家安全就好,哦,玉佩还在我这,还给你。赵毅说着往口袋摸去。
糟了!玉佩不见了!赵毅抓耳挠腮,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
啊,怎么办!方轩也急了起来,眉头紧锁。
赵兄弟,你再找找。拜托了!石天急切地说。
一定是落在四合茶铺的桌子上了,我现在拿上去帮你取来!赵毅话音未落,人就急急的往县城奔去。
第八章 再一次经历幻境
赵大哥,你要小心啊!付轩对着赵毅消失的方向默默的望了好久。
石天一切看在眼里,眉头掠过一丝忧虑。
我安慰石天他俩,不要担心,赵毅定能寻回,他们嘴上倒是豁达,忙说一切都是缘分,听天由命吧。但隐隐中,还是感觉非常担忧。
不入这样吧,我叫朋友送些酒肉,带辆车,一会送你们回去,若方小姐想去草房梁,我们可以效劳一同前往,不要担心,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我说。
付轩看了看石天,石天点了点头,默许了我的提议。
我马上给杨笠打电话,如此这般了一番,最后说了一句,灵珠有下落了。杨笠听后说,半个小时准时赶到。
趁着杨笠还没来的时间,我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说了一句,不耽误你们劫后重聚,我自己休息一会啊。
方轩和石天自是到一边唧唧我我的聊天去了。
而我,准备进行自我催眠,准备让记忆回到凭远阁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因为,在我的脑海中,从离开凭远阁到现在这个地方的那段记忆是缺失的,亦或者说是被潜意识所隐藏的。我希望通过自我催眠深入到自己潜意识的记忆中,通过在大脑里情景重现来寻找刚才逃脱的真相。
草地柔软,微风轻轻。我躺下来闭上双眼,让整个身体放松下沉。野花的芬芳夹杂着清新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想象着泌人的清新随着自己的呼吸从鼻孔延伸至体内,并在每一个毛孔里得到舒展。此刻,仿佛时间暂停,岁月静止。
当身体进入到极大的放松状态,甚至自己已然忘了身体存在的时候,我开始冥想。想象着自己被蒙上双眼,一片黑暗的走在一个木质的楼梯上,一步、两步、三步……楼梯的尽头是凭远阁的朱红大门。我不断地在暗示自己,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将会唤醒自己潜意识的曾经记忆,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而我给自己设置的自我催眠唤醒指令是“来到草地的这一刻。”
大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脚步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终于,我伸手触碰到了大门,轻轻推开。
阁楼里光线强烈我感到视觉一阵模糊。稍作适应,看到石天和付轩站在阁楼中央。
啊?你们也被抓来了?石天看到我们忙问。
付小姐,你也在这里!赵毅声音从身后传来,异常欣喜。
接着,梁正众人营救失败,也被带了进来。刘处长下出最后通牒,石天走到探头旁边睁大双眼。
刘处长,你看,我的眼睛,像不像一颗灵珠!石天对着探头,声音低沉。
刘处长大喊,我警告你,别想耍什么花样!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你看,多像一颗乌黑的灵珠在你面前……里面有个影子,你再看看像不像你?石天并没有理会刘处长的言语,只是睁大双眼走近探头,继续慢慢的说。
是的,我们只剩下三分钟,三分钟!想想吧,这么美好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这花花世界给我们留下太多的回忆,更多的确是遗憾……想想吧,闭上眼睛……轻轻的调整自己的心情……静静的想想吧,你的最后三分钟看到了什么?石天的声音浑厚而又带有磁性,让人听后不由得会闭上眼睛随之沉思。
人生就像爬山,我们翻过一座山,却发现面前还有更高的险峰……看看脚下的路吧,这石阶虽然陡峭,但总有尽头……我们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每走一步,就让我们放下内心的枷锁,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舒畅……
此刻,整个阁楼中异常安静,连刘处长也默不作声,大家隐约能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声。石天在进行前期引导,我想,接下来应该是要植入暗示了。山顶上有一团白云在等着你,等着你穿过云朵,走向真正的内心深处……当我倒数10个数后,你就会穿越云朵,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那里,只有我的声音存在,跟着我的声音,听我的引导……
10、9、8……3、2……
一道白光将你包围,你坠入到一大片白云里……
1……
仔细看一看周围的环境吧……你看到了什么……这是什么地方……有没有熟悉的人……你是谁……你在干什么……
过来吧,到我的身边……打开门……走过来……
此时,石天离开了探头,走到我们身边,对我们几个又说到,你们好好的让自己放松,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都听不到,我所有的声音只会让你们更放松……你们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世界里去寻找答案……直到我再一次的对你们发出指令……同意的话就点点头。
我们几个都略微的点了点头,看来全部被石天深度催眠了。
这时,凭远阁的木门打开了,刘处长站在门前,脸色木然。
石天走到刘处长面前,发出指令。
带我们下楼,让守卫放行。
刘处长听后,转身缓缓下楼,石天对我们几个说,你们跟上来。
楼梯口自然是有重兵把守的,刘处长见到守卫摆了摆手,示意离开。守卫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灵珠的事已经谈妥,立即遵从命令。
就这样,我们穿过会馆广场的青石板路,来到了春秋殿侧门。
石天对刘处长说,你站在这里,让自己好好的放松,好好休息。两个时辰之后,你会自己慢慢醒来。刘处长点点头。
我们走,石天带我们进了春秋殿。
春秋殿供奉的是武财神关公,一个巨大的关公夜读春秋像矗立在大殿中央。我和赵毅对这里自然是非常熟悉的,儿时我们经常来这里捉迷藏。不知道这会石天带我们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石天带着我们绕过关公像来到背后,在神像的底座左侧,他用手用力一按,一道暗门打开了。
这里有密道!石天怎么会知晓?
会馆内有密道,店街的人都听说过,据说当初建造时是为了储存货物、躲避匪患便于山陕客商隐藏疏散。只不过这么多年来,知道具体位置的人甚少,县里的考古人员历经数次勘察也没有发现暗密入口,没想到石天居然了解的这么清楚。
我们跟着石天鱼贯而入,一个个进了密道,石天打开手机电筒,密道狭长,阴暗潮湿。我们慢慢的向前走。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到了密道尽头。石天在石壁上寻找着什么,突然,他用力一扳,一块石板向右滑动,阳光透了进来。
大家慢慢上来。石天说。
走出密道,踏上青草地的那一刻,我被自己刚才自我设置的唤醒指令唤醒。慢慢睁开双眼,白云蓝天,风光无限。侧身望去,石天和方轩的背影在几缕垂柳的抚映下,显得甚是温馨浪漫。
我深吸了一口气,全身轻松。
第九章 杨笠的分析
原来,石天通过高超的催眠术,将刘处长深度催眠,按照他的指令将我们带出凭远阁的层层防守。我们则在石天施术的过程中被集体催眠,而石天在草地上唤醒我们之前,一定给予我们更加深度的暗示引导,因为,当时我脑海中的三个场景(学校、婚礼、镖局)绝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他在对我们暗示什么?
易峰,是你们吗?杨笠这时赶到。
石天看到杨笠,赶忙走过来打招呼。我在做简单介绍之后,两人竟像多面未见的老友一样显得异常亲热。
杨笠说,石博士看着面善,今天真是一见如故啊,来,我带的有酒肉,大家一起喝两碗!
是的,杨兄弟,也许是前世的缘分吧!石天道。
杨笠从车里取出食盒,放在草地上,又抱出一坛赊店老酒,手中还捏了几个酒碗。
折腾了这么久,我们也确实饿了,就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边说边聊,食盒里的小菜吃了不少,酒却没有多喝,石天说不胜酒力,连连推辞。我看出他心中有事,有点言不由衷,于是说道,石博士有事不妨直言,我们兄弟几个这两天如此际遇,可真的没有把你当外人,说出来,也许能够帮助你。
石天听罢沉默良久。
好吧,我带你们去个地方。他终于开口。
刚才杨笠带了车来,由石天驾驶,我们一行在郊外林间小路上向东北方向驶去,天色渐暗,而我们离赊店也越来越远。
再往前走,就是老北山地界了。杨笠说。
马上就到了。石天回应,是我的秘密研究室,当今世上,除了付轩,再没有第三个人去过。
转眼,就到了山脚,这座山并不高,但林深木盛。这座老北山上没有什么风景,平时人迹罕至。前些年偶尔有人来这里考察,想采石下山,可后来发现这座山的石头,质地疏松,遇风则裂,遇水易化,实在顶不上大用场,再加上运输成本过高,渐渐的都不愿来这里了。石天开着车,沿着一条小路攀上山顶,转了几个蜿蜒土路之后,车停了下来,前方是一个光秃秃的石壁,已经无路可走。
我们陆续下车,跟着石天,朝着石壁走去。
石壁上布满青苔,石天伸手揭开其中一块,露出一个突起的圆形石头,紧接着他在圆石上按了两下。只听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石壁上传出。这声音像是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碰撞声,又夹杂着金属链条和齿轮的摩擦声,伴随着声音,石壁上出现了一个裂缝,这裂缝竟是沿着石头的纹理慢慢断开。大约10秒钟后,面前俨然一个石门出现了,门内黑黝黝的一片。
石天回过头朝我和杨笠笑了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当我们全部走进石洞之后,洞门便自动关闭,与此同时,整个山洞亮了起来,洞壁上隔3米左右便有一盏壁灯,整个山洞大概深50米左右,呈一个倒梯形向里延伸,感觉越来越开阔。
石天带着我们继续往石洞深处走,走到尽头处,石天弯下腰,对我们说,大家小心点,这里要钻过去。来,付轩,我扶着你。
我和杨笠紧跟着付轩,猫腰钻了过去,发现又是一个山洞,比刚才那个更大!洞内的地面上分布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岩石,有的平整,有的坑洼,而这些岩石的缝隙中似有清泉流过。整个圆形的山洞泛着蓝色的光芒,而光源来自于洞中心地上竖着一根一米多高透明的玻璃圆柱,柱子的顶端镶嵌着一块罗盘状的石碟,圆柱内蓝色的液体幽幽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圆柱的正上方穹顶之处,露出一孔暮色,洞外此时已是黄昏。
这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天坑。你看,上面有个小洞口!我对杨笠说道。
天坑俗称龙缸,是一种分布在喀斯特地貌带的特殊地质景观,需要经地下暗河数以万年的不断冲积再加上水溶性石灰岩的缓慢塌陷才得以形成。而这个山洞顶部的小口证明这个天坑,正处于形成期,再过万年,上面的洞口会随着雨水的冲刷越来越大,最终演变成如龙缸般的坑状深穴。
真是个隐居的极佳所在!地下可取溪流水,地上能见阳光。这里不但出入隐蔽,还自然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杨笠赞叹道。
田大哥,杨大哥,这边有几个石凳,过来坐吧。方轩喊我们过去,话语温柔。
这里是我做研究的地方,是不是感觉和你们想象的不一样?石天笑问。
好像没有看到琳琅满目的仪器,杂乱无章的文件啊。杨笠开玩笑道。
真不敢相信你是在这里做研究的,我突然对你的研究方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说完,朝着蓝色水注努了努嘴。
二位,既然我决定带你们来这里,就是要告诉你们这一切的真相的。石天嘴角微仰,言语真诚至极。
刚才我看到杨笠杨兄弟的第一眼,就感觉到,这一切都是宿命!是到了该了断的时候了,石天继续说道,田,我问你,刚才在凭远阁,你看到了什么?我知道瞒不住你,你也了解催眠。石天笑着一下。
杨笠看着我,对石天的话有点不解。方轩则在一旁静静的听我们谈话,在蓝光的映照下,她的模样如仙子般漂亮而又神秘,神情则万分乖巧。
杨笠,在凭远阁,石博士通过催眠术把我们带离险境的。我对杨笠说道。
我把催眠的整个过程详细的给杨笠讲了一遍,我知道,杨笠曾是名校心理系高材生,对催眠也是极有研究,连我还是在他的熏染才学会了一些皮毛。
看来,石博士是对你们实施了前世今生回溯催眠,这是一项很难掌握的催眠技巧,在下佩服!杨笠听完忙说。
并且,他同时进行了两段完全不同的催眠过程,用同一个引导过程衍生出两段不同的暗示。最厉害的是,他利用刘处长自己设置的倒计时点火时间——三分钟作为倒数的心理认知界限,借势顺势把刘处长带入深度催眠中,要知道,像刘处长这种军方特殊身份的人,平日饱受高强度训练,我猜也一定接受过专业的反催眠培训,心理防御能力及其强大,一般的催眠师根本不可能对他施术!而对你们的回溯中,石天居然让你们穿越了三世!杨笠顿了顿,继续说,据我所知,当今世上,只有两个人可以勉强完成。
第十章 石天的前世
廖云鹏和蔡伯淮。他们两个在回溯领域可称得上是当代催眠界代表人物。杨笠道。
石天听罢笑了笑,并不做声。
那照这样说,石天博士的造诣远远在他们两个之上?我问。
可以这么说。杨笠道。
真是难以置信,石天,你究竟是什么人?我问。
田,你相信前世吗?石天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突然反问到。
说实话,不太相信。我说。
那我还是从灵珠的故事讲起吧,相信讲完之后,你们就会完全明白的。石天说。
我和杨笠相视一望,看着石天,跟着他的声音,仿佛又回到清朝时代……
那晚,广盛镖局设宴招待知府李大人,不想遇到飞贼将灵珠劫走。戴诚率众镖头追将出去,一直追到赊店北郊潘河边,那黑衣人在波浪滚滚的大河边停了下来。不多时,戴诚在夜色中也跑了过来。
怎么样,有人跟上吗?黑衣人问。
你放心,家丁们都甩开了。灵珠呢?戴诚问。
在手上,戴师傅不必多虑。黑衣人说。
诺,这是一千两银票,河边备好了船只,你以后再也不要回到赊店,希望你能履守诺言。大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那黑衣人接了银票揣进怀中,说,戴师傅,灵珠你可收好了。
戴诚近身向前,不料黑衣人忽然一掌,击向戴诚胸部,这一掌的力道奇大无比,这黑衣人定是用了全力!只见戴诚被打的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立马倒在地上。
你……你……戴诚挣扎着想起身。
黑夜人从身后掏出一把短刀,走向戴诚,冷冷的说,莫怪我飞天书生无情,这灵珠实在是太诱人了,放在你戴家也是个祸害,呵呵!我把你宰了之后,把你扔到潘河里,这携珠潜逃的罪名可就是你的喽!我还远什么走,高什么飞?带我回去献给知府大人,谋得一官半职,后半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哈哈哈!
