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溅茅屋
是春的季节!
春,使山野抹上了一层颜色,百花竞艳,万物欣欣向荣,在这山野之中,一对年约七八岁的男女孩童,在花蝶飞翔的花丛中,捉着迷藏……
近午了,那男孩向女孩说:“阿芬,我要回家了!”
“我们不再玩了?”
阿良飞快地向茅屋奔去,他甫自要进入门内,倏然,他的脚下似踏到了什么,举目一看,他突然脱口叫了起来。
他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地上躺着一个没有脑袋的尸体,他吓得面如土色,差点脱口叫了起来!
倏然,他厉声大叫:“爹……”
他向无头尸体扑了上去,放声哭起来,从衣着判断,这是他的父亲,虽然失去了脑袋,但他还是可以认出来的。
“爹……是谁杀了你?爹……”
阿良哭叫着,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身子马上跃了起来,向房内奔去,未到房里,他已脱口而叫:“娘……”
倏然,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骇住了,但见床上,被褥凌乱,一个裸身的女人躺在床上。
阿良疯狂地扑了上去,“娘!”他凄厉地叫了起来,可是,他触到的是冰冷的身子,他骇住了,突然,他看到了血,殷红的血,沾满了被褥与床单,他的眼睁得像核桃一般!……这突然发生的事,使他骇然呆在当场……
他望着他母亲这可怕的尸体,他没有哭……是的,他惊得一时忘了哭叫!
那女人死得很惨,她被人剥去了衣服,也似被人轮奸过,然后再下毒手!
突然,阿良疯狂地哭叫起来:“娘!你……你为什么会死?……是谁用这种毒辣的手段杀你?……娘……”
那哭声是凄厉的……哀绝地……孤子泣血,痛绝无伦,倏地,一声阴冷的笑声传来:“小子,跟你爹娘一齐上阎罗殿吧……”
话犹未落,白光一闪,一声惨叫之声为之响起,阿良的背上已插上了一柄三寸来长的奇形刀子!
他的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血从他的背上流了下来,但他又爬了起来,疯狂地向发声的门外奔去……
他疯狂地叫道:“你……是谁?你为……为什么杀我父母?”
五丈之外,出现了一个黑影,如飞而去……冷笑之声传来道:“小子……五个时辰之内,你就要上阎罗殿了……哈哈哈……”
黑影如风,飞射而去!
阿良疯狂地迫了过去,叫道:“恶魔,还我父母的命来……还我父母的命呀!……”
他悲伤而又疯狂地追奔着,然而,他怎么追得上那黑影呢,倏然,他栽了下去……
背上的血不断地流了出来,但他咬着牙站了起来,口中不断地叫着:“恶魔,还我父母的命来……”
跑着……疯狂的跑着……追着,但那杀人的黑影已去得无影无踪了……
血流多了,气力用尽了,他又倒了下去,死神已向他招手,但意念告诉他,他不能死,他要活下去……他在暗叫着:“我要报仇……”
他用力地爬着……血,流在地上,一滴一滴!……他不知自己爬到什么地方……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
他的理智已昏迷!……倏然间,他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他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他发觉自己在一个破旧的古刹之中!
他手中摸到的赫然是一具残骸骨头,目光所及,遍地皆是骷髅,他吓得几乎叫了起来,但他已经没有气力叫了!
在迷糊中,他听到了轧轧声起,但见他背后的骷髅堆中,停着一具棺材,从棺材中伸出了一只鬼爪,向他的头上抓来,骇人的笑声,从棺木之中响了起来……
他的脑袋被一只巨掌抓住了,从棺木之中传了一声冷冷的声音道:“小于,你到这里找死?”
阿良突然觉得他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进了棺木之中,在一阵震荡之中,阿良又醒了过来!
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枯瘦怪人,阿良喝道:“你……你是谁?”
那低陷的双目之中,射出了两道骇人的光彩,迫视在阿良的脸上,突然又发出了一阵狂笑!
阿良突叫道:“你……你……是杀死我……父母的……恶魔……”
阿良嘶叫声中,挟以毕生精力,向面前这位怪人扑了过去,枯瘦怪人料不到阿良会有这一着,被撞个正着。
对方发出了一声可怖的冷喝:“小子,你干什么?”
“你……杀了我父母!”
“胡说,我几时杀了你父母?”
“我看你样子就不是好人!”
对方发出一阵狂笑,阿良忍不住背上的剧痛,终于倒了下去,背上鲜血已染满了衣服与裤子!
枯瘦怪人皱了一皱眉头,自语道:“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倔强!哈哈哈……”
他发出一阵狂笑,右手一点,突点住了阿良的穴道,然后一用力,拔起了他背上的小刀。
他看了一看,自语道:“这……这是什么人的暗器……”
他似在思索,可是他想不出!当下把它纳入怀中,取出了一包药末,敷在阿良的伤口上,再以内家真力,推拿着阿良的穴道。
久久,阿良又醒了过来,他望着面前这枯瘦怪人,喝道:“你……是谁?”
“小子,我救了你的命,你难道不谢我?”
阿良叫道:“是不是你杀了我父母亲?说!”
“你为什么说我杀了你父母亲?”
“我看你不是好人!”
对方冷冷笑了起来,道:“不错!我不是好人,可是我并没有杀你父母!”
“谁……谁杀了他们?”
“我又没有看见?我怎么知道?”
“真的?”
“我不骗你!”
阿良怔怔地望着面前这怪人,突然,他又想到了他父母死时的惨状,他又叫了起来!
“我要去找他!……”
他突然挺身跃了起来,向来路奔去,怪人身形微微一动,截住了阿良的去路,喝道:“你干什么?”
“我要去找杀死我父母的魔鬼!让开!”
他一拳向当前的枯瘦怪人打去,可是一只手却被对方轻轻握住,阿良喝道:“你放手……我要去找杀我父母的仇人!”
枯瘦怪人脸色一变,喝道:“你父母的仇人是谁?”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找法!”这一句话说得阿良为之一怔,是的,他不知杀他父母人是谁,怎么找法?
枯瘦怪人又道:“告诉你,你纵是找到了对方,你打得过人家么?”
阿良泄气了,他望着枯瘦怪人,叫道:“难道你叫我不要报仇么?”
“当然要报仇,但我问你如何报仇?”
“我……不知道……”
枯瘦怪人冷冷笑了起来,道:“你叫什么?”
“我叫阿良……唐子良!”
“你几岁了?”
“八岁!”
“你父母为什么被杀?”
“我不知道!”
“什么情形?”
唐子良把情形告诉了对方,对方闻言之后,冷冷一笑,道:“他必是为仇家……所……杀!……唉哟!”
枯瘦怪人话犹未落,突然,哎哟一声叫了起来,但见对方脸色惨变,身子倏然倒在地上。
他栽倒在地上之后,双手击捶着心头,在地上打滚,哀叫,状极骇人,唐子良几曾见过这种情形,不由吓得叫了起来!
“你……你……怎么了?”
枯瘦怪人在地上滚了几滚,倏向地室另一处爬去,直到这时,唐子良才看清这地室的情势。
这像似石室,室内四周俱是岩壁,枯瘦怪人吃力地爬向了岩壁,但见壁下有一个小小的水池旁边,伏身吸食那水池中的水!
那水是由岩上一滴滴滴了下来!……在地上聚成了一个小池潭,唐子良吃惊得不知怎么回事!
久久,那怪人抬起头来,像极度疲乏,而伏在小池旁动也不动!
唐子良看到水,突然感到了十分口渴,他奔了过去,伏身正待吸水之际,枯瘦怪人一声大喝:“使不得——”
他猛然一探手,把唐子良提了起来,他的脸上现出了极为骇人的色彩,喝道:“这水你喝不得!”
唐子良吓得心惊胆颤,道:“为什么?你能喝,为什么我不能喝?”
枯瘦怪人出了一身汗,把唐子良放下,他冷冷地喝道:“你想知道为什么你不能喝么?”
“不错!”
枯瘦怪人右手一扬一收,他的掌中已多了一只壁虎,他望了唐子良一眼,道:“你看!”
他把手中壁虎向小池中掷去,唐子良举目一看,吓了一跳,但见那壁虎在池潭晃动了一下,渐渐蚀化,尸骨不存地变成了一团绿水!
他悚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没有看到么?”
“看到了,可是我不懂!”
“不懂,这小池潭之水,奇毒无比……”
唐子良乍然明白过来,当下问道:“那你怎么敢喝!”
“虽然它奇毒无比,但却能救我,因为我身中奇毒,除以毒攻毒之外,别无他药可医!”
“你中了毒?”
“对,遭人毒手,每三个时辰便要像万蚁咀心一次,那潭毒水,暂时可以解我之毒……”
“谁害你?”
枯瘦怪人惨然一笑,道:“一个女人!”
“女人?胡说,女人都是好的,我有一个女朋友叫阿芬,她也很好,我母亲也非常疼爱我!”
“你错了,天下女人多的是,有好也有坏!”
“哦……”他哦了一声,道:“我要回去了!”
“你回去干什么!”
“我父母尸体还没埋葬!”
“这以后再说,说不定你的仇人还没走,你这一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么?假如你想报仇,必须学武功!”
“学武功?……你!……可以教我?”
“不错,我教你武功……”
“真的?……”唐子良倏地跪了下去,道:“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阿良,我传你武功,你愿意为我办件事么?”
“愿意的,我一定找到那个害你的女人,为你报仇!”
枯瘦怪人的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被害的吗?”
“不知道!”“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爱上了一个女人,这女人因找我比试武功,两人难分胜负,于是我爱上了她,岂知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她突然向我下了毒手……”
“她什么要害你?”
“不知道,我中毒之后,她翻阅了我所有的东西,像要找什么,于是我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一只:‘蝴蝶耳环’,可是那东西并没有失落,我把它藏在极密之处!”
“那是什么东西?”
“传说是武林至宝,至于真正是什么,我还不明白,本来是一对,我在一绝崖下的池畔无意中得到,另一只由我拜兄魔侠神君取去了。
我中毒之后,心中似万蚁咀咬,痛苦难当,于是我想到了那潭毒水,以毒攻毒,或许可以暂时解决万蚁咀心之苦,果然,我不至于当时丧命!”
唐子良听得打了一个冷战,道:“天下当真有这么毒辣的女人?”
对方怪笑道:“怎样,你不信?”
“我……有点不信。”
“不信?你别不信,这是真的。”
“她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那怪人又切齿地道:“假如不是她,我岂会长久住在这里?她毁去了我的一切,而不叫我好好死去……”说到这里,他恨得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唐子良咬牙道:“这女人真的好毒辣呀!”
“不错,天下最毒女人心,我虽不死,但每三个时辰,便要毒发一次,使我不能离开这里去找那女人报仇!”
“师父,我学了本领,一定帮你找到她,师父,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魔中魔’”,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你武功学成之后,除了为你自己报仇之外,还要替我办两件事!”
“什么事?师父!”
“第一,去找魔侠神君,此人被关在皇城天牢之中,他有江湖神医之称,曾医过前皇之病而进入宫中!他或许能救我!”
“师父,我一定办到!”
魔中魔掏出了伤害唐子良的奇形刀子,说道:“这是伤你的凶器,你好好保存,我想不出这是谁的暗器,魔侠神君或许会知道!”
唐子良接过了奇形刀子,纳入怀中,突又问道:“师父,那庙里的死人与白骨是你……”
“不错,我在这里,以前不时有人到这里打架,这些人必是那女人所派,我杀了他们,最近,他们再也不敢来了!”
他语锋顿了一顿,又道:“好了,你可以开始学武功了,十年后,你便可以为你父母报仇了。”
“多谢师父!”
唐子良终于因祸得福,拜在魔中魔的门下,学得一身武功!因此,江湖上平添了一颗煞星。
日子飞逝!
十二年后,白马山望春岭下的茅屋之中,出现了一个风度翩翩、俊伟不凡的少年。
这正是一心充满仇恨的唐子良!
十二年过去了,他由童年变成了少年,也由一个不懂武功之人变成了一个身负绝学之人。
他望着茅屋,回忆着十二年前那血淋淋的一幕,他咬了一咬钢牙,向门内走了进去。到了门口,他依稀看见了他父亲被人切去脑袋,鲜血充满了地上,躺在那里……
他的眼睛几乎喷出火来,可是现在门口再也没有他父亲的尸体了,他向门内走去,到了床前!
床上,也没有他母亲的尸体了,冥冥中,他好像又看到了他母亲赤裸着身子,被人奸杀在床上……
可是,现在床上除了聚尘寸厚之外,他母亲尸体也不知去向了,他站立在床前,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他咬牙道:“爹!……娘……你们安息吧!……我会到皇城天牢之内,找到魔侠神君问明谁是凶手,为你们报仇的!……”
唐子良仇字甫落,突然,一声冷笑从门外传来!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谁?”
挟着喝话之声,他一个弹身,向门外射去,可是,门外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唐子良冷冷一笑,他的笑容又被眼前景物掩饰了,过去那一段时光,是多么快乐啊!于是他想到了那跟他一起戏耍的阿芬!
他想:“十二年不见了,她或许长得很大了……很高了!……我应该去看她!……”
想到这里,他弹身向岭上奔去,东边有一村庄,村内只有三户人家,可是他一问,人家告诉他,阿芬父亲在十二年前暴毙,阿芬也下落不明了!
唐子良谢了人家。出了东村,他缓缓地走着,悲惨的往事,如梦的往事!
一幕幕地掠过了他的脑际!
他缓缓地走着,孤独的影子消失在望春岭下……
他像一个失魂的人,徘徊了五六天,才想到了该去皇城天牢看魔侠神君。
是夜,他直奔京城!
到了京城之外,他挟着轻功,跃上了围墙,望着皇城之内楼宇毗连,他一时不知天牢在什么地方!
倏然——一声娇笑之声破空传来,一条人影泻落在唐子良立身处三丈之外,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谁?”
“我……”随着应话声,唐子良已看清楚对方是一个宫装少女,唐子良问道:“你要干什么?”
“阁下行踪也太不保密了!”话落,娇躯一弹,飘然而去,这使唐子良一时怔在那里。
唐子良冷冷一笑,暗道:“难道我到了这里,江湖人物也知道了?这女人为我而来?干什么?……”
唐子良想不出!
他一弹身向一座灯光通明的楼宇奔了过去,倏然,一声冷喝之声传来!
“谁?”
唐子良闻声,吃了一惊,忙伏下了身子,举目望去,但见数个手持长矛的守城兵士,向他走了过来。
其中一人看了四周一眼,道:“老陈,你看到了什么!”
“我明明看见一个黑影射了进来?”
“在哪里?”
“好像是从这个地方飞来……”
“老陈,你是喝醉了吧?这里哪有什么黑影?……”
狂笑声中,几个人又朝另一处走去。
唐子良站了起来,弹身奔去,倏然,一条人影几乎跟他撞个满怀!
他倒退了一步,放目一望,是一个灰衣老人,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你是谁?”
对方冷冷一笑道:“阁下来找魔侠神君?”
“不错,你是谁?怎么会知道?”
对方冷冷一笑,追:“阁下到这里找魔侠神君要一只蝴蝶耳环,谁不知道?”
活落,又是冷冷一笑,弹身奔去。
唐子良这时不由吃惊起来,是什么人传告江湖人物他到了这里?传言又是为了蝴蝶耳环?是那在望春岭发出冷笑之人?
看来,今夜这京城之内,事非寻常了。
他掠身而起,直朝那楼宇奔去。
唐子良几个起落。已到了楼宇之外,他跃上屋顶,发觉这是一座大官员住宅。
他皱了一皱眉头,暗道:“我到哪里去找天牢?……”倏然,他瞥见了远处一个巡逻的兵卒正朝他走过来。
他心念一动,突然一掠身,像一只夜宵蝙蝠一般,朝那兵卒射了过去。
那兵卒还没有脱口叫出声,脖子已被唐子良捏住,唐子良喝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对方惊望着唐子良,唐子良放开了手,对方忙道:“侠客饶命!侠客饶命!”
“我问你,天牢在什么地方?”
“在那里!”他伸手一指面前一座红砖砌成的巨屋,说道:“那就是天牢了。”“了”字未出,唐子良已点了对方穴道。
唐子良一个弹身,向那间砖屋射去,几个纵落,已到了天牢大门之口。
铁门两侧,站立了四个手持长矛的兵卒!
唐子良站立在三丈之外,皱了一皱眉头,他想:“是用计引开这些人呢?还是明闯?”
想明闯也不难?只要一出手,这几个守牢之人就得躺在地上……心念一转,他向天牢大门走了过去。
当首的守狱兵卒,突然发现了唐子良,喝道:“谁?”
唐予良不答,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站住!……”
对方喝话未落,唐子良身形如电,猥然射了过去,一声闷哼,应声倒地!
其余三个见状,齐为之吃惊,唐子良身形疾转,几乎同在一个时间内,三个人已倒于地上。
唐子良一个弹身,向大门之内射了进去,唐子良身子甫自射入,一道寒光,朝他面门击来。
他弹身闪了开去,但见一个年约五十开外的老人,横剑而立,对方一望唐子良,冷冷道:“阁下年纪轻轻,竟敢打劫天牢,你目无王法么?”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是谁?”
“监狱官!”
“很好,我问你,江湖神医魔侠神君是困在这里么?”
“不错!”
“我要见他!”
唐子良喝话声中,人已射了过去,监狱官一挥长剑,向唐子良击了过来,唐子良一声断喝,右手一掌已告击出。
倏然,七八个牢卒向唐子良扑了过来,唐子良大喝声中,连击三掌。
这“监狱官”哪里是唐子良之敌?一声闷哼,已中掌倒地,唐子良晃身探手,把他提了起来。
七八个牢卒吓得怔立当场。
唐子良身形疾转,已点了八个牢卒的穴道,然后,他目光落在了“监狱官”的脸上,喝道:“你想死还是想活?”
“你……要怎样?”
“魔侠神君在哪一个牢房?”
“在……右排……最后一个牢房之内!……”
“内”字未出,唐子良巳点了对方穴道,把他置于地上,然后,朝右排最后一个牢房奔来。
但见这天牢栏杵,均用碗大铁柱打造!
唐子良到了最后一个牢房,探首一望,但见牢内伏缩着一个老人,唐子良心头一震,叫道:“老前辈!”
那伏缩牢角的老人挪动了一下,问道:“你叫谁!”
“老前辈,你是魔侠神君?”
“你小子怎么知道的?”
唐子良显得有些激动,低声问道:“老前辈,我奉命来找你!”
“奉谁的命!”
“魔中魔!”
伏缩在牢中的魔侠神君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箭步,欺到了牢房之口,激动地说道:“他还活着?”
“是的!”
“他!……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老前辈,他不出来,他被人陷害,因于‘棺殿’之中,每三个时辰,便要万蚁咀心一次,所以,他无法出现江湖!”
“遭受人家毒手?”
“正是,或许你能救他出困,而晚辈也有一事相询!”
“什么事?”
“你认得此物?”
他从怀中,摸出了那只三寸长的奇形刀子,递到了魔侠神君的面前,魔侠神君接过奇形小刀之后,端详了一阵,道:“这像戒刀打造……可是柄上却多了一朵梅花……‘梅花戒刀’……”
他闭目一阵思索,久久才说道:“这是梅山神僧信物,你哪里弄来这东西?”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实不相瞒,晚辈几乎死在了这梅花戒刀之下,而我父母也死在了这人手下……那时,我只八岁,住在白马山望春岭,那一天,发生了惨变,我父亲被杀在门口,脑袋被人取走,我母亲被人奸杀,横尸床第,也在这时,一个黑影以这梅花戒刀击在了我的背上,如非我碰见了我师父,这一条命在十二前已经死了。”
唐子良说到这里,脸上浮出无比的激动与杀机,魔侠神君道:“有这等事?”
“不错,这么说来,这杀人凶手是梅山神僧!”
“据我所知,梅山神僧为一代武林奇人,一生仁慈,为福武林,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或许这其中另有原因也说不定,你父母叫什么?”
“不知道,我不知我父母叫什么,不过,我既然是姓唐,我父亲自然姓唐!”
“这自然是一件不容置疑之事,不过武林中姓唐的并不多,如果能知道你父母姓名,便容易查出背景,也就不难知道你父母的仇敌了!”
“梅山神僧难逃其责!”
“不错,这梅花戒刀既是他的信符,他自然难逃其咎,不过,”他语锋略为一顿,说道:“本月来,不少江湖人物前往这里。”
“这些人想必为老前辈而来?”
“正是,他们为我而来,为我身上东西而来!”
“是不是只蝴蝶耳环?”
“不错,一只在你师父手里,另一只我送给了一个女人。”
“谁?你送绐了谁?”
“我的一个爱人,后来,她不知如何被选入宫中,做了皇帝的妃子,皇帝十分喜爱她,可是我却失去了她!……”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唐子良急问道:“你送给了她?送给你爱的皇帝的妃子?”
“对了,那妃子还没选入宫中之时,是我的爱人,我就为了见她才进宫为先皇医病的,目的只是见她一面,她遭到了别人的毒手!……”
“什么?她遭了人家的毒手?”
魔侠神君颔了一颔首,道:“是的,她被人杀死了,一个武功奇高的人,在我走后,下手杀死了她;她脑血飞溅,死在床上,那只蝴蝶耳环也被取走了。”
“那么,这东西你已失落了?”
“是的,我已经送给了她,人死物失,那东西自然失落了!唉!十多年了,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日子!……我愧对良伴于九泉,你来了也好,你师父当年送我此物,每人各有一只,只要他的不失落,那杀死我爱人的凶手,终有现踪之日,你师父的武功,江湖难找敌手,为什么会被害?”
“这事我也不知道,据家师说,有一天他见到了一个女子,这女子与他比试武功,而两人竟不分胜负,后来竟成了一对恋人!……”
“这倒是一件好事!”
“这才是不幸的开始。据说我师父那一天外出归来,这女子迎于门外,在他情意绵绵之际向他下了毒手!……”
“毒手?”
“她点了他的穴道之后,以一种药物强迫他服下,此药一经服用,每过三个时辰,全身便会如万蚁咀心,痛苦难当。于是她把我师父困在棺殿,那棺殿之中有一潭毒水,在万蚁咀心之际,非服毒水难解痛苦。”
“据我所知,如今江湖之上,会使用咀心之毒的,只有毒谷谷主一人,我虽能使用,却不能解,要解毒只能去找毒谷谷主。”
“那前辈如何被关在这里?”
“你以为我出不去么?我只是不想出去罢了。我正在修炼一门内功,你去找毒谷谷主吧,去告诉你师父,我们当有相见之日。到我们重逢的时候,可能还会有麻烦发生,你小心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晚辈并不放在心上!”
魔侠神君看了唐子良,似有很多感慨,当下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倒跟你师父有点相似,你跟你师父几年了?”
“十二年了。”
“你已全部得他绝学?”
“晚辈愚笨,只得十之六七。”
“以我看来,以你现在之年,再经几年磨练必成大器,望好自为之,造福武林。”
“晚辈谨记良言。”
“那么,你去吧,一切小心,我想出来的时候;自会出来,你用不着担心我。”
唐子良怔立在牢口,魔侠神君是不想出去而不是不能出去,自然,他会出来——因为他也要查访那位杀死他情人的凶手。
唐子良心念中说道:“那么,晚辈告辞了!”
“请吧!”
唐子良向牢门口走了出来,倏然,天牢之外传来了一声断喝。
唐子良知有人追自己到此,他身形一划,疾如电光一般,向大门之外射了出去。就在唐子良欲弹身离去之际,三个蒙面人疾如闪电,回天牢之门,射了进来,扑向唐子良。
唐子良一声断喝,右手一挥,一掌已告劈出,首当其冲的两个蒙面人,应声倒了下去。
唐子良身形一划,疾如星火,向另一个蒙面人射了过去,那蒙面人—见苗头不对,一转身,如飞泻去。
唐子良哪肯放松,施起“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追了过去,倏然,一道掌力,迎面击了过来。
这一道掌力使唐子良拿桩不稳,退了七八步,放眼望去,但见原先那个灰衣老人伫立当场。
“阁下武功果然惊人,想必东西已弄到手?”
“什么东西?”
“何必装蒜?蝴蝶耳环呀!”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不错,在我手上!”。
“拿来!”
对方话犹未落,右手突然探出,以闪电之势,出手拿向唐子良的当胸将台穴。
对方出手甚快,唐子良身形一旋,在闪身之际,右手已经攻出,人影疾转之中,一声闷哼,那人身子已栽了下去。
唐子良右手一探,已把对方提到了手中,现在真像已明,唐子良并不想再留,他一弹身,向皇城之外射了出去。
唐子良几个纵落,已跃出了警备森严的皇城,身形一旋,如飞而去。
唐子良来到了一处林中,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之人的脸上,他拍开了对方的穴道,冷冷地喝道:“阁下是谁?”
对方冷冷一笑,道:“这事无关重要!”
“你是哪一派门人?说!”
“不说!”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倒不相信你不说!”
他右手拍出,分扣了对方二处大穴,对方在被扣之下,惨叫出口,道:“我是……天魔洞洞主……门下!……”
唐子良解去了对方的穴道,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魔侠神君其人?也知道他手中有一只蝴蝶耳环?”
“我奉我洞主之命而来!”
唐子良把对方掷落地上,喝道:“那么你滚吧!”
对方似一头丧家之犬,狂奔而去,唐子良站立当地,他在思索这一件事!
“蝴蝶耳环”之事,何以传出江湖?此事只有魔侠神君与魔中魔两人知道,此事之传开江湖当非无故!
他缓缓移动了脚步,向前行去,他的脑中浮起了十二年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父亲被害,母亲被奸杀……他侥幸不死,梅花戒刀既是梅山神僧之物,他应该去找他!……复仇的怒火在他的心中交织成一股澎湃的血潮,他非找到他不可,想到这里,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除了这切身仇人之外,还有他师父的仇人,他也必须找到毒谷!
唐子良心念打妥,弹身奔去,倏然,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来,数条人影如飞泻至!
当首之人是一个黄衣老人,他望了唐子良一眼,冷冷一笑,道:“阁下走得好快呀!”
唐子良皱了一皱眉头,晒然地笑了起来,道:“三位干什么?”
“阁下天牢来去自如,想必魔侠神君将蝴蝶耳环交给阁下了?”
“就算在我身上吧,怎么样?”
“江湖传言,蝴蝶耳环武林奇珍,为当年绝代红粉蝴蝶帮帮主蝴蝶夫人所留,何不让我们一睹?”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朋友何必为此物丧命?让路吧,我没有时间跟你们穷诌了。”
倏然——
一声冷笑之声传来,道:“五湖帮的朋友想不到消息会这么灵通,见者有份,我也少不了!”
人影一闪,一个手握双铜的胖大老人,在此人一现之后,另一声冷笑之声传来,道:“好一场盛会,我们也少不了呀!”
四条人影,再度泻落场中,来人是四个身着青衣之人,场中一时来了七八名武林高手。
唐子良冷然地笑了起来,魔侠神君行踪之传开江湖,似蕴藏了一个阴谋,这阴谋好像正是为他们而起,难道那位杀死魔侠神君情人的凶手,又想借刀杀人?
这推测是十分合理的,唐子良淡淡笑了笑道:“朋友为区区一件东西,便不惜以性命换取,滚吧,否则,我要不客气了!”
当首黄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你不交出东西让我们看看,只怕你走不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就在他笑声未落之际,一声暴喝声起,当首的黄衣老人猝然弹身欺了过来,掌势凌厉扫出。
唐子良冷冷一笑,正待出手,倏闻一声冷叱,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惨叫,那黄衣老人栽了下去。
娇笑声中,场中多了一个宫装女子,她的嘴上泛着那可人的笑容,目光凝视着唐子良,说道:“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他突然想起这女子正是在皇城之内所见的那位。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想不到姑娘也是为在下而来,这真是幸会了。”
对方笑了笑,明眸一扫在场诸人,说道:“各位还不走,等死么?”
当首一个青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你是什么东西,找死!”挟着断喝之声,出手如电,四条人影,同时射起,向那女子射扑过去。
宫装女子一声叱喝,娇躯一闪,出手攻出,人影疾转之间,四声惨叫,应声而起!
出手之快,手段之辣,均令人咋舌,唐子良站在一侧,也不由为之打了一个冷颤!
宫装女子冷冷喝道:“你们还不走,找死么?”
所有之人均被宫装女子的武功震慑,握锏老人冷冷道:“姑娘有胆的报上名来!”
“你想知道么?”
“不错!”
宫装少女从怀中取出了一柄折扇,迎手一展,但见扇上绘着十来具女人玉容……
握锏老人脱口叫道:“你是……千面美人!魔女帮刑堂堂主?”
“对了!”
所有之人脸色齐为之一变,悚然之色溢于言表,深恐大祸临头,齐弹身飞奔而去。
这千面美人名头之大,使唐子良亦为之一震,她手段之毒辣,也令唐子良开了一次眼界。
千面美人得意地笑了起来,唐子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疾走丽去,千面美人一个掠身,截住了去路,唐子良脸色一变,冷冷一笑,道:“姑娘让路吧!”
“怎么?我解了你的围,难道你连谢也不谢一声么?”
唐子良不屑而阴冷地笑了一声,道:“我又没有叫你解围,姑娘愿意,何谢之有?让路吧,不然的话,在下要得罪了!”
千面美人莲步轻移,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唐子良攻运双掌,蓄势待发。
这当儿——千面美人已走到了唐子良立身五尺之处,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厉声喝道:“站住。”
千面美人在唐子良一喝之下,果然把脚步停了下来,她的脸上泛着一片慑人而又迷人的笑容……
唐子良冷冷喝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千面美人轻摇折扇,道:“你真不谢我一声?”
“我为什么要谢你?”
千面美人脸色乍变,一股杀机阴影突涌了上来。
场面情势一时之间充满了杀机,这千面美人是一个出了名的心黑手辣之人,她会解唐子良之围,自然就非无因了。
千面美人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也太不通人情了,只要你说一声谢字!……”
“我不说!……”
唐子良活犹未了,千面美人一声叱喝,身形疾如星火,一个弹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
千面美人这出手一击之势,奇快如电,唐子良晒然一笑,右手一拂,封出了一掌。
唐子良这一掌封出,果把千面美人封了开去,千面美人脸色一变,一时悚然地注视着唐子良,似想不到唐子良武功会如此之高。
唐子良脸色- 变,喝道:“姑娘再不分好歹,当心唐子良手下无情了!”
子面美人冷冷一笑,道:“唐子良,想不到你武功会高到如此不可思议的地步,怪不得敢目空一切,我就再领教你几招绝学如何?”
一语未落,闪电般地欺了过来,折扇一拂,猛然攻出了一招。
唐子良喝道:“是你迫我,也别怪唐某手辣了!”
唐子良一语甫落,身子弹出,疾如电光石火,反身射了过去,挥手拍出了两掌。
千面美人此时似有拼命之势,折扇疾出如电,招招毒辣,式式绝招,刹那之间,已攻出了五招。
唐子良脸色一变,杀机倏起,狂喝一声,左手一拂,在干面美人闪身刹那,他有手猛然切出。
砰!
只听“砰”的一声,千面美人的身子栽了出去,口中鲜血在狂吐不止,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千面美人,你找错对象了!”
话落,弹身奔去!
唐子良问明了梅山之路,直朝梅山飞奔而来,是日,他已到了与王屋山为邻的梅山。
梅花岭上,梅花盛开,在梅林之中,有一座古刹。唐子良弹身进入梅林,朝那古刹飞射而来。
唐子良弹身奔入了古刹之际,突然,一声洪笑之声传来,但见一个年逾古稀的白眉僧人,出现在古刹门口。
唐子良脸色一变,一股杀机隐约地现于脸上。
白眉老僧目光一扫唐子良,正待发话,唐子良已当先问道:“你就是梅山神僧了?”
“老僧正是,施主到我梅花岭,不知有何见教?”
“老秃贼,你干的好事!”
梅山神僧被骂得一怔,道:“施主来势汹汹,不知所为何事?”
“找你算十二年前的一笔血账!”
白眉老僧眉锋一皱。说道:“施主此话怎讲?”
“梅山神僧,你何必装蒜?”他从怀中掏出了那只信符——梅花戒刀,投手一掷,喝道:“老秃贼,你倒说得妙,告诉你吧,这东西曾插在我背上,我也几乎死在你的梅花戒刀之下。”
唐子良的脸上现出了骇人的杀机、切齿又道:“十二年前,白马山望春岭上的一幕,难道你已经忘了?”
“施主这话令人不解!”
“老秃贼,我问你,这梅花戒刀是不是你的倍符?”
“不错。”
“那么,这就不会错了,十二年前,你杀了我父亲,也奸杀了我母亲,难道你忘了?”
梅山神僧突冷冷说道:“我知道了,那是逆徒所为!”
“什么?你徒弟?”
梅山神僧笑道:“不错,那是我徒弟所为,十数年前,盛传我徒弟为非作歹,我一怒之下,出现江湖找他,果见他在做那伤风败德之事,我一怒之下,将他擒回梅山处决!”
“这话当真?你徒弟埋在哪里?”
“老僧是出家人,向来不打逛语,我徒弟就埋葬在这古刹之后,施主请随我来!”
话落,当先向古刹后面走去,在古刹之后,果有一座古墓,坟墓上写着“逆徒陈友山之墓”,墓碑青苔斑斑,显示时日已久!
唐子良大喝一声,一掌向坟墓击去,梅山神僧一个弹身,突然拂手挡住了唐子良的掌式,喝道,“施主意欲何为?”
“我要看看这古墓之中,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人?”
“施主难道不放过死于九泉之下的人?”
“对!”
“也罢,施主就看看好了。”
唐子良冷冷地望了梅山神僧一眼,右手一扬,一掌击向坟墓,轰然一声巨爆,尘土飞扬,棺材腐片,已经在望。
在腐木之中,果有白骨,唐子良为之一怔!梅山神僧冷冷一笑,道:“施主相信了吧?”
