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序曲
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中华混沌初开,万物都在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其中有一个部落位于黄河中游,部落首领夸父一心想带领部落走上繁荣昌盛之路,随着物资的逐渐匮乏,迅速滋生的人口让夸父忧心忡忡,因为听说遥远东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无法逾越,夸父决定向西迁徙,追随太阳的足迹,去寻找新的空间。
夸父率领了一批部落青壮年作为探路者,在漫长的路途上,沙漠、戈壁、高原、河流,终于一个个击垮了夸父的部族。最后,孤独的夸父也走到了路的尽头,极端口渴使他很快将失去自己的生命。
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夸父壮志未酬,伟岸的身躯化为中华大地的主线:左手平伸成北部天山、阴山、燕山最后入与渤海;右手弯曲置于胸口,成为喜马拉雅山脉环绕中华腹地;身体成为昆仑山、祁连山、秦岭、太行山,如一条昂首巨龙,蜿蜒于华夏神州。
北部中部南部的三条巨龙伸展于中华大地,如潜龙、如飞龙、如怒龙、如腾龙,万千形态,不一而足,造就出无数形胜、势绝的风水宝地。
夸父倒下后,一缕英魂不散不灭,转而聚为一颗赤丹,游走于自身所化的名山大川、风水龙楼,自此,联同雮尘珠、避尘珠一起构成了中华三大圣珠,时聚时散,激励着一代代的炎黄子孙去寻觅踪迹。
不知过了几世几劫,有一修习黄老吐纳之术的道家老人,夜夜盘膝静坐,在无欲无求的空明境界中搜寻自身的内丹,某一夜,细雨中偶观天象,恍然中哈哈一笑,突然明白了自己要追寻的一切,都在昆仑山中的龙之源头。
老人从此遍游华夏名川,顺着昆仑山的龙头,徜徉于每一个藏风聚气的龙楼宝殿,终于给他寻到了中华三大圣珠的踪迹,羽化升仙之际,留下了一本秘藏《天之髓》,详细叙述了自己入山寻龙、观风望水的秘诀,也留下了追寻三大圣珠的唯一遗憾,就是未能一睹赤丹的真面目。
又不知过了几世几劫,经过后人增补的《天之髓》再现人间,不过主要目的已经从入山寻龙、观风望水变成了搜寻名山大墓的手段,不只添加了许多诸如分金定穴、金盘观山、天星风水、龙楼道藏的理论,更是细分为发丘、摸金、搬山、卸岭的四大盗墓流派。
北方多山,龙盘虎踞形胜华夏,南方多川,藏龙卧虎势绝天下。北派的发丘有印,摸金有符,搬山有术,卸岭有甲,各擅所长。南派的则要对付众多的河流湖泊、巫术盅毒,两大派系相辅相成,共同演绎出一场藏墓与盗墓的无数诡异篇章,留下许多迷云重雾,固有惨烈的人神争夺,亦有大自然谱写的壮丽诗篇,而我们的故事,却要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说起,从燕山脚下的一个普通村庄开始…………
第二章 杀人墙
常言道:风高放火时、月黑杀人夜。自古就是蟊贼出没的好时辰。
此刻的时辰还没到黄昏,天已经象一个黑漆漆的锅底,扣在杨家祠堂的上空,远处不时传来低沉的轰隆轰隆的雷声,天就象快要塌下来一样,让每一个杨庄的人都心惊胆颤,上了年纪的老人就说:这是天在哭,杨庄要出事了…..!
三十年代的燕山脚下,杨庄无论如何算不上一个起眼的村子,村前是一连串缓缓起伏的山坡;村后背靠着燕山的一个山峰,自古相传叫做守山,因何得名倒是不得而知;村子左右都是一片良田沃野。
在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庄子上,杨姓是第一大姓,而杨家祠堂则是庄子上最大的一幢建筑。祠堂起初并不叫祠堂,村上一些老人直到现在,还是把它叫做杨家大院。
听老人们讲,清代嘉庆年间,山匪为患,在一次清军平叛的战斗中,杨庄被溃败的散兵和山匪反复洗劫,十室九空,家家戴孝,户户哀声,最惨的就是杨家最大的杨老爷子家,全家老幼妇孺,无一幸免,全部惨死于刀兵之下。
战乱过去后,杨家大院里怨气冲天,夜夜哭声不断。庄上人个个心惊,无奈之下,经过杨氏族人一致同意,把杨家大院改成了杨氏祠堂,单独摆上了杨老爷子一家的灵牌,春秋致祭,香火不断,同时也作为庄子上杨姓祭祀的场所,自此杨家大院的怨气才慢慢消散,杨老爷子一家也逐渐被一代代的人所淡忘。
以往这时辰还满庄乱窜的闲汉们,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村口闲磨牙的人群,很早就已经纷纷作鸟兽散,人人心里都被乌黑乌黑的天色压抑着,沉甸甸的难受。
暴雨还没有落下来,不时有大树样的闪电撕开夜幕,然后是霹雳一声巨震,象在耳边炸响,让每一个人都竖起耳朵,紧张万分,除了此刻正在杨家祠堂外等候的两个人,这两个人都不姓杨,是外姓人迁来的,绰号大歪牙和瘸子李,一贯游手好闲,胆大妄为,本来名字反而没有人还记得了。
对于大歪牙和瘸子李来说,今天的天气简直是老天有眼,两个人臭味相投,整日喝酒赌博,早已口袋空空,不约而同瞄上了巍峨壮观的杨家祠堂,一拍即合,经常偷偷溜进去摸一把。今天这样的天赐良机,大歪牙和瘸子李当然不肯错过。
俩人伏在隐蔽的墙根死角,静静等待暴雨的来临,眼下的耀眼闪电把他们逼的不敢乱动,一旦贸然行动给守祠堂的人捉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对于胆敢盗窃祠堂的外姓蟊贼,村里的私刑可是极其残忍血腥的。
天早已经黑透,随着一声炸雷在天边炸响,闪电照的整个祠堂鬼影幢幢,大歪牙再也忍不住恐惧,“瘸子…要不…咱回吧…这天气太…太…诈唬人了…”想到祠堂里传说的邪乎劲,大歪牙只觉得腿肚子转了筋一样,就连劝瘸子李的话音都一抖一抖。
“拉倒吧!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少给我罗里巴嗦的!”瘸子李其实一点都不瘸,只是邋遢的很,两只鞋穿的总不是一对,走起路来感觉一高一低,像是瘸了而已。
话音未落,只见大歪牙楞楞的盯住自己身后,张大了嘴,恐惧的整个五官都扭曲成一团!瘸子李被惊的头皮一炸,有道是:上的山多终遇虎,难道老子今天真要阴沟里翻船了?正想拔腿就逃,却被大歪牙一把攥住手腕,急剧颤抖的声音象快死的人:“瘸子!你他妈快看!那堵墙,那堵照壁墙!上面是不是有个人?!”
瘸子李不自觉的扭头一看,大骇之下,魂不附体!
大歪牙所说的照壁墙,是古时大户人家在门内修建的一堵白墙,四方高大,上有屋檐,明着看是把内眷和外院的生活圈子分割一下,其实,也有个阻挡屋外邪祟妖气直冲进厅堂卧室的意思。这堵照壁墙,大歪牙和瘸子李经常见到,从来也没有把它当回事,甚至还偷偷的撒过尿在上面。
而现在的墙上,被闪电的白光刺的雪亮耀眼,一闪一闪,只见墙的中央部分,一个身穿清代装束的女子,正在慢慢往下弯腰,两手前伸,影子从墙里一直延伸出来,好像马上要破壁而出,一点点的接近大歪牙和瘸子李藏身的角落!
瘸子李强做胆大,拎出怀里的酒瓶子朝墙上狠狠砸了过去,砰的一声闷响,酒瓶象皮球一样弹了回来,再看那女影,像是被什么惊醒一样,顿了一顿,帽子上面缀的首饰微微摇晃,瘸子李感觉到脚脖子给什么冰冷的手套住,猛的一紧,直往墙里滚过去。
瘸子再也顾不得面子,一把拽住大歪牙的衣服:“大牙……拉住我……快!救我!……”一声轻轻的咯咯笑声,冰冰的在瘸子李脖子后吹了一口,瘸子浑身一麻,觉得有点凉有点放松,那双攥住脚脖子的手好象离远了?怎么回事?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向下面看去,却见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给挤了出来?!越来越凉!越来越麻………………。
魂不附体的大歪牙,眼睁睁的看着瘸子慢慢变空,只留下松垮的衣服里一张人皮,人皮里面的身体一点点从脚底被拽了出来,那发着暗红色的没有皮肤的肉体说不出来的恐怖恶心,甚至看的到突突乱跳的肌肉,大歪牙傻傻的瞧着惨白的肉体一直被拖进了墙里,再也忍受不住,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连滚带爬的逃出了祠堂!
大歪牙的奔跑惨叫把整个庄子折磨了一夜,胆大的后生听的仔细,他一直翻来覆去只是叫:“墙!墙!墙杀人啦!”。天亮时候,有人发现他已经倒毙在村口的污水沟里,再看到祠堂里瘸子李的死状,空空的人皮象个破口袋一样摊在地上,村里的老人只说了一句:“造孽啊!真死的太惨……。”
从此,杨庄再也没有人敢在夜间去祠堂了,哪怕是白天路过也要饶开走,就连看守祠堂的人夜晚也回家去住了。
杨世勇那年刚好十八岁,正是血气方刚,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一心想独自揭开这件离奇的事情,好在庄子上扬名立万,他专门选了一些月黑风高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人在瘸子惨死的地方蹲守,却总是不见有什么异常事情发生。
正在心灰意冷之际,终于有一天夜晚霹雳电闪,雷雨倾盆而下,给他守到了真相,当看到那个清代装束的女子在照壁上缓缓弯腰,似乎马上就要破壁而出的时候,着实给吓了一跳,不过,他毕竟是有备而来,短暂的惊慌后,很快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清代装束的女子所做的动作。
经过仔细观察,发现那个清代装束的女子其实只是浅浅的一道影子,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过一会就重复一次缓缓弯腰,这又是唯一的一个动作,其它什么也不做。苦思冥想,终于给他瞧出了一丝端倪。
原来,这个女子每次都是随着一个大的霹雳电闪开始出现,一出现就固定的往一个方向弯腰,雷声一小,也就逐渐黯淡直至消失不见。
杨世勇想来想去想不通:这个女子弯腰要干什么?墙的左下角究竟有什么?是不是天上的神人启示我这里有什么宝贝?
那天不怕地不怕、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占了上风,强脾气一冲,回去拿了把撅头就来挖,沿着清代装束女子手指的方向使劲往下挖,好在这个恐怖的禁地,这雷雨交加的时辰是万万没有人会敢来的。
挖了将近一个时辰,薄薄的一层土下面全是沙子,已经下去了一米多深,还是一无所获,杨世勇心想;再挖最后三下,再没有东西就收拾家伙回家!第一下,挖上来的都是沙子,里面有一堆白花花蠕动的虫子,第二下,撅头上沾上一些黏黏糊糊的东西,雨水都冲不掉,第三下,撅头被一个巨大的吸力吸住,再也抽不出来,杨世勇一发狠,一使劲,差点连自己也给吸了进去!
杨世勇顿时不敢再挖,撅头也不要了,爬上来呼哧呼哧直喘气,干脆白天多叫几个人,一起再来挖吧!
费劲的把挖出来的土和沙子填回去,杨世勇累的一动也不想动,蹲在坑边瞧瞧天,快要亮了,雨却没有停的意思,又是一个霹雳电闪,杨世勇揉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原来墙上的清代装束女子的手里不是空空的,而是拿着一个………
第三章 黑剑
闪电持续的时间很长,杨世勇瞧的明白,清装女子手里是一个长长的四方盒子,正在费力的往墙角下面的地上插,再拼命想瞧清楚点,可惜影子已经到了地面,盒子里是什么实在不得而知。
天慢慢的放亮了,杨世勇不想再耽搁,草草的在墙上作了个记号,疲惫的回家倒头就睡。而此时的村子里,却象开了锅一样的沸腾,许多男人女人都拿着锄头棍棒,吵吵嚷嚷着要去祠堂拆了那堵墙,因为许多人夜里都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是祠堂里一阵阵的咯咯咯、呵呵呵鬼笑声。
常言道:赤衣凶,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就是说遇到死尸穿大红色,没杂色的丧服,或是死人脸上带笑,都是大凶之兆,因为鬼哭在很多地方都有,有人会把狼嚎误当做鬼哭,那倒也无妨,最怕的就是听见鬼的笑声,只有厉鬼凶鬼才会发笑。当很多人都听到鬼笑时,往往那个地方要出一些大的灾祸,加上最近两个外姓人的死状极惨,人们认定了是祠堂里的照壁墙在作怪!
不到午时,祠堂里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的村汉,听从年老的族长吩咐,到午时阳气最旺的时候,一起动手,拆了这大墙,还有些女人准备了许多秽物,包括黑狗血、黑公鸡头、黑驴蹄子,一旦有什么异物,管他神仙还是鬼,都照死里打!
真是人靠群胆,众人的七嘴八舌中,午时很快到了。等到被吵醒的杨世勇匆匆赶来时,在族长的指挥下,照壁墙的顶檐已经撬了下来,众人才发现,墙的里面是空的,只不过墙壁很厚,结实的临清砖砌了三层,杨世勇不着急了,反正事已至此,拆吧!
拿了一根钢钎,杨世勇按照早上做的记号,用力的往里凿,果然,砖后面是空的,和自己想的一样,伸手进去,左掏右摸,一个长方匣子给拽了出来,古色古香的,匣子外面黑黝黝的,刻着黑色的不到头三角云纹,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古物。
村民一见挖出了古物,兴趣来了,围上来你摸一下,我摸一下,也没捣鼓出打开匣子的机关在哪,族长还是见多识广,过来仔细一看:“不错,我小时侯见过这种三角云纹,以前村里也挖出来过,全都给官家收走了,听讲是战国时候燕国国王的东西呢!”
一听是国王的东西,杨世勇也来劲了,拿起匣子使劲晃晃,叮当做响,里面是金属的东西,很沉,找了个细的凿子,一点点的撬,砰的的一声,匣子一分两半,里面跌出来把黑黝黝的古剑,还有本羊皮的小册子。
仔细端详黑色战国古剑的剑身,隐隐的有红色液体在流动,好象剑身里藏着什么东西一样,村民们害怕了,别是什么妖物吧!回想起地上那瘸子李空空的人皮,有的人已经不寒而栗,开始往人群后缩去。
伴随着黑剑上的液体流动的越来越快,耳边也越来越清晰的听到嗡嗡的杂声,杨世勇不再迟疑,一把抓起小册子塞进怀里,拉着还在发怔的几个村民,使劲往后退去,嗡嗡声越来越响,剑身上冲起了几缕细小的水珠,有生命力一般时聚时散,最后一颗颗迸裂,散出好大一片红色水雾,笼在大伙的头上。
水雾越来越浓,诡异的颜色沾在裸露的手臂上,擦也擦不掉,流光溢彩琥珀壳样的圆润好看,杨世勇躲在人群后,没有象其他人一样目瞪口呆的傻看,而是掏出羊皮的小册子仔细来看,还好,写的不是那么文言,是有点白话的的一个仓促记录,大致意思是说:杨庄从古到今都严守着一个秘密,就是庄子下面埋藏着古燕国国王的大墓,这个燕国国王就是委托荆轲刺秦的那位国王。
荆轲临走时的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悲壮的离去同时,也留下了自己一直随身的宝剑给了燕王做为永久的纪念,也做为万一刺秦失败后,天下英雄复兴六国的一个象征性标志。
燕王死时把这把黑剑一起随葬到了地下,三国时候被曹操的发丘中郎将杨民荣从墓中盗了出来,杨民荣当时已即刻横死,这把剑最后却流落到杨家大院的杨老爷子手里,经过杨老爷子鉴定,断定是远古时期的一块海底磁铁所造,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磁铁的磁性已经消失殆尽,在后来山匪与清军横行的年代里,古剑朝不保夕,杨老爷子让女儿把黑剑重新藏好,女儿就写下缘由连同古剑一起藏进了照壁墙内,册子里还特别注明,黑剑除了镇压大墓的守护之神外,还是进入燕王宝藏的必须之物,只是燕王墓太过于惊险恐怖,杨老爷子自己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在册子末尾也就特别奉劝杨氏后人,千万不要挖掘照壁墙下面的燕王墓穴。
册子的最后一页,估计是杨老爷子的女儿心有不甘,大致描绘了燕王墓穴的构造:燕王在地面使劲往下大约挖了四五十丈深,把挖出来的土全部运走远处,中心用整个的石板构筑了四方墓室,外面都用流沙掩埋,沙子做过打磨和药物处理,多少年都不会潮湿结块,有胆敢盗墓的蟊贼,一不小心,盗洞就会被流沙掩埋,活活闷死毒死到里面,就算闯过了流沙,从侧面往下深挖数十丈迂回打入墓室,也会被不知名的守护之神杀死,吸干血肉!
王墓的上面不设封土堆,不建明堂,沙墓的周边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挖掘了很多深达数十丈的竖井,为了防止工匠预留逃生通道,燕王入殓后没有把工匠一体殉葬,而是集中起来杀死在外面,做了个假的陪葬墓草草掩盖掉。
杨世勇看的头皮发麻,一个人死后的墓穴居然可以这么大动干戈,里面究竟埋藏了什么无价之宝?好奇归好奇,眼前的发生事情已经越发让人猜不透了?
短短的一会工夫,黑剑的水雾越来越浓,整个照壁墙都映的红红的,黑剑把平生渴饮的人血都一点点喷吐出来,水雾一再扩大,而大伙却都如痴如醉的浑然不觉!就在杨世勇的一愣神间,照壁墙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矮了半截,陷进去的部分还在慢慢下沉!
族长一直站在大伙的最前面,此刻象大伙一样惊骇莫名,杨世勇知道了黑剑并非不祥之物,也就不再害怕,几步上前,抓起黑剑,使劲的挥舞,尽量让红雾笼罩在每个人头上,不知道管不管用,根据杨家小姐的说法,应该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吧!
黑剑握在杨世勇的手里,嗡嗡声更强更嘈杂,照壁墙一点也没有停止下沉的迹象,整个祠堂上空乌云密布,大团大团的乌云凝结成一座云山,一条黝黑的云带盘山扶摇直上,郁结了几千年的地气将要猛然释放,天空中也给出了奇异的天象,预示着大动荡的来临。
照壁墙下沉过程中,几条血红色的肉线悄悄藏在喷涌而出的流沙中,忽明忽暗的向外伸展,不明就里的村民看着细腻荧白的沙粒,好多都弯腰捡拾,谁知道细腻荧白的流沙里面,暗藏着的红线一接触到裸露的皮肤,变的猩红恶臭,转瞬间整条手臂都被血红肉线吞噬,只剩下干枯的皮肤和骨骼,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多被红线走到肩膀以上的村民都直接栽倒在地。
杨世勇手里的黑剑见到血红色的肉线,嗡的一声大震,几乎脱手而出,剑上的雨雾暴涨几倍,红光笼罩了绝大部分的村民,肉线对这个红色水雾颇为忌惮,处处躲避,而村民也都赶紧向杨世勇身边靠拢,惊恐的盯紧周围四处游走的肉线。
第四章 王墓惊魂
照壁墙缓缓滑入了细沙中,地面上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旋涡。大伙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情?杨世勇的手腕微微颤抖,举着黑剑紧张的瞧着周围,杨老爷子女儿所说的王墓守护之神决不仅仅几条血线而已,这片刻的安静背后是不是酝酿着更大的危险!
祠堂上空的奇异天象仍在继续,乌云越来越黑,一堆互相缠绕出来的云山山顶,不停的向上翻腾,变幻莫测,空气中已经有了风暴来临前的气息,祠堂里本来互相壮胆来拆墙的村民,已经伤亡了一半,墙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可处处危机,祠堂的地面已经被细沙完全覆盖,到处都在冒泡,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吹气一样,冒个洞,喷几口沙子,再换个地方,大伙好象站在一锅煮沸的面汤锅上,随时面临灭顶之灾。
短暂的喘息中,很多人扶着受伤的亲人悄悄离去了,也有不少心惊胆战的女人溜走了,只有族长带着十几个年轻人一直没走,是福是祸,靠躲是躲不过的,杨世勇和族长以及十来个年轻人一步步的寻找着结实的地面往后退,靠着黑剑的红色水雾,暂时还没有人伤亡。
细雨逐渐的飘下来,剑上光华被雨点冲刷的一闪一闪,几乎同时,整个地面猛的一抖,在照壁墙沉下去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大坑,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杨世勇一群人直往里面滑过去,情急之下,有几个身上带着黑公鸡头、黑驴蹄子的,拿出来拼命扔进大洞中,也丝毫没有让吸力减小一点。
一个接一个,一群人相继跌进了洞中,黑暗中,黑剑发出的红光又明亮了许多,大伙一起顺着沙壁滑落,隐约中,下面一块巨大的白石板上镶嵌有四张人脸,在红光下狰狞的往上望着,双眼圆睁,嘴巴张的很开,整个面孔都被一层半透明纱帛覆盖着。
杨世勇手中的剑很准的刺进了一张人脸的口中,嘎嘎吱吱的声音响过后,白石板上面镶嵌的其余三张人脸居然从石板里升了起来,原来是三个人笔直站立着,双手放在身后,头发被使劲往后拉扯到垂直于地面,人脸变的平平的仰望天空,口中被一颗粗大的青铜钉直贯到底,真难想象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大伙都呆住了,坐在白石板上不知道怎么办好,有人开始抽抽搭搭的哭了,杨世勇站起来说:“大伙不要怕,事已至此,想啥都没有用,我已经看过了,和这把剑埋在一起的小册子上面说,我们村下面埋藏着一座大墓,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战国时燕国国王的墓穴。”
“国王墓?”族长也瞪大了眼睛。“有没有说里面藏了啥东西?”
“藏的啥没有说,倒是说有一个守护之神在墓穴外边,会杀人还会吸干血肉!”杨世勇拔出手中的剑:“还说这把剑是荆轲送给燕王的留念,除了可以镇压墓穴的守护之神,还是进入燕王墓的必须的东西。”
毕竟是村里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听杨世勇这么一说,大伙又高兴起来,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见过多大的大官,听说脚下就是一位古代君王,都兴奋的摩拳擦掌,急于打开来瞧瞧。
红光笼罩的黑暗中,有人大叫:“哈哈,这里好大一块玉石!快来帮忙挖啊”叫嚷的人叫杨金福,五大三粗的一条汉子,听说出了玉器,立刻跑过去几个人帮手,又拉又拽,还有用手里拿的锄头往外撬的,忙乱中,白石板一声大震,裂开两尺宽的一条大缝,几个挖玉的汉子突然被血红色的肉线紧紧缠绕起来。
凄厉的惨叫声立刻响彻耳边,几个被缠绕的大汉拼命的往外挣脱,魁梧的身躯越挣扎越小,没等杨世勇跑过去用黑剑解救,杨金福几个人就变成了没有血肉的干尸,蜷缩成孩童模样,再也不动!
恐怖的感觉立刻传染到每个人心里,族长大声说:“从现在起,发现什么都不许乱动,大家聚到世勇身边,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杨世勇心里苦笑一声,其实自己什么把握都没有。
顺着白石板裂开的缝隙往下看去,隐约见到一块石碑横躺在地上,上面影影绰绰刻了不少字,族长读过几年私塾,略通文墨,杨世勇叫过族长,让他仔细辨认一下,看写的是什么。族长费力的辨认好久,读出一段,说其他实在看不清楚了。
“………沙壃蠤,肉身沙衣,以玉为足,无目无首,不论日月,沙衣中辄出肉线,细若游丝,中其肉线者则血肉立尽,人为之饮。以其拱卫王墓,犯者尽摧之………”
没几个人听的懂这段话,族长也说不清楚沙壃蠤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琢磨的出这里有个怪物,很厉害,埋伏在沙里,没有脑袋没有眼睛,能用肉线吸干人的血肉,或许是地龙蚯蚓一类的虫子吧!
王墓宝藏的诱惑抵消不了死亡的恐惧,大多数村民都想着快点回到地面,带上老婆孩子远走他乡,不明不白的变成几具干尸死在这里,实在心有不甘。杨世勇可不怕,拿着黑剑执意向族长要求下去白石板后面瞧瞧,万一弄点黄金美玉的陪葬品上来,也不至于再过穷日子了。
这个沙壃蠤既然是被燕王抓来守卫王墓的,也就说明不是无敌的,自然有克制它的东西在墓里,要不然,哪里还会有杨庄存在呢?听杨世勇这么一说,族长也心动了,有道理!说不定这把黑剑就是斩妖除魔的神兵利器!
说干就干!族长、杨世勇和另外两个自告奋勇的村民,收集齐黑公鸡头、黑驴蹄子还有锄头,顺着裂缝往下爬去,其余几个人留在上面死活不愿意下去,族长再三叮嘱他们不要乱动,那个沙壃蠤好象不是主动攻击人的,一旦有什么问题就跳下裂缝来!
没有了阳光,墓穴里黑糊糊的,杨世勇手里的宝剑发出的荧荧红光,只能照见周围不大的一小块区域,四个人摸摸索索的下去,都站在了那个平放的石碑上,四周望望,这是不大的一个小房间,四面墙上有四个黑糊糊的洞口向四个方向伸展,一模一样的都是些白石板,镶嵌着整个墓穴和洞口,一点沙粒都没有,空气中很潮湿,腐烂的味道伴随着阵阵凉风扑鼻而来。
杨世勇小声的问族长:“我们朝哪个方向走?看起来都是一样的石头洞。”
族长看了看说:“左边这个洞风大,说不定通着外边,我们就走这个洞,你上去把他们都叫下来,不要分开走了,万一我们出去了,他们还呆在这里,回去可怎么跟他们老婆娃子交代?”
不费什么力气,一说可能有出路回家,上面留守的人就全都下来了,一个挨一个,点好人数后,杨世勇拿着黑剑打头走,族长走最后,钻进了左边这个洞口。没走几步,脚下的石板路变成了石头台阶,湿滑湿滑的,两侧水声阵阵,听起来不象是水流动的声音,倒象是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扑腾一样。
杨世勇拿黑剑往两边照照,借着微光,惊奇的发现,石头台阶路的两侧都是水潭,水潭里密密麻麻都是些黑色小鱼,仔细一看,这些黑色小鱼,鱼头上最大的是鱼嘴,嘴里满布锯齿样的小牙,嘴上面是两只圆眼睛,再后面连着一条细尾巴,只有小鱼的头,没有小鱼的身子,虽然连头带尾只有手掌那么长,但看着很异样,很是恐怖。
杨世勇看的头皮发麻,这样的小鱼要是千白条围上来一起来给你一口,不知道会咋样?正想停住脚步,让大家小心点,千万别跌落水里时,一声狂叫,走在中间的一个村民双手捂住眼睛,惨嗥着:“我的眼,我的眼,什么东西咬进去了!”连滚带爬,带累着三个人一起滑到了台阶边,扑通扑通的掉进了水潭里!
立刻,水面一片骚动,无数的黑色小鱼爬满了三个人全身,有一个双手攀着台阶边沿使劲想爬上来的,只来得及叫了一声:“我叫杨茂才,族长,告诉我娘!我叫杨茂才!”瞬间,黑色小鱼就把他变成了一具骷髅,大大张开的嘴甚至还没有合上!
第五章 錾铜獽形仪仗戈
杨世勇再也不敢迟疑,一边用力挥舞黑剑,一边招呼大伙快点走,总觉得这个石头台阶阴森可怖,充满了危险,后面有搞不清楚的沙壃蠤的血红肉线无处不在,现在又出现了这么多吃人的黑色小鱼,而前边究竟能否出去还是未知数,杨世勇甚至也觉得自己要死在这里了。
石头台阶很快走到了头,大伙站在了一个平滑如镜的冰湖上,坚固的象铁一样的冰层下星星点点不少微光,杨世勇心里暗想,看来杨老爷子一家人的确没有进过燕王墓,小册子上所讲的墓穴构造只有外面的沙子情况估计的正确,哪里知道沙土掩盖着竟是这么大的一座大墓!
站在冰面上往上瞧,黑糊糊的不知道有多高,冰面一直向前伸展,除了冰层下有些星星点点的微光外,一片漆黑,杨世勇和族长点点人数,除了刚才跌下去的三个,跑下台阶的过程中,又新掉下去两个,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现在只剩下十二个人了。
大伙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往前走,对死亡的恐惧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寒冷的冰面也不知用的什么特殊东西来保持温度,走在上面感觉怪怪的,借着点点的微光,杨世勇瞧见下面每隔十几米就会出现一个庞大的青铜棺材,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走了半个多时辰,周围情况还是这样,杨世勇心里一动,莫非大伙都在原地兜圈子?用黑剑割下一点衣角,悄悄扔在地上。
果真,不一会,那片衣角又出现在眼前,杨世勇停下脚步,对族长说:“看来咱们是走进了什么迷魂阵,都在原地兜圈子了,族长你看,我刚才做的记号。”大伙围上来一看,都泄了气,有的就大叫:“反正也要死在这里了,干脆大伙把那个老燕王挖出来,揍一顿解解气!我可是瞧见那个大棺材的,就在咱们脚底下这冰里头!”
族长也无计可施,约束不住已经抱了必死之心的一群庄稼汉,各自找出工具,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冰面连个白印也没有!杨世勇手里拿着的黑剑,此时蒸发出来的红色水雾越来越浓,记得小册上说,要想打开燕王墓,这把黑剑是个必须之物,莫非要用黑剑才能破开坚冰,挖出那口棺材?
杨世勇举起黑剑朝那个青铜棺材狠狠挖了下去,果然,不费吹灰之力,青铜棺材被十几个汉子给拖了出来,棺材表面刻满了花纹,因为长期给冻在坚冰里,显的还不是那么锈迹斑斑。
撬开棺材盖,一个身穿鲜艳红色衣服,头戴高冠的矮胖尸体栩栩如生,有个村民耐不住性子,上去对着脸庞,叭叭给了两耳光:“死老头子,挖这么大个墓坑来害人!打死你!”话音未落,只见尸体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长出了许多白毛,很快就盖满了脸。
大伙吃这一吓,哗啦散开一个大圈,族长低声说:“这是尸煞,白毛煞,听老人们讲过,感染了阳气就会大发作的!”只苦了三个伸手进去乱摸陪葬品的村民,来不及逃走,白毛尸煞坐起身,两只手掌一下就打飞了两个人的天灵盖,哼也没哼一声就歪倒在棺材边,另一个更惨,被白毛尸抱住脑袋,一口咬掉半边脖子,鲜血激洒的到处都是!
大伙拼命的往外逃,白毛尸追完这个追那个,最后抄起棺材盖,忽的一声击中了两个村民,扑上去一顿大嚼,趁这机会,杨世勇和族长还有另外几个跑到了冰面的边缘,下面看起来是一条深沟,听起来水声哗哗的流动,不知道有多深,来不及多想,白毛尸抄着棺材盖越跑越近,大伙发声喊,一起跳了下去。
杨世勇慢了一步,给白毛尸攥住了手腕,腥臭冰冷的指头拽着杨世勇跳不下去,杨世勇挥起黑剑,一下斩落,胳膊上戴着那只白毛尸煞的手爪,扑通————,随着大伙一起掉进了一条地下暗河里,顺着冰冷的河水往下飘去,族长查查人数,只剩七个人了。
杨世勇戴着白毛尸煞的手爪,胳膊麻木的游不动,另一只手抓着黑剑,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大口水,身子直往下沉去,正在绝望中,脚底突然踩到了一个肉乎乎、软绵绵的东西,黑暗中瞧不清楚是啥东西,但这个东西逐渐把杨世勇托出了水面!
一到水面,杨世勇丝毫不敢迟疑,一点点掰开那只白毛尸煞的手爪,几道乌青的指印深深勒进了皮肤里,整条手臂麻木不堪,举都举不起来,正想招呼族长来帮忙,却见族长和其余的人瞧着自己的眼神都很异样,杨世勇不自觉低头向下瞧去,只见一条大鱼被自己踩在脚下,杨世勇以前见过这种鱼,不过起码比这条小了十倍。
以前村里有次发山水,村民捉到了一条这样奇怪的鱼,铺到地上差不多两米见方,县里的太爷派人来瞧过,说这是一种鰏鰉,身子宽大,表面没有鳞甲,长有很多触手,可以在陆地上爬行,胃口很大,吃各种动物和植物,一天到晚就是不停的吃,但是和现在这条比起来,杨世勇以前见到的那条只能算泥鳅了!
杨世勇觉得这条怪鱼鰏鰉好象没有什么恶意,肚子鼓鼓的填满了东西,是吃饱了跑着玩?还是被这把黑剑引来的?正在猜测,只听远处扑通一声大响,难道那白毛尸煞跳下水追来了?杨世勇赶紧招呼族长他们一起坐上来,管他好死还是赖活着,反正不能死在那白毛尸煞的手里!
鰏鰉张开双翼,象在水面上滑翔一样,一纵就是数丈远,后面扑通扑通的声音越来越近,定睛一看,果真是那白毛尸煞踏水追来,地下暗河越走越浅,白毛尸煞和鰏鰉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杨世勇心里暗想:看来还是难逃此劫,老子就是死也要剁下你个白毛尸煞的脑袋来!
鰏鰉突然在一个拐角停了下来,使劲一掀脊背,把杨世勇几个人颠到了河岸边上的一个洞口,鰏鰉盯着杨世勇手中的黑剑看,眼都不眨一下。杨世勇凑上前去,只见鰏鰉嘴中似乎有条绳子,摸摸鰏鰉的肚子,鼓囊囊的有硬东西在里面,眼瞧着鰏鰉的模样,一咬牙,用黑剑轻轻剖开鰏鰉的肚子,里面原来是一个鹿皮袋子,一取出鹿皮袋子,就见鰏鰉一个翻身,跳进水里扭头冲向了白毛尸煞。
打开鹿皮袋子,哇,里边东西可真不少!玉器,铜器,书简,宝珠,还有一枚印章,最奇异的是一对象是兵器的东西,三角分叉,上面有玉器、宝石还有镶嵌的铜,杨世勇顾不上细看,拿起那枚印章给族长看,在宝剑的微微红光下,族长隐约辨认出民荣两个篆字!
杨世勇心里一想,明白了,根据杨老爷子的女儿所记载,他们家传的这把战国古剑就是三国时候一个叫杨民荣的发丘中郎将盗出来的,看来这个杨民荣运气实在不怎么好,只带了把古剑走,其余的都给这条怪鱼吞了去,这条怪鱼再次瞧见这把黑剑,模模糊糊想起了自个肚子的难受,都是因为上次见到这把剑,所以一路追来想要这把黑剑取回吞进肚子里的东西。
杨世勇和族长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瞧着鰏鰉和白毛尸煞在水中的激斗,两个都是不要命的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也顾不上逃走了,眼瞧着鰏鰉和白毛尸煞不分高下,杨世勇急了,站在岸边跳起来,把黑剑使出吃奶的力气插进了白毛尸煞的背上,白毛尸煞生受了这一剑,仅剩的一只爪子使劲去拍离的最近的杨世勇,却被鰏鰉一口撕成了碎片,白毛尸煞吃痛不过,背着黑剑狂嗥着跳进水里,越跑越远,鰏鰉也受伤不轻,摆摆尾巴游走了。
族长突然喊了一声:“哈哈,我们出来了!”只见被鰏鰉颠到的河岸边上的洞口里边,隐隐约约有亮光透了进来,刚才只顾水中的打斗,没有人注意到,这会一口气松下来,又欣喜若狂了!杨世勇却高兴不起来,手腕子上越来越麻,心知大事不妙,看来白毛尸煞的爪子上携带的尸毒很强,这条胳膊不知道是不是废了?
大伙一个接一个从前面的水道里连滚带爬逃了出来,外面正是阳光普照,白晃晃的阳光刺的半天睁不开眼,一个个坐在地上直喘气,真是恍如隔世!
从王墓回来没多久,杨世勇就离开了村子,去了京城谋生,所幸鹿皮袋子里面的宝贝不少,顺利的出手了几件,很快发了财,于是也就在京城娶妻生子,安家落户了。
十几年中,在王墓沾染的尸毒时好时坏,吃了许多药也除不了根,好在两个儿子还没有什么意外事情,健健康康的。那一对象是兵器的三角分叉东西,经过内行人瞧,确定为錾铜獽形仪仗戈,是古燕王的陪葬仪仗队兵器上的最高级装饰品,价值连城,杨世勇把两个仪仗戈给了两个儿子一人一件。
杨世勇的两个儿子,大的叫杨重威,小的叫杨玄威,大儿子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杨世勇身上的尸毒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也知道自己挨不了多久了,临死前把从燕王墓里死里逃生的经过,连同具体的地点和里面的墓室结构详细的记录下来,又把王墓中带出来的古董玉器等物品分成两批,两个儿子一人一半,也就与世长辞了。
第六章 红色绣花鞋
杨重威和杨玄威兄弟俩的性格完全不一样,老大舞枪弄棒成日打架生事,老二爱读书好钻研,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当时的国家现状非常不满,父亲在世时候,严厉的很,不允许两兄弟参与政治,俩人只敢凑在一起私下议论,从不敢和父亲当面讲,现在父亲三十多岁英年早逝,母亲又根本管不住俩人,兄弟俩想来想去,终于忍不住互相打气要出去闯荡一番!
商量到最后,老大杨重威投奔了延安的共产党军队,老二杨玄威则带着父亲留下的、包括大哥那一份古董玉器,飘洋过海远走美国,只有那对仪仗戈,两兄弟还是一人一个算做是纪念,父亲写下的笔记,兄弟俩也一人抄录了一份带在身上。从此天各一方,再无音信。
…………。
杨重威加入共产党军队没过多久,抗战结束了,杨重威所在的部队开去了内战的最前线,因为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识文断字,打起仗来又勇猛,淮海战役结束后,急剧扩大的解放军部队急需军官,杨重威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营长。
接下来的将近二十年戎马生涯,杨重威南征北战,打新疆、进西藏、湖南剿匪、抗美援朝,战功显赫,到了文革后已经做到了军区的副司令员职位,怎奈岁月不饶人,九十年代初,过了六十岁生日,战争留下的伤痛还是把他送进了疗养院,正式退休了。
杨凌霜就是我,是杨重威的小女儿,父亲退休的时候,我刚好二十岁,两个哥哥在父亲的严厉监督下,早早就投身部队,轮到我考大学时候,毫无疑问的,也被父亲武断的报考了军校,那时侯的军校,对外的名称往往不叫什么军事院校,而是叫某某外国语学校,我读的大学就是这样的一个外国语学校,一切都是军事化管理,各种理论加实践,把大学时间占的满满的。
毕业出来后,父亲的老部下把我送进了国家安全局工作,去的时候,我是一百个不情愿,想着以我的学历,进了部队就是中尉军衔,几年后,穿上校官的军服,多威武啊!在安全局可没有那么多穿军装的机会,不就是偷偷摸摸的搞点特务活动,抓几个台湾间谍交差嘛!
可是进了安全局,才发现,做特工也是充满了挑战性的一个工作,比如潜逃境外的贪官要去抓回来,搞分裂的东突、藏独要去打击,周边国家的军事机密也要去搜集,还经常有一些相关人员要靠我们营救护送回国等等许多繁杂的工作。我从事的就是一个外勤工作,属于负责国安局特种行动的部门,经常活动在中亚和南亚这片地方。
我在大学主修的文化课是汉语言文学,军事课侧重在枪械使用和隐秘建筑,五年里,每次上下课都觉的很滑稽,上课大谈诗词字画,说文解字,经常满腔柔情的大声吟哦,一下课,又兴奋的哗啦哗啦拆装各种枪械,练习实弹射击。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上建筑课,教官姓林,是一个搞地形的老内勤,五十多岁退下来后,被学校请来发挥余热的,一上课经常给我们讲学习建筑技术的重要性,怎么识破敌人的土建工程,怎么打开各种地牢营救自己人,怎么设置各种机关暗道保护自己,还要行动前怎么设计最好的进出路线等等。
本来枯燥乏味的辅助课给老教官讲的生动有趣,也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因为老教官兴致所到之处,会大谈地势风水理论,哪里哪里的地势好,为什么会风水佳,高兴起来,还会讲一些被抓的偷挖古墓贼的事例,非常有趣。
有一次,老教官讲起了他六十年代初在青海遇到的一件事情,他那时二十出头,跟着他连长一起去查勘地形,部队收到情报,一股地方武装想悄悄的从青海穿过巴颜喀拉山去西藏,所以部队准备在巴颜喀拉山的一个最佳地点搞次伏击,歼灭这股地方分裂武装,而部队却又不熟悉那个山谷,听当地人讲是个葫芦形的山谷,穿越巴颜喀拉山的最好地点,是一处古战场,当年清军和罗卜藏丹增的叛军在那激战过几次,闹鬼的厉害,就算是当地人,轻易也从不从那里走,于是部队就让他们工兵连选派一个小组去悄悄查勘下地形。
连长姓郑,当时二话没说,挑了三个人就走,费尽力气赶到这个无名山谷,正是黄昏时候,虽然是夏天,山谷中寒风阵阵,冰冷刺骨,古战场的遗迹真是无比惨烈。
冷兵器战斗的时代,大多是面对面的格杀,战死的士兵还有马匹倒卧在石头泥土中,连同被砍掉的头颅残肢都化成了白骨,盔甲军旗都破碎不堪,看来象是追击中的战斗,在这里没打完就一路追杀下去,最后不知所踪,遗留下这个古战场无人收尸,除了个别当地人胆大偶尔来拣取些兵器去卖钱,基本保留了战斗结束时的情景。
那时侯的军人可从不相信什么鬼神,南征北战的老兵们只相信无产阶级必胜的共产主义。连长很快绘制好了地形图,攻击撤退的路线,火力点的分配等等资料,瞧瞧天色已晚,走夜路回驻地在高原上充满了危险,好在几个人,除了连长和林教官,一个叫高大壮,另一个老家东北的,同样都是年轻气盛,又带着冲锋枪,就决定在谷口背风又远离尸骨的地方熬一夜算了,天亮再回驻地去。
听林教官讲,那一夜真是诡异恐怖的一夜,连同郑连长他们四个人,刚点起个火堆准备暖和一下,就听一个派去拣柴的叫高大壮的战士惊叫:“连长!这里有个女人,快来看!”几个人闻声跑去,只见一个石头后边,坐着一个女人,低着头靠在石头上,大红的缎子衣服,绿色的绸面棉裤,一只脚上还穿着红色绣鞋,另一只脚却光着。
看到这样的装束,连长说:“这不是藏人,蒙古人,是我们汉人的装束,高大壮你去瞧瞧周围还有什么行李没有?”然后连长凑近了女人,用步枪轻轻碰了碰女人的头发,大声问她:“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一听这话,那个东北的战士笑了:“连长,你仔细瞧瞧咯,这女人脖子都断了,怎么还会说话?”果然,话音未落,女人的头颅受到枪管的碰撞,砰的掉了下来,一声闷响,骨碌出去好远!
连长吃这一吓,退出去几步才站定,哗啦拉开了枪机,盯着那在地上骨碌的头颅,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高大壮周围找了一圈回来说:“连长,没发现什么有用的,只有个铺盖卷和裹小孩的空包袱有点象是这个女人的,咦!这女人的头颅怎么缩进去了?”
连长赶忙去看女人的脖子,刚好瞧见一张人脸在女人脖子处一闪,缩了进去,这下瞧的清爽,连长和林教官的两梭子子弹全打上了女人的尸体,把上半身打了个稀烂,一只人面狼蛛在腐肉中无力的蹬腿,眼见是不活的了。
几个人拾了些柴火,把那女人的尸体架起来烧了,那个人面狼蛛实在太臭了,不烧掉的话,一会儿都把人给臭的发晕,更别说要呆一晚上了!
围着火堆,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慢慢都眼困起来,林教官在课堂上说,当时他心里只是在想女人的另一只绣鞋去哪了?那个空包袱里的小孩尸体去哪了?想来想去,朦胧中只觉得后颈猛的一紧,好象给什么东西抱住了?就地一个后仰,把脖子上的东西压在下面,从靴子里抽出刺刀,使劲往身子下面一扎,只听一声哀嚎,其他三个人全吓醒了,过来一看,一个浑身长着长毛的小孩被刺刀从胁下刺进了心脏,吐了一地绿水。
林教官说,那小孩奇臭无比,浑身长着长毛,脚上倒穿着一只红鞋子,仔细看看是那女人的另一只鞋,给割成了两半,绑在脚上。
四个人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连长说:“依我看,八成这个女人抱着孩子是路过这里的,不知道什么缘故,头颅给人斩掉了,一只人面狼蛛在这里吃了几百年腐烂尸骨,成了精,就把那个小孩给喂大了,结果撞到了我们的冲锋枪口上。你们说是不是?”
林教官他们三个连声称是,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至于这个女人和小孩是哪朝哪代的?为什么路过这里?怎么死的?小孩为什么一直没有长高变大?人面狼蛛又为什么要钻进女人尸体去而不吃掉女人?四个人就实在想不通了。
第七章 异国枪声
林教官讲的这件事情,使我记忆深刻,世界上还有这么多想不通的奇怪事情?想想数十年前,青海的古战场,一具女尸,一个小孩,还有个大蜘蛛,我都没有注意听讲后来怎么样了,脑子一直游移在那个诡异画面中。
在安全局服役了两三年,我本来毕业时所想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经常坐着武装直升机行万里路。现在,我正带领着一个小组埋伏在哈萨克斯坦的一个僻静山谷中,象我这样优秀的外勤人员,对于干这种差使早已驾轻就熟。
随着我一声命令,好几支狙击步枪发出的突突声同时响起,在黎明前的山谷中,显得格外低沉。消焰器掩盖下的枪口看不到什么火光,而铺在枪口前方,地面上的一小块粗麻布,使枪口没有带起一丝浮尘,透过瞄准镜可以看到被步枪子弹打的一跳一跳的人影。
我没有开枪,我一点也不习惯这样的血腥战斗,被父亲训斥了许多回,我也纠正不过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开枪的,所以做完这个任务,我已经准备好打报告不做外勤了。
国产化改装的M107Y 型远程狙击步枪确实强,12.7毫米的枪弹可以在1500米的距离精确打击,使用的高爆燃子弹打中任何一个部位,都会让人失去战斗能力,这样的强力武器,以色列的M89SR 步枪根本没法比,7.62毫米的子弹在空中还老是被风吹的飘飘的,打在墙上没啥穿透力,虽然便于携带和隐藏,但队员们用起来就觉得很别扭。
瞄准镜里长着一脸大胡子的东突分子大部分已经藏在了掩体后面,却仍然躲不过我这支狙击分队的大口径枪弹的无情袭击。艾山•;卡巴尔,是新疆疏勒县阿拉甫乡人,九十年代外逃出境,在基地组织的扶持下,成立了“东突厥斯坦伊斯兰运动”恐怖组织,是“东突”恐怖势力中最具危害性的恐怖组织,多次派遣人员潜入境内从事暴力恐怖活动。
这单案子我们国安局已经追踪了几个月,直到从哈萨克斯坦抓回了一名东突中的死硬分子,才算有了实质性的突破,那人外号叫‘铁链’,真名是合提•;易沙贝,曾经在车臣和俄罗斯打过仗,一身鼓鼓的肉,个子很高肩膀很宽,喜欢用大铁链子折磨俘虏。
他可是车臣雇佣军里的老兵了,以前在阿富汗塔利班受训的时候,就有反审讯训练,针对俄国人练就的反审讯能力对付我们简直是绰绰有余,我们在这方面比俄罗斯人差远了。不过后来还是撬开了他的铁嘴,知道了艾山•;卡巴尔在哈萨克斯坦的训练基地的准确方位,机不可失,我请示上级后,立刻组织了这个行动,突然袭击这个训练营地,争取全部歼灭,不留后患。
出发前,上级告诫我们说中亚的抓捕和内地不一样,一定要带好钢盔,穿好防弹衣,遇到抵抗,就像军人一样猛烈还击,不要担心误伤平民,否则你随时会死在所谓的平民手上!如果对手退进房子,千万别进去,直接让手雷先去问候他。
看看周围,我的位置在扇形小队的最前沿,是一道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山脊线向敌一侧侧面,当时挑选时,我就看过在敌人步兵轻武器射程之外,击发之后又可迅速越过山脊,与敌脱离直视接触,降低被敌狙击手发现的概率,那个撤离路线我已经试走了一遍,敌人除了召唤空炮火力覆盖外别无它途,可是根据情报显示,敌人根本没有强大的空炮火力,这个任务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
我闭了一下眼睛,准备再次搜索一遍战场就通报战斗结束。低矮的灌木植物丝毫遮挡不住我的视线,远处的恐怖分子据点在肉眼的注视下,显得很模糊,清冽的晨风吹着我的伪装,火药味搀杂着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刚刚喧嚣片刻的山谷变的死一般寂静。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我仍然一动不动的凝视着,我知道作为一个老资格的国安局特工,任何时候都可能有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清晨的山谷中充满风暴前的死寂,周围沙沙的雨点也开始密密实实的落下来。
滴答----- 滴答------
几个雨滴落在旁边的树叶上,打的树叶一颤,我的心也跟着猛的一颤,因为视线里,两个小小的黑影,极快的跳跃着正对着我的方向飞奔而来。
把食指静静的停留在扳机上,以这样的速度在这么短的距离,是没有办法通过瞄准镜了,黑影越来越近了,掠过草丛的沙沙声,我甚至都可以听到。
天啊!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东西?速度很快但两个就象是联体人一样,紧紧跟在一起,我不再犹豫,我宁肯相信我的狙击步枪。
随着密集枪弹的直接命中,两个小东西哼也没哼一声,就倒在了草丛中。我静静盯着中了枪仍然一动不动的黑影,说实话,第一次见到速度这么怪异的东西,我心里很有点发怵。
一阵风吹了过去,雨点把草丛打的劈啪乱响,被雨水稀释的血色在尸体旁边扩散开,我掀开伪装,小心的走过去看,原来是一个怪物紧紧缠着一个小孩,怪物的脸部被枪弹打的稀烂,已经直接毙命,细长的腿上一点肉都没有,黑黝黝的象是铸铁,小孩的手脚还在抽搐,两手端着的俄制9 毫米冲锋枪斜靠在胸口上,眼见也是不活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子弹擦过她的脖颈,切入了一个很大的伤口,看起来使脖子就要断掉一样,现在正是最痛苦的死前抽搐时刻。就象早上起床伸个懒腰,慢慢的舒展身体,到了最大的舒展程度时,突然吸不到空气,伸开的身体回不到原来的位置,反而一直伸下去,然后眼前变的昏黑,肺和心脏似乎给攥成了个小疙瘩一样,这种断气前的抽搐是最痛苦的。
目视着小孩慢慢的死亡,直到最后猛的一抖,再也不动,我突然觉得很疲倦,很疲倦,非常疲倦。心里变的异常沉重,很厌恶自己所做的事情,我下定决心,回国后立即打报告不再做外勤工作了,我受不了这样的感觉。
“任务结束,各组员前往一号集合地点,完毕!”我淡淡的在无线电里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恐怖分子的训练营地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在山脊后的一个岩石下面,我见到了其余的五名队员,原本七个人的小队,惟独不见了副队长,我和大家小声商量:“谁知道副队长的潜伏位置?有没有人看见发生了什么事情?”