说罢,就要刺向戴诚。
正在这时,不远处火把闪烁,是众镖头赶到附近,有人在喊,快看,那边有人!快!快!
黑衣人见状,见情势危急,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也顾不上戴诚了,急退到潘河边,蹭蹭蹭使出蜻蜓点水的看家本领,从潘河水面轻身跃到对岸,转眼便隐入密林之中。
大哥,大哥,你怎么样!五行拳赵剑豪也随众镖头追赶而来,见戴诚受此重伤,心急不已。
飞天书生!飞天书生!戴诚指着潘河对岸,不住的喊。
大哥!我发誓,我一定帮你夺回灵珠,他给你一掌,我还他十掌!剑豪扶起戴诚,背在身上,众镖头簇拥着回了戴府。
二闾见状知是计划有失,只好吩咐戴诚安心养伤,心中愤恨不已,立即召戴诚前来。
戴诚知道,飞天书生是二闾暗地请来的山西绝顶高手,犹善轻功,和戴家素有交情。二闾是为了保全灵珠不被官府夺走,委托其假装劫走,然后再暗地交还,殊不知遇人不淑,飞天书生早已起了贪念,假戏真做,不仅劫走灵珠,反还险些伤了自己性命!
戴诚暗暗发誓,今后无论经历千难万险,一定寻回灵珠。待内伤痊愈后,便打点行装踏上了漫漫寻珠路。
接下来几年,寻珠的足迹踏遍大江南北,关内关外,戴诚一路打听一路问,可飞天书生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这一日,戴诚从山西回到南阳府,在一家酒楼打尖,邻桌两个壮汉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的瘦汉子说,今晚的事情一定要办好,希望能够换回大嫂一命。
另一个五短身材,浑身是肉,跟着说,那赵家的五行神拳怕是不好对付,咱们可得小心为妙。
这个瘦汉子又说,怕个鸟!咱桐柏双雄是吃素的?不就是去劫个小娘们嘛!何况,小少爷给了这个…!说着,掏出一个白瓷小瓶放在桌上。
胖汉见状,也跟着窃笑起来,端起酒碗说,来!大哥,干!
戴诚心想,五行神拳说的难道是剑豪兄弟?他们不会是去找赵家麻烦的吧!于是潜在暗处,跟着两个,直到天黑。
月黑风高夜,二人出了南阳府往东北奔去,正是赊店方向。
戴诚紧紧跟随,几条街巷转拐,果真到了赵府所在。那二人翻墙进院,悄悄潜在东侧厢房墙边,往里窥探。
戴诚此时大喝一声,贼子大胆!飞身从墙上跃下,冲向二人便欲擒拿,这桐柏双雄却也不是等闲之辈,连忙接起招来,心知事情败漏,伺机逃走。
突然,赵府院内火把通明,剑豪带着家丁赶来,见戴诚和两个黑衣人斗得正酣,马上命家丁将二人团团围住,几番打斗之后,被剑豪一一拿下。
原来,这二人是受南阳知府小公子李震彪之命,前来劫赵剑月姑娘的。那李震彪是南阳府出了名的恶少,平日里仗着其父官威,经常横行乡里、为非作歹。前几日在南阳府的财神庙会上偶遇赵剑月,看那剑月姑娘出落的婀娜多姿、玉骨冰肌,顿时起了色心。得知是赵家千金后,央求其父前来提亲,李知府对小公子百依百顺,第二日就备了厚礼派人来到赊店。赵英豪怎能答应,剑月和戴家英儒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就定下了婚约,好日子正是今年的中秋佳节。英豪性情耿直不畏权贵,嫉恶如仇,看不得恶霸横行。把知府派来提亲的人几棒子赶走,聘礼也隔墙扔了出去。这一赶可气坏了刘振彪,于是便出此下策,找到桐柏双雄带着迷香,前来夜劫。
你们啊!桐柏双雄的快手擒拿江湖上谁人不知?你们也是南阳府响当当人物,怎能作此不堪之事!剑豪怒喝桐柏双雄。
我们兄弟两个今日认栽,赵师傅要杀要剐随便你来!胖汉道。
只是没能借回还魂珠救大嫂的命!憾哉啊!瘦汉道。
戴诚听到“还魂珠”马上追问详委。桐柏双雄道出,知府家中有宝珠一颗,可叫人起死回生,刘振彪答应劫回剑月,就借还魂珠给双雄一用,人命关天,才应了刘振彪所托。
糊涂!剑豪看二人也是有苦衷,就命家丁松了绑,散些金银命她们为大嫂寻访名医,切不可再做傻事。
这二人千恩万谢,趁着星夜,回桐柏去了。戴诚和剑豪虽多年未见,但天色已晚,小叙几句后便匆匆回到镖局。
第二天,戴诚和二闾谈起昨天晚上之事,得知当今的知府刘大人正是昔日月半前来镖局赏宝的刘知县,顿时心生蹊跷,猜测还魂珠大有可能就是戴家的灵珠。
殊不知,他们的谈话却被年方十八的戴英儒偶然听到。
说到这里,石天停顿了一下,眉头紧锁,表情浓重,略感神伤。
第十一章 英儒夺珠
英儒年纪正盛,血气方刚,自幼喜舞枪弄棒,素日也未逢对手。这一听说刘振彪数次三番纠缠剑月,又想到家传至宝可能藏匿在刘府,顿时火冒三丈。回到房里提了祖传金刀就往南阳府赶去,誓要夺回灵珠,也是为剑月妹妹出一口恶气。
英儒的戴家拳和六合刀深得二闾真传,那刘府家丁哪是对手,英儒一路掌、刀冲进内堂,一把揪起刘振彪,金刀往他脖子上一横。
快叫你爹把还魂珠交出来!信不信我一刀下去!英儒喝道。
爹、爹爹不在。这刘振彪顿时如筛了糠般,吓得尿了裤子。
刘夫人哪受得了此情此景,看着振彪命在旦夕,忙哭着说,英雄啊,手下留情,我去把还魂珠取来,饶了小儿一命吧。
刘夫人战战兢兢的从里屋取出一个锦盒交给英儒,打开一看,这不正是戴家灵珠!原来,当年飞天书生劫走灵珠之后,在外面躲了几年,千两白银也挥霍一空,又悄悄潜回南阳找到已升任知府的刘大人,谄媚献珠,想换个官职飞黄腾达,刘大人见了大喜,许了飞天书生一个县令的空缺,那刘大人在官场混迹多年,凭的就是面厚心黑的本领,飞天书生哪是他的对手,正做着黄粱美梦,不想误入知府设的一个连环局,稀里糊涂的就被斩了首。
英儒收好锦盒,踹了李振彪一脚,撤回金刀,喝道,小杂种,以后若敢再纠缠剑月妹妹,这金刀定会要了你狗命!
说罢,英儒转身就走。李振彪却咽不下这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把火器对着英儒就是一枪。英儒早有防备,回头侧身金刀一横挡在胸前,只见火星四溅,火弹射中金刀。英儒紧接着近身上前对着李振彪前胸啪啪啪连击三掌,这三掌使的正是戴家绝技,美人挂画!只见那可怜的振彪整个身体向后飞去一丈有余,砰地一声,重重落在地上,挣扎几下后,一命呜呼了。
刘夫人见状,顿时大叫一声,我的儿啊!伏在振彪身上不住摇晃,奈何无力回天,哭得昏死过去。
英儒心知闯下大祸,赶忙飞也似了逃出刘府,往赊店家中奔去。
二闾听闻这一切,又气又恨。命英儒对着祖先牌位跪下,拿出棍棒就要家法伺候。戴诚在一旁苦苦相劝说英儒夺回灵珠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求二闾手下留情家法暂且记下,刘知府失了爱子定不会善罢甘休,眼前要赶快想办法帮英儒脱身才好。
二闾思索良久,取出一件玉佩,放在桌上,对英儒说道,儿啊,不是为爹的心狠,你赶快带着灵珠,远走高飞躲上个三年五载,消灾避难去吧。说着,把玉佩用力一扳,分成两半,把灵珠放在玉佩中间,重新合上,交给英儒。
这正是玉魔手田星云亲自为戴家雕制的那块弥勒玉佛,二闾当年为了保全龙珠,委托星云打制一个暗藏机关的玉佩,本打算在飞天书生把灵珠归还之后,将其置于此内,好随身携带再不示人,谁想突生变节,天算不如人算!
玉魔手受托后遍访独山,寻得一块上好佳玉,整整构思七天,以玉龙为门,佛肚为室,精雕出了这块内部镂空、周边缠龙的弥勒玉佛。一晃多年,直到今日这玉佩才派上用场。
英儒接过玉佩,藏在身上,向列祖牌位和父亲拜了三拜,含着眼泪向父亲作别。戴诚早已命人收拾好细软银两,英儒拿着包袱朝后门走去。
不想,此时刘知府早已率官兵将镖局团团围住,一口棺木横在镖局门口,正在戴府门前大喝让二闾交出英儒,众镖头手持刀枪棍棒严守大门,拒不让官兵入内搜捕。
二闾走到刘知府面前,抱拳行礼,问小儿犯了何罪?竟劳知府大人兴师动众。刘大人手指棺木厉声喝道,你儿干的好事!今天若不交人,定上奏朝廷,将你戴家满门抄斩!