唐子良脸一变,一掌向棺中白骨击去,梅山神僧脸色一变,又出手挡住唐子良的掌力,喝道:“施主要干什么?”
“要他尸骨化灰,方消心头之恨!秃贼,你教徒不严,难逃其责,不管你徒弟是不是死了,这一笔账要你偿还!”
梅山神僧狂笑道:“施主,你这可迫人太甚了,老僧是出家人,敝徒纵有不周之处,但已将逆徒处决身死,再大的仇也该一笔勾消了。”
“我唐子良要你还个公道,老秃贼,只要你自断一臂,我就走出这一片梅林。”
梅山神僧冷冷一笑,道:“施主认为武功一定胜得了老僧么?”
“这一点你试试就知道了!”
唐子良在心中充满了仇火之下,凌厉攻出了一掌。
唐子良这一击之势,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其势之猛,真是非同小可,掌力如狂涛一般,卷了过去。
梅山神僧大袖一拂,一股劲风,反向唐子良卷了过来,双方出手,同在一个时间之内,砰的一声,两股内家掌和击撞在一起,狂涛如飙,两人同时退了七八步。
梅山神僧脸色一变,喝道:“唐施主好掌力!”
“老秃贼你也不差,再接这二掌试试!”
一语未落,他再度掠身射出魔魂手中最厉害的两招,已连续攻出。
唐子良此时已有拼命之势,出手绝招,式式毒辣,梅山神僧一时之间竟被迫退了三、四步。
倏然,梅山神僧大喝一声:“住手!”
唐子良被喝,不由下意识地把身子收了回来,冷冷喝道:“老秃贼,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梅山神僧接口道:“你是魔中魔的传人?”
“对!”
“他……他还没有死?”
唐子良闻言,脸色一变,道:“你怎么会知道他没有死?”
这一句话反问得梅山神僧为之一怔,一时答不上话来,久久说道:“江湖在十数年前,已传言他死了,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唐子良玲玲应道:“对。他还活着,话问完了没有?”
“问完了!”
“接掌。”
唐子良似不伤梅山神僧心恨难消,喝声甫落,掌力已经再度攻出,刹时连击三掌。
梅山神僧似也被唐子良激怒了,出手如电,还击两掌,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
看情势,唐子良与梅山神僧的功力似不差上下,刹那问,两人已各攻出了二十招。
唐子良一声断喝,疾如电光石火,身子突然射起,左手掌势幻起一道弧形幻掌,连攻两招。
唐子良此时已有了拼命之势,出乎的掌势,正是用了魔中魔的杀人绝招魔光神掌。
这两掌之攻出,使梅山神僧有难于招架之势,唐子良两掌得势,再击一掌,就在唐子良一掌甫自攻出之际,梅山神僧断喝之下,反身欺进,唐子良右手一挥,攻出了一招。
砰砰两声,紧接着哇哇两声,唐子良与梅山神僧的身子同时栽倒。
两败俱伤。
久久,唐子良似被提了起来,他勉强睁目一望,但见他的身子已被梅山神僧提在了掌中。
梅山神僧说道:“唐施主,只要我现在一出手,你就得一命归阴……”
“你下手好了!”
梅山神僧淡淡一笑,道:“唐施主,老僧是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跟你一般见识,我要走了,否则,你以后也会扰我清修,你好自为之吧!”
话落,把唐子良放在地上,身形一划,射出了梅林。
唐子良缓缓站了起来,他与梅山神僧对拆了一掌,伤势不轻,当下正待坐地疗伤,突然,一声凄厉的笑声,在这古刹的周围响了起来,其声似地狱鬼泣,而骇人悚然!
唐子良定了定神,喝道:“什么人?”
在唐子良喝话之后,那凄厉的笑声嘎然而止,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这笑声不但凄厉,而且充满了可怖的意味。
当下唐子良坐地运功疗伤,不知经过了多久;他又被那一声凄厉的笑声惊醒过来。
这次他听得分明,这凄厉的笑声传自那古刹之内,连连打着冷颤,一时骇立当场。
笑声历久方歇,唐予良在骇然中惊醒过来,他突然举步,向古刹之中走了过去。
古刹之内尘寸厚,一种年久无人居住的模样,看得唐子良一愕,他好像发觉什么不对,可是他就是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也向古刹的大殿走了进去,倏然,那声凄厉的冷笑之声再度传来,这一次唐子良更听得分明,那是传自后殿!
唐子良沉声喝道:“你是谁?”
厉笑之声,歇然而止!唐子良倾听一阵,又喝道:“你是谁?”
那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你!……又是谁?”
唐子良又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冷颤,他似乎将面临某一件恐怖的事一般,极度惊骇地站立当场。
那阴沉沉、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你是谁?”
“在下……在下是唐子良!”
唐子良一怔,喝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你……想见我?”
“对!”
那凄厉的笑声又起,直笑得这古刹之内笼罩了一片骇人的气氛!
唐子良极度骇然,脱口道:“你笑什么?”
“你为什么想见我?”
唐子良被问得一怔,道:“我……”
“好奇?”
“也许是吧!”
对方又发出了一阵听来令人毛骨惊然的冷笑。
久久,对方才停止了那慑人的凄厉长笑,问道:“你站在哪里?”
“殿中!”
“向大殿右侧走过来!”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这声音像有无穷的威力,使唐子良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他走到佛殿之右,那阴沉沉的声音又传来:“你看到了案上佛像?”
“看……看到了!”
“把它左手向上移动!”
唐子良久久没有移动脚步,他的目光只是骇然地注视着神案上那尊观音佛像。
佛像高约三尺,似以万年樟木雕而成,唐子良久久愕立当场,好像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就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那声音又传来道:“你不是想见我么?”
唐子良把手伸了出去,倏然他又把手缩了回来,好像在他移动观音左手之后,一件可怖的事,就会发生在他的面前。
那阴沉沉的声音又传来:“你没有勇气么?”
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他把手伸到观音佛像的左手上,猛用力向上移动,就在唐子良一按之下,轧轧之声,倏然响起。
唐子良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飘退三四尺,放目一望,但见神案之下,现出了一个地洞。
唐子良打了一个无名的冷颤,那凄厉的笑声,倏地变成了狂然大笑,由神案下的地洞之中传了出来。
唐子良望着那漆黑的地洞,为之毛骨悚然,他虽是一个身负绝世武功之人,但亦为目前的情势所慑。
那阴沉沉的声音传来,道:“你为什么不进来?”
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壮胆走了进去,一级一级的石阶,延至地下,一股阴冷之气,迎面拂来,使唐子良有些胆战。
石阶很长,约数十级,到了地室之内,唐子良穷极目力四顾,可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唐子良不由脱口问道:“你在哪里?”
“在这里呀!”唐子良闻声陡然转身,目光过处,但见背后阴暗的角落,一个黑影——长发散乱的黑影,坐在那里。
唐子良打了一个玲颤,倒吸了一口凉气,身子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
他栗声喝道:“你…是谁?”
“我是人还是鬼是不是?”
唐子良咽了口痰水,世界上似乎不可能有鬼的存在,那么,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漆黑的地室之中?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你自然是人!”
“你能确定么?”
“当然!”
“凭什么?”
“因为你会说话呀!”
“可是,我却活得比地狱里的厉鬼还不如!……不错,这是地狱,我在这里度过了二十年了!……”
“什么?你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唐子良望着那散发人影,吃惊地问着。
“对,二十年了!……”
“你……为什么不出去?”
“出去?小娃儿,难道你没有看到我的身子?”
唐子良这时才详细打量了对方一阵,这一看,顿令唐子良吃惊得叫了起来。
但见对方双脚由膝盖下被切去,已腐烂到大腿上,露出两根白骨,状极骇人,唐子良怎不为之叫了起来?
对方冷冷一笑,道:“你看到了吧?我走得了么?”
唐子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几曾见过这等骇人之事,当下骇然而问:“你怎么会…会断了双脚?”
对方用左手拂去了长发,露出了一副骇人的脸孔——那一张皮脸像只是包着骷髅一般,如非那一对眼睛闪动着光芒,唐子良几乎难于相信那还是一个人头的脸孔。
唐子良对于眼前的情景,几难相信是真实的,对方冷冷一笑,道:“小娃儿,你为什么会到这里?”
唐子良怔了一怔,道:“我来找梅山神僧!”
“你……找他干什么?”
“算账!”
对方愕了一愕,道:“算账?他跟你曾经结仇?”
“对!……”唐子良将他父母被杀及他几乎死于梅山神僧之下的事,告诉对方一遍!
对方闻言之后,冷冷一笑,道:“你说你们刚才动手,梅山神僧的武功,与你不差上下,而致落得两败具伤是不是?”
“正是!”
“小娃儿,咱们两人赌上一赌如何?”
“赌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睹!”
“你走到三尺之处,运足功力,打我一掌,不管我是否受伤,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出手后我告诉你!”
唐子良冷冷一笑,他几曾碰过这种怪事?当下一敛笑容,道:“你岂可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小娃儿,你别自傲,你一掌伤得了伤不了我还是一个问题,再说你一掌纵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向你索命!”
“你!……何必找死?”
“没有关系,你出手好了。”
唐子良就不相信对方能挨自己一掌不受伤,如他一掌以毕生功力所发,至少在千斤之上,对方如何挨得起。
对方见唐子良怔怔出神,不由说道:“小娃儿,你放心出手,如你不用全力不算!”
唐子良道:“你与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岂忍心向你下重手!”
对方脸色一变,喝道:“小娃儿,我叫你出手,你婆婆妈妈干什么?一掌打死了我,我也不会要你还账,放心出手!”
唐子良是一个极为高傲之人,当下冷冷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我要出手了。”
唐子良话声甫落,一只右手缓缓举了起来,他功力运足右掌,一声低喝,向对方劈了过去。
狂飙如涛,疾卷而至!
砰的一声,唐子良这一道掌力,如击败革,对方不但好好坐在原处一无所伤,就是连衣服头发也未曾拂过一下。
唐子良吓了一跳,一时骇立当场。
在他来说,这简直是一件太不可能的事,因为对方武功之高,太不可思议了。
对方冷冷一笑,道:“小子,怎么样?是不是你没有出全力?”
唐子良咽了一口痰水,道:“我……我已经施出了全部功力,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小子服了?”
“服了!服了!”
“你刚才那一掌好像用的是魔中魔的魔光神掌中的第三招魔海风浪……你是他的传人?……”
对方话犹未落,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
对方得意一笑,道:“从前我也有个外号叫做伏魔一君,但那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他语锋一顿,又向唐子良道:“小子,你的武功与我相比如何?”
唐子良被问得啼笑皆非,当下说道:“你这是取笑晚辈!”
伏魔一君脸色一沉,郑重地说道:“那么告诉你吧,你碰见的不是梅山神僧!”
“什么?”唐子良忍不住叫了起来。
“那梅山神僧是假的!”
“假的!……”唐子良喃喃地说着,“不错,那是假的!……这古刹之内,尘埃寸厚,分明是久无人居住!”
“对了,你小子猜对了!”
“怪不得我进入古刹之后,发觉什么不对,假如这古刹是梅山神僧住的,就不会这么污垢!”
“正是,所以那梅山神僧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对方一阵狂笑,道:“因为你武功差我很远,自然……”
对方话犹未落,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你!……你!……就是梅山神僧?”
对方被唐子良一声惊问,骇得怔怔地望着唐子良,良久,才笑道:“你又为什么说我是梅山神僧?”
“因为你说我武功差你很远,自然是梅山神僧!”
“小子,我不是告诉你我叫伏魔一君么?”
唐子良一愕,道:“不错呀!”
“那么,我怎么会是他呢?小子,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穷叫什么?我是说:你武功差我很远,自然不是我师父敌手!”
“什么?梅山神僧是你师父?”
“对,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出手打我一掌了吧?因为这样你才可以相信那所见之人,不是我师父梅山神僧。”
“你师父呢?”
“二十多年前便死了,他可能是被埋葬在古刹之后!……”
“你师父梅山神僧叫陈友山!”
“胡说!”对方怒道。
唐子良一怔。道:“可是我看见了那坟墓碑上分明写的是陈友山!”
“哦!哈哈哈哈……”
对方哦了一声,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恐怖骇人,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喝道:“你笑什么?”
“太绝了!……这一手做得太绝了!……哈哈哈!……”对方话落,又是一阵狂笑,直笑得唐子良莫明其妙,傻立当场。
对方一敛笑声,说道:“你知道陈友山是谁?”
唐子良倏然似有所悟,脱口道:“难道是你?”
第二章 玉女施计擒蛟龙
伏魔一君摇了摇头,道:“不是!”
“到底是谁?”
“我师兄!”
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满头是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莫明其妙了。
一时之间,他竟怔怔地望着伏魔一君出神!
伏魔一君说道:“告诉你吧,我师父死了——大概死在了我师兄之手,而我师兄将我师父的尸体埋葬在古刹后面,坟碑上刻着他自己的名字,让江湖人物以为他死了!……”
“难道天下有徒弟杀死师父的事?”
“除了陈友山那丧尽天良的家伙之外,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出来,他不但杀害了我师父,也切去了我双腿!……”
“什么?你也是被他所害?”
“对了,我也是被他所害——因为只有我知道他害死了我师父梅山神僧,这事说来你似乎也不相信!”
唐子良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道:“那么,杀害我父母的是他了?”
“这大概不会错。”
伏魔一君说道:“二十年前,在江湖上知道我师父名号之人,只有三两个人,当时,武林有三奇之称,这三奇只有人知道二奇……”
“三奇是谁?”
“蝴蝶夫人、寻梦人……”
“寻梦人?这也算一个人?”
“对,寻梦人是一个人,据说他很年轻,自称是江湖寻梦人,他武功之高,冠绝三奇,他很少出现,他说他之出现江湖,是在找一件东西,或许是一个人,他以二十岁的年华,疯狂了整个武林。
除了蝴蝶夫人、寻梦人之外,另外一人便是我师父,可是蝴蝶夫人在二十多年前,突然解散蝴蝶帮,留下了一对蝴蝶耳环,便下落不明,而寻梦人也告失踪!……”
“对,这两人在失踪之前,有一个可疑之点,那是我想不通的,他们连袂到这梅林……”
“他们到这里干什么?”
“找我师父!”
唐子良为之一愕!
伏魔一君又道:“在失踪之前,他们两个人一齐到这里找我师父,我当时正逢外出归来,所以看见了他们两人在座……”
“你师兄陈友山呢?”
“他在我师父身旁,不久,四人相偕外出,四天之后,我师兄与我师父回到了梅林,也在这时,我师兄突然向我下了毒手,他说他也杀了我师父。”
唐子良一愕,道:“他为什么要杀他?”
“这一件事直到目前我还想不透,事情只有一个可能,那是蝴蝶夫人、寻梦人及我师父三人外出,是在找一件东西,或知道了什么秘密,这件事关系了整个武林安危,我师兄知道,存心占有,自然,这东西是十分宝贵的!”
唐子良颔了一首,道:“这十分合理。”
“不过有一点可以推测,蝴蝶夫人与寻梦人之武功,任何一个均能独霸武林,如非有重大事故,不会连袂来找我师父……”
“不错!”
“所以,他们三人当时为何连袂外出。去了甚密的地方,是一个令人不解之谜题,只有陈友山一个人知道这个谜!”
“不错,只有他!”
伏魔一君又道:“我被害之后,居指算来,大约已整整二十年之久,他切去了我双腿之后,还在伤口上抹了一层毒药……”
“好辣的手段,他与你何仇?”
“是的,我与他无仇,他之害我,是怕我找他报师父之仇,如非我从前得到了一颗避毒珠,我早已身亡多时了。”
“好怖的手段,我一定为你报仇!”
“真的?”
“不错!”
“很好,我之叫你来见我,正也是为了此事,娃儿,不是我看低你,凭你现在的武功,还不如我师兄三分之一,除非你再学武功,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下条件,我传你武功,你替我报仇如何?”
“你武功与你师兄相比如何?”
“不差上下,不过,事隔二十年,他是不是另外有了惊人造就,这就不知道了,但,纵然他另有造诣,以我武功,接他三五十招,大约不是一件困难之事,你愿意么?”
“晚辈……晚辈无恩不敢受禄……”
“别婆婆妈妈了,咱们条件交换,你是愿意不愿意?”
唐子良福至心灵,跪了下去,道:“多谢老前辈抬爱,晚辈当粉身以报!”
“起来吧!”唐子良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伏魔一君又道:“我师父传我的武功叫伏魔七式,共只七式,但变化莫测,我以这七招打遍江湖未逢敌手,也只此武功,才能知道我师兄为何人,因为我们招式是相克的,现在我传你!”
他由第一招,讲解至第七招,伏魔七式果是一种武林绝学,唐子良身负绝学武功之人学来,尚感吃力!
唐子良因祸得福,梅山之行,虽然没有找到真正的仇人,可是他却另得奇遇!
伏魔七式唐子良学了五天,方才全部学会,伏魔一君对于唐子良进步之速也甚为心喜,说道:“你果是武林罕见之材,五天之内,学我绝学,真是难得,你已有七成火候,你过来!”
唐子良走了过去,问道:“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伏魔一君从怀中取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绿色珠子,交给了唐子良,道:“这是避毒珠,能解百毒,我就交给你!”
唐于良道:“老前辈,这避毒珠不是能解你腿上之毒么?”
“是的,现在我已经活够了,我已经不愿意再活下去,我唯一报仇之愿,由你代我完成,我痛苦地活下去,不如死了的好,你收下!”
“晚辈……”
“收下,我迟早总要死的,这东西不如交给你,你以后出现江湖,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这也是你我相交纪念之物,收下!”
唐子良心里一阵感动,含泪接过了避毒珠!
伏魔一君的枯瘦脸上激动了一阵,又道:“我是将死之人,留着这一身内力修为无用,你坐下,我把全部功力贯输给你!”
唐子良含泪坐了下去!
他的心目中,突然变成了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存在的是感激还是悲哀,他只是茫然地坐到了伏魔一君的面前。
伏魔一君伸出了他那枯瘦的手,按在了唐子良的天灵盖上,推出了内力修为,他成全了唐子良,给了他所能给的。
一个时辰过后,伏魔一君真元干涸而亡,唐子良抱尸痛哭失声,就在唐子良痛哭声中,突然,一声长啸,传自古刹之外。
唐子良暗吃一惊,他停止了哭声,侧耳倾听,但觉衣袂飘风声中,几个人已进入了古刹!
唐子良脸色一变!
倏闻有人说道:“那小子会真的在这里么?”
“很难说,不过他从进入这里之后,还没有出过梅林!”
另一个声音道:“为什么门主想杀他而又不杀他?”
“这谁知道?我们找找看……”
唐于良为他们这句“为什么门主想杀而又不杀他”的话感到震惊!
他一个掠身,射出了地室,在唐子良射身之下,三个灰衣人乍然吓了一跳!
唐子良望了三个灰衣人一眼,冷冷一笑,道:“三位是哪派门下?”
当首一个灰衣老人镇定了一下情绪,说道:“阁下是唐子良?”
“对!三位是哪派门下?说!”
唐子良的喝声充满了杀机,三个灰衣人脸色齐为之一变,其中一人说道:“想不到阁下会真的还在这里……”
“你们是哪一派门下?说!”
“不说呢?”
“宰了你们!”
当首的灰衣老人狂笑道:“小子,我们正是奉命来擒你,接掌!”
当首的灰衣老人一语甫落,猝然弹身,向唐子良扑了过来,疾如电光石火,捣出了一掌。
当首的灰衣老人一经出手,其余两个灰衣老人挟着暴喝之声,也向唐子良射了过来,齐攻一掌。
唐子良一声厉喝:“找死——”
断喝声中,他的左手猝然拍出,唐子良这一掌击出之力,已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狂飚卷处,惨叫之声骤然响起。
首当其冲的一个灰灰人,应声惨死地上,其余两个齐为之吓了一跳,齐齐退了七八步。
唐子良的脸上,现出了骇人的杀机,喝道:“你们是哪派门人,如再不说,可别怪我唐子良出手毒辣。”
“那就试试!”
另一个灰衣老人断喝之下,再度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唐子良一声沉喝,左手猛然拍出。
在唐子良出手之下,另一个灰衣老人也猝然发动攻势,掌力猝然卷至。
这两个人出手似有拚命之势,唐子良似乎也估不到对方武功出手会如此之快,不由被迫退了两步!
他一声怒喝,双掌迅然拍出。
一声惨叫,应声响起另一个灰衣老人再度应声惨死,剩下的灰衣老人为之色变,连连退后了十来步。
唐子良厉声喝道:“你说不说是哪派门下?”
“不说!”
“找死——”
唐子良狂喝声中,猛射了过去,灰衣老人虚攻一掌,一个弹身,突向古刹之外射了出去。
这一着出乎唐子良的意料之外,他一声断喝:“你逃得了么?”身形一划,疾如星泻,追了出去。
唐子良这射身之势,何等之快,灰衣老人乍觉眼前一闪,便被唐子良截住了去路。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走得了么?”
“小于,我与你拚了!”
灰衣老人一声怒吼,疯狂地向唐子良扑了过去,唐子良右手一挥,已将灰衣老人弹退了五六步,口中喝道:“你是哪一个帮派门下。”
“不说!”
“找死!”
唐于良这时已忍耐不住,他一声厉喝,身形划处,射向了灰衣老人,左手猛然劈出。
唐子良这次出手,已用了全部功力,这一掌击出之势,何等之快,但灰衣老人存心拼命,唐子良一时也奈何对方不得。
五招过后,灰衣老人已承受不住了,唐于良一声断喝,紧接着砰的一声,灰衣老人口血狂飞,栽了出去。
唐子良一个弹身,把灰衣老人提了起来,灰衣老人望着唐子良,一脸死灰之色,唐子良冷冷一笑,道:“现在你说是不说?阁下是聪明人,何必受皮肉之苦?”
对方骇然道:“你……你……要知道什么?”
“你们是何人门下?”
“假如我不说呢?”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让你痛苦而死。”
“说呢?”
“放你一条生路。”
“天王……哎哟……”天王两字甫出,一声惨叫,但见灰衣老人脑血飞溅,应声惨死。
猝然之变,使唐子良骇住了。
唐子良万万想不到会有人在灰衣老人欲说出情形之刹那,突施辣手而去,使自己防不胜防!
倏然,一阵娇笑之声,把唐子良在极度的惊骇之中,惊醒过来,抬眼望去,但见一个蓝衣少女出现在三丈之外!
唐子良脸色一变,把灰衣老人掷落地上,一个弹身,向蓝衣少女射了过去,口里喝道:“你为什么杀死他!”
喝话声中,一掌击向了蓝衣少女当胸,唐子良挟愤出手,其势如电,蓝衣少女右手一挥,退了开去,喝道:“你干什么?”
唐子良的脸上充满了骇人的杀机,喝道:“你为什么突施辣手,杀了这灰衣老人?”
“你说什么?”
“你什么杀了他?”
“胡说八道,我几时杀过他?”
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为之一怔,难道向灰衣老人下手之人,不是这蓝衣少女?一时他不由怔立在那里。
他愕了半响,才说道:“那么是谁杀了他?”
“你这人怎么这般奇怪?你既没有杀人,怎会知道人是谁杀的?”
蓝衣少女话声甫落,一阵娇笑之声,突又破空传来,紧接着衣袂飘风声起,几个红衣女子如飞而至。
当首之人是一个年约三旬的红衣美妇,她目光一扫唐子良与蓝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梅花盛开,果是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说到这里,她语锋一顿,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冷冷问道:“阁下是唐子良?”
“不错,干什么?”
“本帮刑堂堂主千面美人可是死于阁下之手?”
唐子良闻言为之一怔,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千面美人是不是死于阁下之手?”
“我曾伤了她,可是并没有杀死她,四位是魔女帮的门人?”
“正是,可是千面美人是死于阁下之手,她横尸在京城之外的林中!”
唐子良闻言,下意识打了一个冷颤,假如此情属实,有人在自己伤了千面美人之后,下手杀了她,嫁祸在自己头上,但,谁是向美面美人下手之人呢?
心念中说道:“我的确不曾杀她!”
“阁下为什么不敢承认!”
“我没有杀她,叫我怎么承认?”
红衣美妇脸色一变,喝道:“你不承认我就叫你承认!”
红衣美妇一声断喝,疾如电光石火般地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就在红衣美妇弹身出手之际,一声冷喝传来:“住手!”
红衣美妇被喝,不由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去,转脸望去,但见一顶红色小轿,在两个红衣少女的扛抬之下,如飞而至。
红色小轿在唐子良面前一丈之处,停了下来,红衣美妇及三个红衣少女脸色一变,齐齐道:“弟子参见副帮主!”
——来人就是魔女帮的副帮主,这一下令唐子良暗地一惊,轿中人娇滴滴地说道:“罢了!”
“谢副帮主!”话落,四个人齐站了起人,轿中人冷喝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回帮去!”
“是!”应声甫落,四条红衣人影,飘然而去,唐子良就不知对方在捣什么玄虚。
轿中人冷冷一笑,道:“听说阁下叫唐子良?”
“不错!”
“你住在白马山望春岭?”
“不错!”
站在一侧的蓝衣少女突脱口喝问:“你……住在白马山望春岭?”
“对了!”
“什么时候的事?”
“自然是十二年前年的事!”
“十二年前……十二年前……”蓝衣少女自语着,一时之间,似想到了什么而在沉思……
轿中女子的声音倏又传过来说道:“阁下杀了本帮刑堂堂主千面美人,本帮帮主要找你算账,阁下敢在后天晚上三更在这梅山岭下的梅花亭会我们帮主么?”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有什么不敢?”
“很好,那么,我们一言为定,后天再见了。”
话落,两个红衣婢女又抬着那顶红色小娇,如飞而去,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难道我怕你们不成?”
唐子良话犹未落,倏闻蓝衣少女喝道:“唐子良,我找你已经很久了。”
唐子良一愕,半晌才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跟我去见我母亲!”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与你母亲毫不相识,为什么要跟你去见她?”
“你非去不可!”
“我偏不去!”
“什么?不去?”
“对!”
蓝衣少女粉腮一变,冷冷喝道:“假如我非要你去呢?”
“我想你办不到!”
“那就试试!”
蓝衣少女一语甫落,蓝衣人影一闪,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便点。
蓝衣少女出手之势,竟出乎唐子良意外的快,使他的身子不由向后退了七八步!
唐子良在退身之下,一掌已告封出,就在此时,蓝衣少女挟着叱喝声,第二招再告袭到。
这一下迫得唐子良不能不全力出手,当头一声断喝,猛然扫出了一掌,蓝衣少女不避反进,出手凌厉击至。
唐子良喝了一声找死,左手一封,右手一圈,只听一声闷哼,蓝衣少女一只左手,竟被唐子良扣住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姑娘还差得远呢!”
右手轻轻一送,把蓝衣少女弹退了五步,蓝衣少女骇然望着唐子良,冷冷说道:“想不到你武功会高到如此出奇……我何颜留于江湖?”
说话声中,她的右手突然举了起来,向脑袋劈下。
唐子良想不到这蓝衣少女性情会如此刚烈,为了败在自己手下而自尽,当下本能地射了过去,喝道:“你干什么?”
唐子良弹手一扑,正好扣住了蓝衣少女拍下的手势,倏地,蓝衣少女左手猝然点出。
这一下大大出乎唐子良意料之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蓝衣少女会突然来这一手。
身上一麻,人已笔直站在当地,他双目射出了骇人光芒,迫视这奸诈的蓝衣少女。
蓝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唐子良,这一手你没有防到吧?放心,我还不想杀死你,只是骗你就范而已!……”
“你……”唐子良气得说不出话来。
“假如不这样,你怎么肯跟我去见我娘?”
唐子良气得浑身发抖,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蓝衣少女冷冷一笑,左手一抄,把唐子良挟在肋下,如飞而去。
下了梅山岭,转向东奔去,不知穿过了多少森林,翻过了几座山头,但见天色已暗!
唐子良喝道:“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去见我娘呀!”
唐子良一想脱身不得,也只好任由对方摆布了,不久,蓝衣少女已转入了一条山谷,来到了一处岩洞之前!
但闻洞内传来了冷喝:“谁?”
“娘,是我!”
“是小娇?你回来了?”
“是的!”
蓝衣少女话声中已向洞内行去,唐子良目光所及,但见这洞内十分宽大,不久,已来到了洞中。
原先那女人的声音又问道:“小娇,你手里的人是谁?”
唐子良循声瞧去,但见一个容貌姣好的黑衣中年妇人站立面前,但闻蓝衣少女说道:“娘,他是唐子良呀!”
“唐子良?……他是谁?”
蓝衣少女把唐子良放了下来,向黑衣妇人说道:“娘,你不是要找他么?他就是住在白马山望春岭的唐子良……”
“什么?……”黑衣妇人脱口叫了起来,但见她的脸上骤现激动之色,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喝问道:“你住在白马山望春岭?姓唐?”
“对了!”
黑衣妇人栗声道:“你父亲呢?”
“干什么?”
“我要知道!”
“死了!”
“死了?胡说!”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信不信由你!”
“你为什么说你父亲死了?”
“你为什么说我父亲没有死?”
黑衣妇人冷冷一笨,道:“阁下好刁蛮!”
蓝衣少女说道:“娘,他不但刁蛮,而且一身武功高得出奇,如非我用计,还无法擒下他呢!”
黑衣妇人冷冷一笑,道:“阁下,你父亲在什么地方!”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我说他死了你没有听见么?”
“他没有死!”
“难道我会诅咒我父亲么?”
“阁下,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说吧,你父亲在哪里?”
唐子良不由被她这句话说得愕立当场,他父母之死,他亲眼目睹,而他父亲脑袋也被人切去,自不可能不死之理。
他跟魔中魔学艺十二年,下山之时曾回家,虽尸体早已不见,可是他证明他父亲已死。
现在这黑衣妇人说他父亲未死,这道理何在?一时之间,唐子良就想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念中,冷冷说道:“你说我父亲未死道理何在?”
黑衣妇人冷冷道:“因为他杀了我丈夫!”
“什么?”
“你父亲杀了我丈夫。”
“什么时候的事?”
“十二年前,三月……三月十三日!”
“什么?三月十三日?”唐子良几乎脱口叫了起来,因为三月十三日这一日他毕生也不会忘记,那父母被杀之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巧合也太不可思议了……
黑衣妇人说道:“不错,正是三月十三日。”
唐于良骇然道:“你说十二年前三月十三日这一天,你丈夫死于我父亲之手?”
“不错。”
“你错…”
“错不了。”
唐子良冷冷地说道:“可是我父亲也是在当天被人杀死的……”
“我知道,那死去的不是你父亲,是我丈夫!……”
“什么?”这一句话又令唐子良脱口而叫,骇然而问:“那死去的是你丈夫?”
黑衣妇人说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蒜?”
“你说说看,我不懂。”
黑衣妇人察言观色,似乎看出唐子良并非做作,当下说道:“你先说十二年前所发生的事吧!”
唐子良愕了一愕,说道:“那一天早上,我跟东村一个叫阿芬的女孩子在岭上玩,直到中午我才回家,可是一进门,便发现我父亲被杀死在门口,脑袋被人切去……”他将十二年前的事,详细告诉了黑衣妇人!
黑衣妇人闻言之后,说道:“你以为那死去的是你父亲?”
“当然!”
“你错了,那是我丈夫!”
“你丈夫?……这怎么可能?”
“事情是这样的,十二年前三月十三日,这天一大早,我丈夫告诉我他要到白马山望春岭,他说他要找一个失踪多年的朋友,我问他,这位朋友叫什么?他说姓唐,临行之时,他一再告诉我,最慢当天便可回来,直到深夜不见他回来,于是,我眼皮跳得厉害,预感会有事情发生,于是,我亲自赶到白马山,便看见我丈夫倒在门口,被人切去了脑袋!”
“那是我父亲!”
“错了,他虽然被凶手换上你父亲的衣服,可是有一个地方却永远改变不了,那是他左手手背上有一颗红痣,我断定那是我丈夫!……”
唐于良愣在当场,如果此情属实,未免太不可思议了,那死去的不是他父亲,是这女人的丈夫?
这意外之事,使唐子良吃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当下说道:“你能确定那死去的是你丈夫么?”
“难道你父亲左手背上也有一颗红痣?”
唐子良想了一想,道:“没有!”
“所以,事情是这样的,当天早上,我丈夫去找你父亲,你父亲便下毒手杀了我丈夫,然后改穿了他的衣服,使别人认为那死去的人是他!”
“那么,我母亲之死,又作何解释!”
“这一点,我不知道,大概当时你父亲想杀你母亲,我丈夫适时而至,你父亲杀了我丈夫灭口,否则我丈夫之死,又作何解释?”
唐子良骇然了。
因为这女人所说的话如果不差,那么,他父亲杀了她丈夫故布疑阵,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杀他母亲,又做出被轮奸之状?
这的确令唐子良大惑不解,而且,如照对方推测是真的话,有一件事又更不可思议了!
因为想杀他之人是用梅花戒刀的信符,这东西只有梅山神僧大徒弟陈友山所有,难道说他父亲会是陈友山?
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万一可能的话,那未免太过骇人了。
一时之间,唐子良不由被这些事弄得怔怔出神,他思忖不出这到底是不是可能。
黑衣妇人道:“你在想什么?”
唐子良道:“我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我父亲深爱我母亲,也非常疼我,他不会做出这种杀我母亲、也杀我之事!”
是的,这根本是决无可能之事,然而黑衣妇人却说道:“你父亲为什么会杀你及你母亲,我不得而知,但我丈夫是死了……”
“你丈夫是谁?”
“徐文达!”
唐子良咬了一咬牙,道:“相信我一定会查清这件事的,你把我擒来,想干什么?”
黑衣妇人被唐子良这一问,反而怔了一怔,他原先认为找到了唐子良,便可以知道他父亲的下落,岂知唐子良却一无所知!