队员们一个个面色凝重的摇摇头。任务已经完成,这时候也不用伪装了,反正在山脊后面,也不会被什么人发现,我们迅速展开扇型就近搜索起来,没过多久,发现了一个折断的步枪枪托,枪托的断面平滑整齐,枪托朝下静静的斜插在泥土里,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奇怪的是离枪托大概两米的距离,山体上有一个黑糊糊的洞口,圆形的洞口大约两米见方,旁边没有一点挖出来的新土痕迹。
洞口有呼呼的风向外吹着,看着洞口镶嵌的石板,就知道这不是个天然洞穴,奇怪的是我布置队员潜伏的时候,怎么会没有发现这么大个的一个山洞?站在洞口往里望,黑糊糊的不知道有多深,我踢进去一块石头,当啷啷的声音滚出去很远。
枪可是我们军人的命根子啊!看来副队长是凶多吉少,想起这个,我的心情越发沉重。副队长名字叫做郑钦春,一年多来一直和我搭档,外号‘小狼’,很是精明强干的一个年轻人,总不会在这个简单任务中出事吧?
如果真是出了事,会是什么事呢?无线电里来不及报告,那肯定是突发事件,但怎么又会留下个断枪托?我想不通。
我决定进去看看。留下两个人在外边隐蔽站岗,其余的人跟着我顺着洞口边沿慢慢的往里走去。
第八章 黄金大殿
在山洞里走不到两米,环境就变的非常黑暗,我和队员相继在钢盔上打开了高能聚光灯,山洞也变的狭窄起来,长长的狙击步枪显的很碍事,我招呼队员收起步枪,叫一个队员把长枪和一些远距离作战的装备送出去藏好再回来,潮湿的寒气越来越浓,为了预防万一,其他队员都取出小口径手枪拿在手上,我不喜欢手枪,我一向偏爱直刀,水虎鱼刀就是这样,手柄和刀刃一样宽,厚厚的,拿在手上很有份量感。
空气很是潮湿,又湿又冷,还夹杂着一种妖异的香味。我对二号队员的眼神穿透力一向很佩服,他的眼睛真是很厉害,也不知道怎么练的,黑夜里象戴了红外眼镜一样,可以看到很远。
我还没来得及问问二号能看多远,就被眼前的东西吓了一跳。仅容两个人并肩走的洞穴,两边出现两面水墙!一直只是在神话中听说过‘定水珠’、‘分水术’的,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这种东西?
水道前面有一块不是很大的开阔地,看不出来地面用的什么材料,幽蓝幽蓝的颜色和周边的环境很不协调。我刚把一只脚踏上蓝光,马上听到一声低沉的吼叫,四周的水道也摇晃起来,我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收回脚,吼叫声顿时没有了,水道也不再乱晃。
“二号,好好四周看看,是什么东西在作怪?其他人在后面等一下。”我希望可以借助他的眼力,可以仔细的看清楚这一片蓝光。
“队长,前面有个大门,蓝光是从门口上面照下来的,看不清楚是什么发的冷光,门口还有个巨型的家伙,长的很象猪,长鼻子,身上一圈圈的背着黄色的甲片,很凶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照着他指的方向费力看过去,确实,一个大家伙静静趴在那里,不会吧!以前在读书时候,书本上看到过这种动物叫犰狳,一般都在南美的丛林里才有,中亚的山里面怎么会有这种动物躲在地下?再说这种动物也不是吃肉的,不能拿来看门啊?
“没事,这是犰狳,性格不是很凶猛,我们只要猛的一吓它,它就会自己缩成个团的。”我和队员商量了一下,决定拿出身上带的微型高爆照明弹出来,猛的打亮,一定能唬住犰狳。
砰——一声闷响,跟着刺目的眩晕的光闪了起来。
犰狳猛的一颤,突如其来的强光直刺它的眼睛,不由自主浑身的金甲张了起来,把整个身子紧紧包住,瘫在地上再也不动。
站在蓝光下再没什么怪事发生,一切都很平静。我叫队员在这个丑怪的动物身子上面绑上了定向超裂炸药,在门口警戒,事情一有不妥,就马上引爆。
定神看看这丑家伙藏身的大门,我这才发现门顶上镶嵌着两个珠子,晶莹剔透,很是好看,一个珠子发着幽幽的蓝光,照的门口这片地方清晰可见,另一个乳白颜色,凝脂一样,表面好象还缓缓流动。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夜光珠’、‘分水珠’?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中亚细亚哈萨克斯坦的一个偏僻山谷,毫不出眼的地方,难道会有什么藏宝洞之类的?
一块很大的石碑立在门里正中间,大约两米长宽,我用头灯仔细的观察了一遍,上面刻了几个奇形怪状的文字,好在我学的是汉语言文学,认出来这几个字是很古老的一种远古象形文字:“追日逐月,金殿之国!”
我的兴趣越来越浓厚,暗自提醒自己,走的时候一定别忘了取走这两个珠子!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唧唧咯咯的声音在到处响起,不知不觉间,犰狳俯卧的地方不停的向上隆起,我和队员们都摇摇晃晃的站立不稳。
地面上隆起的大包不停的向上,象一个气球在不停的被吹大,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在挣扎踢腿,争先恐后的要跑出来。眼看大变在即,我顾不上多说,和队员们飞快的跳进了大门里。
地面上隆起的大包终于破了,两条细长的黑黝黝象是铸铁一样的腿伸了出来,跟着又是一双,一会工夫,地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站满了这种怪物,这个!这个不就是我在外面打死的那种速度很快的怪物吗?
看着黑色的怪物越来越多,我忍不住的手脚发凉,这些怪物一个个细长的黑腿,一直长到了头颅下面,没有肚子、胸口,两只黑手短短的只有两个钳子,头颅上一张大嘴里都是些锯齿牙,满口白花花的刺眼。
怪物们还没有立即攻击我们,似乎是在列队,又好象是对这道大门相当顾忌,都不敢靠近大门,也有个别胆大的不时伸手试探,都象触电一样给击的飞出好远,无一例外。
我稍微放心一点,扭头瞧瞧大门里有什么古怪。原来大门两边少说也有十颗夜明珠,蓝光照满每个角落,真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
大殿分为三段,我和三个队员站的地方就是殿门口的第一段,四个高大的石柱并排竖立,每根石柱下面都压着一只巨龟,石柱上雕刻的图案和外面的黑色怪物差不多,没有身子、细长腿,不同的是,石柱上的图案全部用金线包了起来,地面也是黄澄澄的纯金制造的金砖,踩在上面,感觉很是冰凉、踏实。
走过这一段黄金铸造的地面,看清楚大殿的中间部分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水面飘着许多死人的尸体,围绕着池子中央的水旋涡,缓缓转动。每个人都是一丝不挂,身上裹着一层薄薄的,象是蜡一样的半透明胶壳,透过胶壳,可以看到每具尸体都是面目安详,两手围绕在胸口,容貌栩栩如生。
众多胶壳尸体围绕着水池中心的巨大旋涡,不时会有一具尸体被旋涡吸进去,可是整个水池中的尸体丝毫不见减少,还是均匀的缓缓转动,看起来是非常的诡异。
隔过水池望过去,大殿的最后又是一片金碧辉煌,四匹纯金打造的骏马昂首挺立,每匹骏马身上都驮着一个金人,手里分别捧着一个金灿灿的托盘,盘里放的东西太远看不太清楚。只看的清楚一个盘子里,捧着一颗晶莹圆润的珠子,大小差不多有足球那么大,发着幽蓝幽蓝的光芒。
我心里一动,这是不是一个地下王国的金殿?我们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
水池的两边都是墙,水面宽有四米多,没有桥,没有路。找不出什么路可以越过这个水池。
往上看,上面很黑,按照日月星辰的方位,镶嵌着许多亮晶晶的宝石,一闪一闪,也不知道有多高。正在一筹莫展,二号队员紧张的一拉我,嗓音有点发颤:“看,队长,有人过来了!”
我瞪大眼睛看过去,果然,一个一身黑色,穿着紧身潜水衣的人,正在对面静静的往这边看,很明显,那个陌生人也显然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有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水池对岸。
陌生人迟疑了一下,飞快的拿着手里的黑色皮袋攀上了一匹金马,把那颗珠子一下罩了进去。没等我们看清楚,‘扑通’一声,就跳进了水池里,混在胶壳尸体中,找不着了。
随着幽蓝光芒的消失,整个大殿象开水一样翻腾起来,连空气都变的炙热难当,四根石柱下面的石龟,伸头露爪,奋力要挣脱背上的石柱。石柱太高,上面看不出来是否支撑着什么穹顶,只是摇晃的这么厉害,很快就会倒塌。
终于,随着石柱的轰然坍塌,空中沙石俱下,石龟原来只是用石头雕刻了一个外形,里面是无数的黑色小虫,拥挤着挤爆了石头外甲,争先恐后飞出来,象飞机发动机一样的巨大嗡嗡声,顿时充斥整个黄金大殿。
我收起水虎鱼刀,从包裹里取出凝固燃烧弹,在队员们前面点起一道火墙,紧紧盯住飞近的黑色小虫,希望可以阻挡一下,我突然想到什么,急忙跑到水池边,捞起一具尸体,狠狠甩到了黑色小虫中间,黑色小虫瞬间布满了干尸,一阵唧唧咯咯,身体膨大了几倍,而干尸则变成了挂满白色虫卵的骨架,一个队员一不留神,就给膨大的小虫咬住肩膀,拽出了火墙外边,只发出半声惨叫,就没了声息。
第九章 初识盗墓者
我和剩下的两名队员大吃一惊,退到了水池边上,再也不敢拿尸体去喂小虫。三个人排成一列,把全部武器掏出来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突然,水池里探出一个人来,我们三个吓了一跳,却见是失踪的副队长郑钦春,真是又惊又喜!
“小狼!你——”我正想大声询问,却见小狼正竖起中指放在嘴唇上,全神贯注的望着水池中心的旋涡。旋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的很大,速度还不是很快,从中间望下去,黑的不见底,那些胶壳尸体正一具接一具的往下俯冲。
“一、二、三、跳!”小狼大吼一声,我们也不再迟疑,跟着小狼笔直的跳进了旋涡里,就在同一时刻,黑色小虫的嗡嗡声骤然大响,直冲落水面的声音象机枪一样刺耳,拼命的想要打在我们身上。
在旋涡里,我头重脚轻的急速往下砸落,象是游乐场的滑水道般,队员在我的旁边前仰后合的滚翻,眩晕不到一分钟,我马上意识到要停止下滑,这个阴森的洞穴,谁也不敢保证我们会碰到什么想不到的意外。
水道里并没有全部注满水,只有大约一半的水往下冲,两边都是光滑的坚硬荧白色石头,我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一个水流拐弯的地方,趁着千钧一发的减速,死命抠住石缝,用两条腿挡住后面下滑的队员。
急速下滑暂时停止了,可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想起是小狼拉我们跳进漩涡的,我大声问小狼:“小狼,快点说说,怎样可以安全出去?”
小狼费力的抬起头,我这才看清楚他的脖子上有好大一个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咬的,小狼疲惫的看着我说:“我是走不出去这里了,刚才你们也看到那个穿紧身潜水衣的人了吧?一定要找到他,跟着他才能出去!”说完话,小狼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精致的羊皮册,递给我:“很多秘密都在这上面,队长,你慢慢看吧”
我接过羊皮册,滑滑的、凉凉的,大概有五六页,顾不上仔细看,顺手揣进衣兜里,现在我们一起身陷险境,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我闪过一个念头,那些顺着漩涡冲下来的胶壳尸体哪里去了?我亲眼看到冲下来很多的!
没等我想清楚,突然水道中的水量猛然加大,我抠住石缝的手指再也承受不住,随着最后一根手指的松脱,一声惊呼,我们顺着水流急速滑落。顾不上多想,我死命跟随着一起滚翻,这样的情况下,千万不能失散!
水道越往下越开阔,恍惚间,我瞧见下面的石壁上有一个的洞口闪着光亮,不及想那么多,我对准洞口拼命往里一扑,扑通一声闷响,我们一起重重摔落在一片草丛中的湿地上。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人脸,年轻的脸庞上有吃惊也有讥笑,我立刻伸手去掏枪,陌生人说:“别紧张,你们已经暂时安全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别着急。”
我坐起来看看四周,丛林蔽日,软草铺地,正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点象我们潜伏的山谷…………. ,山谷!我突然想起今天的任务,天,我忘的光光的了,事不宜迟,我马上在无线电里开始呼叫,可惜不管怎么试,无线电都已完全失效。
陌生人呵呵笑了:“别试了,美女!我们还没有出去呢!这会只不过是在地下皇宫的花园而已。怎么样?这花园不错吧?”
陌生人说完,又伸出手来,:“我叫林楠,放心吧!纯粹的中国人,今天的事情应该我说声对不起了,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同胞,呵呵,来,认识一下,还有点时间,我给你讲讲怎么回事。”
我看看小狼,还是昏迷不醒的,二号队员也在,只是另一个队员不知去向,小狼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给防水胶布贴了起来,看来这个林楠没有说假话,我也伸出手去握了一下:“我叫杨凌霜,今天来这办点公事,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林楠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我又急又气,狠狠瞪他一眼,才发现这年轻人的颧骨上有条浅浅的刀伤,不过,刚好给脸盘增加了许多桀骜和玩世不恭的神色,我使劲抽回手指,就势站了起来,还好,衣服湿了点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我取下头盔,打散了头发晾晾,却见林楠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我火了:“你倒是快点说,信不信我给你一颗子弹?我已经死了两个战友了!”想起惨死的战友,我的眼圈不自觉红了,差点哭出声来。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们现在是在中亚的哈萨克斯坦国,这不用我说了,不过刚才这个地下金殿可百分百的是我们中国人建立的。”林楠取出了一些饼干,边吃边说,神色也严肃了起来:“这个古王国,在古书上没有记载,我找到这里来,全靠一些古代文物里面的蛛丝马迹,我推断出应当是汉武帝时期立国的,在和匈奴不断打仗的过程中,有一支失散的军队来到这里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回国。于是就有了这个黄金大殿。”
我想起小狼给我的羊皮小册子,感觉到还在怀里,我心里一动,没有立即取出来看,这个林楠看来和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我们是追寻失踪的战友小狼,从山洞里走到黄金大殿的,而林楠应该是从水路直接走到黄金大殿的后殿!
在大学里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奇门遁甲、五行八卦之类的旁门学说,看起来今天遇到这一切,就很和这些旁门有关,只是我自己太过于突兀惊讶,没有仔细去摸索,只是心里有个影影绰绰的印象,不知能否和林楠说的契合到一起。
“这里那些活的生物,比如地下爬出来的黑色长腿小怪、包括那水池里的胶壳尸体、金殿上的黑色小虫,这些是怎么回事?”我不等他回答接着又问“还有我的战友的失踪、山体上突然出现的洞穴,这些又是怎么回事?”
林楠苦笑一下:“有些我知道,有些我也不知道,这些千年前的古物,不是我们的见识和目前的科技所能解释的。你知道中国古代神话里有个叫夸父的吧?就是追日渴死的那位大神。我们今天遇到的这一切就应该和他有关!”林楠顿了一下,过去看看小狼的伤口:“他可能熬不出去了,我在大殿上跳进漩涡里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后面一直跟踪我,他要是早说一句是中国人,也可能不会给那些龙蛾咬住了,唉!”
林楠看的出来很后悔:“汉武西征的这支军队,来到这里意外的发现了夸父留下的踪迹,军队的指挥官于是下令灭掉这里原有的二个小国家,重新从周围掳掠人口,建造宫室,成立了这个金殿国,你们也见到了,我从那个黄金骏马背上的托盘里拿了一个珠子吧?那个其实就是找到夸父全部遗物的一个关键地图!”
我心里的疑问逐渐解开了几个,只是还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黄金大殿修造在地下深处,还有那些胶壳尸体的用途?这个黄金大殿我其实一早就看出来是中国古建筑的风格。
粗略看起来,大殿没什么希奇之处,内行的人可以看出来那些柱子、水池、骏马的位置、姿势,无一不是和奇门遁甲中的布局相切合,我在大学时曾经在旧书摊买到过一本《天渊奇髓》,就是讲到过这个局,好像目的是为了保护什么元气的。
小狼呻吟了一下,不停的伸出手抓挠脖子,似乎很痒,我趴过去仔细看,强力的防水胶布下面,密密的渗透出来不少血水。我推推小狼,想叫醒他起身,小狼已经没有了知觉,还在昏迷当中。
林楠说:“被龙蛾咬住,恐怕很难得救了,那都是毒性很强的远古生物,他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可能只是轻咬了一口,不然,当时就会血肉全无的,现在最好不要在他体内有龙蛾的虫卵就是万幸了。”
我越想越气,正好二号队员这时也醒了过来,我叫过他来,指着林楠命令说:“你看住他,敢逃跑你就开枪!”小狼虽不是林楠所杀,却也因为林楠而被龙蛾咬住,这个林楠!实在太坏了!八成就是教官讲过的那些盗墓贼!
第十章 古画悬疑
抬头打量下周围,青翠的树林里,没有一丝鸟叫,地上长满软茸茸的细草,被水气打的湿湿的,我们滑出来的洞口在身后的一个石头崖壁上,距离地面差不多两米多高,看来这个山崖整个都是中空的,现在处身的位置象是山谷中的腹地,在外面瞧不出来什么,在其他山顶应该也只瞧见密密麻麻的树冠,要想出去,除了从这个金殿上打主意,就只剩下林楠进来的那条路了!
就目前所知,里面修建的有一个大殿,前面有一个山洞和我们进来的山谷相连,后面是修了一条水道饶着整个建筑的外围。可是当初修造这个地下建筑的金殿国王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是修墓,就没有必要留下两条通道和外界相连?如果是为了藏宝,似乎又觉得太过于简单?想来想去,应该是一处祭祀的场所,可那些胶壳尸体又是做什么用的?
看着林楠悠闲的靠在自己的背包上嚼着饼干,一点也瞧不出着急的样子,我也逐渐定下神来,既然误打误撞走到了这里,就见招拆招吧!
林楠不等我发问,好象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样,主动的开始讲起来:“刚才的金殿可不是什么祭祀的场所,只是一个明堂而已,只不过和我们印象中国内的明堂有了些不同之处罢了。象你这样,找不到窍门是出不去的。”
我瞪了他一眼,心里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直规规矩矩当差做事,内勤外勤都搞过,其实碰到实际的古建筑,还是欠缺了很多随机应变的本领,而林楠怎么看都象是一个职业盗墓者,能从古文物的蛛丝马迹中追查到这里,没点本领是不行的。
“你们俩也休息一下吧,等到天黑下来,我们一起再进去一趟,下到明堂下面的地宫中,瞧瞧有什么宝贝,然后我带你们出去,怎么样?”林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老实讲,是不是专门干盗墓这行的?”我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盗墓?这个嘛,其实准确的说,我应该是职业探险家,我并不缺钱。”林楠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盗墓可是一个很危险的活,要踏勘风水,找寻最佳的路线,有时候还要亲自挖洞,又苦又累,还要提防粽子、尸煞、邪术、一些不知名的机关暗道,一不小心就赔个精光!象我这样,职业探险,有宝贝了顺手拿点,没有宝贝了就只当旅游啦,哈哈”林楠狡黠的笑了笑。
听他这样说,我还是认定了他就是专门盗墓的家伙。“那你是怎么来到这里呢?这个中亚国家有什么宝贝吸引你来盗墓呢?”我没有理会林楠的恼怒神色,继续问他。
“不是盗墓,林小姐!”林楠无可奈何的说:“七十年代的时候,咱们国家在长沙的马王堆出土了一个汉墓,里面有一副T 型的帛画,保存的相当完好,可是你知道不?在马王堆汉墓相隔大约一百多里的地方,还有一个隐蔽的汉墓早已经被盗掘了,文物市场上流出来一副帛画,据说就是从那里出土的。”
马王堆的T 型帛画我知道,课本上都有,画面分成了三个部分,讲述的是天上、人间和地下,人神相安共处的情景,构图复杂,内容相当繁复,但是林楠所说的被盗掘出来的帛画我没有听说过。
林楠清清嗓子接着说:“这副流入黑市收藏的帛画,我在北京的一个朋友处见到,上面画的情景和马王堆汉墓的T 型帛画相当不同,整个画面就象一本密码天书一样,分成的天上、人间、地下三个部分,相互交错在一起,我又在黑市上搜集了几副魏晋时期的字画摹本,比照着看,嘿嘿,给我发现了其中的秘密。”林楠不无得意的微笑起来。
“魏晋以前流传下来的字画存世的不多,见得光的少之又少,南朝和宋人摹本占了大多数,就为了这些摹本,我这几年起码翻检了不下十个古墓,哦,是探险了十个古代墓葬,有些保存不错的帛画绢本,描绘出一个奇异的现象,比如说有一副据说是北宋范宽的‘雪山萧寺图’描绘的是白雪覆盖下的群山深谷、古刹寒泉,右下角有两个僧人,一个挑担,一个持杖,我在台北故宫博物院见到的存本和在墓葬见到的陪葬摹本相差很远。”林楠好象在卖弄知识一样的对我故弄玄虚。
北宋范宽的‘雪山萧寺图’还有‘溪山行旅图’我在大学的课堂上都听过介绍,大图阔幅,崇山雄厚,林木繁茂,气势逼人。我也喜欢山水字画,也买过棉毡、画笔、宣纸、古墨,闲暇时候伏案比划一番,但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些古人会在山水画中做什么手脚!
“找到中亚这个消失的地下金殿王国,其实就缘自这幅墓葬里发现的‘雪山萧寺图’,那时侯,这个王国叫做吉宾王国,不在西域三十六国其中,我在银川的墓葬里发现的‘雪山萧寺图’,本来在左上角露出一半的寺院变成了一座雄伟的大殿,大殿里依稀描绘出一颗熠熠生光的珠子,右下角挑担持杖的僧人变成了顶礼膜拜的一小群人,画面中部的群山寒泉变化不大,题跋里写有一首奇怪的诗,我读给你听。”
林楠抬头瞧瞧天色,放心的接着说:“这首诗是这样写的‘山迎峰峦千壑秀,水接清瀑万花涟,雪透金殿藏珠现,觅得逐日避尘丹’我当时一瞧见避尘丹这三个字就吓一跳,因为知道这个名词的人是少之又少,雮尘珠、避尘珠和赤丹,是中国传世的三大圣珠,在一些代代相传的风水师口中,偶尔才可以听到这些名词。”
“雮尘珠、避尘珠、赤丹………..”我在心里默念着这新鲜的名词,对林楠的博闻强记,还有他翻检十余座古墓的经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样的生活我从未了解过!终日游走在暗无天日的古墓里,追寻一幅字画就能跑到中亚,这样的年轻人需要什么样的精神来支撑啊?瞧着林楠年轻的脸庞,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做这行的高手。
林楠有点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其实也没什么,那幅‘雪山萧寺图’的摹本,出现了这样的题跋,我自然就一直追查这个墓葬主人的来龙去脉,以及是否还留下了其他的东西,后来在这个墓葬主人老婆的随葬物品里,我发现了一本笔记,里面讲了古代西域吉宾王国的由来和消失,提到了吉宾王国修建的地下王国掩藏了很大的一个秘密,就是和避尘珠有关,这个墓葬的主人就是当年督造的工匠之一,照着笔记的描述,我就搭乘直升飞机来了这里,就是这样,林小姐没有别的疑问了吧?”
“那你是怎么直接跑到金殿里面的?那个骏马背上驮着的金人,托盘里的珠子是怎么回事?我们走进来的山洞是不是你打开的什么机关?”对于林楠的话,我其实还不是怎么相信,虽然这个桀骜的家伙说话时一脸真诚,可从他的经历来看,也是个曾经沧海难为水的老练之人。
林楠无可奈何的接着解释:“我是从半山腰的溪流里,潜水进来的,然后顺着你们滚下来的水道,算准间歇时间爬上去的,你们进来的山洞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条水道和下面的地宫是相连的,它有个间歇时间好让胶壳尸体转换,我估计你们进来的山洞应该和这个有关系。至于我拿的珠子,现在还不能拿出来,晚点再讲。”
我点点头,瞧瞧一直跟着我的二号队员仍然戒备的盯着林楠,小狼昏迷不醒了这么久,脸色苍白,嘴唇肿大了一圈,浑身大汗淋漓,我和林楠不约而同的俯下身去,我实在不忍好战友的离别,企盼的看着林楠,想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林楠只是沉吟不语,一会摇摇头,一会点点头,嘴里突然喃喃到:“这不可能,给龙蛾咬住脖子不可能活这么久的?”
却见林楠突然剥开小狼的衣领,赫然发现,小狼的颈项中,戴着一根金链,下面缀着一方小印,林楠用指头夹起来嗅了一下说:“是清代仿制的,这就是了,你这个战友戴了个‘天官赐福,百无禁忌’的发丘印,虽然是清代仿制的,也还是有点用,龙蛾本身携带的就是尸毒,刚好克制住一点。”
我着急的近乎央求的问:“那他什么时候会好?快点告诉我,好吗?”对于林楠口中的什么发丘印、龙蛾,我暂时都不想问了,等出去了,好好听他给我讲讲。
林楠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什么时候会好?你以为他还活着?别看这会有呼吸,其实只是这枚仿制的发丘印在压制着,不然早就化为尸煞了,就这会会不会尸变都还难说呢!”
第十一章 狴犴玉盔阵
天色快要接近黄昏了,我向林楠要了些压缩饼干和队员抓紧时间吃了一会,进山洞之前留下的两个站岗队员一直联系不上,也就暂时放一边吧,只寄希望于林楠可以快点带我们出去,离开这个说不清是墓穴还是藏宝洞的鬼地方。
对于小狼的状况,林楠说他已经死了,我还是不太相信,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抛下他的。和队员整理了下装备,把适用于黑暗中的灯和手枪,以及防水的用具准备好,我开始催促林楠快点出发,心里感觉到马上要深入这个吉宾王国的地宫,我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林楠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几样东西拿在手上,递给我要我收好,我打开一个小胶瓶往里一瞧,里面装了几颗黑色的药丸,还有两个骨制甲牌,他自己忙着在潜水衣外面套上几件黑糊糊的背心短裤和头盔,一边穿一边说:“药丸是解毒的,万一感觉不好就吞下去,对了,你赶快给小狼吃一颗,我都差点忘了这个药丸可以解毒的,那两个甲牌你俩一人一个放在口袋里,碰上粽子和尸煞之类的脏东西时有点用处,可惜这碳合金的防弹套装我只带了一套,不能分给你们了。”
“粽子是什么?还有你说的尸煞?真有这样的东西吗?”我分给队员一份药丸和甲牌后,又往小狼嘴里塞进去一颗药丸,回过头来问林楠。
“尸煞就是长期深埋地下的古尸,被墓室封闭到狭窄的空间,腐烂的尸臭和地下的阴气长期浸泡,在猛的接触到活人的气息后,变出来的无意识的行尸走肉,又叫凶煞,根据出毛情况又分成白凶、红凶,追咬活人,相当让人头痛的。”林楠说起来头头是道:“至于粽子,可不是我们端午节吃的那个,你看我们吃那个粽子的模样,外面层层包裹,里面是糯米白净净的,墓穴里的粽子也差不多,埋在地下层层包裹的严严实实,但尸身没有腐烂,还保存着跟活人一样的肌肉和毛发,甚至也还是白净净的,和尸煞比起来,粽子可就厉害的多了,这家伙有意识,懂得讲策略的吃掉你,让粽子吹你一口,可比死了还难受,唯一的好处就是尸煞较常见好对付,粽子不常见难打发,而且粽子下葬前往往就有尸变的征兆,家人一般都会做足防范镇压的措施。碰到尸煞咱们合力对付它,要是粽子就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林楠说完后苦笑着瞧了我一眼。
我打了一个寒噤,真恐怖,林楠讲的都是国内的墓葬,这哈萨克斯坦的洋粽子他恐怕也没有见过,早知道是这,我还不如不问了,弄的自己心里虚虚的。我瞥了队员一眼,看他听的专注,低声对他说:“管他什么尸煞、粽子,咱们已经走到这份上了,进去地宫开开眼界吧,反正咱有这个。”我拍拍腰里的枪械。
“放心吧,霜姐,跟着你,我可不怕这些东西,我只是担心小狼怎么办?”队员毫不在乎的笑着说:“只在电视上瞧过发掘古墓,这么好的机会,可以亲自来当次直播主持人,我可一身都是干劲呢!”
是啊,小狼怎么办呢?我也发愁起来,过去看看小狼,才发现小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身坐了起来,眼神疲惫的瞧着我们说:“我好多了,不用担心我,我跟你们一起下去。”看来塞给他的解毒药丸起了作用,小狼的脸色也好多了。
林楠走过来,心怀内疚的瞧了瞧小狼:“真是抱歉,兄弟都是我大意,让你给龙蛾咬了一下,我这次豁上命也要把大家带出去!相信我!”
黄昏来临了,我们一行四人,林楠打头带路,小狼断后,顺着两列对称雕刻的石人石兽,朝吉宾王国的地宫走去。这吉宾国王的地宫修造的暗合中国的五行八卦,一路走来,我默默记住这个石人石兽摆放的方位,看起来很象学校里教官讲过的古代一种阵法。
站在石头的墓门外,才发现和国内的很多大型墓葬一样,在墓门的最上方也开启了一个小小的天窗,林楠告诉我们说,那是留给墓主灵魂升天的通道。我一边仔细打量着,一边和大学里老教官讲授的石头阵法对照着,看了一会,我就成竹在胸了,林楠瞧着我这边转转,那边看看,似笑非笑的说:“怎么样?丽莎杨,瞧出什么门道了?”
“我叫杨凌霜,不叫杨丽莎,拜托你别给我起什么洋名!”我瞪了林楠一眼:“你这样的盗墓高手,会瞧不出来这石头门的古怪?是不是要我来教你?”
“好啊,欢迎凌霜小姐露一手给大伙瞧瞧!”林楠不以为忤的开着玩笑激我。
我半真半假的说:“这石头门瞧着象是两扇门,还有个门环,其实是假的,是一块整个的石头雕刻的,在外面浅浅的雕上了门的样子,实际上要想硬打开它,只会中了机关,我估计这门前门后不少陷阱和毒砂在埋伏着,要进去也很简单,你看这门对应的方向,斜斜的往地下伸展,我们只要把门口这两尊石头狴犴右边那一座旋转一个角度,就能破了这个狴犴玉盔阵。”好彩教官讲过这个玉盔阵的特点,我拿来活学活用,一下就镇住了林楠。
林楠脸上的微笑慢慢凝固了,默默的照着我说的方法,和小狼三个人费力的去转动那个狴犴,林楠不愧是个中老手,不等我告诉他转动的角度,他自己靠目测就把石头狴犴转到了正确的方位。
这支汉武西征军队的指挥官看来也是深喑此道,只是也过于自信了吧,想着蛮荒之地无人识得中华的先进文明,在墓门外就敢使用这种复杂的玉盔阵,要知道这种玉盔阵在黑暗中发挥的作用更大,而摆在空旷的地方,一旦碰到懂得这种阵法的人,就变的毫无用处。
我只是奇怪在墓葬中应该忌讳使用狴犴的,因为书上讲过狴犴形似虎,威风凛凛,是掌管刑狱的龙子,传说中的狴犴不仅急功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因为平生最憎恶犯罪的人,所以大都装饰在狱门上,警示罪犯要痛改前非,悔过自新,或者就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拿来拱卫墓穴门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相信谁也不会视自己为囚犯吧?难道是中华的文明流露到异国他乡就入乡随俗了?
被解破的狴犴玉盔阵无声无息的的静默片刻后,石头墓门微微的颤抖着,林楠拍拍手腕上的表,嘴里嘟哝了一句:“总这样,一到用时就出毛病。”我凑过去一看,差点笑出声来,林楠手腕上戴的便携式卫星定位系统,恰巧是我们国安局刚淘汰的那一批。
我现在使用的可比他的强大的多,屏幕选用的晶片是纳米晶硅,清晰度和立体感很稳定,接收的的讯号是L2频道的PPS 精确定位信号,不过在岩石、山洞和水里面同样无法使用,马上要深入地宫了,我也取出防水的定位仪测量了一下,迎着林楠诧异的眼神说:“没有办法,显示的只是一个盲点,看来我们一直是在谷底走的。”
林楠深吸了一口气说:“诸位,准备好,我们马上就要踏入吉宾国王的地宫了,刚才在明堂里的金殿你们也见到的龙蛾、尸虫、胶壳尸体,很可能继续要碰到,至于尸煞和粽子也难说有没有,所以我们尽量不要走散,遇到奇怪的东西千万不要惊动,我和霜儿走在前面,有什么事情都不要单独行动,好吗?”
我哼了一声,算是同意,霜儿这个称呼我可不喜欢,从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一般都是叫我队长或者霜姐的。
石头墓门的颤抖终于停止了,狴犴玉盔阵的陷阱和毒砂机关都被破坏掉了,林楠取出定向炸药在石门旁边的山体上炸开了一条通道,斜斜的向下伸展,不容多想,我跟着林楠带头钻了进去。
第十二章 尸坑
也不知道是林楠的定向炸药性能超级优良,还是山体上本来就有个裂缝,林楠的炸药刚巧炸出来一个通道,紧挨着石壁没走几步,我就感觉到打进山体的方向,和那个石头墓门斜斜对应的山体方向背道而驰,正想拉住林楠问问,却见林楠已经停住了脚步,楞在那儿。
透过林楠的头灯望过去,通道前面已经没有了路,石壁的侧面出现了两条狭窄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山洞!
林楠转过身来说:“我过去瞧瞧,你们暂时先不要跟过来,呆在这里,如果没问题,我就叫你们,一有不对,我就退回来走另一边。”我把手里拿着的水虎鱼刀塞到他手里说:“里面地方狭窄,短刀可能更有用。小心点!”
谁知道没过五分钟,林楠就一步步倒着退回来,轻手轻脚的扯着我们快速的跳进了另一个洞口,疾走几步后喘着气说:“霜,给你你的刀,幸亏我跑的快!”我赶忙问他:“怎么了?一向骄傲的林大盗也会害怕?”
林楠顾不得反驳我的讥笑,小声说:“粽子!他妈的碰到了洋粽子!我刚走出不到十米,就瞧见一只粽子蹲在地上,看着墙角,全神贯注的不知道在盯着什么看!那条石道是个实心的死胡同,一看那粽子头上戴的头巾,我就知道不是汉人,洋粽子我可是没有一点经验,赶忙退了回来。”
小狼插嘴说:“实心死胡同?那粽子会是哪里跑出来的,我们进来的路上肯定没有,那就只可能是从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钻进去的了?是不是你的爆炸声引来一个粽子哨兵,结果走错了路?”一听小狼这样说,我们都不自觉的朝这条路前面望过去,影影绰绰的分外阴森可怖,我拿着刀尖照准小狼的头盔就是一下,骂到:“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林楠脸色凝重的点点头说:“真的有这个可能,看来还是我事先估计不足,没想到刚进来就碰到粽子,还是个洋粽子!对付这种东西,枪是不管用的,必须用火或者炸药才行,霜,你们身上带着的凝固燃烧弹省着点用,看来今天要和粽子们打一场硬仗了。”
虽然不知道是朝着地宫走去,还是直奔粽子们的大本营,我们四个还是林楠打头,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路慢慢变宽了,前面又出现了一条岔道,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来和粽子们面对面的机会小了许多,说不定那是个落单的闲逛粽子,岔来岔去迷了路,听见响声跑过去瞧,却钻进了死胡同蹲那发起呆了。
路宽阔了许多,面对岔道,我们商量了一下怎么走,最后还是发现林楠说的有道理:“估计前面还会有不少岔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墓门口摆了中看不中用的狴犴玉盔阵,那个墓门分明是假的,必然引向死路,我们反其道而行,见到岔道就往远离墓门的方向走,别忘了金殿明堂上的胶壳尸体所走的水道,如果迷失了方向,我们就朝湿润的方向走!”
不知道地下是否会缺氧或者吸进尸气,我分出自己的一个备用鼻罩给林楠戴上,可以自动过滤的那种简易型,过滤到毒气或氧气不足时都会一闪一闪的报警,我们跟在后面暂时不戴,因为这个是一次性的物品,用一个少一个。
前面并不是个死胡同,凉风一缕缕的吹过来,伴随着凉风飘来的尸骨气息越来越浓,我们没戴鼻罩的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那不是腐烂的臭气,而是朽骨的沤气,吸到鼻子里,紧贴着鼻梁钻进肺里面,极不舒服。
林楠浑然不觉,看来这个老牌盗墓贼早已经熟悉了这种味道,恐怕闻到这股味只会让他兴奋呢!我正在胡思乱想,林楠却在前面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耐不住紧张,拿出刀握在手里停了下来。
狐疑间,却听林楠一声短暂的低呼,整个人陷了下去,我心里一急,赶忙去抓他,却被他带着一起陷了下去!幸好坑并不深,只是尸骨的朽味让人窒息,头灯四下晃晃,脚下身后全是层层叠叠的尸骨,乱七八糟的码放在一起,踩着一摇一晃的,吱吱作响,也不知道下面究竟有多少具?
林楠爬起身,悻悻的自嘲说:“我也会掉进尸坑!真没想到,这个老华侨修墓居然也修的这么地道!”小狼和二号队员在上面拉了我俩上去,似笑非笑的瞧着我直乐:“没见过霜姐这么紧张的,哈哈!”我急红了脸,一下就听明白了小狼的意思,啐他一口:“乱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一会粽子们来了,我保证推你去当个粽子队长!”
听我这样一说,连林楠也不乐意了:“你又瞎讲什么!这里就你一个是队长,好好的别咒我们大家当粽子队员嘛!”我自觉失言,赶忙呸呸:“不算不算,呸!呸!当我没说!”一时间,个个觉得心里没底,都不说话了。
围着尸坑,四个人直发呆,还是林楠打破沉闷:“这老华侨当了国王也是不改初衷啊,修的墓,把国内的一整套先进经验都搬来了,搞这么大一尸坑,够吓唬人的!看来我在北京那朋友处见到的黑市帛画,上面所描绘的天上、人间、地狱真的给他交错糅合到一起了!”
我问道:“那是不是说,我们要找的地宫里的墓室就在这尸坑里?”想起那尸坑里让人窒息的骨头朽味,我不觉又皱起了鼻子。
林楠想了想:“那也不一定,别忘了尸骨只是地狱的象征,我们还没有见到天上和人间的表象,这么大个尸坑,乱七八糟往里埋的人不计其数,这老国王当然不会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躺在一起,最多只是乱中取胜,浑水摸鱼的障眼法罢了!”
说归说,做归做,我们都低下头去仔细打量这些尸骨,希望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和玄妙之处,不看没事,一看之下,人人一声低呼:“粽子!这里面又是粽子!”
头灯的白光聚焦之处,一颗长满黑头发的脑袋正从尸骨堆里抬起来,毫无生气的空洞眼眶冷冷的扫视了我们一圈,不知道是发现寡不敌众,还是被我们的强光头灯刺的眩晕,居然很快又沉了下去!
第一次直面千百年前的古人,我和小狼三个人都是目瞪口呆!港片里才有的五花八门的僵尸,居然活生生的在我们眼皮底下打了个来回!林楠低声说:“大家小心点,不用害怕,这个不是粽子,只是个黑凶,比普通白毛尸煞、红毛尸煞稍微多了点知觉而已。”
听林楠如此肯定的说,我稍放下了点心,可能是我俩刚才掉下去时,踩到了这个血肉尽化、没法成粽的家伙吧,我取出了手枪,正准备瞄准黑凶沉下去的地方,却听见呼呼两声,两具尸骨夹着风声从尸坑里飞了出来,正正砸向我的头顶!
我瞧的清楚,盯紧了尸骨飞出的方位,堪堪一侧身,让两具尸骨飞向身后,果然,一个高大的黑影几乎同时从尸坑里窜了出来,向小狼的地方直扑过去!速度太快,我来不及开枪,只见那个黑凶已经紧紧攥住了小狼的肩膀,张口就要咬下去!
小狼也毫不示弱,反手掐住黑凶的脖子,猛一发力,用胳膊肘把黑凶的脖颈夹在了腋下,换在平日,这一手漂亮的擒拿就夹断了对手的颈椎,可是此刻面对黑凶坚硬的象树皮一样的脖子,奈何不得!林楠已经跑到了小狼的身边,一扬手,飞快的在黑凶的脖子上抹了点什么,只听嘎嘣一声,黑凶的颈椎被小狼夹的粉碎,耷拉下来脑袋,软软的不动了!
林楠竖起拇指说:“小狼好样的!这玩意我一个人都对付不了,你简直就是天生的盗墓人,一出手就直奔黑凶最软弱的致命地方,了不起!”
吃这一吓,大家喘气时我问林楠:“你现在承认自己是盗墓的啦?你不是高尚的职业探险家吗?刚才手里是什么?为什么没有给我分一点?”林楠讪讪的说:“盗墓、探险,本来就差不多,称呼不一样而已,那么讲究的!我刚才手里的是软尸香,自己照古方配的,用来专门软化古尸的,我也不多,给你怕你不会用,所以我保管着而已!”
刚才黑凶窜出来的地方,此刻已经变的往两边扩散开来,尸骨哗啦哗啦的翻腾中,一股氤氲之气缓缓蒸腾而上,灯光下,七彩迷离,美伦美焕,霞光里车马呼啸,彩旗飘飘,无数宫室、女官、甲士、臣僚,一一闪现,依稀仿佛中,一位仙女姐姐的纤纤玉手对着我伸出来,邀请似的微微摆动,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迷迷糊糊想去拉住仙子的手。
第十三章 望龙影
我迷迷糊糊的正要拉住仙子的手,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啪的打在我的手背上,我痛叫一声,忍不住蹲了下去,抬眼看时,却是林楠挥手用力打在我的手背上,瞧也不瞧我一眼,而是面色铁青的直勾勾盯住氤氲之气。
我回过神来,才清醒到我们还是站在尸坑的边上,坑里的尸骨在五彩流云的蒸腾下,显得越发蓬松,氤氲的幻影在尸坑上面川流不息,尸坑的面积也越来越大,不停的往里面伸展。我心里一动,突然想起刚见到小狼时候,小狼塞给我的羊皮册子,上面会不会有什么关键所在呢?现在大家和林楠同坐一条船上,也不用再瞒着他遮遮掩掩了。
“小狼,你给我的小册子是哪里来的?上面写了些什么?”我一边从怀里往外掏,一边问他。小狼说道:“对,快拿出来看看,我都忘记了!我当时在山谷里正在埋伏,瞧见林楠鬼鬼祟祟的行踪可疑,就跟着他一直下到那个金殿里,下溪流时候把枪托也给搞断了,谁知道你们找我也追去了那里,林楠慌慌张张的取走了珠子,我也顺手从最近的一个黄金托盘上拿下来这个羊皮册,当时没仔细看,感觉肯定很有用的。”
林楠刚才挥手打落我伸向仙子的手,可能沾染了什么,一直面色铁青,过了这好几分钟才缓过颜色,听到小狼的言语,苦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没有发现凌霜进去的山洞,是靠着自己测算了很久的水陆距离,才潜水进去大殿的,怎么也没有想到里面会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大活人,可把我吓的够呛。根据我拿到的笔记所写,只知道地宫必须晚上才可以进去,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我已经掏出了羊皮册子,封面用金线镶嵌着三个篆字:神之旨。不懂什么意思,打开来看,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情急之下,来不及仔细看,我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开篇描述了西征军队在此地被困于黄金山谷,被神秘的仙丹拯救的异事,中间部分描述了立国战争,怎样征服周边小国的卓越战功,册子的最后部分有一段话描述的应该和我们有关,文字晦涩难懂:………昆仑潜行望龙影处,百折冲川,隐有双龙回日,王乃敕令傍山开穴,合三世、统三界为一真,纳棺九,祀影珠于塔,享国万世……。
我低声读出来的内容,让大家都思索起来,我想了想说道:“看起来,照我的理解,这里在古代应该是有一座金矿,这支汉武的军队来到这里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困在金矿里危在旦夕,让军队获救的是一些当时不可思议的力量,于是军队的指挥官依靠武力建立了这个小国,保护金矿和不可思议的力量!至于‘昆仑潜行望龙影处,’我知道望龙影是指一种绝佳风水的格局,国王必定也发现了这里是昆仑山地下龙脉的一个支流源头,于是下令凿山修墓,把自己葬在望龙影处,期盼可以享国万世,至于‘合三世、统三界为一真,纳棺九,祀影珠于塔’我就不太明白了。”
林楠接着说:“霜小姐说的不错,这个合三世、统三界是古人看待周围环境的说法,三世包括过去、今生、来世,三界则是指天界、人界、阴界,统称为世界,望龙影这种风水,也的确必须把三世三界合并在墓中,才有最大的效力,‘纳棺九,祀影珠于塔’这两句,我不理解的是前一句为什么要纳棺九,难道里面有九具棺椁?有九个人葬在里面?而后一句的‘祀影珠于塔’就简单多了,这个国已经早没了,我们取走被祭祀的什么影珠也就不算犯法,哈哈,本来不知道地宫中的最好宝贝,这下知道了这一趟的最终目标!”
“按照望龙影的风水格局,被统一糅合到墓中的三世三界都仅仅是指一个象征,这条潜行的龙脉,在此地盘旋回望,瞧着自己的龙影,若有所思,这个‘龙影’就象水龙晕的风水格局对于‘龙晕’的要求一样严格。”林楠接着解释道。
“水龙晕和望龙影的风水格局我都只听说过一次,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佳风水,林楠你难道都见过?”我有点不相信的问他。林楠这次没有再吹牛,老老实实的说:“没,我也没见过,我是在书上读到过,水龙晕的‘龙晕’是指在地势上出现的千年不散的虹光,望龙影的‘龙影’则是指山脉内外对称,相互影射成虚实一体的内部洞穴,我们现在应该就在这个‘龙影’里!虚虚实实,亦真亦幻,目前只要找到望龙影的‘望’究竟指的是哪个地方,相信就可以揭破这个地宫之谜了!”
林楠接着道:“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望龙影的墓葬中很可能有九具棺椁,九具尸体,还有个祭祀影珠的塔,霜儿,你可千万别在这虚虚实实的环境中再走神了,刚才你伸手进去就很危险,一旦陷进这虚的旋涡,可就别想出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不会的啦,小狼你俩可要注意!”林楠微微笑着瞧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我们围着尸坑,一筹莫展,怎么可能会没有路走?门口那死胡同里还蹲着一个不明来历、只顾发呆的洋粽子呢!一片死寂中,我们都看着五彩的虹光说不出话来。
我越来越奇怪象尸坑这么腐朽的地方,怎么可以幻化出美丽的五彩虹光?这下面码放的乱七八糟的尸骨,是不是依靠五彩虹光去掩盖什么秘密?会不会另有玄机?又看了一会,我叫过林楠说:“你刚才踩到什么东西才陷进这个尸坑的?还有就是我觉得这些尸骨堆放的有点规律,你瞧出来没有?”