二闾说,小儿已离家多日,至今未归,我戴某也不知其在何方,如何交人,等过几日犬子回府,我定当细加盘问,若真犯了国法,戴某一定将他缚了送官。
刘知府哪里肯信,命士兵强弓满张,利箭上弦,瞄准众镖头就要硬闯。这时,戴府只听一声门响,英儒从门内缓缓走出。
英儒!二闾见状意欲阻止。
爹爹,我戴英儒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闯下大祸,决不让戴家受牵连。英儒说罢,走到二闾和娘亲面前,行了三拜之礼,又说,今生若不能膝前尽孝,来世英儒再报答您二老养育之恩!娘,帮我劝劝剑月妹妹,若来世有缘,英儒与她再续婚约!英儒的生母,红花夫人在旁边早已泪眼蹒跚,呜咽不止。
爹爹,玉佩已经交给戴诚叔叔,孩儿走了。英儒起身时在二闾耳边轻声又说。
英儒知道身犯死罪,这一去怕是再难回来,此刻的嘱托已是诀别。
二闾仰天长啸一声,都是命啊!
刘知府命人将英儒绑了押下,官兵一众即刻收队浩浩荡荡离开了镖局。
数日后,满街告示,戴英儒入室行凶,谋财害命,判斩立决,即日正午于南门外行刑问斩。
二闾深知,一切劫难都是灵珠带来,于是把灵珠玉佩随英儒葬在一起,长埋于地下。
英儒死后,青梅竹马的剑月姑娘终日抑郁寡欢,不发一言,任家人和英儒娘亲如何相劝也无济于事。没多久被发现悬梁于闺房之内,追寻情郎共聚黄泉去了。
再后来,广盛镖局传出消息,金镖易主,二闾将镖局大事托付剑豪之后,携着家眷退出江湖,从此改姓埋名,归隐山林。在英儒问斩整整一年之后,刘知府被人在睡梦中取了首级。
从此风平浪静,江湖上再也没有一丝关于灵珠的传说。
石天声音沙哑,黯然神伤。
我和杨笠面面相觑,也被这曲折离奇的戴家往事感染的伤感惆怅。
那后来呢?灵珠怎么到了你的手上?杨笠问道。
灵珠一直在我手上。石天说。
什么?我和杨笠听后大吃一惊,对石天的话不敢相信。
接着,石天继续给我们讲当年的事情。
第十二章 前世啊前世
英儒死后,转眼过了若干年,赊店镇上一户姓周的人家正值添儿之喜。别家婴儿都是呱呱落地嚎啕不止,这个孩子出生时却不闻一声啼哭,只安安静静的看着身边忙忙碌碌的身影一声不吭。周父将其取名叫周默言。直到三岁,小默言才突然开口讲话。而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孩儿不孝!石家也没在意,只当是小孩的一句无忌童言,况且三年了终于开口讲话,自是喜悦不已。
孰知,这默言正是英儒转世。
随着默言的年龄越来越大,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昔日戴家情景,抢灵珠、赴刑场、还有剑月的俊俏脸庞,就像病毒一样吞噬着他的大脑,默言不知道这些记忆从何而来,更不知道如何应对。终日被折磨着痛苦不已,而这一切又不知道对谁诉说,久而久之,默言竟又不会开口说话。周父心疼至极,将16岁的默言送到北平,托自己在北平的朋友帮忙寻访名医。名医倒时来了一群,一个个都束手无策,因为默言在生理上一切都是正常的。周父的朋友推荐找术士试试,看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上身,无奈之下,在京城郊外一处僻静林中,请了京城天清观玉虚道人设坛作法。
那玉虚道人手执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默言端坐在神坛之前,伴随着道长念经般的所谓咒语金诀,昏昏睡去,恍惚中竟跟着道长的引导,说起了戴家往事。
玉虚道长听出端倪,顺势就说什么周少爷前世是戴家富家公子,爱恨情仇,夙愿未了,今生投胎到你家,这是来讨债来了!
原来是戴家公子转世!周父大惊,那该怎么破解?
道士在黄表纸上写了几道灵符,烧了冲水给默言服下,又把桃木剑给了周父说悬于默言卧室房门之上,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保管恢复正常。
周父谢过玉虚道长,给了奉事,带默言回到了赊店。
说来也怪,这默言经过玉虚道士这一场法事,性格竟一天天好转起来,也逐渐开口讲话,没多久就恢复正常,变得和常人无异。
嗯,道士在念符咒金诀时以特定的相似声音频率出现,很像催眠过程中的前期引导,我想,默言无意间被催眠了。我插话到。
默言自从小都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数年间不断地给自己施以强烈的自我暗示,然后默言在催眠状态中,自我暗示得到了升华,最终找到了自己脑海里潜意识存在的完整记忆,豁然开释,所以也变的逐渐开朗起来。杨笠说。
石天点点头,夸了一句:杨笠,你很专业!接着,继续对我们讲。
默言后来到广盛镖局旧址寻访往事,打听得知,英儒死后,剑月姑娘没几日便紧紧相随,戴二闾举家隐居,再也无半点讯息。赵剑豪后来将镖局总部迁往上海发展,也离开了赊店。看着破落的镖局残壁,不禁潸然泪下,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剑月姑娘的今生在何处。
默言一方面在赊店四处走访,闲暇时就博览群书,以期找到记忆不退的答案,心想或许剑月姑娘和自己一样也在寻找着当年的英儒。当年时值20世纪初期,正赶上民国政府委派新青年出国留学的热潮,默言一心解惑,经周父在北平的朋友保荐去了法国。
默言在国外先是攻读生物学,试图获悉人类大脑深处的秘密,机缘巧合之下,接触了现代物理学,忽一日突然开悟,是灵珠强大的磁场对大脑产生了深层干扰!
一别7年,默言学成归来,回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英儒的古墓取出了昔日灵珠。在县中一边教学,一边研究灵珠的奥秘。
在县中,他找到了剑月,是吗?我问。
是的,石天笑了笑,是不是凭远阁的催眠中,你也找到了答案?
我点点头,原来这是真的,我对杨笠说,上一世,咱们是同学。
杨笠有点摸不清头脑,转而看着石天,等着他继续解释。
田说得对,默言在县中遇到了剑月。她在这一世名叫杨紫。默言看到小紫竟是自己新一期的学生,学生中还有剑豪、戴诚和你——田星云!石天道。
杨笠越发糊涂了。
我补充道,戴诚、赵剑豪和田星云在清末本是结拜兄弟,情同手足,这一世又成了同窗。不可思议的是,剑月姑娘在这一世中竟是剑豪此生的妻子!
石天点点头,人的大脑是通过不断发射电磁波来进行对外界的感知,而记忆就是一串有特定顺序的磁波编码依附于大脑这个存储介质中的。由于人体的生命特征,前世的记忆会潜藏在大脑深处,而今生的记忆则是从零开始重新存储。每个人的大脑构造序式都有所不同,每组记忆电波的编码逻辑也是唯一,两者相互依存才能绽放生命之花。
也就是说,大脑就像一个硬盘,前世的记忆是隐藏文件。而这个硬盘这能储存与自己格式相匹配的记忆文件?杨笠问。
是的,大脑的奥秘,我们人类到现在还没有探测出完全的答案。经我不断研究,发现灵珠其实是一块上古独玉,在数万年的地壳变动中,吸纳了过量的地球磁力,至于什么力量使然,我却找不到答案。石天说。
灵珠高能量的磁力在一定的客观条件刺激下,会加速接近他物体的电磁波的运动,并具有吞噬游离磁波的能力。石天接着说。
月光!我喊道。月圆之夜是能量场最强的时候,所以就有了灵珠可以使盲目复明、断指再生、花蕾怒放的传说了。
我和杨笠自然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迫不及待的催促石天继续道来。
英儒死后,他的脑电波在一点一点离开肉体的同时,被陪葬在身旁的灵珠慢慢吸纳,虽然肉体不复存在,但记忆却一直完整的存储于灵珠之中,直到一个月食之夜,英儒的脑电波破珠而出,游离于夜空之中。而正赶上周家胎儿在母腹中成形,默言的大脑储存序式和英儒的记忆有着较高的匹配性,这组电波就又依附在了默言的大脑之中。
原来是这回事。杨笠道。
可是,剑月却没有灵珠在身,她的记忆慢慢分解为游离电波,大部分都消散在浩瀚宇宙当中。只有一小部分对她前世影响最深的记忆在百年之后终于找到了高匹配性的大脑构造。而这些记忆对整个大脑来时,微不足道,并不能对今生影响什么。石天道。
这样也好,如果每个人都有前世的完整记忆,那世界不乱了套了。我笑道。
所以,默言在幼年时期才那么痛苦,因为灵珠使然,他与生俱来拥有着完整的前世记忆,当他一点一滴随着大脑的日渐成熟,对前世情景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恐慌、错乱必然伴随左右。杨笠说。
我看到杨紫后,一眼就认出是剑月转世,不仅是相貌,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人的相貌虽说会有父母的遗传基因,但相有些神态、动作是遗留了前世的符号的。石天说。
那为什么我在被你催眠的过程中,见到的却和今生身边的人相貌相同?我问。
那是你的大脑深处对一些模糊记忆做了修饰,相由心生。石天道。
此时,旁边传来轻轻的啜泣之声,原来方轩早已哭成泪人,想必在催眠中也看到了自己印象最为深刻前世记忆。
石天帮付轩拭去眼泪,温柔的看着她说。虽然我给你说过,你的前两世是剑月和小紫,原谅我,有些细节现在才让你知道。石天鼻子抽搐一下,说,我不想让你哭。
那这么说,赵毅的前世是王潇,付轩前世是小紫,他们是夫妻,在第一世中他们是兄妹。那石天居然是戴英豪的转世。我自言自语,难以置信。
杨笠没有经历凭远阁的前世催眠,自然不知道其中原委,这一听,也唏嘘不已,从戴诚到刘飞到现在的自己,整个思绪恍若隔世。
第十三章 灵珠的秘密
当时默言见到小紫之后,却不敢相认,单纯的小紫怎么知道这些?何况她已经有了心爱的王潇,就算在这一世中,她没有遇到王潇,我们的年龄差距也太大了,足足有30年!终于找到了,可此生,又不能相认,你们知道这是何等悲哀的事情!石天接着讲。
于是默言便一直生活早小紫的周围,幸福着她的幸福,远远的注视着她,关心着她,却始终没有打扰她的生活。默言终身未娶,只为等待和小紫的下一世重逢!
默言从此开始潜心研究灵珠,希望在下一次转世过程中能够自由掌控记忆电波,不至于和小紫从时间上再次错过。耗了毕生精力,终于一窥端倪,获得开启这扇门的钥匙,这把钥匙就是——催眠。即在濒死状态中,对自己实施深度催眠,让脑电波能量增强,并植入强烈的暗示指令,辅以小紫的脑电波频率为引导参数,这样,记忆波在灵珠中就能够不断放大功率,搜寻到目标频率,一旦锁定目标,就会按照前期植入的指令,向标靶方位快速漂浮,直至找到合适的依附载体。
神奇!太神奇!我和杨笠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声。
现在,你们知道我是谁了吗?石天笑。
我们笑着点点头,都不说话。
而我在前世,最后的催眠中需要两个助手对我进行深度催眠,于是带了两个徒弟。这两个人,杨笠听说过的。石天说。
啊?是廖云鹏、蔡伯淮!难怪!杨笠叹道。
石天点了点头接着说,后来,我的那些研究资料有一部分落入了军方手里,才有了现在军情局的追捕。他们想借助灵珠的能量研制出一款高精度的生物武器,可以在千里之外搜索目标人物的脑电波,然后进行远程干扰。
太可怕了,如果研制成功,那岂不可以随意的控制地球上任何一个元首的思想和行为?我感叹道。
这不仅违背伦理,对地球的和平秩序更是一种威胁。我宁可毁了灵珠也绝不让他们得逞!石天愤恨的说。
我们一定要保护好灵珠!杨笠道。
杨笠,感谢你的前世对戴家的恩情,这里我代祖上向你拜谢了!石天突然对杨笠行了个大礼。
杨笠被石天突如其来的叩拜给吓了一跳,连忙扶起,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没有做什么,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你不知道吗?杨笠的爷爷的爷爷正是戴诚呢。我忙说。
什么?这个,我却不知道。石天诧异,看着杨笠。
是的,我们家训要寻访龙珠,照族谱上说,我是这一辈的寻珠人。杨笠道。
这样同族之间的转世,我还没有开始研究哩。石天笑了。
那是,爷爷的爷爷转世到孙子的孙子身上,神奇,真神奇!我大笑着说。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有可能,只要是和大脑记忆波有着高度匹配的个体,都有可能成为前世记忆的依附,这电磁波可不管你是谁的后人!