她叹了一口气,道:“或许你也是真的不知道。”
她转身向蓝衣少女道:“小娇,放了他!”
蓝衣少女走到唐子良的身侧,玉指轻点,解去了唐子良的穴道,唐子良怒视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去。
蓝衣少女追了出来,说道:“唐少侠!”
唐子良微微顿足问道:“干什么?”
蓝衣少女歉然道:“唐少侠,请恕我向你用了卑鄙手段,使你被我所擒!”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不怪你就是了!”
话落,他再度移步向洞外走去,蓝衣少女又叫道:“唐少侠,你……真的不怪我?”
望着蓝衣少女一片情深之色,唐子良轻轻一叹,道:“当然是真的,如非你用不正当手段擒下了我,我还无法知道一件事呢!”
蓝衣少女问道:“你现在去哪里?”
“我事情很多,要去的地方也很多,请姑娘留步吧!”
蓝衣少女现出了一副依依之情,微微颔了一下螓首,唐子良喟然地笑了一下,缓缓移步走出。
他的心中多了一个大疑问,他不知道黑衣妇人所说的事是不是真的,但愿这不会是真的……否则……
他不敢往下再想了……
唐子良的心沉重无比,好像很多不可思议的事,都将发生在他的身上。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忖道:“现在,我应该去哪里?……对了,去毒谷找毒狐狸……为我师父报仇……”心念打妥,他直朝龙毒山毒谷奔来!
唐子良奔了一阵,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把脚步停了下来,他突然想起了那突被人杀死的黑衣人所说的话,他说他们帮主要杀他,又不杀他?……
他只说了“天王”两字,便被人杀死了,那么,他是“天王门”门下了!
天王门是一个什么门派?难道门主跟这一件事有关?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疑念丛生,当下暗道:“找到了毒狐狸之后,再找天王门不迟!”
他掠身而起,向毒龙山而来。
是日,他来到了毒龙山的毒谷之外,但见谷口写着两个鲜红大字:“毒谷”。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倒不相信这毒谷能毒死我!”
话犹未落,他一掠身,向毒谷之内飞射而去,但见谷内林木参天,穿过了林木,突然,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破空传来。
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喝道:“什么人?”
那阴恻恻的冷笑之声传来,道:“阁下又是谁?到我毒谷,意欲何为?”
唐子良冷一笑,道:“请问贵谷之内,可有一个叫毒狐狸的女人?”
“不错!”
“她在不在?”
“阁下找她干什么?”
“有事问她?”
“抱歉,她已经不在本谷了!”
“在什么地方?”
“这就不知道了。”
“你是谷主?”
“不,守门人!”
“我想找你谷主!”
“抱歉,我们谷主向不见客。”
唐子良冷冷地笑了笑,道:“可是我非见他不可!”
“本谷向来不与江湖朋友来往,阁下请退出本谷,以免伤了和气!”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说过我非见你们谷主不可。”
“阁下如不要命,那就进来试试!”
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怒气油然而生,他就不相信毒谷到底有什么惊人之处。
他一弹身,向谷中射了过去,就在唐子良弹身一跃之下,阴风旋处,一道黑影,向他砸卷过来。
唐子良大喝一声:“找死——”
断喝声中,他右手猛然拂出,凌厉扫出了一招,在唐子良一扫之下,那黑影已飘退了数丈!
唐子良放目一望,但见三丈之外,站立了一个身着黑衣的枯瘦怪人,对方冷冷一笑,道:“阁下已中了无形之毒了,不信,你运功试试!”
唐子良闻言,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不期地运功一阵,可是他觉得血气运循自如,毫无中毒之状!
他突然想起了伏魔一君给他的避毒珠,他之所以没有中毒,必是这避毒珠发生了作用!
他心胆为之一壮,冷冷一笑,道:“你认为区区之毒,便伤得了在下么?看掌!”
唐子良一语甫落,人已射了过去,掌力猛然扫出。
唐子良能再出手攻招,大大出乎那黑衣怪人意料之外,他一掠身,闪开了唐子良这一掌。
对方身子尚未闪开,唐子良第二掌已再度攻到,出手之快,使对方几有难于闪身之势。
黑衣怪人在唐子良的凌厉攻势之中,猝然欺身,向唐子良猛击一掌。
唐子良冷冷一笑,左手一封,右手已经切出,只听砰的一声,黑衣怪人栽了出去。
唐子良也不管对方死活,掠身向谷内射了进去。
起落之间,已出了数丈之外,倏然,人影一闪,一条人影又截住了去路,一掌突告封到。
这一道掌力使唐子良拿桩不稳,退了三四步,放目一瞧,一个奇丑枯的散发怪人,站立当前!
唐子良一怔!
散发怪人咧嘴一笑,道:“阁下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跑到毒谷来撒野,阁下到此为何?”
“找两个人!”
“哪两个?”
“毒狐狸及你们谷主!”
“我们谷主向不见客,毒狐狸已不在本谷了!”
“我非见谷主不可!”
“阁下好像不怕毒?”
唐子良狂笑一声,道:“区区之毒,要不了在下之命!”
对方阴恻恻地一笑,道:“阁下认为本谷只是以毒出名?哈哈哈……你错了,除了毒之外,本谷武功依旧是武林一绝……”
“在下正想领教一番。”
唐子良一语甫落,人已朝散发怪人走了过去,散发怪人右手缓缓举了起来,阴恻恻地道:“阁下何必自寻死路?……”
“不知死的是谁?”
唐子良喝声甫落,身形似闪电一般射了过去,在唐子良射到之下,对方猛地扑了过来。
双方出手,均在同一时间之内的事,唐子良的掌力与对方撞个正着,砰然巨响,对方退了三四步,唐子良也退了两步。这一下令唐子良心头为之一骇!
对方脸色一变,道:“阁下的武功,出乎我意料之外了!”
“你也不差!”差字甫出,他又射了过去,凌厉的掌式,疾如电光石火地击出了两掌,散发怪人也攻出怪异三招。
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
唐子良之所以非进入毒谷不可,自然是他不信毒狐狸不在谷中,假如毒狐狸不在,他也必须向毒谷谷主取得解药救他师父!
是以,他非见毒谷谷主不可!
刹那之间,十招已过,唐子良发觉对方的功力果然不差自己多少,心想非速战速决不可。
心念疾转,奋起了神威,伏魔七式中神童伏魔已凌厉攻了出去。
伏魔七式变化果然不同凡响,掌式一出,掌影如幻,变化难测,散发怪人为之心惊。
唐子良在对方吃惊之下,猛然扫出一掌。
砰!
散发怪人被唐子良击退了十来步,口血溅处,几乎站立不稳,这当儿唐子良再度欺身射了过去。
倏然——一声沉喝之声传来:“站住!”
唐子良闻声,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放目一瞧,但见前面已截住了十几个黑衣人!
当首一个黑衣老人矮胖得像一只大水桶,两只眼睛迫出了骇人的杀机,迫视在唐子良的脸上。
唐子良傲然伫立如山。
矮胖老人阴侧侧一笑,道:“阁下的武功,令老夫开了一次眼界,也破了本谷数十年之例,竟能杀伤本谷门人……”
唐子良冷冷问道:“你就是毒谷谷主?”
“阁下还不配见本谷谷主!”
“那么,你是谁?”
“本谷掌刑长老!”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难道贵谷主是见不得人的?”
“住口。”掌刑长老一声断喝,道:“阁下既然伤了本谷门人,可别怪本谷对你不够江湖义气!”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说过我非见你们谷主不可!”
掌刑长老阴恻恻一笑,这当儿,十几个毒谷门人缓缓散开,已将唐子良团团围住!
唐子良哂然一笑,倏欺身向掌刑长老走了过去,一时之间,场面笼罩了骇人的杀机。
倏地,掌刑长老大喝一声,矮胖的身形一划,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射了过来,掌势突然封出。
掌刑长老出手攻招,其势甚疾,唐子良虽知对方武功不可轻视,但依旧不把对方看在眼内。
他一声狂喝,左手封出,右手一掌也迅然攻出。
两人出手,十分之快,但见人影疾转之间,已双双攻出了三掌,对方武功之高,竟出乎了唐子良意料之外。
唐于良心念之中,忙施出了伏魔七式,这威力奇强的掌式,使掌刑长老承受不起了。
五招过后,他已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掌刑长老猛然一声大喝,出手击出了一掌,身子一划,突然飘身而退——就在掌刑长老退身之下,十几个毒谷门人突然扬掌,十数道掌力,向唐子良击了过来。
这十数道掌力联合出手击出,其势之猛,非同小可,唐子良哪敢硬接,他一弹身,拔起了三丈来高。
掌刑长老似已料到唐子良会有这一着,在唐子良弹身而起之时,如涛的掌力,倏向唐子良击了过来。
唐子良此时身在空中,对于这掌刑长老的毒辣手段,也不由感到了杀心大起,断喝声中,一掌封下。
掌刑长老似估不到唐子良身在空中还能出手,他一个闪身不及,砰的一声,身子踉跄退了十来步,忍不住溢出了一口鲜血。
而唐子良身在空中发掌,真元自无法运用自如,掌力发出之后,他的身子坠落下来。
暴喝声中,数道掌力,再度卷了过来,唐子良掌力尚未击出,已中了两掌。
他内力修为已在八十年之上,伏魔一君已将毕生内力修为给了他,三掌击中,他的身子连退了七八步。
他奋起神威,猛击两掌。
惨叫之声应声而起,两个毒谷门人,应声载倒在地上,而唐子良也中了三掌。
哇的一声大响,他终于喷出了一口鲜血,身子晃了两晃,这当儿,十几道掌力,又卷击过来。
砰砰砰!……
唐子良又中了五六掌,身子倒在地上,脑子一昏,人事不知。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子良在全身痛楚之中,醒了过来,放目一瞧,但见他躺在了一处大厅之中。
厅前,站立了数十个黑衣人,当中坐着那个掌刑长老,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脸上骤现杀机。
他想站起来,可是浑身无力,穴道已被人点中,但闻掌刑长老阴冷冷一笑,道:“阁下也有被擒之时……”
唐子良狂笑一声,道:“唐子良虽然被擒,但对贵谷这种手段,甚难心服!……”
“不管你服与不服,你终已被擒……”
“有什么手段你使出来好了!”
“阁下,你猜我们将如何对付你?”
“大不了一死!”
“死?”掌刑长老疯狂地笑了起来,道:“这未免太便宜你了,我要叫你求生不能,找死不得……”
唐子良闻言,打了一个冷战,栗声道:“你……要怎么样?”
“很简单,本谷以毒出名,任何毒药具备,就先要让你服下穿筋之毒,每一个时辰之内,你都要筋骨剧痛如割,三天之后,理智丧失,七天之后,疯狂而死!”
唐子良闻言,打从心里泛起了一股寒意,这手段之辣,确实叫人毛骨悚然!
唐子良并不是一个怕死之人,但对于这手段,确实产生无比的恐惧,他栗声道:“你……敢?”
“敢与不敢,你就会知道。”
他语锋一停,喝道:“施刑手!”
“在!”
人群中,闪出了一个脸色瘦黄的黑衣老人!
掌刑长老冷冷喝道:“施刑!”
“是!”
施刑手向唐子良躺身之处,走了过来,唐子良心栗了,一生之中,他从没有比这一刻更为恐惧。
这恐惧比面临死亡更甚。
这当儿,施刑手已走到了他的身边,唐子良此时反抗无力,求死不能,只好任由对方摆布了。
掌刑长老发出了一声阴恻恻地冷笑,道:“阁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子良咬牙道:“我唐子良如有不死之日,当要用同样手段对付你……”
“你恐怕没有那一天了!”
唐子良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这当儿,施刑手已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右手拍出,唐子良的口刹然张开!
掌刑长老喝道:“施刑!”
“是!”
施刑手掏出了一颗黄色的药丸,纳入了唐子良的口中,唐子良此时已无反抗之力,那颗毒药便沿喉而下!
唐子良暗暗告诉自己:“完了!”
是的,他完了,毒药已在他毫无反抗力之下,吞入了胃中,除非奇迹出现,他将永不可活下去了。
这时,施刑手已解去了唐子良嘴上穴道,唐子良的嘴又合了起来,他狂笑道:“毒谷之名,果是名不虚传!……哈哈……”
他发出了栗人的狂笑……
掌刑长老阴恻恻地笑道:“阁下不必笑了!”
唐子良虽有避毒珠解空气中之毒,但却解不了内服之毒,这时,他的毒气已开始发作了!……全身筋脉在发痛……似被刀割一般,他脸色了变,额上汗水如豆滚了下来!……
他忍不住脱口而叫,极度而又难忍的刺筋之痛,使唐子良忍不住地在地上打滚,哀叫,发抖,其状惨不忍睹!
掌刑长老发出一阵骇人的狂笑。
倏然——就在唐子良在地上打滚、连声裒叫之际,一声朗喝由厅内传来:“谷主驾到!”
声音乍传,使大厅中的毒谷门人——包括掌刑长老在内,齐为之色变!
循声望去,但见两个黑衣婢女,拥着一个黑衣艳女,缓缓走向了大厅之中,所有毒谷门人,齐伏身下跪,道:“弟子叩见谷主!”
黑衣艳女的脸上一无表情,冷得像一团冰一样,这时,唐子良刺伤之毒的药力,已暂时过去了。
他目光一扫那黑衣少女之时,不由骇住了,这毒谷谷主不但不是一个奇丑怪物,而竟是一个绝色佳人,这一点的确出乎唐子良的意料之外!
黑衣艳女的目光一扫唐子良,似略为一颤,然后,视线转落在掌刑长老的脸上,喝道:“掌刑长老!”
但见掌刑长老伏跪于地,栗声说道:“弟子恭候令谕!”
“你的目中还有我这个谷主么?”
“谷主何出此言!……”
黑衣艳女倏喝道:“掌嘴!……”
掌刑长老脸色一变,悚然道:“谷主!”
“掌嘴!”
掌刑长老怔了一怔之后,双手劈劈拍拍地打了十来下,直打得鲜血飞溅,双颊红肿。
唐子良看得一骇!
黑衣艳女冷冷一笑,道:“掌刑长老,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掌嘴么?”
“弟子不知!”
“我在本谷身掌何职?”
“谷主!”
“我既是一谷之主,本谷发生之事,你能做主么?”
“弟子不敢做主。”
“有人到本谷找我,打伤本谷门人,你为什么不传报于我?”
“弟子认为这是小事,不敢劳动谷主!”
黑衣艳女冷冷一笑,道:“不敢劳动于我?哼!你分明是有意欺瞒我,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如果不惩戒你,门人就要造反了!”
掌刑长老脸色大变,栗声道:“谷主,请饶弟子无知!”
“饶你?哼!”她重重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白色的药丸,掷给了掌刑长老喝道:“服下这三日痛!”
掌刑长老全身发抖,口里依旧说道:“谢谷主轻罚!”话落,把那颗白色的药丸吞入了口中!
黑衣艳女冷冷喝道:“施刑手!”
原先那脸色枯黄老人,应声道:“弟子在!”
“拖下去!”
“是!”施刑手应了一声,将掌刑长老连拖带拉地拖向后堂,唐子良对这黑衣艳女的手段也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这时,黑衣艳女的冰冷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冷冷说道:“守谷长老?”
人群中,闪出了一个老者,应道:“弟子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黑衣老人将唐子良到毒谷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谷主一遍,接着又道:“掌刑师兄已给他服下了刺筋之毒!”
黑衣艳女轻轻哼了一声,向唐子良道:“阁下到本谷,既是找人而来,杀伤本谷门人,这就不对了!”
“这怎么能怪我?”
“为什么不能怪你?”
“在下到贵谷,指名找人?按江湖规矩,应该给予引见,可是贵谷门人却仗毒欺人,如我不出手,难道等死么?”
“你到本谷干什么?”
“找人!”
“谁?”
“毒狐狸!”
“可是她在十五年前,就已离开本谷了!”
“这话是真是假?”
“我身为一谷之主,当无骗你必要!”
唐子良察言观色,知对方所言可能不假,当下问道:“她在什么地方?”
“十五年前,她私逃出谷,我曾派人缉拿,可是一无踪影,阁下找她干什么?”
唐于良也不回答所问,道:“谷主不知芳龄几何?”
唐子良这一句话问得毒谷谷主为之一怔,她似乎不明白唐子良此问为何,久久才应道:“二十!”
“你既然只有二十岁,怎么会知道十五年前的事?”
“毒狐狸叛离本门,家父死时,一再告诫于我,毒狐狸势必擒回按门法发落,我当然知道这件事。”
唐子良哦了一声,随即说道:“她以咀心之毒毒我师父,所以我找她算账!”
“那么,你又找我干什么?”
“她既然不在,我找你要解药!”
黑衣艳女冷冷笑了一笑,道:“阁下也想得太天真了,不要说本门解药从不给外人,就是给,也不会在你打伤了门人之后,再把解药给你!”
唐子良冷冷道:“给不给是你的事!”
“给你解药也不难,有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加入本谷。”
“这一点,唐子良办不到!”
“第二,我谷中女人,你选一人结婚,生下子女之后,我可以把解药给你!”
这第二个条件说得唐子良为之一怔,因为这第二个条件说得太过奇怪了,心念中,骇然自问:“与你门下女子结婚?”
“对,在没有生出子女之前,你依旧不能离开本谷。”
“第三个条件呢?”
“接我三招不败,败了你留下,接得了三招,我放你走,并把解药给你。”
这句话说得唐子良脸色一变,他就不相信自己接不了她三招,可是这毒谷谷主既知自己能打伤她的门人,又开出了这个条件,分明是有制胜的把握,否则当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心念一转,骇然而问:“接你三招?”
“不错,这三个条件你可以任选其一。”
唐子良冷冷道:“在下愿意选择第三个条件!”
“接三招?”
“对。”
“败了你愿意遵照诺言留下?”
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心想不错,他只能选择第三个条件。若是败了。他也只好一死了之,否则,这刺筋之毒,并不是他所能忍受的。
心念一转,道:“我如输了,陪上一条命就是了!”
“很好,服下此药解毒吧。”
话落,一颗金色的药丸,直朝唐子良的面门掷了过来,唐子良伸手接过,纳入了口中。
刺筋之毒虽然解去,可是被点的穴道,却尚未解开,唐子良看了毒谷谷主一眼,道:“烦谷主解去我穴道如何?”
毒谷谷主颔了一颔首,当下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伸手急拍,解去了唐子良的穴道。
唐子良运功一阵调息之后,向毒谷谷主说道:“谷主,我们可以动手了!”
毒谷谷主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十分迷人,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为之怦然心动!
毒谷谷主莲步轻移,婀娜多姿地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三尺之处,把脚步停了下来。
唐子良竟还是怔怔地望着她!
毒谷谷主的星眸之中,现出了一丝异样色彩,从唐子良的眼光之中,她似发现了什么!
她轻轻一笑,道:“阁下,我们可以动手了。”
唐子良在茫然中醒了,他报给她一个苦笑,道:“是的,我们可以动手了。”
“阁下准备了,我要出手了。”
“请!”
毒谷谷主的右手缓缓地举了起来,大厅之中一片死寂,也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倏然,一声叱喝声起,黑衣人影一闪,毒谷谷主娇躯疾如闪电一般,向唐子良射了过来,一掌已告攻到。
毒谷谷主这弹身之势,确实快得骇入咋舌,唐子良一闪身,右手已封出了一掌。
唐子良右手尚未封出,对方第二掌已告攻到!
快——快得令人难于看清招式,唐子良之武功已是惊人了,想不到这毒谷谷主武功比他更高。
这一掌迫得唐子良不得不出手硬封,可是在这极快之间,黑衣人影一闪,唐子良乍觉背上便挨了一下。
唐子良脑海里嗡的- 声,似被锤击,他想不到自己竟真的躲不了三招之击。
他像失神一般,站立当场。
毒谷谷主退到原来之处,淡淡一笑,道:“阁下武功果然名不虚传,你能躲我三招,我甚为佩服,我当依言放你出谷,并将解药给你!”
唐子良骇然道:“你……说什么?”
唐子良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明败了,对方怎么说自己躲了她三招,她是在讽刺,还是……
毒谷谷主说道:“你已闪了我三招,我自然该照言行事,给你解药,放你出谷!”
天!这是怎么回事?唐子良茫然了!
终于,他想到这是怎么回事!这分明是毒谷谷主手下留情,借赌招为名,使她可以名正言顺放自己出谷!
唐子良想到这里,真是说不出的感激,这当儿,毒谷谷主一投手,已将一个红色纸包掷给了唐子良,道:“这是咀心之毒解药,你可以走了。”
唐子良接过药之后,感激地怔怔望着这并不毒的毒谷谷主!
毒谷谷主秀心一震,表面依旧冷冷地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唐子良慨然一笑,道:“在下可否请教谷主尊姓芳名?”
“干什么?”
“唐子良如有机会,当报此恩!”
“这不必了,你赌招既胜,我东西自然应该给你,至于名字知不知道都无所谓,阁下请吧!”
唐子良把药纳入怀中,凝视了毒谷谷主一眼,道:“如此,唐子良告辞了,愿后会有期!”话落,向大门之外行去!
唐子良一生之中,从没有像现在如此感慨过,因为这毒谷谷主了解他的心意,又给了他所要的东西,于是一时之间,毒谷谷主的影子像在他心目中生了根一样。
出了毒谷,正待弹身奔去,倏然,一条人影向唐子良走了过来,来人是个独眼老人,有些驼背,他走到了唐子良面前,停了下来!
唐子良一怔!
独眼老人望了望唐子良,问道:“阁下姓唐?”
唐子良不由为这突然一问感到一怔,半晌才应道:“不错!”
“叫唐子良?”
“也不错,干什么?”
“有人托我转给你一封信!”
“信?……”
唐子良应话之中,独眼怪人已掏出了一封信,交给了唐子良,随又转身疾走而去。
唐子良握着信发呆,他还没有来得及问托信之人是谁,那独服老人已走得无影无踪。
久久,唐予良才把目光放在信上:“面交:唐子良启”
除了这简单几个字之外,下面没有署名,唐子良不由一怔,才撕信一看,但见上面写着:“敬启者:接信,请明晚三更在阴魔山阴水潭一晤,事关机密,非到不可,过时不候,切记!”
简简单单一封信,写信人没有署名,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怔立当场,由这信中所谈看来,必然事非寻常!
可是,他一算与魔女帮帮主之约,也正是在明晚三更!
他应该去哪里?赴这信上之约,还是赴魔女帮帮主之约?一时之间,他不由难下决定。
这封奇怪的信,由什么人所发?其目的为何?
终于,唐子良决定赴魔女帮帮主之约,因为这一件事是他亲口答应,他岂可失信于人?
而这写信之人,他并未答应赴约,将来纵是有什么事也说得过去。
唐子良心念打妥,朝梅山奔来。
第二天黄昏,唐子良已到了梅山山下,约三更时分,他已到了约定地点——梅花亭!
夜,静悄悄地!
唐子良似乎预感到今夜发生了一场血战,如所料不差,魔女帮门人必定倾巢而出。
唐子良走到了亭外,突然,他瞥见了亭中独坐着一个白色的人影,像一个女人的背影。
唐子良一愕!
难道这白衣女就是魔女帮帮主?看去又似乎不像,对方凝视远处的梅花,似在等待什么?也像在沉思什么!
唐子良轻轻走了过去,走到了亭中,也走到那白衣女子的背后,可是那白衣女子动也不动!
唐子良暗道:“她好像不懂武功?否则,怎么会不知道我来到了亭中!”
白灰白子凝望着远处梅花,像在欣赏……也像在追忆!
这白衣少女在这梅花亭中,是巧合?还是魔女帮帮主?
三更将残!
月,有些朦胧,唐子良望着白衣少女的背影,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因为这里从不见人踪,这女子当非住于此处之人!
那么,她是有意而来了?
倏然——白衣少女说道:“看!月下梅花多美!”
唐子良闻言吓了一跳,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却又像对自己而发,他骇然道:“姑娘……还有我……”一时,他不知如何启齿。
“我知道你在我背后,你看,这盛放的梅花多美?”
唐子良略为一愕,随即笑道:“姑娘雅兴不浅,竟跑到这里来赏月看梅!”
“难道你不是?”
第三章 相逢疑是梦
唐子良惊叫声中,身子不期然地退了三、四个大步,如果这白衣女子是魔女帮帮主,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白衣少女依旧动也不动坐在亭上,目光凝视着面前花海,对唐子良的惊叫似一无所闻!
唐子良定了一定神之后,又问道:“你!……是魔女帮帮主?”
“怎么?你感到意外?”
唐子良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白衣女子,果然是魔女帮帮主,但从任何一个角度看来,她决不像这恐怖门派的主人!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不错,这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
“为什么?因为你认为魔女帮帮主是一位老婆子?杀人魔女?地狱妖怪?或者她不曾有这赏花雅兴?”
唐子良又被她这些话说得一怔,当下怔了半晌,道:“不知姑娘约在下到此为何?”
魔女帮帮主淡淡一笑,道:“阁下何不坐下?也跟我欣赏这月下盛开的梅花!”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在下没有这个雅兴!”
“你喜欢什么?仇杀?”
“当然不是,在下依姑娘之约而来,姑娘有话就该说明,在下尚有很多事待办!”
魔女帮帮主说道:“我记得阁下从前也很爱梅花,望春岭上,不是也有几株梅花么?”
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他极为错愕地注视着这白衣少女的背影,他似乎在什么,久久才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说过!”
唐子良淡一笑,道:“可是现在不同了!”
“为什么不同?你长大了?或者少了一个人?”
唐于良闻言,心头又是一震,道:“少了一个人?”
“不错,你不是同一个女孩子说过,她的粉腮像梅花似的白里透红么?”
这一句话又说得唐子良几乎跳了起来,想不到这女子竟知道十二年前的事?这怎么不令他暗暗吃惊?
不错,十二年前,他曾将阿芬的脸蛋比作梅花……那幸福而又欢乐的日子,现在已经过去了。
唐子良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道:“不错,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你又为什么会知道?”
对方笑了笑,道:“我还没有忘记呀!”
“什么?”
唐子良脱口大叫,身子几乎从地上跳了过来,他蹬蹬蹬退了三、四步,栗声而问:“你……你……”极度的惊骇,使他变得口吃而说不出话来,他脸色瞬息万变,骇立当场。
白灰少女道:“我怎么了?”
“你……是阿芬?”
“大概是吧!”
“阿芬?真……的是你?”他的声音也在发抖,他分辨不出是激动还是惊恐!
白衣少女徐徐转过了身子,映在眼前的是一张桃红色而又略带凄伤的粉睑,她惋然说道:“你看我是么?”
唐子良愣住了,一时之间,他说不出话来,他只是凝视着这张记忆犹新的脸蛋!
他终于叫道:“阿芬……真的是你?”
他猛然地、冲动地抱着她——像一对失散多年的情人乍然相逢一般,他抱着她,像童年的温馨,乍然回来一般!搂抱着!……
她怯怯地叫着:“阿良!……”
“阿芬!……”
这一刻,使他们回到了从前的欢乐,他们的眼角滚出了泪水,这泪水是幸福的,是的,十二年了,这是一个多么漫长的日子?……
无数的思念与慕情,汇成了这见面之时的爱情洪流,它冲毁了他们的神经与心扉里的仇恨。
这一刻对于他们是需要的!
他激动地说:“阿芬,我想你想得好苦!……”
“阿良……”
“阿芬,想不到十二年后!……我们又能见面!……”
他激动得几乎要哭出来,猛然地,他吻了她,吻着这樱红的朱唇!
这吻不再是十二年前游戏之吻,现在他们大了,这吻里有他的全部爱与情,这应该是少年之吻了。
她惊叫着:“阿良!……”
她的樱唇被唐子良热情如火的唇瓣压住了,她本能地挣扎着,可是这挣扎的力量是微弱的!……
像任何被唇吻的少女所产生的反应挣扎,自然,这不是拒绝,而是默许与爱的反应。
四瓣如火的唇瓣,两个充满纯洁情感的灵魂,在这刹那之间结合在一起了。
仇与恨,暂时抛开,让他们享受这片刻失去而又回来的温暖,好像这一刻过后,他们再不会得到似的。
久久,他推开了她,歇斯底里地叫着:“阿芬!……”
“阿良!……”
“阿芬,十二年来,我无时不在想你……阿芬……!”他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来,只是凝视着她!
阿芬垂下了头,道:“阿良,我也想你!”
“阿芬!……”
“唉!十二年前……我在岭上等了你一下午……我以为你不理我了,我盼望你来……”
“阿芬,难道你不知道我的家里发生了惨变?”
“我知道!……我去过你家,看见你母亲的尸体倒在床上!……我永远忘不了那可怕的一幕!”
“阿芬?你什么时候到我家的?”
“第二天早上,我那一天下午等不到你,于是,我失望地走回家,我当时以为你不跟我玩了!……我当天晚上失眠,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到你家,看见你母亲死了!……”
“你没有看见我父亲的尸体?”
“没有!”
唐子良这时才想起,在阿芬到他家里之时,可能那蓝衣少女徐小娇的母亲取走了她丈夫的尸体。因为她说那死去的不是唐子良父亲,当阿芬第二天来时,自然见不到他父亲了。由阿芬的话,更证明那黑衣妇人所言不虚了。
阿芬又道:“我当时见你母亲之死,吓了一跳,我似乎预感到你已经被杀了,我惊望着你母亲的尸体良久,才去叫我父亲来埋葬她!”
“我母亲尸体埋葬在哪里?”
“我住处的后面山上!”
“阿芬,我真不知如何感激你!”
“唉!”她吁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唐子良也挺起了身子,阿芬叹了一口气之后,又说道:“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她不胜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往事给予她无比的眷恋与回忆,她唏嘘着,惋然着!
唐子良说道:“阿芬!……那过去的日子太好了!……记得么?我们在花丛中捉迷藏,……我们也玩过很多游戏!……”
“是的,我们也扮新郎新娘入洞房……”说到这里,她的粉腮上,现出绯红之色,那是极为迷人的。
往事,又一一掠过了他们的脑海!
他们带着苦涩而又幸福地笑了起来,可是这笑容是短暂的,往事毕竟是过去了,现在他们又回到了现实。
现实距往事,那太遥远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这都已成过去……只添一份回忆的凄凉感慨!”
唐子良说道:“不,阿芬,我们可以追回来!”
“过去了,永远追不回来了!”
“可以的,阿芬,我爱你,我们要让不幸福的事,在我们心扉里消失!……。”
“消失不了!”
她轻叹着,唐子良也不胜黯然。
久久,她脸色一变,一副冷酷之色,代替了那副黯然之情,唐子良目光触及,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阿芬突然冷冷道:“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我们应该面对现实了!”
“现实?”
“是的,今天我不是约你到此么!”
唐子良为她这一句话泛起了一份恐惧的感觉,道:“是的,你约我来!”
“在没有确定你唐子良就是阿良之时,我派我副帮主打听出你当初是不是住在白马山望春岭,如果你说不是,我们也不会有今天之约了!”
唐子良道:“阿芬,你为什么会当了魔女帮帮主!”
“这是我的秘密。”
“阿芬,千面美人不是死于我手!”
阿芬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是十分骇人的,在这刹那之间,如变成了另一副狰狞面目。
是的,她变了。
十二年前的天真已不复存在,那可爱的憨笑,也已消失,苍海桑田,人生为幻,是多么之快?
阿芬变了,他自己何尝不是!
阿芬一敛笑容,道:“不是死于你手?”
“是的,我只是伤了她!”
“你能拿出证据?”
唐子良一愕,道:“阿芬,难道你不相信我?”
“是的,我不相信你,因为有人看见你杀了她!”
“谁?”
“一个黑衣人!”
“啊!”唐子良叫了一声,骇然而问:“一个黑衣人?”
“不错!”
唐子良脸色一变,那神秘的黑衣人,奇怪的门派——“天王门”,难道阿芬所说的,也是那天王门门下?
可能的,天王门在暗中与自己为敌,他在自己的身上造下了一个阴谋——像想杀他而又不杀他。
阿芬冷冷喝道:“唐子良,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我只能说我没有杀千面美人!”
“唐子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我没有杀她,我不必承认,纵使我杀了她,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难道不能原谅我!”
“那死去的是我们的人,如我不为门人报仇,数以百计的门人,如何能心服于我?听我的话?”
“你要怎么样?”
“杀你!”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阿芬,难道你不念过去的情份,非跟我动手不可?”
“不错。”
唐子良一阵黯然,喃喃道:“世事变了,人也变了……十二年前与十二年后,使我们变成了两个人,阿芬……是谁的错?阿芬……”他喃喃地说着,状极凄楚。
阿芬目睹此情,怎不为之黯然?
唐子良看着阿芬,他似乎想从她那脸上,找回过去那美好的时光与记忆,这给予他无比的怀念。
阿芬何尝不为之所动?
她惋然一笑,道:“过去的已经过去,谈也枉然!”
唐子良黠然道:“阿芬,你变了!”
“变了?你何尝不是?”
唐子良喃喃地道:“是的,变了,一切都变了……人变了,感情也变了,阿芬,我们何必折磨自己,而非动手不可?”
“这是我约你到此的目的。”
“阿芬……”唐子良不知如何启齿。
阿芬好像变成了一个毫无人性的一般,她冷冷笑了一笑,道:“唐子良,并不是我非跟你动手不可,而是除了动手之外,我们了却解决这一笔帐,你说是么?”
唐子良深深叹了一口气,道:“阿芬!”唐子良心里一阵难过,他切切地叫着她,终于,他咬了一咬钢牙,忍耐了悲伤的情绪,说道:“你要怎么样?”
阿芬冷冷道:“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动手!”
“是的!”
“唐子良,我们非动手不可,假如你不愿意,那么,你挨得下我三掌不死,我们这一笔账就此勾消!”
“阿芬,你对我下得了手么?”
“不错,假如你能挨我三掌不死,我除了勾消你我之间的一笔账之外,我并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件事对你是十分重要的,你母亲要你去找一个人!……”
“谁?”
