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有人睡在像棺材一样的床上吗?
或许你在报纸或是电视的综艺八卦节目当中看到过,在外国确实有这样干的奇人。
余方艳不再做小姐,她怀着感激将五万块交到我手中的时候,我怎么也不愿拿这每一分每一厘都是用血和泪换来的血汗钱。
余方艳却固执的将钱塞到了我手中“苏大哥,你一定要收下,除非你嫌我的钱脏!”
我没有办法无奈的把钱给收了。
望着余方艳背起行囊上火车的那瞬间,我打心眼里替她高兴,我和侯文峰救出了一个火坑中的女人。
“这些钱以后就用来每年祭拜念念吧。”侯文峰叹气说道,这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送走了余方艳,正当我们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侯文峰接到了钟队长的电话,我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讲什么,只是看到侯文峰的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放下电话转头望向我愣愣地说道“死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郭冰!”
“啊,怎么死的,难道跟念念有关。”我惊讶地问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很难让人不联想到事情和念念有关,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的父亲。
“这个还不知道,但是他却死得非常离奇,他是死在一张如同棺材一样的床上!”侯文峰呆呆地应道,估计他也没想到。
“走吧,我们去看看。”我对侯文峰说道。
驱车赶到郭冰住处的时候,我们都吃了一惊,郭冰住的地方哪还是人住的,比狗窝强不到哪去。啤酒瓶、烟头、扑克牌满地都是,所有的一切都让我联想到那一张丑恶的脸。
钟队长管理着现场,法医在拍从床上抬下来的尸体,狭小的屋内一片狼藉,闪光灯安静地闪着。我看到郭冰那张消瘦的脸庞五官几乎扭曲在一起了,如果不是这样的表情,郭冰正如余方艳形容的那样相当的帅,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
“从肝温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没超过10个小时,这跟证人的口供相符合,应该是凌晨四点到五点左右死的,从尸体的身上没有殴打和受伤的痕迹来看,这个还真不好下结论,还有就是在死者的指甲缝里都是木屑和血迹,至于有没有中毒,要等到尸检以后才有定论。”法医严肃的说完,接着取走了屋内一些证物离开了。
“他是被吓破胆了!”侯文峰蹲在郭冰的尸体旁边皱眉轻声呢喃了一句。
“吓死?什么样的情况能将一个人的胆给吓破?”我的心中有些疑惑。
“是谁报的案?”侯文峰问道。
“是清晨扫地的环卫工人,据她所说,在凌晨四点的时候扫地经过这里,看到屋内的灯光还亮着,而且还不时传出敲木板的响动,出于好奇她透过窗帘没有完全遮住的缝隙看到了那张古怪的床,那张床好像在晃动,里面好像有人,接着上面的木板忽然被踢开滑落到了地上,从床里猛的窜出一张翻着白眼的面孔,郭冰的一双手在半空中乱舞,接着郭冰轰然倒在右侧的木板上,双手耷拉下来晃了一会就一动不动了,环卫工被吓得丢掉了扫帚连忙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钟队长道。
“清晨?也就是说在我们葬念念之前他已经死了?”侯文峰略有所思的说道。
此时钟队长指了指那张怪异的“床”说道“你们看,就是死在这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叫了,不知道是床还是棺了。”钟队长皱了皱眉头。
我们姑且称它为床吧。
这张床看上去相当的怪异,除了正常的床板外,还有被胡乱钉在厚床板边沿上的四块木板,要是再盖上地上的那块木板,简直跟棺材无异了,我仔细看了看那些木板,就是建材市场能买到的普通木板。
我凑近了些,想仔细观察一下这张床,毕竟这张床是史无前例的怪异,虽然我在报纸上见过在国外有老外有怪癖,生活在棺材里,但那是一种不一样的心境。
从发现这张床开始,我就身临其境的能感觉到郭冰处在怎样的一种恐惧当中,我发现每一块木板都钉得非常的不专业,好像不是一起钉上去的,而是一块一块分先后钉上去的,上面还有钉子甚至没有被敲下去,木板连接处的缝隙是拿衣服给塞住的。
这时,我看见侯文峰掀开地上的那块木板,只见木板上一道道细长的抓痕触目惊心,仿佛郭冰是被活埋在棺材里,拼命的挣扎想出来一样。
我探头看了看床里面的情况,几乎所有的木板内侧上都一样,都有一条条的抓痕。
柯晓来了现场,发现我和侯文峰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我知道他又想说“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情况怎么样?”钟队长不等柯晓开口就问道。
“队长,我到酒店问了一些情况,据保安所说郭冰这个人生活的很糜烂,简直就是烂人一个,大概在半个月之前因为偷盗了收银台的钱被辞退了,酒店看在失去的钱财不多,而且郭冰算是老员工了,所以并没有报警抓他。”柯晓看着文件说道。
望着木板上的抓痕和塞在木板缝隙里衣物,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幅模糊的画面,双眼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只是周围的环境太吵,我没有办法集中精神。
“对不起,你们能不能出去一会?”我明白我这个天然的磁场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于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侯文峰、钟队长以及柯晓都诧异地望着我。
“出去一下吧。”我坚毅地望着侯文峰点了点头,侯文峰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接着拍了拍钟队长的肩膀说道“老钟看来这案子要破了,咱们先出去一会,抽根烟。”
侯文峰重重的将门带上了,我闭上了眼睛长吁一口气,接着爬进了床内,直直的躺在了这张古怪的床上,我慢慢的闭上眼睛感受郭冰身临其境的恐惧。
四周安静了下来,脑海中的画面再次浮现了,这副画面如同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上泛着一圈一圈涟漪,在涟漪当中我看到一个黑影,接着涟漪慢慢平静了下来,画面开始逐渐清晰...