连付轩也被我这一番话给逗笑了,看着旁边的她,我心想,不知道赵毅这小子知道这一切会什么什么反应!
哎,当时我取到灵珠之后也曾想找到他们,无奈茫茫人海,事隔多年,怕都早已不在人世。石天道。
肯定是戴老爷子很多年后又回到赊店看望英儒,发现陵墓有被人动过的迹象,仔细探寻不见了灵珠玉佩,才又委托戴诚高祖人海寻珠,这一寻就是几代,谁能料到,灵珠早已经是物归原主呢?杨笠感叹道,真是不问今生果,都是前世因啊!
石天满脸歉意,不知说什么好。
不过也好,到了我这一代,终于了却了家族夙愿,遇见了你,也可告慰高祖的在天之灵了。杨笠仰天拜了三拜,神情凝然。
石天,可否看看灵珠吗?杨笠突然然问道。
啊!玉佩!赵毅正是进城去寻那块玉佩去了!
是的,赵毅去寻的就是那块藏着灵珠的玉佩。石天一字一句的说。
哎,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看你还洋洋洒洒的给我们讲了这么多,早知道,我们应该一同进城去找玉佩的!我此时有点埋怨石天。
呵呵,我相信赵毅!石天右侧嘴角微微的扬了一下,笑着说。
杨笠在旁边小声问我,怎么?灵珠又丢了?
是啊,你这个寻珠人,还要再当一段时间喽。我说。
杨笠撇了撇嘴,无奈的摇了摇头。
大家跟我来,我带你们看看赵毅现在怎么样了。石天站起身神秘的说。
与此同时,付轩连忙起身走向蓝柱,这速度竟超越了石天。
按照石天的引导,我们站在蓝柱四周,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冥想着赵毅的身影,伸出手掌,慢慢的按在蓝柱上。石天说。
可以通过蓝柱心灵感应吗?竟会有这样的神奇?
山洞里静了下来,隐约只听到自己胸腔发出的呼吸声音,在掌心触碰到蓝柱的刹那,一股刺骨之寒瞬时向右臂传来,那寒流经由右臂渗至双肩,逐渐向全身蔓延。我紧闭双眼,屏住呼吸,尽量使自己内心平静,并默默感受着寒流在体内游走。过了数秒,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双腿也像钉在地上一般。我下意识的想尝试扭动一下躯体,发现整个身体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竟动弹不得。而就是这轻微的尝试,却让我一下子进入到一个异常美妙的境地。
这种奇异情景,多年之后我在一本破旧泛黄的古书上才似乎找到勉强能够解释的答案。那本古书名叫《云笈七签》,内述道家修炼详细之法门,书中有云,修炼内丹元婴到某某层阶便是如此境地,而道家对此境地又有一专业术语称:元神出窍。据我所知,杨笠后来也查阅了大量资料寻找答案,他说这叫什么out of body,在欧美有专门的组织和协会在研究。
可当时,却不知是元神出窍或者什么body。只觉得整个躯体异常沉重,而脑中意识却又无比轻松,就在那稍稍的尝试一下的扭动之际,无比轻松的意识中的“自己”,竟一下子脱离了异常沉重的肉体的“自己”。
第十四章 夜闯独山
意识中的自己,是那么的轻盈,与躯体分离之后,稍微提气便轻轻飘浮起来,而这漂浮并不像是毫无重力的无休止的在空中肆意的飘,却更像是练了上乘轻功的武林高手一般,身轻如燕徐徐腾起,三五米后又缓缓落下。再提气,便又腾起,数米高后,又缓缓点地。
正当我沉浸于“自己”的自由飞翔时,忽然想到,玻璃柱旁的肉体的“自己”,是否仍在静站抚柱。如果“自己”从另外一个角度注视“自己”,那又是一番什么景象?可我环顾四周,却一无所获,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尽的黑。难道,此时的我就是真实的“自己”?我又试着提气腾身、凌空踩步,而身体,果然又向前飞去。
恍然间,刚才还漆黑的四周,竟慢慢的有了些光亮透来。趁着微光,竟又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身处一片密林之上。密林的前方有一座不高的小山,远望过去,整个山体浑圆,像一个倒扣着的大碗。在夜色下,能隐约看出山体上洞穴累累,满目疮痍。是独山。
独山,就是一座孤独的山。四周都是平原,唯独这里有一座山。而就这方圆几平方公里只有数百米高的小山,经过数千年的玉矿开采,至今还在发挥着余热,滋养着一方百姓。古代采玉坑多为竖井式,一般较为浅显。可现在使用爆破技术及凿岩机、矿车等器械进行开采,把整个独山侵蚀的千疮百孔,尤其是山腰中的那个平台,是现在最大矿坑的入口。坑道深至山中达数百米,山体内而密如蛛网的支道纵横交错,十分复杂。而玉老帮的总部,就设在这最大矿坑的支道尽头。
山脚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走向大门。
赊店赵毅前来拜会常五爷!速速开门!这人叩门大喊。
几个帮众闻声赶来,隔着大铁门回道,这么晚了,明日再来,五爷已经就寝,莫在这里聒噪!
还请通报一声,若非急事也不会这么晚了前来叨扰。赵毅道。
那帮众可不管急事慢事,连连摆手,一个个回到保安房内去了。
赵毅看喊门不成,向后退了几步,一个助跑,踩着铁门栅栏,飞身一跃上了门顶,腰身一转翻将过去。
那几个帮众见状急忙提了棍棒一溜小跑,冲着赵毅袭来。
赵毅自是不惧,腾挪躲闪之中,拳掌并出,不一会几个人就被打的躺在地上哭爹喊娘,棍棒也散落一地。
这小子忒狠!赶快叫人过来!一个貌似队长的帮众对旁边一人说道。
赵毅不管他们,大踏步只管上山。
此时我身临其境,忘了自己是意识前来,想喊住赵毅,相约上山也是个照应,更何况我和常五爷尚有私交。于是,提气纵身向前,不时的用脚尖点下地面,顷刻就到了赵毅身后。我张开了嘴巴,却没有声音发出,没有声音,是因为我居然张开口说不出来一个字,就像是一个收音机突然调成了静音,而并没关掉一样。与此同时我用手拍他的肩膀,想通过触觉让他知道我在旁边,除此之外,奇怪的是,我的手也居然没有碰到赵毅的身体,却从他身体中穿过,就像穿过空气做成的人一般!这真叫人着急!无奈之下,只好跟着他一起向前,只希望赵毅能顺利见到常五爷。
从山门上山只有一条石阶大道,直通现在的采矿平台,赵毅也没来过独山,见路就走,不一会就到了平台上。
这边早有八个壮汉得到消息在平台上候着赵毅,手中一色的提着砍刀,刀锋在夜色中迸发着凛凛寒气。
为首一个对赵毅狠狠的道,你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夜闯独山!
赵毅抱拳道,只求拜会常五爷,有急事相求,还请行个方便。
常五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是哪根葱?兄弟们,办了他!这人说着挥刀就上。
砍刀们得令后,有三个一起挥舞着砍向赵毅,另外四个在外围蓄势待发。
赵毅见状,迅速脱下外套抓着衣领,把衣服甩向其中一个砍刀,当衣服接触到刀锋的一刹那,赵毅扭动手腕,外套顿时像树藤一样把这把砍刀紧紧缠绕,赵毅紧接着使出小擒拿绝技,扣住那人持刀手腕,往外一翻,那人忍不住疼痛,随着一声哎呦,砍刀脱手落地。赵毅脚尖在刀把上骤然一蹬,瞬间砍刀跃到了自己手上。
赵毅家传的形意拳中本来就有以拳为刀的招式,是祖上前辈综合各门各派刀法技术,以形意拳劈、崩、钻、炮为模式,精心提炼而成,特点是快捷勇猛,灵活实用。赵毅此刻有刀在手,更是将形意拳使得游刃有余,威力大增。这剩下的七个壮汉,见赵毅夺了砍刀,一涌的围了过来,前后左右齐齐砍来。
这赵毅见此状况,立刻重心下移,俯身踢腿,专攻壮汉下盘,赵毅不愧是行家,在格斗中,持刀攻击的一方,下盘最容易露出破绽,也是最难防守的。好个赵毅,接连使出了旋风腿、滚地刀,顷刻间,几个壮汉都被扫到在地。赵毅此来是有求于人,所以在搏击中也只是点到为止,以制服打退为首要目的,对于这些壮汉,却并未痛下杀手。然砍刀们可不这样以为,他们的权威已经受到赵毅的极大挑战,这眼看着个个不敌,其中一个在此时把手含在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半分钟后,一群黑压压的帮众从平台侧面的小路上涌了过来,一色的手持砍刀!粗略估计,竟有五六十人!
打斗暂时停了下来,先前的七八个砍刀弯腰喘着粗气,在稍事休息。赵毅也发觉了人群的涌来,四处望了望。
这五六十人转眼就把赵毅里三层外三层的团团围住,个个举着砍刀,呼喝着、呐喊着,看来只等为首的一声令下。
事后赵毅在这段经历的时候,我们问他怕不怕。他说,说不怕是骗人的,我看了看周边,上下只有一条路,要么上山,要么下山。我堂堂形意拳传人,怎能落荒而逃?哼哼!就是拼也要拼个气势出来!况且,付轩托我的事情还没完成,如何有脸回去面对?哈哈!
可这几十个人如铁桶般死死将赵毅围住,如何脱得了身?俗话说,双拳难敌四腿。这小子一个人对付八个兴许不是问题,可这是几十个!别人若搞个车轮战,你赵毅纵有通天本领奈何得了?
第十五章 常五爷的要求
这些赵毅不是没有想到,他暗暗下定决心,该出杀手了!先找几个让他们挂点彩,从气势上震慑住对方,再且战且看!于是,赵毅把砍刀含在嘴里,牙齿咬住刀背,撕扯掉身上的体恤,扔到一旁,露出一身精壮肌肉,提起砍刀,对着人群大喊一声:来啊!一起上!