“这等动手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母亲要我去找一个人?”
“唐子良,或许你没有注意,你母亲死时,在她的手里握着一张短笺,她要你去找一个人!”
唐子良闻言打了一个冷颤,喝问道:“这……话当真?”
“不错,对你或许十分重要。”
是的,对他,这是十分重要的,假如这事情履实,他母亲要他去找之人,必然是跟他有十分重要关系之人。
而阿芬所言,想必是真实的,只怪当初自己大意,未曾注意,心念中,惨然说道:“也好,我就挨你三掌就是了!”
他们曾经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童年之友,现在竟为了一点小事,而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说来,这怎不令人感慨。
唐子良站好身子,功运全身,说道:“阿芬,你可以出手了!”
阿芬冷冷一笑,退到了三尺之外,她的眸子之中,骤现杀机,迫视在唐子良的脸上,冷冷说道:“我要出手了!……”
可阿芬了字只出到一半,把以下的话咽了回去,一阵破风之声,破空传来,但见梅花亭外,射进来七八个人!
当首是一个青衣胖老人,他手中握着一根铁拐,一脸煞色,到亭外五尺之处。
七个青衣人,紧随其后。
魔女帮帮主陈小芬脸色为之一变!
当首那个青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二位雅兴不浅,竟跑到这荒山野外的梅花林动手,这位大概是唐子良唐大侠了!”
唐子良脸色微变,道:“不错,在下正是唐子良,阁下是谁?”
青衣老人哈哈一笑,正等答话,突然,一声洪笑之声破空传来,数十条黄衣人影,再度飘落在亭外。
当首的是一个身材奇瘦的黄衣老者,他手中握着双环,目光一扫青衣老人,冷冷一笑,道:“想不到魔鬼寨李寨主会来得比我们更早!”
魔鬼寨主冷冷一笑,道:“五湖帮帮主,你也来得不晚!”
五湖帮主正待答话,突然之间,又是一阵朗笑之声破空传来,紧接着十五条人影又泻落在西边角亭外!
当首是一个灰衣白发老人,他手握一条长鞭,目光一扫,哈哈笑道:“这真是一场盛会,谷某来迟了。”
五湖帮帮主冷冷一笑,道:“不错,这是一场盛会,天魔洞洞主消息真是灵通!”
天魔洞洞主哈哈一阵狂笑!
唐子良脸上骤现杀机,不问可知,这三派人马,均是为他而来,他冷冷一笑,道:“请问各位是为在下而来么!”
“不错。”天魔洞洞主冷冷一笑,道:“阁下在京城之外,曾伤了本洞门人,老天正是来讨这笔帐债的。”
唐子良冷冷笑了笑,道:“只怕讨不了。”
五湖帮帮主冷冷和一笑,道:“唐子良,蝴蝶耳环为武林奇珍,何不借我们看看?”
“只要你有本事!”
“这不容易?”
五湖帮帮主一语甫落,已向唐子良欺了过来,在五湖帮帮主欺身之下,天魔洞洞主及魔鬼寨寨主也同时挪动了脚步。
梅花亭中,骤现骇人杀机。
唐子良嘴上泛着哂然笑容,缓缓向亭外走了出去,魔女帮帮主冷冷喝道:“站住!”
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骇,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阿芬一个掠身,已截住了他的去路。
她粉腮现出了杀人的杀机,喝道:“唐子良,我们的事还没有解决!”
唐子良被陈小芬这一句话说得充满了杀机,目前强敌环伺,他怎么可以挨下阿芬三掌,除非阿芬要他的命——是的,她本来就是向他索命来的。
阿芬冷冷地笑道:“唐子良,莫非你反悔了?”
“我唐子良做事几曾反悔过?”
突闻天魔洞洞主喝道:“你这女娃儿是谁?”
陈小芬冷眼一扫在场诸人,冷冷地笑了笑,道:“各位想知道我是谁?”
“不错!”
“你们听过百毒魔女没有?”
“什么?”除了唐子良之外,这三帮人马,均为之叫了起来,脸色齐变,下意识退了两三大步。
五湖帮帮主骇然而叫:“你……就是魔女帮帮主?”
“对!”
魔鬼寨寨主冷冷一笑,道:“这真是一场盛会,想不到陈帮主也亲自出马!”
“这出乎了各位意料之外?”
“对了,陈帮主之名,已震憾了当今武林,我等只闻姑娘芳名,却未见姑娘芳颜,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魔女帮帮主冷冷一笑,道:“各位想找我麻烦?”
“当然不是!”
唐子良由这些人的神情及说话的口气看来,不难看出陈小芬在江湖上的名望,的确十分之高。
陈小芬冷然道:“既然你们不想跟我伤了和气,那么你们就退开一旁吧,我与唐子良倒要先结一笔帐!”
五湖帮帮主忙道:“陈帮主请便!”话落,缓缓退了开去。
唐子良想不到阿芬真变得如此出人意料之外,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阿芬,你出手吧,我唐子良接你三掌不还手就是了,只要你能三掌劈死我唐子良,我不会怪你的!”
“那很好,你准备好了没有?”
唐子良伫立如山,功运全身,他要挨陈小芬三掌,以报过去的情份及爱意!
三派人马无数眼睛均迫视在他们的身上,自然,这三派人马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在他们还不明白这百毒魔女与唐子良之间仇恨如何了结之前,他们不妨坐山观虎斗,再说,先给百毒魔女一个面子做人情,以后也就好开口讲话了。
陈小芬走到距唐子良三尺之处,停下了脚步,她的脸上找不出有一丝表情,冷得像一团冰。
她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喝道:“我要出手了。”
“请!”
陈小芬一声叱喝,右手一扬,一掌倏向唐子良劈了过去,但见掌力如涛,狂卷而至。
砰!
一声巨爆,陈小芬这辣手击出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唐子良的胸膛,他脸色一白,踉跄退出了一丈!
这一掌打得唐子良心血翻涌,如非他得了伏魔一君的功力修为,这一掌非叫他当场毙命不可。
陈小芬击出了一掌之后,她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想不到唐子良内力修为会如此雄浑。
他冷冷一笑,道:“你的功力出乎了我意料之外,果是名不虚传。”
唐子良沉声道:“请出第二掌!”
陈小芬的右手再度举了起来,叱喝声中,再度向唐子良击了过去,砰的一声,唐子良口血狂飞,一个身子栽出了一丈之外。
陈小芬一怔!
她这一掌使唐子良的内腑受伤甚重,口血狂飞之后,倒在地上,良久站不起来!他告诉自己,他必须接这第三掌,纵然真的为此丧命在初恋情人之手,他也非接下不可!
他爬了起来!……吃力地爬了起来,他身子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一缕鲜血,又从他口角溢子下来。他的脸色苍白得怕人!……
映在他眼帘的,是一些模糊的影子,他分不出那是眼泪使视线看不清,还是他面临死亡而看不见。
他张口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内心在哭泣着,天啊!一个他初恋的女人,将夺去了他的生命,这怎不令他欲哭无泪?
这一刻对他来说,是一件最残酷的事,他忘不了——一辈子也忘不了他他此刻所受的。
良久,他才说道:“阿……芬……请……出第三……掌吧!”
陈小芬的眸子里,骤现泪光,她哭泣着,不出声地痛泣着……让自己的泪水往肚子里流!
她纵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对于此刻,他也不能无动于衷呀!
她不是深爱他么?
是的,她爱他——她像爱自己生命般的爱着唐子良,可是,她发现自己的生命不可贵时,她也要用她的手,毁去这从童年建立起来的爱情。
唐子良爱她,她要毁他——毁去这爱情,这为了什么?
她运足了功力,右手终又举了起来!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唐子良挨不下第三掌了,否则,唐子良势必毁在百毒魔女陈小芬之手。
陈小芬冷冷喝道:“唐子良,你也别怪我心黑手辣了!”
叱喝声起,第三掌向唐子良击了过去,这一掌她再度施了全部功力所发,威力之猛,非同小可。
倏然——就在一掌击出之际,一道冷风,倏向陈小芬那道掌力拂去,使陈小芬掌势威力大减!
砰!
唐子良的身子又栽了下去,又是口血狂喷,倒地不起,而陈小芬似是没有发觉有人挡了她的掌力。
那道无形掌力,的确来得十分奇妙,那是无形的,不容易查觉的,否则,唐子良这一击势必当场毙命。
但此时他所受的伤势,也不轻了!
唐子良倒在地上之后,身子也不动了!……似已死了一般。
陈小芬缓缓垂下头去,她的心被刀在刺着,血在内心里流着……
天!倒在地上的,不是他深深所爱的人么?
是的,她爱他,过去如此,现在也是一样,那么,什么事使她变了?变成了一个爱情叛徒?
难道爱真的已经结束了?
是的,过去的爱已经结束,再也追不回来。
但,她是多么爱他?
而她深爱的人,如今竟伤在自己的掌下。
她极度地悲绝着,只是,她不曾把这悲哀的情绪与思潮发泄出来,而受过这一刻的人,才会了解她此刻的心情!
如果这是悲剧,也应该结束了!
她像一个失去了心爱东西的女人一般,木立在当场,似乎是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五湖帮帮主一个晃身,欺了过来,向陈小芬道:“陈帮主,你的事办完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们了。”
魔女帮帮主陈小芬的双目之中,骤现恨毒光彩,道:“你们要怎么样?”
魔鬼寨寨主冷冷喝道:“唐子良在京城之外,曾杀死本寨四位门人,此仇我们自不能不报。” 。魔鬼寨的确曾有四位青衣人被杀死,但那不是唐子良下的手,而是死于千面美人之手,此事无人知晓,魔鬼寨寨主自然认为是死在唐子良之手了。
百毒魔女冷冷一笑,道:“有我在此,你们谁也别想动他一根毫发。”
陈小芬这一句话说得在场之人脸色一变,陈小芬不是要唐子良的命么?
现在又为什么袒护于他?这怎不令人感到大大的意外?
天魔洞洞主冷冷地道:“陈帮主不是也要唐子良的命么?”
“我是我,你们是你们!”
“陈帮主,看在江湖一点情份上,我们原先已做了人情给你,如你不识好歹,难道你认为我们都是好欺的么?”
天魔洞洞主一语甫落,其余两派人马,齐向唐子良欺了过来,在场各派仗着人多,也不太把百毒魔女放在心上。
百毒魔女陈小芬粉腮骤出杀机,喝道:“你们过来试试!”
“陈帮主,难道我们当真怕你不成?”
天魔帮帮主一语甫落,突然掠身而起,疾如电光石火,向百毒魔女欺了过来,长鞭一卷,向百毒魔女卷了过来。
“找死!”百毒魔女陈小芬一声叱喝,娇躯旋处,向天魔洞洞主卷了过去,避过了鞭影,攻出了一掌。
百毒魔女陈小芬这出手一击之劳,的确是快得令人咋舌,天魔洞洞主已被迫退了七八步!
这当儿,天魔洞十四个站在一侧的门人,暴喝声中,齐向百毒魔女射了过来,出手攻招。
就在此时——五湖帮帮主及魔鬼寨寨主几乎不约而同地弹起了身子,向唐子良扑了过来。
魔鬼寨寨主的铁拐一挥,击向了唐子良之刹那间,五湖帮帮主突施辣手,巨大的铁环突向魔鬼寨寨主当头砸落。
魔鬼寨寨主的确没有想到五湖帮帮主会下这辣手,当下一个转身,铁拐向对方击了过去。
倏然——一声惨叫应声而起,但见五湖帮帮主应声倒地而亡,这一下令魔鬼寨寨主愕了一愕,他的拐杖似乎没有击中五湖帮帮主呀……
可是,他没有时间来得及分析这是怎么回事,五湖帮门下数个门人齐声暴喝:“魔鬼寨寨主,还我们帮主的命来!”
狂喝之声,十数条人影,已向他扑了过来,掌影如山,兵刃幻起了无数寒光,向他卷了过来。
他不得不攻招封住了来势,这当儿,魔鬼寨寨主门下七个门人也加入战围,场面一时变成了一场混战!
杀声震天,惨叫之声闻来令人心寒。
这情形之变化,太过奇怪了,这一战双方混战,似乎不应该发生得如此可怖,这像中了别人的阴谋。
是的,他们中了一个恐怖人物的阴谋,三派人马会师于此,以及如今的混战,正中了别人的阴谋。
十丈之外的梅林之外,正有一个黑影,注视着场中……
刹时,场中尸体累累,魔鬼寨七个门人偕已死亡,而五湖帮也死了十来个人!
杀伐,依旧继续下去!
这时——倏然,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影一闪,十数声惨叫,应声死于场中,连魔鬼寨寨主也不例外!
百毒魔女已在这刹那之间,杀死了五六个天魔洞门人,但她经过这长时间的搏斗,真元自也消耗不少。
倏然,一声低沉的冷笑之声,破空传起,使百毒魔女吃了一惊,本能地循声望去!
这一看,使她吃惊地叫了起来:“唐子良,你!……”
但见一丈之外,赫然站立着唐子良,她目光一扫地上,除了地上尸体累累外,哪里还有唐子良躺在地上的影子。
在百毒魔女惊叫声中,天魔洞主一挥天魔鞭,疯狂地朝她的背上打了过来!
砰!
接着哇的一声,百毒魔女的身子栽了下去,这一鞭在她未运功抵挡之下,打得皮肉伤甚重,倒地不醒人事了。
那站立的唐子良突然掠身,身子疯狂一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天魔洞洞主及七八个门人,全部被击碎天灵盖而亡。
身法之快,手段之辣,骇人咋舌!
梅花亭外掀起了武林大屠杀,这里横尸四、五十个武林高手,这是一场令人不敢目睹的残暴行为。
这个人会是唐子良吗?不,当然不是,唐子良已被移到了五丈之外的梅林之中!
这个恐怖的人物为什么要化装成唐子良杀死这四、五十个武林人呢?其真正目的何在?这真是一件令人不解之事。
假的唐子良发出了一阵冷冷的长笑,然后,他伏身在五湖帮帮主的脑袋中,取出了一片树叶。
这一片树叶正是五湖帮帮主的致命凶器,他取出之后,用手轻轻一弹,树叶落在了三丈之外!
然后对方走到了百毒魔女陈小芬的身侧,探手在陈小芬的怀中搜索,他似在找什么?
不久,他从百毒魔女的怀中,取出了一张纸条,看了一看,挟着一声阴冷冷的笑声,飞泻而去……
一切又平静了。
这梅山岭下的梅花亭中,又恢复了死寂,这里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
尸体,横陈满地,状极骇人!
东方已现曙光,也照射在这些尸体上,发出了一股强烈的血腥之味,闻之叫人作呕。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子良在极度剧痛、全身无力之下,醒了过来,他望了望四周,喃喃说道:“难道我没有死么?”
他似乎不相信自己还能活着——是的,如非他内力雄浑惊人,此时他恐怕早已到阎罗殿报到多时了。
他吃力地爬了起来,身子在摇晃着,真元之消耗再加上内腑之受伤,几令他无力站立,映在眼前的,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他怎么会知道,在他受伤之后发生的一场武林大屠杀?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终于,他可看清眼前的景物了,他愕了一愕,自语道:“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在亭子外么?”
他不会知道他的身子曾经被人移动过,心里狐疑之际,他欺身向场中走了过来,当他看见地上的尸首时,为之脱口叫了起来。
他几曾见过这种屠杀的场面?一时之间,他骇立当场,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他为面前惨景所摄。
眼前数丈之外,一个人影在晃动!……那正是百毒魔女陈小芬,她突然疯狂地笑道:“唐子良,你……好辣呀!……”
她挟着疯狂的笑声,突然掠身而去!…
唐子良对于她这一句话感到不解,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脱口叫道:“阿芬!……”
可是百毒魔女已经去远了。
唐子良为她这一句话感到不解,而这其中,又包含了另一场阴谋与杀机,这岂是唐子良所能知道的?
他望着地上的尸体,喃喃地道:“是谁杀了他们?……这手段好毒辣呀!”
他下意识地挪动了脚步,走过了横陈满地的尸体,毫无目的而又茫然地向前走去。
他像是一个遭大劫不死而落魂之人一般,踯躇而行,他在尽量思索那发生的事,可是他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他忘记——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唯一他知道的是,他失去了他青梅竹马的恋人——阿芬,而阿芬却给他的心扉里,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创伤。
他后悔,他与她在这十二年后,又重新见面,如不相见,留下了美丽的憧憬,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见面时梦碎,这当然是不见面来得好。
唐子良唯一美丽的希望,变成了幻影,在他来说,这是一件极为残酷而又不幸的事,好像他的生命已面临了黯然的末页!
他长叹着……这叹息之声,像对童年的往事有无限的怀念与追忆,可惜现在已经过去了。
他坐在地上想运功疗伤,可是已力不从心了!血脉数处阻塞,他已无力自行疗伤了。
他叹了一口气又站了起来,他想:“我现在应该去哪里?……”终于,他想到了先把解毒之药送给他师父,然后,再去找百毒魔女,他既还活着,那么,对方就应该依言将他母亲留下的短笺交给他。
想到这里,他取道向白马山上缓缓走去。
就在唐子良移步走去之际,数条人影突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唐子良怔了一怔,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
当首之人是一僧一道,以及唐子良在京城外所见的胖大握锏老人——勾魂锏客。
三个人注视着梅花亭外的尸体,脸色齐为之一变,当首那个老僧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这种手段未免太辣了!”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什么?你们说什么?”
“施主屠杀了这些高手,但不知所为何事?”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谁说人是我杀的?”
那背后道人沉声道:“事实很明显,阁下与这些人动手,杀了这些人,自己也身受重伤!”
“胡说,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不会吧?”
“信不信由你!”
勾魂锏客冷冷问道:“那么,此人是谁?”
“我不知道。”
“那么,对方杀了这些武林高手,为何放你独活?”
“我不知道。”
“哼!分明是撒赖,唐子良,我们会到正义法庭告你。”当下话落,与一道一僧双双弹身奔去。
唐子良一怔,对这正义法庭他倒是第一次听见,他不知这是什么门派,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门派,当下移步行去。
唐子良在第二天已经到了白马山下,他急急向古刹方向走去,刹时,已到了古刹之外。
古刹之内依旧白骨累累!
唐子良掀起了那黑色的棺盖,走了进去!
地室之内,一片死寂。
唐子良心头一跳,他脱口而叫:“师父!”
地室之内,没有传来他师父的应声,唐子良内心泛起了一股寒意,也似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他急急进入室内,目光一扫,突脱口叫了起来,蹬蹬蹬身子连退了七八步,但见地上躺着一个血淋淋的尸体!
——那正是魔中魔的死尸,唐子良脑海中似被重重击了一下,整个人傻立在当场!不问可知,魔中魔是被人所杀!
唐子良骇立良久,突然,他一声嘶叫:“师父!……”
他弹身向魔中魔的尸体扑了过去,这地室之内,顿被唐子良的哭声弄得一片愁云惨雾!
唐子良叫道:“师父!……是谁杀了您!……师父……”
可是魔中魔已不会回答了,从死亡之状看来,他似是经过一番挣扎,那死状甚惨!
唐子良哭了一阵,才站起身子,他凝视着魔中魔之死的惨状,在悲伤之中,钢牙咬得格格作响。
他狠狠地说道:“师父……你安息吧!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他缓缓站起身子,向地室之外走了出来,唐子良连逢这可怖的屠杀,感到了恐惧与愤怒。
如今他师父竟又惨死在别人之手!
唐子良的心目中,突然又充满仇杀的愤恨,他缓缓地,毫无目的地向古刹之外走了出去。
倏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举目望去,但见一个白发老人向唐子良立身之处射了过来,刹时已经到了面前。
唐子良乍见这白发老人,略感一怔,白发老人走到了唐子良面前,那一副正义凛然之貌,望之令人悚然起敬!
他望了唐子良一眼,道:“小娃儿,老夫所料不差,你大概就是唐子良了?”
唐子良微微一愕,应道:“不错,在下正是唐子良!”
“你师父死了?”
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脱口喝道:“你怎么知道?”
“你回到这里,不是高兴而是哭泣,自然是重大之事发生了,这重大之事只有你师父死亡,你才会哭!”
唐子良惨然道:“不错,他死了,死在仇家之手!”
“唉!这是迟早的事!……”
“什么?”唐子良脱口道:“这是迟早的事?”
“不错,这年事迟早都会发生,何况你已经取得解药,对方如不杀你师父,难道还留他么?”
“对方已知道取得解药?”
“对了,这件事你是不是感到奇怪?”
“不错!”
“唉!你真是一个可怜而不幸的人!……”
白发老人话犹未落,深深叹了一口气,唐子良闻言之后,内心又为之一寒,道:“老前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发老人也不回答唐子良所问,久久又问道:“你内伤很重?”
“不错!”
“恨她么?”
“谁?”
“那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呀!”
唐子良心头一震,脱口问道:“你知道我与陈小芬的事?”
“不错,我看见了,这不过是一场情海春梦,你何必耿耿于怀?来!服下此药疗伤吧。”
他投手掷给唐子良一颗丹药,唐子良就不知这白发老人是谁。不过,他判断对方决非不良之类,当下也毫不客气地把药服下,坐地疗起伤来。
约半个时辰之后,唐子良疗伤已毕,他站了起来,心里突有所悟,道:“老前辈,我是否可以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在梅花亭外的三派高手,是不是死于百毒魔女陈小芬之手?”
“不是!”
“那么,他们是被何人所杀?”
“你……”
“什么?我?”
“对了,有一个化装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杀了这些人,不过,这三个帮派之人,也死得太惨了,他们中了那人的阴谋!”
“好可怖的手段,这人是谁?”
白发老人突说道:“小娃儿,有一件事我想反问你,三个帮派四五十个门人,尽死在恐怖魔掌之下,为何独存你不死?”
“我不知道!”
“这的确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事情只有两个可能,那杀人凶手与你有关系,也可能是你的亲人!”
“亲人?……你是说我父亲?”
“可能!”
“难道你已知我父亲之事?”
“我全知道,你父亲并没有死,那死去的是徐文达,这是一件不可置疑的事!”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难道这杀人凶手,真的会是他父亲?心念中,说道:“这……不可能的!”
“你也别太自信了,事情很可能就是!”
唐子良骇立良久,又道:“老前辈,我再问你一件事,你知道天王门这个门派吗?”
“从前没有听过,现在却知道了。”
“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门派?”
“你不问这件事,我也正想告诉你,这天王门的确是一个十分神秘的门派,门人时有出现,但却不知门派在什么地方,其门主为谁,不过以我推测,这门主可能是杀死三帮四派五十个人的凶手!……”
唐子良闻言,心头又是大大一震,因为他父亲、梅山神僧之徒陈友山与天王门门主好像就是一个人!
心念中,说道:“老前辈,你知道梅山神僧大徒弟陈友山么?”
“你是想问陈友山,天王门门主及你父亲是否同为一人?”
“不错!”
“有可能,不过只要到天王门走一趟,事情便不难迎刃而解!”
“你知道天王门在什么地方吗?”
“在王屋山之中,但真正去处,我目前还查不出!”
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道:“我一定会查明此事!”
“那么,我告辞了!”话落,弹身奔去,瞬已不见!
这白发老人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唐子良愕立了一阵,他在思忖这事情的可能性……
想了半天,他依旧想不出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正待举步走去,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忙返身向地室之内走去。
他想起了那只蝴蝶耳环,此物既是武林奇珍,他师父藏于地室岩壁之中,不知是否还在其中。
唐子良返身入内,他向右边崖壁走去,在岩壁上端,有一个拳大小洞,他伸手一摸摸出了一只绿色的蝴蝶耳环,看去,这蝴蝶耳环毫无惊人之处。
唐子良把他们纳入怀中,悲切地看了他师父的尸体一眼,移步走了出来……他想,现在该去哪里?
找天王门?或者去找百毒魔女!
想了想,他终于决定先找百毒魔女,他既然没死,对方就该依言将他母亲留下纸笺交给他。
想到这里,他弹身奔去,倏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破空传至,一条人影,泻浇在唐子良的面前,唐子良目光一扫,脸色为之一变!
但见那个在毒谷之外所见送信给他的独眼老人,突然而止,此时此地这独眼老人又突然而至,怎不令人吃惊!
刹时,独眼老人已到了他的面前!
唐子良发现对方的脸上,一无表情,他走到了唐子良面前,冷冷喝问道:“小于,你为什么失约?”
唐子良愣了一会儿,说道:“失约?我几时跟什么人约会?”
“小子,你不是看了信么?”
“不错!”
“那你什么失约?”
“我并没有答应赴约呀,这怎么能说我失约?”
独眼老人脸色一变,道:“小子,你倒说得好,信上不是写得好好的么!你非到不可。”
“可是,我事先已跟人约好了!”
“那么,你现在跟我走吧!”
“去哪里?”
“去赴这个约会!”
“现在?”
“不错,现在!”
唐子良想了一想,问道:“不知贵主人是谁?”
“事关机密,恕不泄密,现在请吧!”
“这件事很重要?”
“对你是十分重要的!”
“对我?”
“不错!”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就不相信什么事会对我重要!”
独眼怪人冷冷一笑,道:“小子,你别不信,比如一件事,你知道你父母是谁?”
“不知道……难道你主人知道!”
“当然,另外,你知道你父母与什么人结仇?”
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这的确是一件他极要知道的事,当下问道:“你这主人也知道?”
“不错,你走不走?”
“好,我跟你走!”
“请!”
独眼老人一语甫落,人已弹身而起,朝山下射去,唐子良一个晃身,也跟子过去。
倏然,就在唐子良与独眼老人弹身奔去之际,一声断喝之声破空传来:“站住!”
挟着喝话声中,四条人影弹身截住了去路,独眼老人与唐子良双双把脚步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但见来者是四个虬须的彪形大汉,四个人均是一般装束,身着锦衣,右侧一个使剑,第二个用钩,第三个拿鞭,最末一个握锏!
唐子良为之一怔!
独眼老人脸色微微一变。
这当儿,那个握剑的彪形大汉目光一扫唐子良,微微一笑,道:“请问阁下可是唐子良?”
唐子良一怔,道:“不错,不知四位是谁?”
“我等乃正义庭庭长驾下的四大金刚,正义庭庭长令传鬼神令,烦阁下到本庭一行!”
这正义庭在唐子良来说,是第二次听到的陌生名字,但在独眼老人来说,却为之色变!
这当儿,那人已扬起了一只黑色形似鬼头的牌令,独眼老人一见之下,忙跪了下去,道:“老奴叩见鬼神令!”
这一下把个唐子良吓了一跳,想不到这鬼神令竟有此威力,独眼老人一见之下,竟然下跪。
唐子良自不知道鬼神令为何物,他只骇立当场,而不曾下跪,那彪形大汉喝道:“唐子良,还不下跪接鬼神令?”
唐子良怔了良久,道:“我不知此为何物,又怎么叫我跪下?”
“什么?你不知道此为何物?”
“不错!”
“不知者不罪,独眼朋友!”
独眼老人慌忙应道:“老奴在!”
“你知道鬼神令何来?”
“老奴知道!”
“烦你告诉唐大侠一下可好?”
“是!”
独眼老人站了起来,说道:“四十年前,东海天矶岛岛主黑风神龙挟其惊天动地的武功,血洗中原武林。不一年,江湖上有七帮三派被其所灭,高手死亡无数,当时真是可以说是血流成河,尸首如山。
在当时情势,大有中原武林各派精英尽失之势,这时突出现了一个老人,自称‘鬼神一尊’,他率领了当时江湖六大门派及一流高手,与黑风神龙在蒙山展开了一场血战。
鬼神一尊力图大败黑风神龙,经三天之斗,黑风神龙终于死在了鬼神一尊之手,其门人也死的死,逃的逃!
鬼神一尊虽杀了黑风神龙,但他也受伤甚重,在半途终于重伤身亡!
在死亡之前,他告诉六大门派掌门人,中原武林不能像一盘散沙,应组织一个法庭!审理江湖大小之事,以他所携带的一只鬼神令为信符!
鬼神一尊功在武林,其恩如同日月,当时六大门派召集了江湖所有高人商议,终于在事经十年后,创立了正义庭,扶危助小,除暴安良,并推出了鬼神一尊的徒弟散发子做为庭长!”
独眼老人说完了这个故事!
唐子良对于鬼神一尊为江湖正义而死,也不由肃然起敬,当下伏身下跪,道:“晚辈唐子良,叩见晚辈令符!”
“唐大侠请起!”
唐子良站了起来,道:“不知传下鬼神令干什么?”
“有人控告阁下杀死江湖三帮四十八名高手。”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这一点阁下到了正义庭再说,如事情非唐大侠所为,当会还你清白,本庭长也会派人追查凶手!”
“可是,我与这位老前辈已约好!……”
独眼老人忙道:“阁下请上法庭,以重鬼神令之威,老夫有空再找你,老夫就此别过令符!”
“朋友请!”
独眼老人弹身奔去,瞬已不见!
当首那彪形大汉一收鬼神令,向唐子良道:“唐大侠请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倏然,一声冷笑传来:“好大的威信呀!”
声音传来,使四大金刚脸色齐为之一变,抬眼瞧去,但见一个红衣艳女站在一丈之外。这红衣少女之美,确实称得上倾城之姿,桃红的粉腮,迷人的眸子,香发垂肩,樱桃小口,泛着一份淡淡的微笑,迷人极了。
唐子良砰然心动!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又道:“想不到一个区区鬼头牌子,竟有这等威力,这真叫人出乎意料之外!”
当着四大金刚的面,这红衣少女竟敢藐视鬼神令,这恐怕是三十年来从未发生之事。
当首的玉剑金刚喝道:“女娃儿,你竟敢藐视鬼神令?”
“藐视?你这鬼神令是什么东西?我又为什么要对它恭敬?”
“不敬者死!”
玉剑金刚一语甫落,身形一旋,疾如电光石火向红衣少女射了过去,长剑卷起了一片清芒,猛击而至。
玉剑金刚这出手一击,其势如电,剑影一幻之下,已攻出了三招,出手之快,也令唐子良吃了一惊!
红衣人影一闪,红衣少女已飘退了三丈之外,喝道:“住手!”
玉剑金刚三招未中,内心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他似乎想不到这红衣少女武功会高到如此程度。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不是跟你们打架的,不过,我有一句话说,正义庭有负正义之名,必然毁灭!”
话落,弹身一跃,红影乍闪之间,已去了十数丈之外,其身法之快,真叫唐子良吃了一惊。
玉剑金刚的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问道:“唐大侠,她是谁?”
唐子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这红衣少女在下第一次见到!”
玉剑金刚颔了一颔首,道:“那么,我们走吧!”
五条人影像星泻一般,泻下了山岭,转向归凤山奔来,是日,已到了山下。
但见半山腰之间,耸立着一座宏伟的庞然建筑物,一条石阶蟠延而上。
穿过一座美伦美奂的牌楼,已经到了楼宇的围墙之外,但见围墙大门守立了数十个僧道!
当首老僧向四大金刚一礼,道:“迎四金刚回庭!”
“免礼!”
守门人让过了去路,五个人已进了广场,一条碎石小路通往当中巨楼大门。
大门上端,悬着巨匾,上书:“正义法庭”。
走过了碎石路,已到了大门之口,石阶两旁,也站立了数十个僧道,神情一片严肃。
唐子良暗道:“气派果然不凡!”
当下相继进入大门,这是一间建造得雄伟不凡、美中带着庄严的巨大堂殿!
殿前两旁,分立约二十个僧道弟子!
但见大殿石案的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画像,画中人是一个年约六旬、神色凛然、一脸正义的老人画像,不问可知,这画像中人就是解救武林浩劫的鬼神一尊了。
殿前两旁,排了十二张椅子,一旁坐着六位年逾古稀的僧道,另一边也正坐着六个道貌岸然的俗装老人!
唐子良到了殿前,与四金刚把脚步停了下来,五剑金刚朗声说道:“启禀庭长,唐子良到!”
唐子良注目望去,但见随着玉剑金刚喝话声中,殿后徐徐走出了三个人来!
当首一人,是一个神情庄严的散发老人,他的背后,紧随着一僧一道!
在散发老人步出下殿之际,两旁坐着之人,忙起身施礼,道:“参见庭长!”
散发子微微一笑,道:“大家不必多礼,散发子当不起这大礼!”
所有之人又坐了下来,散发子走到了石案之后,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微微一笑,道:“阁下就是唐子良?”
“晚辈正是!”
“请坐!”
散发子喝声甫落,玉剑金刚已搬过了一张椅子,唐子良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道:“谢坐!”
散发子一指右侧六位古稀僧道,向唐子良道:“这六位是当今六大门派六位掌门,这位是少林派掌门人……”他一一向唐子良介绍之后,又介绍了六位俗装老人,这六位也是江湖一代高人。
唐子良分别见过之后,散发子向唐子良说道:“今日传下鬼神令,请唐少侠到此,实非得已,请唐少侠见谅!”
“不知所为何事?”
“有人控告你屠杀江湖魔鬼寨、天魔洞四十八名高手,所以我们不得不请你到此,唐少侠在先师鬼神一尊面前,愿发誓说真话吗?”
“愿意!”唐子良发下了誓。
“在事情未明之前,唐少侠愿服从本庭裁决?”
“当然!”
“如此甚好,本庭也向唐少侠保证一切公平处理,并由六位掌门及六位武林朋友审议!”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你问吧!”
散发子说道:“传原告上庭!”
传话下去,不久,两个僧人领着三个人走上了殿前,这三人赫然是唐子良在梅花亭外所见的一僧一道及勾魂锏客!
唐子良脸色一变!
三人向散发子见过礼之后,散发子向唐子良说道:“唐少侠,梅花亭外的三帮四十八名高手,可是死于阁下之手?”
“不是!”
“可是这三位却看见当时情形!”
唐子良脸色一变,向勾魂锏客喝问道:“你们看见我杀了他们?”