我看到了无比诡异的一幕。
只见郭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惊恐地望着右侧的床沿,一个光着身子、脑袋硕大的婴孩用他那双一节一节如藕般的小手扒在床沿上诡异地摇晃,婴孩的身高甚至没有地面到床的高度高,所以他扒在床沿上慢慢的摇晃着,木板床随着他的摇晃发出“吱吱嘎嘎”有节奏的怪响。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婴孩正是在标本瓶子当中的余念念!
郭冰开始不住的颤抖,并惊恐的呼喝“你...你给我滚开!”
婴孩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仍旧不停的挂在床沿上左右摇晃。郭冰的喝止并没有起作用,只见他颤抖的用双手一点一点掰开那扒在床沿上细小的指节,我甚至听到了婴孩柔软未成形的指骼发出了如磨牙一般的声响。
婴孩发出了凄厉的哭声,接着突然就消失了。
郭冰惊魂未定抱着被子颤抖着坐在床上,双眼惊恐地打量着房子,只见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快速地爬下了床,从墙角找出一块废旧木板,接着慌张地把它钉在右侧的床沿上。
“咚咚——”郭冰一面钉着钉子一面胆怯地环顾四周,或许他并没有注意到婴孩此时正扒在左侧的床沿,婴孩那双细嫩的小手仿佛从靠墙一面的缝隙里硬生生伸上来一样。
“咿呀咿呀...吱...吱。”郭冰挥起的锤子停在半空中怎么也落不来,屋内响起了婴孩喃喃呓语和木床板摇晃的发出的怪声。郭冰咽了一口口水,缓缓地把头贴地朝床底看去。
婴孩正扒在内测的床板上,黑洞洞的眼神正无助的望着郭冰。
郭冰吓得瘫坐到了地上,一声不发,胸前剧烈的起伏着,不一会郭冰猛得站了起来,摔门而出。大概过了十多分钟,门被一脚踢开,只见郭冰将几块木板狠狠地摔到地上,然后开始疯狂地钉自己的那张床。
在这个夜晚郭冰先后钉了几块木板,愣是把一张普通的床钉成了棺材模样。
到最后,郭冰拿着锤子,满头大汗、呆滞地站在这张怪异地床前一动不动,嘴角露着莫名其妙的笑容,突然他转过身来,又取来一块木板当做这张床的盖子。
郭冰的神情已经显得极不自然,精神仿佛有点不正常了,他在笑,笑得很古怪很邪“呵呵...看你现在怎么爬到我床上。”郭冰说完便慢慢爬进了如棺一样的床,然后缓缓将盖子拉上。
郭冰错了,婴孩并没有停止!
婴孩的细嫩小手从木板狭小的缝隙间缓缓地伸了进去,我仿佛听到了皮肉和木板之间摩擦撕扯开来的声音,那双小手露出了带血的阴森白骨,但却丝毫没有停止伸进缝隙的举动。
郭冰在棺内疯狂的抓木板,用衣服慌乱的往缝隙里塞,并疯狂的踢顶上的盖子,但此时那盖子仿佛被钉子钉上了一样纹丝不动。而那个婴孩仍在继续,接下来的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我看见婴孩将整个身体从缝隙中吃力地一点点挤入,场面血淋淋的,直至完全挤进了缝隙,只留下血肉模糊的皮肉挂在木板的缝隙上,狭小的房间内响彻着皮肉撕扯绽开的声音和婴孩悲恸的哭声。
郭冰发出了吼叫,猛得踹开了顶上的木板。
我看见那个婴孩此时已经浑身是黏糊糊的血液,血肉模糊,像是整个人被浸泡在了粘稠血液当做一般。只见婴孩坐在郭冰的头上不断的放声哭泣,哭声充满了整间狭小的房间,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婴孩粘稠的鲜血一点一点从郭冰的头顶滑落,从头顶顺着脸颊一直滑到颈部。郭冰眼睛朝上翻,盯着头顶的婴孩,拼命的晃着脑袋,双手不停向上乱抓,想把婴孩从自己的头顶摇晃拉扯下来,但却怎么也甩不下来,郭冰的一张脸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不一会郭冰闭上了眼睛,抽搐了一下,接着轰然倒在右侧的木板上,双手耷拉在木板上不停的摇晃,最后静止。
那个婴孩霎时跟着消失了,像是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这个房间里过,四周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猛得睁开眼睛,一种无法呼吸的压抑感瞬间袭遍我的全身,我赶忙从棺床里踉跄的爬了出来,冲出屋子,呼吸着屋外的空气。
钟队长见我脸色这么难看,好奇地盯着我问道“怎么样?”
我犹豫了片刻才吐出了几个字“自杀,作棺自缚!”
“也只好暂时先这么定了,等尸检报告出来再做研究,收队!”钟队长犹豫了一下,随后一声令下几辆警车呼啸着开走了。
对于郭冰的死没有任何人觉得的遗憾,反而觉得死有余辜,但我却很模糊的意识到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原因很可能跟郭冰的童年有关系,很多后来成为罪犯的人其实都是受了成长环境和社会上负面事件的影响,导致心态发生扭曲。
至于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看到了地上凌乱的扑克牌中间有一张陈旧的黑白老照片,照片上是一对母子开心的露着笑容,那笑容是多么的天真无邪,甚至充满了温馨的感觉。
郭冰到底有怎样的成长环境我不清楚,我并没有想仔细去了解这个人,毕竟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有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