林楠点点头说道:“我刚才是踩到一个四方的小石头,一踩就裂开了四瓣,当时就觉得不妥,所以才叫你们暂停的,刚才我一直在用头灯看那个黑凶窜出来的地方,那儿摆放的尸骨明显有点过于整齐,也有点太潮湿,它扔上来砸你的尸骨甚至还没有完全腐朽。仔细想来,莫非这个尸坑本来是有一个穹顶覆盖的?因为千百年来山体的错位,造成这个穹顶一踩就塌?”
“很有可能啊,还不止这些呢,你再瞧瞧那些尸骨之间的影子,除了咱俩踩塌的部分,其他的影子象不象一条蜿蜒的小路,在尸骨堆里穿插。”我提醒林楠,其实我已经看出来了,这个尸坑,林楠和我都只是运气好,刚巧踩在尸骨架子的中心,如果偏点就会掉下去!这个大坑,叫我看更象是一座座高楼大厦,尸骨堆成的楼宇林立,下面是楼宇之间的蜿蜒小路,如果没有这些五彩虹光碍眼,我早就可以瞧的出了。
林楠不用我多说,很快发现了玄妙之处,兴奋的眼神追随着深黑色的蜿蜒小路,在尸骨里饶来饶去,最终停留在左侧的一个圆形黑影上。默记片刻后对我们大家说:“我们还是下去吧,我已经看好了路线,秘密就在这下面!”
我们四人鱼贯而下,用绳子缒到坑底,朽骨的味道真是受不了,我们都拿出鼻罩戴了上去。打量两边的尸墙,是用铸铁做成的一个个四方框,下面的尸体码放的整整齐齐,越往上越显得凌乱,不是一般大小的铸铁框划分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尸楼,楼与楼间望出去,大多数还没有倒塌,层层叠叠,很是壮观!
按照林楠事先默记的路线,我们在尸楼间左旋右转,我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和林楠下来好象有了依靠一样,自己在上面不去默记方向,只能是机械的跟着林楠的灯光往前走,生怕给走丢了。
望龙影的格局,怎样把三世三界糅合到一起呢?我走着想着,九具棺椁,算算,如果分别象征前世、今世、来世、天上、人间、地狱也才六个,其余三个是什么呢?就算再统合于一真,也还差两个!再说这个望字,既然望见的是自身的龙影,很大可能应该是回头望,在影子和实体虚虚实实的蜿蜒中,交合在一个非虚非实的地方,这个地方会不会是龙头?会不会是祭祀影珠,埋藏棺椁的地方呢!
正在想着,一头碰到了一个人身上,却是走在我前面的林楠,停下来看着前边说:“第一具棺材来了!”
第十四章 虚棺
听到出现了棺材,我和队员都有点兴奋,走了这么久,一直听到见到的都是洋粽子、黑凶、尸坑、虹光,终于有了棺材出现,感觉象是见到了主角演员一样激动,都想挤到前面去看个究竟。
林楠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侧着身子让我看了一眼说:“这具棺材有点古怪,正好堵在墓室的门口,姑且不管那句‘纳棺九... ’是不是真的指有九具棺材,它都应该在墓室里,而不应该出现在尸坑里,何况这个尸坑很大可能只是拿殉葬尸体用来摆阵的而已。”
我顺着林楠侧开的身子瞧进去,只见一口棺材,准确的说应该是棺材外面的椁板,挡在路中央,高有一米五左右,长有多少看不出来,因为一半椁板斜斜的插进了尸楼的地基里,椁板所用的材料质地细腻,看不清楚是金属还是木料,上面镶嵌的花纹只是简单的几个回字纹。
头灯照射到椁板上变的很昏暗,林楠凑近一点想看仔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一边说:“这是什么材料啊,进过那么多古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椁板!哎呀——不好!”话音未落,林楠戴着薄薄手套的一根手指给椁板紧紧吸住,椁板中间掀起一个深深的旋涡,活象一张大口,要把林楠吞进去!
林楠情急之下,顺手从旁边抽出一根长长的腿骨砸向椁板,一点声音没有,腿骨就砸进了椁板里面,空空的毫不受力,跌落地上,而椁板张开的旋涡越来越深,再不割断手套,整个人都会被吸进去!
我迅速侧身挤过去,叫道:“缩回手指!”然后用手里的短刀切落下去,椁板吞了个空手指套后马上平静下来,林楠和我在狭窄的空间里紧紧挨在一起,直喘粗气,我埋怨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要说别人不要乱碰东西!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这是个望龙影的风水格局,它最讲究虚和实、影和身的关系,你应该想到这只是一具虚棺而已的!”
“虚棺?”黑暗中林楠瞧着我的眼神亮晶晶的:“我哪里有霜大小姐那么冰雪聪明,既然有虚棺挡路,是不是说我们朝哪个方向走,只要接近墓室都会碰到它?”
和林楠挨的这么近让我很不习惯,陌生的气息让我不自在起来,用力挣脱他,往后退回到原来的位置说:“那也不一定,虚和实都是相对的,有虚棺就必然还有个实棺,不过这倒让我想通了九具棺材的谜语,你看,前生、今世、来世、天上、人间、地狱、虚实二棺,再加上最后合为一真的墓主人棺材,可不恰好就是九口棺材!”
小狼接口说道:“这样说来,岂不是望龙影的风水已经被完全利用了?墓主人已经糅合了三世三界的象征,羽化升仙飞走了?”
林楠说:“那不可能,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风水,这里必然也有个破位,虽然被老国王巧妙的藏了起来,但仍然偶尔会露出一丝破绽,不然我们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正在议论这口妖异的虚棺,却听落到最后的队员叫到:“大家小心,粽子部队开过来了!可他妈的真够多啊,一来就是一支大军!”我赶忙取出一颗定向照明弹打过去,只见重重尸楼上面,影影绰绰的悬挂着很多头缠布巾,身穿长袍的粽子,黑口黑面的吊在半空,望着下面,一动不动。小狼大叫一声:“开火!还等什么!”
林楠也叫到:“别急,看清楚点再说!这些好象不是粽子,只是殉葬的奴隶!”我定睛一看,果然这些是不会动的,连长袍里面都是空空的,好象只有个脑袋给绑在尸楼上,飘飘的下半身吊在半空,我也生气的叫到:“鬼叫什么!一个二个的,先是小狼,这又是你,还粽子部队、粽子大军呢!吓死人不用偿命啊!”
队员说:“我看见你们都挤在那说棺材,我又看不见棺材,无意中向上面一看,头灯一晃就看见那么多黑影,所以还以为都是粽子呢,对不起啊,霜姐。”
虚惊一场,却见林楠呆呆的还在抬头向上看,直到燃烧弹完全熄灭,我就问他:“你看什么呢?是吓傻了,还是看见上面有漂亮的女粽子呀?”
林楠没有理会我的奚落,自顾自的说:“加上虚实二棺,刚好九口棺材??虚棺已经出来了,挡住墓室门口,那实棺呢?会不会和这些吊在半空的殉葬尸体有关系?我刚才看到这些半空中的尸体基本都吊在要拐弯的尸楼上,这肯定是一种奇门阵法!盗墓的在尸阵里面走,要想解破这个尸阵,必然左拐右饶的陷入迷宫,碰到虚棺,可为什么我们是在这个尸坑的顶上,已经看清楚了这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走向,怎么也会走到虚棺这里呢?”
想到这里,我和林楠异口同声的说:“我们走错了!”不等林楠开口,我抢着说:“从下面走,怎么都会冲向虚棺,应该从上面走,虚棺的上面,尸楼的顶上,必定是实棺!”
林楠瞧着我,有点惊喜的笑了,一直桀骜不驯的神色变的柔和了许多,我不等他的恭维,催促小狼说:“还等什么?我们上去!”小狼也明白了虚棺和实棺的道理,拉过那个队员说:“你是有功之臣,眼力又好,你先上,发现什么宝贝算你的!”
林楠赶忙制止跃跃欲试的小狼和那个队员,说道:“还是我先来,你们走后面,我挖的墓多,经验比你们多,哈哈。”
我们找了离虚棺最近的一座尸楼,都不敢爬虚棺上面的那座尸楼,万一掉了下来给虚棺吸进去可就尸骨无存了。
尸楼有那么多铸铁做的四方框,爬起来一点也不困难,除了偶尔几个压的久的骷髅头突然龇牙咧嘴的弹出来,吓人一跳外,没费什么周折,我们都顺利上到了尸楼顶上。
看准虚棺所在的那座尸楼,林楠率先跳了过去,没有什么异常,尸楼连着的石壁上一个门口静静的开着,我们四个人都钻了进去,一进去,我就先扔了一颗普光照明弹,这种照明弹我带的不少,不是那种刺目的白光,所以体积小,持久时间又长,借着照明弹的光,我们都看呆了,墓室中间摆放着一口硕大的棺材,我都甚至怀疑所谓的九口棺材是不是都装了进去!
墓室的周围彩绘了很多壁画,栩栩如生,大体都和羊皮册子上描绘的相差无几,只有最后讲到国王下葬的绘画甚是模糊,大概是靠猜测画的,浅浅勾勒了一人手捧明珠,跨着飞龙冉冉升天的情景。小狼没有怎么去看壁画,而是直奔停在中间的硕大棺材,也不敢贸然上手去摸,只用头灯仔细的照着看。
林楠这次也没有直接去摸,而是拿出一根短棍,轻轻的贴在棺板上,仔细听动静,我看了直想笑,忍不住说:“哪里会有那么多妖棺啊!下面那口虚棺只是摆在那个位置靠地气才有的吸力,这上面眼看就快是国王的地宫了,怎么还会摆口妖棺呢?这个肯定是个实棺啦!”
林楠笑着说:“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我只是听听里面是不是空的,如果是空的,就和我想象的一样了,第一口虚棺是个深不可测的陷阱,而这第二口实棺只不过是整个墓室的入口!”
我们不再犹豫,一起来看怎么打开实棺的棺板,围着棺板看了一圈,发现这个棺板用的材料是一整块的新疆润玉雕成,棺板和上面的盖子之间严丝合缝,隐隐的象是灌进去了融化的金汁,不知道用的什么技术,把金汁和润玉完全粘合在一起,已经互相渗透,牢牢的难以撬开了。
费尽力气找到的棺材打不开,四个人都有点泄气,正在绞劲脑汁想办法时,却见棺材微微一动,平平的移过了几寸,这个怪异的举动把我们吓了一跳!难道里面是什么大粽子?正狐疑间,我们跳进来的尸楼居然也微微移动了几寸,离门口远了一点!
我不等他们,自己悄悄的向门口摸过去往下看,头灯往下一照,就见一颗黑脸白毛的人头,立刻抬起来向上面瞧过来,五短身材,又长又大的手掌里拖着一具胶壳尸体,皮肤紧紧绷住生满黑毛的躯体,眼窝深陷,只在腰里围了个树皮样的东西,虚棺正在它前面微微颤动。
“天啊!莫非传说中的粽子教主也来了?”我低低呻吟一声。
第十五章 第十口棺材
白毛矮人在下面呆呆的向上看,虚棺暂时又不动了,林楠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了我的身后,小声对我说:“别怕,离的远,闻不到我们,再说粽子也好,红毛尸煞也好,爬楼的技术都差,我倒是觉得要靠它才能打开这口实棺了,虚棺动,实棺也动,可见有点互相联系的因素,还是想想怎样才能让虚棺动到合适位置,可以刚好打开实棺的棺盖呢?”
我说:“不行,一定要搞清楚这个白毛矮子是个什么东西,你没瞧见它手里拖着的那一具胶壳尸体,分明就和金殿水池里的一样,一旦我们钻进了墓室,它在外面捣起乱来搞搞震,一个不小心,我们可就没有出头之日了。”说完我又仔细打量了一眼白毛矮人,觉得好象在哪里见过一样,似曾相识。
想不起来就暂时放一放,转过头来打量这具庞大的棺材,如果棺材里面确定只是一个入口,墓室就只能斜着往里面走,往其他三面都不可能走的通。再看看石壁上彩绘的壁画有没有线索…. 车马、旗帜、石雕、殉葬坑、殉葬兵器车马…。殉葬的兵器车马!我突然想起教官讲过的红色绣花鞋的故事,那惨烈的青海头古战场,人面狼蛛,浑身长毛奇臭无比的小孩!
我想起来了!压抑不住兴奋的对林楠说:“我知道白毛矮子是什么东西了!是一只食尸山魈,就是小孩在很小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给遗弃在山里,极其个别的被动物抚养,靠吃些腐烂的东西存活,身子永远也长不大,披满了长毛,是一种返祖现象,古代一般称呼为山怪、山精,也有叫山魈的,看来这只山魈是靠吃这座古墓里人类的尸体活下来。”
林楠仔细看了看说道:“对!我在其他墓室的壁画里见过围攻山魈的画面,也是这个样子,手长腿短脑门大,如果真是靠吃人类尸体活下来的,这只食尸山魈必然有剧毒,金殿水池里的胶壳尸体又怎么会到了它的手上呢?会不会是因为这只食尸山魈吃来吃去,吃进了望龙影的风水破位!我就一直纳闷这里的风水格局没有被人力改过,应该不会这么轻巧的被我们闯入,再加上还有你们几个完全外行的人。”说完瞟了我一眼,却瞪大眼睛低声说:“别动,千万别回头!”
我头皮一麻,看过前面去,林楠、小狼和队员全都惊骇的瞪大双眼盯着我,难道那只食尸山魈这么快爬了进来?我听教官讲过山魈的腹部比较柔软,可以一击致命,顾不得多想,我轻轻晃晃手臂,一直缩在手腕里的短刀无声无息滑了下来,这不是那把我钟爱的水虎鱼刀,水虎鱼刀的宽度太大,也太重,这把短刀是一种碳合金锻造,轻薄短小,一直藏在手腕里是我关键时刻保命的最后武器。
隐隐感觉到一丝细微的声响贴近了点,小狼和另一个队员几乎同时举起了手枪,我不等他们行动,脚尖一用力,往旁边平滑一步,刀尖向后,反手向上使劲一个挑刺,感觉空空的毫不受力,定睛一看,原来食尸山魈的个子太矮,站直也才到我的腰部,我这一刀堪堪的从它头皮上滑过,扎了个空!
食尸山魈一看我躲开了它的第一击,喉咙里嗬嗬的怪叫一声,迅速一个弹跳,抓住了石壁顶部,对准我直扑下来,这下可就完全暴露在小狼和队员的枪口下,砰砰啪啪的一阵枪弹,尽数打在了食尸山魈的肚子上,打的食尸山魈倒飞出去,向尸楼下面的虚棺摔下去,林楠此时已经等在了庞大玉棺的旁边,食尸山魈刚被虚棺吸住,玉棺微微抖动了一下,就这片刻的抖动,林楠已经飞快的在玉棺和地面的空隙间塞进去了一块塑胶炸药!
我相当恼火的冲林楠叫道:“林楠!你也不看看我快要给怪物吃掉了,就关心你那棺材!一点良心都没有!”
林楠尴尬的笑道:“我——我看见你拿的刀了,知道你会没事的,再说我的枪也没有小狼他们的好,帮不上啥忙。霜儿,别生我的气,我也只不过是想拿了宝贝快点出去而已。”
我发作了片刻,就知道林楠做的对,也有点佩服他头脑灵活,手疾眼快,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工夫,就想出了打开棺材的办法,也就故做恼怒的哼了一声,不吭气了。
躲在玉棺的另一侧,我拿出自己备用的枪递给林楠说道:“你那炸药怎么样啊?早知道就把我带的突击炸药给你一些了!这把枪给你用,还有些弹夹,拿着,你那破枪快点扔了吧。”却听轰隆一声,玉棺的一只角给炸了个粉粉碎。
头灯射进玉棺里,除了一个石头匣子外,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打开石头匣子,里面是一根短杖,纯金的顶部一只手托着一枚珠子,活象大力神杯的形状。我把金杖交给林楠,瞧起来他那背包装这些东西合适,我们的口袋都是为武器弹药和医药准备的,装起来不合适。
玉棺的底部果真出现了一个新的圆形洞口,中间用两瓣薄薄的玉板覆盖着,S 型的接口很象太极图,林楠说:“看来这个望龙影的破位就在这里了,墓主人深通风水,你看他采用太极化解法,而没有用镇压法或反射法的暴逆制法,以S 形曲线来表现太极的阴阳分界线,这种引导型的化煞法,非常符合古人“曲生吉,直生煞”的风水观念。”
我接口道:“你就别卖弄了,搞定虚实两棺,这下面还有七口棺材等着呢!下!下!下!”差不多折腾了大半夜工夫,我都饿了。
一边往下走,我一边问林楠。“可以表现前世、今世、来世、天上、人间、地狱,最后合为一真的七口棺材会是什么样子呢?”这个谜团对于我这没有盗墓经验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了。
林楠取出我给他的手枪拿在手里说道:“这个只是象征性的,有的墓主人会去寻找自己的转世身份,从地下挖出来未腐的古尸,再从活着的小孩子里面找到自己的来世,一起葬到墓室里,经过特定的仪式算是凑齐了自己的三世,而象征天地人三界的棺材里我看八成是陪葬了一些具有神圣或者邪恶力量的远古的宝贝,这个望龙影的墓主人应该也是这样做的,你觉得呢?”
我不懂那么多理论,林楠说的也很有道理,我就提出了自己的疑点:“金殿里的胶壳尸体怎么解释呢?还有那另外两匹黄金骏马背负的东西是什么?”诡异的经历已经打消了我回去拿金殿门上夜光珠的打算。
林楠回答道:“说老实话,我也没有看清楚那两个黄金托盘里面是什么,不过根据这一个是珠子,一个是册子来看,应该是老国王的日常物品。至于胶壳尸体,我只知道每隔一个固定的时间会进去地宫里面做个转换,唯一不确定的是那只食尸山魈吃掉了多少胶壳尸体,对于地宫会有什么影响?”
小狼和另一个队员跟在后面,凝神静听这我们俩的小声商量,看的出来心里很紧张。
嘎嘎吱吱的推开地宫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湿润气息让林楠皱起了眉头:“看来不好,墓室中应该是干燥的不流通空气,这里如果一直这么潮湿,就什么也保存不下来了,八成是那只食尸山魈搞的坏事!”
照明弹的光芒下,这个墓室一点也不比上面的黄金大殿差,虽然没有高大的柱子,也没有金碧辉煌的陪葬物品,但是中心矗立着一个三层微型的黑色塔楼,有实际三层楼的一半那么高,顶端有着微光,周围弧形分布着两片摆放棺材的区域,我数了数,一共是八口棺材,心里狐疑的问林楠:“难道我们想错了?应该是七口棺材才对啊?”
林楠也在思索,嘴里低声说:“……合三世、统三界为一真,纳棺九,祀影珠于塔,享国万世……,纳棺九,纳棺九……. 算上外面虚实两棺,还缺七口棺材。这里怎么会有八口呢?怎么回事呢?”
八口棺材分成了三组,按照一边四口的布局排列,我们进来的门对应的是一面没有房间的实心墙。左边以汉白玉棺床托起三口金边金角水晶棺和一口略小点的黑玉制成的玉棺,右边则是三口不起眼的石棺和一口略小点的白色玉棺,外边围着白石勾栏须弥座。
各不相同的异形棺不多不少,刚好八口!加上已经见识过了的虚实二棺,确确实实多了第十口棺材出来!
第十六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不管那么多了,还是一个个打开清理一下还好,说不定秘密就在这些棺材里面。
站在黑色塔楼的旁边,环顾四周,八口棺材静静躺在八个方向,这个黑色塔楼毫无疑问是供奉祭祀所谓‘影珠’的地方。我们决定还是先搞清楚为什么会多出来一口棺材,再来动手搞这个黑楼。
一口黑玉棺夹在三口金边金角水晶棺中间,另一口一模样的白色玉棺却夹杂在三口不起眼的石棺中,这让我想起来一件事情,在中国的古代,是将天空中央分为太微、紫微、天帝三垣,地宫属阴,应该全部按照紫微垣来布局,瞧着墓室的结构和两口黑白玉棺的分布,极象太极图的阴阳鱼形状,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我思索着墓室中的颜色分布,心里渐渐对第十口棺材有了些印象,林楠走过来和我商量:“这个墓主人真是个风水高手,你看这黑色塔楼虽然微型,却也做工精细,两人高的高度就设有三层,三属乾阳,取象于天;塔楼基座设有二门,属坤阴,取象于地。塔楼面数为五,取象于人,天、地、人三才齐备。整个墓室宛如世界缩影,塔楼则在太极图上的S 形线中央,半阴半阳,形同涵盖天地的八卦巨阵。”
我点点头说道:“你还没注意在色彩的应用上,也完全反映出‘五行’的思想。塔楼用黑瓦、黑墙、黑漆,黑色属水,可克火,利于收藏祭祀的影珠;左边的水晶棺通体碧绿,属东方木绿,想必装殓的是来世、天堂和人间的象征;右边的普通石棺不知道是本色还是漆出来的红黄灰三色,红色属火光明正大,代表的应是前世福荫,黄色属土属中央,必是今生王位的象征,灰色代表地狱的阴沉,也符合易理和风水的原理。”
林楠瞧着我,默契的点点头说:“看来这第十口棺材我俩都已经找到了。”小狼听的糊里糊涂,不明所以的问:“什么意思啊?第十口棺材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怎么还要去找?”
我已经成竹在胸,加上林楠的看法和我一样,于是肯定的说道:“这个望龙影的风水中,纳棺九,应当这样解释,三世三界虚实二棺,合起来为八,墓主的黑玉凶棺同白玉良棺是一分为二的异体棺,分别代表的是墓主的善良面和凶恶面,只能算一个,这就是九棺,而真正盛殓墓主人的第十口棺材并不在这里!”
小狼听明白了,兴奋的说:“我懂了,就好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一样,我要给自己建个墓室,也不会愿意把自己的棺材和其他棺材摆在一起的!”顿了一下又福至心灵的说:“这个第十口棺材必然是‘纳’的意思,把这九口棺材都收纳进去!”
林楠忍不住笑了:“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哈哈,一语揭破了这个复杂的墓葬!”
十口棺材的谜团已经揭开,剩下的就是发掘了,林楠忙碌的只是在水晶棺和白玉良棺里面搜索宝物,另外四口碰都不碰,看来轻车熟路,知道那些黑玉凶棺灰色阴棺之类的少碰为妙!
我还是盯着黑色塔楼上面的微光在思索,墓主人的第十口棺材包容着这九口棺,意思应该是整个墓室都是在墓主棺里面,那就是说把整个山体都改建成了棺椁,那墓主的遗骸呢?难道是化成了这座三层五面两个门的塔楼?
林楠收拾完棺木,看的出来比较失望,小狼倒是鼓鼓囊囊把衣兜塞满了东西,很是激动。
现在要进去塔楼了,我叫另一个队员走在最后落远一点,随时注意下面的动静,因为我总觉得这个黑色塔楼充满了妖异,好象我们正式走进了墓主人的私宅或身体里!
不理那么多了,还是林楠打头我居中,小狼断后,很快登上了塔楼第三层。
塔楼第三层又是一番情景,中心站立着一个金缕玉衣的人形尸套,头部在三楼,脚部下面的基座一直插到塔底,很有点古埃及木乃依那种异域风格,比中山靖王刘胜的玉衣精致许多,连面部五官都是用微小的金片镶缀而成,双目微睁,面部的线条柔和,汉人特征很明显,不用问,这个一定就是墓主人的遗骸!
人形尸套的手臂没有象埃及那些人交叉放置于胸口,也没有象中山靖王刘胜那样平放身侧,而是屈臂一前一后,似乎在奔跑般充满动感,面部前方有一个水晶基座,上面悬浮着一个晶莹的珠子,珠子周围弥漫着淡淡的微光,清冷的光辉淡淡的洒满塔楼的第三层,我们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珠子,我轻轻的问林楠:“这就是册子上所讲的‘影珠’吗?”
林楠取下背包,拿出了从金殿里盗来的幽蓝珠子说:“准确的说,应该叫‘避尘影珠’才对!”只见林楠那颗本来篮球大小的幽蓝宝珠一拿出来,在影珠的清光照射下,迅速变成了一张朦胧的山川湖泊图,耳边也传来仙乐飘飘,夹杂着风铃一样的叮当响声,听起来很是舒服,每一声叮当都敲在心里最软的地方。虽不懂演奏的是何曲子,也觉格调高古,令人心旷神怡。
林楠和我瞪大眼睛盯住那个奇异朦胧影象,只见立体的山川湖泊间,一颗鲜红色的红点游移不定,稍做逗留的地方都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影,最后朦胧的山川湖泊象雾气一样消失了,红影也就再也不见。
偷眼去看林楠,瞧的出来正在拼命的记忆红丹走过的轨迹,直到影象消失良久才茫然的抬起眼来,小狼站在后面,也是伸长脖子向前面挤着看,无奈时间过于短暂,看到的根本不多。
影珠幻化了林楠带来的珠子后,颜色黯淡了许多,仙乐声也越来越轻,整个塔楼的三层黑了下来,也静了下来,只剩下我们头灯的光柱晃来晃去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犹疑间,却见那个人形尸套微微抖动了一下,林楠也注意到了,一把抓过影珠塞进包里低声说:“快走,老粽子恐怕要出来了!”
三个人赶忙掉头下楼,我边走边想,后面那个队员怎么毫无声息呢?下到楼来,那个队员真的不见了,我又惊又怒:“小狼!你怎么当的副队长?那个二号队员呢?”我打出一颗照明弹,仔细搜索了遍墓室,那个二号队员,进墓前兴奋的说要当回直播主持人的队员,确实失踪了!
林楠也有点发急,怎么回事?就要功成身退了,可别再出问题啊!正在团团乱找,那面没有摆放棺床的实心墙,哗然洞开,水流裹着不少胶壳尸体冲了进来,顷刻就要灌满这间不大的墓室!想上去黑楼,又怕那个被惊动的老粽子活过来,想退回进来的门口,却被胶壳尸体堵的严严实实!
正在走投无路时,黑色塔楼轰然坍塌,那个高高大大的镶金嵌玉的人形尸套从黑楼的废墟里挣脱出来,直扑最近的林楠,顿时,三个人的枪弹都噼里啪啦对准头部打了上去,却只稍阻得片刻工夫,打的尸套头部的金片和玉片到处乱飞,根本伤不到这个尸套里裹着的东西,我猛然想起林楠说过用燃烧弹来对付,赶紧伸手去口袋里掏凝固燃烧弹。
就这一霎那工夫,尸套的两只人形手臂已经攀上了林楠的肩膀,被打掉了外边金缕玉片的半张脸露了出来,干枯焦黑的嘴巴位置嗬嗬作响,一口咬在了林楠的肩膀上!
林楠吃痛不过,把支枪塞进被咬住的地方,对准尸套头部,把一匣子弹全打了进去,尸套微微后仰的片刻,林楠一脚踹开,我顺势把燃烧弹也打在了尸套身上。顿时阴沉的嗷嗷叫声震的墓室嗡嗡直响,片刻工夫后,老粽子终于趴在水里不动了,我们也长出了一口气,但墓室里的积水越来越多,胶壳尸体漂浮在水面层层叠叠,苦无出路的情况下,我们三个人拔腿向水冲进来的洞口扑去,水流还是很大,正在着急,头顶上垂下一根绳子,一个人在上面大叫:“快点上来,抓紧绳子!”我们抬头一看,正是那失踪的二号队员!
顾不得多想,我们三个人一个接一个拉住绳子往上爬,小狼刚刚爬上去,林楠就叫我先上,这个时候我压根也不敢再提男女平等那回事了,暂且优先一回吧!爬到中间,往下一看,只见林楠只剩了颗脑袋浮在水面上!
没容我仔细看,林楠的脑袋也沉了下去,我一着急,顺着绳子掉了下来,扑通一声,落进一人多深的水里,头灯的光柱在浑浊的水里根本看不了多远,我左摸右摸,手里一凉,一个不同于胶壳尸体那软软滑滑的感觉,而是又硬又凉的金玉感觉,我心想:不成我又摸回了老粽子怀里吗?
取出水虎鱼刀拿在手上,防着老粽子没死透,还没等我游开,一只大手从水里伸过来打掉了我的头盔,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顿时眼前金星乱冒,一阵阵发黑,再不敢迟疑,我拿着刀一拧身子,面对那只手伸来的方向,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尽全力扎了过去………. !
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是在一个山顶的草坡上,身边一个狭窄的裂缝露天敞着口子,天上月明星稀,地上凉风阵阵,正是夜到深处凉如水的时刻!
瞧瞧身边,小狼、二号、林楠!一个都没有少!我大喜过望,跳起来一头扑进林楠的怀里激动的捶打着他,掩饰不住的开心大叫!
等到跳下地来,却见小狼两个人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和林楠。
第十七章 新的疑问
惊喜过后,我问林楠:“怎么会是这样呢?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小狼俩人的古怪神情,我只当没有瞧见。
林楠揉着酸痛的肩膀笑着说:“你先说你是从绳子上失手掉下来的?还是故意跳下来救我的?我再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有点恼羞成怒:“鬼才会自己跳下来救你呢!我是没抓紧绳子失手的!”其实我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着急就掉了下去,现在想想,只记得自己掉下去后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透不过气来,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楠嘴角的笑意更浓:“其实也没什么,那个老粽子根本就没被烧死,你抓着绳子往上爬,我在下面就被它抓住了脚往水里拖,好在它身上裹了一层又厚又重的金片玉片,水里不够灵活,我很容易就摆脱了它,正准备把它往远处引开些,你就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我睁大了眼睛问:“那个还真的是僵尸粽子啊?一直紧张的我都没有问你呢,是不是我们弄走了它的珠子,猛的惊醒了,还是千年来根本就没死,靠那个珠子一直活着?”
林楠说道:“这个嘛!只有你自个去问它究竟是个啥了,反正我是没有顾得上问它,瞧它那模样,倒象是新疆中亚这一带常见的起尸,而且是骨变的一种,相当厉害!当时你一掉下来,我就冲向你落水的地方去找你,谁知道还是没它快,等我抓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它掐住了脖子,半死不活的了,哈哈!”林楠学了一下翻白眼的神态,气的我一脚就踢了过去!
林楠躲开我的脚,叫道:“等等,等我说完,当时真的是危险万分,幸好那老国王还不是货真价实的粽子,要不然那一掐,你当时就没命了,你拼命扎出去那一刀,在水里软绵绵的不着力,根本不顶用。”
“最后,还是我对准它那张丑脸用枪柄使劲敲了一下,引开了它没有继续掐你,要不然这个望龙影的风水宝穴可就改姓了霜大小姐啦!”林楠还是不忘挖苦我。
“谁要你来救!说不定我还真瞧上了这里的好风水呢!你还真以为我是跳下去救你的?”我有点生气了。
“好了好了,林楠你快点说说后来怎么样了?天都快亮了,不赶紧离开这儿,等哈萨克的军队赶来,咱们可就不好走了!”小狼瞧我俩有点僵,赶忙来打圆场。
“噢,后来就简单了,就只当白跑一趟了,我把那颗影珠还了给它,老国王一直在黑塔里陪伴那颗影珠上千年,生前也见到过那副山川湖泊图,根据地图费尽心血搞了这个望龙影的风水宝穴,千百年后,望龙影藏风聚气又形成了一颗蓝色的新地图,就是金殿里托盘里那颗,老国王一心想复活后再根据新的地图去找赤丹,谁知道自个穿着金缕玉衣变了假粽子也没复活,我想咱们反正也记熟了地图,要那影珠用处不大,就塞了给老国王吃,可能影珠幻化了新地图后变的霸道十足,竟把老国王的脑袋震成了碎片,就是这样了,然后栓绳子,吊咱俩上来。”
林楠说的轻描淡写,但我知道把影珠塞给老国王吃的过程也应当十分凶险!男人总这样,把十分凶险的事情说的易如反掌,好突出自己的能耐!我也懒得再问,想着自己给一个陌生的大男人抱着用绳子吊上来,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你肩膀上的伤怎样了?要不要紧的?抽空你还要给我讲讲影珠和赤丹究竟怎么回事!”林楠毫不在意的回答道:“没事,我穿着防弹衣呢,只是渗进去一点尸气而已,不碍事。”
这时那个扔绳子吊我们上来的队员说:“队长,向你汇报,上去塔楼时你命令我留意下面动静,所以我走的慢,石壁倒塌前我已经听到了水声,喊你们快点下来,你们没听到,因为我眼力好,看到石壁上面似乎有点光亮,就一个人爬上去想看个究竟,我擅自行动接受处罚!”说着接受处罚,神色倒没有一点后悔的样子。
我笑着说:“怎么会处罚你呢?你救了我们大家,谢谢还来不及呢!”休息片刻,我用无线电联系上在洞口埋伏站岗那两个队员后,就问林楠:“怎么样?盗墓的大英雄,你是坐我们飞机回国呢?还是继续在这里到处乱挖?”
林楠狡黠的笑了笑:“我可高攀不起你们的武装直升机,我还是坐我自己的小飞机好了,再说我也害怕一回国就给你抓起来!”
“那好,你自己保重吧!我们走了。”我故做潇洒的向林楠挥挥手。没有多看一眼林楠蠕动的嘴唇,我清楚他是想问我什么时候会再见面。
登上回国的直升飞机,小狼一路都欲言又止的想问我,我也知道他想问我什么,是啊,我也不舍得离开林楠,在暗无天日的古墓里并肩战斗,面对生死攸关的困难都能默契应对,化险为夷,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搭档!
不过我相信,是我的永远是我的,不是我的再努力也没有用!一切有缘的话,和林楠会再见面的,一定!
回到广州,从安全局出来后虚脱般没劲,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两名队员的失踪原因,局里断定我精神紧张,需要放个大假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争也没用,也好,在哈萨克斯坦时候,我就打算这任务完后打报告调职的,休息休息吧!
爸爸已经退休了好几年,数十年的戎马生涯,打熬的好筋骨早被伤病折磨的整日懒洋洋的,仅剩些雄风锐气还偶尔能流露出来,坐在疗养院的长椅上,听我闷闷不乐的讲完这次任务的前因后果,神情奇怪的瞧着我说:“我的宝贝女儿真的长大了,那个叫林楠的小伙子可真不错,救了我的女儿,啥时候可要叫到家里谢谢他,正好有件事情也在爸爸心里埋了几十年了,看来这小伙子能解的开!霜儿记得叫他来,他杨伯伯有事请教他呢!”
听爸爸这样说,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缠着爸爸刨根问底,爸爸一向对我宠爱有加,最后还是告诉我说:“这件事是你爷爷的经历,你爷爷留下的笔记我还一直保存着一份抄本,等林楠来了,我会亲自拿给他看的,你就不要瞎打听了。”
可能觉得不忍心不告诉我爷爷的笔记,最后还是又给我透漏一件事情:“爸爸一直没有告诉你和你的哥哥们,你们有个亲叔叔,十多年前,从美国回来,找到了我,那时改革开放没几年,爸爸的军人特殊身份在,就没有敢承认美国的亲弟弟,私下见了几面,我才知道他已经在美国娶了个中国姑娘,在美国还有个女儿叫shirly杨,他当时急于去新疆考古,那个时代,一个美籍华人是不可能会批准去内地考古的,我利用关系帮他组织了个旅游队,谁知道一去就再没了消息,从此失踪了!”
这件事我还真一点都不知道,想不到爸爸居然有这么多秘密没有说出来!我很不高兴的埋怨爸爸:“这么大件事你都瞒了这么多年,快点告诉我后来怎么样了!不然我去组织上大义灭亲揭发你,通敌卖国,扣你个老美特的帽子,哼!”
爸爸神情变的有点忧郁:“你那个叔叔当时急于去新疆,我逼着他讲了真相,是因为他女儿还有女儿的妈妈,女儿的外公都得了一种怪病,必须去新疆寻找治病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必须要靠挖掘古墓才能知道,所以我也急于想见见林楠,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听爸爸这样一说,我又犯愁了,早知道我就向林楠要个电话号码了,中国这么大,万一他又钻进哪个古墓里忙的不亦乐乎,可让我从何找起呢?
广州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大城市里车水马龙的让人心烦,在家里呆了几天,我就坐不住了,借口出去散散心,我简单的收拾了下就出门了,这几年走南闯北,也有点本领在身,爸爸和哥哥们都不怎么管我。
广州火车站的三十米台阶永远是那么乱,瞧了一会就觉的更加心烦,算了,还是去古城西安访访老同学们吧!
第十八章 鳳凰山麓
深秋的西安,厚重的城墙在凉凉的微风中,告诉着每一个到来的人,这里曾经拥有的辉煌过去和悠久的历史文明。再去瞧瞧几千年前的兵马俑和秦王陵,又会深深为古代帝王的奢华和权势感到惊讶,时间真是埋藏了太多的秘密!
我住的金花酒店,斜对面就有一条小吃街,今天探访完几个家在西安的老同学,不经意间,就拐进了这条食街,嘈杂的音像店里不停的重放着‘对你爱不完’的新歌,种类繁多的风味小吃不等华灯初上,就摆满了路的两边,让我眼花缭乱不知道吃什么好。
拣了个干净整洁的餐馆,靠窗坐下,自从和林楠一起经历异国的古墓,一夜的惊心动魄让我对这种冒险非常怀念,想想林楠,想想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我漫不经心的计划着明天的行程,旁边餐桌上的几个人边低声聊天边喝着酒,我倒渐渐的听上了心。
原来是几个文物贩子在交流铲地皮的经验,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来忠厚的老者是这几个人公认的高手,不停的在强调岐山出的货比扶风要好上百倍。我知道岐山和扶风都是咸阳以西靠近宝鸡市的两个县,两县接壤处就是中国青铜器之乡的陕西周原,扶风是号称一锄头下去都能带出俩铜器的西周王墓中心,岐山一直没有出土过好东西,这老者何以这样肯定岐山比扶风强呢?
老者故做神秘的压低声音说:“你们不知道啊,岐山县西北十五里的凤凰山南坡,那可是埋天子的宝地啊,我告诉你们,南坡那五道山梁就是龙的五爪,风水书上有名的卧龙盘坡穴,只可以埋天子的好地儿!五只爪子,想想看有多少周天子埋在下面?”仿佛周天子的宝贝就在眼前,老者吧嗒了下嘴唇。
“你们别听那老苟瞎掰!他上次还说收到了秦始皇的酒杯呢!那个卧龙盘坡我也知道,只有一爪和二爪可以做墓,剩下那三爪没地气的!并且一爪明显要好过二爪,也不是埋天子的穴,只能埋天子的至亲!”旁边另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明显不服气。
被叫做老苟的老者气的脸都红了,自己的权威被人这样踩的下不来台,生气的反驳道:“你小毛孩知道个屁!岐山出周砖知道不?大的空心的周砖怕是你娃都没听说过!周砖是啥?是只有天子才能用的!搁你嘴里嘎嘣一口,不震飞你娃的排骨!”
老苟教训人的话让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只有那瘦瘦的年轻人兀自争辩:“这不是我说的,是林老师说的!他不会错!”
几个人一听林老师,立刻不笑了,老苟试探的问:“你小子啥时候还见过林老师啦?不得了啊!”接着一脸怀疑的又问:“你小子别是认错人了吧?”
瘦瘦的年轻人摇摇头说道:“我没那福份亲眼见到林老师,是前几天在岐山县里听一个老头说的,那天正挖空心思收货,那老头宝贝似的拿了对玉镯给我看,我一看就知道是汉代的希罕物儿,就激他说又挖了什么大墓?一把年纪还干这个?老头一急,就说是拿了把骨头片跟一个姓林的人换的,我又问了半天,才确定那姓林的人肯定是林老师,林老师那脾气,不是绝活不出手,老头那骨头片上记载了什么重要的甲骨文,所以才拿这么值钱的汉代玉手镯来换。”
听到他们说姓林的,我不由听的更加仔细了,转念又觉自己傻,太痴,天下姓林的千千万,怎么可能这么巧刚好会是林楠呢?
另一个中年人接着问:“咱都没见过林老师,你咋就确定是呢?真那么神?是他说凤凰山上有卧龙盘坡穴吗?如果是真的,我可要去那蹲点啦,没本事挖,能收几个人家不要的东西也发家了!”
老苟点点头:“娃子编不出来那几句龙爪子的词儿,看来是真的,林老师!嗨,那可是见首不见尾的神人!瞧人家做的那活儿,上次电视上直播汉中的一个发掘现场,打开大墓,发现的盗洞笔直的直奔棺床,棺材板里整整齐齐,最好的东西没影了,最后分析半天说那盗洞是几百年前的旧盗洞!要不是我听到风声,林老师手里又有了汉中的绝世宝贝,否则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是谁做的!不过,娃子说收了俩汉代手镯,咱们得找个地方瞧瞧去,看林老师又倒了什么大斗?”
几个人又窃窃私语一阵,付了帐匆忙走了,看来是急着寻一僻静地,仔细瞧那对汉代手镯子去了。
坐在窗边,百无聊赖,出神了好久,也不知道这个林老师是不是林楠?这次放大假休息,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会才知道是有点想念林楠那带点傲气的温和了,反正没事,凤凰山上走一遭,要有什么天子墓,说不定还真会遇到林楠!
到了岐山县,才知道凤凰山南麓上有个省级文物重点保护单位——周公庙。是距今1370多年的唐武德元年,为纪念周公姬旦所修建的。后经历代修葺、扩建,形成以周三公(周公、召公、太公)殿为主体,姜嫄、后稷殿为辅,亭台楼阁点缀辉映的古建筑群落。
站在周公庙里,唐柏汉槐很多株,浓荫蔽日。秋风里闲闲的走着,跟歌词里唱的感觉一样:不知该往哪里去——……。
茫然间,登上凤凰山顶,果真象那老苟所讲,南坡五道山梁,筋骨柔和,藏而不露,有力又有肉的抓入地下,山北隐隐龙身盘旋,重峦叠嶂自远方迤俪而来,对面朝山、案山层层拱手俯伏,的确天然一个卧龙盘坡的风水宝墓。
我也来了兴趣,这么好个风水宝穴,真要是埋着周天子的近亲,会不会是周公呢?根据历史记载周公姓姬名旦,是周文王第四个儿子,武王的弟弟,曾两次辅佐周武王征讨纣王,因其采邑在周,爵为上公,所以一般都叫他做周公。在孔子以及整个儒家的心目中,周公是最为崇拜的先贤,当年孔子说,“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又在晚年慨然长叹———“吾不复梦见周公”。
这样一个古圣先贤,他的墓葬自然应该象之前的商和之后的秦一样,四条墓道的亚字形深坑,从古至今,还没有发掘过周代天子或者周公这样的高级墓葬,这么个空白的历史谜团,如果就埋藏在我的脚下,里面会有些什么样的疑云迷雾呢?
想起之前报道商王和秦公墓发掘的现场,大批人骨的殉葬坑,我又有点不寒而栗,这个时候要是林楠在身边,该有多好!
仔细辨认那五道龙爪的走势,数千年风雨剥蚀之下,仍然依稀可辨一爪骨节圆润,厚实有力,指掌间被颜色较深的土层覆盖着,如果有亚字形或者中字形大墓的话,就算坍塌了,也应该是在一爪的指掌连接处。
看来看去,没有见到林楠来过的痕迹,盘算良久,我还是下了山,下山的路上,我边走边想我要是林楠来盗墓,都需要准备些什么工具?防身武器、探测用的仪器、灯光、掘进的设备,再加上一些辟邪,镇压秽物的古物,应该就齐了,炸药肯定不敢用的,声响大了,很容易被逮住去坐牢的!
走着走着,我有点奇怪了,前面这山沟里怎么会聚了一帮人在开会呢?前不着村,后不搭店的,黑糊糊围了了个圈子,低着头,莫非是盗墓的?看看天,青天白日头,印象里盗墓都应该是晚上才出动的吧?
伏下身子,才觉着穿的黑色风衣相当碍事,屏住呼吸,又觉得有点兴奋,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干,除了老苟他们嘴里的林老师,不会是别人!
仔细看看,又有点不对劲,那圈黑糊糊的人影,不见动静,只是围个圈子低着头,象是聆听什么,严严实实的给挡在中间,看不到围着的是什么?
正在犹疑,那圈低着头的人突然散开,蹲在地上刨起土来,来了,果真是盗墓的!大天白日头,也还真敢!
不对啊,怎么一人刨一个坑,不是一起往下挖?手里也没拿什么铁锨或者铲子,就是这么生硬的用手指头在刨坑?
我一头雾水,蹑手蹑脚的往前悄悄移动,正想再凑近点,瞧个仔细,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挡在我面前,纤细的手指白净净的,一股女孩才有的香味顺风飘过来,只见一个戴着头罩只露出眼睛的黑影,伏在一个隐蔽的土坑里,正低声示意我别出声:“千万别过去!等会儿!那些人殉很快就忙完了!”
第十九章 天子墓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腰里摸枪,这个古怪的女孩藏在这里,不象是什么做正经工作的好人,却见那女孩仍神情专注,盯着那帮刚开完会的人挖坑,根本就没有留意我,好象也没啥恶意,只是防着我不要走过去就好。
我把手枪张开机头放在口袋里,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个家伙是大型盗墓团伙的头头,故意讨好我,只是怕我去坏了他们的事而已,就必须预做防备了。
那帮刨地的人挖坑的本领真高,不用什么工具,就掘了一个个圆形深洞钻了进去,只见手脚并用的一会儿工夫,很快,挖出来的土就被回填进去,从里面堵住了洞口,看那边的地平面,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平整。
“总算忙完了!好了,没事了!”那个女孩松了口气,摘下头罩,搓搓脸,对我说:“你是哪里来的?这时候怎么敢来这里?噢,看你不是本地人,是游客吧?”
我看看她,头发象男孩一样梳了个大背头,整个前额上一丝乱发都没有,短短的头发整齐的贴在后脑上,圆鼻子圆眼睛下面薄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总是在笑,瞧起来不过二十上下,很是清爽干净,不觉顿生好感。
听她这样问我,有点奇怪的回答她:“怎么了?我是外地来的,从周公祠那边上的山,没见什么禁止牌子啊,这里是不能来的吗?”
女孩轻轻一笑:“不是不能来,你自己看看你走到哪里啦?”我站起来四下望望,只见一个狭窄的深沟围绕着我俩,到处是高矮不等的小土包,一个接一个的,望不到头,我有点慌神,往远处看看,原来我下山时候只顾盘算林楠的装备,偏离了大路,走到岔道上了,这会还在半山腰的一个洼地里。
女孩接着又说:“这里平常时分根本没人敢来,你是好运气碰上了我,要不然,冒冒失失的跑到那帮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里,可就再回不了家啦!不过你穿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倒和它们蛮般配,呵呵!”
在安全局这几年,为了便于藏东西习惯了穿风衣,甚至从里到外都用的是黑色,我有点发窘的瞪大眼睛问她:“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这里怎么了?也都习惯穿黑色衣服吗?”
女孩嘴角的笑意更浓:“姐姐你真是天真,你没有发现那些人都没有脑袋吗?刨土挖坑那么熟练,是它们经常挖,挖了上千年,一个个都挖成刨坑大王了,这里周围十里八乡的本地人,一直都把它们传叫成‘阴爪子’,一旦不小心给碰上了,当时就给抓死,连尸体都找不到,所以听说哪里出了阴爪子,一村人都紧张的不敢出村,你还敢在这儿乱走?”
我吓的一抖,天!原来碰上了阴尸,在书上读到过,古代夏商周奴隶社会时,国君贵族死后,都会有人殉葬,妻妾臣子用木箱子盛殓个全尸,大批的奴隶则是给砍掉脑袋填进去,把脑袋按照方位另外掩埋,有些奴隶就阴魂不散,在历史书上屡屡留下阴尸杀人的事例。这里所谓的‘阴爪子’,估计也是阴尸一类的怪物。
定下神来,我问那女孩:“一向只听说河南殷墟那里,才经常出这些阴爪子,怎么这里也有这么大一群?你怎么不怕呢?”打量她穿的衣服,觉得怪怪的,在哪里见过一样,怀疑的又问:“瞧你穿的鬼鬼祟祟,在这里干嘛?总不会是专门为了救我吧?”
女孩白我一眼:“我才懒得救你呢,只不过你刚好在身边,拉你一把而已,再说我等了那么久,就是等它们出来,看是要挖去哪里,不想让你破坏我的计划罢了!”说完瞧瞧天,自言自语的接着又说:“天还这么早,这群阴爪子出来的越来越多了,下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听女孩说的奇怪,我更加好奇:“什么下头?你是盗墓的?没脑袋的阴爪子可是最凶的一种,你都不害怕?万一给抓一下,这辈子都会加入它们,跟它们一起整天挖来挖去的,我可是想想都怕!”