右侧的僧人说道:“我们并未亲眼目睹,不过四十八名高手皆亡,唯独施主受伤独活,并且,这些人又是为施主而到了梅花亭,自然是死于你手了!”
唐子良冷冷道:“可是,我并没有杀他们,在这三帮高手被杀之前,我已身受重伤,面临死亡,根本不知被何人所杀。”
散发子沉声道:“唐少侠当时受伤了是不是?”
“不错!”
“是不是接了百毒魔女三掌?”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正是!”
“我们有一位更重要的证人,可以证明唐少侠杀了人!”
“证人是谁?”
“百毒魔女陈小芬!”
“什么?是她?”唐子良闻言,脱口叫了起来,难道百毒魔女曾做证说他杀人?这太令他吃惊了。
这时,散发子已传令下去,在唐子良吃惊之中,但见百毒魔女陈小芬已姗姗走进了大殿!
唐子良脸色变了,他委实没有料到这一点,想不到陈小芬这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三掌没有劈死他,如今又用了这毒手,这到底为了什么?
这使唐子良在黯然之中,充满了杀机!
散发子向陈小芬道:“陈帮主,在先师鬼神一尊像前,你愿意说真话?”
“愿意!”
散发子微微一笑,道:“陈帮主,我问你,你约唐少侠在梅山梅花亭相见?”
“正是!”
“当时,唐少侠挨你三掌没有还手?”
“是的!”
“他当时伤势如何?”
“很重,他在地上爬不起来,这时三帮人马齐向他攻来,我出手阻止,便与天魔洞洞主及十四个门人动上了手,过了约两个时辰,我听见冷笑回头,发觉唐子良已站在场中,五湖帮及魔鬼寨所有人,全部惨死于地!”
散发子问道:“你没有看错?”
“没有!”
“那又怎么可能?”
“以我推测,必然是唐子良受伤倒地之后,服下了灵药,使伤势复元,然后施此辣手!……”
唐子良突然脱口喝道:“陈小芬,我一生没有亏待于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是实话!”
唐子良被说得一怔,不错,陈小芬所说的是实话,因为那神秘的白发老人说过有人化装他容貌杀死了这四十八名高手。
他脸色一变,喝道:“陈小芬,你能确定是我么?”
“不错,我确定!”
对于陈小芬这种不念过去情份的行为,使唐子良失望了,这失望产生了一股浓厚的杀机!
散发子冷冷一笑,道:“唐少侠,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子良的心扉中,涌起了一股怒火,他不相信这正义庭了,他冷冷一笑,道:“我没有杀人,告诉你,那杀人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化装与我相貌相同之人所为!……”
散发子冷冷说道:“这人是谁?”
“目前我还不知道,但我终有一天能查出来的!”
“你能提出证据么?”
散发子话犹未落,大门之外,突传来一个女子冷笑之声道:“我能证明他未杀人!”
第四章 长发飘香
这声音传来,使在场之人,脸色齐为之一变,尤其正义庭庭长散发子更是骇然!
目光一扫,但见大门之外,赫然站立了一个红衣少女,这红衣少女一出现,颇令四大金刚与唐子良心头同时一震,这正是在白马山所见的红衣少女呀!
这红衣少女一现,散发子为之色变的是:正义庭内无数高手在防守,这红衣少女又是如何进来的?
这当儿,数十个僧道,同时欺身,向红衣少女走了过去,场面情势,骤现紧张。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怎么?你们想打架么?”
散发子冷冷一笑,道:“不知姑娘如何进来?”
“难道你认为正义庭是铜墙铁壁么?”
“不知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门人不肯让我进来,难道我自己不会进来么?”
散发子脸色一变,道:“难道姑娘打伤了本庭的弟子?”
“我并没有打伤他们!”
“那么!……”
“我只是偷偷溜进来,怎么?不行么?”
散发子冷冷问道:“姑娘是来做证的?”
“对。”
散发子冷冷地道:“本庭弟子不得为难这位姑娘!”
那欺向红衣少女的数十个僧道闻言之后,又退了回来,红衣少女莲步姗姗,向大殿之前走了过来。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注视在红衣少女的粉腮上,她的脸上一无表情,她走到了唐子良的身侧,站立下来。
散发子冷冷问道:“不知姑娘如何替唐少侠做证?”
“我说那些人不是死于唐子良之手?”
“你能证明?”
“不错,当时我亦在场,唐子良被这位陈帮主打了三掌之后,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这自不可能有与人交手之理。
这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在陈帮主与天魔洞门人动手之时,以一片树叶击中了五湖帮帮主,五湖帮弟子以为人是死于魔鬼寨寨主之手。
于是,两派为之火拼起来,在火拼当中,这黑衣人移去了唐子良的身子,他便化装成唐子良,出手杀了这两派门人,陈帮主发现是唐子良,自然是十分吃惊的,她在吃惊之中,被天魔洞洞主击中三鞭倒在地上,也在这时,那黑衣人又出手毁了天魔洞洞主及门人,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是当时的整个情形,如果红衣少女未曾亲眼目睹,自无法说得如此详细。
散发子皱了一皱眉头,道:“此事是由姑娘亲眼目睹?”
“不错,我在场。”
“那黑衣人是谁?”
“我不知道,不过,可能是天王门门人!”
“什么?”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他是天王门门人?”
“大概是!”
散发子冷冷道:“天王门又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门派?”
“我不知道!”
“不过,据我所知,江湖上还没有这个派!”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你怎么知道没有这个门派?”
“从未听过!”
“从未听过?哼!可是江湖上不但有这个门派,而且我还见过天王门门人!”
散发子说道:“此事我们姑且不提,我们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一方指你杀人,一方指你未曾杀人,这倒是一件令人难下决断之事。”
唐子良喝道:“我根本没有杀人!”
“此事陈帮主亲眼目睹,而且你是梅花亭惨案之中唯一生还之人,这事自不能与你无关!”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陈帮主当时已昏迷,不能确定此事。”
陈小芬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分明看见了你!”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陈小芬,想不到你会如此害我唐子良,也罢,当初我与你约好,我如不死,你必须将我母亲留下的信笺交给我,现在你交给我吧!”
陈小芬脸色一变,道:“唐子良,你这是什么意思?”
“履行诺言!”
“可是在我昏迷时,你已将那张短笺取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那张条子已被你取走了!”
“你胡说!”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向陈小芬一掌劈了过去,唐子良这一掌挟其毕生功力所发,其势之猛,非同小可。
陈小芬右手一封,硬接了唐子良一击之势,砰然声中,陈小芬骤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唐子良正待身而上,散发子一声冷喝:“住手!”
喝声犹焦雷一般,震得唐子良耳鼓嗡嗡作响,他本能地把身子收了回来,道:“干什么?”
散发子脸色上骤现怒容,喝道:“唐子良,在正义法庭之中,你敢放肆么?”
“有什么不敢?”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正义庭审得了别人,可审不了我!”
“本庭集江湖安危于一身,如果你阁下真的杀了人,本庭代表江湖各帮派,有权审判你!”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庭长要怎样审判在下?”
散发子怔了一怔,道:“事情只有一个结论——有人指你杀人,有人证明你未曾杀人,这很难下断论,唯一的办法是你留下!”
“留下?”
“对,你留下,俟本人查出是否真有那黑衣人再下断论!”
“我为什么要留下?”
“除此之外,无法证明你是清白的。”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本来就是清白的,正义庭不要说没有权审议,就是有,我唐子良对这种审判也不服。”
“怎么样你才服?”
“这要看贵庭作法如何。”
唐子良一语甫落,散发子冷冷一笑,道:“但你非留下直到事情能证明你清白之后。”
“我不留下呢?”
“我们有办法留你!”
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脸上充满了杀机,他疯狂地笑了起来,笑声悲抑愤怒!
散发子冷冷喝道:“阁下笑什么?”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问道:“散发子,你是什么东西?”
唐子良这一句话说得大殿之中所有之人,脸色齐为之一变,唐子良似乎未免也太不把正义庭放在眼里了。
散发子冷冷道:“我是正义庭庭长。”
“谁委任你的?”
“江湖各派!”
“可是我唐子良却不包括在内。”
“于是你不服?”
“对,我唐子良不服!”
“你敢藐视先师?”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么,你留下!”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唐子良却偏不留下!”
话落,举步向门外走去,就在唐子良移动脚步之际,人影乍闪,四大金刚猝然截住了去路。
四大金刚猝然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使场面情势突变紧张,唐子良脸色一变,杀机骤现,冷冷一笑,喝道:“你们要干什么?”
玉剑金刚冷冷道:“如果无庭长命令,阁下出不了这里!”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让路!”
唐子良喝话甫落,红衣少女突然冷冷笑了起来,道:“散发子,你到底放不放人?”
散发子淡淡一笑,道:“唐子良必须留下,直到事情真像查明为止。”
“你想倚占人多留人?”
“这不必!”
“不必?凭你之力,我想大概留不了我们!”
红衣少女这一句话说得散发子脸色一变,他的脸上骤然泛起了一股杀机。
唐子良怒视着四大金刚,喝道:“让路!”
“办不到!”
唐子良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向当前的玉剑金刚射了过去,掌力凌厉扫出。
唐子良此时心存杀念,这一掌击出之力,挟其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的确非同小可。
玉剑金刚也不敢贸然硬接唐子良这一击之势,他晃身避过,手中长剑,以闪电之势,向唐子良卷了过来。
就在玉剑金刚发动攻势之下,其余三大金刚也猝然发动攻势,全力出手,兵刃齐飞,攻向了唐子良。
这一来,使唐子良出现难以应付之势,倏然,一声叱喝声起,红衣少女突掠身向四大金刚扑了过来。
大殿之中,六大门派掌门及门位武林高手脸色齐变。
一声闷哼之声,突然破空响起,首当其冲的铁钩金刚应声伤在红衣少女之手。
铁钩金刚仰身栽倒之际,散发子抖然一声大喝:“住手!”
声似焦雷,震得所有之人悚然心惊,红衣少女与唐子良不由双双收身后退。
红衣少女冷冷笑道:“散发子,你莫非已知道厉害?”
散发子冷冷一声长笑,道:“知道厉害,你们也大大不自量力了,难道你们自忖真有能力走离这里么?”
“这倒不一定!”
“那就试试看,只要我一传鬼神令,在场的六位掌门及武林朋友,就不会让你们走!”
“散发子!你这是威胁?”
“是事实!”
红衣少女冷冷笑了起来,道:“散发子,假如你有种,就下令试试!”
红衣少女这一句话说得散发子脸色上神情大变,他冷冷笑了一下,道:“那么,你认为本庭长好欺负了?”
“好欺负的是我们才对!”
唐子良看这红衣少女与散发子在唇枪舌战,已忍耐不住,断喝声中,再度向门外射了出去。
唐子良身形甫自弥起,三大金刚再度掠身截住了去路,出手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狂吼道:“找死——”
挟着凛人的喝话声中,唐子良已击出了伏魔七式中威力奇猛的两掌。
倏地,人影一闪,散发子一个掠身,已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出手拍出了凌厉的一掌。
这出手一击,展开了唐子良的攻势,散发子喝道:“唐子良,你真敢到此地撒野么?”
唐子良脸上充满了杀机,喝道:“让路!”
他在盛怒之下,右手一掌,已出手攻向了散发子,唐子良此时真恨不得一掌劈了散发子,方消心头之恨。
散发子冷冷一笑,右手一封,硬接了唐子良这一击之势,砰然巨响,两人同时退了七八步。
由这一掌看来,两人正是半斤八两!
唐子良为之色变!
散发子亦为之心寒。
这当儿,少林派掌门人法通和尚已站了起来,他宣了一声佛号,说道:“唐施主,老衲有话说!”
唐子良狠毒的目光徐徐落在了法通的脸上,冷冷问道:“什么话?”
法通说道:“正义法庭,威严光明,施主岂可在此动手?吴庭长所言甚是,你应该留下,直到事情查明之后。”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我唐子良却不留下!”
“这样施主就显得太过狂傲了!”
“狂傲又怎么样?”
法通脸色一变,道:“我们可以留你!”
唐子良疯狂地笑了起来,道:“老秃贼,你凭什么?”
唐子良这话不但骂得法通掌门脸色猝变,就是其余五位掌门及左侧六位高手,亦为之色变,齐齐站了起来。
武当派掌门人冷冷一笑,道:“唐大侠,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对这件事我们就不能不管,你是应该留下!”
“怎么?你们也想出手?”
“如你不留下,我们只好如此。”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那就试试!”
唐子良一语甫落,功运双掌,蓄势待发,他的目光迫视在散发子的脸上,冷冷地说道:“散发子,你让路还是不让路?”
唐子良喝话声中,六位掌门六位武林高手,全部欺身向他走了过来。
红衣少女突然走到散发子的面前,冷冷一笑,喝道:“散发子,你还是让路的好!”
红衣少女一语甫落,脸上罩起了慑人的寒霜,以情势而论,一场血战,势在难免。
散发子目扫六位掌门,道:“不知六位掌门人如何处置这件事?”
六人异口同声道:“留下!”
“那么,就照你们的意思,留下唐子良!”
“放屁!”
唐子良一声断喝,疯了一般,向散发子扑了过去,出手一掌猛击了过去。
唐子良出手一击,其势如电,散发子不敢贸然硬接,他一掠身闪了开去。
就在散发子一闪之际,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同时欺了过来,掌力同时扫出。
这一来,激起了唐子良满腹杀机,他一声狂吼,疾如星火,刹那间,连攻三掌。
唐子良此时犹似疯狂,出手毒辣无比,但见掌风如涛,刹那攻出五掌。
这当儿,红衣少女一声叱喝,已扑向了散发子,玉腕扬处,抢攻一掌。
红衣少女一经出手,站在一侧的二大金刚,疾喝声中,齐身扑进,兵刃如飞,刹那间,连攻出手。
红衣少女似是也充满了杀念,出手之势,招招毒辣,刹时,已攻出了三招。
散发子口泛冷笑,站在一侧。
倏然,惨呼之声应声而起,但见魔鞭、银钩三大金刚,应声倒于地上,口血狂喷不止。
这一来,使站在一侧的散发子笑容骤敛。
就在这极快的一瞬间,另一声闷哼之声又起,玉剑金刚又伤在了红衣少女之手。
这一来,使散发子吓了一大跳。
这来历不明的红衣少女武功之高,也太过令人咋舌了,她只在举手投足之间,便伤了四大金刚。
红衣少女一个掠身,向散发子欺了过来,就在红衣少女欺身之际,峨嵋、昆仑、点苍、崆峒四位掌门人同时向红衣少女围了过来。
红衣少女怒叱声中,一掌封开了四位掌门人的攻势,身子飘退了七八步,喝道:“你们四位掌门人真想找死么?”
“不错!”
“掌门人,你们到底是在为谁卖命?”
这一句话说得四位掌门人脸色一变,不错,他们均是一派之尊,到底是在为谁卖命?
正义庭有正义殿门人,如今他们这——出手,就未免有失掌门之威?一时,反使四位掌门人愣立当场。
这一边,唐子良与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人打得难分难解,猛闻唐子良一声暴喝,伏魔七式连击三掌。
武当掌门人一个闪身不及,已中了唐子良一掌,一口鲜血喷出,人已退了七八步!
少林派掌门人为之一怔。
就在这一怔的刹那,唐子良一掌已凌厉扫出!砰的一声,唐子良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少林派掌门的身上。
砰!
少林派掌门人疾退了十来步,吐出两口鲜血,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只是在刹那之间的事,武当、少林两位掌门人一经中掌,使所有的人为之色变与骇然!
四五十个憎道,突向他们两个人围了过来。
唐子良目中精光四射,骇人的杀机隐隐现于脸上。
散发子一声冷喝:“擒下这两位狂徒!”
散发子一语甫落,突闻一阵狂喝声起,数十个僧道同时展起了身形,向唐子良与红衣少女扑了过来。
这数十个人均是大门派一流高手,这联合出手之势,真不可轻视,眨眼之间,连连攻出凌厉的掌风。
倏然,红衣少女一声断喝:“住手!”
这一声喝住之声,充满了杀机,闻之令人毛骨悚然,四五十个正义庭的门人,全部收身后退。
红衣少女脸上突现骇人的杀机,喝道:“你们真的想死么?”
“不错,这是本庭庭长的命令!”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们认为这散发子是真的么?”
“什么?”
红衣少女此语一出,顿令所有之人惊叫出口,脸色亦为之色变,这一句话也大大令人感到了意外与震惊!
唐子良亦为之动容。
散发子冷冷喝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是散发子本人!”
“什么?你说什么?”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道:“我说你冒散发子之名!”
散发子疯狂地笑了起来,道:“这一句话倒说得新鲜!”
“不错,这话是很新鲜,因为没有人知道你是假的!”
“你又怎么证明我是假的?”
红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要我证明么?”
“不错!”
红衣少女冷笑声中,突然从怀中摸出了鬼神令,而这鬼神令与原先玉剑金刚所取出的,完全一模一样。
这一下使所有之人,为之色变!
唐子良亦为之愕然!
红衣少女冷冷笑了笑,道:“这才是真正的鬼神令!”
大殿中的人,包括掌门人,六位武林一流高手及四五十名正义庭弟子,均在红衣少女取出了鬼神令之后愕住了。
这件事之发展,使所有之人均为之骇然而怔住了,这似乎是一件极为不可能的事。
散发子冷冷一笑,道:“姑娘倒厉害,造了这假的鬼神令到此混骗?”
红衣少女冷笑道:“你究竟是谁?说!”
“散发子!”
“你也配?”
“你说散发子难道有两个不成?”
“散发子只有一个,但你是假的,如果你不说你是谁,可别怪我要出手杀你了。”
“只怕你办不到!”
“那就试试!”
红衣少女一语甫落,一个掠身欺了过去,突然,峨嵋派掌门人一声断喝:“且慢!”
红衣少女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目光落在了峨嵋派门人的脸上,冷冷问道:“你有什么事?”
“鬼神令仅只一面,现在又多出了一面,这件事之真假,不能不弄个清楚?”
散发子冷冷道:“不错,这件事当弄个清楚!”
“另一面鬼神令呢?”
散发子走到了躺在地上的玉剑金刚身侧,从他的怀中,掏出了那一面神鬼令。
两个鬼神令竟一模一样,难分真假。
唐子良也为之糊涂了,两面鬼神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一面才是真的?
所有之人,均为之愕立了,红衣少女冷冷道:“你们谁能证明这鬼神令哪一面是真的?”
是的,没有人能证明,因为“鬼神令”他们只是见过,而未曾摸过,如何证明哪一面是真的?
红衣艳女冷冷一笑,道:“怎么?你们均无法证明么?”
大殿之中,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答腔。
红衣艳女冷冷一笑,道:“告诉你们吧,真正的‘鬼神令’,是用乌金打造的,你们是不是听过?”
“听过!”
“那么,事情真象,就不难明白了,我这一面”鬼神令“就是用乌金打造的,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
峨嵋派掌门人问道:“什么事?”
“真正的‘散发子’老早已经失踪了,各位大约还记得武林三奇的‘蝴蝶夫人’、‘寻梦人’与‘梅山神僧’吧?”
“不错!”
“‘散发子’就是在这三个人失踪后不久也告失踪的!”
此语一出,顿令所有之人为之瞪目结百,“武林三奇”在江湖上失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是“散发子”之失踪,却从未听过!
这件事有可能么?自然,它的可能性极微!
“散发子”冷冷笑道:“你这句话未免令人有危言耸听之感了。”
红衣艳女冷冷道:“这是事实,你否认不了。”
红衣艳女道:“你究竟是谁?说!”
“我是‘散发子’!”
“找死!”
红衣艳女一语甫落人已向“散发子”欺了过去,出手拍出了一掌,就在此刻,峨嵋派掌门人倏喝道:“住手!”
峨嵋派掌门喝话声中,向红衣艳女与“散发子”两人当中泻落,把两人挡了开来。
红衣艳女冷冷问道:“你要干什么?”
峨嵋派掌门人说道:“吴庭长,既有人指你是假冒‘散发子’,你作何解释?”
“我不是!”
“吴庭长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再说此事之真实到底如何,我们不能不弄个清楚!”
“散发子”冷冷道:“不错,此事应该弄个清楚,否则,江湖朋友,岂肯信任于我?”
红衣艳女问道:“你怎么证明法?”
峨嵋派掌门人说道:“当初‘散发子’与我相交甚好,除我之外,没有人能分辨此事真假。”
“散发子”冷冷问道:“你用什么办法证明?”
“请问吴庭长,数十年前,你我在一派金顶寺对弈了一盘棋,一共下了几天,才告结束?”
峨嵋派掌门人此语一出,顿令所有之人色变,如果这“散发子”是真的,自然会记得这日子。
唐子良目光骤射,迫视在“散发子”的脸上!
场面一片死寂,大家均在等待“散发子”回答。
“散发子”笑道:“这种小事,又隔了二十年,我怎么还记得?”
峨嵋派掌门人一愕,又道:“忘了?”
“是的!忘了!”
“但,我想你不会忘记,因为这不是小事,而是一件大事,我们会弈棋,并不是单纯为了消遣!”
这一句话说得“散发子”脸色一变,他冷冷一笑,道:“可是我一点也记不起来。”
峨嵋派掌门人脸色一变,道:“这么说来,我就怀疑你的真实性了。”
“怎么,你敢怀疑我?”
“不错,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当儿,少林派掌门人也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吴庭长,我也有一件事问你!”
“请说!”
“你记得你最后一次在少林寺跟我见面,你说了什么?”
“我并没有说什么。”
“错了!吴庭长,你跟我谈起了一件江湖大事!”
“什么大事?”
“你真忘了?”
“不错!”
少林派掌门人脸色一变,道:“不错,你是假冒‘散发子’之人!”
这一句话出自少林派掌门人之口,份量又有了不同,所有之人脸色齐为之一变。
“散发子”冷冷道:“难道我还假冒得了么?”
“不错,你是假‘散发子’,如我所料不差,真的‘散发子’失踪之言,已是事实,你究竟是什么人?说!”
在少林派掌门人喝话声中,红衣艳女一个弹身,欺到了散发子面前,喝道:“你再不说你是什么人,当心我要出手了。”
唐子良突然似有所悟,因为这假“散发子”能装扮与“散发子”一模一样,好像与“梅山神僧”之化装,同出一辙。这假冒之人,极有可能是“天王门”门人!
也在此时,“魔女帮”帮主陈小芬悄悄地向门外移了出去,唐子良一声断喝:“陈帮主,站住!”
他一个掠身,截住了陈小芬去路,他冷冷一笑,道:“陈小芬,你还走不了!”
“你要怎么样?”
“把事情谈完了以后再走。”
这当儿,红衣艳女一声叱喝,猝然出手攻向“散发子”,红衣艳女这一出手势,快逾闪电。
“散发子”冷冷一笑,右手猛然劈出,他一掌封开了红衣艳女的攻势,身子疾在大殿之中一转。
所有之人,均不知“散发子”这一转到底是干什么,这连红衣艳女也感到一愕。
“散发子”突疯狂地笑了起来,道:“你们猜对了,我不是真的‘散发子’,我是假冒之人!”
少林派掌门人喝问道:“真的‘散发子’呢?”
“他可能死了,哈哈哈!……”他发出了一连串疯狂的笑声,那笑声骇入至极,也恐怖至极,红衣艳女一个掠身,向“散发子”射了过去。
红衣艳女一经掠身,少林、峨嵋两位掌门人,向他射了过来,齐出手攻掌。
掌力尚未击出,突然两声闷哼之声,突告响起,但见少林、武当两位掌门双手按腹,一齐倒地。
所有之人,齐声惊叫!
就在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仰身栽倒之际,红衣艳女倏叫道:“这空气中有毒!”
毒字甫出,数声哀呼之声,再度响起,又有六七个人仰身栽倒,手按腹部,似剧痛无比。
刹那间,惨呼之声,不绝于耳!
大殿之中的武林高手,一个接一个倒了下来,“散发子”狂笑道:“你们均已中了”无形裂肠之毒“,三个时辰之内,势必毙命不可,哈哈哈!……”
他发出了那可怖的冷笑,向后殿射了过去。
红衣艳女真是万万也想不到这假“散发子”原来在大殿之中一转,就是施放毒气,使大殿之中所有之人,几乎均中毒死亡。
这手段之辣,叫人为之毛骨悚然。
“散发子”掠身射去,红衣艳女不敢穷追,因她自己也发现有中毒现象。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疾如电光石火,向“散发子”追了过去,这追去的人影正是唐子良。
唐子良掠身追去,一掌猝然捣出,喝道:“你逃得了么?”
“散发子”估不到唐子良身手会如此之快,身形还没有进入后殿之内,唐子良的掌力,已如排山倒海击到。
唐子良这一掌使“散发子”不得不反手劈出了一掌,封住了唐子良的掌力攻势。
掌力一封,使唐子良一个拿桩退了七八步,“散发子”也退了十来步,方才站稳。
唐子良一个弹身截住了去路,喝道:“你到底是谁?说!”
“散发子”冷冷一笑,道:“小子,当我告诉你时,恐怕你已经死了!……”
唐子良疯狂地笑了起来,道:“死?区区之毒,岂能叫唐子良死?你到底是谁?”
从唐子良说话的语气听来,一点也没有中毒之状,这使假“散发子”吃了一惊!
唐子良喝道:“你到底是谁?”
“你不配知道!”
唐子良大喝一声,身子猛然欺进,右手一封之下,已出手攻出了一掌,扫向了“散发子”当胸。
唐子良这一掌击出之势,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散发子”大喝一声,也封出了一掌。
这两人合手一击之势,奇强无比,人影乍闪之下,已双双分开,但见两人脸色一白,额角乍现汗水。
由这一掌看来,两人的功力,正是半斤八两!
唐子良一声断喝,疾如电光石火,再度射了过去,“伏魔七式”中的凌厉两招,已出手攻出。
这两人出手之力,真有拼命之势,唐子良与假“散发子”明白,不管谁败了,均有丧命之险。
这当儿——“正义庭”之中,惨呼之声不绝于耳,在这殿中的高手,一个一个地躺了下去——刹那间,已倒下了数十人。
这些武林高手,均中了“无形裂肠之毒”而倒于地上,也在这刹那间,有不少人向大门之外射了出去。
这四处奔窜的人,像面临了一场恐怖的屠杀一样,惊慌、骇人。
也像一场武林从未有过的大屠希在这“正义庭”上展现,唯恐逃命不及。
大殿之中,唐子良与假“散发子”已打得难分难解,双方功力不相上下,这一战恶斗,真是石破天惊,骇人无比。
唐子良一边攻出了十来掌,无法占到先机,使他杀机更盛,喝声中,又凌厉攻出了三掌。
假“散发子”此时,已无斗志,他并不需要与唐子良缠斗下去,当下大喝一声,封出了一掌,人已向后殿之内,射了出去。
这一着大大出乎了唐子良意料之外,这极快的一瞬间,假“散发子”冲进了后殿。
唐子良掠身追了过去,喝道:“你逃得了么?”
一前一后,向“正义庭”的后院纵了过去,唐子良心知他决不能让这假“散发子”走脱,在他的身上,他或许可以知道很多要知道的事。
他施出绝顶轻功,几个纵落之间,已在后园之内,截住了假“散发子”,猛喝声中,连攻两掌。
唐子良此时心中杀念已起,这出手之势,直似狂涛骇浪一般,恨不得一掌毁了这假“散发子”,才消心头之恨。
一时之间,假“散发子”不由被迫退了十来步。
假“散发子”见逃走已不可能了,当不下得不拼命出掌,在险象环生之中,连连攻出四掌。
一场龙争虎斗,又告展开,刹那之间,数十招已过。
但见两人的额角,已现出了豆大的汗水,攻势也不再像刚才那么锐利与快速了。
如此下去,两人极有可能斗得两败俱伤!
倏地,一声巨暴声起,唐子良与假“散发子”的身子同时退了一丈来远,方各自拿桩站稳。
这硬接硬挡的一招,使他们两个人均为之心血浮动。
唐子良冷冷喝道:“你当真不说你是谁么?”
“对了。”
“你没有勇气说?”
假“散发子”一阵狂笑,道:“是你唐子良不配知道。”
“你是不是‘天王门’门人?”
“你有本事我就会告诉你……”
“找死……”
他一弹身,又疾扑而上,出手连击三掌,假“散发子”也凌厉攻出了三掌。
一来一往,刹那间数十招已过。
倏然,一声暴喝之声,出自唐子良之口,但见他在暴喝之下,身子猛然弹起,一招“伏魔降鬼”,向假“散发子”当头击落。
唐子良这一招是拼命打法,而这一招也用得十分之险,因他身悬空中,洪门大开,有四处受击之危险。
唐子良一掌当头击下,假“散发子”的一掌,也向身在空中的唐子良击了过去。
双方这一击之力,均挟以拼命所发,狂风如涛,砰然声中,两条人影骤然又弹开了数丈!
唐子良与假“散发子”均退出两丈,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双双站立不稳而栽了下去。
这一下正是两败俱伤,而伤势也正是半斤八两,两人倒于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唐子良口喷鲜血之后,已不人事不知,假“散发子”亦是如此。
久久,唐子良才醒了过来,他睁目一看,不由吓了一跳,但见假“散发子”
带着蹒跚的脚步,一步一步向他走了过来……
但见假“散发子”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一步一步欺进,刹那之间,已到了唐子良面前五尺之处!……
倏然——他发出了一声厉笑,道:“姓唐的,你纳命吧!”
他一掠身,向唐子良飞扑而至,一掌劈下!
唐子良岂肯坐以待毙?就在假“散发子”出手扑到之刹那,他挟着毕生功力,一个挺身跃起,右脚猛向假“散发子”踢去。
这一着大大出乎了假“散发子”意料之外,他哪里会料到昏躺在地上的唐子良会有这一着?
这- 脚结结实实踢在了假“散发子”的腹部,他口血狂飞,一个身子,射出了三丈之外,砰然栽倒于地上,鲜血飞溅,昏死地上。
唐子良挟以毕生功力这一击之后,又吐出了一口鲜血,栽地不起,不过,他只是震荡受伤,伤势要比假“散发子”轻多了。
倏然,他发觉自己的穴道,被人点了数下,就在对方这一点之下,唐子良的口中,似被塞进一颗丹药。
丹药入口,他感到芳香扑鼻,经过一阵疗伤之后,他已醒了过来,放目一望,但见那绝色的红衣艳女,站在了自己面前。
唐子良望着她,木然出神!…
似乎是她会救了他,而令他大大地感到了意料之外,但见对方樱唇轻启,轻声问道:“你没有大碍吧?”
唐子良如梦初醒,道:“多谢姑娘赐药之恩!”
她笑了,笑得很妩媚道:“这算不了什么!”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站了起来,他目光一扫,望了躺在地上的假“散发子”一眼,冷冷地笑了笑!
倏然,他似想到了什么,一个弹身,倏又向“正义庭”弹身奔了进去,红衣艳女一个弹身截住了去路,喝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再进去救人?”
“大殿之内的空气,布满了毒气,你不能再进去了。”
显然,她并不知道唐子良不怕毒气,自然,她关心唐子良进去之后会再中毒。
唐子良喝道:“让路,我要去救陈小芬!”
“你疯了?难道你不要命了!”
“放心,我不会中毒的!”
红衣艳女冷冷一笑,道:“也罢,你自己想找死,也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了!”
话落,她横身让过了去路,唐子良射身进入“正义庭”中,目光一扫,使他为之瞠目结舌,骇立当场。
但见大殿之中,横躺着无数高手,功力较浅之人,已口吐鲜血而亡,功力较深之人,倒地打滚!……
这惨状不忍卒睹,这一场屠杀比“梅花亭”外更甚——因为武林六大门派掌门人,竟也难逃毒手。
这的确是一件极为可怖的屠杀,看得唐子良心惊胆颤,骇立当场,不知所措!
久久,他才看到倒在人群中的陈小芬,她脸色雪白,牙关紧咬,倒在地上。
唐子良一个掠身,把陈小芬提了起来,急向后殿大门之外射了过去,就在此时,一口鲜血从陈小芬的口中吐了出来。
唐子良将陈小芬带至门外,把她放了下来,但见陈小芬口中,缓缓溢出了血液。
唐子良右手点出,封住了陈小芬的穴道,让她的毒气不再发作。
唐子良点过了陈小芬的穴道之后,一时之间,不由怔怔地注视着陈小芬,他黯然了,也悲绝无比。
她对自己无情,自己又怎么能对她无义?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自己怎能无动于衷呢?
恨虽在他们之间产生,爱也没有结束呀。
唐子良的目光,落在了红衣艳女的脸上,但见她已坐在地上运功疗毒。
唐子良想到了那假“散发子”的毒辣手段,不由钢牙咬得格格作响,这一场屠杀,太过惊人了。
这当儿,红衣艳女已缓缓站了起来,道:“唐少侠,你没有中毒么?”
唐子良摇了摇头,道:“没有!”
“为什么?”
“我身上有避毒珠。”
“哦!怪不得你不怕毒,我因没注意而吸进了不少无形之毒,现在我非回去服药疗毒不可了!”话落,姗姗行去。
唐子良突叫道:“慢着,我正有事问你。”
“什么事?”
“你那面‘鬼神令’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你知道那‘散发子’是假的?”
“此事说来话长,我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好了!……”
她目光一扫地上的陈小芬,叹了一口气,道:“唐少侠,你真是一个痴情的人。”话落,移步走去。
唐子良就猜不出这红衣艳女是何来路,他喟然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落在了陈小芬的脸上。
他不能不救她——这不知为了什么,或许这是为了一份真诚的爱意。
倏然——唐子良似想到了什么,他钢牙咬得格格作响,一个箭步,欺到了假“散发子”的面前,把他提了起来。
唐子良提起了“散发子”之后,但见他口中还在溢着鲜血,对于这个心黑手辣之人,他的钢牙,不由又咬得格格作响。
他分点了他几处大穴,对方又悠悠转醒,他目光一扫唐子良,为之色变!