这一大群砍刀看到赵毅这个情景,心里都暗暗佩服。但终究是敌我不两立,个个按紧刀柄,只待有人发号,好一哄而上群刀乱砍。
住手!一个声音如洪钟般从人群后的山腰中传来。
常五爷!砍刀们循着声音向山腰望去,有人低声嘀咕着。
我是独山常五,何人如此大胆,只身闯山?常五爷站在山腰一处凸起的岩石上问道,身后站着一胖一瘦两个黑衣人。
在下赵毅,夜访常五爷,只因想取回朋友的东西!赵毅见五爷现身,丢了砍刀忙抱拳行礼。
带上来!五爷道。
砍刀们见状,都收起家伙,让出一条通往山上的路来。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押着赵毅往山腰走去。
赵毅被带着走进山腰处一处古宅,踏着青砖铺就的地面穿过院子,径直步入中庭客房。这座房子从外面看并不起眼,而室内装修的极具古香,进门后地上一方红色长毯直铺中堂,中堂墙上悬挂一幅6尺见方的古画,上面画着观音大士坐在一只猛虎身上,法颜肃穆手端玉净宝瓶,而那猛虎更是栩栩如生,两只前爪抓地,虎头向后微扬,张着大口似在长啸,虎尾朝天扬起,像是在与观音的法力抗争,画侧落款:观音伏虎图,丁巳秋日仇英。
古画下面,常五爷居中坐在一张红木大椅之上,身旁站着一胖一瘦两个面色冷峻的青年男子,而客厅的两面各有三张红木椅,之间皆用矮桌隔开,所有家具打磨精细,做工考究,疑为上等紫檀打制。
见了五爷,还不跪下!身后两个壮汉朝赵毅怒喝。
赵毅正气凛然,弯腰行了一礼后昂首挺胸,看着常五爷。
五爷摆了摆手,示意赵毅身后的两人暂且退到一边。
说吧,为何夜创独山。五爷声音平静。
在下赊店赵毅,受人所托将其传家玉佩交给另外一个朋友,不想遗落四合茶铺,傍晚去寻时,那伙计告知今天常五爷在茶铺请了朋友赏玉论道,兴是人多手杂,不小心带了回来。我就立马赶到独山,恳请五爷帮在下查个明白,若真带回请赶快命人还了玉佩,我也不负友人所托。
可是这块玉佛?常五爷从怀中取出一物,捏着红绳,吊在面前。
赵毅走前两步,定睛一看,这不正是付轩临危所托之物!急忙伸手想接过来,这时五爷忽地一缩,赵毅抓了个空。
大胆小子!你把我独山当作什么地方,说来就来!伤了我十几个兄弟不说,就凭你三言两语,我常五就把玉佩给你?五爷厉声道。
二虎,把他给绑了!卸条胳膊扔下山去!五爷吩咐左右。
胖瘦二人得令,闪电般跨到赵毅面前,一左一右同时扭住赵毅胳膊,这速度实在太快,赵毅也没反应过来,只好竭力挣扎,奈何关节被牢牢扣死,竟动弹不得,先前身后那两壮汉早已准备好了绳索,紧接着五花大绑,把赵毅捆个严严实实。
世人只道玉老帮常五爷为人正直、侠骨豪情,今个一看原来是巧取豪夺、不分黑白之辈!田大哥啊,我看你也是瞎了眼啦!居然和他还有交情!赵毅大喊。
住口!再胡说,撕烂你的狗嘴!两壮汉厉声道,说着就把赵毅往外拖。
慢!你刚才说谁?哪个田大哥?常五爷问。
哼!赵毅不答,侧眼瞪着观音伏虎图。
嘿,这小子还挺有骨气!五爷笑了笑。
玉魁!赵毅没好气的说。
五爷听了,沉思了一会,你说的是赊店通灵玉轩的田兄弟?
不是他还有谁?正宗赊店弄玉的手艺!赵毅道。
哈哈哈!常五爷大笑,也只有田兄弟才有你这样胆大的朋友!说着,对两壮汉挥了挥手。
两汉见势忙解了赵毅身上绳索,脸上却是一百个不情愿,看来刚才在山上打斗时这两人没少吃赵毅的拳头。
看座!五爷道。
赵毅刚才被缚得太紧,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坐下说,既然常五爷卖了人情,何不好人做到底,将玉佩还了在下,我也好赶快下山交给朋友。
看在田兄弟的面子上,玉佩可以还你,不过这独山上的规矩却不能破。五爷道。
什么规矩?赵毅问。
本帮帮主玉老定下山规,凡帮外之人,只有两种人可进的山来,一是受邀上山,一是行业内有生意往来的客商,兄弟,你说说,你是哪一种?五爷笑着说。
这……赵毅也答不上来。
按帮规该怎么处置?二虎!五爷问左右。
胖虎道:第一次,留下身上一个物件即可下山。
瘦虎道:第二次,只有身上一个物件可以下山。
什么?赵毅心头一震,这是要断个胳膊还是留个腿啊!。
要想保得身体无恙,却也有个办法。五爷道。
五爷快讲!赵毅急说。
加入玉老帮!五爷平静的说。
就在此时,忽然觉得神情恍惚,眼前的景象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发现又被混沌黑暗包围。隐约中,感觉到蓝色的玻璃柱离自己越来越近,又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立在蓝柱旁边,我意识到那也许正是自己,可任凭怎么睁大双眼也难以看清细节。
突然,黑色的混沌世界瞬间化成一片白光,飘在空中的我伴随着这团白光也重重的向下跌去。即将接近地面之时,浑身暮的一惊,我不由自主的挣扎一下,右手从玻璃柱上抽了回来。
睁开眼睛发现,我依然立在原地,面前是玻璃蓝柱,旁边的石天、付轩、杨笠也略微动了动,缩回手掌。
子时已过,今晚看不成了。石天看着我们耸耸肩。我看看手表,已是凌晨1点钟。
杨笠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不解的看着石天,我自然是和他一样,在等待着答案。
这个柱子可是上好的独玉雕成,田大哥,你没发现吗?没想到付轩倒先开口了。
第十六章 蓝柱幽光
独玉?我走近端详,用手轻轻抚摸。
玉柱在石洞内灯光的折射下幽幽发着寒光,通体无暇,又似乎凝结着若隐若现的雾气。柱内的蓝色液体略微在波动着,似蕴含着巨大的能量。粼粼水波折射出来的蓝光,更增添了玉柱的通透神秘。我知道有一种冰种翠玉,看起来就像冰一样晶莹剔透,但独玉是以色彩闻名,还真没听说过有冰种独玉这一说。
石天见我在仔细盘看,呵呵笑道,说,玉就像人一样,是有生命的。人刚生下来时,犹如一张白纸,长大后,这张白纸上会涂满不同的东西,玉则是由地下岩石幻化生出的,初形成时没有任何颜色、纹理,犹如一滴水、一块冰,在近万年的生长过程中,由于不同的环境、地貌才逐渐长出了不同的颜色、纹理,这块独玉,从出生到被开采,都成长在及其纯净的环境中,可谓是万年难遇的上佳古料。
也正是因为生长的环境不同,其内蕴含的能量也不同,我的上一世一直在研究独山玉,发现独玉内隐藏着我们看不到的电磁场,随着每天时间的不同,磁场能量有强有若。于是我便在这玉柱旁连续记录数年,发现了一些规律,每日子时是能量释放的峰值。而到仲秋月圆之夜的子时更是爆发到极点。石天说。
看来,月球的引力、磁场对玉的能量释放也有着巨大的影响。杨笠道。
所以,灵珠在月圆之夜才会有神奇的魔力吧。我说。
几十年前,我将地下泉水注入柱内,通过专业监测设备观察水的波纹、频谱变化,以期能够找到相关能量场异动的参数。有一次深夜,无意间触摸玉柱,发现玉柱的能量竟和自己的脑电波达到了物理互通,子时的强烈释放使大脑的磁波有一种要冲出肌体的感觉,几次试验之后,我成功了!通过超强的能量催生,成功的使自己的脑电波冲出身体,以光速汇聚到通过自我暗示所设定的事物旁边,去感知对方的磁波。石天尽量用通俗的话对我们解释,可我还是听的有些糊涂。
我们刚才看到的其实是我们的脑电波感知到的赵毅的脑电波,然后在我们大脑里形成的映像,对吗?杨笠问。
基本上表述正确,赵毅的脑电波在他的体内感知的是他正在经历的场景,我们自然的就通过电波感知到了他当时的场景,不过中间牵扯到太多现代物理学和生物学的基础知识,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以后会慢慢给你们讲解。石天笑。
赵大哥真勇敢,面对几十个敌人一点都不怕。也不知这会怎么样了。付轩赞道。
放心,常五爷不是不讲情理之人。他让赵毅加入玉老帮,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安慰道。
轩,赵毅是你上一世的夫君,今生就让我来呵护你,好吗?石天话语温柔。
嗯,怪不得第一次见到他我就有一种亲切感,像大哥一样。付轩面露娇羞。
是啊是啊,过往已是云烟,就让一切都随风而逝吧,当下的幸福是最要紧的哦。我忙道。
更何况,第一世里,赵毅本是付轩的大哥,你们两个又早就种下因果,现在终于可以再续前缘了,这倒是人间莫大的喜事啊!杨笠说。
对了,你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到时候赵毅可算是娘家人啊,哈哈。我笑道。
那我是不是属于新郎的家人代表?杨笠也笑了起来。
我们定在今年仲秋呢。付轩小声说。
啊?三天之后?我大呼。
我和付轩从小是在孤儿院长大,这一世的家人都不知道在哪里……石天略有伤感。
石天,婚礼的事交给我们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这次一定办得热热闹闹,让你们前世的缘分在今生大放异彩!我在广盛楼为你们大宴宾客!杨笠道。
不妥不妥。我忙道。这样一来,军情局必然会来捣乱。
天,我想就在这山洞里拜堂,在仲秋之夜的漫天蓝光里,不是很浪漫吗。付轩揉着衣角,看着石天。
石天点了点头,看着我们。
我和杨笠也觉得是个好主意,这样的婚礼倒也别致,他们是三生真爱,又哪会在意宾客多少?场面如何呢?
夜已深,天渐凉,折腾了一天,大家都有些困乏。石天在山洞里找些干柴生了堆火,我和杨笠各自躺在一个石床上垫些干草,和衣而眠。
石天和付轩相互依偎,坐在火堆旁边。火苗撩拨着干柴,映在他们的脸庞上,那么甜蜜。
一觉醒来,已是清晨。
我跳下石床舒展筋骨,石天把山洞里储备的干肉野果翻出一些,在火堆旁摆弄着大家的早餐。我环视了一下山洞,不见付轩。
睡醒啦?石天在火堆旁说。你们先四处活动一下,早餐还要一会。
杨笠也坐起身来,长吸了一口气,说,好香!狍子肉!
真不愧为广盛楼的掌柜,这都能被你闻出来!我大笑。
石天在那里看着我们,也笑了。
我和杨笠谈笑着走出山洞,只觉豁然开朗。风儿轻轻,鸟儿啾鸣,金黄色的朝阳映在满山叠翠之上犹如仙境。
洞口外是一处平坦的开阔地,方轩背对着我们站在崖边,面向朝阳。
微风轻抚长发,发梢轻摆,撩动着整个山林的幽静,我们被这美妙的身影震撼,呆呆的站在洞口欣赏着在金色阳光笼罩下的方轩。方轩的美,超脱凡尘似出水芙蓉,她的温柔更足以融化一切,包括赵毅。他们三世宿缘,一世为亲,一世为情,这一世呢?缘尽情了了吗?若无缘,为何又会相遇?若相遇,今生的缘分又该何处安放?
我能看出,赵毅是喜欢上了付轩,他甘愿为一句承诺夜闯独山,就算万人阻挡,他也毫不畏惧。这其中是信,更是情!
而付轩心里对赵毅也有说不出来的熟悉亲近,茫茫人海中的一眼,足以温柔整个内心。可石天,三世问情,百年寻爱,自己对他更是又爱又怜……不觉间,付轩眼眶湿润,一滴冰凉的泪珠滑落脸颊。
我和杨笠没有去打扰付轩,只在石壁前静静的站着,看着她。
付轩回过头来,看到我们,用手试去眼泪,不好意思的朝我们低着头微笑。
我想去见白仙姑。付轩说。
第十七章 寻访仙姑
回到山洞,狍子正香。我和杨笠接过石天刚烤好的狍肉大快朵颐。付轩却只拿起一些山野素果权当早餐。几人用罢,石天听说付轩想去见白仙姑,知道她心中尚有情结未开,便说,你们去吧,我在山洞里先略作布置,正好你们去集市上买些红烛布匹回来。
我们心知是石天想让付轩自己解开心结,就没再多说什么。于是三人出了山洞,由杨笠开车,往山下驶去。
白仙姑所居的草房梁离此处大约80公里,正值晨后,路上行人稀少,一个小时过后,便进入草镇平地界。
只因出了个白仙姑,那草房梁在镇平现在极为有名,我们随便找了个路人问路,那爹爹便呵呵说道,是找白仙姑求卦吧,你们啊,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怕是去了也排不上队喽。
我说道:“只听说那里访客颇多,但也不至于见不上仙姑仙颜吧。”
那可不,你们是第一次来吧,人家去草房梁都是早上5点多从镇平出发,6点钟之前便等在附近先取号、排队,等仙姑8点开始按号测算,每天不多不少只放30个号。这爹爹津津道来。
30个号?那下午总能见到吧。杨笠问。
碰运气喽,你们快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向前第二个路口右转,过了一片杨树林就到啦,快去吧!爹爹指着路催我们快走。
杨笠听罢,不敢多耽搁,急忙开足马力,踩了油门向前开去。
按爹爹所指方向,我们开了大概20分钟,突然车急刹了一下,杨笠随即冲着窗外大喊道,“伙计,你把你这头牛往边上赶赶哟!”