女孩听我说她是盗墓的,有点不高兴:“什么盗墓的,都是几千年前的大坑,早都没主了,下去探一下险,怕什么,那叫给国家增加点考古贡献!”这话倒是和林楠的歪理如出一辙,我不觉好笑:“什么贡献啊,这大坑也好,大墓也好,都是国家的宝贝,国家可不管自个知不知道这个坑,只要逮住谁盗墓可不会轻饶,是要——卡嚓的!”我用手掌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听我说的严重,女孩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说:“走吧,别说那么多了,我送你下山,正好我也要回去,反正我不怕这些!”说完又拿出件长衣服罩在外面,松了松领口,露出个项链,晃了晃塞了回去。
看见那项链下面的缀饰一闪,我猛的一个灵醒想起来,顿时心里砰砰直跳,连头都有点发晕:“你那…项链!能让我看看吗?”我有点语不成声,紧张的问那女孩。
女孩有点惊讶的看着我,略带防备的慢慢掏出来,我仔细一看,果真是我见过的!几个月前和林楠一起出生入死,从中亚的吉宾国王墓里,带出来一枝黄金短杖,短杖顶端一只手捧个珠子的形状让我记忆深刻,和眼前这个微缩了的仿制品一个样!
捧着项链的手微微发抖,我想这个女孩必定认识林楠,不然不会这么巧合的!我故做镇静的把项链还给女孩:“哦,很象我以前见过的一个,我还以为是那个呢,走吧,我们下山。今天谢谢你啦!”
下到山底,天已经黄昏了,暮霭沉沉,炊烟袅袅,一路上和女孩说说笑笑,为了盗墓争辩不休,年龄兴趣差不太多,很快就成了朋友,女孩告诉我,她名叫胡晓娟,因为我还不知道她和林楠什么关系,就没说真名,只告诉她我叫林霜,想来林霜和凌霜差不多,将来真为了这个闹不愉快,也好交差。
和晓娟分别时,我给晓娟留了广州家里的电话号码,还留了住在岐山县城里的招待所电话,告诉她我在这边出差,可能还要住一段日子才走,晓娟没说什么,只是说忙完这几天一定会给我打电话。
回到住处,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看来岐山这一趟没有白跑,林楠很有可能就在附近,转念越想越觉得不真实,不会这么凑巧吧?我应该跟住阿娟了,瞧她回去哪里,是不是和林楠在一起?
后悔不迭,自怨自艾了一夜,起床都觉得无精打采的,加上又是一个雨天,站在窗口瞧瞧外边,到处湿漉漉的无处可去,昏昏沉沉的往床上一倒,更觉心烦,这时候却有人敲门,不耐烦的打开门,却是服务员拿了一封信进来,说是我的朋友刚让转交给我,看来服务员是得了好处,连说话都笑嘻嘻的。
我一看信封上写着:杨凌霜小姐收,不觉吃了一惊。因为我拿工作证登记的,上面不是真名,怎么会有朋友送东西呢?我一向搞外勤,在这县城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同事认识我,真是奇怪。
服务员出去后,我打开信封,纸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匆匆一别,不胜眷念,不想凤凰山下,又能重逢,霜儿闺房,不便相闯,请即来楼下面谈,以慰欣喜之情。”后面龙飞凤舞的签了一个名字,让我眼圈都红了。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经常想起的,久违了的林楠!
林楠就在楼下,我还没有洗脸刷牙,这可怎么行?我快速的收拾下自己,下到楼下,只见林楠双手抱着胸口,头发湿湿的,站在门口笑吟吟的望着我。
我强自掩饰住心跳,双手背到身后慢慢走过去,抬起头也笑吟吟的望住他,还是林楠先开口:“真想不到这么快又碰上你,看来搞特工的是不简单,走到哪都会给你逮住。”
我也接口压低声音说:“是啊,是啊,你这个大- 盗- 墓- 贼!逮你还不容易!”想想又觉得不解气:“怎么样?你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去哪里啦?是不是把你给甩掉了?”
听我这样说,林楠更是笑出声来:“别这样说,那是我的助手,是我爸爸一个老战友的女儿,认识好多年了,她昨晚回来报告情况,临走时一提你的打扮和林霜的假名,我就猜到是你了,今早来窗边等着看一眼好确定是不是你,想不到你个懒猫这么能睡,害我衣服都淋湿了才瞧见你在窗边晃了下!”
不等我反驳,林楠就着急的说:“快上去收拾东西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正需要你帮忙呢!”又凑近我压低嗓门说:“我们一起去挖个大墓,周天子的大墓!”
第二十章 人殉
周天子墓?那可是中国墓葬的谜团,多少年来,始终没有被历朝历代发现过,尽管心里非常希望下去一探究竟,可顾虑实在太多,所以我还是义正词严的告诉林楠。“我可是国家公职人员,这种严重违法的事情不能做,这又不是国外,不用理睬那些法律约束!”
林楠脸上又浮现出熟悉的狡黠笑容:“什么啊!你以为我们要违法犯罪去盗墓?不是的!凤凰山上的周墓年深日久,很多早已经被盗的空空,还有些因为地表变化,河流变迁,都快被毁了,要是报告国家,是不会轻易批准发掘古代王墓的。”顿了一下可能觉得理由还不够充分,又接着说道:“你也瞧见了,那些阴爪子这段时间活动的很频繁,难保下面是不是出了大问题,时间可不等人的,这样,我们进去瞧瞧,一个是彻底解决了阴爪子的事,再者就算有什么随葬品,我们都交给国家好了,不过,我可是一定要匿名上缴的。”
林楠的如簧之舌打动了我,探墓的惊险历程同样也在吸引我,最后我说服了自己,就这一次,我们是为民除害,当然,找到了什么好东西的话,我一定拿去上缴,再不让林楠东送西送的去讨好这小妹妹、那小姑娘的!
收拾好东西,我随着林楠去了他的地方,也不是什么所谓的地方,只是一辆停靠在车场的中巴车,改装的很实用,也很舒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各种工具和先进仪器仪表整整齐齐的摆了半个车厢,车厢外面伪装的很普通,甚至还挂了个‘岐山——凤翔’的牌子,旁边又摆了个牌,上面写着:此车故障。
这个家伙,真是个职业盗墓贼!去了国外,开着直升机,到了国内,搞一中巴营运车来掩人耳目!
刚坐下,林楠就拿了杯饮料给我:“小狐狸去了凤凰山观察动静,要晚上才能回来,听说真的是你,崇拜的很,还说晚上要拿个礼物回来给你,呵呵,我们明天还有最后一天准备时间,今天咱们计划计划,分析分析,瞧瞧怎么干!”
我盯着他嘲笑道:“你这位那么出名的林--老--师--- ,还用分析计划,挖个大墓不是手到擒来?”林楠有点惊奇的一扬眉毛:“什么林老师?你哪里听来的?”
听我解释完原因,林楠不觉笑了,发亮的眼睛盯着我:“嘿嘿,原来我们的霜大小姐这么关心在下,道听途说都可以专门跑来凤凰山找我?我可真是受宠若惊!担当不起啊!多谢多谢!”
看着他不怀好意的笑脸,我拿着饮料就往他头上浇:“宠你个头,冲冲你的热脑子还差不多!”
林楠一笑躲过,正容说道:“好好,不说这些了,咱们谈谈正事,你对周代墓葬了解多不多?要不我给你讲讲我收集到的资料?”
我也收回胳膊,端正坐好:“有个殷墟可以较多的了解商代墓葬,周代墓葬我还不怎么了解,再说从古到今都没有挖出过周代的天子墓!对了,你不是说卧龙盘坡的风水,不适合葬天子吗?你还是讲讲吧。这方面你是专家。”
林楠说道:“卧龙盘坡的风水,是不适合葬天子,按道理应该是葬天子近亲的,可这个卧龙盘坡我又仔细看了,它不止是个卧龙盘坡,还是个卧龙吟的风水格局,《葬书》中讲:‘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是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凤凰山大致一看是个卧龙盘坡,仔细推敲一下,因为盘的这个坡变成了五爪入地,尤其是一爪二爪极具分量,引的整个山体龙身有了起势,将起而未起,举头长吟,转化成了卧龙吟的天子风水,我断定下面肯定埋的不止一个周天子,很有可能整个西周时代的天子都葬在了这里!”
我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啊?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别人看的出来?”林楠一笑:“历朝历代能人辈出,比我本领高强的大有人在,看出来的人更是难以计数,只是这个卧龙吟的风水历来都是最凶险的风水,一个是这里的地气盛产阴尸,也就是当地人称呼的阴爪子,伤人很多;再一个就是盗掘卧龙吟的风水大墓,冲煞所有相关的盗墓人,尤其对盗取之人相当伤阴骘,所以历来都是暗盗,从来没有敢于明火执仗开挖的,象曹操所设的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更是被严令不准盗取这么伤阴骘的风水大墓,尽管这样,因为被这些专门盗墓的手下勘破卧龙吟,我们虽不知道有无关系,但曹操到死都没有摆脱头痛的怪病却是事实!”
看我有点心虚,林楠接着又安慰道:“我们都是不信鬼神的,自然不怕这些耸人听闻的论调,再说差不多三千年风雨剥蚀,卧龙吟的凶险煞气已经大为减弱,就在这几天,月圆岁破,正是煞气被抑制抵销到接近于零的大好时机,我们三个人必定可以全身而进,功成身退!”
我稍微放下点心,林楠也要下墓的,跟着他,就算伤阴骘,他也跑不了,自是不会哄骗我。毕竟还是有点不放心,我又问他:“那这个天子墓的下葬情况,你了解了多少了?”
林楠大概有点口渴,伸手去取饮料,却没有了,讪讪的看看我手里的饮料,不好意思来要,接着往下说:“这个应该叫天子墓群,我勘测过,下面墓连墓,墓套墓的乱七八糟,统计下来有几十座之多,其中四条墓道的大墓至少十二座,还有十几个陪葬坑,我们的目标就是四墓道大墓中的其中两座,规模极大,埋藏在最下面,最少有二十米那么深,我很怀疑其中一个就是武王的,也就是统军攻打商纣王那个武王的墓穴!”
看他讲的专注,我不经意间把饮料塞进他手里,示意他接着说,林楠喝了一口,清清嗓子又说:“所谓的亚字大墓,就是先在地面往下挖数十米深的一个四方大坑作为墓室,然后在大坑的中央再往下挖一个四方的更深的坑作为椁室,沿着墓室四壁东西南北开凿四条斜坡路作为墓道,成一个十字形交叉,用来运送原木搭建椁室,等棺木安葬进椁室后,从墓道再运送一些陪葬的青铜重器和当时的宝物,有的摆在墓室,有的摆在椁室,摆好后,夯土砸实椁室,连续几次举行祭祀礼,杀死大批活人埋入四个墓道,尤其以南墓道最多,殉葬一批夯实一层填土,要注意的是,埋在最下层的人殉是全尸,有容器装殓,其余全部是要砍掉头颅,面向墓室分散埋入四个墓道,所有全尸人殉和无头人殉都不能埋入墓室,必须埋在墓道里,那些阴爪子总是钻出来刨坑,其实是在找自己的头颅。”
听着林楠翔实的古墓知识,我暗自钦佩。回想数千年前的祭祀中,大批活人被绳子牵到墓室周围跪下,静静砍掉头颅的场景,真是凄惨恐怖,还记得史书记载秦穆公入葬,甚至杀死了自己的三位贤良大臣殉葬,弄的民怨沸腾。同情心使我对阴爪子的烦恶都冲淡不少。
林楠见我听的津津有味,兴致更高:“根据我这段时间的钻探勘测,这个最大的亚字大墓,墓室面积大约一千平米都不止。椁室四壁包括椁底椁顶,全用的大梁粗细经过特殊处理的原木搭建,在地下大约二十米处。夯土台上布满人殉尸骨和随葬的礼乐诸器。最长的南墓道我已经测到了一百五十米之外,规模相当壮观,基本就这么个情况。绝对不会有人再比我知道的更多,我可是连天上的卫星都用上了!”
林楠讲的很精确,大多少平方、深多少米都测出来了,我有点好奇:“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我跟你一起下去?难道整个墓都被夯土砸实,你要找我当民工来挖土?这活我可干不来。”
林楠无可奈何的笑了:“我的霜小姐,用你来挖土我可没那么有面子,打盗洞是最下策最不得已的笨方法、力气活,我好歹也是业界有名的林老师,唯一一次碰到鬼墓不得已打了盗洞,没过几天就给发现了,幸好我把那个盗洞做旧,放下些明代盗墓人的挖掘工具和衣物,才糊弄过关。”
“不打盗洞,那我们怎么进去?我可真搞不懂了。”我更加好奇。
第二十一章 阴尸秘道
和林楠在一起,时间过的飞快,不觉已是中午,林楠出去买吃的喝的,我开始打量他的车上,没见什么女人用品,看来胡晓娟没和林楠住一起,想到这儿,我不觉哑口失笑,有点脸红,这么关心人家的私事的,我啥时候变的这么婆妈啦!
坐在桌子边,暗想和林楠这次探险完一定要拉他去广州,爸爸那还有两件事情要问他,如果拉他不去,我就揪他去!反正再也不让他溜掉了!
正在胡思乱想,林楠已经买好回来了,这小地方居然也有我爱吃的盐焗凤爪,我都一直没找到,真开心!林楠静静的微笑着喝啤酒,我则忙着大快朵颐,一时两人无话。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林楠几次起身向外张望,我有点生气:“怎么了?林大善人,是不是担心你那小妹妹,怕她淋雨啊?要不要去送伞呢?”林楠无奈的坐回来,看的出来没有生气:“这雨下的!越来越大,小狐狸很机灵的,我倒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我本来计划好进入墓室的方法,可别受影响。上次没有带她去哈萨克,气的几天不理我,莫非你有别的想法?这么大的雨,难道你不关心她吗?”林楠的眼睛又开始发亮。
我瞪他一眼,心里想着那倒是,胡晓娟的清爽可爱,我都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了,凤凰山上那么多成群的阴爪子,她不会有事吧?不觉暗自懊悔自己的心胸狭隘。低头猛吃,不再言语。
吃饱喝足,继续商议刚才的话题,不打盗洞,怎么进墓室?林楠究竟有了什么计划?我可真想不通。
沉寂中,林楠开始说:“其实我的计划也很简单,不打盗洞不代表我们不钻洞,这几天,小狐狸都在冒险跟踪那群钻出来的阴爪子挖坑,因为她的嗅觉天生的异于常人,可以感觉到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怪物,我就根据她的资料,确定了椁室的大致方位,这群阴爪子是从最深的,也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大墓钻出来的人殉,地面坑口被回填后看不出来什么,但它们在地下挖的坑四通八达,是互相连接的。”
我吃了一惊:“你总不成要我们都装成阴爪子,去钻它们挖的坑?天,真要命,一旦碰上个回头的迷路家伙,我们岂不死定?”
林楠皱着眉头说:“我哪有那么胆大,敢追在阴爪子屁股后面钻洞!一个是小狐狸嗅觉可靠,安全距离外我们就可以知道阴爪子的位置,再一个是阴爪子有个特性,它们没有脑袋,在地下爬的速度虽快,却只能依靠触觉追踪生人的痕迹,用手抓或者用身体散发的千年尸气来伤人,第三就是每逢月圆后的两三日,阴爪子有个休眠期,这就是我们的天赐良机!”
“这后两条你是怎么知道的?总不成阴爪子里面有你的内线通风报信?就算真的如你所说,万一和阴爪子狭路相逢,我们拿什么去对付?”我相当怀疑的问林楠,性命攸关,我可要问个清楚!
林楠说道:“这个原因你还想不到啊,其实凤凰山有周天子墓葬我早就知道了,只是相当头痛那些神出鬼没、无处不在的阴爪子,一直苦无良策,才没有动手挖它,直到前段时间从一个老农手里换了一把龟甲,才有了办法,看来我换的真是不赔,既解决了阴爪子的问题,同时还引来了你,真好。”
是哦,我想起来,林楠是用一对汉代玉手镯换了一把龟甲的,我就是在西安无意间听说了这件事情,才跑来岐山县的。
“那把龟甲我一看书法古朴有力,还有几个字明显和墓葬有关,当时就大喜过望,换回来仔细一研究,发现是西周后期制作的,上面有一段话叫做驭尸,就是讲这些阴爪子的,大部分内容是讲人殉的残酷,有的被寸磔数段丢弃,有的砍头时故意不砍断,把颈椎和部分脊椎扯出来,还有的被铜汁灌口,和殉葬车马铸成一体,尤其是身首分开夯入墓道,使人殉怨气不散,化为阴尸,不生不死,实在违背天道,有悖人道,最后说那些阴尸无嗅觉、无视觉、无听觉,终年累月在地下到处寻找残缺不全的身体,杀死它们只有等月缺或者月圆后两三日,因为月圆月缺时候民间祭祀的血食和香火,会稍稍压制阴尸的怨气,久而久之后,阴尸也就习惯了这几天休眠,用竹竿或钩子拖出来,打碎脊椎就可以彻底消灭掉。”
原来是这样!真要去钻那些阴爪子挖的洞?你又说下面四通八达,万一迷路了可只有靠指南针找路了,但我们是往下走啊,总不能把指南针改成指下针吧?我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林楠有点赞叹了:“和你搭档就是好,真够细心的!这个问题我已经解决了,前几天我对准勘测出来的椁室位置,偷偷埋下了几颗定向金刚钻针,是用特殊的放射性材料所做,自带的能源只能定向往下钻到椁室的深度,靠着我的手表,可以轻而易举的追踪到方向,怎么样?高明吧?肯定迷路不了!”
这倒真是万无一失,计划的够周密详细,我也不再说什么,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千年古墓里会有些什么不可预计的凶险呢?做的准备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林楠看看手表,嘀咕到:“这小狐狸也该回来了,都快黄昏了。”听林楠老称呼胡晓娟为小狐狸,我问道:“是不是胡晓娟姓胡,又因为鼻子特别灵敏,所以你才叫她小狐狸的?”
林楠摇摇头:“那倒不是,叫她小狐狸,是因为她机灵古怪,思路清晰,理论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在实践中的直觉和判断总是很对路子,出人意料的可以解决很多难题,至于姓胡和鼻子灵反倒排在其次了。”
和林楠又商议了一会需要带下墓里的工具,小狐狸还没有回来,我也开始有点担心了,按照林楠和她事先说好的,如果天黑前没有回来,就在周公祠的约定地点会合,瞧瞧天色已渐渐昏黄,于是耐不住性子,劝着林楠一起,把车往凤凰山脚下慢慢开去。
开到凤凰山脚下时候,天早已经黑透,雨也渐渐停了,今天是月圆之夜,我们原计划的是月圆后第二天行动,也就是明天下墓,距离午夜还有将近四个半小时,林楠已经在周公祠的露天停车场预先放了一个空的货柜,因为下雨,到处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走动,所以没费什么周折,我俩就把中巴车开进了货柜里。
坐在车里,两个人都很矛盾,这个货柜就是事先约定会合的地点,却丝毫看不出小狐狸来过的痕迹!这时候下墓,实在很凶险,万一没找回小狐狸,再搭进去我俩,可就得不偿失了,就算下了墓,这么大个凤凰山的地下迷宫,又能去哪找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和林楠开始装备自己,穿上一件连体的特殊橡胶衣服,弹性极好,又不觉得太紧身,头盔不是金属的,很轻巧,象是把特种部队的突击头盔拿来做了改良,后面和衣领可以拉在一起,包起整个脖子、耳朵,并且前面还有一个可以活动的荧光透明面罩,拉下来就和衣服变成完全一体的全身软甲,再瞧瞧林楠又在外面套上防弹背心和短裤,活脱脱一个在好莱坞电影里跑出来的未来战士!
手枪不知道在下面有没有用?但我是枪不离身的人,自然想方设法的带在了身上,林楠不肯带枪,手上拿了一把黑黝黝的短柄山地铲,又在背上的口袋里塞进去两把,只露个柄在外面,瞧不出来是什么武器,至于头灯、短刀、燃烧弹、探地爪、巧克力等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把怀里塞了个满满,看着他把浓缩炸药也要带上,我实在忍不住了:“又不是去打仗,搞的惊天动地的!炸药一响,就算不把地道炸塌,也会给人当场逮去啦?”
林楠笑了笑没有理我,还是装进了口袋。一切收拾停当,林楠又拿出两罐中药一样的瓶子,把我俩从头到脚涂了一遍,又香又滑的,然后告诉我说:“只能保持二十四个小时,在下面可以加快速度,按照龟甲上配方调制的中药还能辟邪,希望二十四个小时就可以做完事。”
看看手表,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两个多小时,我俩在外面披了件雨衣准备出发,却听货柜车外面砰的一声大响,似乎什么东西撞了上来?
第二十二章 禮物
林楠示意我屏住呼吸,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只听撞击货柜的声音饶着四周响了一遍,沉寂下来,不管外面的是什么,都不可能打破厚厚的货柜冲进来,但是头顶上的铁皮,哧哧拉拉的刮擦声却愈来愈响,我和林楠都不明所以,茫然的凝神细听着。
货柜顶部有个被林楠割开的通气口,用钢管焊成的栏杆上缠绕着细密的铁丝网,我和林楠都悄悄走出了中巴车,躲在黑影里,借着月圆之夜的清冷月色,小心的注意着顶上的动静。雨停了没多久,冰冷潮湿的空气顺着窗口吹进来,夹杂着浓厚的腐烂气息,我和林楠马上想到很可能是一群阴爪子在外面!
刮擦声消失了,我和林楠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点,黑暗中对望一眼,林楠手里握紧的山地铲也缓缓放了下来。突然,一只手猛的抓住了窗口的栏杆,用力之大,连铁丝网都被指头捣破,粗胖的指头上甚至还戴了一只指环!
这根本不可能是阴爪子的手!
不是阴爪子,又能是什么呢?只见抓着钢管的手明显在用力,手腕一点点扭曲,一阵咯嘣咯嘣的脆响后,整个手掌猛然张开,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清冷的月光照上去,一点血色都没有,白惨惨的摊在窗口上,一动不动。
迟疑间,哧拉哧拉的刮擦声再次响起,听的出,有东西从货柜顶上扑通一声跳了下来,然后就再无动静了。
我和林楠一动不动的瞪着那只手,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过了好久,直到细微的一声门响,才猛然惊醒,货柜居然从外面被打开了一条缝!
我猛的一抖,拔出手枪瞄准了货柜门口就想开枪,林楠更是毫不迟疑的挥着铲子就扑了过去,却听吃吃的一声轻笑:“原来你们真的在里面!霜姐姐你可别开枪哟!”
一听是小狐狸的声音,我和林楠长出了一口气,这小东西可真把我俩吓一大跳!还没等我俩埋怨她,小狐狸就抢先说道:“霜姐姐别生气,我一门心思的想送个礼物给你做见面礼,没想到这礼物倒把你吓着了,真是不好意思。”
因为小狐狸说那个跳下来的东西已经走远了,我也想瞧瞧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孩给我送的什么礼物?所以三个人一起上去货柜顶上,看个究竟。只见一个胖胖的尸体蜷缩成一团俯卧在那儿,一只手软绵绵的搭着窗口的钢管,周围散落了好多黑色的泥土,看起来是挣扎了好久,最终也没能逃脱一死。
小狐狸弯下腰从那具尸体的怀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个薄薄的铜镜,呵呵笑着说:“找到了!就是这个,霜姐,给你的礼物!”然后转过身对林楠说:“楠哥,这个臭坏蛋怎么办?是拖上山埋了?还是就放这里?没血没骨头,已经干了。”
林楠哼了一声:“你现在才想起我?瞧你玩的挺开心嘛!”一看林楠生气了,小狐狸吓的脸色煞白,委屈的低声嘟囔:“我也是九死一生才回来的啊!你还骂我。”
反倒是我瞧不过眼,拉着他俩回到车里,叫小狐狸快点讲讲是怎么回事?距离午夜不到一个小时了,小狐狸一边抓紧时间吃东西一边说:“本来今天我一直在犯愁,给霜姐姐送个什么礼物好?在山上最后一次看好阴爪子的位置后,天气又不好,就想早点下山回来,偏巧这时候,看见那死胖子和另外一个高个子鬼鬼祟祟的上山,已经下午快黄昏了,这俩人背着个挎包专拣没人的地方走,我倒起了好奇心,本想好心提醒一下他们,可怎么看俩都不象好人,我就悄悄跟着他们看看怎么回事,有麻烦了再帮他们一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林楠默默的帮小狐狸准备着要带的装备,一边留神倾听着。小狐狸接着说:“谁知道这俩是上山来盗墓的外地人,根本还不知道阴爪子这回事,拿着个罗盘,算计好久,选了个地方就往下挖,一会儿工夫,就听矮胖子叫那个望风的高个下去,帮手一起拖棺材,可能运气不好,墓室塌了,在下面打不开,他们就冒险把棺材拖了出来,棺材一露头,我就闻到了一股腥臭味,还带着很特别的一股煞气!”
我打断话头问她:“特别的煞气?你说的那个胖子就是死在货柜顶上那个吧?你真的可以闻出来那东西的味道?是怎样的?”
小狐狸吃吃笑了:“当然是真的,那种味道很特别,又阴又凉,这股味道不是来自棺材,是从棺材下面的洞里飘出来的,这两个盗墓的家伙撬开棺材,直叫晦气,我看那棺材款式是明代的,掀开的缎子袱面下,一个女尸不合常理的俯卧着,赤裸的身子光光滑滑还没腐烂,象个活人睡着了一样,两个盗墓贼手上一点都不老实的到处乱摸,尤其是那死胖子,甚至还想……,呸!”可能想起了什么恶心的举动,小狐狸很是生气。
吃完东西,换上装备,小狐狸精神了不少:“摸完女尸,只摸到一个小铜镜,款式很古朴,我瞧象是一个辟邪的神物,但俩人不识货,高个子不甘心的又钻进洞里去找,刚进去,就听他惊叫一声,说洞里面还蹲着一个人,爬出来招呼矮胖子快跑,他自己倒没跑掉,里面窜出来一个阴爪子,这个阴爪子和我天天见到的那些完全不同,这个阴爪子后背上面一个大洞,但上面是有脑袋的!我只看见它一巴掌就拍飞了高个的脑袋,捧着脖子使劲用嘴吸,吸完后,一只手按住高个的胸脯,一只手伸进去脖子里拽,听着咯嘣咯嘣的骨头都给捏断了,硬是把脊椎骨给拽了出来,我实在吓的不敢看,缩成一团。”
林楠专注的听着,插口说道:“这个应该是死的极惨的人殉,被砍头祭祀的时候,故意把头颅不斩断,活生生扯出来颈椎和部分脊椎殉葬的,变成阴爪子后找到了自己的脑袋,却找不着缺失的颈椎和脊椎。”
小狐狸接口道:“那个矮胖子飞奔下山,这个有脑袋的阴尸首领在后面,闻着味一路追了下去,我才敢出来,远远的尾随着,可能矮胖子怀里有这个辟邪的宝物,那阴爪子一直不敢正面扑上去,矮胖子可不懂,跑到货柜这,面对面的和阴爪子饶着打转,想着爬到顶上去就可以逃脱,后来的我看不到,估计是俯身时候压着了小铜镜,被阴爪子从后面干掉了。”停顿了一下,偷眼瞧瞧林楠的神色,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俩在不在货柜里头,没有你俩帮忙,我也不敢救那矮胖子,害怕打不过那有脑袋的首领。再说,救了矮胖子,恐怕这宝贝明器也拿不到了!”说完对我眨眨眼,灯光下,亮晶晶的。
林楠叹了口气:“算了,这怪物不好对付的,那龟甲上的驭尸里提到过,有两种阴爪子最难对付,其中一种就是死的极惨的人殉,死时怨气很大,化成的煞气也很大,它居然找到了自己的头颅,再加上这活人的脊椎,已经不生不灭,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了,可它居然害怕这面小铜镜?霜儿,叫我再看看那铜镜,什么样的?”
听到林楠叫我霜儿,小狐狸晶莹的眼珠有点不自然的眨了眨,瞧着我取出小铜镜递给林楠,没吱声。
林楠借着灯光仔细的辨认着小铜镜,圆圆的正面光可鉴人,一个眼睛的图形在里面若隐若现,背面用金线勾勒出一个先天太极的图案,镶嵌在里面的还有几行古字,没有手柄,镜子两边铸着一龙一凤两个形状,通体光滑精致。
林楠看了一会,失望的说:“实在瞧不出是什么?年份上应该是秦代末期的东西,为什么却出现在明代的棺材里?那些汉字,是后来人添加上去的,象是镇尸镇陵的,可镜面里这只隐隐约约的眼睛,瞧起来又很熟悉。唉,小狐狸送给你的礼物,还是你拿着吧,回去后我们再仔细研究下。”
我接过铜镜,仗着自己是学汉语的出身,一个个辨认那些古字,连蒙带猜,瞧了个八九不离十,读出来是一首五言古诗:雨后空林处,秋亭嘉树旁,武灵镇妖邪,万世车马藏。不是太懂什么意思,我宝贝一样塞进了怀里,对小狐狸说道:“小娟,姐姐真不好意思,没有给你准备什么礼物,下次补上好不好?”
小狐狸满不在乎的说:“那有什么呀,我只是借花献佛,霜姐可是我心里最佩服的人,你肯收下,我就开心的不得了!”
看看表,差不多就到午夜时分,小狐狸拿了个大编织袋,自告奋勇爬去货柜顶上,要把那矮胖子的尸体拖回货柜,免得明天被人发现可就麻烦了。
瞧着她抓着货柜边缘,利索的一纵身,就攀了上去,我正想叫声好,却听小狐狸一声短暂的惊叫:“啊!————”然后没了声音。
第二十三章 铜甲阴兵
我和林楠都吃了一吓,慌忙攀上柜顶,只见小狐狸呆呆的站着发怔,我还以为那尸体出什么事呢,一看还趴在那没动,心里一宽,从小狐狸手里要过编织袋,准备亲自动手把尸体塞进去,想这尸体的脊椎肯定给阴爪子抽了去,会死沉死沉的,走的近了点,瞧那尸体怎么有点不对劲?似乎给揉搓的变形了?
林楠在旁边挡住不叫我过去,回头问小狐狸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惊叫一声?小狐狸摇摇头低声说:“我也不知道那声音是不是我叫的!我一上来就看见有个人蹲在尸体旁边,裹着个大红缎子被面,极象那个棺材里的明代女尸,正蹲那扳着尸体,伸手在怀里乱摸,看见我突然纵身上来,也不知道是它还是我叫了一声,就见它跳下去跑掉了。”
一听还有明代女尸在附近,我和林楠都提高了警惕,瞪大俩眼张望周围。怎么回事?阴爪子跑了,又来个明代女尸?我有点不理解的问林楠:“这世上真的有鬼吗?你挖了那么多古墓,到底有没有碰见过?”
林楠苦笑道:“这世上哪里会有鬼!人死如灯灭,要真是有鬼的话,我早洗手不干了!这明代女尸八成是和那个铜镜有关,应该是下葬前就有了尸变的迹象,给家人放置了铜镜镇邪,下葬时又灌了什么药物,再埋到凤凰山这样煞气重的地方,本来以煞制煞没有错,却没有预计到凤凰山是个卧龙吟的煞阵,巨大的风水威力,反而在地下培育了女尸几百年,和阴爪子的尸气纠缠一起,一旦暴露在空气中还是发生了尸变!”
我和林楠小心的把胖子那软瘫瘫的尸体装进编制袋,果真是脊椎给抽走了一多半,用的蛮力把连接脊椎的骨骼都全部扯碎,嵌在了身体里面,想来死时不知怎样的痛苦!把尸袋堆在货柜的角落,我们三个人最后检查了下装备,时间也差不多刚好午夜,该出发了,林楠再三提醒小狐狸要多留意那阴爪子和明代女尸的气味,总觉得这两个东西带来了很多不确定的危险!
月朗风清,顺着山脊的一侧,我们很快走到了龙爪的根部,和我上次碰见小狐狸的地方不同,没有那么多高矮不等的小土包,雨水渗进了地下,显得地表上很是平坦,望望高大的山体距离还很远,很难想象这里就是我们要潜入地下的地方!
林楠给我也准备了一把山地铲,可折叠组合的铲头能变成钩子、铲子、锄头,还能伸出一根钢刺,很是好用,往下挖不到一米,就挖到了阴爪子的通道,手刨的土洞只够一个人爬行,摸摸两边,滑不溜手的,不知道有多少阴爪子曾经爬来爬去,这次佩带的聚光头灯,性能要好的多,岔道都能看过去很远。
爬了一会,我忍不住问林楠:“怎么这土洞里会有风的?按道理在地底下,不可能有空气流通的?有风不就说明这土洞有露天出口在地面了?”小狐狸在后面接口说道:“这不是空气流动的风,霜姐,是龙吟,我都能感觉到是从我们身后吹来的。”
林楠说道:“小狐狸说对了一半,我仔细研究过这里的地势,山体的中央很可能有个庞大的间歇性泉眼,一呼一吸的,就那么多水势,不会干也不会溢出来。”我想起看过的古书上有讲过,就接着说:“那是俗称的棺材涌,又叫内藏眢,极适合埋葬女子,子孙能受很大的福荫。可我们要挖的是周天子大墓,怎么会碰到这样的女穴?”
林楠胸有成竹的说:“普通的棺材涌,仅仅是一个泉眼,真正罕见的是穴中的泉眼,可以结合潮汐的时间,有如人之呼吸吐旧纳新,不停的吞吐培育,把墓中的尸气和阴气锤炼成形,那这穴才可以在风水上源自于天,真正把卧龙吟的煞气发挥到极致,今晚我们碰上的看来就是这样一个,上应天象又暗合地势,难得一见的绝佳墓穴,今晚一定要想办法泄尽它的煞气,否则激的墓主狂性大发,我们可就麻烦了!”
林楠一番话有理有据,说的我心头沉重,想必那明代女尸就是窥破了内藏眢的表象,葬下去希图福荫子孙,却不知大道无形,葬的不是地方,不仅落得个曝尸荒野,还尸变成祸,入土也不得安宁!
山体里真要有这么庞大的一个间歇性泉眼,那下面就必然中空了!这数千年前的老祖宗岂不是又有了发挥的空间,去准备什么厉害的护墓手段?我在土洞里愈爬愈是心惊,爬过的土洞不停有岔道分往两边,全靠林楠手腕上的‘指下针’,追踪着几天前的放射信号才没有迷路,这会儿感觉土洞越走越宽敞,料定一路上没有爬错!
一路上都没有碰到阴爪子,我反而心里有点不塌实起来,眼看着土洞越爬越宽敞,都不用爬了,我们相继站了起来,把头灯聚在一个方向往前面望出去,一看吓一跳,只见千门万户,万花筒一般层层叠叠,查不出来有多少道门!
小狐狸也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么壮观的地下建筑真是闻所未闻,已经不是阴爪子那指头肚所能挖出来的东西了,分明是人工的建筑!林楠也是一头雾水,摆弄着自己的指向表说:“不可能啊,我这表上显示的应该还在下面很深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这么浅的墓坑?这才爬两个小时就到地方了?真是奇怪!”
跨进最近的一个门槛,林楠晃了一下头灯就慌忙退了出来小声说:“这里面怎么这么多人?”想想不对,千年墓坑里怎么会有人?我嘲笑他:“您就别自个吓自个了!让开,我来看看!”
狭窄的房间里果真好多人,却不是那些没头的阴爪子,二十多个人跪了一个圆圈,两手背在后面,戴着头盔的脑袋拼命抬着向上看,我的头灯照在这些人身上,只见外面披挂的青铜铠甲锈迹斑斑,铠甲里面鼓鼓囊囊的,居然不象身体已经腐烂掉的模样!如果不是有些脑袋上的眼洞鼻子洞露出来,我还真以为只是一堆青铜铸造的人俑!
再看几个房间,都是默不作声一堆人挤在狭窄的小屋里,四角什么陪葬也没有,有靠墙双手下垂站了一圈的,有坐在铜座上抄手低头围一圈的,更希奇的还有用铜棍挑着挂了一圈的,千姿百态,各不相同,我们三个越看越是心惊,老想着历史上的周公是多么仁慈贤良,结果严重低估了周王的残忍手腕,众多的殉葬坑可见当时墓葬制度的凶狠诡异!
高一脚、低一脚的走来走去,就是不见任何陪葬的冥器,到处干净整洁,连个棺椁都见不到,纳闷的很,就算殉葬坑也总该有一点陪葬的器物啊?
想寻个出路出去,到处都是一样的门户,我们也忘了来时的洞口在哪,走了半天也找不到,一直门里门外的串来串去!林楠焦躁起来,拎着山地铲使劲戳了一下脚下的地,却是当的一声脆响,发出金属的声音。
这下三人来了精神,蹲下来仔细看那发出响声的地面,都是一块一块的青铜板镶嵌而成,撬起来一块,下面还有一块,换了几个地方撬起来都是如此。
我心里突然有所领悟,招呼林楠说:“看来我们是走进了周王墓的外围坑道,这么大批的全尸殉葬坑,我在学校时听教官讲,历史上的暴君把人寸磔为肉醢,再用熬制的凝胶粘合成形,以铜汁淋身,铸在铜板上,布成环形阵势拱卫王墓外围,发掘殷墟的商王墓有发现过小型的。小狐狸一直闻不到阴爪子的味,可见这个殉葬阵连阴爪子都不敢涉足,必然隐藏着很大的凶险!”
林楠说道:“这个殉葬阵除了拱卫王墓,还可以为王前驱,都是带甲持戈,按照近卫部队的防御阵形来安葬的,象秦陵的兵马俑阵一样。只是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从来没有人发现过。”
小狐狸东张西望的看还有什么路可以走,最后盯住一个房间,招手叫我们过去,指着上面说:“你们看,这群人使劲抬头向上望,我也抬头朝上看,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和林楠把头灯都朝上照过去,只见一张人脸嵌在洞顶,双目微睁,整个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第二十四章 坛子里的笑声
最先发现墓顶嵌了个人脸的小狐狸,脸色煞白的嘀咕道:“这些人瞧这人脸瞧了几千年,腻不腻啊,换了是我,敢有个皮笑肉不笑的家伙这样看我,一巴掌打他个满脸花都算便宜他了!”
我仔细盯着那张人脸,心里盘算着为什么?房间并不是很高,这张人脸看起来比正常人大了一圈,这么古怪的表情象凝固了一样,鼻子扁平的塌在脸上,又不象是石头雕刻或者青铜铸造出来的,如果真的是人,这么大张脸要配多大的身躯啊?又怎么会给钉在屋顶呢?
正在迟疑间,门外面突然传来几声荷荷的笑声,吓的我们一哆嗦,小狐狸当先跳了出去,打眼一扫,吃惊道:“怎么变了!不是我们刚才呆的地方,地上撬起来的几块铜板哪去了?”
林楠倒是没有四处去找那不见的铜板,而是凝神细听刚才声音传来的位置,昏暗的墓坑里,突然传来这样的笑声,往往不是什么好兆头。三个人把头灯拧到最弱,动也不动的留神听着,一片寂静中,笑声居然再次想起,这下连我也听出来笑声的位置,不约而同顺着声音的方向包抄过去,只见一个角落里黑糊糊的竖立着一个人影,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
人影良久不动,小狐狸忍不住叫道:“哎呀,你倒是说话啊!猫在这儿扮鬼吓唬谁哪?不吭气就逮不着你啦!”我拧亮头灯,照上去一看,却只是一个铜甲兵,下半身跪着,两只手放在胸前,怀里抱了个坛子,捂在坛口的手背上爬着一条浑身黑毛的蜈蚣,受到灯光的刺激,身子一弓一弓的竖起了长毛,而荷荷的酷似人笑声正从坛子里传出来。
小狐狸似乎很怕蜈蚣这种动物,吓的身子一抖,抓住了我的胳膊,直往身后躲,林楠目不转睛的提防着蜈蚣,怕它突然跃起来,坛子里的笑声却悄悄停了下来,猛的伸出一条长舌,卷了那蜈蚣进去,吧唧吧唧几声,又静了下来。
可怕的坛子里有什么?小狐狸抓住我胳膊的手都有点发抖,我捏捏她的手,打趣道:“小狐狸连阴爪子都不怕,还害怕蜈蚣吗?这可不象你的作风啊?”小狐狸顾不得反驳,使劲拽着我往后退,我更觉好笑:“怕什么?离那铜甲兵还远呢,坛子就那么大点,里面不会藏什么大物件,说不定只是个青蛙而已!”
小狐狸头上都急出汗了,松开我胳膊,一把抓住了林楠,我扭回头,却见林楠居然离我很近,明显不在原来包抄的位置了,铜甲兵也没刚才那么远,明明是三个人正慢慢的都在移动,正向那坛子移过去!
我根本就没有走动,怎么会移过去呢?慌忙看看脚下,却是脚下的铜板在作怪,正慢慢的向前滑动,三个人赶紧一步步往回退,这个抱坛子的铜甲兵实在有些古怪,几千年了,坛子里居然还有活的东西,毛茸茸的蜈蚣尚且一口吞掉,可见决不会是什么善类!还是离远点好。
我们慢慢的越退越远,林楠低声说:“你们注意了没有?这个抱坛子的铜甲兵和刚才钉在屋顶上的脸长的很象,我看那个钉着的很可能是人脸,我翻查过商代的甲骨文资料,那时侯有些秘方可以软化人兽的骨骼,一直是专门用来让战俘在祭祀中乖乖听话,按顺序活活被杀掉,不致于弄乱祭祀坏了仪式。”
小狐狸听明白了,睁大眼睛说:“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那个钉着的人脸是被大的铜饼轧出来的?因为头骨都被软化了,就这么活着给压成了个扁扁的头饼?”说的那么形象,吓的我也打一哆嗦。
林楠沉重的点点头:“看来这个周墓远比我们估计的复杂,不只是挖个大坑埋人那么简单,一定暗中布下了什么特别的防御手段,层层设局,甚至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停下来!那么多费尽心血制作的铜甲兵和压的扁扁的头饼,依我看这儿的每个房间都会有个死的极惨的首领,冲天怨气被地形的煞气培养了数千年,后世居然再冲不破这道道关卡,真猜不出有多少盗墓的高手无声无息的死在这儿,尸骨无存!”
脚下的地板仍在缓缓滑动,不知道用了什么精细的机关,老祖宗们一些巧夺天工的技术,到现在都还让我们猜不透,居然一丝声音都没有,繁多的房间也连在一起缓缓变着方位,看的出来林楠是越来越焦躁不安。
我一直都觉得林楠和我自从上次在哈萨克分开后都有点变化,以前的林楠是傲气中带点冷静的温和,感觉是高高在上难以捉摸,却又没有盛气凌人的跋扈味道,很有点贵族气质,而我在工作中本已养成不爱说话的冷漠脾气,接触到林楠的冒险生活后,激发了不少探索的热情,再加上碰上和自己本领差不多甚至更强的男人,自己都感觉多了很多女孩味,倒是林楠变的经常沉不住气,似乎总是为了什么在心烦。
林楠焦躁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叫道:“小狐狸!你在那房间里是不是动了什么?还是不小心碰了什么机关?本来好好的,这会倒象整个大坑都给启动了?你测了这么多天的地道,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小狐狸大概没给林楠这么吼过,泫然欲涕:“我没有,真的没有,霜姐姐你也瞧见,我只是抬头在看屋顶那人脸,动都没动,就叫你们过来了。”看着小狐狸可怜巴巴的样子,单冲着霜姐姐三个字叫这么热和,就算真做错点啥,我也早就原谅她了,只好低声劝林楠:“别着急,你好好想想,一定会想出办法的,小狐狸没做什么,你这样吼她,很不公平的!”
林楠平静了点苦笑着说:“你不知道这小丫头,做好事好的不得了,干点坏事能把你气死……”突然闭嘴不说话了,瞪着小狐狸呼哧呼哧气的发怔。
我扭头一看,只见小狐狸取下手套的手掌正摊开举起来,白里透红的手掌心托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铜牌,泪汪汪的看着我和林楠:“我就只拿了这个,是嵌在那个人脸嘴里,真的,我敢发誓是我刚进去,就从上面掉了下来!不是我故意去拿的,你刚才突然发火,吓的我都忘了。”瞧着小狐狸清澈的眼睛,头灯下一闪一闪,我也心烦意乱,不知说她什么才好。
铜牌是五边形的,在地下深藏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锈掉,我拿过来端详着,正反两面都没刻字,一面刻着一只五指张开的手,另一面刻着弯弯的月亮和几颗星星,都是浮雕在表面,笔画苍劲而古朴。
林楠无可奈何的瞪了小狐狸一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别生我的气,晓娟,我也是着急的,你往后再发现什么宝贝,记得先给我们说一声,好不好?我们保证不抢你的。”小狐狸拿回铜牌,小心的塞起来说:“这回看霜姐姐面上就原谅你一次,再不分青红皂白,看我不饶你!还楞着干啥,霜姐不是让你想办法出来吗?”这小姑娘,说哭马上两眼汪汪,说笑就立刻成了朵花,估计林楠又该哭笑不得的头痛好久了。
争辩了几句,赶忙拿头灯照照周围,抱着坛子的铜甲兵早已不知滑去了哪里,看着林楠苦思冥想,我也暗暗发急,就这么陷进了这个铜甲兵的尸阵里,找不到出去的路可是死路一条!
荷荷的笑声再次响起来,不过这次是此起彼伏,似乎抱着坛子的铜甲兵埋伏的周围到处都是,小狐狸突然恍然大悟,嚷嚷道:“我知道咋回事了,这么多铜甲兵是按照五行的方位在换岗,那些荷荷的笑声肯定是交接岗位的暗号!”
林楠没好气的说:“瞎胡闹什么,都是些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们,哪来的暗号啊!不过你说的五行方位倒还有点靠谱,这些铜甲兵既然是守卫王墓外围的,自然有什么排兵布阵的窍门,我刚刚瞧出来点门道不知对不对,只是担心那些坛子里究竟有什么古怪,所以一直还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担心那些古怪的坛子,却听到乒当一声,似乎什么坛子陶罐掉地上打碎了,一个接一个的乒乒当当,荷荷的笑声顿时嘎然而止,黑暗中,只听得穸穸窣窣的声音由远而近,直逼我们三个而来!
第二十五章 尸婴
黑暗中凉风阵阵,脚下地板和周围建筑都在缓缓移动,四面八方传来穸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实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只听着轻轻滑过铜制地板的声音很不舒服,如同割在皮肤上一样,毛骨悚然的起了层疙瘩,直想逃跑,我们三个情知事情不妙,小狐狸无意得来的铜牌,很可能引发了什么机关,带来这一连串变化。
声音越来越近,我们不由自主来个背靠背,握着手中的山地铲,紧张的防备着,声音在我们周围停了下来,灯影下隐约瞧的见,一群大头小身子的孩童,本来应该是眼睛的地方肿胀在一起,浑身皮肤给浸泡的满是皱褶,还有些破了的口子渗着黄水,正围在我们周围,使劲用鼻子向空中嗅着味道,地板上本来铺着的铜板此时打开了很多方形洞口,一股股的红色血水涌出来,这群怪物忙不迭的一头扎进血水里大口咕嘟着,一时没有理会我们。
有一个最近的洞口,就在小狐狸的面前,已经涌完了血水,黑糊糊的还没有合上,趁这会空挡,我们紧张的思索着逃跑的路线,看的出来,这些怪小孩决不会是什么善类,喝饱了血水,难免会打我们的主意!此时不逃,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三个互相暗暗示意。
正巧,小狐狸拣到铜牌那个房间缓缓转了过来,那围了一圈抬头向上的铜甲兵还保持着原样。“跑!进去那个房间。”林楠低喝一声,我们三个不约而同的箭一样冲了进去。
房间很小,三个大活人挤进二十多个怪异的铜甲尸中间,无处下脚,那个扁扁的人头饼嵌在头顶上,静静的凝视着我们,只听得我们惊恐的喘息声,林楠低声道:“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出路,这个铜甲尸的连环阵势,看来不只是防御盗墓,还在担负着尸婴的养育,真是我们的运气,居然碰上这么古老的邪术。”
小狐狸紧张的问:“尸婴?是不是你以前给我讲过的酰俊绷珠∫⊥匪档溃骸罢飧龊童术又有所区别,这种古老的邪术和跻谎鹪醋怨糯鞑氐纳衩啬Ч洗サ皆乒笠淮保莼晌乙郧案憬补寞术,可以把冤屈惨死之人的怨恨气结合到动物身上,用来杀人害命很是厉害。而往北传播到陕甘黄河流域时,又演化出更加厉害的祭术,不再用动物来做媒介,而是直接培育冤屈惨死之人的尸肉碎骨,养出来的尸婴,力气大,跑的快,嗜吃血肉,我只是在河北南部的一个汉代诸侯墓里见到过,只有一个,还是死的。”
我和小狐狸仔细听着,明白过来外面的怪小孩原来是一群被邪术养出来的尸婴,只是我还有些疑惑:“那为什么这些尸婴刚巧这时候活过来呢?还有地上的血水哪里来的,几千年了,如果是古代存下来的也早都该蒸发了?再说这残忍的邪术似乎和我们的古文明也不吻合,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先祖会大规模的使用这样的邪术!”