唐子良冷冷一笑,喝道:“阁下想不到也有今日吧?你到底是谁?”
“我不会说!”
唐子良冷冷地笑了起来,道:“你不说?”
“不错!”
“阁下是聪明人,何必多受皮肉之苦?”
这一句话说得假“散发子”脸色大变,目光骤现骇然之色,注视着唐子良。
唐子良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喝道:“你说是不说?”
“不说!……”
“说”字未出,唐子良一声怒喝,右手手指已迅快点出,分拿了假“散发子”
四处阴脉!
对方大穴在唐子良一点之下,惨呼出口,唐子良喝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不……说……”
“我倒不相信你是铁铸之人!……”
唐子良话犹未落,突然,一声闷哼传自假“散发子”之口,但见他一口鲜血溢出,竟咬舌而亡!
这一下令唐子良大出意料之外,他万万想不到此人竟是一个铁血好汉,如此忠心于他主人。
唐子良木然地把他放了下来,他的一切希望又成了泡影,他认为从假“散发子”的身上或许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如今唯一希望又告消失!
父亲生死之谜,陈友山行踪何处,天王门门主究竟是何人?真“散发子”下落?这些依旧是个谜。
唐子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又落在了陈小芬的脸上,看来,她中毒很深!
他自忖他是否救她?把她带离这里?想到陈小芬对他所为,不由涌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他瞥了她一眼,终于不理她而移步走去。
他走了几步,突又把脚步停了下来,他告诉自己,他不能对不起她,不管她是否想致自己于死地!
童年的情景,一一地展现在他的脑海,这初恋的感情,一幕幕地震动了他的心扉。
他又走了回来,看了陈小芬一阵,自语道:“小芬,你忘了过去!……可是我忘不了呀!……”
他提起了她,向山下奔去。
“正义殿”之人,几乎全部中毒死亡,能逃出的,只有寥寥数人,这些人虽中毒较轻,但亦一时无法走动,坐在“正义殿”大门广地上疗伤。
唐子良下了山,他突然想到,他应该如何救陈小芬?他身上既无解药,救她自是一件十分困难之事。
他的心头突冷了下来!
望了望手中的陈小芬,他站在石阶路前发怔,唯一能救陈小芬的,只有“毒谷”谷主。
但此去“毒谷”,起码要数日之久,陈小芬挨不了这么久?唯一的办法。是他给她真元内力,使她挨过这数日。
想到这里,他把她放了下来,凝视着这位倾心相爱的恋人粉脸,他感慨轻叹!
久久,他才提运功力,双手按在了对方“命门”、“气海”两穴,推出了内家修为真元。
对她,唐子良真可说是痴心了。
陈小芬不惜用一切办法想害他,他依旧将最真挚的感情给她,天下再也难找出像他这样男人了。
不久,经唐子良给她增强功力之后,陈小芬已苏醒过来,但展在她眼前的,依旧是一片模糊的影子!……
她分辨不出这眼前的人是谁。
唐子良缓和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叫道:“阿芬!……”
这一句话像一记闷雷打在了陈小芬的脑海中,使她全身颤悚了一下,久久,她才问道:“你……是……谁?”
“阿芬!我是阿良呀!”
“阿良!……阿良!……”
她喃喃地念着,好像这名字使她有些陌生!……也在朦胧中,一时记不起来似的!……
她喃喃问道:“我!……怎么了?……”
“你中毒了!”
“我没有死么?”
“阿芬,你好好地活着,你……不会死……”
陈小芬的眸子里骤然滚下了两行泪水,道:“阿良……阿良,我记起你了!……”
唐子良闻言,几乎为之泪下!
陈小芬喃喃道:“你就是从小跟我在一起玩的阿良么?”
“我当然是那位阿良!”
苍白的神色,切切言谈,动人极了。
唐子良想痛哭,可是,他哭不出声来……
陈小芬切切叫道:“阿良……”
“阿芬……”
“阿良……你救了我?”
“是的!”
“阿良,你为什么肯救我?”
“我应该救你!”
“……阿良!我辜负你太多……”
“阿芬,我不怪你……”
说话声中,他几乎为之泪下!
她又说道:“阿良,我们好像好陌生呵!”
“或许是的……”他终于滚下了泪水。
她在哭泣着……!可是却听不见她哭泣的声音,这无声的哭声,不是比有声来得更为悲绝么?
她终于又说道:“阿良,我!……们!……又在!……一起了!”
“是的,我们又在一起了!”
“这时间!不会太长吧?”
唐子良抑制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说道:“你会活下去的,你会活得很久,我想设法救你!”
“阿良……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自然,这一点连唐子良亦不知为了什么,那不过是为了一份过去的童年之恋,他才救她。
一时他黯然无语地注视她,正在此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紧接着一个声音说道:“唐少侠,她是谁?”
唐子良闻声,心头一震,循声望去,但见一个黑衣少女,已到了面前一丈之处。
唐子良目光过处,惊喜而叫:“是你?”
——来人,正是“毒谷”谷主!
唐子良正想去找毒谷谷主,想不到“毒谷”谷主,竟在这里出现,这怎不叫唐子良大喜?
黑衣少女点了点头,道:“是的,是我,她好像中了‘无形之毒’?”
“正是,我正想再去求你救她!”
“毒谷”谷主的目光,凝视了唐子良一阵,然后,落在陈小芬的脸上,她莲步轻移,向她走了过来,口里问道:“她是谁?你女朋友?”
“是的!”
“毒谷”谷主婉然笑了一下,她伏下了身子,在陈小芬的穴道上摸了一下,说道:“她果是中了‘无形裂肠之毒’,而这种‘无形裂肠之毒’只有本谷才会使用,她到底是为什么中毒?”
唐子良将经过告诉了她一遍。
“毒谷”谷主闻言之后,黛眉微微一颦,说道:“这‘散发子’既然又是假的,那么,这件事更迷离了,因为这‘无形之毒’只有本谷才会使用,说不定这件事与叛徒‘毒狐狸’有关!”
唐子良一想不错,这假“散发子”既然会施毒,那么,这事情可能与“毒狐狸”脱不了关系。
那么,这假“散发子”是何人门下?
那只有一个可能——“天王门”,是的,除了“天王门”之外,没有另一个帮派人会做出这种屠杀江湖六大门派掌门的手段来。
唐子良一阵思忖之后,“毒谷”谷主说道:“也罢,我来救她!”
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了陈小芬口中,再轻轻推拿了她周身数处大穴。
不久,陈小芬的脸上,已现出了红润,“无形之毒”已被解去,“毒谷”谷主望了怔怔出神的唐子良一眼,道:“她已经好了。”
唐子良在茫然中,走了过来,道:“多谢姑娘之情!”
“毒谷”谷主婉然笑道:“谢什么?你们谈谈吧,我有事先走一步!”
她凝视了唐子良甚久,才转身疾走而去。
唐子良没有叫住她,他只是感激地望着她,刹那间,“毒谷”谷主娇影,已经消失了。
唐子良收回了视线,目光再次落在了陈小芬的脸上,但见她缓缓站了起来,一脸凝惑与茫然。
四目凝视,久久无语。
唐子良不知该向她说什么,而陈小芬也不知向这位倾心爱她的青梅恋人说什么!
久久,她才叹了一口气,道:“阿良……我!……”
她似乎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口,似是有无限的隐衷,一时难于言喻,她咬了一咬银牙说道:“阿良,三天后,青龙山”毒龙潭“再见了!”
“了”字出唇,她娇躯一掠,突弹身奔去,唐子良脱口而叫:“阿芬!”
然而,陈小芬并没有把脚步停了下来,她只是疯狂地奔去,除了切切的哭泣之声传来之外,身影消失了。
唐子良站在当场!
他木然地、伤神地站在当场发呆,像乍然间他又失去一件什么东西似地!
阿芬,他恨她,也爱她。
爱恨交织成一股悲惨的心声,使他无法去承受下来,他终于咬了咬牙,茫然移步走去。
他没有目的,只是缓缓地走着。
他想问阿芬他母亲留下的信写些什么?可是现在阿芬走了,留下了三天之后的“毒龙潭”之约。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自语道:“三天后的‘毒龙潭’,又将发生些什么事?”
她为什么约他三天后再见面?这决非无故,但唐子良想不出这其中原因!
终于,他想到了应该到王屋山去了,他要查访这“天王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门派!
这门主是不是他父亲?或者是陈友山?
想到这里,他弹身而起,取道奔向了王屋山。
王屋山,连绵数百里,唐子良只听那位白发老人说“天王门”可能在王屋山,但却不能证实是否真的在这里。
唐子良在王屋山寻找了一日,看着每一个可疑之处,可是“天王门”的去处,依旧是一个谜。
他有些失望了,如想在这连绵数百里的山峦中,找寻“天王门”,真的像是大海捞针一般。
唐子良站立在一处峰头,不由怔怔出神!
倏然——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破空传来,在这死寂的山野之中,这一阵步履之声,使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
转身望去,但见一个黑衣人影,姗姗而至。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脱口喝道:“谁?”
眼前一亮,但见一张芙蓉粉脸,已映在唐子良的眼帘,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少女,已到了唐子良的面前。
这红衣少女十分艳丽与妩媚,勾魂的眸子,迷人的双唇,桃红色的粉腮……她无一处不美!
唐子良一时怔住了。
“毒谷”谷主之美,已是天下无双,而这长发披肩少女,比“毒谷”谷主更为娇艳迷人!
但见对方樱唇轻启,说道:“阁下这是雅兴不浅,跑到这荒山高岭来欣赏山景!”
唐子良苦叹了一下,道:“请问姑娘……”
“我是谁是不是?”
“不错!”
“阁下这话未免问得唐突了,我是谁你何必急于知道?再说我们才见面呀!”
唐子良微微一怔,但觉这长发少女有一股摄人的气质与妩媚,令人砰然心动!
唐子良淡淡问道:“姑娘有什么事么?”
长发少女娇笑道:“阁下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唐子良一愕,脱口道:“你问我有什么事?”
“不错,你跑到这里必定有事!”
唐子良望着那张绝世花容,不由感到一阵愕然,他想不出这女人到底是何来路!
当下他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有事!”
“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么?”
唐子良轻轻一叹,道:“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
“这可不一定!”
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终于问道:“你知道这里有一个神秘的门派?”
“知道!”
“什么?”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这一句话的确答应得大大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
他错愕了半晌,才问道:“你知道?”
“不错!”
“什么门派?”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倒常常看见无数的黑衣人,常常在一个地方出入!……”
“对了,正是黑衣人,在什么地方!”
“你找这门派干什么?”
“有事!”
“可以说给我听听么?”
“恕难相告。”
“也罢,你跟我走,我告诉你那地方,不过,我有一句话不能不相告,那好像不是一个好门派!”
“这一点我知道。”
“你不怕?”
“当然不!”
“那么走吧!”
话落,长发少女当先弹身奔去,唐子良望着这神秘的长发少女,也跟着她弹身奔去。
唐子良无法猜测出这长发少女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天王门”的去处。
自然,她口里所说的神秘门派是不是“天王门”,还是一个问题——也是一件尚待证明之事。
他跟着她,掠身奔去。
刹时,他们已来到了另一座山头,长发少女把脚步停了下来,唐子良也止步问道:“是在这里?”
“不错。”
她伸手一指一个山谷,道:“就在那山谷之中了。”
唐子良愕然道:“在那山谷之中?”
“不错,在那山谷之中,有一处岩壁,岩壁下有一座破陋的古刹,古刹之后,有一座大井,那些黑衣人就是在那大井中出入!”
唐子良问道:“你见过?”
“不错!”
“谢谢姑娘!”
话落,弹身向那山谷奔去,长发少女说道:“慢着!”
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急急问道:“姑娘还有什么事么?”
“你!……”
她似是想说些什么,而又一时说不出口,久久才说道:“阁下请小心了。”
唐子良甚为感激,当下说道:“多谢姑娘关心!”话落,弹身向山谷之下奔去。
唐子良下了山,转身奔入了谷中,但见谷中乱石林立,穿过了石笋林立的谷中,已看到了远处岩壁下,果有一座古刹。
唐子良一个晃身,已经到了古刹之前,他望了这一座破陋的古刹一眼,转向后面奔去。
古刹之后,真的有一口古井!
唐子良站在大井之前,探首下望,但见里面一片漆黑,里面似深不见底。
唐子良正待跃身纵下,突然之间,他的心头猛然震动了数下,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
他打了一个冷颤,木然站在大井之侧出神!
进去?或者不进去?
这刹那之间,他对这问题必须好好考虑!……而他的心头,也泛起了一股寒意。
久久,他才咬了一咬钢牙,自忖道:“我纵是丧命,也要进去看个究竟,这里面是不是‘天王门’……”
心念打妥,他纵身跃下了大井!
第五章 天王门
唐子良终于壮胆跃下了大井,他要明白这里到底是不是真的“天王门”。
唐子良纵身一跃,但觉这大井深约两丈,里面甚为漆黑,由这高度看来,便不难知道这“天王门”的门人,均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否则,怎能跃上这大井?
唐子良举目一阵寻索,却一无通路!
这一来,唐子良不由怔立当场,如那长发少女所言不虚,这里自然可能是“天王门”,如是“天王门”之帮所,就不会没有通路。
唐子良细细看了一遍,但见井中四面皆是石壁,石壁上青苔满布,唐子良真看不出通路在什么地方。
倏然——他“噫”了一声,他看见右侧的井中石壁,有一处凸石,这凸石甚为奇怪,不但一无青苔,而且甚为光亮。
唐子良心念一动,他走了上去,右手按在了那凸石上,用力一按,可是,四壁动也不动。
唐子良愕了一愕,怎么会没有动静?
他忖了一下,又猛用力一拉出,可是四壁,依旧不见动静,唐子良不由愕立当场。
不久,他才用力将凸石向里一推,倏闻一声轧轧声起,唐子良心里一骇,下意识退了两三步。
举目望去,其中现出了一道小门,唐子良暗道:“不错,这里就是通往‘天王门’之门了。”
他的心头猛然震动了数下,无形中,掠过了一丝可怖的死亡恐惧之感,他悚了一下。
终于,他壮胆向那暗门之中走了进去。
这似乎是一条隧道,很宽,也很长,但十分漆黑,唐子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走约三丈,隧道更漆黑了,唐子良好像感到有履身鬼域之感!
倏然——隧道深处,传来了一声阴侧恻的冷笑之声,破空传了过来。
唐子良暗吃一惊,当下把脚步停了下来,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隧道之中,骤现一片骇人的杀机。
那脚步声,由远而近……似是已来到了距唐子良身处三丈处,倏然,脚步一声嘎然而止。
一切,骤呈死寂。
唐子良咽了一口痰水,穷极目力注视着前方,应付着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
可是这隧道之中太过漆黑,唐子良纵有黑夜视物之能,也无法看清一丈之外的景物。
于是,一切都在死寂之中,没有声音,似乎是双方都在屏住呼吸,使这空气更加恐怖了。
僵持了约一刻钟,双方都没有动静。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咬了一咬钢牙,向里面走了进去,轻微的步履之声,再度划破了这隧道中的空气。
倏然,那原先的步履之声,再告传来。
这一来,唐子衣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对方似是已发觉自己已进入,但一时并不道破,而似是等待自己。
唐子良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功运双掌,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紧张的气氛,越来越浓……
双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唐子良发觉对方并不止一人,而是三四人之多,倏然,对方把脚步停了下来。
唐子良一怔,也霍然止步!
这时,唐子良已可以看清对方是四个人。一字排开,四条黑影,就像幽灵人一般,伫立不动。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谁?”
“我!”唐子良应着。
“阁下到此为何?”
唐子良冷冷问道:“这里是‘天王门’?”
“不错。”
“在下是找你们门主而来。”
“阁下是谁?”
“唐子良!”
对方声音略为停了一阵子,然后冷冷说道:“阁下是受本门主之召而来?”
“本人不受任何人召唤。”
“这么说,我就不能让你进来了。”
“为什么?”
“非本门主召请之人,向例不准进入这里。”
对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阁下何以会知道本门之地?”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这区区之事,何足为奇?”
“阁下请回去吧!”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回去?我唐子良既然来了,就不会回去。”
唐子良说话声中,人已走了过去,就在唐子良欺身之际,黑影一闪,一条人影,已截住了去路,喝道:“阁下到此找死?”
唐子良傲然笑了一笑,道:“在下既然敢到这里,自然不会将生死放在心上。”
“你过来试试!”
唐子良冷冷一笑,向前走了过去……倏然,一声冷喝之声,破空响起,那黑衣人一声断喝:“回去!”
挟着喝话声中,一股阴风,已当胸向唐子良扫了过来,出手凌厉无伦。
唐子良早已料到此着,就在对方掌力还没有攻出之际,唐子良身子倏然弹起,一掌已当先劈了过去。
唐子良猝然发动攻势,比对方更快,人影乍闪,双方掌力已砰然相击,巨爆声中,黑衣人被震退了七八步。
唐子良此时已心存杀念,就在此时,他的身子已猛然射出,一声厉喝,两掌已告劈出。
这两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但见首当其冲的一个黑衣人,应声惨死地上。
这当儿——其余三个黑衣人已如闪电之势,向唐子良扑了过来,喝道:“找死!”
三道掌力,分左右击到,这三个黑衣人武功均十分之高,这出手合力一击,的确叫唐子衣有难于招架之势,他的身子不由被迫退了两三个大步。
唐子良一声狂吼,在对方正要出手当儿,身子猝然射出,“伏魔七式”中的一招“伏魔驱鬼”已经击出。
这一招用的是“伏魔一君”所授的绝学之一,其势甚厉,掌力扫出,第二掌又猛告击出。
这两招挟以唐子良拼命之势所发,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这三个黑衣人也似乎估不到唐子良武功会如此之高,惨叫声中,又有一个人惨死地上。
唐子良就在对方一人惨死之际,身子再度猛然射出,连续击出了两掌。
对方似是被唐子良的骇人武功所慑,一时竟忘了出手,两声惨叫,应声而起!
但见最后两个脑血飞溅,死于地上,唐子良结束了这四个“天王门”门人,只是在刹那之间的事。
他缓吁了一口气,一个掠身,向漆黑的隧道之中,两度射了进去,唐子良甫自弹贴身子,远处,又传来了一阵冷笑之声。
冷笑之声未落,阴风过处,一条黑衣人影已到了唐子良面前,来人是一个黑衣老人。
这黑衣老人骨瘦嶙峋,如非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唐子良还疑是黑夜里出现的僵尸呢!
那冰冷的目光,从唐子良的身上扫过,然后,落在了地上四具尸体上,但见他脸色略变,久久才冷冷问道:“本门这四位门人,可是死于阁下之手?”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对了。”
“阁上到此寻仇?”
“找人!”
“既然是找人,又为什么杀了本门四位门人!”
“他们找死,岂能怪我?”
“找死?这话怎么说?”
“我指名找贵门门主而来,贵门门人仗人多想置我于死地,如你是我,会不会杀他们?”
对方闻言之后,淡淡一笑,道:“不错,这是本门门人不对,本门不怪你杀他们之罪。”
这一番话又说得太出唐子良意料之外,当下怔了一怔,道:“既蒙见谅,在下甚为感激!”
“不必了,阁下可是唐子良?”
“不错!”
唐子良口里应着,但内心不由感到一阵奇怪,怎么对方会知道自己是唐子良?心念中,不由又说道:“你怎么会知道在下名字?”
对方冷冷道:“这一点何足为奇?本门门主已知阁下到此,特命我来恭迎……”
“什么?贵门主已知道我要来?”
“不错。”
唐子良内心不由一寒,暗道:“这简直是一件太不可思议之事,这‘天王门’门主竟已知道自己到此,难道对方有神算之能不成?”
唐子良心念中,对方说道:“阁下随我来吧。”话落,当先行去。
唐子良怔了一怔,才跟着对方背后行去,自然,他敢到这里,就不会太把生死放在心上了。
行约一丈,拐了一个弯,再向前走出三丈,眼前骤放光明,他跟那枯瘦黑衣老人,已走出了隧道。
隧道不远,是一个盆谷——也似是一处天然巨井,四面石壁高耸入云,狭谷之内,白云弥漫,四处一片阴森。
唐子良真想不到这隧道之内,别有一番天地,而境域会如此神秘与阴森。
心念中他不由开口道:“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摄魂井——也叫‘天井谷’。”
“这倒是名符其实!”
对方冷冷一笑,道:“阁下今年多大?”
唐子良怔了一怔,道:“干什么?”
“你很年轻,如死在这里,就太可惜了。”
唐子良闻言之后,哈哈一笑,道:“朋友放心,在下既然来了,也就不会太把生死放在心上了。”
“但你还是太年轻。”
“只怕贵门也要不了在下的命。”
对方冷冷笑了一笑,也不答话,移步向“天井谷”深处,走了进去,白雾漫漫中,隐约看见四周有不少人影在晃动。
唐子良笑了一笑。
这时,他们已穿过了一片巨林,远处,隐约现出了一座红色楼宇,不久,已到了围墙之外。
围墙门口,泥塑木人般站立了四个黑衣人,一见黑衣老人领着唐子良走来,双双闪了开去。
过了围墙,但见通往红色楼宇的大路两侧,约距五尺,便站立了一个黑衣人,延至大门,约有二、三十个。
这些人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有一丝表情,冷得像一团冰,看得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
唐子良心念一动,说道:“贵门人倒不少呀!”
“好说!好说!质佳量不在多,本门只有三、四十人!”
唐子良冷冷问道:“恐怕不止吧?”
“阁下别小看了三、四十人,以目前情形而论,想征服武林,三、四十个人足够了。”
唐子良冷笑不语。
对方充满自信,道:“你不信么?”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那贵门为什么不去争霸武林?”
“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否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唐子良冷冷一笑,也不答话,这当儿,他们已来到了大门之口,但见门口站立八个人。
枯瘦黑衣老人冷冷道:“本门门主已在大厅恭候阁下多时,请吧。”
唐子良傲然一笑,昂首阔步走了进去……但见这是- 间建筑十分雄伟的大殿。
大殿之中,分立了十数个黑衣老人,大殿之上,坐着一个年约四旬的黑衣老人!
唐子良略为一怔,因为此人看去只有四十来岁,会是“天王门”门主?他是陈友山?
从外貌上看来,他已不是自己的父亲了——那么,这人到底是谁?
这时,唐子良已走到了大殿五尺之处,他把脚步停了下来,目光- 扫,但见黑衣人的背后,伫立着一个白衣妇人及一个黑衣怪人。
唐子良目光一转之后,正待答话,但闻那黑衣人一阵大笑,身子站了起来,道:“阁下远来,恕本门主未曾迎接。”
唐子良冷冷道:“不敢!”
“阁下是唐子良?”
“何必明知故问?”
“那么,阁下到此为何?”
“找你!”
“干什么?”
这一句话反问得唐子良为之一怔,他不知一时之间,应该说些什么。他是来证明那“散发子”是否天王门门下?此人是不是他父亲?是不是“梅山神僧”叛徒陈友山。
心念中,说道:“在下是慕名而来。”
对方哈哈一笑,道:“阁下只是慕名而来?”
“不错,另外?还想知道贵门主真实姓名。”
“后面这一句话倒也说得实在,你想知道我叫什么?”
“不错。”
“我说我叫什么你相信么。”
“我想你贵为一门之主,自不会假造姓名。”
唐子良语锋锐利,这句话说得对方一愕,似是为唐子良的话怔住。
久久,才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不惜千方百计到本门来,就是想知道本门主叫什么?”
“不错。”
“你认为我是陈友山?”
唐子良闻言,心头为之狂震,对方对自己所为,好像了如指掌,对方极可能是陈友山。
不管如何,在梅山之时,“天王门”门主曾派人去追杀“伏魔一君”,此人纵不是陈友山,也与陈友山有关系。
心念中,冷冷一笑,道:“这就是我要证明之事!”
对方冷冷道:“不错,我就是陈友山!”
“什么?”
唐子良脱口大叫,身子下意识退了三四步,他想不到这人,竟自承认他就是陈友山。
虽在意料中的事,但也令唐子良大大地震惊,对方一阵狂笑,道:“你吃惊了?”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你真的是陈友山?”
“信不信由你!”
“杀死‘梅山神僧’的是你?”
“不错。”
“陷害‘伏魔一君’的也是阁下?”
“对了。”
“十二年前,以‘梅花戒刀’想置我于死地的也是阁下?”
“不错!”
唐子良内心的杀机,几乎忍耐不住,当下又喝问道:“假‘散发子’也是阁下派人所冒?”
“不错。”
唐子良真想不到此人神通会如此广大,这些骇人的手段,均是出于对方之手,这简直是一件太过骇人之事。
那么,在“梅花亭”外,屠杀了三个帮派四十多个高手的,恐怕也是出于这“天王门”门主陈友山的手段。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喝问道:“梅山亭外的惨杀,也是出于阁下之手?”
“不错!”
一切,均是陈友山所为,这个人真是恐怖无伦,其手段之毒辣,真是骇人咋舌。
唐子良想到这里,心里虽然充满了杀机,可是,他依旧把这一股杀机压了下来,冷冷问道:“我有一件事想再请问门主阁下。”
“如为本人所知,无不奉告。”
“我父亲可是死于阁下之手?”
“不错!”
“那死去的是我父亲么?”
“当然是!”
“只怕阁下言非其实吧?”
“信不信由你!”
“门主阁下与我父母何仇?”
“这个你不用知道。”
“我父母叫什么?”
“难道你自己会不知道你父母叫什么?”
“不错。”
“你父亲叫‘无双剑’唐翔,你母亲叫‘玄女剑’李瑛!”
“这话是真是假?”
“真与假,就要看你信与不信了。”
唐子良突然放声狂笑,道:“阁下神通真是广大,这些武林惨案,竟是出自阁下之手,唐子良甚为佩服。”
“阁下过奖了,你今日到此是为寻仇?”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不错!”
陈友山疯狂大笑,道:“只怕你还办不到。”
唐子良心里的杀机,再也忍耐不住,他大喝一声:“陈友山,那咱们就再试试!”
一语甫落,身形一划,他猝然掠身而起,向陈友山射了过去,一掌猝然劈去。
唐子良这猝然一击,其势快逾电光石火,就在唐子良人影一闪之下,陈友山一声冷喝:“回去——”
出手一扬,一股无形的潜力,将唐子良逼了回来,这一来,唐子良不由暗吃了一惊。
唐子良退了三、四步,陈友山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别太嚣张了,我如想杀你,恐怕你早已到阎王殿报到去了!”
唐子良闻言为之一怔,道:“你为什么不杀我?”
唐子良这一句话反问得陈友山怔了一怔,而这一句话也正是唐子良所要问的,为什么陈友山在“梅花亭”屠杀了四十多名高手,独不杀他?……
陈友山冷冷说道:“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
“我唐子良岂会受人利用?陈友山,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唐子良说话声中,人又走了过去,站在陈友山背后的白衣妇人冷冷一笑,道:“门主,让我来收拾他好了。”
陈友山看了白衣妇人一眼,阴恻恻笑了笑,道:“好!”
陈友山应声甫落,白衣人影一闪,白衣妇人已飘身落在了唐子良的面前。
唐子良冷冷笑道:“陈友山,莫非你自己怕死?”
陈友山阴阴笑了笑,道:“唐子良,凭你还不值与我动手,我想杀你,只是举手间的事!”
唐子良一声狂喝:“那就试试!”
挟着傈人的喝话声中,唐子良的身子,猛然射起,疾如电光石火,向陈友山射了过去。
唐子良身子尚未弹起,白衣妇人一声叱喝,右手一扬,一掌猝向唐子良攻了过来。
这白衣妇人出手之快,使唐子良暗吃一惊,他一闪身,已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左手猛攻一掌。
唐子良左手封出,右手凌厉扫出了一掌。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白衣妇人似乎估不到唐子良出手会如此之快,心头一骇之下,唐子良第二掌又告攻到。
站在大殿之上的陈友山皱了一皱眉头。
这当儿——白衣妇人一声冷叱,在唐子良凌厉的掌势之中,转身出手,迅快地反手击了三掌。
唐子良此时已心存杀念,出手毫不留情,入影疾闪,“伏魔七式”已凌厉攻出。
唐子良此时的武功,已非当时可比,加之在拼命之下,其威力更是非同小可。
刹那间,十招已过。
出手攻招,快逾电光石火,唐子良见久攻不下,突然一声厉喝,出手攻出了三掌。
这三掌以三种不同的变化攻出,快速无伦,白衣妇人似是忍受不住唐子良的攻势,身子连退了七八步。
唐子良狂喝道:“再接这两掌试试。”
右手一招“神指伏魔”,左手一式“法力无边”,连续凌厉攻出,一声闷哼声起,白衣妇人身子踉跄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
但见她粉脸苍白,似是被唐子良内力震伤。
唐子良厉声喝道:“你真想找死么?”
陈友山突放声一笑,道:“唐子良,你真不愧是武林后起之秀,佩服佩服!”
“服”字未完,唐子良一声厉喝,身子乍闪,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陈友山射了过去。
唐子良此时犹似疯狂一般,这弹身一掠,其势如闪电一般,陈友山陡然一声大喝:“退下去!”
右手一扬,一掌向唐子良扫了过来。
这一掌又把唐子良的身子,迫了回来,但见陈友山的脸上,充满了骇人杀机,喝道:“唐子良,你真要找死么?”
唐子良狂笑道:“只怕未必!”
“唐子良,我想杀你,只是举手之劳!”
“那就试试!”
唐子良一声断喝,人似电光石火,再度向陈友山射了过去,陈友山一声厉喝,突向陈友山迫了过来。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陈友山一经出手,其势如电,人影疾闪,一掌已封向了唐子良面门。
这一掌出得太过快速,使唐子良几乎被击中,他一闪身,弹了开去。
就在唐子良一闪之下,陈友山一声断喝,第二掌又告凌厉攻至,第二掌比第一掌更快。
陈友山武功之高,当真骇人无比。
一时之间,唐子良竟被迫得险象环生,由这短短的数招之中,看出唐子良的武功,根本不是陈友山之敌。
唐子良既到这里,自然就不会将生死放在心上,当下大喝一声,在陈友山的两掌凌厉的攻势之中,他一声断喝,出手反攻了一掌。
这一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砰然巨暴中,唐子良退了七八步,陈友山也退了两三步。
陈友山似乎是估不到唐子良会硬接了他一招,只退了七八步,这一来,他不由感到有些震惊了。
这当儿——唐子良一声暴喝,身子猝然掠起,疾如电光石火,向陈友山射了过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这一击之力,挟以唐子良所有功力所发,狂风匝地,劲风如剪,疾卷陈友山!
陈友山断喝声中,也攻出了一掌。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打斗,使站在大殿中的“天王门”门人,看得目瞪口呆,悚立当场。
刹时,十招已过。
就在这一场搏斗打得难分难解之际,突然,一声断喝之声传来。
“住手!”
这一声冷喝,来得太过突然,使动手的唐子良与陈友山心头均为之一骇,齐收身后退。
循声望去,但见唐子良曾经所见的那个白发老人,赫然出现在大门之口!
所有“天王门”弟子脸色皆变。
那个领着唐子良进来的枯瘦老人,一个弹身,直向白发老人射了过去,喝道:“朋友好大的胆子,竟也敢到此……”
喝话声中,一掌攻了过去。
就在枯瘦老人出手一击之际,白发老人一声断喝:“住手!”
出手一封,把枯瘦老人攻出的一掌封了回去,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朋友,你这就不对了,来者为客,主人纵是不欢迎,也不应该得罪我这个客人呀!”
枯瘦老人脸色一变,喝道:“你是谁?”
白发老人反问道:“你是谁?”
白发老人这一句话反问得枯瘦老人一怔,久久才说道:“‘天王门’总管‘鬼手摄魂’屠一炳!”
“哦!我还以为是‘天王门’门主呢!……”
陈友山突喝道:“屠总管,退下去。”
“鬼手摄魂”屠一炳怔了一怔,随即恭声应是,缓缓退了下去。
这白发老人会突然在此出现,的确大大出乎了唐子良意料之外,而他之到来,必然另有事情发生。
唐子良站立一侧,静观变化。
陈友山冷冷道:“不错,朋友既然来了就是我的客人,不过,你这个客人倒是神通广大,能进入这里,而本门守门人也一无所知。”
白发老人冷冷一笑,道:“很抱歉,我用调虎离山之计,使他们走开了一个短时间,这一点,你们门主不会怪你的门人吧?”
陈友山脸色一变,道:“这么说来,你朋友是来者不善了?”
“好说,好说,我老头子是来找人的!……”
“找谁?”
“唐子良!”
唐子良一怔,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缓缓欺身向大殿之中走了过来,口里说道:“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么事?”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现在!”
“你还有什么留恋?告诉你吧,我要跟你商量的事,是非常重要,而且还与你有关系!”
“跟我有关系?什么关系?”
“你如愿意走,我就告诉你!”
唐子良沉思了半晌,目光突落在了陈友山的脸上,冷冷道:“陈门主,唐子良今日就此别过,以后我还会找你算帐!”
话落,向大门口走去。
陈友山陡然一声大喝:“站住!”
这一声断喝,使唐子良把移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他转身冷冷问道:“陈门主还有什么吩咐?”
陈友山冷冷一笑,道:“本门难道让你们爱来便来,要走就走么?”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陈友山……”
唐子良话犹未落,白发老人突问道:“那位是陈友山?”
唐子良为之一愕,道:“这位‘天王门’门主,就是陈友山。”
“胡说八道!”
“什么?”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白发老人这一句话说得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这“天王门”门主不是陈友山?
事情之发展,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好像截至目前所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真的。
白发老人向陈友山问道:“你是陈友山?”
“不错。”
“哪一个陈友山?‘梅山神僧’的徒弟?”
“当然是!”
“哦……这就怪了……你知道我是谁?”
“本门主眼拙,不认识尊驾。”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道:“这就更证明你这陈友山是假的,真的陈友山可能早已遭了毒手,你阁下只不过是傀儡……”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一个傀儡……”
“什么人的傀儡?”