我看看窗外,一个戴着草帽满脸皱纹的农人站在路边不好意思的对着我们笑,神情憨厚淳朴,一头膘肥体壮的大黄牛横在路中,倔强的仰着头与这农人手中的缰绳僵持着。道路两旁,一畦畦绿油油的庄稼在地里竞相疯长,尽头处似是一片树林。
应该不远了。穿过树林就到了。我说。
这段路可不太好走,都是被拖拉机压出的褶子,你们可坐稳点喽。杨笠提醒道。
车子重新启动,向右弯了一下绕过黄牛继续前行。随着颠簸幅度渐大,我们离村口也越来越近。
付轩坐在副驾驶位右手紧紧的抓住车窗上方扶手,纤弱的身体随着车的左右摇摆,不停晃动。
付轩,快到了,再坚持一会哦。杨笠笑道。
方轩轻轻地“嗯”的一声,殷切的向前面望着。
说话间,到了草房梁村口。道路旁一棵大槐树下站着几个村民不时向我们车子内张望着,
梁正!我身子探出窗外喊出声来。
果然是他,依旧一身白色的缎装,正英气逼人的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听到我的喊声之后,他急忙向这边跑来,几个村民紧跟其后。
田大哥!你们可算来了!梁正笑道,我们都等了一上午了!
怎么?你?知道我们要来?付轩听闻后惊奇地问道。
是啊,付小姐,仙姑一大早就交代,让我们在此迎候,你们都下车吧,我带你们从小路走,车子开不过去的,路太窄。
我们梁正众人下了车,沿着槐树后的一排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向村后走去。
村子里安静之极,偶尔几声鸡鸣更增添了整个村子的静谧,沿途除了几乎人家的门洞下,坐着一些乘凉的老太太外,见不到一个路人。我们在村中匆匆而行,辗转穿梭。神秘的气氛越来越浓,心想,马上就要见到传说中的白仙姑了,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村子不大,不多时便行至村尾。眼看着前方已无人家,再向前走就又交上了环村土路了。我四处望望,并未见哪座房屋有丁点特别之处。纳闷间,只见梁正指了指右手一处民房说道:我们到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内似有炊烟渺渺升起,朱红色的铁门上贴着微微泛黄的旧年画,大门外堆着两丛麦秸和一些杂乱的树枝干柴,这是传说中的仙人居所吗?门前也没有见到传说中的求卦长队啊。
付轩却甚是虔诚,象征性的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又伸出纤手整了整被风吹乱的秀发,看着梁正,问,我们现在就进去吗?
当然,呵呵,仙姑测算今天贵客上门,所以将其他问卦的人全推了,只在房中等待付小姐,要是往常,估计排队就得几个小时呢。请进,方小姐。梁正说着推开了大门。
付轩点了点头,走进院里,我和杨笠随之跟进。几名跟随的村民留在了大门外没有进来。梁正进院后径直走进客厅先行通报,我们便在院中稍作停留。
趁此机会我扫视了一下整个院落,三间青砖瓦房面南背北,中间一间是客厅,当地人称其为堂屋。堂屋两侧两间一般都是做卧室用,现在看来,面前的这几间瓦房功用应该也和一般人家无甚区别。院里子散养着一群小鸡,地上点点鸡粪,一不小心便会踩上这星罗棋布的“农家地雷”。三间瓦房向东延伸了两间稻草泥房,一般的农户人家都是用来做厨房用,刚才看见的炊烟就是从这边升起。而院子的西边则是一排猪圈鸡窝,西南角是一个由石头堆起来的小房子,从挂在小门上的布帘子看,应该是厕所。我对这环境太熟悉了,因为这格局就是整个中原地区农村宅院的标准布局。
看看杨笠,他也是倍感失望,朝我耸了耸肩。我们都以为仙姑居所一定是白云黄鹤烟雾缭绕,不说在半山腰中庭院深深,那起码也得是绿瓦红墙深宅大院啊。可眼前见到的却是小鸡群群,炊烟渺渺,斑驳老墙和青砖瓦房。那付轩,此时却并没有像我们一样,她注视着堂屋,脸上充满了期待而又纠结的神情。
付小姐,你们快进来!仙姑有请!梁正站在堂屋门口喊道。
付方轩看了看我们,迟疑了一下。我鼓励道,进去吧,既然来了就问问她托梁正转达那四句话暗示的是什么意思。
杨笠看看我,不明所以。我在他耳边轻轻道,天地之大,何去何从。浩瀚星海,一切成风。
付轩深深吸了一口气,进了堂屋。
第十八章 她说的我们不懂
我和杨笠跟着走进去在门口处捡了凳子自行坐下。
只见屋内有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方桌右侧拿着毛笔在写着什么,这妇人慈眉善目,体态微胖,青灰色盘扣衬衫加黑色长裤,搭配的倒也简单随和。但我们总也和心目中的仙姑对不上号,可这屋内除了我们和她并没有其他人。
方桌是放在堂屋靠山墙的正中央的,方桌里端上摆了一个香炉,似乎是刚焚上的香,山墙上贴了三张一米见方的黄表纸,中间一张上写着“奉请‘光玄圣母’神佛降坛”几个大字,旁边两张上用朱砂笔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其中夹杂着的几个汉字倒是识得——急急如律令。
付小姐请坐过来吧。那妇人说道,而目光并未从桌子上离开,依旧在写着什么。
付轩桌子左边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还未开口,那妇人又道,那两位是?
哦,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不是外人。付轩道。
那妇人将毛笔放下,看了我们一眼,说道,哦,朋友。既然来了就是缘分。
方小姐可知我为什么要让梁正去救你?妇人又道。
还请仙姑赐教,方轩对此感激不尽。方轩道。
呵,我哪敢妄称仙姑啊,就是村里一神婆,乡亲们抬举就传开了。那妇女笑道。
仙姑的传说我听了很多,那四句话,还请您能指点迷津。方轩道。
你的八字可是戊辰、己未、丁亥、癸卯?白仙姑突然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听院里的阿姨说,随身的一封信里写着生日是阳历88年7月31号,好像是早上六点的样子。方轩说。
白仙姑听罢,微微闭着双眼,表情淡然,像在思索着什么。
方轩低声说:还请仙姑明示。
白仙姑睁开眼睛,看着付轩,并不说一言,只是看着,面露慈祥。
我们都在等着仙姑开示,空气似乎凝固。
付小姐八字虽然过弱,但柱中巳酉丑合金局,申子辰合水局,是富贵双全夫妻乐融之命啊。
白仙姑说后,方轩沉默了着,似有心事。
况且坐下正印官星,官印相生,主聪明超群,丁壬合化印星,主官贵,与大贵人有缘。女命丁亥,可嫁贵夫。白仙姑道。
我和杨笠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却半句也不懂。只是在看方轩的表情木然,像是满腹心事。
片刻后,方轩喃喃道:“这缘分终于有个了结了。”
命中虽然注定,但还是要看方小姐个人造化了。仙姑继续解释道,你的字中华盖众多,且月支空亡命犯驿马,怕是还有一方大劫,若能平安度过,此生事才能真正了结。
啊?是什么大劫难?付轩大惊。
付小姐,你可知道今生姻缘是前世修来,凡间种种都是无因无果?仙姑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仙姑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方轩略微激动起来,趴在桌子上身体前倾,望着白仙姑说道。
天涯浪子,有情有义,累世修炼才换得今朝姻缘。一切宿缘,今生都会做个了断。白仙姑说话玄奥,不知付轩能否听懂,我和杨笠互相看了看对方,均摇了摇头。
仙姑又道,你生于丁亥之日,五行所属为灯烛之火,丁火天命孤独,势薄力单,造就了你多愁善感的温柔性格,但此火势又如春风润柳般绵绵摇曳,虽然孤单却也坚贞顽强,你心中想必一定有自己的答案了吧。记住,一切随心,珍惜当下。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仙姑又说,你八字印透,爱心泽长宽容厚道,平日里发自内心的每个温柔善念其实都是一种修行,真正的修行不是吃斋念佛隐居打坐,那只是世间庸人祈求顿悟的初级法门罢了。仙姑微笑道。
那……方轩正欲继续问下去却被白仙姑伸手止住。
仙姑并未再对付轩说什么,看了看我和杨笠,轻微的点点头,说,这一世,你们守护好付小姐,拜托!
说完,慢步走到里屋,关上了房门。
方轩坐在椅子上形如雕像,眼睛呆呆的看着仙姑刚才的座下空椅,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我和杨笠赶紧起身,走上前去,我轻轻地拍了拍付轩肩头,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回过神来,仙姑走啦。
付轩一怔,站了起来,朝我们笑了一下,说,我还在想她说的话呢,好难懂。
桌子上一方宣纸留有刚才白仙姑挥毫墨迹,我们凑近细观,几句话映入眼帘——
千年自有千年梦,今朝莫负今人心。
三生三世恩怨了,一心一意伴郎君。
生来错逢错中错,假是真假真是真。
真假对错皆虚幻,红花在天了初因。
付轩将书写着诗句的宣纸拿了起来,惆怅无限,正默然间,梁正走了进来,说仙姑既然步入内屋,今天应该不会再多说什么了,这也是以往的惯例。
突然院外一阵喧吵声传进耳中,似是有几个人在争吵什么。我们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身影便闪了进来,撞到站在门口的梁正身上,我定睛一看,不禁大喜,赵毅赶来了!