林楠苦笑着说:“尸婴这时候活过来,证明我跟小狐狸原先估计的没错,必定是下面的墓穴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连阴爪子这段时间都活动异常。而血水那味道一闻就是新鲜的,哪里来的我搞不清楚。至于这个祭术,我们后来几千年都没有发现被用过,正是儒家文明崛起后被废弃掉的结果!”
小狐狸有点着急:“你们就别讨论这文明那文明的啦,那些尸婴可不会理这些,喝饱了肚子马上就冲进来,我可仔细看了,那些尸婴的面相压根不象我们汉人,高鼻子深眼窝,嘴里都是些尖刺,和你说过的ひ谎植溃顺墒怯米ダ吹耐夤彩逖模煜胂朐趺炊愿端前桑彼低晔咕⒛恿四硬弊印?br/>
一时大家都无话可说,面面相觑,看到那些尸婴的嘴里都生满了锯齿形倒刺,喝着血水时候还没有怎么张开,不过瞧看那形状和其他五官的比例,张开嘴的话可是相当大的,被这样的倒刺咬一口,想想都觉得可怕,虽然不知道小狐狸嘴里的び质鞘裁垂治铮殴殴值拿示途醯没肷砻兹椎牟皇娣?br/>
里面铜甲兵重重叠叠,外面是凶残的尸婴包围,看来死路一条,要葬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古墓里了!林楠突然想起:“你们还记得尸婴出来前,似乎有很多坛子陶罐打破的声音吧?我现在想起来,这种祭术一般使用的都是坚固的瓮棺,铜甲兵怀里抱的那坛子看来就是了,可好好的瓮棺怎么会打破呢?小狐狸,你那么聪明,快点帮我想想!”
受到鼓励的小狐狸,果真皱着眉头想的起劲,外面穸穸窣窣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尸婴们喝饱了血水,开始围过来打我们的主意了。稍远的地方响起了沉闷的几声砖墙倒塌声,我正想问林楠怎么回事,小狐狸却突兀的说道:“这里不是周代的墓!我们早该想到的,只一开始认准要挖的是周代的天子墓,就没有怀疑,你们看,这些铜甲兵的披挂!完全是秦兵的装备,跟秦始皇陵那些兵马俑一个样!”
我仔细一看,怪不得刚见时有点面熟,在哪里见过一样,果真是和秦始皇陵的兵马俑很象,只是多了个头盔!
林楠叹口气:“还是我们的小狐狸眼尖,这么浅显的疑点,我居然没瞧出来!看来真的老了!唉。”伸出手去拍了拍小狐狸的头盔。
我接口说:“这些铜甲兵不象秦陵的兵马俑那样站着,再说又是真人的尸体,没瞧出来也很正常,只是我倒想起那些坛子陶罐被打破的原因,很可能和这个地方被秦始皇发掘过有关系,想必秦始皇当年选墓时挖过这里,秦埋岭汉埋坡,这个凤凰山的卧龙吟,秦始皇不会没有注意到,只是出于什么原因让他布下这个铜甲阴兵,来培育残忍的尸婴,我们不得而知。莫非是想以邪术制煞气?下面地气有变,尸婴自己打破瓮棺活了过来?”
林楠思索着说:“也不一定就是秦始皇,之前的各代秦王也有这个可能,不管怎么说,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必须下去看看最下面,究竟是不是周代的天子墓?又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这些尸婴刚会动弹不久,还没到最厉害的时候,咱们杀出去,你们刚才也听到有东西倒塌,很可能有路可以走了!”
听到林楠这样说,我毫不犹豫的把山地铲插回背上的口袋,拔出手枪,另只手取出了燃烧弹,看看他俩,也是拉紧了头盔后面的拉链,连头盔前面的透明罩也放了下来,握紧了山地铲。透明罩后面的小狐狸,瞧着林楠和我的眼神很是复杂,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神情,只是伸手挠了挠脖子。
林楠却没有注意什么,笑着说:“两位小妹妹,跟在我后面,我这回要武断的当一次带头人了,你们只管保护好自己,不要让尸婴的嘴部或者手爪碰到皮肤,遇到挡路时就猛击这些东西的后脑。霜儿不要乱开枪,要小心射出去的子弹被反弹回来打伤自个,还要提防这地下的回音!都听明白了吗?我们这就走!”
我当先扔出去两颗燃烧弹,外面几个尸婴被点着了,滋滋的冒出热气,嘴里凄厉的尖叫着,林楠再不迟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挥铲就打飞了两个跳起来的尸婴,小狐狸紧跟着林楠也冲了出去,我来不及细想她脸上的诡异神情,端着枪紧紧跟上。
通道还是不够宽敞,墙壁上,地上都是些一团团的肉乎乎的尸婴,大部分还没有睁开眼,就被我们三个横冲直撞的闯了过去,走到一个差不多没有几个尸婴的地方,我们都停下来暗自庆幸的喘口气,却从头顶上跳下一只尸婴,扑在小狐狸的背上,一口咬住了头盔,只见小狐狸左扭右扭的甩不下去,而尸婴嘴里的倒刺卡在头盔上也拔不出来,急的荷荷大叫。
距离太近,我也不敢开枪,生怕误伤了小狐狸,林楠转过来,抡起山地铲,对准尸婴的头顶拍了下去,砰的一声闷响,小狐狸的头盔上留下几颗卡断的倒刺,被砸掉在地上的尸婴却还没死,抱住小狐狸的皮靴张嘴就要咬下去,我再不犹豫,叭叭两枪,从嘴里打穿了尸婴的后脑,粘稠的红色血水淌了一地,总算彻底死掉了。
第二十六章 血池
小狐狸吃这一吓,萎顿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我和林楠配合着消灭了离的太近的几只尸婴,也是累的够戗,瞧瞧周围,铜墙铁壁,鬼气森森,不断头的阴风夹杂着血腥味、尸臭味吹的我俩浑身发冷。
趁这机会,我悄声对林楠说:“小心瞧着小狐狸,我看她有点不对劲,别是中了这古老邪恶的祭术。”
林楠看着我不象是开玩笑,也就低声回问:“你有什么证据没有?虽然祭术不只是培育尸婴这么简单,还有其他很多神秘的分支,可小狐狸一直跟我们在一起,真碰上什么事情,我想她不会不说的!”
我摇摇头:“实在的证据倒是没有,只是我的直觉上感到不对头,一是瞧她神情有异,再者你想过没有?她说那铜牌是从嵌在顶上的头饼嘴里掉出来的,可地上都是金属的铜板,当时的环境又很安静,怎么咱俩都没听到声响?”
林楠不说话了,紧张的思索着我说的情况,事情太过诡异,这古老邪恶的祭术又无法了解是如何操作的,一时谁也不敢确定。
转回来看看小狐狸,却是一切如常,已经站了起来,神情疲惫的瞧着我俩:“现在怎么办?那些尸婴不会这么容易打发的,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
我和林楠凝神盯着小狐狸片刻,发觉小狐狸的眼神突然变的很是恐惧,我也忍不住回头,和林楠一起向身后望去,却见地面正在无声无息的向两边裂开,浮现出一个红色的宽阔血池,和刚才那些尸婴大口咕嘟的粘稠血水不同,清亮的液体呈现出鲜红色,一丝波澜不起,隐约可以见到一条石阶向深处延伸。
想不到地下居然还有这么多奇怪的东西,看来预先的准备工作实在做的不足。
血池摆在面前无法逾越,而刚才闯过来的通道上,那些逐渐长大的尸婴追踪着我们的气味,正在沿着墙壁、地面和头顶飞奔而来,甚至已经可以听到跑在前面的几只尸婴,发出的嘶嘶叫声,看那架势,要不了几分钟就要扑过来!
林楠举起山地铲,沉着的命令道:“都快点戴上氧气筒,我们跳进池子里去!”
我和小狐狸立刻手忙脚乱的戴上潜水装备,把三个人不防水的装备聚拢起来,装进两只防水袋绑在身上,先后跳了下去,好在全身都被密封起来,血水没有搞的身体里面都是,只是温热的腥味很不舒服。
林楠没有在上面和尸婴恋战,打死了两只跑的最近的,就跟着跳了下来,我们还没有拉住林楠,平静的水中就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把我们一起往深处扯去,不到半分钟的工夫,我就开始有点眩晕,在水里被扯动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眩晕中,水流速度逐渐减慢,方向变的不是往深处去,而是象坐在了喷泉上面,一直向上喷涌,跳进血池前后不过几分钟,我们三个又被高高的抛了出来,重重落在地面上。
摔的七荤八素,抬起头看下环境,直叫声苦!居然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地方,相同的只有那些抱着坛子的铜甲兵尸体!想起坛子里的尸婴,那张满是倒刺的大嘴,我就浑身发凉!
林楠和小狐狸也是坐着发怔,怎么回事,这一晚上净和坛子过不去了,再跑出来一群尸婴,可怎么办?
小狐狸支撑不住歪倒在林楠肩膀上,昏昏沉沉的。我看看绑在我俩身上的密封防水袋,还好,完整无缺,打开面罩,抖净身上的血水,认真的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王墓的上面,出现了秦国的士兵尸体,古老的祭术培育了大群的尸婴,一个很深的血池里还有强烈的暗流,循环在各个墓室里,目前的困境大致就是这些,不想明白这些情况之间的联系,我可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想张口和林楠商量,却见林楠打开面罩的嘴角也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神情,和我看到的小狐狸脸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我大吃一惊,这可怎么办?难道他们两个都已经中招,被邪恶的祭术控制了?
林楠可能意识到了什么,前额渗出细密的汗珠,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我,示意我过去。我警惕的慢慢走过去,只见林楠又指向自己的喉咙下面,定睛一看,有两个细小的人面紧紧撕咬在一起,满是尖刺的嘴里还在使着劲,很明显不是什么印痕,有活的东西在皮肤下面蠕动!
我赶忙摸摸自己的喉咙下面,光滑如镜,却是什么都没有,不经意间却碰到了小狐狸送给我的那面辟邪铜镜,难道是这个小铜镜才让我没有受到邪恶祭术的摆布?我取出铜镜,试试看吧,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俩受苦,什么也不做。
铜镜一拿近林楠的脖子,立刻冒出一股白色的雾气,林楠的喉咙里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叫声,两颗细小的人面松开缠在一起的嘴,死命往外挣着,张大的嘴很是狰狞可怖,再看林楠大口吐出了黑色的浑浊黏液,已是晕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我看那两颗人面已经不动,低眉顺眼的浮在皮肤表面,翻过铜镜一看,原本不太明显的眼睛图案上,赫然增加了两颗微微发亮的星点!林楠也翻身坐起来直喘粗气。
小狐狸趴在地上已经动弹不得,我解开她头盔的拉链,喉咙下面的两颗人面已经合二为一,变的很大很黑,还发出刺鼻的臭味,正从喉咙中部向两头延伸,下面的人形下肢已经很靠近胸部,偷眼瞧见林楠还是委顿的坐在地上休息,我于是解开小女孩的文胸,希望铜镜可以解除这个恐怖的祭术。
和林楠的不同,铜镜刚靠近黑色的人面,就见黑面猛的张开大嘴,咬住了铜镜的边缘,滋的冒出一股白雾,满嘴的尖刺一个接一个的碎裂,瞪着惊恐绝望的两眼,已是慢慢变小,过了好一会,才见小狐狸悠悠醒转。
瞧着俩人逐渐清醒,除了神情相当疲倦,没有什么大碍,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楠恢复的比小狐狸快的多,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说道:“霜儿,这次全靠你了,救了我和小狐狸一命,看来小狐狸给你的礼物真是无价之宝。你跟我说小狐狸有点不对劲时,我就预感到你说的没错,只是没想到自己也会这么快的中招,这邪恶的祭术真不是一般的可怕,无声无息的,我开始还以为被小虫子咬了一口,结果钻心的越来越痒,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幸亏你想到了那个辟邪的铜镜。不然我俩真要死在这儿了。”说完紧紧握住我的手,凝视着我。
我看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马上照自己的猜测和他商量目前的形势,我觉得下面埋藏周代的墓葬应该是不会错,周墓上面的秦兵、祭术、尸婴、血池都应该是秦王的杰作,很可能当年秦王发现了这里的风水谜团,既是极其凶险的卧龙形势,又是绝佳的大型内藏眢,暗中在护持着周代的八百年江山,当时的东周,王室衰微,并且迁都洛邑,根本无力控制各个诸侯国,于是秦王大展拳脚,布下这样一个风水大阵来转移卧龙吟,虽然如此多的机关秘术怎么做的,现在猜不出来,但肯定和凤凰山的风水有很大关系。
小狐狸这时也已经清醒过来,失声说道:“这样看来,岂不是周王的墓葬已经被盗一空啦?我们要白辛苦了?”刚说完,才发现自己领口大开,文胸也揭开在一边,惊叫一声,马上扭转身子去拉上拉链。
我这才想起刚才弄完她那颗星状疤痕后,忘了给她穿回去拉上拉链,心里暗笑墓室里黑糊糊的,只有我们的头灯,哪里会有什么尴尬发生。
林楠沉重的说道:“周王的墓是否已经被盗,现在还不好说,秦王既然瞧的出卧龙吟的凶险,自然也会害怕因为盗墓而伤了自己的阴骘,看他煞费苦心的这么布置周墓的外围,全是为了镇压风水的煞气,难保他会不会在周墓做了什么手脚,转移风水来护持自己。如果是秦始皇所做的,那就更加可怕,传说中的骊山始皇陵墓,可从来没被人挖过。虽然距离此地数百公里,我真担心有什么联系。”
第二十七章 琥珀小手
看着他俩复原的挺快,我也逐渐放宽了心,阴狠的祭术,居然在两个人的喉咙下面种上了可怖的小人头,一旦拖了时间,被小人头长大,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到底还会不会带来麻烦,谁也不知道,只有尽量离那些抱坛子的铜甲尸远点,心里才稍感安全些。
我又想起了小狐狸拣的那块铜牌,忍不住问她:“小狐狸你那块铜牌究竟是不是从头饼的嘴里掉出来的?怎么我们都没有听到响声?”
小狐狸说道:“是真的!我刚仰头盯住看的时候,那个地方还瞧不出有东西,看着看着就觉得什么一闪,掉下来个东西,刚好在我胸口,接住一看,是个铜牌,我就赶快招手叫你们过来了,只是当这个铜牌掉下来之后,我才看出一个明显的人脸的。”
这样一说,更猜不出他俩到底怎么中了这阴险的祭术,被激活的尸婴围追堵截,狼狈逃命,最后靠个血池暂时摆脱,却又转回这个铜墙铁壁的铜甲兵里面,真是焦躁!
此时的血池居然在我们跳出来后又悄悄合上了,地板严丝合缝的瞧不出一点痕迹,一直忙于摆治他俩喉咙下的小妖头颅,谁也没去注意血池什么时候怎么合上的!
没有办法,我们三个重新整理下装备,商议着下一步怎么办?分析来分析去,可以确定目前还只是在秦王的迷魂阵里折腾,离着下面的周王墓还有一大段距离,这就又饶回了原题,为什么秦王要搞这么多路数?目的何在?
那个血池看起来那么可怕,里面却有石阶暗流,这么毫无危险的让我们逃生,又似乎不象迷魂阵的作风,究竟这些个铜甲兵哪里出了问题?看来出路还需要从这些默不作声的秦兵尸体上打主意!
我带着那个辟邪的铜镜,就坚持一个人过去,凑近这些抱着坛子的铜甲秦尸瞧个究竟,让林楠和小狐狸留在原地暂时别动。
离近了看那些铜甲兵和坛子,除了秦俑的特征外,一切正常,还是默不作声的一动不动,我却闻到了一股妖异的香气,完全不象死了数千年的古尸身上味道,抽出山地铲上的尖刺,小心的伸进坛子里搅了搅,头灯下看的出还有半坛子浓稠的血水样东西,除了小手小脚的碎骨外,空空荡荡的再无其他东西。
不明所以,我嗅了嗅那股香气,断定是从铜甲兵的嘴里飘出来的,轻轻拨拉下铜甲兵的干枯嘴洞,硬邦邦的,我再凑近了点,把头灯往里面照下去,看到里面是被铜汁封住,还有些气泡样的缝隙,香气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
转到铜甲兵背后,跪着的脚已经和地板完全粘合在一起,铠甲也锈的厉害,很轻易就挑开背心的一块,却见一个黑洞大大的张着口子,飘出的香味也更浓,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光线下晃动,怀里的铜镜突然猛的一颤,把我也吓一哆嗦,可别又是尸婴在里面搞鬼?
很快,我就用铲子的尖刺把黑洞里的东西挑了出来,却是一块遍体白色绒毛的琥珀,不规则的形状有成年人手掌那么大,我的尖刺刚好穿进了角上的一个缺口。挑出来的琥珀上,白色绒毛很快象冰晶一样融化掉,露出琥珀里一只小手,透明的骨骼若隐若现。
拿过来给林楠他俩看,也是从没见过这种东西,特别是在古墓里,小狐狸却瞧出来和那个惹了祸的铜牌上面,刻着的手很相似,都是五指张开,无名指比小拇指短了一截。
我对他俩说道:“我看这个东西和那个阴险的祭术有很大关系,一定是拿来做什么仪式使用后,封存在尸体里面,坛子里的血水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婴孩血肉,尸婴只是被秦兵的尸肉培育出来,真正厉害的应当是这个小手,无声无息的就可以把活的小人头种到我们身上!”虽然是猜测,但眼前这一切确实只能有这个结论。
说的林楠和小狐狸赶紧捂紧了衣服领口,瞪着琥珀里的小手说不出话来,在我们三个人的头灯下,琥珀继续散发着妖异的香味,林楠也默不做声的思索着。一筹莫展之际,小狐狸却说到:“我们不如再冒个险,把那个铜牌和这个琥珀都丢进坛子里看会怎么样?这妖术早已经失传了,咱们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的出来怎么做,干脆给它来个一锅烩。”
林楠点点头:“坛子里的东西能培育出尸婴,这铜牌和琥珀又极象祭祀用过的东西,再说祭术本就应该和祭祀有关系,这两个层次的东西碰到一起,总会有点变化发生的,就算真的出了强悍的尸婴,我看地上也会打开新的血池,试试吧!”
小心的把铜牌和琥珀丢进坛子里,立刻象水开了锅一样咕咕嘟嘟的翻花大滚,我也不敢一个人呆在坛子边,赶忙退回他俩旁边,还没站稳,就听到了远处墙壁坍塌的响声,而坛子伸出两只小手费力的扒着坛边,却又被扯了下去,几声短暂的撕咬后,寂然无声。
犹疑间正难以决断,地板上出现了无数大坑,我们三个刚好就站在一个大坑上面,急速的下沉,不象上次缓缓的无声滑动,而是发出极嘈杂的金属刮擦声,一片黑暗中,只看见彼此的头灯剧烈的晃动着,没有几秒钟,就是当的一声巨震,一块铜板连同我们三个重重的跌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黑暗中,我拍拍摔的发晕的脑袋,还好,三个人没有散开,头灯的微弱光亮中,林楠已经抓住了小狐狸的胳膊,大声问我:“霜,你怎么样?”
我用头灯照照身子下面,瞧出来是木头的纹路,于是淡淡的接口道:“没事,还好,我这儿是木头,你们那呢?”说完摇摇晃晃站起来走过去。
到处是腐烂的味道,脚下面一根根揭了树皮的粗大木头,不知被什么浸泡过,踩上去很是滑腻,林楠高兴的叫道:“哈哈,小狐狸真是员福将,灵机一动,我们就摆脱了那些铜甲兵,真好!”
我走到他们身边,看看小狐狸,面色苍白,强忍着疼,已是说不出话来,我打断林楠的叫好声:“别叫了,快看看小狐狸哪里受伤了,你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小狐狸的小腿卡在两根木头中间,扭的动弹不得,我和林楠费了好大力气,才用短刀挖开坚硬的树干,拽出脚,瞧着林楠慌乱的为她揉搓脚背,我还在想为什么呢?地面会出现这么多大洞,可别又是秦王的什么阴险祭术,瞧上面那架势,不可能是摆个迷魂阵逗我们玩,按道理费这么大劲,又是在地下,只可能是守卫王墓,或者掩护宝藏,反倒把我们送下更深处,不合道理啊!
说出自己的疑问后,我最后提出了自己的担心:“会不会这儿是专门杀死盗墓者的陷坑?要把我们三个闷死在这里?”林楠摇摇头:“我看不可能,陷坑怎么会在下面铺上木头,谁也不会那么好心给盗墓的准备棺材,再说,你不觉得这个祭术有个小小的破绽吗?”可能觉得揉搓女孩子的脚有点不好意思,手上慢了下来接着说道:“这种源自古西藏的妖术,本来仅仅是古人崇拜祭祀所用的仪式,演化出的酰揽扛髦址浒言┧乐说暮奁岷系蕉锷砩希捅厝挥幸桓瞿晗尬侍猓物要有生命就要吃喝拉撒才能毒害别人,如何保持长久不衰的性命又能在碰到侵扰时,发挥出剧毒是相当大一个难题,也是唯一一个破绽,我想我们碰到这更加厉害的祭术,虽然不再用动物来做媒介,它也同样会碰到这个问题。”
我稍稍明白了个大概,想想那些惨死的秦兵,没抱坛子的尸醢,轧成头饼的脑袋,抱着坛子却被铜汁封口的铜甲兵,还有粘稠的婴孩碎尸,包括抽出颈椎的阴爪子,这些人想必被折磨致死时,也在遭受着怎样的残酷祭术,死后不得安生,还要守卫大王的陵墓。
但这个破绽又是什么意思?已经说了残酷祭术早已失传,我们真有那么好运气,可以凭这唯一一个破绽,找到出路?
第二十八章 意外之喜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遭遇了残酷祭术产生的两种怪物,凶残的尸婴不要去说它,最可怖的还是无声无息就种到皮肤上的星状妖异小头。我相当怀疑这些东西是否真是被我们激活的?
自从钻进地下,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三个人都有点饿,抓紧时间取出巧克力和饮水,我们蹲着边吃边接着分析,林楠说道:“祭术本身的缺陷就和跻谎家幸桓鲅返姆绞剑爬次中悦透缴系男笆酰辜堑媚歉鲅匕桑坷锩婢尤挥惺诽ń缀桶盗鳎蚁胍欢ɑ褂懈骱Φ募一铮盐颐怯殖迳系孛妫涞秸馊夯姑环⒂玫耐资铮鞘焙钗揖凸兰普飧黾朗醯钠普揽隙ň驮谡飧鲅匪郎希?br/>
说的我稍微有点明白,要想维持尸婴和妖头这些祭物的毒命,就要人为的控制它们的生长和死亡,所以秦王残杀了这么多人作为培育邪物的载体后,又安排下血池暗流,作为整个王墓外围运转的驱动力量。
到现在为止,一直被老祖宗牵着鼻子走,连这个墓的大致结构都还没摸清楚,更无法了解血池中还藏着什么秘密,就算是以毒攻毒,用铜牌和琥珀小手做武器,主动出击的结果仍不尽人意,反倒跌进了这个地下坑洞里!
吃完东西,小狐狸慢慢穿回靴子,一瘸一拐的活动着被扭的脚踝,四处走动着观察周围的环境,我还在想着为什么会掉进坑里?铜牌和琥珀小手都是被封存在尸体里的东西,为什么接触到坛子里的碎骨烂肉,起这么大的反应?我们未穿过血池之前的地方,尸婴已经培育出来,穿过血池之后的地方,却依然安静如初,这是什么道理?
我猛的站起身,脑子中有了个模糊的答案,兴奋的对林楠讲道:“会不会这些外围的铜甲兵是一个环形分布,中间是那个血池,血池就和我们进洞时所说的内藏眢通过水道连在一起?泉眼随着潮汐有规律的波动,上应天象又下合地势,再通过古老祭术的人为推动,把墓中的尸气、阴气和卧龙吟的煞气,锤炼成形,随之产生出尸婴和妖头!”
林楠瞪大两眼紧张的思索着:“看来真是这样!我知道了,我知道血池里藏着什么神秘的怪物了,这些血池里的水原来就是食物和催化剂!哈,运气不错!只是可惜了那个铜牌和琥珀,原本还可以派上大用场的!”
我不理解的问:“怎么会呢?我想那个铜牌和琥珀,每个铜甲兵身体里都会有,真那么宝贵的话,我可以爬上去,取多几块出来!我有辟邪铜镜在身,不会中了妖头的邪术!”
林楠掩饰不住高兴的大声说:“千万不要!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捉到血池里面的宝贝,你知道吗?那里面一定锁着一条血獞,听以前在远洋捕鱼的老渔民们传说,深海里有种不大的怪鱼,很多红色的触角中间围着一个小孩模样的肉球,头上两颗眼睛很大很红,满布虹吸管一样的嘴巴向四个方向开裂,四肢都是些粗细不均的触角,长的可以达到数十米。喜欢独自占据一个小岛,没有食物时,就靠着眼睛流出的血水维生,普通的血獞是流不出血水的,必须吃了很巨量的龙涎香才可以。”
早已走过来凝神细听的小狐狸惊讶的说:“龙涎香!你是说血獞身体里有龙涎香?我知道抹香鲸潜进深海捕捉大王乌贼,吃掉后会在皮肤上留下难以消化的香料,这种龙涎香可是价值连城的!”
我却不以为然:“也就是些香料嘛!我还以为是什么稀世珍宝!有钱都可以买的到啦。”林楠呵呵笑着说:“小狐狸你别打岔!我要那些香料作什么用!血獞吃了足够分量的龙涎香后,已经是不死不灭的长寿怪物了。更希奇的是,龙涎香在血獞体内的变化,霜儿你还记得吗?我们在哈萨克吉宾王国那个老粽子那儿,那颗神奇的影珠幻化出来的地图,当时看的最仔细的就只有我俩,那次我可是奔着这影珠去的!影珠的意思就是赤丹的影子,雮尘珠、避尘珠和赤丹这古老相传的三大圣珠中,就属赤丹最为神秘,也最为宝贵,是当年夸父大神的精血所化,传说可以使人长生不老呢!”
见我和小狐狸听的专注,林楠更加高兴:“赤丹最喜欢的就是在名山大川,风水龙楼流连往返,尤其会在风水宝地停留的时间长,而影珠就是赤丹幻化出来的轨迹,我早该想到卧龙吟的风水比望龙影要好上百倍,赤丹必定要来停留!再说血獞在体内把龙涎香转化成的黑玉血饵,对于不知道的人来说,只是一块玉石,象我这样已经打探清楚赤丹的人,早就知道黑玉血饵这种上古奇物必然会引来赤丹,至少是找到赤丹下一处藏身的关键!”
叫林楠鼓动的我和小狐狸两个人浑身是劲,要知道当年秦始皇为了长生不老,那可是绞尽脑汁,现在只要我们潜入血池里,夺到血獞体内的黑玉血饵,距离赤丹便只有一步之遥!
看见小狐狸摩拳擦掌的举着山地铲到处乱凿,我和林楠都笑出声来,我不知道林楠笑什么,我是笑小狐狸的急样,笑着说:“小狐狸,瞧一个长生不老,把你猴急的,哈,你都不怕自己变成个千年老粽子,万年不死的到处吓唬人?”
林楠也在笑:“小狐狸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好不好?那血獞一定是被锁在池子里,靠那黑玉血饵苟延残喘,流出的血水到现在都还是温热的,你就不怕一铲子下去,打通血池,刚好让我们落在血獞嘴边?”
“林楠,见到血獞我们怎么对付?你倒是快点说啊,瞧你知道这么多,背后干了不少坏事吧?”我很怀疑林楠是不是从到处偷挖的古墓里知道这一切的。
“这个血獞嘛,不难对付,我们要提防的还是那邪恶的祭术,现在已经搞不懂血獞是被秦王还是周王捕获的,不管是谁,都不会简单的锁起来不管,必定布下了什么机关,依靠黑玉血饵永不间断流出来的血水,控制着祭术掌握下的邪恶尸婴和妖头,说不定还有更加厉害的东西,一起等着黑玉血饵引来赤丹,好一跃而起,变身千年老粽子的!”
“啊!又是老粽子!这周王或者秦王已经等了几千年,赤丹到底来过没有?如果来过,那下面就是有史以来最老的粽子在等着我们,赤丹如果没来,就说明血獞体内没有形成黑玉血饵!这不是自相矛盾嘛?”我都被自己说糊涂了。
林楠倒是不糊涂,清亮而又诧异的眼睛盯住我:“原来霜儿也相信长生不老啊?这种幻想你也当真?”竟然要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盔是不是被脑子烧热了。
“长生不老不是你说的吗?闹了半天只是个幌子?你还瞒着多少秘密,赤丹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黑玉血饵是不是还有其他用途?快说!”我假做生气的捏住了林楠的手腕用力一扭,不防林楠象泥鳅一样滑溜,手指一转就攥住了我的手掌说道:“呵呵,现在还不能说,老实讲我知道的也只是个皮毛,基本上都说出来了,这样吧,我们出去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是小狐狸的亲戚,这个前辈可什么都知道,我保证!”
“下面有水声!”小狐狸趴在木头上开心的大叫。小东西压根对林楠的吓唬充耳不闻,还真用铲子硬凿了一块木头出来。
我和林楠顾不得再争执,手拉手跑过去,只见小狐狸挖开的洞口下面飘出浓浓的香气,水声不是很大,但湿湿的潮气已经证明下面的确是一条水道。小狐狸目光幽幽,盯着林楠和我拉在一起的手说道:“这奇异的香味,现在才知道是龙涎香的味道,可惜已经变成了黑玉血饵,不能拿来给霜姐姐用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放开林楠的手,取出水下的装备默默的蹲下准备起来,身上的特殊软胶衣服已经防水了,只用把口袋里东西掏出来绑进防水袋,连同氧气筒扎在背上,也学着他俩,手里只拿一把山地铲,荧光面罩下,只见小狐狸的神情颇为落寞,一眨不眨瞧着林楠的眼神满是柔情。
等着林楠准备停当,想起昨夜今晨正值月圆岁破的日子,每逢初一十五,我们都知道要烧香拜祭,希望这些已经燃尽的香火也可以保佑我们一路顺利。
第二十九章 黑蛇
水道里的水根本不深,可能正赶上潮汐的间歇期,水量小的只到我们三个腰间,我让小狐狸走在林楠后面,我断后,朝着水流的方向走去,想必会走到中心的大血池里。
水道里,越走香气越浓,血獞看来吃了不少龙涎香,几千年都还没有消散,我只在书上听过血獞的传说,一直把血獞作为大王乌贼留在脑海里,压根没有林楠了解的这么详细,这东西要吃多少龙涎香才活到今天啊,真是佩服上古的人们,不知道怎么机缘巧合捉到这条活的血獞。
即将到来的水中凶险搏斗,林楠说不用害怕,我可要小心,没有林楠那么见多识广,一切都要随机应变。没走多远,水道前面豁然开朗,来到一个暗红色的大池子面前,无数类似于我们走过的水道,一模一样的流入血池里,水面微微起着涟漪,中心地方不断头的冒着红色气泡,升到水面一个个炸开。
看来这就是关押血獞的地方,我和小狐狸都把目光射向林楠,瞧他怎么应对。
灯光下,林楠轻松的对我们说:“没事,你们在岸边等着,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了。”我们哪里肯让他一个人独自下水,小狐狸抢先叫到:“不可能,血獞都几千年了,你一个人下水,怎么会是对手?万一水里的血獞早已成精,变个千年老妖,你一个人岂不是送死!不行不行,要去一起去,捧个人场都比站旁边看着好,你说是不是?霜姐姐。”
我和小狐狸好说歹说拉住林楠,一起背上氧气筒,林楠又改了主意,执意要独自先下去看看,没想到,不过十几分钟,就狼狈的窜了上来,喘着气说:“太可怕了,这哪里是血獞,分明是万年老妖怪!瞧起来根本不象被什么周王或秦王捉住的,那个肉球身躯有四十尺货柜那么大,已经不会动弹,卡在水底的石头缝里,数十条触须在水里来回穿梭,甚至有个触手上还有俩阴爪子的残骸!”
我和小狐狸大吃一惊,问到:“没看到考古发现说岐山县以前是万里汪洋啊,血獞是深海动物,不是被人捉来,难道会自己活在这里?绝对不可能!”
林楠定定神说道:“血獞这东西,在深海里都需要捕猎上千条抹香鲸,才能吃够龙涎香,不然黑玉血饵根本无法成形,更别说分泌出血水来。看来我们不止要对付血獞,还要更加小心无处不在的祭术,一旦血獞是被祭术给镇压在水里,那就麻烦大了。”
拉开防水袋,取出三粒药丸,我认得就是救活小狼那种,看着三个人一人吞掉一粒,林楠神色严肃的说:“这种药丸是按照古方配制的,可以解除部分邪毒,现在还不知道对付血獞或祭术有没有用,吃下去有备无患吧。千万记得下水后,不要被触须缠上,毒倒是没有,可是被触须上的吸盘送去嘴边,那血獞满嘴的虹吸管,立刻就会插进脖子和脑袋上的血管,被吸干血可是最痛苦的死法!”
我和小狐狸都把头盔和脖子的连接处仔细检查了一遍,被吸干血液最后变成没血粽子的场景真是吓人,不小心可不行!瞧着林楠放回山地铲,从背上的口袋取出一枝带柄的武器,早在货柜里取装备的时候,我就见到他往背后塞了两枝带柄的武器,这会才看清楚原来是精钢打造的一簇长长弩箭,并排装在一把弩枪上,在灯光下发出幽蓝的金属光泽。“你们一定要小心,血獞最致命的地方在两眼中间,这是我用连环弩枪攻击的目标,你们听我指挥,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我看林楠举着弩枪,小狐狸拿着山地铲,觉得还是换把短刀好点,一切收拾停当,三个人摸进水里,沿着池子边静静的往里走去,凹凸不平的池底,散落着为数不少的石头瓦砾,越走水越深,全身很快被温热的血水吞没,红色的血水里我们的头灯丝毫不起作用,唯一可以用来小心辨认的,只剩下水里弥漫着的淡淡红光。
几支粗大的腕足在水里无声无息的缓缓扫过来,腕足上密密排列着脸盆那么大的吸盘,泛着让人恶心的惨白颜色,我和小狐狸跟着林楠,慢慢躲闪着庞大的腕足,离池子中央越来越近。
弥漫的红光下,前面有几块巨石垛起来一个三角的空隙,走在前面的林楠停下脚步,示意我们躲进去,三个人象鱼一样悄悄溜进去,趴在石头上往外望,石垛前方的地面一道陡坡,陷下去一个大坑。林楠握紧弩枪,拍拍我们的头盔,让我们抓紧石头,他要行动了。
林楠左右看了看,躲进我们旁边的一块石头后面,探出半个身子,瞄准了大坑的中央,我悄悄抬起头,顺着弩枪的方向望过去,淡淡的红光里,坑里满是石头,一个浑身半透明的东西躺在水底模糊的立起半个身子,脑袋和躯干酷似人形,四肢的末端分叉出无数的触角腕足,两只巨大的圆眼泛着红光一眨不眨的瞪着我们的方向,正是罕见的千年血獞!
林楠射出的第一支弩箭,准准的钉进了血獞两眼中间的软骨部分,接着毫不犹豫的一口气全部打光弩枪,一眨眼工夫,血獞两盏灯笼样的眼睛已经被打瞎,半透明的躯干立刻变的血红,水中也掀起了巨浪,无数条庞大的触须狂暴的摔打着水面,我和小狐狸紧紧抱住身边的石头,拼命的贴近地面,再也不敢抬起脑袋。
隔着头盔听血獞栖身的地方,巨石砸落水声的声音不断轰鸣,看来血獞被这突然袭击打懵了,粗大的腕足卷起石头狂暴的击打水面,良久工夫,动作才越来越小,我知道章鱼的心脏是在两眼中间,难道血獞也是这样,受了林楠冷静的致命一击?
血水中一条腕足翻着身子,露出了恶心的惨白吸盘,缓缓滑过小狐狸的头盔,无力的漂浮着,难道血獞这么轻易就被杀死了?我有点不相信。看看林楠仍然蜷缩在石头后面,面罩里的荧光模糊不清,不象受伤的样子。
看来林楠说的血獞不足为惧,是有一定道理,毕竟是凶残的远古动物,没有什么发达的智力,正在心中一喜,却见几条黑线笔直的从林楠头顶滑过去,我拍拍小狐狸,示意她抬起头来注意情况,就这么一秒钟的耽搁,水中已经出现了无数黑线,都是大约五十厘米那么长,笔直僵硬的从四面八方往血獞栖身的地方游去,弥漫在水中的红光刹那间暗淡下来,到处漆黑一片,我们的头灯象萤火虫一样的微弱。
三个人挤在一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一动也不敢动。眼见黑线一条条从面前一闪而过,刚抬起头的小狐狸再也忍不住,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一条黑线,定睛一看,却是一条肉乎乎的黑蛇,摇头摆尾的拼命拧着身躯,嘶嘶的舌头伸出好长,蛇头上一个黑色肉冠,五官分明的就象一颗人头,张开满是尖刺的嘴,朝着小狐狸的胳膊一口咬落,林楠在旁边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瞧的真切,手起刀落,把蛇头挥为两段,黑蛇从被攥住的地方刹时也分成两段,在水中继续笔直的向血獞的方向游过去。
池子里的血水随着潮水般的黑蛇群,象漏斗里的旋涡一样迅速干涸,很快,我们已经露出了水面,小狐狸被刚才的黑蛇吓的不轻,拉开面罩,拔掉氧气筒,大口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
林楠着急的嘶哑着嗓子说:“快,快去血獞那拿黑玉,迟了就完了!”抬头望向干涸的池子里,死了的血獞腕足白惨惨的,到处乱七八糟的摊在乱石间,躯干部分布满了黑色的小蛇,都笔直的头冲外,尾巴扎进血獞尸体的躯干里,水草般整齐的微微摇晃着,象一块巨大石头上长满了长长黑毛一样,毛茸茸的叫人恶心。
长着怪异肉冠的这种黑蛇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怎么血獞一死,就四面八方的突然出现,瞧着肉冠上凶恶的人头模样,极象林楠和小狐狸曾经中过的祭术,也一定有着强烈的妖异毒性,怎么一条条扎进血獞的尸体里,好象在保护死尸一样的戒备呢?
我想这些黑蛇如果真要发动攻击的话,林楠我们三个,都不可能是蛇群的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第三十章 祭棺
这种长着怪异肉冠的黑蛇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怎么血獞一死,就四面八方的突然出现,就这么一条条的扎进血獞的尸体里,实在是想不通。
蛇群依然微微飘着,林楠虽然急于拿到黑玉血饵,也不敢轻举妄动,从那黑蛇张口欲咬小狐狸,所露出来的狰狞嘴脸瞧的出,那个肉冠一定有着强烈毒性,何况这么大的一群。
蛇群倒也没有主动攻击我们,僵持中,血池周围那些干涸的水道里响起了熟悉的笑声,养成的尸婴最终还是顺着水道追了过来,失去了赖以生存的血水,叫声凄厉,越来越近。
林楠此时也没了办法,黑暗中前面是蛇群,后面是尸婴,进退两难,随着尸婴的嘶笑声越来越近,我在袋子里慌乱的摸索还有什么武器,摸到下面,还剩下几颗燃烧弹,敢不敢用?我紧张的思索着。
山洞中本来全靠潮汐鼓动的风,带来可以呼吸的一丝氧气,血獞一死,必然影响到潮汐的一呼一吸,刚才满满的血池里面的水这会全部流走,难保不是退回了山谷深处的泉源,再用燃烧弹,万一把氧气燃尽,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不得多想,尸婴一旦冲上来,我们很难抵挡这些上窜下跳,快如鬼魅的满嘴尖刺,就算没有氧气,我们也还有氧气筒可以抵挡一阵子,不如,我一扬手,把燃烧弹扔进了蛇群中间,最好两群凶恶的家伙可以斗个你死我活!
拉着他俩,我们又躲回了石缝中间,火光中,蛇群整齐的队形被烧的乱了套,在血獞尸体上到处乱钻,追来的尸婴一时适应不了明亮的火光,一个接一个冲进了蛇群中间,尖刺的大嘴在蛇群里又撕又咬。
大部分尸婴肿胀的脑袋和浑身的皱褶已经变的很硬,表面象是结了一层硬壳,看的我们三个暗叫侥幸,真要和尸婴打起来,麻烦大了!
出神得看着火光,林楠只说了一句:“这样一烧,怕是黑玉血饵就完了,唉,还什么血饵呢,先留得青山在吧!”小狐狸可能觉得胸短气促,呼吸不畅,不自觉的戴上氧气筒使劲吸了两口。
瞧瞧两帮怪物打的难解难分,蛇群明显占了上风,黑黝黝的蛇身虽然容易起火,但就算死了也缠绕在尸婴上继续烧,被毒死后的腐臭味混合着烧焦的糊臭味,满坑都是,尸婴毕竟数目有限,估计很快就会被全部杀死。
果真不出所料,很短时间,蛇群和尸婴的咬斗已经结束,剩下些没被烧死的黑蛇在火里翻腾扭曲着,大部分已经和尸婴同归于尽。
正在这时,蛇群下方的坑底,又涌出一大股泉水,没有了血獞的泉水带来一股比臭味闻起来清新很多的空气,蛇尸、婴尸随着泉水涨上来又落回去,这才发现坑底原来是另一个洞口,泉水裹走了挡住视线的蛇尸、婴尸后,一条斜斜的石头路露了出来。
“这下黑玉血饵肯定烧没了!”林楠带头跳出去,看看已经没有危险,招呼我们一起,走过去看个究竟。血獞躯干还在洞口卡着,没有被泉水冲下去,林楠拿过小狐狸手中的山地铲,使劲砸了一下血獞躯干,却是清脆的金属声音,震的林楠虎口发麻,倒退两步。
半透明的血獞下面影影绰绰露出一个长方形箱子,被沉重的尸体压着,怎么也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个棺材?
感觉到很可能是棺材,我们三个立刻来了精神,忙活了快一夜,总算见到第一具棺材,不管有没有陪葬品,能搞清楚这里的来龙去脉,至少能弄明白下面,是不是已给人盗的空空,也算略有收获!
三个人兴奋的齐心合力,从上方把血獞剖成了两半,好在这个血獞是吃饱了龙涎香,还不算太臭,剖到长方形箱子的侧面,一口高大的青铜棺椁露了出来,上面没有椁板,和血獞连在一起,血獞下部的黑色沉淀给牢牢嵌在棺椁里,长成了一体。小狐狸兴奋的大叫:“这个一定就是黑玉血饵啦!哈哈,成功了,我们的第一件宝贝!”
林楠却没有了开始的兴奋劲,紧锁着眉头说:“不好!这个青铜棺材有古怪!”我看了看棺材,一切正常,接口说道:“不会吧,我看这正是血獞的死因,本来我就一直觉得血獞死的太容易,太蹊跷,现在看来,这个血獞实际上已经奄奄一息了,身体和下面的棺材连成一体,又给沉重的固定在石头里,早就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纯粹靠点分泌的血水维持生命,就这点血水还被泉水冲淡来,做尸婴的口粮,布置这些东西的家伙就是怕血獞活不了多久,才又不惜力气埋伏下浸透了邪术的黑蛇群。”
小狐狸听我说的有理,赞成的说:“这更说明这个就是墓主的宝贝棺材,这么枉费心机的保护自己尸骨,却想不到作为核心的血獞会被我们意外杀死,暗藏的蛇群又和培育的尸婴斗了个两败俱伤!我看这棺材里八成都是奇珍异宝,快点想办法打开,我们分了它好回家!”
林楠又好气又好笑:“小狐狸你财迷心窍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你忘记我平常给你说过的,青铜椁,窨子棺,八字不硬莫靠前的戒条吗?”
小狐狸看我不明白,嘟着嘴解释说:“那些是盗墓贼的金科玉律,林楠可迷信着呢,还有什么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赤衣女,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的一大串呢!”
我听的一头雾水,问林楠:“这些儿歌样的句子是什么意思?你说说清楚啊!”林楠无可奈何的说:“这些都是从小狐狸的亲戚那听来的,我简单给你说下,第一句发丘印,摸金符,护身不护鬼吹灯说的是在墓室中点的蜡烛如果被吹灭,就是墓主人不满意盗墓贼拿的太多,或者心生怨恨,就算你身上带有发丘印、摸金符、搬山牌、卸岭甲这些辟邪护身之物,都阻挡不了墓主的鬼气缠身,所以又有鸡鸣灯灭不摸金的俗话。火烛一灭,什么宝贝都要放下,马上退出墓室方能保命。”
我可不信,这种时代,谁还会带蜡烛进墓室啊,就算测有没有毒气也是有各种仪器代劳,更何况先进的头灯手电作为光源不比蜡烛强上百倍?不过林楠说的事涉幽冥,倒也不可全然不信。
“青铜椁,窨子棺,八字不硬莫靠前是指这两种棺材一般都会有尸变发生,命不够硬的剋制不了,离近就会百病缠身。竖葬坑,匣子坟,搬山卸岭绕着走说的是这些墓葬都有很厉害的机关暗道,连搬山卸岭这些喜欢大揭顶的盗墓者一般都不敢去碰。赤衣女,笑面尸,鬼笑莫如听鬼哭就容易理解些,棺材里的尸体穿大红衣服,面带笑容,都是大凶兆头,很可能已化为厉鬼尸煞,还不如鬼哭虽然瘮人却好对付。这些俗话我还知道很多,出去后我带你去找小狐狸的亲戚,让他给你讲讲这盗墓的四大流派各有什么绝招和忌讳。那发丘、摸金、搬山、卸岭里面各自的门道可多了。”
小狐狸可根本不管这些戒条,已经嘟哝着:“命不硬也走不到这儿了,还怕这些!”一边用铲子去撬那青铜椁。
原来盗墓还有这么多门道,可是引起了我的浓厚兴趣,虽然有点害怕,也抵不过打开棺材摸清真相的诱惑,我跑过去帮着小狐狸使劲,一边叫林楠过来:“你个盗墓大贼,还怕这些?我们这样算是哪一个盗墓派别啊?还不过来帮忙?”
林楠无奈的走过来帮忙撬椁板,嘴里说:“我们啊,我们又不是盗墓,霜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只算是探险,真要归类的话,你懂机关暗道古建筑,我擅长古文化和处理各种复杂情况,见多识广,小狐狸呢,脑子机灵反应快,鼻子又厉害,判断那些尸变很在行,我看我们算是发丘和摸金的综合体吧,且慢动手,这棺材真有古怪,不是墓主人的,是策划这些布置的大祭师的!”
三个人一齐停下手,只见林楠的头灯定定的照在椁板外边的一个古字上,虽是篆字,也可以明显的认出是一个铜铸的,大大的‘祭’字!
第三十一章 朱雀投江
想起林楠和小狐狸无声无息中过的祭术,三个人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后退,以前离的还远就被种上两颗撕咬的人头在脖子下面,现在真要打开祭师的棺材,还不知道有多少厉害的邪术等着我们呢?
那个大大的祭字,不会铸在贵为君王的棺椁上,身为君王,位高权重,也不想自己死后和一个动物连在一起吧?难道真有这么一个大祭师,殉葬在墓口,后面的黑洞才是主人的地宫?
青铜椁长度将近三米有余,这会仔细看来,这么大个铜椁上,铸满了各种符咒,十分诡异,我和林楠一边仔细的辨认着,一边叫小狐狸留神棺材里的味道。
符咒虽多,也还是有规律可寻的,传说黄帝命风后创立下一千零八十局吉凶环境,到姜太公吕望时,将这一千零八十局简化为七十二局,把二十四节气中每个节气分为上、中、下三局,每局五天,全年吉凶局数就是七十二局,现在青铜棺椁上铸造的符咒很大部分就是这些先古的奇门遁甲之局。
所谓奇门遁甲,就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念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是隐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戍,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三奇八门藏而不现,隐遁于六甲之下。
这些奇门遁甲之术,我在学习机关暗道时候,曾经研究过,看起来很是玄妙,实际只是把年月日时结合起来,布下各个方位的生死祸福,懂得的人,几颗小石头随意的可以困住蚂蚁走不出去,高明的人,排下大阵,可以改变地理,控制风水,产生很大的杀伤力,历代能人辈出,更是演变出很多流派。
林楠对古文化的研究看来没有侧重在这个方面,瞧他看的不得其法,我笑笑说:“这个青铜棺材也没什么可怕的,是和奇门遁甲有关,三凶三吉两平门,就不要去找生门了,这个大祭师一定是个高明的家伙,把自西藏传来的邪术和奇门遁甲结合在一起,创造出来的祭术决不会留下什么吉门的,我们还是找杜和景这两个平门,打开棺材才不会中了里面的暗算。”
林楠不好意思的说:“我只瞧出来这些符咒,很象又不太象朱雀投江的凶格,别的什么也看不懂了,真是奇怪,这大祭师干嘛要在棺材外刻上这些呢?是怕别人打不开吗?”