“难道你门主还要我说?”
“不错!”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我看这大可不必,因为我抖出了你的底牌大家都不好。”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你阁下姓唐吧?”
白发老人这一句话,说得陈友山脸色一变,也听得唐子良心头狂震,他和自己同姓?
“天王门”门主骇然注视着白发老人,久久说不出话来,好像他碰到了一件可怕之事,而一时骇立当场。
良久,“天王门”门主才冷冷道:“本人姓陈!”
“你否认你姓唐?”
“对了!”
白发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真是一个可怜虫……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阁下不但姓唐,而且与唐子良……”
“住口!”
“天王门”门主厉声暴喝,状极骇人,唐子良见状,为之心傈,好像一件可怖的事,亦将发生在他的身上。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怎么?门主阁下又不让我说下去了?”
“天王门”门主冷冷喝道:“你到底是谁?”
唐子良也喝道:“老前辈,你说下去,我与他怎么样?”
白发老人看了唐子良一眼,冷冷笑了笑,道:“你与他……”
白发老人话尤未落,“天王门”门主陡然一声大喝:“找死——”
他身形猝然掠起,疾如电光石火,向白发老人射了过来,右手一扬,猛然攻出了一掌。
“天王门”门主似是怕白发老人说出这一件可怕的事来,是以,在情急之下,便出手攻向了白发老人。
就在“天王门”门主猝然发攻势之际,唐子良大喝一声,猝然截住了“天王门”门主的去路,喝道:“慢着!”
右手一封,把“天王门”门主击向白发老人的一掌,撞了开去,而他的身子,也不期然地震退了三四步。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你怎么不敢让他把话说出来?”
“天王门”门主的脸上,骤现杀机,目光迫视着唐子良的脸色,喝道:“让路!”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要我让路不难,除非你把话说清楚!”
“你找死么?”
“不错!”
“天王门”门主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一声暴喝,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
这一掌挟“天王门”门主怒火及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唐子良哪敢硬接?他一闪身,弹了开去。
就在唐子良一闪身之际,“天王门”门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白发老人,出手猛然劈出一掌。
白发老人冷冷道:“门主想动手,何必急在一时?”
右手一封,硬接了“天王门”门主一击之力,砰然声中,两人同时退了三四步,方各自拿桩站稳!
白发老人冷冷说道:“门主,你就亲自告诉他吧,免得说出来,大家都不好。”
唐子良对这一连串的活题,涌起了无数可怕的念头,极有可能他与这“天王门”门主有关系。
而这关系不是寻常的,“天王门”门主大可不必怕白发老人说出来。
他非先证明这一件事不可。
唐子良想到这里,目中精光四射,迫视在“天王门”门主的脸上,喝道:“‘天王门’门主,我与你到底有什么关系?你说出来。”
“毫无关系!”
唐子良冷冷笑了起来,道:“怎么?你怕了?”
“怕什么?”
“怕说出来,对你不利!”
唐子良的目光,骤然落在了白发老人的脸上,道:“老前辈,我与‘天王门’门主是不是有关系?”
“不错。”
“他是我什么人?”
臼发老人正待说话,“天王门”门主喝道:“老杂毛,你敢说一个字,你就会血溅五步!”
白发老人笑了笑,道:“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对于生死,已不放在心上……”
“你说看看。”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我说呢?”
“天王门”门主冷冷一笑,道:“除非你想死。”
白发老人狂笑道:“反正我也活了这大把年纪……死就算了……”
唐子良已忍耐不住喝道:“老前辈你快说。”
“我会说的……”
“天王门”门主蓄势待发。喝道:“你说说看!”
白发老人淡淡一笑,道:“你可能是唐子良……”
“找死——”
“天王门”门主一声厉喝,猝然出手,身形如旋风一般,向白发老人卷了过来,出手攻出了- 掌。
“天王门”门主这一次出手,比刚才更快,他大有非将白发老人毁在掌下,打消心头之恨之势。
“天王门”门主一经发动攻势,唐子良也猝然欺身出手,两条人影,乍然而合。
“天王门”门主似料到唐子良会有这一着,当下在唐子良欺身之际,他左手猝然攻出。
随着他左手攻出,唐子良划身退了三步,“天王门”门主突喝道:“屠总管,擒下唐子良!”
“天王门”门主口里在喝着,身子如狂风之势,卷向了白发老人,连击两掌。
就在“天王门”门主暴喝之声甫落,“鬼手摄魂”屠一炳人影一闪,疾如星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攻掌。
屠一炳一经发动攻势,白衣妇人一声叱喝,也同样出手攻向了唐子良。
这两人合力出手之势,真是快逾电光石火,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被迫退了七八步。
这一边,“天王门”门主出手如狂,攻向了白发老人,但见他疾闪之间,已连续击出了三掌。
白发老人的武功也非弱者,他封住了“天王门”门主的攻势,口里喝道:“慢着!”
“天王门”门主收身退了三步,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发老人冷冷道:“唐门主,我请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说!”
“‘鬼宫’在什么地方?”
“什么?”
“天王门”门主脱口而叫,身子不期然退了三四步,一脸骇然之色!
白发老人冷笑道:“我问你‘鬼宫’在什么地方?”
“天王门”门主镇定了脸上的神情,道:“我从未听过这地方!”
白发老人冷冷地笑了起来,道:“你还是不敢说?”
“我什么事不敢说?而是我不知道。”
“唐门主,你真是‘鬼宫’宫主忠实走狗……”
“寻死!”
“天王门”门主被白发老人这一连串奚落,满腹杀机再也克制不住,厉喝声中,连连攻出了三掌。
白发老人也不甘示弱,反手击出了两招。
一时之间,五个人分成了两场搏斗,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唐子良与白衣妇人及屠一炳,更是杀得剧烈无伦。
唐子良纵有一身惊人绝学,在白衣妇人及屠一炳的合力围攻之下,也难于制胜。
倏然——站在殿上——“天王门”门主的护法,那位黑衣怪人,挟着一声厉啸,猝然弹身,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力敌二人,已感困难,再加上这个黑衣怪人,他真有难于招架之势。
一声闷哼声起,他已中了掌,身子踉跄退了七八步,这当儿,三道掌力突向他击卷过来。
就在这三道掌力击向唐子良之际,白发老人猝然一声厉喝,左手封开了“天王门”门主的攻势,身子突向唐子良扑了过去。
砰砰!
两道掌力已出在了唐子良的背上,哇哇大响,唐子良吐出了两口鲜血,身子飞泻而出。
白发老人一弹身之下,将唐子良的身子,正好接住。
“天王门”门主就在白发老人出手之际,一掌猝然拍到。
砰!
白发老人在分神接人之下,岂能闪得了“天王门”门主这猝然一击之势?
砰然声中,他已中了“天王门”门主力逾千斤的一掌,他的身子踉跄退了七八步方才站住!
“天王门”门主喝道:“放人!”
白发老人脸色一白之下,心血为之浮动,当下镇定了一下情绪,冷冷笑了一笑,道:“放人干什么?难道你会杀他么?”
“为什么不会?”
白发老人咬了一咬牙,道:“好,接人!”
白发老人一投手,将唐子良身子,朝“天王门”门主掷了过去,“天王门”门主接过了唐子良的身子之后,反而怔住当场。
白发老人冷冷一笑,道:“你有种就杀了他!”
“天王门”门主的脸上,在这刹那之间,浮起了数种的变化,他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
只要他掌落下,唐子良一命,就要死于“天王门”门主之手。
白发老人脸上一无表情,木立当场,只是目射精光,迫视在“天王门”门主的脸上。
“天王门”门主的手已经举在了唐子良的头上,一股骇人的杀机,骤现在大殿之中。
倏然——“天王门”门主一声断喝:“屠总管,接住唐子良!”
他一投手,将唐子良的身子,向“鬼手摄魂”掷了过去,白发老人突放声狂笑!
“天王门”门主喝道:“你笑什么?”
白发老人一敛笑容,不屑道:“你果然不敢杀他。”
“天王门”门主喝道:“你到底是谁?”
“门主要知道这干什么?”
“你知道的事倒不少!”
“门主过奖了!”
“既然你有胆到了这里,为什么没有胆报出名号?”
“你不配!”
“谁才配?”
“你主人还差不多!”
“我没有主人!”
“你自己为什么不敢承认?”
“承认什么?”
“承认你只是别人一个走狗……”
“你说话客气一点!”
“我说的话是句句真言,你门主的确是一个可怜虫……”
“老杂毛,你说话再不客气,可别怪本门主不通人情了。”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道:“唐门主,你几曾做出一件通人情之事?你如有人性,也不会对唐子良做出这种手段了,唐门主,我再问你,‘鬼宫’在什么地方?”
“我根本不知‘鬼宫’之名……”
“懦夫!……”
“老杂毛我毁了你!”
“天王门”门主一声冷喝,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白发老人射了过来,出手凌厉的两招,已出手击出!
白发老人喝道:“唐门主,你当真不说么?”
“你死了我就会告诉你!”
喝话声中,一连三掌,又凌厉扫至,白发老人此时也存心拼命了,但闻他一声厉喝,道:“唐门主,难道我怕你不成?”
喝话声中,反击两掌。
一时之间,两人又大打出手,以武功而论,两人似乎是不差上下,这一战胜负属谁,也是一件令人难于预料之事。
刹那间,二十招已过。
倏闻白发老人一声断喝,身子突然暴起,右手一招“龙云虎风”,疾扫“天王门”门主。
这一招挟白发老人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大有排山倒海之势,“天王门”门主哪敢硬接?
“天王门”门主在白发老人攻出一掌之际,他一闪身躲开,在“天王门”门主闪身之际,白发老人一弹身,突然掠身向大门之外,射了过去。
白发老人会打逃走的念头,大大出乎了“天王门”门主的意料之外,人影一闪之下,白发老人已出了大门。
“天王门”门主大喝道:“你逃得了么?”
他一个掠身追了出去,可是白发老人身法,竟快得骇人,在“天王门”门主追出大门之际,他已到了围墙大门之口。
倏然——就在白发老人甫自要出围墙大门之际,一条黑衣人影,疾似电芒般地迎面扑至。
白发老人还没有看清来者是谁,一道内家掌力,已当胸涌到,这一道掌力,竟奇猛无比。白发老人暗道一声不好,身子往后便退,但就在这刹那之间,对方第二掌已凌厉扫至。
砰!
白发老人竟闪不了对方第二掌,砰然声中,胸前如遭雷击,口中鲜血喷出,入已栽了下去。
这一条人影来得快,武功也高得骇人,凭白发老人的绝世武功,虽在仓猝之中,也接不了对方两掌。
这情形也令追身而至的“天王门”门主吃了一惊。
抬眼望去,“天王门”门主脸色为之一变,但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少女,已经到了面前。
这长发少女,正是告诉唐子良“天王门”去处的那一位,想不到此时此地,这黑衣长发少女,会突然又告出现。
“天王门”门主骇然色变,道:“鬼……”
“鬼”字以下的话还没有说出,长发少女已冷冷喝问道:“他是谁?”
“恕下职不知!”
“唐子良呢?”
“在门内!”
“将他交给我!”
“是!”
“天王门”门主对这黑衣长发少女,似是耗子见到猫一样,吃惊而慌恐,恭声应是之后,弹身奔入了“天王门”。
不久,但见他手里提着唐子良,又奔了出来,到了黑衣长发少女的面前,恭恭敬敬说道:“下职已将唐子良带到!”
“嗯!”长发少女应了一声,口里阴侧侧一笑,问道:“门主,我有一件事问你!”
“请吩咐!”
“你与唐子良有关系?”
“正是!”
“所以你不杀他!”
“请恕下职念及私情!”
长发少女冷冷一笑,道:“念你对本组织之事,守口如瓶,所以,我也不予禀告宫主……”
“谢恩!”
“不过,以后在江湖上,对本组织之事,必须守口如瓶,否则,分尸惨刑,你是知道的!”
长发少女这几句话说得冰冷至极,闻来令人心寒。
“天王门”门主应道:“下职知道了!”
长发少女哼了一声,脸上依旧找不出一丝表情来,久久,她又冷冷说道:“将这白发老人带回去!”
“请问带到哪里?”
“本宫!”
“交给谁?”
“守宫使者!”
“是!”
“那么,我带走唐子良,我有办法收拾他!”
“是!”
长发少女探手提起了唐子良,一弹身,向隧道之中射了进去,刹那间,人影已杳。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子良才悠悠醒了过来,他目光一扫,但见自己躺在了长发少女的怀中。
他陡然挺身,想站起来,可是长发少女又把他按了回去,说道:“唐少侠,你伤势初愈,怎么可以乱动?”
唐子良骇然道:“是你救了我!”
长发少女笑了一笑,道:“不错!”
唐子良望着长发少女悠悠之色,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还有一个白发老人呢?”
“我没有看见他,或许他走了。”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凝视长发少女的绝代花容,他茫然地回想着那已经发生的事……
“天王门”门主到底是谁?他真是姓唐?与自己有关系,难道他真是自己的父亲?从外表看来,那当然不是,如果他是自己的父亲,唯一的可能是他又化装成另外一个面目!
这件事的发展,到现在还是一个谜,这一个谜没有人可以去解开。
也好像这谜里笼罩了一股骇人的杀机……
长发少女打断唐于良的沉思,问道:“仰在想什么?”
唐子良摇了摇头,道:“没有什咯!”
他望着她,喟然着,长发少女宛然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
“想我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唐子良闻言,心头为之一震,他本来没有想到她的问题,现在被她这么一说,他真的在想她是怎么样子一个女人……
半晌,唐于良才问道:“你认识‘天王门’门主?”
长发少女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那么,你以武功,从他的手里救了我?”
“不错。”
唐子良闻言之后,心头微微一震,这简直是一件他不敢相信之事,难道这长发少女武功高过“天王门”门主?
心念中,他骇然而问:“你的武功高过他?”
“不错!你不信么?”
唐子良怔了一怔,他心中虽然不相信,可是他既然被对方所救,这事实就不容他去否认。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暗道:“如果我有这女人的武功,何愁大仇不报?……”他又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长发少女说道:“你怎么老爱叹气?”
唐子良望着她,他自己也说不出这到底是什么,好像这些叹息,代表着他沉痛的心声一般。
他挺起了身子,说道:“你不会了解的,我们就此别过了。”
唐子良这一句话说得长发少女一怔,随口问道:“你要走了?”
唐子良望着她幽幽神情,他感到黯然。长发少女也缓缓垂下了头去,那一副幽怨之色,叫人怜爱。
他们默然了!
在默然中,表现出沉郁的心声与思慕。
她缓缓抬起了头,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去吧!”
袅袅哀语,句句拔动着唐子良的心弦,那思潮在激动中,使唐子良在刹那间好像发现什么似的!
于是,他茫然地注视着她……
她抬起了眼神,注视着唐子良,眸子里的色彩,依旧是幽怨的、凄伤的。
这些神情似带着挑逗的意味,唐子良突然抱着她,这动作是突然的,她嗯的一声,叫了起来。
叫声,是短暂的,唐子良疯狂地吻了她!
她本能挣扎着……但这挣扎只是少女在被吻时所发生的下意识动作,那不是拒绝,而是接受。
于是,在吻中,建立于一次不平凡的爱恋。
除了陈小芬之外,唐子良从没有再爱过一个女人,如今,他突然会吻了这长发少女,又何尝不是奇怪呢?
自然,这吻带着冲动的意味,但爱情往往在吻中产生的。吻能让人得到幸福,也能使人痛苦。
唐子良在冲动之下吻了这个谜样的女子,自然,他不会知道,将在他们之间发生的是幸与不幸。
倏然——她挣脱了唐子良紧抱着的身子,右手一扬,一记耳光,猝然打在了唐子良的脸上。
这突然的一记耳光,打得唐子良左脸上一阵火辣,他下意识退了三四步,错愕地注视着她。
她切切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你……为什么?”
唐子良骇然了,他又怎么知道自己会吻她,在他的思潮中,他压根儿也没有想到他是否爱这长发少女。
他缓缓地垂下了头去,他凄伤而不知所答。
长发少女说道:“你是无心的?”
“我……”他不知如何回答她。
长发少女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无心的……我会忘记这一件不愉快的事……”
话落,她莲步轻移,姗姗行去,唐子良脱口叫道:“站住!”
长发少女下意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告诉我你叫什么!”
“不必了,只要你记得我这个人的存在就行了!……”
“你住在哪里?”
“我没有一定的住所。”
“你什么也不告诉我?”
“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
“你应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住哪里,否则,我怎么找你?”
“你想找我?”
“是的。”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唐子良虽然爱过一个女人,也有过初恋,但,那毕竟是一件过去的事了,对你,我发生第二次爱情,愿你我珍惜它!”
唐子良这几句话说得诚恳无比,叫人听来为之心动,长发少女终于说道:“我姓癸,叫妮!……”
“住哪里?”
“蒙山插天峰下。”
长发少女一语甫落,突然弹身掠起,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唐子良不由怔立当场。
乍然间,他好像失去了一件什么似的那么惘帐,这情绪在很久以来,都没有发生了。
唐子良轻轻一叹,他突然下意识挪动了脚步行去,他的脚步漫无目的,他在一时之间,不知走向何方……
他似有很多问题要想,而这些问题又均不是他所能去解答的,他父亲被谁所杀?而师父被何人所害?“伏魔一君”之仇,迄今未报……如今再加上“天王门”门主与自己的关系,更加使事情变成了扑朔迷离了。
他孤独的影子,缓缓地穿过了这一片树林,终于被他想到了,他应该去赴一个约会,这约会对他或许是重要的。
——那是陈小芬与他之约。
他虽然对陈小芬已是伤心绝伦,她不惜用各种方法想置自己于死地,但童年建立起来的感情,却好像在他的生命中生了根一般。
尽管他开始恨她,但她离去之时无限隐忧之言,却令唐子良非去赴约会不可。
或许陈小芬知道很多事情,在见面之后告诉他也说不定,唐子良想到这里,终于决定赴这个约会。
心念打妥,他一弹身,向青龙山奔去。
毒龙潭畔,风光旖旎!
小小的水潭,碧绿色的潭水,映起了一勾明月,潭畔,百花盛开,唐子良到了约定的“毒龙潭”畔,已是第二天的三更时分了。
潭畔,伫立着一条白衣人影。
唐子良心头一震,或许这个白衣人影,就是陈小芬了,他突然踌躇不前。
久久,他才走了过去……走向了那白衣人影,那沙沙的脚步声,使那伫立的白灰人影,徐徐转过了身子。
四目交接,他们傈了。
她,正是陈小芬呀!
这次的聚会,再也不是偶然的,而是有意的,似是一时之间,他们均回到了从前的一刹那。
花前月下,他们不是曾经戏耍过么?
凝视着……也在回忆着,沉思着……像过去的往事,又回到了眼前一般,那是多么幸福?
久久无语,断肠的心声,在他们的眼睛中,表现出来。
良久良久,陈小芬切切地叫道:“阿良……”
她一掠身,突然扑向了唐子良的怀中,痛苦的心声,在她的心扉中,涌了上来,她切切哭泣了。
唐子良木然怔立。
他不知如何去安慰她,是的,这举动在唐子良来说,他认为是太过突然,突然得近乎疯狂。
她在他怀中哭泣着,她像有无限的委屈,要借这哭声发泄出来。
久久,她才停止了哭声,而唐子良依旧是怔在当场,陈小芬凝视着如泥塑人的唐子良,一时之间,她真不知说什么才好。
良久,唐子良才从茫然中惊醒过来,他苦笑了一下,叫道:“阿芬……”他似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来。
“阿良……”
她叫着,终于,她咬了一咬银牙,说道:“阿良,我是不是变得太多了?”
“是的!”
“但阿良……”她的心头掠过了一阵无限的悲切心潮,眼眶一红,黯然无语。
唐子良亦为之断肠,说道:“阿芬,你有什么事慢慢说好了。”
陈小芬抑制住了悲伤情绪,说道:“阿良,你恨我?”
“是的!”
“因为我要你的命?”
“不错!”
“但,阿良你不会了解我……阿良,我难以取舍呀!”
“什么事难于取舍?”
“爱!”
“难道你又有了爱人?”
“我不但有了爱人,也有了孩子……”
“什么?”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蹬蹬蹬退了七八步,极度的震惊,使他木然。
陈小芬郑重说道:“我说我有了孩子,也有了丈夫……”
随着陈小芬说话声中,唐子良的眼眶里泪水骤滚。
第六章 断肠人
陈小芬有了丈夫,也有了孩子,这是唐子良万万想不到的事,这怎么不令他伤心与断肠。
过去的事虽然已无法以追回,但往事已在他的生命中生了根,他曾经有过渴求,但,现在已破灭了。
陈小芬悲切地说道:“这一点你想不到吧?”
“是的,这……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陈小芬切切说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不会了解我,我一生毁在了我丈夫手里!”
“什么?他毁了你?”
“是的,阿良,我问你,假如一个是你爱人,一个是你儿子,而你必须杀死这其中的一人,你杀谁?”
唐子良闻言,为之一怔,他骇然地注视着陈小芬,对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他难以作答。
良久,他才说道:“如果必须这样做的话,除非是一个毫无人性之人,否则,谁都会选前者,因为抛开亲手骨肉不谈,孩子是无辜的。”
陈小芬道:“是的,孩子是无辜的,我们选择了前者……”
唐子良默然颔首。
“我如不杀你,他会死在我丈夫手中!”
“为什么?”
“这事情说来话长,在我十八岁那一年,我碰见了我的丈夫——吕良才,于是,我嫁给了他。那是前年的事,婚后我产下了一子,去年,我丈夫去过一个地方,回来之后,他有些变了……”
唐子良问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鬼宫!”
“‘鬼宫’?‘鬼宫’是什么地方?”
在唐子良来说,这“鬼宫”之名,他是十分陌生的。
当初在“天主门”之时,白发老人曾问“天王门”门主“鬼宫”去处,只可惜他在动手,而未曾闻及。
陈小芬说道:“这是一个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
陈小芬话犹未落,突然,一声冷喝之声传来:“住口!”
这一声冷喝之声倏告传来,使唐子良心头一震,陈小芬粉腮为之大变。
唐子良冷冷喝道:“什么人?”
那声音冷冷传来道:“陈小芬,你好大的胆子,你不要命了?”
陈小芬悚然色变,她娇躯在抖颤着,可怖的神情,掠过了她的脸孔,可以看得出来她骇然了。
唐子良冷冷又喝道:“是什么人?”
那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道:“陈小芬,你不要你儿子的命了?”
陈小芬悚然不语。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他一声厉喝:“有种的给我滚出来。”
对方冷冷笑了笑,说道:“陈小芬,你已犯了本宫戒条,还不跟我走?”
“不!”
“什么?”
一声惊喝,阴风一旋,一条黑影,已出现在三丈之外的林中,唐子良的脸上,骤现杀机。
那黑影冷冷喝道:“陈小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会情人,做出这种本宫所不容之事,如敢泄漏半句消息,你将遭受分尸惨刑!”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口气,阁下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
“巡宫使者!”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陈小芬,你到底走是不走?”
“我不走!”
“找死——”
一声怒喝,挟着巨大的黑影,直向陈小芬砸卷过来,这出手一击之势,真是骇人无比。
唐子良大喝一声,在黑影一卷这下,他猝然弹身而上,右手一扬,猝然攻出了一掌。
这封出的一掌,正好撞开了黑衣人的一击之势,这当儿,黑衣人再度砸卷而上。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唐子良的身子,被迫退了七八步,突闻陈小芬一声冷喝:“住手!”
这一声冷喝,似有无穷的威力,唐子良与那黑衣人影,不由双双收身后退。
黑衣人影冷冷喝道:“陈小芬!你还有什么话说?”
“想不到你‘巡宫使者’消息会这么灵通,尾随而至,不过,我陈小芬要告诉你,这种恐惧的日子,我活够了。”
“陈小芬,你忘了你儿子?”
“我没有忘记他在你们手里!……”
“你不要他的命?”
陈小芬突疯狂地笑了起来,道:“我陈小芬为了我儿子,不惜受了你们折磨,违背我良心做事!”
“相信本宫宫主待你不薄。”
“不薄?哈哈哈!……我丈夫呢?”
“在宫中!”
“我儿子呢?”
“也在宫中。”
“不错,他们都在‘鬼宫’之内,一个做了你们的杀人工具,一个当做人质,也迫我就范,有本事你们杀我孩子好了。”
“陈小芬,你胆子真大……”
陈小芬狂笑道:“当日子受不了时,人都会反抗的,我陈小芬想过了,我纵是失去了我儿子,我也不能再做这罪人!”
对方冷冷一笑,道:“陈小芬,你已歃血加入本宫……”
“我被骗……”
“可是后悔已迟!”
“我认为还不迟,我陈小芬已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我要擒你回宫发落。”
唐子良一个箭步,截在了当中,喝道:“阁下出手试试。”
对方阴恻恻一笑,黑影一旋,突然向唐子良射了过来,挟着一片阴风卷出,掌力已撞向了唐子良当胸。
对方出手之快,骇人无比,唐子良也非弱者,当下在对方出手一击之下,他也出手攻出了一掌。
双方出手,快得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的事,唐子良- 掌甫自击出,对方的第二掌又告攻到。
这当儿——一声叱喝声起,陈小芬挟着满脸杀机,也向那黑影扑了过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这“巡官使者”武功之高,当真骇人无比,凭唐子良与陈小芬的武功,竟丝毫沾不了上风。
唐子良杀心倏起,一声厉喝,身子突然暴起,疾如电芒,凌空向“巡宫使者”击落。
倏地——就在这极快之间,“巡宫使者”似是存心拼命,身子猝然卷进,一掌击向了陈小芬。
砰!砰!
陈小芬躲不胜躲地被击中了一掌,娇躯踉跄退出,一口鲜血已如箭一般地喷了出来。
唐子良击出的一掌,也掌在了对方的背上,砰然声中,“巡宫使者”也退了十来步,方才站稳了身子。
唐子良大喝道:“再接我这一掌试试!”
他的身子如飞射进,右手疾扬,连续击出了两掌。
对方纵是身负绝世武功,在中掌之后,也难以招架,当下不得不全力出手,硬封来势!
砰!
两股内家劲力又击撞在一起,狂飙飞射,两条人影乍分,唐子良心血翻动,口中鲜血几乎喷出。
“巡宫使者”在身子疾退之下,一口鲜血已从口里喷了出来,身子在摇晃着,几乎站立不稳。
这时——唐子良的背后,传来了砰的一声,唐子良暗吃一惊,转身一望,但见陈小芬在砰然声中,已栽了下去。
唐子良“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他把满腹的杀机,要发泄到这“巡宫使者”的身上,他一声厉喝:“你也纳命吧!”狂喝声中,唐子良的身子像旋风一般,向“巡宫使者”射了过去,凌厉的掌力,已猛然劈出。
这一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加之又在“巡宫使者”受伤之下,这一掌他哪敢硬接?
黑衣人影飘,退了一丈来远。
唐子良就在对方身形一飘之下,第二掌已凌厉击出,“巡宫使者”已知无法与唐子良对抗,当下在唐子良攻出第二掌之际,他虚攻一掌,如飞而去。
唐子良大喝道:“你往哪里走!”
唐子良挟着骇人的傈喝声中,他的身子猛然射了过去,可是在这刹那之间,黑衣人影已出了数丈之外。
唐子良追了一阵,依旧无法追上对方,当下他咬了一咬牙,返身奔了回来。
陈小芬依旧躺在地上。
但见她脸色苍白,眼眶发黑,气若游丝,已奄奄待毙!
直到这时,唐子良才发觉陈小芬的真情,她为了自己,不惜置自己儿子性命于不顾。
原先,唐子良不了解“鬼宫”以她儿子的性命迫她杀自己,唐子良岂能怪她!
现在,她在自己的面前,表现了最真的爱情,唐子良又怎么不为之感动?
又怎么不为人情伤?
唐子良切切叫道:“阿芬!……”
可是陈小芬不会回答,她已重伤,静静地躺在地上,唐子良功运双掌,扣在了陈小芬的穴脉上,为她运功疗伤。
陈小芬似是中了一种奇特的掌法,唐子良疗伤约半个时辰,她才苏醒过来。
她的理智依旧在昏迷着,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影是谁,那是模糊的!……
“阿芬……”
这亲切而带断肠的叫声,使神智不清的陈小芬全身起了抖颤,她听得出是唐子良的叫声。
“阿芬……”
她想回应,可是她张口良久,无法应出一句话来,那闪动的唇瓣,象征了无限的断肠情意。
唐子良又黯然道:“阿芬……”
“阿……良……”
“阿芬,你……好点没有?”
她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好不了,她自己知道自己所中的是什么掌力,那是唐子良救不了的。
她切切道:“阿良,真的是……你……在我身……边?”
这幽幽的断肠之声,确实关之令人泪下,唐子良泪水盈眶,他咬了一咬钢牙,说道:“阿芬,真的是我!”
“阿良……我不行了……我中了……他……的‘鬼毒掌’……三个时辰之后,……便要死亡了……”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
泪水,滚下了陈小芬的耳际,她吃力地说道:“我……自己……知……道我……好……不了……阿良,你不是要……知道你……母亲……留给……你……的短简……写些什么……么?”
“是的!”
“那……一封信……真的……不是你取走么?”
“不,我没有取走那封信!”
“那么,我……告诉……你吧,她叫……你到……无影山‘无影谷’……去!找‘无影人’……”
“谁是‘无影人’?”
“我……不……知道!”
“阿芬,谢谢你告诉我!”
陈小芬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来,她缓缓合上了眼皮,终又说道:“阿……良,你……愿……意答……应我……一件事……么?”
“什么事?”
“到……‘鬼宫’……救我……儿……子……”
“鬼宫在什么地方,我……我……不知道呀!”
“在……蒙山……插天……峰下……”
“什么?”
唐子良闻言,脱口叫了起来,因为,那长发少女不是也告诉他住在蒙山插天峰么?
心念中,他骇然道:“你说‘鬼宫’在蒙山插天峰下?”
“是……的!”
一时之间,唐子良骇立在当场,他想:“难道那长发少女是‘鬼宫’之人?否则为什么会住在插天峰下?”
唐子良想到这里,暗地泛起了一股寒意。
陈小芬又断断续续,说道:“阿……良……”
“我在这里。”
“你……愿……意答应……我……这一件事么……?”
“我愿意!”
她的嘴上,泛起了一丝凄惋的笑容,见之令人鼻酸,但这笑容是短暂的!
她随着笑容敛后,人又昏睡过去。
唐子良摇晃着她的双肩,叫道:“阿芬……阿芬……”
她在昏迷中,还依稀听见了唐子良的叫声,然而,她再也没有能力回答了。
死神,已在向这不幸的生命招手了。
她,真的就这么结束?让不幸随她埋葬,使短暂的欢笑,长埋九泉?留下了哀怨在人间?
如是,未免太过悲惨了。
唐子良抱起了她的身子,他忍不住在哭泣着……但,他没有哭出声音来,只是让他的泪水,滴滴地滚落在陈小芬的身上。
他抱着她的身子,茫然而痛苦地向前走去……
他分辨不出他心目中此时所存在的是什么?那是一片空白,好像生命已活在茫然的末页一般。
他的脚步,茫然而带着沉重。
走出了“毒龙潭”畔,唐子良抱着陈小芬的身子,向一片林中走了过去!
倏然——步履之声,破空传来,茫然中,唐子良心头突感一震,他目光一扫,但见一个黑衣人影,到了面前。
唐子良收回了视线,又茫然地向前走去,他在悲郁中,没有心情去看清眼前来者是谁。
唐子良的身子,刹那间,已走到了黑衣人影的面前,正待走过,倏闻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叫道:“慢走!”
唐子良闻声,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他抬眼一望,但见来者是一个长发的黑衣少女。
唐子良问道:“什么事?”
“你抱着的是谁?”
“我朋友!”
“她快死了?”
唐子良闻声,心头一震,道:“不错!”
“她好像中了一种奇特的掌法?”
“不错,你怎么知道?”
“我看得出来。”她语锋略为一顿,道:“可否让我看看她是否有救?”
唐子良木然而下意识地颔了一颔首,把陈小芬放了下来,黑衣少女摸过了陈小芬穴道之后,久久不语。
唐子良急急问道:“她有救么?”
黑衣少女颦眉道:“救倒是有,只是我要带她回去求我师父救她,除我师父之外,天下大约没有人可以救她了”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你师父真的能救她?”
“不错,如你信得过我,我就带她回去医治,如你信不过我,也就算了,你意思怎么样?”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终于咬牙说道:“你保证你师父定能救她?”
“不错。”
“那么,请姑娘带回去救她,如她能一命不死,我唐子良将一生感激你!”
“那么,我带走她了!”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黑衣少女提起了陈小芬,如飞泄去,刹那之间,已走得无影无踪。
唐子良站在当场,发呆了一阵,然后,他又发出了一声沉长的叹息,才移步走去。
现在,无数的困难之事困惑着他,而他应该办的事又一无所成,他母亲叫他去找“无影人”干什么?
“无影人”是谁?他又能为自己解答什么?
但是,他母亲既然留信叫自己去找他,这其中当非无故,他必须走一趟,或许,这是重要的。
唐子良想到这里,终于决定到无影山走一趟。
唐子良问明了无影山去处之后,取道奔去,数日之后,他终于到了无影山“无影谷”。
无影山在今河南境内的北部,山势雄伟,连绵数百里,“无影谷”在“无影山”的南麓。
谷中,一片阴暗。
这里,看不见阳光,天然的山峰,遮去了太阳的光线,使谷中呈现了一片阴暗之色。
唐子良到了谷口,举目一望,但见谷中除了阴暗之外,还加之阴森无比。
唐子良站立谷口一阵,终于掠身奔了进去。
这无影谷很长,也很窄,谷中巨木参天,更增加了几分恐怖之感!