你这小子,还是囫囵的吗?杨笠用拳头捶了一下,上下打量。
什么话,我赵毅何等人物,哼哼!哎,你们怎么知道?赵毅狐疑的问。
这个说来话长,一会路上解释,恩,你穿着这身玉老帮的衣服倒也合身,怎么,投到玉老帮门下啦?我看到他身上一件黑色棉布短衫,左胸前绣了一个盘龙,金色龙身缠绕之处缭绕着一个红色的玉字。这正是玉老帮的帮标。
在独山,我不是衣服被撕破了吗?这不,找他们借了一件,先穿着呗。付姑娘,看,你的玉佩,现在完璧归赵了哦。赵毅说着,从怀中拿出玉佩,递给付轩。
付轩接过来,自是感谢不已,看着赵毅,也并未多言。
这时,梁正从屋中递出来一个小木盒子,对付轩说,赶快装着吧,以免又被别人夺了去。
哎呀,还是梁兄弟心思缜密啊,有机会,我可是很想和你过过招呢?赵毅说。
第十九章 石天授艺
梁正笑了笑,赵大哥言重了,我那三脚猫功夫,那是你的对手。
寒暄几句,我们离开了草房梁。在我不经意回头间,竟依稀看到仙姑在村口目送。
路上,赵毅听说付轩和石天定在后天大婚,心中自是惆怅不已,还是付轩主动开解道,赵大哥,我认你做我的干哥哥吧。
赵毅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默不作声。
我们赶快转移话题,将石天山洞中对我们讲的前生往事一一对赵毅说起,赵毅听了之后无限感慨,对付轩更是心有不舍。
又对他说起我们是在石洞里凭借蓝柱的能量感知到了他在独山的情景,赵毅才恢复常态,手舞足蹈的说,那是,那是,就算再来十倍的砍刀,我也不怕!哈哈哈!不过常五爷是个人物!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听赵毅说,玉老帮中早有国外弟子传来消息,军情局要将独山玉全部运走做新式武器的研究,于是帮主玉老为了保护一山的玉矿不被军情局所夺,在帮中设了个护玉堂,常五爷正是护玉堂新任堂主。先前在茶铺看到玉佩,觉得造型奇特,雕工细节似曾相识,于是就带了回来想慢慢研究,没想到赵毅追到独山,只身一人力战群雄,就生出个念头相邀入帮,也好共同抗敌。赵毅则偶然提起自己在凭远阁刚从军情局手里逃脱,这一说更是越来越投机,当下五爷就命人大摆筵席,设酒款待。两个人聊到最后竟然以兄弟相称,常五爷见赵毅对入帮之事尚有迟疑,就给了个帮外挂名弟子的名分,交还玉佩放他下了独山。
这不,我的胳膊还在,大腿尚存,完好无缺哩。赵毅大笑。
我们三个也对常五爷的豪情暗暗称赞,杨笠说若有机会一定请常五爷到广德楼大饮三天,以示谢意。
我们谈笑着在镇平集上采购了些红烛花炮、果蔬佳酿,赵毅有心,知道付轩喜欢牡丹,专门跑了两条街寻得一大束,说是要布置洞房,一路上紧紧捧着生怕我们碰到。购置停当后,我们开着车回了赊店。
山洞里,石天早已经收拾的一尘不染,原先储藏在角落的各种生活用具也一一布置周全,看付轩拿着玉佩和我们说笑着一同回来,知道她内心释然了不少,深感欣慰。而看了付轩带回的仙姑墨宝又听闻她转述仙姑所言之后,陷入沉思,眉宇间尽显伤感。
赵毅看到蓝柱后,抱着膀子围着连转三周,啧啧称奇,自言自语说,这可真是个神奇的玩意!正要伸手去感受一下。忽然石天在一旁喊道,赵兄弟,你也过来,我有事相说。
赵兄弟是武学奇才,我们又有着几世的缘分。为了感谢你,我决定把戴家祖传的技击绝技传授给你,不知赵兄弟意下如何。石天恳切的问。
什么?你是说戴家的美……美……赵毅听了之后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
不错,正是美人挂画!戴家秘不外传的一套最高深的掌法。石天说。
赵毅足足愣了十秒,缓过神来,使劲的点了一下头,恩!
我在旁边笑道,那以后维护宇宙和平的大任就交给你啦!
付轩听了也咯咯笑了起来。
杨笠和我对武学不感兴趣,拉着付轩到洞外散步聊天。石洞里,石天一边比划着一边对赵毅口述心法要诀,赵毅自然是全神贯注的聆听,不时的伸出双掌在空中试着演练。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赵毅从洞口跳了出来,紧接着石天也走了出来。只听赵毅大呼,哈哈!我神功练成!美人挂画不愧为武林绝技,佩服!佩服!
这么快!是不是真的?练成了?杨笠看着他问。
不用挥刀自宫吧!我跟着起哄,付轩听到后羞得低下了头。
赵兄弟身体基础甚好,对武学这一块的领悟力非常人所比。他前期只用学会招式,再慢慢把心法要诀融会贯通就能够游刃有余了。石天说。
赵毅在我们面前演示了一下套路,问,怎么样?厉不厉害?
我和杨笠看了之后一起摇了摇头,异口同声的说:没看出来!
去,简直是对牛弹琴!赵毅不理我们,到一边融会贯通练习招式去了,石天在旁边站着偶尔指导两下,看来对赵毅的进步非常欣赏,不住的点头。
这两天里,石天除了指点赵毅美人挂画绝技之外,又传授了一些戴家的其他功夫,石天的前世记忆中有很多戴家的武学绝技,这一世他不喜武功,也怕祖传技艺失传,于是就借此机会都一一对赵毅进行传授。赵毅知道机会难得,自然是勤学苦练,更是从心底里佩服石天的为人。茶余饭后,石天也和杨笠就催眠技巧交流良多,虽然我是半瓶子水平,在旁边听他们说到深处,居然也开悟了不少。
石天说,每个人都有一把心锁,不管是今生的经历还是前世的记忆,都会将心锁在内心深处暗暗存放,只要细心观察,就一定能找到钥匙。一旦打开心门,被催眠者就会放下心理防备跟随者催眠师的引导进入幻境。而催眠的终极技术,就是二人催眠法。适用于人体意识极度薄弱时的催眠,可以通过两位催眠师同时进行的引导暗示,让被催眠者潜意识出现短暂的混乱,再借助于人体潜意识的自我防御本能,让潜意识主动集中,然后再深度导入,由一个人下达暗示指令,完成催眠。杨笠是心理学科班毕业,对催眠自然也有很高的领悟,听石天这么一说,心里马上茅塞顿开。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天过去了。
大婚前夜,石洞里已被我们布置的处处喜庆。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红纸剪花、灯笼帐幔,但我们用心的装点修饰,让整个石洞焕然一新。以蓝色玉柱为中心,红色帐幔呈辐射状悬向四周,石壁上,三步一剪纸,五步一灯笼,就连洞内的石床石台上也被贴上了大红的喜字。
石天和付轩满心欢喜,尽显期待,只盼这时间过的快些,再快些。
哎,这书法不怎么样啊!比起杨笠的差远了!不能挂,还是收起来罢。赵毅拿着一方宣纸走了过来。
第二十章 他又来了
付轩见了,忙抢了过来,递给石天,说,不要再提伤心事了,天,收起来吧。
赵毅不知所以,说,我在角落里找到的,这不是想布置点书香气息嘛,嘿嘿,谁写的?
这正是草房梁白仙姑留给付轩的那副字。
石天问,你们知道白仙姑诗中的意思吗?
珍惜当下。我说。
一切随风,不要让过去的种种对现在所扰。杨笠说。
一切都是梦!是吗?真真假假对对错错的,最后一句什么意思呢?红花在天了初因。赵毅歪头凑近石天看了看上面的字,也跟着说。
是红花夫人,石天眼角湿润,哽咽着说,我第一世的娘亲。
难道,难道白仙姑是?杨笠惊问。
那她这一世怎么不找你们相认?赵毅问。
诗里都写明了,不要让过去的事情影响现在的幸福,珍惜当下吧,再说仙姑深居简出,早已是方外之人。我说。
只是不知道仙姑为何还留有前世记忆。石天自言自语。
她精通周易,从卦理中应该可以推演一二,不过我更相信是她的大脑一定是受到过神秘能量的刺激,激活了潜藏在脑部机体深处的潜意识记忆模块。杨笠抱着肩膀说。
看来她也有心结,知道前世的恩怨尚未了结,所以这一世四处寻找付轩,从中保护,暗中点化,去兑现了那一世英儒临别时的托付。杨笠补充道。
这一说,我和赵毅顿时明白了。当年英儒被刘知府押走前,曾亲口嘱托娘亲,一定要劝剑月姑娘放下过往。没想到时隔不久,剑月便悬梁自尽,物是人非。
付轩拉着石天走到石洞外,朝着镇平方向一起拜了三拜,双手合十,默默祈祷。此时,天边夕阳如血,霞光穿过云层洒向大地,映在每一个人的脸庞……
已到中秋夜,此刻月正圆。山洞内张灯结彩,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喜庆的味道。
石天拿出玉佩,取出灵珠,郑重的走到蓝柱旁,双手将灵珠放置在蓝柱顶端的石碟之上。一抹月光从石洞穹顶的空洞中透射进来,不偏不斜正笼罩在石碟上方,与穹顶相连形成一道皎洁光柱。
付轩身着红妆,顶着盖头,石天帽插宫花,精神抖擞。两人牵着手跪在石柱前面,面向灵珠双手合十。我们三个立于他们身后,见证着二人三世情缘的升华,也期待着灵珠在月圆之夜的神奇。
正是子时,月光皎洁。
山洞里安静异常,我们都秉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灵珠。付轩身体微微发抖,紧紧的攥住石天的右手,想她此刻定是激动至极。
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
石碟之上的灵珠闪烁着幽幽蓝光,竟缓缓的凭空升起,失重一般的悬浮在碟口之上。月光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注入灵珠,而灵珠内弥散出的蓝光也越来越亮。石碟下方玉柱里的蓝夜,波浪翻滚,几近沸腾。整个山洞被蓝光覆盖,如同凌霄仙境一般美轮美奂。
杨笠是主婚人,见吉时已到。随即大声唱喊,一拜天地!
石天和方轩对着灵珠,双双跪拜。
二拜高堂!高堂不在,跪拜镖局、白仙姑!杨笠唱到。
二人携手对着赊店广盛镖局和草房梁方向叩首行礼。
夫妻对拜!杨笠又唱。
石天深情的望着盖头下的红妆新娘,脸上洋溢着无尽的幸福喜悦。付轩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把头低了下来。
我们三人在旁边也是喜悦无比,心想,只待对拜之后,婚事礼成,这三世的宿情纠缠才算是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然而,此刻发生的一幕,让我们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人生无常。
就在石天也低下头准备和方轩双双行礼之时,整个山洞的蓝光突然消失!恍惚中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从穹顶的洞口飞身跃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灵珠伸手夺走,装进随身的一个布袋之中。紧接着,这黑衣人脚点蓝柱,腾空一翻,整个身体便像燕子一样,径直飞向石壁攀附在突出的石檐之上。
飞天书生!我情不自禁的喊出声来,这黑衣人的轻功如此了得,抢珠的手法像极了当年镖局那一幕!
付轩听到动静,慌忙扯下盖头,紧紧的偎在石天怀中,惊的是花容失色,石天抱着付轩不住的用手掌爱抚着他的肩膀。
赵毅见状,气的跳了起来,朝着黑夜人的方位,提气纵身,踩着石壁凸出的棱角,往上攀爬,整个过程异常迅速。
奈何,赵毅并不擅长轻功,只踩的山洞壁上的石块忽喇喇直往下掉,还未到黑衣人攀附的高度,速度就稍慢了下来,黑衣人见赵毅离自己越来越近,急忙向上攀去。
不好,他这是想要从穹顶洞口溜走!杨笠大喊。
此刻只恨自己没有张双翅膀,不能飞上去把灵珠夺回,突然我看到石洞地面上零落的碎石块。马上捡起来,朝着黑衣人狠狠掷去。
杨笠也立即投入了战斗,我们俩手中的石块像雨点一样落在黑衣人的附近,有几块正中他的肩膀、胳膊。
赵毅,气沉丹田,让全身的力量汇聚在四肢,重心平移,贴在石壁之上。石天在一旁口授轻功秘诀。
赵毅听了,按此法门,果然省力不少,蹭蹭蹭的离黑衣人越来越近。
这黑衣人被杨笠我们俩的石块暂时困住,向上爬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下来!赵毅终于爬到黑衣人的下方,一把抓住那人的右脚踝,用出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扯,只见黑衣人应声落地,重重的摔在一地石块之上。
杨笠和我迅速跑过去,死死的将那人按住。赵毅纵身跃下,正跳在我们面前。
你俩闪开,让我对付他,不就是飞天书生吗?看掌!
说完,提起黑夜人,噼噼啪啪一波乱掌朝其击去。一边出掌一边还在大喊,这一掌,是还给戴诚的,这一掌,是还给戴家英儒的,这一掌,是还给剑月的,这一掌,是还给石天的……
第二十一章 催眠,催眠
我数了数,赵毅已经接发出九掌了,居然有一掌是还给常五爷的,这小子。黑衣人早已是步履踉跄,招架不住,浑身瘫软的像棉花糖一样,捂着胸口斜靠在蓝柱上,不断喘着粗气。
最后一掌!美人挂画!画!画!赵毅后退两步,使出绝技。只见他脚步慢移,腰肢轻扭,双掌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圆弧,从身后一齐发出,重重的打在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的身体顿时像炮弹一样,径直向后面石壁飞去,撞到石壁之后,竟想一幅画一样牢牢地贴在石壁中央,停顿了十几秒,才缓缓沿着石壁滑了下来。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挂画!销魂的招式中,暗藏着无穷的威力!