我摇摇头说道:“这我也不懂了,奇门遁甲直到汉魏时期才大致完全形成体系,这里的摆设是先秦时代,很可能这个祭师聪明过人,研究出这套邪恶的法术后,殉葬在即,不舍得就此失传,所以刻在外边吧?”
小狐狸听我们长篇大论的解说,不耐烦了:“你俩快点好不好?两家讲坛也就我一个听众,还是快点打开这个棺材吧,霜姐姐你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仔细看了看,有点迟疑,毕竟几千年前的东西,瞧起来很多都似是而非,万一打开的不对,这两家讲坛要么连一个听众也没了,要么就又多了一个听众,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从侧面入手,这么大的棺材,里面盛放的东西决不会少,应该不会在棺底弄个什么机关吧?
林楠所说的朱雀投江是一个百事皆凶的凶格,天盘丁奇,地盘六癸,会带来口舌俱消,音信沉溺,有惊恐怪异事情发生,椁板上形容的似是而非,有其神而无其形,一定是在棺内做了什么手脚。
我知道揭破这样的凶格,办法不多,因为奇门遁甲中,主要凶格包括青龙逃走、朱雀投江、腾蛇夭矫、三奇入墓、六仪击刑、九星伏吟等,吉格比凶格更难应用,象青龙回首、飞鸟跌穴、月奇朱雀这些我都只知其名,一般的天地人云风龙虎神鬼遁也只略懂皮毛,比较而言,吉格里面的鬼遁,天盘也是丁奇,中盘在平门杜门,适宜偷袭攻虚,暂且一试吧。
招呼林楠和小狐狸借助坑势,站好方位,我拿过山地铲,对准椁板头门处,一半多一点点的地方,使劲戳了下去,砰的一声,椁板穿了一个大洞,借着头灯往里一照,却是椁内机关的联结处,我这一铲,正敲在铜椁的一个虚位上,蓄势待发的机弩嘎吱嘎吱的几声空响,已是失去了作用。
平静之后,林楠接着撬开了缺口的周围部分,看来这个鬼遁偷袭攻虚,还连带破去了整个铜椁的坚固,我暗自得意,第一次把书本上知识拿来应用就产生奇效,真了不起!
林楠挖开个洞口,扔进去个照明棒,邦的弹了回来,一看之下,慌忙后退,叫道:“怎么回事?里面咋又这么多人?”
我肚里暗笑,这个林楠,总是这么大惊小怪,刚进铜甲兵房间里就这么说,这会碰到个棺材,也这么瞎叫,总不成里面坐上一排铜甲兵吧,抢上去离近一看,椁内却是坐了一圈小孩,都在总角年纪,脸上的白粉擦得很厚,脸蛋上和嘴唇上抹了大红胭脂,在白粉底的衬托下显得唇红齿白,只露个脑袋在外面仰着头,小孩之间的空隙都用蜜蜡之类的油脂封在一起,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有四个并排,想必四周都是这样,我心里暗叫不妙,上当了!
这个棺主人摆了个貌似朱雀投江的布局,暗中却用童男童女陪葬,这些小孩脸上,都是一片片黑紫色的水银癍,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因为这个水银癍是在活人身上形成的,这些童男童女都是活着的时候,从嘴里强灌进去水银,再在身上挖洞,填满水银,如果是死后灌水银,因为肌肉僵硬血液不通,是不会形成水银癍的。
这样用活人摆在棺材里,朱雀投江的格局就变了,本来用鬼遁可以破解就变成了助长煞气,椁内镇压着的妖术力量会更加强大,我这自作聪明的主意,看来马上要自食恶果。
小狐狸躲在我身后,很是害怕,估计林楠也跟她讲过古代用童男童女陪葬时候,要强灌水银的惨事,闭着眼睛抽着鼻子,很是难受,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我闻到很不好的味道,要小心了,象是什么从地底下爬出来带的腐臭味!”
我们三个人更加紧张,进也不能,退又不是。
椁内陪葬的童男童女中间,灌注的油脂蜜蜡逐渐融化,发出的腥臭味飘的到处都是,黑暗中,油脂中的小孩红白相间的脸上,眼眶里全是白色,空空洞洞的圆睁着,赤裸的胸口上一个狰狞的小头,伸出皮外,五官已经象一个成年人般,苍老而冷酷,眯缝着细长的眼睛冷冷瞧着我们。
怎么对付这种妖头,上次只是被种在皮下,还没长成,可以用铜镜轻易的拔除掉,这次面对成熟的妖头,铜镜恐怕无能为力,我拔出手枪,不等他俩有所表示,瞄准一个妖头,就是一枪!
黑血四溅,妖头正正的脑袋开花,嵌在椁盖里的血獞下部黑色沉淀,象吸管一样瞬间吸了妖头进去,林楠再不迟疑,趁着油脂还没完全融化,饶过棺椁,用山地铲冲着嵌在椁盖里的血獞使劲砸落。
一枪一个,露出来的四个小孩身躯已经再瞧不见妖头踪影,里面应该对称的一面四个,两头一个,还有六个妖头在里面,如果林楠估计的不错,嵌在椁盖里的血獞黑色沉淀就是千百年形成的黑玉血饵,这个朱雀投江的凶格,正是依靠黑玉血饵的异常特性,作为核心力量,在童男童女的死尸上培育出成熟的妖头,必须趁着妖头还没有完全挣脱油脂,取走黑玉血饵,才有一线生机!
再恐怖的古代妖术,也抵御不了现代的先进武器,我真后悔没有带上比手枪更加强大的微冲,一旦今晚碰上的是千百个妖头,只能靠冲锋枪的火力才能压制住。
小狐狸帮着林楠使劲的砸开血獞尸体,这块黑色沉淀外软内硬,象有生命一样蠕动着挣扎,终于从中间裂成两半,林楠不敢用手去掏摸,用铲头使劲一挑,一颗玉石一样,人头般大小的黑色圆球突突颤抖着飞了出去,在林楠惋惜的大叫声中,顺着石头台阶骨碌碌滚进了身后的洞穴中。
第三十二章 霸气
伴随着黑玉血饵越滚越远,椁内的油脂迅速凝结,被打烂的妖头连同没有露面的,再度被封闭起来,我们三个长出了一口气,浑身虚脱般无力的坐了下来。
歇了片刻,瞧瞧椁内的小孩们依然不动,暂时没了危险,我们就一起用力翻开椁盖,只见一口白玉棺材露了出来,除了砸烂的一面发现四个小孩,其他三面果真还有六个小孩,有的脑袋已经变的和妖头一样可怖,幸亏林楠及时把核心的黑玉血饵挖出来,不然这么多成熟的妖头一起冲出铜椁,我们三个大活人可真就搁这儿了,满不情愿也要做这个墓主的陪葬了。
只见玉棺雕工精湛,通身圆润光滑,更令人称奇的是玉石本身象是和什么木材结合在一起,透过浅浅的白玉,下面是细密厚实的木纹,木纹上还隐约刻有文字,玉面上雕刻了很多珍奇异兽,仙鹤、麒麟、伏虎、狴犴、狻猊、螭吻、饕餮、蒲牢,蜷伏或者腾飞在云雾间充满仙气,线条都用黄澄澄的金漆描过,棺盖上更有天上二十八星宿的星图,四壁严丝合缝,象一块整体玉石般毫无瑕疵。
事不宜迟,小狐狸也是摩拳擦掌的要大干一把,快点拉出祭师的尸体好摸摸有多少宝贝陪葬,两个人围着玉棺想办法,我则仔细看木纹上雕刻的文字,一个个辨认着。
小狐狸和林楠终于找到了嵌合的机括,我也读了个大概,连蒙带猜,知道了个八九不离十,打开棺盖,里面是身高近两米的秦国祭师,黑衣黑冠,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棺壁留下众多条纹状的干涸痕迹,想必棺内原本充盈着滑腻的药水,保持着祭师的尸体没有彻底腐烂掉,这些药水现在只剩下一半,死尸口中含着一颗碧蓝的珠子,比哈萨克黄金大殿里那颗小的多,同样发着幽蓝幽蓝的冷光,身侧身下众多奇珍异宝的轮廓若隐若现。
林楠从怀里取出个爪子,后面一拉,伸出一根金属丝样的软柄,专注的在液体里掏摸起来,良久,挑了个古朴的酒杯还有些玉佩、玉壁等玉器塞进小狐狸的包里,失望的说:“怎么全都是些破铜烂铁!”
我微微笑着说:“你们在发财,我可瞧出了这里的奥妙,别忘了这些东西可都要上缴的,你就少拿几样吧,没瞧见那颗珠子,才真是宝贝呢!可别告诉我你没看见!”
林楠无所谓的说:“上缴就上缴,我把玩几天总没问题,那颗珠子是留给你的,别客气了,这个家伙杀死了那么多人陪葬,我不烧了他的尸体都算仁慈了。”
我知道林楠的狡猾,这颗蓝珠子找不到幻化的影珠,一点用处都没有,那极有可能含有影珠的黑玉血饵已经滚下了台阶,能否找到全靠运气,可是我也不想瞒着他们我读那些文字的成果,一边叫林楠用探阴爪取珠子,一边对他们说:“这个凤凰山上的风水大墓,有两大部分,最深处是下面的靠近泉源,内藏眢中的周文王墓,上面一点是秦国丞相吕不韦的真实墓穴,这个祭师是吕不韦的门客,吕不韦聪明得自天性,很早就已经勘好了这处地方做地宫,其他地方都是些假墓,连秦始皇都被骗了去,这个门客深通风水邪术,这处墓葬完全是他一手操办。”
两个人专注的听着,林楠有点着急的问:“有没有提到秦始皇墓葬的内容?这个门客在当时必然是个风水大师,秦始皇有没有咨询过他?快点往下说。”我接着讲道:“秦始皇当然咨询过他,连秦始皇的骊山陵墓都是他参与设计的,就是考虑到秦始皇可能杀他,所以吕不韦一死,这个门客就宣称殉葬,偷偷的把吕不韦葬在这儿,秦始皇看到的都只是吕不韦的替身死尸而已,不过这个门客可不是自杀的。”
我描了一眼棺内黑衣黑冠的尸体,心里掠过一丝恐惧:“这个门客是自己钻进这个棺材里面,活活闷死的,身上的黑衣黑冠都是极罕见的西域天蛊丝织成,经药水处理过,永远不会朽掉,血獞全靠他的法术和这身黑衣才能乖乖听话,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选择这样的死法。”
小狐狸接口说道:“西域天蛊丝?那是什么东西?”说完就去仔细看那身黑衣黑冠。
我接着往下说道:“门客觉得凤凰山的风水太过凶险,已经葬过周王,正统王气被周吸收,秦承接的将是无比的霸气,自古王道统一可以长久,霸道统一则会带来暴君,周文王葬在这里,武王统一了中国,并且带来八百年的周室国祚,吕不韦推算出秦的武力将会在秦始皇达到顶峰,就希望大秦可以统一中国。这个门客没有提到吕不韦和秦始皇之间的关系,只说吕不韦心底里是一直想统一国家的,所以不敢发掘周文王墓给大秦带来厄运,选择的地宫也是风水中煞气最重的地方,身为秦国的丞相,葬在这样的煞穴中,希望可以借助风水使秦国更加强大,依靠武力统一中国,即使出现暴君也在所不惜。”
林楠听的很是神往,再三叮嘱我:“你可千万牢记住秦始皇骊山陵墓的设计方案,我们回去好好的研究下,秦始皇没有葬在这里,说明骊山更是另有乾坤,值得探索。看来下面还有两个地宫,一个是周文王的,一个是吕不韦的,这两个都算古圣先贤,一本吕氏春秋,一本易经,看那两本书的内容就知道这两个人物的厉害,吕不韦一个门客就搞了这么多护墓的手段,我真觉得有点害怕,第一次有这感觉!你们说,下还是不下?”
小狐狸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撇撇嘴说道:“有什么可怕的,我们三个一起什么都能解决,再说了,吕不韦是偷偷葬在这儿的,门客搞这么大阵仗已经不容易了,这些护墓的手段肯定是为了保护吕不韦所设的,所以我想至少下面吕不韦的地宫,不会再有什么古怪,走到这儿回头,岂不是入宝山而空回?就这身黑衣黑冠,霜姐说是极罕见的西域天蛊丝织成,不是嫌他长的丑,我还真扒下来带走呢!”
小狐狸说的有理,一路上已经见识了不少阴森诡异的东西,铜甲兵、尸婴、血獞、黑蛇、陪葬婴、妖头,我们都一一闯了过来,下面吕不韦的地宫,还会有这么大阵仗?肯定不可能,瞧吕不韦编纂的吕氏春秋,内容博大精深,更是糅合了先秦的诸多知识结晶,这样一个有文化的人,宁肯自己横死也想着大秦可以统一中国,而在表面几乎不留什么把柄,给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总不会凶残成性,再搞出什么巨大的殉葬阵势吧?我可真想瞧瞧编成这本奇书的是个什么样的贤人?
我们短暂的休息了一会,吃点东西,决定继续往下走,检查装备,发现耗用掉的还不是很多,关键的氧气筒和我的手枪子弹还足够使用,只是小狐狸的背包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已经宝贝多多了。
看到把血獞牢牢固定在地上的青铜棺材,我们商量了一下,为了不让我们回程时,再碰到跳出来捣乱的妖头,还是把它又合上了。为了预防万一,顺着石头台阶往下走的时候,我们都取出氧气筒和防水袋一起绑在背上,心里总觉得这个洞口是泉水涌出的通道。
洞中的空气很是浑浊湿厚,虽然没有听到水声,感觉就象在水边走一样,头灯的光线射出去一点距离就消失不见,走不上几步,石头台阶就变成了平整的石头地面,全是大石板整齐的镶嵌在一起,很是浩荡,充满开国君王的霸气。想不到走了好久,还是不断头的石头地面,把我们走的浑身乏力,小狐狸更是叫苦不迭。
林楠取出来一根照明棒,使劲晃了晃,荧荧的蓝光下,两边影影绰绰的是墙壁,人工斧凿的痕迹很是明显,每隔几步象是用粗大的石柱或是木柱支撑着,距离我们走的石板路相隔数丈之远,头顶上一片漆黑,静悄悄的,继续走了一会,仍旧是不断头的石板地面,我们一个个焦躁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又不见柱子、大梁,怎么可能在地下造这么古怪的庞大地宫?
第三十三章 连环宫
那个设计地宫的门客在棺材上写的清楚,这里秦代只有一个吕不韦的地宫,文王的墓穴还在更深的地下,总不成是故意欺骗我们?象门客这么聪明才智的人士,都是很自负的,总不屑于搞这些小动作吧,更何况这个人是自己钻进棺材死掉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死了还要骗人,等下上去非烧了他那几根枯骨不可!
停下来,我们商议一会,总觉得这么走下去不是个办法,地下决不会有这么庞大的无柱无梁的建筑,都是些大石板铺成的地面,也不象是有机关暗道,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什么套阵,按照诡秘的排列方法,让我们象是蚂蚁兜圈子一样转来转去。
小狐狸坐在地上,喘着气说:“这有文化的人是不一样,吕不韦的地宫没了恐怖的古怪东西,却搞的这么空旷,我的天啊,走死我了!”
我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个鬼地宫里面氧气很少,走这么久,体力透支的厉害,趴在石头板上半晌说不出话来。林楠还行,习惯了长年的地下探险生活,瞧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还要来帮我们拿装备,我不觉对林楠的过去突然充满了好奇。
“林大英雄,你,你讲讲你的过去吧,是怎么喜欢做个职业盗墓,哦,职业探险家的?都碰到过什么新鲜事,聊聊吧。这会我说啥也不走了,小狐狸我俩累的顶不住,歇会,歇会,你说说,我听听。”我喘着气问林楠。
林楠看我俩实在累的站不起来,无奈的坐下来说:“怎么这会想起这个问题了?倒也是,咱俩一直都没有好好聊过,小狐狸对于我的过去还知道一点,至于你呢,你从来没问过,我也就一直没说,其实我喜欢这些神秘的古怪东西,是近五六年的事情,那时侯大学毕业还包分配,我是在北京一所高校读的机械系,因为父母的原因,一毕业就留校工作,又觉得年轻脸皮薄,不好意思马上去当老师,教下一届学生,因为学的专业是机电一体化,就申请跟了个导师深造,这个导师可不是个古板的老学究,性格很是诙谐活跃,跟其他大学里几个好友经常一起喝茶饮酒,谈天说地,其中一个特别爱好收藏,一来二去,我们也熟了,经常拿出些收藏品给我滔滔不绝的讲古,直到有一年夏天的暑假,他叫我陪他去一趟新疆,我正在家里呆的发闷,就一口答应下来,这一趟可真是大开眼界,很是精彩,回来后,我也就整天魂不守舍的老想着探险活动,又搜集苦学了一年盗墓探险的经验和秘闻,就向学校请了长假,开始现在这样的冒险生活,还好,运气不错,这四五年确实收获了不少经验和宝贝,在文物市场上倒腾些古字画瓷器后,又购置了很多装备,至于一些大件国宝级的文物,我是从来不动的,我纯粹是为了享受探险。就是这样,简单吧!”
对林楠的自供状,我还是半信半疑,这家伙,鬼的很,这番话里不知道几真几假,我问他:“瞧你这么起劲的找什么赤丹,可不是为了探险吧?肯定是每天都在想着当一长生不老的老粽子?小狐狸呢?你俩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小狐狸,你也说说,别光顾着喝水!”
小狐狸放好水瓶说:“我是想把水喝掉,省得背着嫌沉。”转头看看林楠说:“我跟林楠是在北京的一个旧文物市场认识的,我有个亲戚以前当兵,转业后一直喜欢到处跑,也经常在那倒腾些古董,有时候我也去玩,慢慢就被林楠给骗了。”
林楠瞪大双眼:“这叫怎么说?小狐狸,说话要公道啊,那时侯在潘家园不是你死乞白赖的,要跟住我到处去玩的吗?连银行的工作都不要了,咋又成我骗了你,真气死我了!”说着生气,笑吟吟倒也不象真的生气。
我倒听的有点失落的感觉,随口接上说:“林楠有空再讲讲新疆的经历吧,我在新疆呆过不短的时间,对了,我老爷子还说他有个弟弟十多年前在新疆寻找什么遗址失踪了,还有些资料要当面请教你,回去后,恐怕我得带你去见见老爷子,他老人家可是叮嘱再三,说有两件事要请教你呢!还都和遗址啊、古墓的有关系,怎么样?没问题吧?”
不等林楠答应,我拉住小狐狸接着说:“咱们也歇的差不多了,找找路,我看下面的周王墓也别去了,连吕不韦的门客,这样的高明行家尚且害怕伤了阴骘,咱们瞧瞧吕不韦就打道回府吧!自然,你们两位都要和我一起回去下广州,来我家做客,往后我们就一起组个自助旅游团,哪有好风水就去哪观光,我都有点上瘾这种观光旅游啦!”
看着他俩有点不自然的神态,我又想了想,率先说道:“这个地宫无柱无梁,顶也看不到,我在想会不会是个圆拱形的,咱们在下面走,连个参照物都没有,莫非一直是在原地打转?”
林楠笑了:“哈哈,怎么会!你们不留意,我可是一直记着路,在地宫里我可是老经验,要是原地打转,早感觉出来了!这一路上,少说咱们也过了有五六道不同的大门,地面一直很平,不可能是什么迷魂梯的在作怪,鬼砌墙之类传说更没有科学根据,我现在准备一路走,一路做记号,如果真是原地打转,我这林老师的招牌可就这么砸了!”
一路走,我们一路用头灯往两边望,果真不一会就有个大门,很是宽敞,林楠放下一根快用完的荧光棒,连着放了七根,都不见重复,我又已经累的够戗,喘着气招呼林楠:“别走了,我说,林老师,这不是个办法,这么大个地宫,照这样走下去,我们都走到岐山县城我住那招待所了!肯定错了!”
小狐狸却叫了一声:“完了,我们真的走回来了,这回完了,你们看,那根荧光棒。”说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看过去,心里一沉,前面果真出现一根荧光棒,躺在地上,暗淡的光亮闪闪烁烁,我顿时倒了下去,累的实在不想动,拿出氧气筒,死命吸了两口,方觉好受一点。
林楠拣起荧光棒,左右打量,摸不着头脑:“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没好气的说:“伟大的林老师,你的招牌这回彻底砸了,再也没有光辉形象可以骗到小狐狸了,哈,对了,你刚才说的迷魂梯是啥意思?我们现在碰到的是不是也是所谓的迷魂梯?”
林楠很是茫然的答道:“不可能是迷魂梯,那个迷魂梯是靠石阶、栈道、竹梯这些有明显高低的东西布成的迷魂阵,早已失传千年了,从来没有人见过实物,其实只是在台阶上预先做好逐步偏离的记号,让人一旦留意这些记号,就不知不觉走上岔路,大兜圈子,到最后完全丧失方向感,陷入八字形的旋涡状台阶走不出来。我们这可是在平地上走,怎么会碰上迷魂梯呢?”
我脑子里暗暗想着林楠所说的迷魂梯的模型,一个八字形的旋涡状台阶,很多分岔,很多分岔,越想越晕。林楠用手指仔细比量着地上石板的四边长宽,又敲了敲听听声音,再看看鞋底,若有所思的眼睛一亮,有点惊喜的说:“这个不是迷魂梯,原理也差的远,我想我们碰上的是连环宫!”
连环宫?连环地宫?林楠接着说:“地宫一定不只一个,这个吕丞相虽然没有血腥的杀戮殉葬,却修建了几个地宫,紧紧连在一起,形状完全不同,盗墓者不管从哪个方向挖进地宫,看到地上铺的大石板,是人工修造的地面,真正的墓道,必然顺着铺有石板的路往前走,却不曾想,正好上了丞相的大当,这些石板路不是连在一起的循环通道,那样很快就会被识破,我刚才量了下石板的宽窄距离,根本不是四方形!”
我和小狐狸听的糊里糊涂,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石板路不是循环的?那不是越走越远?地下铺这么长路,难道能没个头?咱们又不是在戈壁滩,路可以走着走着就没了!”
第三十四章 鬼斧神工
林楠得意的笑笑:“这你们就不懂了,这路不会有尽头,也不是循环的,迷魂梯和这个大工程比起来,相形见拙的多了。这些石板都是活动的,从我们最先踏足的那块石板开始,就触发了下面的流沙,整个石板路都在向前慢慢滑,滑动的非常有节奏,完全配合着我们移动的速度,打个比方来说,我们就象在跑步机上走路,而跑步带的方向是往前滑,把我们走的累的够戗,其实只有很短的一段路,我们走的快,沙子就流的快,我们停下来休息,沙子也就不动,为了不被人识破,这石板路都悄悄修成弯的,每块石板都微微的一边稍短,厚薄也不同,饶着各个形状完全不同的墓室,四通八达,相互交叉的地方,就建造一座大门,连环宫的关键和破解的方法也就隐藏在这些大门上!”
我急的叫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解释我们投下的荧光棒为什么会重复出现?”林楠喝了口水接着说:“别急别急,我们搞清楚了这个连环宫,什么都好办,这些交叉地方建造的大门,只有门的样子,而不是真正的门,门槛悄悄悬在石板路上,通过下面的石板把几个地宫连接起来,我们越过门槛踏上的,其实就是又一段新的石板路。”
看着我和小狐狸听的一脸糊涂,林楠有点急眼了:“亏你们还都是大学生,怎么这个脑子还不如先秦时代的老祖宗!我简单的说吧,平面上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交叉,这没人反对吧!但这两条平行线在一个球面上,比如地球的经线,在赤道上是平行的,到了两极就交叉在一起了,现在再假设这两条平行线既不在平面上,也不在球面上,而是在一个双曲面上,又会怎么样呢?”
双曲面?我知道这是一个空间的概念,是说这个基准面象抛物线一样弯曲,在双曲面上,两条平行线可能交叉、可能重合、可能越走越远,这种曲面一般存在于天文学中,引力不对等造成曲面弧度的不同,如果应用在地质中,人力堆砌一个复杂的双曲面,再在上面修路,建筑房屋,那工程量可大的难以想象,因为整个可参照的基准面都被人为扭曲了!
“不可能!先秦时代的人们怎么会有不同的空间概念!这么多教科书上从来没有提到过证据,根本不能证明那个时代的天文学和数学有这样的水平!”我一点都不相信。
“所以说,那时就起了这个名字叫连环宫!你别不信古人的智慧能耐,有很多用现在的科技都还没办法解答呢!你们还记得奥运会那个五环标志吧?五个环摊在平面上很好辨认,一旦是立体的,有的竖着放,有的斜个角度躺着放,有的交叉在一起,我们走上这样的曲面,很快就会完全丧失平面和立体的方向感,因为路面和下面的沙基共同旋转流动,我们只会觉得路面是平的,其实是双曲面不断改变弧度,搞的我们在岔道里越走越岔,当然说它不是循环路也不完全对,因为整体是闭合的,大处来看是无数个大环小环套在一起,虽然我们走的路不同,但迟早会走上相同的路。”林楠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希望我和小狐狸可以弄明白这个地基的复杂性。
小狐狸眨巴着眼睛说:“我有一点点明白了,这个双曲面是不是意思是说,我们走的路面其实是修建在一个变形的瓦片上,我们有时走在瓦檐,有时走在瓦底,有时又走在正在变形的瓦背上!只是丧失了空间方向感,自个不知道罢了?”
我还是有点糊涂:“那重复出现的荧光棒又怎么回事,照双曲面的情况来看,出现重复路面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不会那么巧吧?”
林楠使劲搓搓手掌说:“这个嘛,我估计这个连环宫的设计者,脑子已经想到了方案的绝妙之处,但实际中发现没有那么大的人力物力在地底建造太多的曲面,就做了个小改进,不搞那么大工程,靠流沙把我们尽量送去进来的路上,所以我们放下了七根荧光棒,就只见到了其中的一根,其他的六根则散落在无数的岔道上了。”
似是而非的道理,我只能说听懂的非常模糊,不管了,接着问林楠:“管它什么双曲面还是平曲面呢,我们现在究竟怎么才能走出来,或者走进去?你是不是已经想好了解决的办法?”
林楠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解决的办法有是有,只是很是凶险,万一时机把握不好,我们可就要葬身在这个错层的连环宫里了。”
林楠沉重的看着我俩说:“解破连环宫一定要依靠那个转折点,就是它不得不建造的大门,我是想,当我们穿过大门的两边,流沙和石板一定会做个扭曲地面的改变,如果我们很准的把握时机,在两个曲面重合的瞬间,跳进这个错层里,就会直接掉进连环宫的枢纽里面,一旦失之毫厘,我们身陷不同的曲面,那就一切都完了。”
小狐狸紧紧拉住我俩的手,紧张的手心冒汗,温软的手掌滑滑的,瞧着我俩的眼神和声音一样,和气而坚定:“霜姐姐,我们会成功的,再凶险也要试一试,我不信会有我们解决不了的难题!我可不想在这个连环宫里就这么永远走下去。”
我们把装备都捆绑在身上,做好了跌一交的准备,发声喊,同时迈步踏进大门,果真,门槛微微颤抖了一下,一个不易觉察的缝隙露出个长长的黑影,小狐狸突然低声说:“不好,我闻到很熟悉的怪味,你们看是不是有东西在我后边!”
我和林楠同时望过去,只见小狐狸背后,闪闪烁烁的荧光棒光影里,站着一个裹着大红缎子被面的女人,呆呆的眼神直勾勾盯住小狐狸的后脑,我头皮一炸,正是小狐狸提起的那个,在货柜车顶上被吓走的明代女尸!
女尸身上的缎子被面裹的松松垮垮,披散的头发下面惨白的脸盘,一丝表情也没有,黢黑的不见底的眼眶中,阴冷的不反射一点光线,不知道何时走进了这个秦墓的墓道,陷入连环宫里团团转。
女尸陪葬的铜镜有着很好的辟邪作用,被两个蟊贼盗走后,变成了小狐狸给我的见面礼物,要么小狐狸还拿着什么女尸惦念不下的东西给尾随着,要么就是女尸葬的是个养尸地,没了剋制物的化成尸煞,漫无目的游荡在地下,又这么巧的撞上我们!
不管怎么样,正在双曲面变形的关键时刻,突然出现的明代女尸,万一破坏了我们的计划,象林楠所讲的,大家一起万劫不复,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偷眼瞧去,门的缝隙还再不断的扩大着,明代女尸脸颊细密的生出一圈红色绒毛,突然手臂一挥,攥住了小狐狸的胳膊,跳过来的冲力极大,钩子一样坚硬的长指甲,紧紧箍在小狐狸衣服上的软橡胶里,脸颊上的红色绒毛接触到生人味道,更是生长的奇快无比,已经分辨不出面目,嘴唇上的一点朱砂红红的闪着光,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就要张口咬落。
女尸喉头咯咯作响,发出尖笑般的怪叫,在空旷的墓道里,扰的人心烦意乱,对付这样的东西,手枪和短刀很可能毫无作用,也来不及瞄准,情急之下,我拿出铜镜,对准女尸的牙齿砸了过去,女尸吃这突然一击,仰面朝后跌倒,松开了小狐狸的胳膊。
林楠手中的山地铲,此时正正的切向女尸的脖颈,牢牢的把女尸卡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回头冲我们大叫:“时间差不多了,快点跳进那个黑缝里去!我一松开手,就跟着你们跳,快!”
顾不得多想,只见小狐狸百忙之中不忘弯腰,从女尸脑袋边捡起铜镜,一头冲着我撞了过来,齐齐跌进黑缝里。
黑暗中,土堆的斜坡上,我和小狐狸不停的翻滚着,只听到小狐狸叫喊着林楠的名字,竟带出一丝慌乱的哭声,我倒没有慌张,不是我不紧张林楠,而是因为我跳进来时候,已经看到林楠松开女尸,跟在了我后边,只是那个尸煞我没有看清楚是否也跟着林楠跳了进来?
第三十五章 凶星聚肉
缝隙里的土层潮湿疏松,坡度并不大,但我和小狐狸因为刚撞进来的冲劲,控制不住的惯性下滑,费了半天劲才停稳了下来,只见斜斜的土坡上,两侧是夯的不怎么磁实的土壁,头顶象是一线天,灯光照上去根本不知道有多高。
我告诉小狐狸不要慌,林楠就在后面,稳住神细听动静,却毫无声息,只看到一丝微弱的灯光,在后面的地上斜斜散射着,小狐狸率先摸了过去,只见林楠脸朝一边侧躺在地上,眯着眼睛呼吸很轻,看到我们爬上来,疲惫的低声说:“那个女尸被合拢的地面卡在门口,除非再有人来,否则永远都要留在那了,我只是撞了一下脑袋,没事,歇会就好。小狐狸你受的伤咋样?我看见那女尸掐住了你的胳膊,破皮了没有?”
小狐狸举起胳膊,灰色软橡胶没有被抓破,只留下两圈乌黑的印痕,小狐狸用力甩甩说:“还好,应该没有破皮,只是觉得胳膊很酸,头也有点晕,可能是被那家伙嘴里的尸气熏的,一会就好了。那个女尸到底是咋回事?这里就是你说的连环地宫的枢纽吗?”
林楠瞧瞧周围,费力站起来说:“那个女尸不用再害怕了,怪只怪她的家人,入殓时,明明已经有了尸变的征兆,光想着放个辟邪的铜镜,却不想想这个养尸地的环境,连长出的毛都是不多见的红色,不要理她了,除非天崩地裂或者还有人来,她就那样卡那了!我们赶快走吧,这里虽然是连环地宫的枢纽通道,但还不稳定,我们是从上层直接掉到最底层,墓主的地宫应该就在前面,大家小心点。”
到底还是盗墓老手,恢复的真快,三个人不言声继续往下走,却觉得两边越来越开阔,逐渐有一些石刻的轮廓在土壁里若隐若现,而身后走过的路却在远处不停的发出轻微响声,忍住满腹狐疑,我们终于来到了一堵高墙前。
又宽又厚的砖头一块接一块的整齐排列在一起,两边嵌入了土壁中,顶上高高的望不到头,走了半天,难道是个死胡同!
虽然略微有点泄气,和在石板路上空旷的走了那么久比起来,还是让人感觉新鲜的多,毕竟这墓墙是墓主人房间才有的东西,说不好我们现在离墓主人只有一墙之隔,小狐狸正要伸手去扣那墓砖,看看是否活动,林楠却一把拦住:“别乱动!这墙大有古怪!”
顺着林楠示意的地方瞧去,有一处的几块墓砖没有严丝合缝,隐隐比周围的墓砖略低一点,颜色也稍浅,我有点奇怪的对林楠说:“这个墓墙是有些古怪,我只想到汉代以前是不用砖的,资料上说都是墓坑或坑上加木方,唐墓开始用墓砖搭成穹顶,直到明清才大面积使用砖石结构,我真糊涂了,这里到底是不是个秦墓?”
林楠专注的盯着那几块不一样的墓砖说:“汉代以前也有用墓砖的,只有个别的大墓使用,墓砖之间用石灰、糯米浆和青铜片镶死,有的墓室还采用七辐七券的规模,厚达两三米,非常坚固,它不象明清墓,留个最薄弱的后墙给人盗,这种墓只有墓底比较薄弱,四壁和顶上都用大砖层层砌成,就算你给它来个‘地冲天’的盗法,也极为危险,我说它古怪,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这几块墓砖,象是最近被从里面打开过?”
说的我和小狐狸都吓了一跳,我知道小狐狸已经守了凤凰山好久,不可能再有其他人打洞下来,难道是墓主?
正在心里暗暗吃惊,中间那块墓砖却微微一动,虽然很细微,还是让我们绷紧的神经咯噔一下,我更是条件反射的拔出手枪,端在手上瞄准了颤动的地方。
一股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从砖缝里慢慢渗了出来,沿着墙面往下淌,墓砖无声无息的向里又滑动了一点,只见两根筷子粗细的触角伸了出来,接着是一只血红色蜗牛的黏糊糊肉身子,没有壳,死臭的味道熏的我差点吐了出来。
还没等我开枪击毙这个丑陋的家伙,一只接一只的更大个的蜗牛纷纷爬了出来,粗胖的身子圆滚滚的蠕动着,这种在地上经常见到的动物,在头灯和墓砖的环境中,说不出来的阴森恶心,林楠和小狐狸已经开始用山地铲一只接一只,象拍苍蝇的一样拍烂在墙上,肉酱顺着墙面流,更是臭的让人难以呼吸。
眼看着蜗牛越来越多,小狐狸给臭的弯腰呕吐,我也慌了神,抢过山地铲强忍住恶心,加入了拍肉的忙乱中,可能过于紧张,砰的一声,竟把墓墙打了个大洞!
林楠憋住气往里一看,立刻皱着眉头说:“不行不行,不能再拍了,这味道会臭死人的!里面更多,简直就是个大肉洞!这东西咋就这么臭呢!”
林楠这么一说,我伸了一半的脖子马上缩了回来,蛇群纠缠在一起已经极度让人恶心了,何况这么多无壳黑蜗牛缠在一起,想起那黏糊糊的模样,连我都忍不住要吐了!
实在熏的人无法立足,林楠拉起我和小狐狸往回退到土坡上几米远的地方,大家不吭声的同时开始掏摸面罩,休息片刻,再走回墙边,更觉奇怪,没被打死拍烂的黑蜗牛粘在墙上,寂然不动,还有那洞中本来万头攒动的蜗牛,全都仅剩下一堆干枯的皮壳,里面的血肉竟然都被吸干了!
不等林楠示意,我也发现这地方多了一些不速之客,数量众多,蚊子一样细小的黑色蠓虫,还叮在蜗牛干枯的皮壳上,象是吃饱了一样的懒洋洋不动,小狐狸荧光面罩下的脸色极是苍白,不言声拉着我俩又退回了土坡上。
摘下面罩,我迫不及待的问他俩:“这些是怎么回事?蜗牛还好说,黑虫又是什么古怪东西?万一咬住我们,是不是也会象蜗牛一样?”想起那肉壳,我的皮肤都是麻酥酥的难受。
小狐狸接口说道:“我知道这些黑虫是什么,那些黑蜗牛就是用来饲养它们的,那其实也不能叫蜗牛,只能算是肉芽,墙里面一定埋着一块太岁,被人下了虫卵在里面,这块不停生长的太岁,被虫卵发育出来的肉芽吃掉,再被小虫吸干,再产下虫卵,年复一年的周而复始。”
林楠摇摇头说:“小狐狸说的有一点不对,这个不是太岁,应该是一块罕见的聚肉,也就是民间常说的凶星,每逢阴历二十,凶星离宫,太岁下山。相传太岁为万物之祖,被比喻做长生不死的仙肉,又叫做息肉,能食而复生,而与凶星相对运行的那种聚肉则是不祥凶物,今天我们下来是选择的十五月圆之夜,凶星聚肉的发作时辰很可能提前了!
我有点不理解:“息肉或者太岁和凶星聚肉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说这里的就是聚肉而不是太岁?这些黑色小虫恐怕是用来护墓的吧?”
林楠接着说:“太岁无毒,聚肉则暗怀毒胎,我们见过太岁的新闻报道,只是一疙瘩肉,还有叫肉芝的,是一种菌类,山坡上、河滩里时有发现。而聚肉却只能生长在风水大冲的穴位,吸收的是阴气、尸气,我是看到那黑色小虫想起的,你看可以瞬间吸干那么多蜗牛的血肉,不是剧毒无比才怪!用这个来保护墓穴,真是万无一失了,什么活东西闯进来都难免一死!”
小狐狸蹲下来直发愁:“这可怎么办?这种东西不象太岁一样,还有些报道啦,介绍啦之类的,可以略知一二,我是说啥也不下秦墓了,古怪东西真多!唉,往后还是只挖一些明清墓,弄点字画瓷器算了!”
瞧小狐狸百无聊赖的赖皮模样,真是好笑,林楠正色说道:“小狐狸,瞧你多有出息!黄金有价玉无价,现在你包里的几件玉器,足够你挖许多年的明清墓了,真没有眼光,亏你还是我的搭档,你咋就知道我没法对付这种大凶的聚肉呢?”
瞧着小狐狸半信半疑的眼光,林楠继续说道:“快站起来!聚肉虽凶,也还是个宝贝,能碰上它本身就是福气呢!这个吕大丞相,埋的可真是个风水煞穴,卧龙吟的凶气都给聚成了霸气,真是用心良苦,反过来想,这个煞气眼对应的一定是卧龙吟的内藏眢泉源之地!这块凶星聚肉象盏指路明灯一样,看来真的是不虚此行啊!”
小狐狸半信半疑的站起身,扶住一侧的土壁刚站直,却唉哟惊叫一声,只见土壁里一尊若隐若现的石像,诡异的石雕人面上,灰土正簌簌掉落下来!
第三十六章 尸雾
随着灰土的掉落,人面石雕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圆鼻大眼,鹅蛋形的胖脸上嘴角微微上翘,仿佛在讥笑着什么,双目雕刻的半睁半闭,似睡非睡的瞧着我们。我们也目不转睛的和石像对视着,生怕又有什么诡异的事要发生,实在是今晚碰到了太多的东西,把我们的脑袋都涨的昏昏沉沉的。
片刻后,石像已经完全清晰的从土壁里显现出来,稳稳的立在地上,双手扶在凸起的肚子上,没有穿盔甲,一看就是文官的服饰,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刚好这时从土壁里露了出来,很是蹊跷,我仔细看看石像的头顶,就是从那里开始掉落泥土的,难道会有什么东西在上面?
灯光下,石像头顶的整片泥土都滑了下来,如果只是这段小路土层不稳定的话,还好解释,如果有东西在上面窥探着我们,那就很可怖了。无奈灯光实在照不了多远,燃烧弹又是断断不敢扔的,因为氧气实在太少!
又等了一会,小狐狸已经忍不住扣扣摸摸那个石像,不一会,就开始使劲的扳那个石像的手臂,这时,我也看出来,这个石像肚子里另有乾坤,从头顶到肚子下面,都有一条细细的石缝,象极一个大储物柜,有门有底有把手,林楠上前止住了小狐狸的乱扣乱摸,低声说:“你也小心一点!这都是几千年的老物,万一里面锁着什么厉害的东西,你这样把它放出来岂不危险?”
小狐狸缩回手说道:“这会有什么啊?眼看就是个棺材罢了,难道死人还会蹦出来咬我一口?”话音未落,石像肚子里居然咚咚两响,从两手环抱的地方微微开启了一条竖缝,顿时把离最近的小狐狸吓的脸色煞白,再不敢吱声。
是福是祸躲不过,既然已经在棺材里咚咚作响,前面又有那块臭肉养出来的阴毒黑虫,与其被两头夹击,不如主动出手!我和林楠几乎同时拉住了石像的两只手臂,一用力,象拉开两扇沉重的衣柜门一样,露出了里面躲藏的东西。
果真是一具棺材!只听说过树葬、天葬、海葬、悬棺葬,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用立着石像来做棺材的葬法。望进去才发现,石像肚子里挺大的,两具尸体搂抱在一起蹲在下面,刚才那咚咚声,估计是脑袋磕在门上发出的,因为我们从中间刚一拉开,一颗干枯的头颅就滚了出来!
一群浑身黑毛,散发着腥臭扑鼻味道的大蜈蚣,不断头的在两具干尸中间爬来爬去,受到灯光的刺激,一条接一条的向着黑暗中,前面的墓墙快速游走,我们三个惊的一动不敢动,很怕蜈蚣主动攻击我们,这群蜈蚣看着很象抱坛子的铜甲兵那,被尸婴吃掉的那条黑毛蜈蚣,只是不象这群这么个大。
蜈蚣很快消失不见,我们回过神来,更觉心惊胆战,我立刻问林楠:“不管这群蜈蚣怎样,你刚才好象说有对付那块臭肉的办法,快点说说是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做?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呆了!”
林楠皱着眉头说:“那块聚肉是阴穴培育出来的毒物,我本来估计是刚巧长在这墓墙里面的,现在看来,分明是人为的安排,古书有记载,聚肉长出来的黑虫叫做蝗蟦,一般称它为阴虫,特性和腐玉生出来的玉蟦完全不同,玉蟦是靠黑虫尸体的腐蚀性伤人,蝗蟦则是靠嘴里的尖刺来吸食血肉,都是保护陵墓的好东西,这些蜗牛、蜈蚣看来都是蝗蟦的食物,一块聚肉生出来的蝗蟦足以象张网一样护住整个墓室。很是令人头痛!”
我不相信没有解决的办法,说到底也只是一种虫子,蝗蟦也好,阴虫也罢,既然挡住了前面的去路,断断没有饶过去的道理,不等我开口,小狐狸就试探的问:“不然我们还是用火烧?走了这一路,真觉得管它什么古怪,一把火烧过去,都能来个场光地净。”
林楠立刻摇头:“万万不可,阴虫见火即化成大片的尸雾,终年不散,无孔不入,我们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就算挖个洞埋起来,也会给尸雾浸透,不死不活的成为虫卵的寄生体!决计不行!”
瞧林楠说的那么坚决,我也焦躁起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本来是想问这些阴虫怎样才不会主动攻击,看来更是别想了,拿它来护墓,本就是要弄死一切胆敢进来的人,难道真拿它一点办法没有?”
林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专注的看着石像棺材里搂抱在一起的两具骷髅,边看边说:“这倒也怪了,怎么墓室的外面会有这么个棺材?黑毛蜈蚣这么肥大,可不象是饿肚子的模样!哦,是了,原来这两具尸体不是古代的!”
我仔细一看,可不是,两具尸体的的衣服还没有烂透,刚才一直注意那些蜈蚣,没有留意到其中一具尸骨里露出一截表链,锈的掉渣,扯出来看,果真是一块怀表,盖子上满是黑泥,已经完全坏掉,虽然瞧装束认不出是什么时代的,但决计不会是民国以前的物品。
林楠用钢爪子慢慢拨开两具尸体,还真是俩高人,没有什么装备,居然可以冲到这里,只是不知遇上了什么绝境,无法逃脱厄运,最终选择这样的方法双双毙命。
小狐狸也凑过来看希奇,惊叫道:“这是一男一女!你看那头颅没掉的斜靠在另一个肩膀上,手指上还有个戒指!”说完很是不忍的转身低下头去,再也不敢看这对男女的死状。
林楠心情沉重的从尸骨中挑出一个金盒,蹲在地上打开来看。我用头灯仔细的辨认着尸骨旁边石板上的划痕,良久,认出来是一首似曾相识的小诗,不觉念出了声:“……长发为君剪…..…短发为君留……..他日长发..复如丝……. 再为谁剪………. 再…为谁…留…。”后面的笔划已甚是不清,回想斯时斯景,不由心里一酸,难受的只想哭,小狐狸早已忍不住掩面抽泣。
林楠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鼓捣着金盒,从我这角度看过去,小狐狸已经抬起头来,怔怔的瞧着他,满眼都是泪水。想必是被这多年前的地底一幕,男死女伤,再也无力重回地面,最终殉情而死的鸳鸯大盗,深深触动了内心深处。
寂然中,林楠终于打开了金盒,凝神半晌,抬起头来苦涩的笑笑:“冥冥中莫非真有天意,这两位前辈,选择这样的时候从土壁里露出来!这个金盒里面的东西,你们猜是什么?正是对付尸雾的剋星!”
说完,林楠把金盒捧给我们两个看,只见盒里除了一些丹药没化完的硬壳外,已经完全融化凝结在盒底,变成一撮火红色的膏泥,林楠解释说:“这点膏泥是丹药所化,我已仔细闻过,俱是热性的名贵药材,尤其是朱砂的含量不多不少,刚巧可以使膏泥聚成形状,尸雾的属性极阴,这膏泥性烈,完全可以吸收掉,正是尸雾的天然剋星!”
我和小狐狸的情绪还没有从伤感中完全恢复过来,就没有细问林楠怎么知道这么多东西,心里唯一所想,这次真的可以逃脱大难,都是前辈的精诚所至,也就执意要求林楠,最好把两具尸骨就地火化,带回地面好好安葬。
林楠却不这么想:“小狐狸,霜儿,不要太伤感了,两位前辈已经长眠好多年,看他们搂抱在一起的情景,咱们就不要再分开他们了,人死入土为安,再惊动他们很是不妥。”
想想也是,那女的宁肯一起死掉,也不愿意分开独自偷生,我也就打消了念头,劝着小狐狸一起振作起来,前面还有危机重重,无法预料的情况尚有很多,万万不可儿女情长,误了正事。一头劝小狐狸,自己心里却也是唏嘘不已。
按照林楠的办法,我们悄悄把金盒用探阴爪一点点推到墓墙下,找好地方藏身,林楠见我们一切准备停当,对准塌陷的那个大洞,毫不迟疑的扔进去两颗燃烧弹,静静伏下身子,满心欢喜的等它烧个场光地净。
却见林楠趴在地上欲言又止:“坏了,我们还是考虑不周,只顾着对付尸雾,却忘记了那死去的男的,为什么头颅会被切掉?如果不是被外力所伤,怎么会从石棺中掉出来?”
第三十七章 月牙刀片
墓墙里的臭肉和无数俯伏在上面的黑虫,被燃烧弹炽热的火焰一烧,瞬间劈劈啪啪的发出阵阵脆响,涌出来的黑色雾气没有飘过来一点,全都凝结在金盒上方,形状越来越小,直到燃烧弹熄灭,才消失不见。
我们三个谁都没有急着向前去看,还没有想明白林楠所说的,可以切断头颅的外力会是什么?戴着氧气筒的林楠打手势示意我们在这里稍等,他自己要先去探探路,不等我们反应,就手脚并用的匍匐着爬了过去。
黑暗中,我和小狐狸静静的等着,凝神仔细听着前方的动静,荧光面罩下瞧的出彼此十分紧张,过了很长时间,正在惊疑不定,突然听到墓墙倒塌的声音,接着就是林楠的嘶哑叫声:“你们快过来吧!真是谢天谢地!”
我和小狐狸慌忙赶过去,只见高大的墓墙上出现一个大洞,那块沾满黑虫的臭肉已被烧成一滩滩的黑色结晶,缩进墓墙的缝隙里,我和小狐狸爬过厚度足有两米的墓墙,就见林楠在洞口里面的地上仰面躺着,瞧见我们过来,很是疲惫的说道:“咱们真要好好感激这三位前辈,没有他们的牺牲,谁也不可能踏进这个墓室,就算进来了,也难逃一死啊!你们看看,多么华丽的奇迹!”说完,扔出了一颗照明弹,顿时墓室中轮廓清晰,一切都历历在目。
来不及细问,我打量周围,包括我们进来这一面,都是厚黑的墓砖重重叠叠,另一面则是一个泉潭,水潭中心还在不停的往上翻涌着泉水,可能泉水很是冰凉,墓室中凉飕飕的,象个冰窖一样。
泉潭的正中间,一个白玉棺床漂浮在水面上,端正摆放着一口四方棺材,没有椁板,通体黝黑。而墓室很是宽广,尤其向着泉潭那一面,不知道延伸出去多远,各种做工考究的铜器、玉璧、石雕、描金彩绘,琳琅满目,一派富丽堂皇。
林楠已经平静下来,哑着嗓子解释:“我刚才过来时,还在想着那对鸳鸯盗死的蹊跷,要小心提防什么机关呢。那块长在墓墙里面的聚肉,不可能是最后一道保护,我想聚肉刚放下时体积一定很小,这么多年过去,当初人为种植的虫卵已是越来越多,沿着厚厚墓墙的缝隙,把整个墓室的砖墙侵蚀的摇摇欲坠,这却是设计者始料不及的。”
“后来这两位民国时期的前辈相当高明,走的路和我们完全不同,但是最后和我们一样也是来到了这个高大的墓墙前,估计是发现了墙里面的聚肉实在危险,难以逾越,就在墓墙前面的底下挖了条盗洞,希望可以直接打通进墓室里,来个‘地冲天’的盗法,却碰上了这个,你们过来看,这个墓室的最后一道屏障!”说完,林楠指着身后的地上,有两片月牙形的薄薄弯刀,大约一尺有余,双双笔直的插在地砖上。
映着灯光的刀刃,薄的几乎透明,在地下放置了几千年的刀口上还闪烁着暗青色的冷光,定是非常锋利,空心刀柄里盛满琥珀色的液体,里面有很多银色蝌蚪,一动不动的悬浮着,充满诡异的味道。
我紧张的思索着,看来这个秦墓的构造已经大体了解,吕不韦的尸体不可能自己走过复杂的连环墓道,一定要借助人力或者外力,才能安全抵达这个墓室,所以在顺序上应该是建造这里的祭师门客,先把吕不韦的骸骨安葬在泉潭中的棺材里,打开机关,放置好聚肉后封死墓室,紧接着跟随泉潭的水沿着事先开凿的水道,退出连环宫的机关,回到血獞栖身的池子,那个门客做完这些事情,在外围的铜甲尸阵最后施展祭术,让尸婴、聚肉这些阴邪的东西开始培育,再爬进血獞下面的棺材里,解开镇压血獞的符咒后慢慢等死!这番心血着实让人咋舌!
小狐狸还在盯着弯刀仔细的看,那些诡异的银色蝌蚪让她不敢贸然伸手抓起刀来,林楠看小狐狸还没有瞧出端倪,在旁边说道:“我当时在地上爬,刚摸到那个金盒,就一下子滑进了前辈们挖的盗洞,这个盗洞打的很陡,还有不少向前延伸的直洞,估计也是边挖边测这个墓墙下面的地基有多深,很快,盗洞就到底了,越过墓墙下方开始往上挖进墓室,可惜的是,这时候的盗洞挖的很是杂乱无章,不象刚开始时的铲痕、脚蹬那么整齐的排列了。”
林楠惋惜的接着说道:“我不知道是否这时出了意外,似乎挖洞的人被什么东西追的走投无路,东一下,西一下的歪歪扭扭,就快挖到地面的时候,一具骨架趴在那儿不动,背上就插着这两把月牙刀片,感受到我头灯的光亮,刀柄象是人眼一样,竟然转过来呆呆的瞧着我的方向,嗡嗡的声音响成一片!”
我紧张的脱口而出:“那你怎么办?这月牙刀片显见是和那块聚肉有关,刀柄里不会也是蝗蟦的幼虫吧?”
林楠苦笑下说:“要真是蝗蟦的幼虫还好对付,毕竟那块臭肉已经给干掉了,我手里还拿着这个可以对付蝗蟦尸雾的金盒,可它根本就是两把妖刀!当时我还不知道这个盗洞已经很接近地面了,对峙了没有两秒钟,刀片就腾空而起,冲着我就扎了过来!”
小狐狸赶忙离那俩刀片退了几步,我也听的暗自心惊,虽然已经知道林楠肯定躲过了这一劫,还是替他捏了把汗。
“我一只手里是那个金盒,另一只手举着山地铲,狭窄的盗洞里,转身逃跑都很困难,两把刀片夹杂着嗡嗡声离我不到一米远,生死攸关我突然想起,挖洞这个人可以躲避妖刀这么远距离,肯定有他的办法,慌忙铲子一撑,就退回了歪歪扭扭的盗洞一个拐角处,果真两把妖刀擦着我的身体就飞了过去!”
林楠心有余悸的搓搓手指:“当时我再不敢迟疑,看来这妖刀是受过邪术的,只是弧线飞行的招数还不会,趁着妖刀扎进土里,赶紧用铲子掘进,象那个前辈一样,歪歪扭扭的不敢挖一个直道,总算又避开两次后面飞来的妖刀,这才挖到了地面!”
“说来也怪,我刚挖出地面,两把妖刀就从盗洞里激射出来,从空中落下,扎进地面的墓砖上,居然不动了,我又等了一会,想了好久才明白怎么回事,这才招呼你们进来。”
听说这两把月牙刀片没了妖性,我和小狐狸凑近了仔细打量,总不能让这两把妖刀在我们忙着升‘棺’发‘材’的时候,回过神来给我们背后捅上几刀,那可是防不胜防的冤枉死了!
林楠却没有再打量那两把刀,而是转头开始观察泉潭里的玉棺,无所谓的说道:“不用理那两把妖刀了,我已经知道它们为什么没了妖性!照我估计,那两把妖刀应该是这位吕大丞相的最后一道法宝了!真是奇怪,这个白玉棺床连同上面的黑棺这么沉重,是怎么浮在水面的?不跳进水里我可真有点搞不明白!”
瞧着刀柄里一动不动的银色蝌蚪,我想起了林楠说盗洞里还死着一个盗墓者,看来这两把妖刀一共是害死了三个人,两个人挖洞,一个被锋利的刀锋袭击,另一个牺牲自己引开了妖刀,却不曾想一个伤重而亡,一个殉情而死,所做的牺牲反而误打误撞的救了我们后来的三个人!
林楠琢磨了一会黑棺,看我们还在盯着月牙刀片发呆,忍不住说道:“那刀柄里的银色蝌蚪,我仔细瞧过,其实是用人的血肉喂养的蝗蟦幼虫,被祭师做了什么手脚,可以追踪人的气味,一直在地底下游走防卫,从盗洞里激射出来后,泉潭的寒气一下冻住了液体,把蝗蟦幼虫冻僵在里面,暂时不会捣乱了,所以不要理它了,还是快来想想怎么弄这个黑棺,我觉得这里越来越冷了,小狐狸你说是不是这地底下出了什么状况?传到地面,搅的阴爪子们也活动异常?”
小狐狸摇摇头说:“这我可不知道,阴爪子的异常情况只是最近这两天才出现,这方面你是专家,倒来问我?我还在想这两把刀呢?要不我拔出来带走,瞧着古色古香的,定是价值连城。”
生死关头,小狐狸还想着要带走价值连城的妖刀!我没好气的回答:“别财迷了,万一在你包裹里暖活过来,不声不响的来上两刀,那可怎么办?”
小狐狸想想也是,用劲拔出两把妖刀,使劲甩进了泉潭里:“省得它再害人,干脆一辈子冻水底下算了,谁也别要!我怎么也觉得这里越来越冷,霜姐姐,你有没这感觉?”
第三十八章 冲天煞气
我惊奇的看着小狐狸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已经象白雾一样,刚进来时可绝对没有这么冷!林楠走近潭边,试试水的温度,也是大惑不解:“怎么这泉水要封冻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看来咱们要加快速度了,水面一旦冻上,麻烦就大了!”
泉水已经变成了寒潭,白玉棺床在水中央微微颤动,看来不是下面有支架,就是上面有吊索,我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向上面看去,瞧起来墓顶也是被厚厚的墓砖封闭着,上面还镶嵌着许多宝石,在微弱的头灯下熠熠生光。
我仔细辨认了一会,发现这许多宝石其实是动物的形状,言简意赅的勾勒个线条,按东南西北分别排列着龙、蜘蛛、熊和鹿的四种形象,林楠端详了一会,说道:“这个四象不对头,咱们都知道,东宫苍龙、北宫玄武、西宫白虎、南宫朱雀才是标准的东南西北四象,这里怎么做的这么乱七八糟?”
我却仿佛记得《周礼. 考工记. 辀人》上面记载:“轸之方也,以象地也;盖之圜也,以象天也;轮辐三十,以象日月也;盖弓二十有八,以象星也;龙旗九斿,以象大火也;鸟旟七斿,以象鹑火也;熊旗六斿,以象伐也;龟蛇四斿,以象营室也。”也就是说周代甚至先秦,四象并没有完全固定在苍龙、玄武、白虎、朱雀身上。
再仔细看看,宝石镶嵌的龙口微张,正在低首长吟,而龙头处还有一人微跪,面南背北,两手平伸,正正的对应着寒潭里的白玉棺床。
可能是女性的眼光比较细腻吧,小狐狸率先赞同了我的看法,这就又饶回了门客记载的,丞相吕不韦所葬的是卧龙吟中的煞穴,给秦王朝带了了无比的霸气,墓顶的布置显然也是为了让棺中人更好的吸收这种煞气。
反过来理解,那周文王所葬的必然是风水中的正穴,从来风水中的正邪都是相互依存,这个煞气寒潭必然也对应的有一个热泉,去承接风水中的王道之气!
秦王朝已经灰飞烟灭,这个风水布置已经完成历史任务,失去了意义,难道是想把一切谜团都封冻在地下,可又怎么早不冻晚不冻,我们刚进来就开始变冷?
林楠听着我和小狐狸一言一语的分析,没有插口,而是取出绳索,量度着距离寒潭中心的距离,瞧起来是要跳过棺床上,去开棺寻宝,我有点着急:“林楠你就不能先想想怎么突围,非要这会去搞那个黑棺?”
林楠固执的不听我和小狐狸的言语,还是把绳索准确的套在了白玉棺床上,使劲拉拉绳子,失望的说:“怎么象是互相排斥的磁铁呢?一点不着力,莫非下面有陨石或者陨铁在作怪?”
墓室中越来越寒冷,泉潭的水已经停止了涌动,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硬壳,看来封冻只是迟早的问题,白玉棺床和黑棺表面都凝结了一层霜露,在灯光照射下显得毛茸茸的。
小狐狸趁着封冻前的空挡,忙着搜索墓室中陪葬的各种珍稀宝贝,只来得及挑出几个做工精细的小件玉器,费力的塞进鼓鼓囊囊的背包里。
好在林楠给我们准备的衣服,选用的软橡胶材料很是保暖,我们才没有象那些玉璧一样给牢牢冻在地上,不一会工夫,寒潭给冻的结结实实,林楠已经戴上手套,慢慢走近了寒潭里的黑棺。
我和小狐狸站在岸边,瞧着林楠取出仪表,饶着黑棺来回走动测试,估计在测量黑棺的材料是不是陨铁所制,不搞清楚是否含有放射性物质,我们还是先不要靠近,这次深入地下,我们谁都没有带上可以阻挡放射性物质的装备。
林楠招呼我们过去说道:“这个黑棺确实是金属制成,测不出用的什么材料,我估计应是上古时代的陨铁,放射性倒是没有,只是很奇怪,黑棺表面雾化了一层,戴着手套离近了居然有一种麻酥酥的触电感?”
离近了仔细看,这个黑棺表面确实是金属的质地,象一个大铁疙瘩般沉重,一圈的轮廓在灯光下有点模糊,薄薄的蒸腾出一个两厘米左右的雾化壳,凝结着白色的霜露。
我用手背轻触了下黑棺,麻酥酥的吸力想把我的手粘上去,忙不迭的赶忙使劲拽出来,看看手套上,接触的地方瞬间凝结了一层冰晶,我摇摇头对林楠说:“这不是触电的感觉,倒象是黑棺的寒气,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散发出这么强的冰冷寒气,连泉潭都给冻上?”
黑黝黝的带壳黑棺再一次难住了我们,象个整体实心铁疙瘩,找不到打开的窍门,本来寄希望于通过泉潭到另一边的周王墓室去,寻找回到地面的通道,泉水却给不明不白的冻成了冰潭,看来还是要找到窍门打开吕不韦的棺材,才能弄明白泉潭突然封冻的原因。
白玉棺床的下部已经结实的冻进了冰里,上部和黑棺连成了一体,林楠和小狐狸围着棺床鼓捣,我插不上手,就抬头仔细的看起墓顶镶嵌的宝石图案,龙、蜘蛛、熊和鹿,四种普通的动物,无疑代表的是风水四象,龙口处微跪的人,象征的也就是接收地气的墓主,咦!那个微跪的人怎么不见了?
听到我惊异的低叫,林楠和小狐狸也抬头寻找那个刚才还在龙口的微跪人影,本来人影的位置上,现在空荡荡的,留下个洞口,什么宝石也没有了,林楠说道:“怎么会呢?不可能再有什么害人的机关了,这个消失的人影莫非就是我们的出路?”
大家都在苦思的寂静中,一声轻响,铁棺的棺盖竟然微微打开了条细缝,顿时,寒气彻骨,鬼气森森,我们立刻后退几步,生恐棺中爬出什么千年不腐的老尸!照以往的经验,我们已经到达了秦墓的最后地宫,虽然林楠再三强调不会再有什么机关,毕竟这个墓室又不是他盖的,还是小心点好!
林楠眼睛一亮:“我知道了,你们看会不会是这样,那两把月牙刀片从盗洞里激射出来,刚巧打到墓顶,震松了墓顶的排列阵势,把整个墓穴的煞气给打乱了,无处宣泄的阴煞霸气,聚敛成阴寒之气,封冻了泉潭,那个消失的人影,我看就是煞气成型,冲上地面去了!”
林楠讲的太过玄乎,我是压根不信,煞气怎么会聚敛成型?要冲上地面的话,岂不是会马上招引来,大批抓捕我们的人,哪有这么倒霉的事情?
小狐狸已是深信不疑,见我仍然摇头不信,有点着急的说:“真的,林楠碰到过成型的气,不过那次他说碰到的是尸气,在一个唐墓里,墓主人是假死状况给埋掉了,不久活过来,拼命挣扎不出一丝气不透的棺材,内盖上留了好多指甲印,最后还是给生生捂死在里面,呼吸的热气混在腐烂的尸味里,又逢一个养尸的穴位,林楠一打开棺盖,一个人形的气团就冲了出来,奇臭无比,飘在空中,过了很久才消散,你来看,他手腕上这块疤,就是粘了一点成型的尸气留下的纪念!”
我瞧着小狐狸熟练的帮林楠取下手套,手腕上有一块淡青色的圆形痕迹,钱币大小,象浮在皮肤表面一样,时隐时现,林楠有点尴尬的缩回手腕:“小狐狸就是爱操心,我说过没事,她还是记在了心上,到处求医问药的给我治,不过这个地气埋藏的久了,机缘巧合下确实可以成型,这倒是真的。”
小狐狸许是觉得自己情急之下,有点和林楠太过亲热,讪讪的由着林楠抽走手腕,眼神却毫无羞涩,反倒亮晶晶的看着我。
瞧着小狐狸亮晶晶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俩人说的这么坚定,那个消失的人影莫非真是墓室中的煞气聚敛成型,冲出了地面?而墓室一旦有了宣泄口,连陨铁所制的黑棺也大受影响,炸裂开来?
这些前因后果既然已经想不清楚,那就算是吧!不理那么多了,我们三个人齐心协力的沿着黑棺的细缝,使劲撬开了棺盖,林楠说的没错,的确不再有什么机关害人,这么大的一块天外陨铁,相当罕见,只见陨铁中间挖了个椭圆的人形坑,寒气逼人,墓主的骸骨冻的和金属粘在一起,黝黑的陨铁也不知道是什么元素构成,连里面也有两三厘米的雾化壳。
小狐狸最先泄气,吕不韦的棺材中都是些一卷卷的绢本书册,看不到有什么稀世珍宝的影踪,就连绢本书册也冻成一堆疙瘩,难以打开看看是什么内容,无奈之下,小狐狸只好拿铲子往下撬,嘴里嘟哝着:“费这么大劲,带回地面要是那该死的‘吕氏春秋’,不把我气死也要给人笑死!”
第三十九章 骗局
墓室中冻的难以忍受,我们也实在坚持不住,小狐狸草草撬下来一小半绢本,就实在撬不动了,下面的一碰就碎,我瞧的很是心疼,几千年前的文化遗产,吕不韦宁肯带进棺材陪自己,也没有象其他人那样在棺材里放上奇珍异宝,可见内容一定不一般,赶忙制止住小狐狸:“撬不动就算了,给其他人也留点!你不看看自个的背包都快满了,周王那的宝贝你还要不要啦?”
话音未落,却听身后我们进来那道厚达两米的墓墙,轰然沉下去一截子,砖块严严实实的封死了我们进来的路,林楠顾不得发愣,赶紧冲过去跳进他那个盗洞,很快满身黑泥的爬上来,只叫的一声苦,原来正是这盗洞经几次扩挖,才引起了墓墙的下沉,里面已经被完全堵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林楠你就别可惜了,盗洞里那种月牙妖刀,难保只有两把,万一我们钻进去再碰上几个,可是保不准的糟心事儿!”我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有点遗憾,后路堵死,就不可能退回去给那两个鸳鸯盗好好安葬了,毕竟是冥冥中救了我们的前辈啊。
收拾停当,强忍着寒冷,费劲的嚼下几块硬邦邦的巧克力,在林楠的坚持下,我们合上棺盖,挨个给吕不韦默祝了一分钟,这才继续往寒潭后面的黑暗中摸索。
看看手表,自从十五月圆之夜子时,钻进墓道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小时,地面也到了下午茶的四点多钟,可能是我们经历了太多的惊心动魄,一个个都目光炯炯的毫无睡意,走不了多远,冻的结实的冰面开始有些松动,我们互相示意绑好防水袋,背好氧气瓶,顺着潭边扶住墙小心的往前走。
也不知道冲上地面的煞气是什么形状,是不是引来了大批的人正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我们露出脑袋,来个一网打尽?我可真不想那么倒霉,到时候又得去求老爷子搭救。
脑子里胡思乱想的跟住林楠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寒潭的边缘,封冻的不甚结实,水面浅的仅仅淹过脚背,所幸一路安全,三个人不觉长出了一口气,蹲下来暗叫侥幸。
林楠又开始摆弄起手表,换着方向的到处探测,使我想起下墓前林楠投放的定向钻针,凑过去问他:“是不是这里有了信号?快瞧瞧离你事前勘测的墓室还有多远?”
林楠失望的摇摇头:“信号是有,但很微弱,并且显示的方位也似乎不对,怎么会在我们下方很深的地方呢?当时测的是大约离地面二十米深,这十几个小时,我们下来的怎么说都有三十米了,可手表显示钻针还离我们至少二十米,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我笑呵呵的说:“你这误差也太大了吧?或许钻针打进了什么动物身上,又给带往地底深处,也有可能呢?快走吧,这儿似乎也不是很安全。”
我们相继摘下面罩,看看周围又是什么情况,小心翼翼的向前继续走去。风水的正穴,道理上讲离寒潭不会太远,过了这么久,煞气应该沿着消失的人影,已经泻去大半,可我们还没有听到内藏眢中,间歇性泉眼的水声,实在是好生奇怪!
这个吕不韦的墓穴三面封死,留下寒潭这面没有用墓砖堵住,以祭师的聪明才智,决计不会网开一面,想必寒潭这面有不可逾越的障碍,虽然这会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但谁也说不定会不会是危机来临前的片刻安宁?
脚下的路面已经看不出还有人工的痕迹,俱是天然形成的砾石,被水冲刷的圆润光滑,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示意他俩暂停下来:“等一下,你们觉得奇怪不?我们一直认定这下面是西周时期的天子墓,这一路下来见到的,却都是秦代的东西,瞧这工程量这么浩大,总觉得不象是一个丞相的门客可以偷偷摸摸建成的。”
林楠有点奇怪的回答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一开始判断错误?不会吧?你有什么根据?说出来我们分析下!”
我脑子里的线索还是很乱,理不清楚,顺着思路说道:“根据史书记载,秦始皇赢政即位的次年即开始修陵园,历时三十九年,动用修陵人数最多时近于八十万,一直到秦始皇临死之际尚未竣工,二世皇帝继位,接着又修建了一年多才基本完工。这些记载应该是可信的,这样推算出来,当时的始皇帝最初开始修造陵墓时仅仅一个十三岁的孩童。”
“这就出现一个问题,一个十三岁还没有完全掌权的孩童,是否有能力可以确定自己的陵墓选址?要知道赢政直到二十二岁才加冕亲政,这中间有将近九年的时间,万一骊山墓地中埋葬的不是秦始皇呢?”
林楠沉吟着:“我曾为这个问题查找过很多典籍,支持秦始皇的墓地在骊山的理由主要有三条,最早提出解释的是北魏时期< 水经注> 的作者郦道元,他在< 水经•;渭水注> 中说:‘秦始皇大兴厚葬,营建冢圹于骊戎之山,一名蓝田,其阴多金,其阳多美玉,始皇贪其美名,因而葬焉’。这个说法在学界具有相当的权威性。然后就是司马迁所说‘…穿三泉,下铜而致椁…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上具天文,下具地理…’的情况,以司马迁编修史记的严谨,应该不会捕风捉影的来这么一段记载。”
林楠想了想接着说道:“第三个就是当时的礼制,秦始皇先祖已确认的有昭襄王、庄襄王和宣太后,是葬在临潼县以西的芷阳一带,秦始皇把陵园选在芷阳以东的骊山之阿符合晚辈居东的礼制,因为古代帝王陵墓往往按照生前居住时的尊卑、上下排列,<礼记> 、< 尔雅> 等书记载:‘南向、北向、西方为上’,东汉< 论衡> 一书说的更明白:‘夫西方,长者之地,尊者之位也,尊者在西,卑幼在东……夫墓,死人所藏;田,人所饮食;宅,人所居处,三者于人,去凶宜等。’即使在芷阳的宣太后也希望其陵墓能葬在她丈夫与儿子之间,即“西望吾夫,东望吾子”,既然先祖墓葬均在临潼县以西,而作为晚辈的秦始皇只能埋在芷阳以东了,若将陵墓定在芷阳以西,显然有悖于传统礼制,这一条理由更是从礼制上把秦始皇的陵园牢牢确定在骊山脚下。”
林楠分析的理由,逐渐在我心里有了确切的形状,我的思路随之逐渐清晰起来:“你说的三条理由单从表面上看似乎不无道理,然而仔细回味起来,首先郦道元那纯粹是猜测,秦始皇当年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孩童能否知道蓝田的美金与美玉还是个问题,即使知道美金与美玉,当年选择陵墓位置恐怕也不会按照一个徒具空名的国王个人意志来决定!”
“再者如果真象司马迁所说的庞大工程情况,骊山工地汇聚的数十万劳累苦工,每日从事艰苦劳作的一帮乌合之众,工头章邯的一道命令,拿起武器反而打败了一路胜利的起义军?这少府令章邯也未免太神奇了吧?那帮劳工我看很可能根本就不是在修陵墓!< 三辅故事> 还有记载,楚霸王项羽入关后,曾以三十万人盗掘秦陵,这么大的盗掘规模,又相隔年代不远,陪葬的珍宝早应大白于天下,可直到今天,我们还可以确定秦始皇陵没有被盗,这也太不合常理。”
我继续顺着思路讲,越来越清晰:“第三个理由说秦始皇埋在骊山是出于礼制的考虑,我们分成两层这样来想,首先,以秦始皇统一六国、扫平天下的辉煌武功,狂妄到甚至定自己为始皇帝,真干出什么有悖礼制的事,以自己为尊为大,葬在最西边的尊崇之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丞相吕不韦若是和赢政真有什么血缘瓜葛,安排秦国在远离咸阳的骊山修造空的陵墓,而把真正的墓穴建在咸阳以西的凤凰山,那个刚被立为秦王的赢政一向言听计从,对于仲父吕不韦的安排肯定不会反驳!就算两人毫无血缘瓜葛,以吕不韦的聪明才智,既然认定凤凰山的好风水,定会安排下什么身后计策使秦王听从摆布,同时也可以给自己的传奇一生划上完美的句号!最后出于地理位置考虑,骊山在咸阳以东,距离六国边境更近,凤凰山在周原腹地,哪个更安全,秦始皇不会不知道。”
第四十章 夺命仙境
看的出林楠他俩经常探讨秦始皇陵,小狐狸听的聚精会神:“霜姐姐分析的不管对不对!反正我是一直觉得骊山不吉利,西周末年的周幽王与爱妾褒姒,曾在这里演出了一场烽火戏诸侯的历史悲剧,葬送了西周王朝,还有神话传说秦始皇生前在骊山游览,居然调戏神女,神女盛怒之下,朝他脸上唾了一口,秦始皇很快就长了一身的烂疮,这么个破地方,秦始皇恐怕也不愿意埋下去吧?加上后来杨贵妃在这洗澡,最后给吊死在马嵬坡,民国的蒋介石也在这里停留过,结果给赶去了东南一个小岛!骊山秦陵的风水宝地,真的很可能只是一场骗局!”
我突然想起那个门客留在祭棺中的记载,一阵惊喜:“对,我还有最新的证据,那个我们在血池中打开的祭棺!门客虽然没有证明秦王和吕不韦的关系,但留下了蛛丝马迹,他说吕不韦给自己造假墓,使用替身去骗了秦王,还提到自己参与设计秦王骊山陵墓,很可能被杀掉灭口,不得不殉葬的事,你还叫我牢记骊山陵墓的设计方案,可棺材里那祭师提到的骊山墓葬,和司马迁的记载如出一辙,简直就是官方发言一样相似。更重要的是,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凤凰山是否有周王墓葬的怀疑,对自己在凤凰山督造的庞大工程,很是疑心就是秦始皇陵,根据他留下的秦始皇陵设计草图,我看和我们一路经过的许多诡异构造,倒是很有几分相似!”
林楠呆呆的听完我这一番分析,还是不相信的一笑:“难道秦始皇真有这么高明?可以掩天下人的耳目?这么自信的秦始皇,根本不怕给人盗墓,连墓葬的细节场景都昭告天下,给司马迁载入史册,你分析的虽然有一定道理,却没有实际证据,真要象你所说那样是一场骗局,恐怕吕不韦和祭师都被蒙在了鼓里,秦始皇才是最后的赢家,这不折不扣的千古一帝真有这么厉害!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小狐狸兴奋的两眼发亮:“别说那么多了,不管是周王还是秦始皇,咱们都要一探究竟,哪怕只是揭开这个千古迷案的一角,我们也不虚此行了!别忘了吕不韦是已经确定葬在此地的,若是和秦始皇没有血缘关系,我瞧他也敢挖个秦始皇先祖的棺木来改葬在这儿,所以我们快走吧,加快行动!”
砰的一声,兴奋说完话的小狐狸刚一举步,脑袋就重重撞上了一面墙壁,听撞击的闷声,似乎是空心的一面木板墙壁横在面前,我们都吃了一惊,莫非刚才只顾说话,苦苦分析这凤凰山的疑云迷雾,不小心跌进了连环宫之类的机关阵势?
头灯的光线已经不够远,影影绰绰似乎周围有无数建筑,我们不得不点燃一颗照明弹去看个究竟,这才真是大吃一惊,原来我们的四周不知何时升起了一个半米高的青铜平台,平台上摆放着连绵不绝的精美立体雕刻,看材料有些是骨雕,有些是铜铸,有些又象是奇怪的木料。
立体雕刻中有山有水,象一副微缩全景地图,我的面前是一片较矮的建筑,放置在一个很大的花园里,园中有奇花异草、假山亭阁、小桥流水,松竹花草,一应俱全,在树和花所用的材料中混杂了不知名的香料,熏人欲醉,草丛里、林子间甚至还刻有猎犬、野兔、耕牛、驯鹿,虽是用特殊材料雕在铜台上,却也栩栩如生,仿佛只要一抬足,就可以置身面前。整副雕刻向远处伸展开去,充满了静谧的气氛!
林楠面前的雕刻就显的肃杀很多,最显眼的是一座殿宇,构造雄伟,飞出的檐角已经有半人那么高,殿中有正殿、偏殿、厢房、卧室、花廊、甚至还有厨房,都可以从窗户里瞧见里面的陈设,细致入微,每间房子里的每样东西,竟似全都是按照实物比例微缩雕成。
正殿里摆着几张被油渍的发亮的雕花木椅,椅上还铺有一小块锦缎垫子,桌上铺着一副微缩的字画,象是考究的动物皮肤制成,上面绘有一幅山水画,江山楼阁,线条古朴,笔法苍劲,仔细一看,还没有画完,落款处倒已经签上了比蝇头还小的篆字。
殿侧铸有一个小花园,一座亭子红栏黄瓦,精雕着两个正在谈话的黑衣仕女,风韵犹存,只是被缩小了很多倍,大小只有一只酒盅那么大。
雄伟殿宇的后面,则是连绵起伏的丘陵,旌旗飘飘,数十个甲兵的方阵互相对峙,各自的指挥官高坐铜车马上,正严阵以待,远处依稀可辨江河湖泊,舟楫纵横,紧张的运送着物资粮草,很象是要爆发一场惨烈的战斗。
我早已过了爱玩的年龄,但这座完美的立体微雕还是让我瞧得眼花缭乱、目眩神迷,恨不得缩小身子,钻进里面去到处玩玩。看看小狐狸,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只剩下眼睛里,还闪动着孩子般的喜悦,她所站的位置,已到了雕刻的山景部分,重峦叠嶂的山脉中,一座孤零零的雪山耸立在云间,仙山琼宇点缀其间,刚才那砰的一声,正是小狐狸撞在了雪山的峰顶上。
过了很久很久,小狐狸叹了口气,说道:“好精美壮观的雕塑!若能这辈子都在里面悠哉游哉,一定再无所求!只可惜天地间谁能有这么大的神通,把我们缩小个几十倍!”
一直在出神凝望的林楠这时沉声说道:“你们小心了!没有那么简单,不管是谁,都不会有闲情逸致在地底下搞这么壮观的艺术品,霜儿你有先见之明,我这边这些甲兵穿戴都是秦军的装备,大家集中精神,我们还是闯到了秦始皇他老人家的巢穴,千万小心!别中了什么诡计!”
我向微雕景观的后面望去,照明弹的光亮所及之处,不断头的亭台楼阁、江河湖海还延伸出去好远好远,我们正正的站在中央,肯定是趁着我们说话的空隙,没有留意间,从地下冒出来的,这些青铜台上的诸多仙境,摆在我们几个经历了千辛万苦的人面前,充满了妖异的味道。
小狐狸看的入迷,对林楠的警告充耳不闻,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抚摩一只树梢的铜鹤,顿时,微雕景观中的仙山蒸腾出一层水雾,更显的云蒸霞蔚,到处一片水墨山水般的如梦如幻,林楠拉过痴痴的小狐狸,三个人背靠背站成一圈,严厉的对我们说:“千万别在乱动什么东西了!这个仙境闹不好,就是夺命的陷阱!”
林楠刚说完,我仿佛胸口被重重一击,两眼发黑,头盔骨碌在一旁,瞬间窒息的喘不上气,晕过去之前,透过眼帘依稀看到林楠弯下身子,苦苦的伸手去拍向甲兵方阵,我再也控制不住,喉头一甜,说不出话来,软软的倒在地上。
※※※※※※
朦朦胧胧中我有点清醒,脑海里想起的居然是以前的日子。
大学读书时候,结束一天军训回到宿舍,舒舒服服冲个热水澡,钻进被窝,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再加上周日可以懒睡,赖在床上,耳朵里听着树上的鸟语声和室友均匀的呼吸声,真是心情极为愉快。
最难受的是心情不好,再碰个感冒发烧的,迷迷糊糊睡半天,醒来时所有的问题还摆在那里,晕晕沉沉的也没个人在旁边,只会有种要呕吐的感觉,这种睡眠还不如不要醒来的好。
但我这次醒来时,只觉睡的好香,睁开双眼,已经完全忘记自己身处何方,正在做什么事情,窗外晨曦初升,屋内香烟袅袅,仿佛是龙涎香般沁人心脾,浑身轻飘飘的,舒服极了,直想在空中展翅高飞。
恍恍惚惚中,心里感觉很温暖,很幸福,二十多年来经历的惊怵和恐怖,在这一刻间,完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宽宽大床上还卧有一人,眉目如画,脸上表情很是甜蜜,赫然竟是刚才一起晕去的小狐狸!
第四十一章 血战
我轻轻拍拍小狐狸的肩膀,完全忘记了十几个小时的触目惊心,恍惚中一笑起身,门外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发亮的雕花木椅,椅上还铺有一小块锦缎垫子,旁边桌上摆着一方古色古香的砚台,一块椭圆形状的古墨,一支精美的狼毫毛笔,书架上一卷卷的竹简、绢册整齐的摆放着,都是先秦时的古物。
跟着,我看到桌上铺着的一张没画完的江山楼阁图,一端垂在案边,柔软的象是煮过的羊皮………江山楼阁图!我浑身一抖,顿时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想起了自己在哪里!正在做什么!站在桌子旁,呆了半晌,晕忽忽的一踉跄,汗透重衣。
头好晕,我实在站不住了,一跤坐倒,这不可能,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不信!拼命挣扎起身,冲到屋子的窗户边,望出去,外面的小花园里已经艳阳高照,一道游廊画桥下的流水,在刺眼的阳光下波光闪闪,溪流尽处一间红栏黄瓦的八角小亭,正有两个风韵犹存的黑衣仕女品茶谈话。
红花绿树间,野兔、耕牛点缀其间,绿草微风中,夹杂着阵阵妖异香气。
但我马上就要发疯了,这里分明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微缩景观,那雕刻在地底青铜台上的立体雕塑!我和小狐狸怎么会被缩小了身躯?林楠又去了哪里?
我冲回刚才起身的睡房,小狐狸已经醒了过来,正在疑惑的打量周围的古怪环境,我的猛然出现,吓的她尖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来不及跟她细说,我到处翻箱倒柜的寻找装备,还好,一样不缺,只是头盔不见了,身上的泥泞和灰尘都清洗的干干净净,甚至头发都有股草木的香味,小狐狸趴在床上饶有兴致的看我忙碌,一点也不着急。
我甩甩柔滑的头发,觉得不带头盔挺舒服的,小狐狸呆呆的看着我居然想笑,于是没好气的冲她叫道:“还不快起来收拾东西!你个乌鸦嘴!哭着闹着这辈子要悠哉游哉,现在还不满足?连累我也缩小了几十倍!呸呸呸!”
小狐狸一听这句话,好象想起了什么似的,慌了神,一跃而起,嘴里语带双关的嘟哝着:“我只是才发现霜姐姐你的身材线条这么好!不知道是不是心里哪颗红鸾星动,准备上演一出凤求凰的好戏呢!”我又羞又气,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想扔过去,拿在手上却发现凉飕飕沉甸甸的,竟是一种没见过的软玉,小狐狸已经跳下床来抱住我,在耳边低声求饶:“好了,不要了,霜姐姐,我的好霜儿,人家一时说漏了嘴而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人我吧!”
说完居然反手来掐我的胸脯,顿时,俩人叽叽咯咯的在床上笑成一团,直到累的搂抱在一起大口喘气。浑忘记了还身处微缩的仙境中,生死未卜。
离近仔细端详小狐狸的面庞,我惊奇的发现小狐狸的眼角出现了几条细密的鱼尾纹,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嘴角,竟然涩涩的起了皱纹!居然这么快衰老了,我猛一惊醒,刹那间想起凤凰山陵墓的曲折经历,黑暗的墓道中,阴险的尸婴祭术,恢弘的雕塑群,以及自己胸口重重的一击,连晕过去时的情景也历历在目的浮现于眼前!
这里看来不是人间仙境,更不是天堂美梦,再不想办法出去,我们很快就会变的衰老脆弱,这个秦始皇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不仅缩小了我们的身体,还加速了我们的衰老时间!
我把发现的情景全都讲给了小狐狸听,又趴到窗户上指给她看,我的头盔还在青铜台下摆着,只是已经放大许多,变的象座小山一样高大!
小狐狸终于相信我们已经被缩小进了立体雕塑中,吓的目瞪口呆,再也高兴不起来,我安慰她说:“别害怕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林楠,还是你说的,我们三个人在一起,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要灰心!”
突然外面传来了战马嘶鸣声,低沉的战鼓也一声声擂响,我和小狐狸不约而同拿起装备就冲了出去,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使劲奔跑!
没跑多远,就看见了战场,正是那雕刻的数十个甲兵方阵,兵马俑一个个都活了过来,当先一匹高头大马身披铜制的铠甲,上面端坐一人,满脸坚毅的傲气,拿着宝剑准备下达冲锋命令,身后的红色旗帜上,一个大大的赵字,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没有被我们发现的,熟悉的林楠!
我和小狐狸相视苦笑一声,事情越来越玄乎了,林楠居然穿戴起了战国时代的盔甲,摇身一变,成了赵国的军官,要指挥军队打仗了,对面无疑是秦国的将士,黑色的旗帜后,很多都没有穿齐盔甲,还有的干脆光着膀子,满脸凶狠之色,一派虎狼之师的模样。
我和小狐狸暗暗着急,林楠只是一个带领我们下来观光探险的普通人,武功根本不足以在千军万马中保护自己,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我和小狐狸恐怕也插翅难逃,就这么无声无息葬身在这虚幻的世界中了。
我和小狐狸一头钻进旁边的中军大帐里,拼命用眼睛搜索着林楠的战车,时间转瞬即逝,两军已经正面交战在一起,成群的赵兵冲上去,立刻被割倒一片,大批悍不畏死的秦兵,狂叫着冲进赵兵的队伍中,大杀大砍,不时还有杀的性起的秦兵,脱掉碍事的盔甲扔在地上。
被割掉的人头在沙砾中给踢的滚来滚去,浑身血葫芦一样的秦兵争相弯腰去割人头上的耳朵,死战不退的赵兵,面对这野兽一般的秦兵,再也抵挡不住,潮水般退却。
我和小狐狸看的目眩神迷,专注的盯着林楠的战车,一车数人,甲士提盾持戈,保护着中间弯弓射箭的林楠和专心驾驶的驭手,实心的车轮给崎岖的路面颠的剧烈摇晃,好象随时都要翻倒。
这场秦赵之间的战斗打了差不多三十分钟,就以赵军被全歼而告终,其他甲兵方阵丝毫没有出手相助,只是默不作声的作壁上观。看的出来,旗帜颜色各不相同,应是齐楚燕韩魏的联军。而战胜的秦军也没有追击只剩自己驾车的林楠,迈着整齐的步伐退回了秦军的方阵。
林楠驾着战车一摇一晃的驶到大帐门口,从上面一头栽了下来,嘴里喃喃道:“两次了,我打了两次了!根本不是对手!想不到秦始皇这么疯狂,死了也不忘打仗!非要在地下表现自个的辉煌武功!”
我和小狐狸心情复杂的扶起林楠,只见厚厚的盔甲上溅着无数血点,满脸灰土被汗水冲刷的左一道右一道的,本来干净的脸颊嘴唇上,已经生出了长长的络腮胡须,苦涩的睁开眼睛对我们说道:“你们也醒过来了,正好,这次我们率领三支队伍,再拼一次,打不赢这一仗,我们很难有出去的机会,很快就会老死在这里!这个秦始皇老头子也不知道施了什么邪法,把我们变的半人半鬼的陪他玩耍!”
我和小狐狸齐声问道:“你说什么!你看见了秦始皇!是不是真的啊!”
今夜的经历实在太过离奇,给变成小人已经让我们大惑不解,时间加速更是不可思议,现在居然要披坚执锐,和秦军真刀真枪的厮杀一场?
林楠喘着气说:“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我们是在青铜台上的微缩景观里,衰老的速度也很快,看不到我自己变的咋样?瞧你俩可都已经是满脸皱纹的中年老妪了!”许是觉得很滑稽,说完干笑了几声,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和小狐狸被说的心里难受之极,风华正茂还没有好好品味,就这么要结束了?我好不甘心的问林楠:“你说打赢秦军才有出去的机会?是秦始皇答应你的吗?不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楠笑了:“秦始皇哪里还会现身,都死了几千年了,霜儿你不会也开始相信鬼神了吧?这可是我们盗墓探险的大忌!这里一看就是被施了什么邪术,控制着这些兵马俑木偶,演练给秦始皇他老人家在冥冥中过瘾的!”
第四十二章 大阵仗
林楠回过神来,接着给我们讲道:“还没晕过去前,我曾经仔细观察了面前的甲兵方阵,除了列阵的士兵外,后面的山川湖泊中,还层层叠叠的埋有伏兵,六国的军队和秦兵在前线两军对垒,双方的中军营帐都隐藏在后方,除了秦兵已经有了指挥官,六国都是些乌合之众,没有指挥官居中调度,现在,我们必须率领六国军队击败秦军,攻破秦兵的中军营帐,才可找到出路。”
我和小狐狸呆呆的瞧着林楠,说不出话来,短短一会工夫,我们三个又老了好几岁,林楠的头盔边缘甚至露出了花白的发梢,记得这座大型雕刻群,向后面延伸很远,我们的地方是整个景观的入口,现在身躯缩小这么多,想跑已经是跑不出去了,周围都是些死物,唯一活着的就是这些甲兵刀斧手,想必是秦始皇他老人家的故意安排。
按照史书记载,秦军是陆续灭掉了六国,现在莫非是秦始皇想以一国之力对抗六国联军,以彰显其无比的军事实力?林楠接着解释我们心中的疑惑:“打败秦军就能找到出路,这个我可不是瞎猜,按整个景观的分布形势来看,重点在两大块,一个是军队的沙场鏖兵,另一个是雪山上的琼楼玉宇,秦始皇虽然没找到长生不老药,可手下能人辈出,设计出这样一个大阵仗一定会有核心力量,控制这整个机关的妖术也不可能例外,我想我们只要摧毁了这个驱动的核心,必能解破妖术,那个秦军的中军营帐我们没进来前,就闪闪透出红光,一定大有蹊跷。”
小狐狸插口说道:“对!狂妄的秦老妖一定想不到自己的无敌秦军会被打败,他随葬的宝贝很可能都藏在这里面,所以千百年来从未被人盗走,这让我想起了电脑游戏,一旦咱们打破了设计者的预定方案,整个程序就会乱套,正好我们可以浑水摸鱼!”
想不到今晚来挖周天子的大墓,最终却是这般模样,一直在和秦人交锋,秦始皇是否秘葬这个凤凰山,目前还不好定论,瞧这宏大的场景,秦人的种种蛛丝马迹,可能性非常之大,如果林楠没有看错,中军营帐中的幽幽红光真是妖术的关键,我们还是有很大机会逃出生天的!
林楠凭着昏迷前的记忆在大帐的沙盘上比画着两军对垒的态势,山、河、湖泊、城堡、伏兵,一一标明位置,秦军的中军营帐埋伏在一座土城里,侧翼是左军和右军的甲兵方阵,伏兵则藏在土城一侧,护城河水引自一条蜿蜒山涧的大河,我们三个紧张的计议一番,拟订了一个大胆的突袭方案,
因为我和小狐狸没有指挥集团军冲锋作战的丝毫经验,我的特长也就是搞特工式的强袭,所以最后决定由林楠率领燕赵甲兵猛攻它的左右两翼,我和小狐狸带着手枪和弹药指挥楚国水军,顺河潜入严密保护的土城,来个突然袭击,希望可以一举打破秦兵的中军营帐。
等到我们一切计议停当,方才血腥厮杀的疆场已经象水洗过一样,恢复了原状,秦兵赵兵也列队回到了各自的阵营,重新摆好了阵势。
临别前,林楠死活不肯要我给他的几颗燃烧弹,只是说道:“你们可要保护好自己,别脑子一热,冲上去就打,霜儿你的手枪别怕浪费子弹,这些兵马俑都是疯的,小狐狸不象你是职业军人出身,你还是要多多照顾她一点。”
彼此端详下熟悉的面庞,我和小狐狸已经象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林楠除了发梢,连络腮胡子也微微有点花白,这一次分头行动,不知是福是祸,我和小狐狸不觉都满眼泪水,林楠强忍住伤感给我们打气:“生死在此一战!两位女将快换上铠甲吧,就是战死也要轰轰烈烈的血染沙场,这才算不枉此生!”
片刻后,仗打响了,先是燕军飞马传报,两千秦兵猛攻六国联军粮库,备有强弓硬弩,攻势异常激烈。接着赵军也有急报,数千秦兵向营盘后包抄,要截断燕赵与中军大帐的联络通道,山上丛林里有敌军旗帜鼓角呼应,已派小股部队前往侦察。
“传令燕军,宁可粮库失陷,也要全力冲锋秦兵右翼。命令赵军从南向北强压,不惜伤亡,也要在一个时辰内攻到秦兵左翼!”林楠冷静的下达着命令:“各军如遇到难以抵挡的猛烈攻击,不必硬打,后退拖住秦军也是功劳!———霜儿你们率五千水军立即开拔,一个时辰内要赶到土城门口!此令!”说罢,大步出外,大声叫喊道:“战车呢?我的战车呢?”
话声刚落,一辆崭新战车已从帐后急速驶出,车上甲兵和驭手打着赤膊,持戈提刀,杀气腾腾的答应一声:“听候将军下令!”后面还跟着七八辆战车,都是这般凶恶模样。
“很好!”林楠满意的点点头,突然大喝一声:“我的中军护卫营全都打起赤膊来!大丈夫笑傲沙场,为国立功,正是时候!———照原来布置,五千水师跟着新来的将军坐竹排,从山涧直袭秦兵大营!其他人都跟我上!”
“是!”众甲士炸雷般轰然应道。林楠登上战车,不无依恋的看我们一眼,绝尘而去。
须臾之间五千楚军已经全部登上竹排,林楠原来已经早有准备,扎好的木排整齐摞在大帐西侧,东侧全用栅栏围的密密实实,一声令下推倒栅栏,中军大营里居然人工挖了一条水道通入河中,一只只竹排顺势下水,整齐滑入挖好的水道里,我们五十人一扎竹排,一百多张竹排浩浩荡荡蜿蜿蜒蜒,象一条水蛇,悄没声息顺着河水向土城翼侧游去。
全力开拔中,半个多时辰都平安无事,我不觉对小狐狸说道:“照这个走法,一个时辰不到,我们定能赶到土城脚下,只是担心林楠那儿能否支撑这一个时辰!那些秦兵真不愧虎狼之师,打起仗来实在太猛了!”
小狐狸强笑道:“大帅您就别用时辰的字眼了,把我听的糊糊涂涂的,脑子里还要换算一下,好麻烦!”
话音刚落,前面竹排上一阵吆喝鼓噪,夹着乱嘈嘈的叫骂声传过来。我极力望过去,却是南边一带茂密的山林中有人射箭,一簇簇激射而出,还夹杂有铜鼓的敲击声,小狐狸紧张的抓紧了我的手,我大声叫道:“不要慌!这鼓声是要给土城报信的,大伙全力射箭压住敌兵!”
一时乱箭如雨般飞了出去,山丛中一阵嚷声,似乎有人中箭受伤在叫骂,鼓却不再敲了,但远近水塘土岸草丛茂林之中,号角声此起彼伏的没有一刻安宁!