气若游丝,这人已经废了,就算医好也是个植物人。杨笠走过去,用手叹了叹气息说。
赵毅这才收功,走上前去。
我揭开黑衣人脸上蒙面黑布,大吃一惊!
居然是梁正!
怎么,飞天书生的今生难道是他?杨笠也吃了一惊。
前世,二闾拜托飞天书生假意劫珠,谁知他中途起了贪念,夺珠而去。今生,仙姑派他解救付轩,难道也是中途对灵珠起了贪念?若真是飞天书生,赵毅那十掌,也算是慰藉了戴诚在天之灵。我在暗暗寻思。
看,这个。杨笠捡起地上一个物件。
是一个刚才慌乱之中被我抛出去的装玉佩的盒子。
杨笠揭开盒子底部摔破的一角,抽出一个纽扣状仪器来。
是追踪器。石天说。
果真是他,这正是当日我们离别仙姑时,梁正送我们的木盒。
看来,仙姑让他解救付轩,是想渡他赎了前世之罪,没想到本性难移,最后还是起了贪念!石天道。
哈哈哈!灵珠这么神奇,哪个不想拥有?一阵笑声,突然从洞中传来。
是谁?谁在洞内?赵毅大声问。
几个人影这时从山洞入口处鱼贯而入,一色的寸头壮汉,个个拿着手枪。
又见面了,石大博士!为首的男子冷笑着,手中端个木质烟斗,不是军情局的刘处长又会是谁?
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石天喝道。随即把付轩挡在身后。
你们,站一边去,老实点!几个寸头用枪指着我们,又冲出两个人用枪专门顶着赵毅的脑袋,防止他乱动。簇拥中,付轩一直被石天紧紧相拥拥。
刘处长端着烟斗走到一息尚存的梁正面前,俯身从他怀中取出黑布袋,掏出灵珠,说了句,真是个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取到灵珠后,他捏着珠子对着穹顶望了望。此刻,子时已过,月光偏移,灵珠也失去了神秘的蓝光。
全部绑了,带走!刘处长厉声发令。
想走,没那么容易吧!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紧接着,几声枪响,押着我们的寸头中弹倒地。洞口处又进来一群壮汉,个个黑衣在身,胸前金龙缠绕,当中一个玉字,熠熠生辉!
常五爷!赵毅喊道。
是常五爷,他也看到了我,对我略微点了点头。
今天谁能走出这个山洞,现在还说不定哩!五爷道。
胖瘦二虎抱着肩膀站在五爷左右,威风凛凛。几个帮众也拿着枪指着刘处长。其余的寸头和帮众互相用枪指着,呈对峙局面。
刘处长怔了一下,见处于被动,立即露出笑脸,把烟斗扔在地上。
就在众人目光被烟斗落地动作稍微吸引的那半秒钟,刘处长变魔术一般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向旁边抢了一步,把付轩从石天怀中拉出,乌黑的枪口顶着她的太阳穴。付轩一声惊叫想用力挣脱,无奈手腕早已被刘处长死死扣住。
要不,大家一起开枪如何?刘处长冷冷的笑道。
赵毅和石天本能的往前冲了一步,一声枪响,刘处长对着地面射了一弹,旋即又顶住付轩的后脑。
很显然,场面又被刘处长控制。
杨笠,他烟斗里没有烟丝!我示意杨笠,用催眠!没有烟丝的烟斗一定是他内心深处的那把钥匙!正常人的烟斗一定是有被烟丝灼烧后的痕迹,而刘处长从开始到现在都端着一个空空的没有用过的烟斗,一个嗜烟的人才会烟不离手,而能坚持不抽,他内心一定有巨大的创伤!
杨笠立即明白我的意思,马上对着刘处长方向喊道,大家不要太紧张了!休息一下,好好谈谈,一起抽根烟如何?说着,给我递了根烟,我马上掏出火机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朝着刘处长吐了个大大的烟圈。
这下,连常五爷都懵了。
杨笠自己也把香烟点上,喷了一口,接着说,男人不抽烟,枉在世上癫啊!刘处长,一定也是瘾中君子吧,想象从前,你紧张的时候,激动的时候,都会拿出火机,点燃烟斗,古巴烟草的芳香,从你的口中弥散到你的身体,那感觉一定妙极啦!
刘处长身体略微向后移了一下,喝到,住口!什么抽烟不抽烟的!都把枪放下!
刘处长,难道那一年的事情,你真的忘了吗?从那之后,你对自己说,这辈子再也不抽烟了!可人生苦短,何必难为自己?过去的事,就释怀吧。杨笠若有所指。
你,你怎么知道?那年的事?刘处长声音带点颤抖,颤抖中透着恐慌。
哈哈哈!你回想一下吧。杨笠突然停下,让空气安静了数秒,开口继续道。
刘处长,拿枪的手似乎有些放低,慢慢的不由自主缓缓向下垂去,神情极为复杂。
就在这时,付轩挣脱了刘处长的右手,就要向石天跑去。
刘处长被这变故惊扰的回过神来,一把抓住付轩的衣角,往回便扯。付轩何等柔弱,怎能经得住刘处长突然发力,顷刻间就被带倒在地。
付轩!石天和赵毅同时喊道。两个人急忙上前,看着倒在地上的付轩。
只见付轩在地上一动不动,昏死过去。刚才倒地的瞬间,她的额头正好碰在地上一个凸起的石头边缘,殷红的鲜血正顺着脸颊慢慢流下,呼吸微弱,一息尚存。
第二十二章 了结?
石天抱着付轩,慢慢把她放在贴着一个大红喜字的石床之上,盖上绣有龙凤呈祥的缎面棉被,深望了一眼,回过头来,阴森森的向刘处长走来。
赵毅握着拳头,咬着一口钢牙,紧跟其后。
你,你们要干什么?站住!刘处长大喝,我开枪啦!
说着,一声枪响,石天顿了顿,继续向前走来。
二虎,上!常五爷这边急说。
这二虎,伸手敏捷至极!猛虎般扑向刘处长,与此同时,石天和赵毅也犹如两道闪电抢了过去。
四只虎。都在拼命,一支枪,哪是敌手?
没一会,刘处长就被二虎一左一右押在中间。石天却瘫倒在地,赵毅赶快俯身查看。我们都围了过去,只见石天衣服早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刚才那一枪,正打在他左前胸。
帮、帮我照顾付轩,救、救她。石天气息微弱,对赵毅说。
你不会死的,石天,师父!你怎么会死呢?赵毅用力摇着他的身体,狂喊道。
这辈子注定了……还是不能……不能在一起……石天的嘴中也涌出鲜血,说话断断续续。
你们还没有对拜呢,你给我起来!赵毅哭喊者命令道,你不能这样对付轩!你给我起来!说着就要拉起石天。
我们赶快阻止他,大家都鼻头酸楚,心里异常难受。
五爷……五爷……石天微弱的喊。
我在这,在这。常五爷也被这一幕感染的眼角湿润。
大闾伯伯……孩儿……孩儿不孝……石天咳了几口血。
五爷不明所以,只当是石天回光返照说胡话,也依着点头,用手扶着石天的肩膀。
我们心里明白,常五爷的前世一定是英儒的大伯,戴大闾。正是因为他在四合茶铺见到玉佩,觉得似曾相识,才带回独山想细细查看。
你们……放过……放过刘……刘大人吧……我……我累了……不想……再……付轩……轩……对……不起,说罢,石天慢慢闭上眼睛,手臂渐渐垂了下来。只见他嘴角微微扬着,面露安详,仿佛睡着一般。
刘处长竟然是刘知府转世!
赵毅起身,走到正被二虎死死押着的刘处长面前,狠狠就是一掌,道,石天说放过你我可没说!原来你是罪魁祸首啊,几辈子都不放过我们!说着就准备使出戴家绝技美人挂画。
慢着!赵兄弟,留他一命!帮主有令,押回独山。常五爷知道赵毅这一掌出去非出人命不可,赶忙制止。
赵毅见常五爷开口,只好手掌,甩了甩手就此作罢。
田兄弟,赵兄弟,还有这位,想必是杨兄弟!常某人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五爷说罢,吩咐众人将军情局一干人等押出山洞,趁着月夜往独山赶去。
石洞里,看着付轩盖着红缎喜被,静静的躺在石床之上和石天天人相隔,三个人都默不作声悲痛至极。空气如凝固一般,连石柱内蓝液此刻也变的异常安静。、
赵毅从地上捡起灵珠,对着山洞穹顶的孔洞用力扔去,恨恨的说道,一切根源,都是这不祥之物!
病人目前生命体征稳定,只是脑部受了重创,就算醒来怕也不能活动。一个护士说。
不行,医生!一定要救好她!求求你了医生!赵毅拉扯着护士,带着哭腔,不住的央求着。
她的意识非常薄弱,看,这是脑电图。不过要是幸运的话,还是有奇迹发生的,你每天和她多说说话,先观察一段。这时,走过来一个医生对赵毅说到。
病房里,付轩躺在雪白的床上,静静的沉睡。床边一台白色仪器不时发出嘀嘀的响声,屏幕上,一个曲线有节奏的上下跳动。一大捧七彩牡丹花插在桌几的瓷瓶中,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幽香。
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杨笠和我用石天传授的二人催眠法,不断对付轩进行唤醒催眠,在催眠中带付轩回到过去,重温前世那些和赵毅一起的时光。我们希望用美好的片段唤起她爱情的意志,使脑能量逐渐聚集增强,从而苏醒过来。
赵毅每天都守候在床边,握着付轩的手,在她耳边轻语。
我要追你!付轩,你一定要醒过来!我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赵毅不住的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屏幕上的曲线跳动的越来越有力,付轩的眼珠似乎略微在闭着的眼皮里轻轻转动,连手指也好像微微的滑了一下。
我们知道,付轩回来了。
两年后,武汉妇幼医院的长廊里。赵毅焦急的坐在椅子上,不断的搓着双手。杨笠和我在旁边打趣道,好小子,要当爹了,什么心情?
嘿,嘿嘿!赵毅傻笑着。
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问他。
嘿嘿,嘿!依旧是傻笑。
真是傻小子!杨笠捶了他一拳。
36床!家属,过来!一个护士打开产房的大门,向长廊喊道,生啦!
赵毅赶忙起身跑过去,我和杨笠也紧紧跟上。
唉唉唉,不是家属,不能进!护士拦着我俩。
怎么不是家属?我是大伯!杨笠说。
我是二伯!我们说着就冲了进去。
产床上,付轩脸上挂着汗珠,头发凌乱,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安详的看着怀里的婴儿。
小家伙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瞪着刚冲进来的赵毅,身体在付轩怀中来回扭动,可爱至极!
恭喜啊,是个小公主。不过这孩子很奇怪,生下来不会哭,一个劲地看着她妈妈。护士一边收拾着床铺,一边对坐在付轩身旁激动无比的赵毅说。
什么?不会是……?可是她是女孩!
杨笠和我赶紧凑身向前,这小家伙看到我们后,嘴角微微上扬,这表情竟那么熟悉。
过了几秒,突然哇的一声!小家伙哭了!这啼声响彻整个房间,穿过屋顶,直至长空!
赵毅这时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在婴儿响彻云霄的啼哭声中,竟憨憨的笑了起来。
我们都深感欣慰,几世的恩怨情仇,此刻才真正了结了吧。
这时,我又想起了白仙姑的那几句诗:
千年自有千年梦,今朝莫负今人心。
三生三世恩怨了,一心一意伴郎君。
生来错逢错中错,假是真假真是真。
真假对错皆虚幻,红花在天了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