土城很快就在前方,我站起来高声喊道:“我们到了,竹排上不去!所有军士都到泥堤上,垫起竹筏给我冲过去,刚才燕赵军已经报告,打破了秦军的左右两翼,兄弟们干啊!活捉秦王就在眼前!”说完我就扑通一声跳下水,踏着泥浆潦水爬上堤岸,指挥军士拖着沉重的竹排,一张一张卷席一样铺垫过去,军士们没了惊惧之心,听说已经打破秦军两翼,又见主帅率先当头,哪个不要奋勇?顿时生拉硬拽用竹排死命铺路。
堪堪铺到离干岸半箭之遥,突然东南边人喊马嘶,地动山摇呐喊震天渐渐近来,我略一思索,已知围攻粮库的秦军移兵来击,此刻五千水师挤在河中间的泥堤上毫无遮掩,不但有力用不上,而且暴师在外,和一群活靶子差不多,霎时就会被两千秦兵全军歼灭。
一急之下,我拔出手枪就要冲上去,小狐狸却已通红着脸,夺过我的手枪率先一步大叫:“狭路相逢勇者胜!我们稍顶一会,兵马上岸,秦军就得完蛋!有没有好汉子跟我出去挡一阵!”顿时,一群百十个赤膊大汉应声而出,跟着小狐狸哗哗淌水而去,我大急又阻拦不住,眼睁睁瞧着小狐狸带兵冲了上去。
这确是一场猝不及防的遭遇战,秦军没有想到我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竟不惜挖条人工河通入山涧,五千精兵乘竹排直抄土城,一拥而上已是交上了手,一场罕见的肉搏短兵相接,杀成一团。
第四十三章 跃马挥刀雪山情
正是上午时分,天空晴朗无云,只有些絮状的丝丝缕缕在空中弥漫漂移,太阳毫无生气的在头顶慢慢移动,二千多人长刀短刀和匕首都用上了,聚在不足两亩的河滩上舍命相搏,小狐狸打的很机灵,把这些赤膊大汉围成几个圈子左旋右转,而两千秦兵大多各自为战,围着这些楚兵舍命格斗。
此时情势用不着了箭,战场上杀声呼号震天,白刃相迸乒乒乓乓的金属撞击声响成一片,喊声杀声骂声中不时有人沉重的倒在泥水里和潮湿的河滩上,血污了的泥浆里,残肢断头滚来滚去,凄厉的惨嚎声此起彼伏,听的我心里阵阵发悸。
五千楚军已经拼命爬上了堤岸,潮水般的把秦兵围起来,三个打一个的尽情屠戮,我也拿起沉重的长戈,带领着护卫队向城内杀去,土城里涌出的秦兵越来越少,终于城门大开,我率领的五千精兵,强行攻进了秦兵中军营帐。
凄凉惨厉的号角声呜嘟嘟四面响起,秦军已被打败,和六国的士兵一起呆怔在原地不动,沙尘漫天的阴霾已经散去,太阳的刺眼光芒照着被风吹的起伏不定的旌旗,还有横七竖八的倒在战场上的尸体,挂在刀柄上的破布在阳光下不安的簌簌抖动。
我的眼神仔细寻找着小狐狸的身影,心急如焚,这惨烈的战场白刃格斗,小狐狸仅凭一只子弹不多的手枪如何应付,跃马挥刀想必不是她的强项,一旦有个三长两短,不止林楠那里无法交代,她对我的情谊也会让我内疚的活不下去。
很快,林楠驾着战车飞奔而来,浑身是血,披风上满是泥浆,一条受伤的胳膊用黑布扎着,一看我焦急的失魂落魄模样,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言声跳下车,紧张的在战场上搜索起来。
我放声大叫:“小狐狸!小狐狸!胡晓娟——你在哪?”寂静肃杀的战场上,除了战死的士兵,就是呆立在原地的人俑,不见一丝活人的气息。
林楠用长戈不停的把站着不动的秦兵戳翻在地,我们的视野更是宽阔,仍是不见小狐狸的踪影,林楠虽然没有怨恨我一句,我也感觉到他浓厚的伤感和悲悼心情。正急的发疯,却听秦兵的中军营帐里,石破天惊的一声巨响,霎时,红光射满整个天空。
我和林楠三步并做两步赶过去,中军营帐里,中间矗立的巨大沙盘已从中间裂成两半,红光正从沙土中迸射出来,闪烁光芒的掩映下,我一眼就看到自己熟悉的手枪掉落在地上,小狐狸一定来过这里!
我和林楠都是心中一喜,小狐狸看来没有在土城外的白刃格斗中吃亏,而是悄悄潜入了秦兵的中军营帐,心中顿时一块石头落地,虽然暂时还没有会面,已经预感到不会相隔太远。抓起手枪,弹夹已被打的空空,我赶忙换上一个新的弹夹,塞进怀里。
红光在沙土中央迸射出万道光芒,我小声对林楠说:“这个秦兵的中军营帐已被攻破,如果估计正确的话,这道红光很可能就是妖术的核心力量,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做才好?”
林楠眯着眼看我,我赶忙下意识的整整装束,外面套着的铠甲很是紧身,箍的我胸脯胀胀的难受,硬领也挑起了我脖后的头发,在刚才的搏命厮杀中,弄的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在他的眼光下,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道歉:“小狐狸她,我那会忙着指挥士兵,没有看住她,都怪我,让她冲了上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林楠酸楚的笑了笑:“小狐狸,唉,生死由命,她性格就这样,好在你们俩没有一起失踪不见,咱们还可以去找她,只是你瞧你,杀的浑身是血,有没有受伤啊?这儿有一颗丹药,是我做将军,指挥部队才有的护身符,闻着有天山雪莲的味道,你吃了吧!”
林楠的笑容一下扫去了我心头的内疚阴影,伸手接过丹药,我不自觉的开心起来:“我啊,我没事,这些血都是敌人的,不用吃药,我只是从来没有这么刺激过,纵横沙场,跃马挥戈,最后还打了胜仗!”小心的把丹药放进怀里,更觉温暖。
林楠目光复杂的凝视我半晌,又转头去看沙盘中的红光,伸手进去掏摸,不一会,却捧了一颗红彤彤的珠子出来,狂喜的说道:“想不到是赤丹在作怪!霜儿,你看,这就是赤丹!大神夸父留下的精血,一直以为是神话传说,是真的啊!天啊!”
红彤彤的赤丹在林楠掌中微微旋转着,流光溢彩,凝脂一样的液体在珠子表面缓缓流淌,难道这就是可以长生不老的仙丹?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楠的头发胡须逐渐变黑,已是回到衰老前的年轻模样,受伤的胳膊也有力的举了起来,赶忙捏捏自己的脸颊和腰肢,肌肤细腻有弹性,皱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大喜,转思小狐狸吉凶未卜,却又笑不出来。
赤丹突然在林楠掌中嗡嗡作响,急速颤抖着要挣脱出去,林楠满头大汗的用两手拼命去捂,却被飞起半空的赤丹带离了地面,两脚悬空的紧张大叫:“快,快来帮我,赤丹要飞走了,我的天啊!”
等我伸手去拉林楠时,巨大的升空力量把我俩都拖离了地面,急速的飘过树梢山顶,脚下和身后不断传来建筑倒塌的声音,我不敢睁眼,只觉一路穿云踏雾,直到寒气扑面,才慢慢减低了速度,我和林楠再也支撑不住,扑通一声,坠落在一座雪山的雪堆中。
我勉强睁开眼站起身,仍是天旋地转一跤跌倒,头顶上绛红的云蔼愈压愈重,阴沉广袤的穹隆上烟霾滚动,象刚刚冷却的烙铁般,灰暗中隐含着胭红,寒风中夹杂着柳絮绵绒一样的雪花,时紧时慢的逐渐聚集,不一会工夫,已是乱羽纷纷,寒风凛冽,雨夹雪雪搅雨,天暗的象反扣在锅底下一样。
天很暗,在雪光的反射下,周围还可以瞧的清楚,林楠也不知道跌落何方,我昏昏沉沉的爬起身,放眼望望四周,到处是雪山连绵,彻骨的寒风吹的雪粒四散飘扬,一行殷红的血脚印在雪地里很是显眼,不等我看清楚脚印通去哪里,就被雪粒埋住,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
晕忽忽站起来,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忽听前方传来悲痛的叫声,在雪野里分外凄厉,我猛一惊醒,这是林楠的叫声,出了什么事?我连滚带爬的,忘记了寒冷,直扑过去。
一个低矮的雪丘后,林楠正抱着一个人伏地大恸,怀里露出的短发很是眼熟,我心里一沉,莫非找到了小狐狸,出事了?
爬近一看,果然是小狐狸软软的伏在林楠怀中,我满眼含泪,推开极度沮丧的林楠,哆嗦着手伸进小狐狸怀里,一试之下胸口尚温,我不禁怒骂林楠:“你是不是摔坏脑袋?成一个笨蛋了!人还没死,嚎什么丧,你真气死我了!你那颗将军才有的丹药呢,快拿出来给我!”
林楠呆住了,在身上到处混摸一气:“丹药?去哪了,哪啊!我明明放在口袋里的!”我没好气的从自己怀里掏出来,亮给他看:“什么笨脑子,你已经送了给我!这都记不住!”
林楠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丹药,不知道是该央求我还给他,还是让我喂给小狐狸吃,伸出手呆在那儿,看着他疲惫又渴盼的眼睛,我苦苦撑住的心里一软,眼眶里大滴大滴的泪水簌簌直掉,不再说什么,快速转身把药塞进了小狐狸嘴里。
小狐狸的嘴冻的发僵,很难吞下丹药,我俯下身子用舌尖把丹药软化,慢慢顶进了冰凉的喉咙深处,只觉雪莲的香气浸的我舌头又凉又麻。
用力一拍小狐狸的后背,丹药已被咽进腹中,林楠也长长嘘出一口气,瘫倒在地上。
我泪眼模糊的抱紧小狐狸给她取暖,脑子里一片空白,带着哭声骂林楠:“你个大英雄,也不去看看这是哪里?有没有取暖的地方?就知道一个人往这儿一躺,我们俩可怎么办?”
此时,怀里的小狐狸已是悠悠醒转,攀着我的胳膊,低声说:“霜姐,你没事吧,怎么满脸是泪?”
第四十四章 青铜小棺
我紧紧搂着她埋怨道:“小狐狸,小狐狸,你可真吓死我们了,拉都拉不住你一个人往前冲!你也太让人担心了!”看看她的脸庞,已是没了苍老的皱纹,回复到以前活泼顽皮的模样。
小狐狸还是很虚弱,惊喜的看着我和林楠说:“啊,你们也好了!咱们都没有一直老下去,真好!我没什么事,受点伤有点晕而已,除了腿还有点疼,被个秦兵砍了一刀,开枪也没打住他,唉,我真没用!”
狂风暴雪渐渐停了下来,周围一片天寒地冻,林楠拣了一根冻硬的枯枝,递给小狐狸做拐杖,问她:“小狐狸,你在秦军大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一个人到了这里?”
小狐狸扶着拐杖站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在河滩里看到秦军围上来,形势危急,我就脑子一热,忘了自己根本不会带兵打仗,等到冲上去看到凶狠的秦兵大杀大砍,害怕也来不及了,硬着头皮一直冲进中军营帐里,就剩我一个,大帐里坐着一个秦兵军官,凶霸霸的提着刀就砍我,霜姐的手枪里打的只剩一颗子弹了,我,我居然没打中那个秦兵,反被他打飞了手里的枪,砍在我腿上,还一下把沙盘给砍裂了,跟着我就疼的晕了过去,醒来摸摸自己,居然变回年轻的样子,正在开心,就看见霜姐在哭,是不是林楠你又欺负人了!”
我有点尴尬的瞧了林楠一眼,林楠却没有注意,只顾沉吟:“我和霜儿进去的时候,没有发现你说的那个秦兵军官啊,难道也给赤丹送来了这里?我们快走吧,刚才我已经看见赤丹的红光在前面不远,还是快点找到它早早逃出这个幻境!”
山势愈走愈见险峻,行了一会,山路已经矗在半山云中,两壁绝崖几乎合拢,微显一线之天,云雾缭绕间可以看见山顶白皑皑的万年积雪,连山缝间吹来的风都彻骨寒冷,一侧山壁斜斜倒下来掩着山路,有些地方得偏着身子侧着头过,不时有凸崖上的悬藤擦脸摩肩。
我扶着小狐狸愈走愈是心寒,往下看,淡淡的霭雾象稀薄的云岫,下面居然万木葱茏深在谷底,往上看,主峰淡云缭绕,独峦插天的山顶积雪刺眼耀目,景象看上去是万般瑰丽里透着诡异。
林楠所说的红光看着不远,走起来简直比登天还难,走到一个平坦的山谷处,小狐狸第一个坚持不住,坐在个雪窝里,说什么也不肯走:“反正这里又不会变老,你们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要不,咱们三个都留在这过日子,种种地,养养花的,倒也挺好。”
林楠笑了:“哈哈,我可怕小狐狸嘴里说的秦老妖怪来捣乱,等咱们睡着,专往脖子里吹冷气,再说,我哪有那么美的好福气,可以有两位小妹妹陪着。哈哈!”小狐狸可能想起了什么不妥的地方,脸一红,捏了个雪团就朝林楠砸去:“美你个鬼!你想的倒美!”
我笑吟吟的瞧着他俩打来打去,小狐狸说的轻松,做起来可很难,一男两女,没吃没住的,只能算是走投无路的不得已办法,现在还有一线希望,万万不可放弃。
却听林楠哎哟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雪地上溅落一滴殷红的血珠,我看看四周,地上一个有棱有角的雪疙瘩上还沾着血,小心的抹开雪疙瘩表层,露出里面,却是一颗冻的很硬的人眼,吓的我一把抛去小狐狸怀里,吃惊的叫她看:“你从哪里拣起来的家伙?这么核突吓人的!”
小狐狸看看身边,刚才坐的雪窝已经陷下去个圆形坑洞,宽敞的洞里足以容纳三个人站立,有半人多深,此刻却只坐着一具尸体,大张着嘴抬头向天,一只眼珠粘在脸颊上,另一只眼珠想必是被小狐狸拣去团成了雪球,却砸在了林楠脑袋上。
冻的僵硬的尸体,肌肤和衣服都保存的相当完好,服装宽袍大袖,不是现代人装束,两个眼眶里灌满了凝固的铜汁,发髻高耸,再加上脸上敷着厚厚的粉底,更觉白惨惨的吓人,唯一奇怪的是尸体的比例很是奇特,看五官已经是成年人了,臂膀躯体却小了一号,侏儒一样的脖子上顶个成年人的脑袋。
围着这个艳装女尸,我们三个蹲下来细细探个究竟,秦王苦心制作的夺命仙境中出现了女尸,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看了一圈,瞧不出个所以然,我就问林楠:“你不是说我们指挥六国联军打败秦军,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了,为什么又会被赤丹带来雪山呢?看小狐狸复原的这么快,应该都是赤丹的功劳,这就更让人想不通了,难道赤丹把小狐狸送过来,又专程回去接我们?”
林楠正在拽着女尸的肩膀,想把她从坑里拉出来,听我这样问,松开手回答道:“我记得一开始我就看出来这个仙境有两大重点,一个是秦军和六国的沙场鏖兵,一个是雪山的琼楼玉宇,咱们打败秦军,等于是破掉了一大部分妖术,赤丹一向只在风水宝地停留,咱们在哈萨克的望龙影里还有这里的祭棺中发现的影珠,都是赤丹曾经停留过的证据,秦始皇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强行把有灵性的赤丹陪葬在这个夺命仙境中,一定是借助赤丹的力量,保护自己整个墓葬的安全。”
我有点疑惑:“既然赤丹可以让人长生不老,为什么秦始皇没有一直活到今天呢?既然他可以把赤丹控制到仙境中,为什么不直接借助赤丹让自己成仙成佛呢?不可理解!”
小狐狸在雪地里使劲的擦着手,为自己居然扯出一个死人的眼球,很是恶心,呆呆的听我们分析情况,插嘴说道:“秦始皇会不会藏在雪山深处呢?用赤丹不得其法,变成一老粽子正在睡觉?这个小号的女尸别又是什么妖法吧?我是真腻烦这些害人的老法术了!”
林楠摇摇头:“赤丹怎么使用才可以长生不老,我是真不知道,本来就是传说中的宝物,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秦始皇已经得到了赤丹,但是并没有长生不老,问题出在哪里?咱们还是走着看吧!来,拖这个干尸出来,看看下面是什么?”
坑里的侏儒干尸依然仰着脸,张着嘴巴,雪光的映射下,脸色更是白的瘮人,我们三个人拖着干尸的肩膀,拽着脑袋,死命的往外拉,却纹丝不动,下面似乎被什么东西坠着,一拉一放间,周围的雪地里扑扑通通的又陷落出来很多圆形坑洞,小狐狸好奇的跑过去看,看了两个就连滚带爬的窜了回来,惊魂未定的说:“真是倒霉!每个坑里怎么都坐个这样的女尸!”
本来风停雪住的平坦山谷里,随着圆形坑洞的陷落,天气骤变,不再是柳絮绵绒一样的雪片,大颗的雪粒冰晶被寒风从地上卷起,夹杂着冻雨狂暴的抽打向我们,三个人身上穿的衣服立刻湿透,外面罩了层战国的铠甲,变的湿冷沉重,根本无法抵御直灌向脖子衣缝的雨雪。
冻雨雪粒中,我们三个艰难的手拉着手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能见度很低,伸出的手掌都被雨雪裹住,瞧不见几步之外的情况,挪动着脚步,我们相继跌入了一个空空的圆洞中,使劲弯腰往下蹲着偎在一起,我稍微清醒的脑袋,立刻觉得很是不妥,洞里的那个女尸去了那儿?
没等开口相问,林楠已经紧紧抓住了我的手臂,嗓子里嘶吼着:“你们快逃!下面有东西拉我的脚!”小狐狸立刻伸手抓住林楠,我站起身和她一起往外拖林楠,坑外的风雪立刻抽打我的上半身,彻骨的疼痛难忍。
就这么和拉住林楠的吸力相持了一会,外面的风雪稍弱,我和小狐狸拼命拽出林楠,却见林楠的脚上粘着一个青铜小棺,半截已给拉出了坑洞,棺盖微张,里面黑气缭绕,连风雪都吹不散,很是可怖,里面一定潜伏着什么厉害的东西!
第四十五章 粉面侏儒
黑气缭绕的青铜小棺在风雪中被吹的簌簌颤抖,我们想把它从林楠脚上弄掉,用尽气力也没成功,反而把它完全从坑里扯了出来,直到小狐狸拿出一路使用的山地铲,砰的一声,从微微张开的棺盖劈开一道裂口,林楠才脱身出来。
狂风减弱了,冻雨也变的星星点点,地上卷起的雪粒在青铜小棺周围堆了个环形堤岸,雪片开始从空中漫无目的的飘落,我们紧盯着裂口中缭绕的黑气,随时准备落荒而逃。
半晌,从棺盖里飘出一股黑气,有生命一样率先饶到我的周匝,试探了下我的胸口,象被雷击一样退缩,顺着山谷向山顶游去,我们绷紧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靠在一起累的呼呼哧哧。
还没有喘息片刻,就发现雪地里,本来坐在坑洞里的干尸,已经高出地面,默不作声,敷满白粉的脸盘上,有的眉毛被剜掉灌进铜汁,有的鼻子被换成铜铸的,有的嘴被铜汁撑的浑圆,侏儒形的身体都坐在地上,两手下垂,手心向上摊在雪地,星罗棋布,不知道整座雪山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干尸!
又来了!我们顾不得休息,只好紧张的思索着对策。
林楠有点不知所措的,尴尬的对我说道:“霜儿,你,你在胸口放了什么东西?是不是那个铜镜?小狐狸拿给你那个?我看这个青铜小棺里的黑气,透着很犀利的妖气,不象是这么轻易就被赶走的。”
瞧瞧雪山上的众多粉面侏儒,还是端坐地上寂然不动,我伸手进去怀里,取出了一直放在胸口的铜镜,看了又看,对林楠说道:“还是那四句谜语,‘雨后空林处,秋亭嘉树旁,武灵镇妖邪,万世车马藏’,等等,我想起一点什么,脑子好乱!”
我把铜镜递给林楠,捧着脑袋苦苦思索,猛抬头问林楠:“你们知道秦始皇死在哪儿不?我记得当时是死在出巡的路上,在赵武灵王修建的行宫里!叫什么丘还是什么台的?那句‘武灵镇妖邪,万世车马藏’是不是指的就是秦始皇死的地方,和赵武灵王有什么联系?”
林楠翻来覆去的看着铜镜:“是秦末汉初的东西,决不会错。为什么会有后人添上这些汉字呢?雨后空林处…秋亭嘉树旁…。”突然转过头着急的问小狐狸:“你快想想我收藏的那些字画摹本?里面有个元代叫做倪瓒的人,他画了些什么画?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两个句子很面熟的?”
小狐狸歪着头想了半天:“倪瓒流传下来好多画啊,我,我记不住叫啥名字,你说起个名字,我倒是可以想起画里大致的内容。”听到林楠提起元代画家倪瓒,我记起来了,倪瓒的确画过两副画,名字正是< 雨后空林图> 和< 秋亭嘉树图> ,我兴奋的把这个发现告诉他们,分析道:“这样看来,谜语岂不就是专门指明秦始皇的万世车马藏于何处?前两句标明地点,后两句隐隐暗示!”
林楠也明白过来:“这个‘武灵镇妖邪’一定是说秦始皇出了意外,想他必是很晚才得到赤丹,本可长生不死,却在赵武灵王的行宫里碰到了什么邪祟,已经做好的万世车马也只好不情愿的藏起来,不能再横行天下!哈哈,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我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一个是秦始皇在赵武灵王那儿究竟碰到什么邪祟?再一个是两副山水画的内容究竟有何奇特?这个十五月圆之夜,差不多已经确定秦始皇的真实墓葬地点就在凤凰山,甚至差点把命都搭上,直到现在还没有解脱困境!再冒出个其他地点,那我们可就真不值了!还有这个刻字上去的后人,到底是何居心?
这些疑点千头万绪,我们三个一时也想不明白,小狐狸记性不错,在雪地上给我们比划< 雨后空林图> 和< 秋亭嘉树图> 的山水布局,临了说道:“这个< 雨后空林图>现在已经确定并非倪瓒亲笔所画,只有上面的题诗是真迹,< 秋亭嘉树图> 更是存疑,无法确定是不是倪瓒的作品。怎么样?我比划的不好,你们能看出点什么吗?”
小狐狸比画的不甚清楚,但大致构图还看的出,两副画布局完全不同,< 雨后空林图> 是典型的一河两岸布局,远是山近是岸,树林里一座陋舍在雨后的溪流旁,< 秋亭嘉树图> 则主画近景,远处是低矮石山,中间大片的水面,近处沙碛孤亭,一片荒寒。
看的一头雾水,没有什么古怪地方,只是普通的文人山水之作,林楠看一会,抬起头对比一下雪山,似乎是想把画的内容和目前的山水结合起来,已是忘了我们只是在幻境中,还没有逃脱出去,到处还坐着无数默不作声的粉面侏儒。
过了好久,林楠有点激动的说道:“霜儿你别笑,这个幻境中的雪山还真和画里的很相似,在铜镜上刻字的人和幻境定有关系,无法描述所知道的幻景,只好以山水画做注释,不是我们身临其境,就算猜到也根本破解不了这个画谜!”
“秦始皇应是修墓在先,担心给人盗掘,一早确定在骊山造了个假墓,统一六国后,出巡的途中偶然驻扎在武灵王的行宫里,突然得到赤丹,尝试长生不老功效时,出了纰漏,身中邪毒变个活死人,只好对外来个秘不发丧,实际上返回咸阳后,肯定立刻改动自己在凤凰山的陵墓,把赤丹和自己不死不活的躯体,一起封入这座仙境般的雕塑中,专心等着日后复活!当时一定有个工匠逃脱大难,在幻境中看到了万世车马藏的情况,回到现实中无从琢磨,所以代代相传也没能破解秦王真正墓葬的秘密,到了元代害怕失传,干脆画成图纸伪称倪瓒所做,这面铜境上的字就是工匠后人所刻!”
林楠分析的头头是道,小狐狸高兴的说:“既然有工匠能够从幻境中逃脱大难,看来我们也是有惊无险可以安全脱身了,顺便还能掏掏秦老妖怪的宝贝,我这个礼物可真不简单,想不到背后藏着这么大个秘密!啊,对了,倪瓒两个字的偏旁,可不就是人王,嘿嘿,这么明显的指示居然是我先看出来!”
我心中的疑惑去了大半,心绪也好转起来,瞧着小狐狸得意的模样,很是好笑:“别高兴的太早,赤丹究竟飞去了哪里,咱们可谁也不知道,万一飞去救活了老人家,那时可不知道是谁要摸谁的宝贝啦!哈哈,看来定是你小狐狸,背包鼓鼓囊囊,保准会给秦始皇他老人家看上!”
林楠眺望着雪山的峰顶,很是心烦的喃喃自语:“青铜小棺里的黑气?无数的侏儒干尸?赤丹飞去了哪里?这里到底有没有秦王的棺椁?我们最后怎么逃出去?我们怎么还有这么多问题要解决啊!”
我顺着林楠的目光搜索着雪山,有点不对劲啊,怎么雪山是歪的,看看脚下,没有站歪啊!就问道:“林楠你从画里找到了什么线索?快点说出来啊!还有,你们看那雪山是不是也是歪着的?”
林楠还没回答,小狐狸抢先说道:“我知道雪山为什么是歪着的,嘿嘿,是本人的铁头功,你们忘记了,咱们晕过去前,我不是一头撞到雪山的峰顶吗?跟着咱们才发现这个幻境的!”
是哦,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我们都还以为小狐狸是撞到一面空心墙呢?想不到在幻境里,竟然整个峰顶都歪向一边了!
林楠突然叫道:“不好!这雪峰马上要塌了,你们看越来越歪,已经有大片的积雪在往下滚了!快,快找地方躲起来!”
哪里有什么地方躲啊,那些无数的侏儒干尸,在雪地里摆脱了束缚自己的雪山,摇摇晃晃的刚爬起身,就一个接一个象被扯断了风筝线一样,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我们拼命趴低在地上,看到有的侏儒干尸攀住岩石,嘴里凄厉的尖叫,最终还是被狂风扯断双手,越飞越远。
雪山峰顶轰然倒塌,更加狂暴的强风裹胁着大团雪粒、冰块和巨石,顺着从峰顶裂开的一条深沟大缝,发着地动山摇的巨响,笔直扑向我们脚下的山谷。
第四十六章 深渊
雪山的裂缝越来越宽阔,我们三个人无处躲藏,跌跌撞撞的相继滑进了裂开的冰缝,原来山体表面雪野之下,都是厚厚的冰川覆盖,最下层是冻的坚硬的万年玄冰,我们就顺着冰缝边缘滑落在冰川底部,两侧是刀劈斧削的冰川峭壁,不时有大团的雪块从头顶掉落。
冰缝中,没有狂风暴雪夹击我们,比起地面的恶劣天气,显得相当安静,我们陆续回过神来,在阴暗的环境中寻找着出路,我还是念念不忘林楠从古画中发现的线索,只是不知掉落冰缝里,那些线索是否还起作用。
林楠的声音在冰缝中听起来干巴巴的,瓮声瓮气:“我还没赶上说出雪山的秘密,小狐狸的铁头功就发威了,这下真的好麻烦!我从古画里看出雨后空林图的重点刻画一个空字,画中的山体还未被大雪覆盖,形状和面前的雪山颇为相似,山空水空林中空,陋舍草屋更是空的毫无人气,只要找到林中的草屋,就可顺藤摸瓜,跟着发掘出秋亭嘉树旁的秘密!”
“秋亭嘉树图的不解之处就是那个亭子,画的好生奇怪,低矮到象是只有个亭尖露出地表,亭身都被深埋在地下,既然作画之人这么特意描绘,所以我想我们目前只要找到这个草屋和亭子,赤丹和秦始皇的秘密就一定可以揭开,也正是我们逃出去的机会!”
在幻境中拼杀这么久,我居然没有饥饿的感觉,从醒来的晨曦开始算起,时间应已经到了黄昏,这个处处隐藏杀机的夺命仙境中,定是赤丹在担当核心力量的角色,控制着我们的一切。
顺着冰岩峭壁往上爬是不可能了,只能顺着冰缝往稍微开阔的一面摸索,林楠带头领着我们向前,身处万年玄冰之中,寒冷的感觉却不是很明显,周围这些冰晶凝结的千姿百态,隐隐似乎有人工斧凿的痕迹。
走了一会,冰缝变的豁亮了些,下方开阔而上面的冰川却已渐渐合拢,只留下一丝微光漏下来,我们置身于一个山腹中的穹顶之下,正中间一个巨大的方形池子,里面涌动着层层黑气,浊浪翻滚,和从青铜小棺里窜出来的黑气一模一样。
黑气只在池子里盘旋,没有一丝一缕涌上池边,呆呆的看了一会,我带着铜镜离池子稍微走近一点,想看看黑气笼罩的下面是什么,却听身后呼的一声,沉重的落下了什么东西,小狐狸和林楠也在齐声大叫:“小心你后边啊!快闪开!!”
我惊的浑身一抖,潜意识脚跟就势往旁边一滑,就见一把青铜重剑带着沉重的风声从身侧劈了下来,砍进池边的冰岸里,一个秦兵身穿军官的铠甲,黑色的披风剩下半截拖在地上,一条胳膊从手肘处露出白骨,血肉全无,另一只手正拼命从冰里往外拔剑,急切中拔不出来,林楠和小狐狸的两把短刀毫不犹豫齐齐捅进了他的后背,用力之大,把整个秦兵都掀翻黑池子中。
秦兵受了这么重的伤,仍然没有死去,悬浮在池子中的黑气里死命挣扎,无奈人在半空中使不上力气,挣扎好久也没能移动一尺一寸。
小狐狸恨恨的说道:“这就是躲在秦军大营里,砍了我一刀的那个家伙,当时幸亏被沙盘挡了一下,不然我的腿可就麻烦了!瞧他那条胳膊的样子,是不是和雪地里的干尸打了一架?”
林楠走近池边,看看悬在半空累极不动的秦兵:“这个家伙来头不小啊!你看他头顶上的长长四方高帽,连铠甲上的甲片都是用金线联结的!只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我和小狐狸只看见你走过去,上面就落下这家伙,难道是一直卡在头顶的冰缝里?”
小狐狸也走近池子来看:“研究这家伙有啥用?肯定是和我一起被赤丹送过来的,看他狰狞的相貌,还是不要理睬的好!你们快看这些黑气怎么象是没毒的!那个秦兵大口喘气,却毫无中毒的迹象?”
没等小狐狸看个仔细,林楠却突然一纵身子,跳进了黑气缭绕的万丈深渊中,我大吃一惊冲过去看,却见林楠直直冲向了悬浮在黑气中的一座四角凉亭,可能用力往下跳的原因,冲力很大,堪堪直落了四五米,踩破亭顶落了进去才停下。
我拦住也要跳下去的小狐狸:“别急!看看林楠在做什么?你身子轻,万一落不了那么深,跟那个秦兵搅一起,可怎么办?”说话间,林楠已经解下捆扎在胳膊上的黑布条,撕成几个窄条,弯腰拣起亭子里的一块铜瓦,一边绑一边大声说道:“你们接住了!绑着绳子跳下来,黑气里面没有毒的!”
接住林楠抛上来的绳子,我攥在手上,看了看浮在空中的秦兵,骇然发现手肘处的血肉已经顺着白骨急速的消失掉,一会工夫只剩下空披风裹着的骷髅架子!惴惴不安的跳进深渊里,才觉得浮力很大,不是林楠用绳子拉我过去,我还落不到四五米深的亭子上。
跟着小狐狸也跳了下来,三个人一起站在亭子里,望望四周,稀薄的黑气丝丝缕缕象云雾一样,空中悬浮着无数千姿百态的铜车铜马、亭台楼阁,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一个又一个立体矩阵,极其壮观!
所有悬浮的铜车马和各种建筑,带着我们的亭子一起在空中流动,象条河流一样朝着一个方向涌动,可以看到一缕红光穿透黑气,把铜车铜马、亭台楼阁之间的空隙,都染成暗红色,上下周围辨认不出东南西北,也根本没有了东南西北的概念。
林楠把拉我们下来的布条缠在手上说:“我刚才在上面看到这个亭子,马上就想起了一直萦绕在脑子里,那个山水画中的亭子,看着它要缓缓飘走,一着急就先跳了下来,没有吓住你们吧?”
小狐狸摇摇头说:“还好,已经习惯了你经常做些出人意表的事儿,现在,我们是不是要跳去那个发出红光的地方?”
林楠点点头:“嗯,我们先找到这个亭子,不知道顺序会不会搞错,一路上应该还会碰到个草屋,我只是奇怪亭子可以用铜铸,草屋不知道会用什么东西做?咱们先顺着红光的方向摸过去,有什么不对的,看情况再说,咱们预先做什么好计划都没用!”
一路上距离稍微远点的地方,都是林楠先跳过去抓住,再把我俩拽过去,还好,都没出什么意外情况,距离红光越来越近,不用林楠解释,我和小狐狸都明白发出红光的就是赤丹,秦始皇的真面目离我们是越来越近,离开这个折磨人的幻境的关键时刻,很快就要到来。
费力的在空中跳来跳去,离红光越来越近了,我们也跳到了车马形成的河流边沿,红光就隐藏在面前的草屋里,我们都疑惑的看着草屋,无法相信空中居然会这样,果真有一间茅草房,大门洞开,四壁空空,杳无人迹。后面好象是和峭壁粘在一起。
我们三个保持着距离,相继走进草房内,不用怎么警惕周围,这个茅草房只能算是个门厅,还有一扇朝里开的门虚掩着,外面什么复杂的陈设都没有,只靠墙摆放着一溜屏风,上面用朱砂丹青绘制了很多画面,以虚掩的门为中心,向两边扩散。
绘画没有什么希奇的,基本上都是以仙境为主,我们看了好久,还是决定走进这扇门去,红光在门缝里吸引着,不管怎样,想想马上就要揭开谜底,我的心跳的很是厉害。
林楠轻轻的推开虚掩的门,红光没有照射出来,反而立刻黯淡下去,小狐狸立刻拧开头灯往里看,只见黑糊糊的门后,压根看不出有多远,偶尔倒是有些絮状的黑气飘出来,浮在我们周围。
良久,门内悄悄的伸出一只手来,在我们的头灯照射下,披散着寸许长的黑毛,指间连着蹼,毫无人类特征,不断的向外蒸腾出黑气,望着扣住门框的黑手,我们暗自握紧武器,这里后无退路,不管碰到什么,都必须舍命背水一战!
第四十七章 四方龙楼
扣着门缝的黑手一动不动,我们的头灯逐渐顺着黑手向里面照去,似乎黑手很长,毛也越来越长,我们的头灯光线象被吸收掉一样暗淡,小狐狸第一个忍不住,抄着铲子狠狠砸向那只黑手的指头,梆的一声,铲子居然切进手指劈到了门框里!
正在犹疑间,咯噔一声,好象正在行驶的缆车突然停顿,草房和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流动,静静的停了下来。林楠低声说:“虽然咱们看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想一定和那个‘武灵镇妖邪’有关系,很大可能就是害了秦王的什么古怪毒物!咱们先散开一点,小狐狸你不要拔那个铲子了,用我的吧,我这里还有一把铜剑可以防身!”
不等我们散开,嵌进门框里的黑手已经挣脱了出来,这时看的仔细,几乎和印象中的龙爪一个模样,往回一缩,抛出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骨骨碌碌坐在我们面前,和雪山的粉面侏儒不同的是,五官俱全,没有被挖去眼睛鼻子什么的给灌上铜汁,一双惨白的脸上,两个没有黑眼珠的眼眶显得极为空洞。
侏儒没有象之前见到的那么安静,刚给我们看个大概,就翕动着鼻翼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小声提醒林楠:“小心点!刚才那个秦将的血肉已经腐化成白骨了,八成和侏儒有关呢!你跳下来早,我和小狐狸可是看到了!”
说话的空隙,接二连三,不断从门里面骨碌出来很多一模样的侏儒,穿着黑色的麻布短衣服,都是微微侧头,仰着白脸,冷漠的盯着我们,我们更加紧张,不知道怎样对付才好,林楠小声吩咐我们俩:“不能再等了!草屋外面是万丈深渊,侏儒们就是挤也能把咱挤下去,门里面我估计是有黑色的怪物,在看守着赤丹,不管是什么,咱们都要杀进门里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握紧手枪,小狐狸抓着山地铲,准备好来一场恶斗。林楠举起沉重的铜剑率先劈向一个最近的侏儒,一剑就砍掉了硕大的头颅,斜斜飞向墙上的屏风,其余的侏儒呆呆看着同伴身首异处,直到砰的一声,砍掉的头颅在墙上砸的脑浆迸裂,才象猛的回过神,一齐转过来冲我们微微一笑,扑了上来。
想不到这些侏儒的弹跳力这么惊人,只微微一纵身子,就窜到了我们的头顶上,猝不及防,我们的脖子上都给骑满了侏儒,而我的头盔掉在幻境外面没有带进来,再也顾不上瞧他们俩的安危,我拼命的甩动着脑袋,仅靠铠甲的硬领抵挡着侏儒,头发里都被侏儒的手指紧紧抓着,疼痛难忍。
生死关头,林楠和小狐狸一起把手中的武器招呼向我的肩膀和头顶,侏儒的攻击力好象不是很强,一时想不明白那个秦将怎么给咬断手臂,我身上的侏儒已被拍飞,我一边留神提防着随时会跳起来的侏儒,一边用手枪准确的毙掉一个个骑着他俩的侏儒。
踩着满地的碎肢断头,我们一个个冲进了门后的黑暗中,谁知门后居然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毫无浮力的支撑,伴随着我们的大声惊叫,急速往下滑落。
这次没有那么好运气可以跌到雪窝里,闷哼一声,我重重跌进一个水潭里,来不及多想,水潭里八成是黑手的老巢,拼命浮上水面的工夫,我居然还在脑子里怀疑这只黑爪子到底是传说中的龙王?还是上古时残存的恐龙后代?管它什么东西,我是要赶快爬出水面,别给盘踞在水里的东西咬了去!
浮上水面,到处又充满了红光,红光里点点白灯闪烁,我心里一宽,林楠他俩掉落在我旁边不远,我赶忙手脚并用解去身上铠甲,向着头灯的光亮游了过去,水潭里冰冷彻骨,我一边打着哆嗦抓住林楠的胳膊,一边大声问他:“你俩受伤没有?现在怎么办?”
林楠的声音有点嘶哑:“还好,我只是眼角给抓了一下,这会看不到东西了。”小狐狸带着哭腔接口:“都是我手脚慢,刚才在草屋里不是因为救我,林楠也不会给那些侏儒抓伤眼睛。”
林楠的眼睛紧闭,脸色煞白,看起来伤的不轻,我和小狐狸一边一个搀着胳膊,犹自簌簌发抖,说不出话来。急切间,林楠叫道:“不好!我听到水里好多东西游过来了!”我和小狐狸慌忙的转头四顾,空旷的水面上,凄迷红光中,很多东西劈波斩浪的冲向我们,象一颗颗鱼雷般,很快就要撞上我们三个。
刻不容缓间,我踢腾着脚下的水,想不出对策,从远处冲过来的一定不是善类,陷入这样的绝境,林楠偏又眼睛受伤,我最不甘心的就是束手待毙,决不能放弃!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口气,
水里突然拱起一个湿滑的平面,把我们三个顶的仰面摔倒,看看周围,水里同时升起了好多四方塔楼,雕梁画栋间泛着白惨惨的光泽,林林总总,个个的檐角都雕成龙头的形状,柱子上也刻着龙身的浮雕,而远处冲过来不止一条的黑色大蛇,就盘旋在这些楼阁的柱子上和楼身上!
想必我们脚下也是这样一座四方龙楼,跌坐在地上的林楠突然沉声说道:“你们小心了,我摸着咱们下面很象是骨头搭成的,你们有没有看到黑蛇缠绕在下面,如果有的话,咱们逃出幻境的关键就着落在这些龙楼身上了!我看的古书上讲过,四方龙楼如果用白骨搭成,只有一个用途,就是养育黑杀!咱们猜的不错,看守赤丹的必然就是这个养育了千百年的黑杀。”
我不知道黑杀是什么东西,听着林楠凝重的嗓音,也暗自心惊,我把周围的情况简略说给林楠听,林楠闭着眼睛听完,说出来的话更让我心凉:“居然这么多龙楼在水里?黑杀原本只是一种气,照这阵势,肯定已经成形了,咱们先别轻举妄动,龙楼既然已经被我们惊动,黑杀肯定在我们头顶的空中,你们瞧的准红光的方向不?”
我和小狐狸游目四顾,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黑气蒸腾,红光很是模糊的在外围闪烁,根本确定不了准确的方位。三个人跌坐在楼顶,无计可施,林楠叹口气讲到:“本来看到那些粉面侏儒时,我就该想到的,秦王是把小孩子从小就放在坛子或者陶瓮里圈养,只剩个脑袋长到成人模样,躯干给限制在坛子里不会发育,最后一起杀掉,剜出最好的五官换以铜汁,这些五官就埋藏在白骨塔里培育黑杀,黑杀本身无毒并不可怕,厉害之处是致幻,让接触到的人不知不觉深陷幻境无法自拔。等到黑杀成型,这个幻境也就大功告成,不是小狐狸撞歪了雪山,咱们一辈子都要在幻境里打滚了!”
我听的糊涂,问道:“那你的意思难道是我们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都仅仅是自己的幻觉?这个深渊呢?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这个深渊龙楼就是幻境和现实的交界,如果我们运气好,能够破去龙楼中的黑杀,这里将变回现实,可惜的是我的眼睛就算回到现实,最多破去侏儒的毒,却无法完全复原了。”林楠不无伤感的咳嗽着说道。
重叠的黑气聚拢在我们头顶,越来越低,隐约中,一个黑袍王冠的胖子,面无表情的往下俯视,我和小狐狸猛的跳起来,胖子不是什么慈祥的老家伙,只见八字胡高高翘起,眼中凶横的目光,隐含着无比的王者霸气,难道黑杀聚敛成型为秦始皇这个老妖怪?
黑胖子转瞬即逝,凝重黑气马上压的我们喘不过气来,无数的黑色大蛇在黑气中盘旋环绕,惊的我浑身直颤,突然想起林楠说这里是现实与幻境的交界,那黑蛇莫非也是幻觉?
我用手枪瞄准一条离的很近的蛇头,试探着开了一枪,空旷的水面象受到惊吓的蛇窝,立刻翻花大滚,那条中枪的大蛇,却毫无受伤迹象,仍是盘旋缭绕,瞧都没有瞧我一眼,更不来攻击我们!
第四十八章 结局
无奈之下,看来这里真的只是些幻影在作怪,我嘱咐小狐狸给林楠的眼睛包扎一下,抄起林楠的铜剑,自己顺着四方龙楼的柱子往下滑去,既然只是些幻影,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下去龙楼里面拼拼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下面的水里早已聚集了无数的黑色大蛇小蛇,纠缠在一起,被刚才的枪声惊动,正在拼命的翻腾着水花,我刚一接触水面,立刻感觉浑身凉飕飕的,爬满了蛇群,只好在心里暗自打气:不要怕!不要怕!都是假的!……。
顺利的滑进楼里,地上摆的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坛子陶罐,密封的口子外边笼罩着大团大团浓郁的黑气,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管他什么东西,打烂这一切再说!我挥起铜剑,一个个砸烂这些坛子,腥臭的红色黏液立刻漏了一地,那些原本只是在我身上游走的黑蛇,一个个失去控制跌进了地上的黏液里,扭着白花花的蛇腹,很是恶心。
破坏的差不多了,腥臭的红色黏液在水面漂浮向其他的四方龙楼,我小心的顺着柱子往上爬回楼顶,四下一看,脑袋顿时嗡的一声,不知所措,原本坐在地上的林楠和小狐狸,竟然无影无踪了!
略定定神,感觉空中的黑气没有了刚才那么浓厚,逐渐有一丝红光穿透进来,水面上生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蛇群混合着龙楼都在往漩涡的中心滑过去,一边滑动一边下沉,我只好紧紧抓住楼顶的边缘,听天由命的往漩涡滑去。
林楠和小狐狸你们去了哪里?在滑进无边的黑暗漩涡时,我很是无助的一个人在拼命喊叫,只隐隐约约听到一丝清亮的鸟鸣声,我就栽入了黑色的漩涡中,冰冷腥臭的水立刻包围了我急速向下冲去。
庞大的漩涡中间已是空心的管道,长长的急速水道里,不知道过了多久,都是半梦半醒的感觉……。
直到很痛的感觉传遍全身,我才清醒过来,黑暗中已没有了水的包围,我跌坐在厚实的土壤上,浑身酸痛的站不起来,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抓紧了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定睛一看,见是林楠眼睛上缠着黑布,一个人呆呆的站着,胸口渗着殷红的一片血迹,却没有看到小狐狸和他在一起!
周围非常熟悉,是我们落入夺命仙境前站立的地方,我弯下腰拣起自己的头盔,不敢相信就这么打破幻境的束缚,逃了出来,可小狐狸呢?为什么没有和林楠在一起?难道出了什么意外,我实在不敢去想这个可能性。
林楠呆呆的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瞧他根本不问我是不是小狐狸,心里不觉一个劲的往下沉,看来是早已知道小狐狸的去向,所以问都不必问了,站了良久,林楠好象下定了决心,慢慢解开绑住眼睛的黑布,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凌霜你有没受伤?帮我看看小狐狸这会还在不在幻境的雕塑里?我的眼好了许多,但还是看不太清楚。”
我心里一震,小狐狸毕竟还是没有出来,怎么会呢?
不等我凝神细看台上的雕塑,远处传来呼啸的水声,似乎千军万马直冲过来,水花四溅,把我和林楠象断线风筝一样冲上半空,喝了几大口水后,我终于捉住了林楠的手臂,顺着喷涌的水流倒飞出去。
恍惚中,又有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脚踝,连在一起给汹涌的水流冲进一个漆黑的湖水里,脑袋浮上水面的一刻,我知道,我们彻底逃了出来,因为,夜空中群星闪烁,月凉如水。
受伤的林楠和抓紧我脚踝的人,在湖水里半沉半浮,借着月色的微光,我又惊又喜的发现,原来小狐狸也从幻境中逃脱出来,只是无知无觉,看不清楚哪里受了重伤。
湖面中,前面黑糊糊的象是个小岛,夜风吹的我簌簌发抖,牙关打颤,林楠和小狐狸看来伤的很重,仍然没有醒转,我费力的拨开齐腰的草丛,拖曳着受伤的两个人爬上去,再也坚持不住,昏昏沉沉的倒下。
…………。
再次睁开眼睛,到处白白的,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看来没有怎么受伤,只是疲累过度,这一觉睡醒,感觉神完气足,坐起来看,对面椅子上居然是安全局的同事小狼,正在打盹!
我赶忙叫醒他:“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找到我的吗?林楠他们两个人呢?在哪儿?快带我去看!”小狼微微笑着回答:“我可是局里派出来专程找你的,直到在凤凰山后山的湖泊里发现你们,好在当时没有外人,放心吧!这里是局里的特别医院,林楠倒没什么事,只是另一个女的伤的较重,腿恐怕是保不住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那个女的腿上被什么一排尖刺穿透了,流血又多,能活下来都算烧高香了!”
哦,原来是这样,小狐狸难道是被龙楼的白骨刺伤?林楠的眼睛到底能不能完全复原?这两夜的冒险经历,看来真是要付出难以弥补的代价了?
在医院里休息了两个星期,我几次去找林楠和小狐狸,都没有碰上,直到出院时候,已经安置好周公庙外货柜车的林楠,静静的推着坐在轮椅上的小狐狸,来到我面前时,我的心情变的无比沉重,看的出林楠的视力已经大打折扣,再没有明亮的眼神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我滑下龙楼去搞破坏时,小狐狸和林楠在楼顶被突如其来的黑气卷入水中,林楠最先被漩涡吸入,小狐狸落水时被龙楼倒塌的白骨扎伤了腿,悬在半空好久才落入漩涡,这个漩涡其实也就是内藏眢中的潮汐水,通过一条水道和后山的湖水连接。
别说赤丹渺无踪影,小狐狸背包里的众多宝贝也只剩下吕不韦棺材中的绢册,还完好无缺,其他的不是掉落就是碎裂,无一完好,当林楠伤感的把绢册递给我时说道:“我的眼睛一时半会是好不了,有生之年能否完全恢复都是未知数,这本绢册对我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小狐狸的伤,我很内疚,我想我还是好好的照顾她吧。”
打开绢册,封页上三个大大的篆字‘天之髓’映入眼帘,心烦意乱的粗略一翻,都是些风水知识,偷偷瞧一眼小狐狸,虽然脸色还是很苍白,眼神却很清澈,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林楠,很是满足。
在我的力邀之下,林楠带着小狐狸和我一起回了广州,我实在不愿意这么快的离开林楠还有苍白的小狐狸,未来会怎么样,没有人知道。
在广州的疗养院,当我父亲把爷爷留下的手稿抄本和那一个錾铜獽形仪仗戈摆在林楠面前时,丝毫没有激起林楠的兴趣和锐气,静静的听我读完,林楠说道:“这个杀人墙的故事倒可以解释,以前有过这样的案例,只是你们没有注意罢了,简单的说,当年杨老爷子的女儿往墙下埋藏宝剑时,一定也是正逢雷雨之夜,这面照壁墙就象一卷空白磁带,把她这个弯腰的动作给录了下来,后来,每逢雷雨交加,都会激活磁带,象是放电影一样,重新放映出来,死的那两人,一个是被沙里潜藏着的沙壃蠤触手吸干血肉,一个纯粹是被吓死的,这个錾铜獽形仪仗戈,的确是古燕王的陪葬仪仗队所有,是兵器上的高级装饰品,珍贵之处除了材料是陨铁外,这上面镶嵌的众多符咒和形状,还可以辟邪除毒,端的是价值连城!”
“去新疆的考古队,十多年前的失踪人员,这个我听说过,当时还出动了部队在沙漠翰海中搜索,您说的这个需要挖掘古墓才能治病的怪事,我解答不来。”林楠出神的听完,和我一样也很是不解。
我的执意挽留,让林楠和小狐狸在我广州的家中逗留了很久,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看的出俩人急于离开广州,偏巧我的休假也结束了,局里成立了新部门,调我过去和一个新同事搭档,专门处理一些无法解释的奇怪案件。
无奈之下,万般不舍,只好和他俩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