阴暗的气氛,使人在两丈之内,无法看清景物,唐子良好像觉得自己有履身鬼域之感。
倏然——就在唐子良到了一棵巨树之前刹那,一条黑衣人影突然闪出,向唐子良射了过来。
唐子良一掌猛然拍出,身子下意识退了一丈来远。
抬眼望去,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
这一来,令唐子良吃了一惊,难道他刚才看错了不成?
他咽了一口痰水,不由愕了一阵子,他壮了壮胆,终于又向前奔了过去。
倏然——在唐子良甫自弹起之刹那,那原先的黑影,又向他射了过来,唐子良大喝一声:“什么人?”
挟着喝话声,他一掌已告击出。
这一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可是这击去的一掌,如石沉大海,一无动静。
这一来,唐子良不由吓了一跳!
眼前,又是一无人影。
唐子良连连打了数个冷颤,似乎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对方纵是武功再高,也无法闪过自己的眼睛。
可是,眼前分明一无人影。
阴森森的气氛,笼罩了谷中的四野,一片淡暗的色彩,更增加了几分恐怖之感。
唐子良伫立良久,接连打了几个冷颤,方镇定了一下情绪,缓缓走了过去。
就在他要走过巨木之际,那黑影又迎面扑至,这次扑势,没有原先那么快速!
唐子良这时才看清,那黑影只是用黑纸剪成的人形,当唐子良的脚下踏动了机关,那纸牌便自动升扑上来。
唐子良吁了一口气!
倏然,他看见那剪成人形的纸牌上,赫然写着:“入谷者死!”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退了下一步。
由这机关人影看来,这“无影人”必然是一个身负绝世智慧之人,这谷中,必然另设有无数机关。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吃惊与骇傈。
他壮了壮胆,又向前走了进去……风吹树影拂动,好像无数的恐怖厉鬼张爪之状。
唐子良这时深入谷中约五丈,倏然,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突告破空传来。
唐子良暗吃一惊,脱口叫道:“老前辈,我有事找你……”
唐子良的话,只是传来了一连串的嗡嗡回声,根本没有人回应,这平添了几分骇人心悸的气氛。
谷中,越来越为阴森与黑暗,黑暗得几乎连一丈之外的景物,也难于看清。
唐子良心里砰砰而跳,突然,一声断喝,传自左侧,数把明亮亮的钢刀,向他射了过来。
唐子良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右手拍出,人已退了一丈来远,转身望去,但见七柄钢刀,齐插在他右侧的树干上。
唐子良出了一身冷汗,倏然,头上一阵破风声起,无数的黑点,凌空射下。
这一下令唐子良心头狂颤,他施出了“伏魔一君”传授给他的一招“魔风鬼影”,退出了一丈之外!
饶是如此,他几乎被无数的暗器击中。
举目一望,树上树下一无人影,这一来叫唐子良不寒而傈,生平他第一次遇到了这骇人之事。
久久,他才喝道:“朋友若是有脸人物,何不出来一见?”
声音逝去,并无回音。
唐子良不由一阵火起,大喝一声,向谷中射了过去,这一次没有暗器袭击,刹时,唐子良已过巨林。
穿过了巨林,来到了两片峡岩之间,两边峡岩高达五六十丈,当中只容一人出入。
唐子良站立良久,暗道:“如果这峡岩中,设有机关,又如何是好?”
可是他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回!
心念疾转,他壮了壮胆,走了进去,这峡长约五丈,刹那之间,已深入三丈!
倏然——一声轧轧声起,唐子良暗道一声不好,身子猝然划起,向前射了过去。
可是,他身子一掠之际,又停了下来,前面已被一扇石门堵死,后面来路亦是如此。
唐子良为之色变!
这峡岩前后机关设置,委实太过神妙与骇人,唐子良被困围在当中,欲出无门,要退无路。
唐子良一时之间,真是胆颤心惊,倏然,就在唐子良的吃惊与骇然之际,一个阴冷冷的声音传来:“朋友,你已经进入了我‘亡魂峡’,在你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子良喝问道:“你是谁?”
“本谷主人!”
“我来找你!”
“进入本谷,当然是来找我。”
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一怔,这一句话也说得他说不出话来,久久,他方又说道:“你知道我找你干什么?”
“我不知道!”
唐子良细听声音,就听不出他来自何方,这小小的峡谷之中,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隐身。
当下唐子良又道:“你是‘无影人’?”
“不错。”
“你为什么想置我于死地?”
唐子良这一句话问得对方良久无法作答,不错,唐子良与他无怨无仇,“无影人”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久久,那冰冷的声音才又传来,道:“你叫什么?”
“唐子良!”
“唐子良?”
“正是!”
“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话问得唐子良一怔,他只是从母亲留字上找“无影人”,他怎么会知道要他找“无影人”干什么?
再说他不知他父母叫什么,这话又叫他从何答起?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木立无语。
对方又逼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
“什么?”对方骇然而问。
“我也不知道我找你干什么。”
“胡说八道,哪有你要找我,不知所为何事之理?”
“真的……”
“莫非你存有什么不良企图?”
“没有,我只是奉我母亲之命来找你。”
“你母亲是谁?”
“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你母亲叫什么?”
“正是!”
“你这小子到底在玩些什么名堂?”
“我……”
唐子良一阵语塞,这件事真叫他无法说清……
“无影人”的声音又传来,道:“小子,你别打歪念头,告诉你,我想毁掉你,只是举手之劳,只要按动了一下机关,你便当场死亡!”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道:“我真的是奉命来找你!”
“你把话说清楚!”
“我从小与父母住在白马山望春岭……”
“什么?”
对方脱口而叫:“你住在白马山‘望春岭’?姓唐?”
“是的!”
对方似是在沉思,久久才又问道:“说下去!”
唐子良想了一想,说道:“十二年前,我父母被人所杀……”
“他们被人所杀?他们死了?”对方在惊问,声音也有些发抖与激动!
唐子良心里一痛,道:“是的,他们死了!……被人杀死,我也几乎丧命!……”他把十二年前的事,告诉了对方一遍!
对方闻言之后,半晌不答,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怜他们均已惨死……”言下黯然长叹!
唐子良问道:“你知道我父母叫什么?”
“知道!”
“告诉我,老前辈,他们叫什么?为什么会被杀!……”
“无影人”突喝问道:“你与谁同到这里?”
唐子良被喝,不由怔了一 怔,道:“没有!”
“胡说!”
“信不信由你,我只是一个人进来。”
“无影人”冷冷笑了一笑,道:“可是本谷之内,又有人进来了,半个月以来,不少人进入这里……”
“哦……这些人是谁?”
“不知道!”
唐子良似有所悟,问道:“你说这半个月以来,有人常到‘无影谷’?”
“不错!”
“对了,我记起来了,当时,我母亲留下的条子,曾被我一女友取走,在我那位女友答应将信交给我之时,突又被人取去,这入谷之人,必然是见了我母亲的留字而进入这里。”
“可能!”
“老前辈能否让我出去看看这个人是谁?”
“好!”
“无影人”应了一句,一声轧轧声起,前后堵住之路,又缓缓移开,唐子良一个掠身,回来路奔了回来。
树林之外,一条黑影,像夜宵蝙蝠,飞射而至,唐子良一掠身,向那扑来的黑影,射了过去。
一进一出,其势如电,刹那之间,两人已相距一丈,那黑影倏见人影射来,不由挪动身影后退。
唐子良也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
抬眼瞧去,但见一丈之外所立之人,是一个黑衣老人,距离虽近,无奈谷中太过阴暗,唐子良也无法看清对方的面目。
唐子良冷冷喝道:“朋友是谁?”
那黑影冷冷笑了笑: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阁下到了‘无影谷’,意在何为?”
对方阴冷冷一笑,道:“你是‘无影人’?”
“怎么样?”
“我奉本宫宫主之命来擒你!”
“你是谁?”
“这个阁下不必知道,倒是阁下当真知道二十年前那一件事?”
唐子良一愕,念头忽地一动,道:“不错!”
“唐子良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话问得唐子良心头狂震,他似乎预感到,这里面包含着神秘而又不可思议的杀机内幕。
当下心念疾转,说道:“不错,他来过了!”
对方急急喝问道:“什么时候?”
“刚才,但他走了。”
“你告诉他什么?”
“他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了他。”
“什么?你全告诉了他?”
“不错!”
“朋友,你好大的胆子,你还不束手就擒?”
“你有本事过来试试!”
一声断喝声起,黑影乍旋,对方挟以闪电之势,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
这一扑身之势,疾似电光石火,唐子良大喝一声:“慢着!”
他出手一封,把对方攻出的一掌封了开去!
黑影旋处,又退回了一丈之外,喝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阁下是何方门人?”
“鬼宫!”
“什么?‘鬼宫’?”
“不错!”
唐子良脸色倏变,这“鬼宫”的确叫他听来不寒而傈,想不到这神秘门派的门人,竟又像幽灵一般,找到了自己。
如自己所料不差,自己与“鬼宫”必定有什么关系,否则,“鬼宫”大可不必处处跟踪自己。
唐子良想到这里,认为这事是十分可能的,而他也必须把这件事弄个清楚!
当下冷冷喝问道:“你们宫主是谁?”
“这个阁下去了就会知道。”
一语未落,弹身一跃,疾如电芒一般,再度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猝然抓到。
这一抓之势,其快骇人,唐子良不由暗地一惊,右手一封,猛然拂出了一招。
就在唐子良出手之际,对方“噫”的一声惊叫,身子不由飘退了一丈来远,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
对方在出手之下,已看清了唐子良面目,他吃惊地喝问着,唐于良冷冷道:“我就是‘无影谷’谷主呀!”
“胡说!”
“为什么胡说?”
“你今年多大?”
“这似是无关重要!”
“‘无影谷’主人不是你!”
“你从哪里证明我不是本谷主人?”
“他不会这么年轻!”
“但你别忘了他可能是我师父。”
这一句话说得对方一怔,不错!这谷主可能是他师父呀,当下他怔了半晌,问道:“那么,你师父呢?”
“死了!”
“死了?既然你师父死了,你怎么会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我师父在死前告诉我,怎么样?”
“想不到你这小子会这么刁蛮,你师父死了,擒你也是一样!”
一语未落,对方身形已如电射而进,这一次扑招,比上两次更快,人影一闪之下,出手抓向了唐子良面门。
这一抓之势,奇快无比,唐子良大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出手一拂,硬攻一掌。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唐子良的掌力攻出,对方凌厉的第二抓,又已抓到。
这黑衣怪人出手之凌厉,当真骇人无比,唐子良虽是身负绝世武功,但亦无法承受对方这凌厉攻势。
一时之间,他不由被迫退了七八步!
唐子良被对方这一连串的攻势,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两人的武功,的确悬殊太远。
刹那间,五招已过。
唐子良此时真有拼命之势,当下大喝一声,疾如电光,不避反进,疾攻一掌。
这一掌挟着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黑衣怪人果然被迫得退了三步。
这一下似乎出乎了对方的意料之外,不由怔了一怔。
一掌得势,唐子良心胆一壮,他狂喝之下,已攻出了三掌。
唐子良虽然一掌封退了对方凌厉的攻势,可是双方功力相差太多,在这刹那间,对方已连续劈出了三掌。
一时之间,打得难解难分。
刹那间,对方已连续劈出了三掌。
一时之间,打得难解难分。
倏地,黑衣怪人一声断喝:“躺下!”
砰!的一声,唐子良乍觉胸口如遭雷击,口血喷出,整个身子已向两丈之外栽了出去——
就在唐子良飞身栽出之际,一条人影,疾如流星,朝唐子良泄落的身子抓去——
黑衣怪人一怔!
这突然的人影抓起了唐子良,确实大大出乎黑衣怪人的意料之外,他作梦也想不到半途会跳出一个人来,又接着唐子良掉下去的身子。
就在黑衣怪人一怔之刹那,那人影已消失在林中。
黑衣怪人大喝一声,倏向那黑影消失的林中射了过去,可是,四野如死,哪有一个人的影子?
谁救走了唐子良?
自然,这救走唐子良的是“无影人”。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子良才悠悠醒了过来,他睁眼一望,但见眼前站立了一个人影。
他全身还在剧痛着,他晃了晃脑袋,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影,那是一个年约四旬的灰衣人!
他很清瘦,但很斯文,看去,他像一个文弱书生,自然,这人不问可知是无影谷谷主“无影人”了!
唐子良愕然了一阵,问道:“你是‘无影谷’谷主?”
对方颔下一颔首,脸上一无表情,看得唐子良暗地打了一个冷颤,接着又问道:“是你救了我?”
“我相信没有别人!”
“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不必了。”
他语锋略为一停,从怀中取出了一颗丹药,送到了唐子良的口里,说道:“再服下此药自己疗伤吧。”
唐子良感激地看了“无影人”一眼,把丹药服下,运功疗伤一阵,伤势已愈。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无影人”的面前,正待叩谢救命之恩,“无影人”已笑着说道:“不必来那一套了。”
唐子良讪讪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老前辈,你不会杀我了吧?”
“大概不会了。”
他停了一下,说道:“看你刚才表现,倒是一个武林罕见之材,你多大了?”
“晚辈二十。”
“无影人”颔了一颔首,又问道:“你要知道什么?”
“我父母叫什么?”
“这个很难说!”
“什么?很难说?”
“不错,这件事错综复杂,在白马山与你住在一起的,不是你父母……”
“什么?你说什么?”唐于良吃惊地叫了起来。
这又是一件大大出乎他意料之事,因为,那与他住在一起的不是他父母,那么,他父母是谁?
这的确是唐子良所不曾想到的!
“无影人”说道:“这一点或许你不会相信的,不过,这是事实,住在白马山的,是当年‘蝴蝶帮’的刑门门主‘无双剑’唐翔及他的妻子李琪!”
“我父母呢?”
“这一点,谁也不知道,当年:‘蝴蝶夫人’、‘寻梦人’与‘梅山神僧’突然在江湖失踪,似是隐藏了今日的杀机。”
“不错!”
唐子良想了一想,更觉得事情扑朔迷离了……倏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老前辈,我再问你一件事……”
“请说!”
“你不是认识一个叫徐文达的人?”
“认识。”
“他是谁?”
“当年‘蝴蝶帮’帮主的护法!”
“他的左手掌背上,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不错!”
“那么,那死的真的是他!”
“你说什么?”
唐子良将徐文达的妻子告诉他的事,告诉了“无影人”一遍,“无影人”闻言之后,说道:“这倒是一件怪事,因为,那死去的既然是徐文达,那么,唐翔自然不曾死去了,说不定,这件惨案就是他干的,然后,他又换了另一副面孔出现江湖。”
“老前辈知道‘天王门’?”
“听过!”
“有一个白发老人说‘天王门’门主姓唐,会不会是唐翔?”
“这很难说!”
唐子良皱了一皱眉头,问道:“您是不是听过‘鬼宫’之名?”
“不曾,今日第一次听见!”
“这不知是一个什么样子门派,而且其门人武功之高,均骇人咋舌!”
“无影人”说道:“据我看,这‘鬼宫’宫主似是怕你知道二十年前的事,至于这一件事,必然跟你有相当大的关系!你知道鬼宫在哪里?”
“知道!”
“那么,你最好到‘鬼宫’走一道趟!”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脱口说道:“到‘鬼宫’走一趟?”
“不错,到‘鬼宫’走一趟,但你必须换一副容貌,使‘鬼宫’之人,不知道你是唐子良!”
“看来这是办不到的!”
“办得到的,我制有数张人皮面具,只要到时候戴上人皮面具,谁也认不得你是谁!”
唐子良心头大喜,说道,“老前辈,这话当真?”
“不错!”
当下“无影人”从怀中摸出了一副人皮面具,面具是一个年约五旬,貌极狰狞的怪人,这面具制造之精巧,堪称绝世无双。
当下唐子良向“无影人”道:“多谢老前辈成全!”
“不必了,或许一场武林安危,要系在你的身上,你如何进入‘鬼宫’,如何见机行事,必须全看你的机智了。”
“晚辈知道了。”
“那么,我领你出去吧,那鬼宫之人已经走了。”
“是!”
当下“无影人”领着唐子良向门外行去,这似乎是一间地室,行出大门,前面已无通路。
“无影人”在壁上摸了一下,轧轧响起,但见四面石壁,现出了三道秘门。
“无影人”向当中行了进去,行约三丈,又成死路,但不久,又是轧轧声起,甬道才又打通。
行行拐拐,又经过了几道机关设置,才到了峡岩之口,“无影人”说道:“你去吧,我不多送了。”
“我是唐翔的好友,至于,‘蝴蝶夫人’之突然解散蝴蝶帮而又失踪,截至目前,还是一个谜……”
唐子良急问道:“那么,我从哪里来的?”
“是‘蝴蝶夫人’交给‘无双剑’夫妇的,不过,据我所知,‘蝴蝶夫人’并未曾结过婚,也没有听说与门人有爱昧之事,自不会有生你之可能,所以,你是何人所生,就成了一个谜了。”
这些话说得唐子良怔在那里。
这件事太过出乎了他意料之外,他父母到底是谁,目前竟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无影人”又说道:“这一件错综复杂之事,唯有‘蝴蝶夫人’本人可以解答,不过她当年失踪,芳踪何处,是不是还在人间,这就是一件令人不敢去断定之事了!”
唐子良问道:“老前辈,你认识唐翔?”
“当然!”
“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此人有‘百面神君’之称,其化装之术,独步武林……”
唐子良骇然道:“他会化装术?”
“是的!”
“多谢老前辈!”话落,弹身奔去。
唐子良出了“无影谷”,转身如飞而去,倏然——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来,挟着冷喝声中,一条黑影,像一条夜行蝙蝠,向唐子良面前泄落。
唐子良举目望去,几乎脱口叫了起来,这黑衣人影,赫然是原先所见那黑衣怪人。
唐子良这一惊几乎叫出口来,当下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冷冷地望着对方。
对方注视着唐子良,冷冷问道:“阁下是谁?”
这一句话问得唐子良一愕,他突然记起他的脸上,还带着那张人皮面具,对方已认不出他是唐子良了。
唐子良想到这里心胆为之一壮,当下笑了笑,改变一种阴冷冷的口音应道:“干什么?”
“我问你是谁?”
“‘无影谷’谷主‘无影人’!”
“什么?你是‘无影谷’谷主‘无影人’?”
“不错!”
黑衣怪人一怔,这似乎是一件大出他意料之外之事,因为“无影人”的徒弟不是说他死了么?怎么现在又跳出一个“无影人”?
黑衣怪人一时不由愕立当场,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你不是死了么?”
“谁说我死了?”
“你徒弟说的!”
“我哪来的徒弟?”
黑衣怪人又是一怔,喝问道:“你没有徒弟?”
“不错!”
“那么,刚才在你谷中的是谁?”
唐子良突然疯狂地笑了起来,把个黑衣怪人笑得英明其妙,骇然问道:“你笑什么?” 。唐子良一敛笑容,说道:“笑你阁下被骗了!”
“被骗了!”
“不错,你知刚才那娃儿是谁?”
“是谁?”
“唐子良!”
“什么?他就是唐子良?这话当真?”
“不错,他就是唐子良!”
“他人呢?”
“已被我困在‘无影谷’中,怕永远出不来了。”
黑衣怪人闻言,为之一怔,一时之间,他似不解唐子良这语中之意,又问道:“你与唐子良有仇?”
“没有!”
“那么你!……”
“我为什么会困住他是不是?告诉你,本谷严禁任何一个人进来,唐子良亦不例外,阁下是鬼宫门人?”
“不错,你怎么知道?”
“像阁下这种装扮之人,我已经见得不少,不知阁下到我‘无影谷’干什么?”
“找你!”
“找我?找我干什么?”
“你知道关于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什么事?”
“唐翔夫妇之事?”
“略知一二!”
“那么阁下跟我去见我们宫主!”
“干什么?”
“这个阁下去了就会知道。”
“如我不想去呢?”
黑衣怪人冷冷一笑,道:“这个恐怕由不得阁下!”
“朋友岂可强人所难?再说我与贵宫主素不相识,她请我干什么?”
黑衣怪人脸色一变,一个箭步,欺到了唐子良面前,喝道:“你走是不走?”
唐子良已决定到“鬼宫”走一趟,又怎么会不走?只是他必须让对方不起疑心,于是,他坚说不去。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怎么!朋友想用强?”
“你如敬酒不吃,只好叫你吃罚酒,你走是不走?”
“不走!”
“如此别怪我得罪了。”
黑衣怪人一语甫落,一个旋身,疾如星火,向唐子良扑了过来,出手抓向了唐子良当胸。
这一抓之势,奇快无比,人影一闪之下,掌势已经抓到,唐子良右手一拂,人已退了开去。
唐子良甫自退出,对方凌厉的第二招,已再度抓到,出手比刚才第一抓更急。
唐子良已知对方武功厉害,当下不便冒然硬接,他一掠身闪出了三丈之外。
倏地——就在唐子良退出之际,一条红衣人影,向场中泄落,喝道:“住手!”
这一条红衣人影来势奇快,使黑衣怪人不由把身子收了回去,放目一瞧,来者是一个绝色的红衣艳女。
唐子良目光过处,几乎为之脱口惊叫,这红衣艳女竟是当初在“梅花亭”外及在“正义殿”为自己做证的那个红衣艳女。
此时此地,红衣艳女突然在此出现,的确大大出乎唐子良的意料之外,一时,他不由一怔。
红衣艳女的目光,迫视在唐子良的脸上,喝道:“你是谁?”
“无影人?”
“你说唐子良被你困在‘无影谷’中?”
“不错!”
“放他出来!”
“姑娘如有本事,自己进去救他好了!”
红衣艳女脸色一变,脸上骤现杀机,喝道:“你当真不放他么?”
“不错!”
“找死!”
红衣艳女一声叱喝。红衣人影乍闪,疾如电光石火,射向了唐子良,其出手之凌厉,真有拼命之势。
唐子良大喝一声,右手一扬,攻出了一掌,就在唐子良出手一击之际,黑衣怪人笑着出手拍向了红衣艳女,喝道:“女娃儿,你找死?”
黑衣怪人出手一击,其势威猛无比,红衣艳女不由被迫得退出了一丈来远,她眸子射出了杀机,迫视着黑衣怪人。
黑衣怪人冷冷一笑,道:“你这娃儿与唐子良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管不着,凭你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德性,也想管这一趟闲事不成?”
这一句话骂得黑衣怪人脸色一变,杀机倏起,他口中发出了一起阴恻恻长笑,向红衣艳女欺了过来。
唐子良见状,暗暗吃惊,这红衣艳女既是救自己而来,对自己自是有几分关怀,也可能为自己带来了麻烦!
倏然——一声暴喝声起,黑衣怪人大喝声中,身子如电,射向了红衣艳女,疾攻一掌。
黑衣怪人出手一击,红衣艳女出手一封,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出手一封之下,便用上绝招,凌厉的掌势,迫得黑衣怪人退了一步,红衣艳女怒叱声起,又连续攻出了两掌。
这一来,不由令唐子良暗暗吃惊,想不到这红衣艳女武功之高,竟不在黑衣怪人之下。
这刹那间,两人已各攻出了三掌。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打斗,唐子良看得心惊动魄,倏然,他心念倏起,大喝一声,一掌向红衣艳女击了过去。
红衣艳女与黑衣怪人势均力敌,武功难分上下,再加上唐子良之出手,她就难于抵挡了。
唐子良会出手攻向红衣艳女,自然有他的打算,他必须取得黑衣怪人的好感,或许到“鬼宫”会比较方便。
唐子良一掌攻出,红衣艳女再也承挡不住,娇躯闪出了一丈,喝道:“难道你们要用这合攻的下流手段么?”
“不错!”
红衣艳女气得双目圆睁,柳眉倒竖,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姑娘如再不走,当心我们毁了你!”
红衣艳女也不答腔,突然一声厉笑,向“无影谷”中奔了进去,她之奔入“无影谷”,自然是想救唐子良。
唐子良在红衣艳女弹身奔入“无影谷”之际,不由怔了一怔。
黑衣怪人冷冷问道:“这女娃儿是谁?”
“不知道。”
“想不到她武功会高到如此出奇,武林中不是没有能人,而是没有出现,老夫蒙你援手,十分感激!”
“区区之事,不足挂齿!”
黑衣怪人说道:“阁下是不是随老夫到本宫一行?”
唐子良心念一转,说道:“你们宫主请我到底干什么?”
“这个我不太清楚,或许是关于唐子良的事,不过,如阁下答应不吐露唐子良的事,本宫宫主也许不会为难你!”
“你在‘鬼宫’身掌何职?”
“巡宫使者!”
唐子良吃了一惊,道:“朋友身负绝世武功,才是一名‘巡宫使者’?”
“实不相瞒,在本宫,我还是算第三流!”
唐子良闻言,打了一个冷颤,对方这一身骇人武功,才充当“鬼宫”第三流角色,那这“鬼宫”宫主武功,岂不是高得令人咋舌。
唐子良想到这里,全身泛起子一股寒意,当下又说道:“那贵宫宫主的武功,岂不是举世无匹?”
“不错,三丈之内取人首级,易如反掌!”
唐子良闻言,全身起了一阵抖索,当下说道:“那么,我就随阁下去看看贵宫宫主骇人武功吧!”
“你愿意随我一行?”
“不错!”
“我不制服你,不过,你阁下到了本宫之后,可别打歪念头,否则,吃亏的还是你,到时候你也别怪我不把话说明。”
“那么走吧!”话落,弹身奔去!
唐子良也紧跟着黑衣怪入背后奔去,刹那之间,两人已出了数十丈,瞬时,身影已杳。
插天峰,在干仞百壑的蒙山之中。
插天峰下,是崎岖山丘,巨木如林,乱石丛生,这是人迹罕见的可怖之地。
绕过插天峰,已来到了一处小河之畔,这河宽约三丈,黑衣怪人掠身而起,飞过了河床。
唐子良也射身而过,过了河之后,转入了一座山峰,不久,到了一处悬崖之前。
一条粗约指拇大小的钢索,系在了另一端悬崖上,如轻功稍差之人,的确难于走过这钢索。
黑衣怪人说道:“过了钢索,便是本宫重地!”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黑衣怪人双足一点,人已站在了三丈之外的钢索上,如飞而去。
唐子良也掠身而起,沿着钢索,如飞而去!
过了钢索,来到了悬岩另一端,这是一个不高的山峰,下了峰,转过了一道峡谷。
唐子良与黑衣怪人甫自进入峡谷,便闻一声冷喝之声传来:“谁!”
黑衣怪人顿足应道:“是我——‘巡宫三号’!”
“另外一人是谁?”
“‘无影人’,奉宫主之命带他入宫!”
“进来!”
“是!”
黑衣怪人一语甫落,已当先向峡谷之内纵了进去,过了谷,但见一条黑衣人影,闪身而来。
这一条人影,来势甚快,刹时,已到了面前,抬眼望去,几乎令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
来人,是一个长发黑衣少女,这黑衣少女赫然是唐子良在“毒龙潭”所见,声言可以救陈小芬毒伤,而带走陈小芬那一位。
这突然之事、震惊了唐子良!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女子竟是“鬼宫”之人,而当初她带走了陈小芬,分明是有计谋的了。
唐子良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如他所料不差,陈小芬可能真的落到了“鬼宫”宫主之手!
唐子良想到这里,接连打了几个冷颤!
这当儿——“巡宫三号”恭恭敬敬向长发少女施了一礼,道:“巡宫三号叩见三鬼女!”
长发少女冷冷道:“免了!”
“谢鬼女!”
“三鬼女”的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冷冷问道:“他就是‘无影人’么?”
“不错!”
“三鬼女”颔了一颔首,道:“你到‘无影谷’,是不是看见过唐子良?”
“看到了。”
“他呢?”
“被‘无影人’困在了‘无影谷’中!”
“三鬼女”转脸向唐子良问道:“这话当真?”
“不错!”
“三鬼女”黛眉微微一颦,向“巡宫使者”道:“你去休息,我带着他!”
“是!”
话落就弹身奔去,但见他直朝一处林中奔去,刹那已消失不见了。
“三鬼女”冷冷道:“阁下跟我走吧!”
唐子良略感一怔,他似乎发现这“三鬼女”充满了骇人的意味,这“鬼宫”之内,也充满了恐怖的色彩!
他第一次所见的那自称“癸妮”的长发少女,必定也是“鬼宫”之人,她告诉自己她住在插天峰下,而她的装扮,与这“三鬼女”一模一样……
“三鬼女”打断了唐子良的沉思,道:“阁下请吧!”
唐子良想到这“三鬼女”向自己骗走了陈小芬,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杀机,可是,他衡量了一下情势,又把这杀机压了回去。
当了他淡淡一笑,道:“姑娘请领路!”
“三鬼女”当先奔去,穿过了一片树木,已遥遥望见山壁之下,屋宇毗连,倏然,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
“三鬼女”问道:“你怎么了?”
“那是什么?”
唐子良伸手一指左侧山丘之下的两排石屋,那屋子漆着红色,看去十分刺目。
第七章 红色恐怖屋
这两排鲜红的屋宇,确实笼罩了一份可怖的色彩,是以,唐子良止步而问。
“三鬼女”粉腮一变,道:“你既然到本宫,不过,我有话不得不事先讲明,对于本门之事,你最好少问,也别想存心知道,否则,吃亏的是你!”
这一句说得充满了杀机,听得唐子良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寒意,表面依旧说道:“我只是问问那是什么?”
“不准问!”
“为什么?”
“就是不准问,我也不会告诉你,没有什么奇怪的,走吧!”话落,当先奔去。
唐子良对于那两排红色的石屋,不但感到了神秘,而且也感到似乎是笼罩了一份奇异的感觉。
那红色的屋子,似乎不是住人,因屋子的四周,钢柱如宛排立,把那两排红色的屋子,围了起来。
石室的前端,守立着几个黑衣人。
唐子良略为沉思了一下,便跟三鬼女背后追去,不久已到了“鬼宫”的巨楼之外!
“三鬼女”领着唐子良向右侧一座大院奔去。
这是一间精致的房子,唐子良被领到了一间房间之内,“三鬼女”向唐子良说道:“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
“为什么?”
“我们宫主现在没有空见你,本宫宫主要见你的时候会随时召见你。”
“贵宫主好大的架子!”
“阁下说话当心一点,而且,你乖乖住在这里别打其他念头,否则,到时候可别怪我不先说明。”
唐子良冷冷道:“难道也不可以走动走动么?”
“可以,但不准出本院范围!”
“这算软禁?”
“就说是吧!”
唐子良的内心本能地涌起了一股反抗的怒火,可是为了大计,他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
“三鬼女”冷冷说道:“我走了,你要什么,可以拍掌叫人?”
“多谢姑娘。”
“三鬼女”也不说什么,当下转身行去,倏然,唐子良叫道:“姑娘慢着!”
“什么事?”
唐子良顿足问道:“在下可否请教姑娘一件事?”
“如在范围之内,无不奉告。”
“贵宫宫主是男是女?”
“这个你就会见到他,不须作答。”
“贵宫共有几个‘鬼女’?”
“四个!”
唐子良颔了一颔,问道:“‘鬼女’在‘鬼宫’之中,身掌什么角色?”
“宫主亲信使女,除二位‘魔女’之外,下来就是四位‘鬼女’!”
唐子良笑了笑,道:“多谢姑娘,请吧!”
“三鬼女”一无表情地冷笑了一下,向来路走去,瞬时人影已杳。
唐子良冷冷笑了笑,这“鬼宫”之中,的确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而他必须解开这恐怖之谜。
他被软禁在这精致的屋子里,唐子良发现这是女人房间,房间有女人化装用品,回首一望,窗外四周有人窥伺,自己如有不良举动,必定要招致不幸后果。
“鬼宫”宫主何时召见他?
而他如何展开自己的行动?查探那位陈小芬的丈夫吕良才及她儿子去处?陈小芬是不是到了这里?
另外,那“癸妮”是不是在这里?
一层层难题,一桩桩疑问,唐子良均必须去解答,只是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自己应该如何着手。
院庭之外,是一片美丽的花园,园中百花盛开,景色宜人,唐子良凭窗沉思,忽略那美丽的景色。
他终于下意识挪动了脚步,向屋外行去,步入了花园,他不是在赏花,而是在沉思!
花园中,有假山,曲桥,唐子良站在桥上,望着桥下水中映起的自己的容貌,他不由苦笑了一下!
倏然——他看见了花园之外,黑影一闪,随即消失,这黑影必然是窥视着唐子良之人。
唐子良笑了笑,他缓缓移动了脚步,到大院之口,站在门口,可以看见那数十丈之外的醒目红色屋子。
唐子良越看越觉得那屋子奇怪!
他看了良久,打定念头,无论如何,他必须去看看那屋子,那屋中到底住的是什么人。
唐子良想到这里咬了一咬钢牙,当下一转身,走了回来!
他返身进入屋中,颓然坐了下来!
夜,开始降临!
四野,呈现了一片死寂!
一个女婢,端来了晚餐,这一顿晚餐倒也十分丰盛,唐子良也老实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饭毕,女婢收拾碗筷,正待走去,唐子良叫住了她?
“姑娘慢走!”
那女婢略为一怔,问道:“你有什么吩咐?”
“请问姑娘,在下是不是可以要求一件事!”
“我不能作主,不过我可以代为转告!”
“那就麻烦姑娘告诉你们宫主,说漫漫长夜,我难打发这时间,烦你找一个懂得诗、琴、棋的人,来跟我打发初更的寂莫时间,不知可否!”
“阁下有此雅兴,我当代为转告!”话落,姗姗行去。
唐子良除了认为时间漫长难于打发之外,还想找一个人在无意中套出一点消息!
这一个要求,或许不容易被“鬼宫”宫主所接受,自己既是被软禁之人,对方哪会把自己当一个客人看待?
夜,使“鬼宫”四野显得异常的死寂,这死寂的气氛,并不是任何地方所能比拟!
唐子良燃起了室内油灯,倏然,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破空传来!
唐子良心头微微一震,抬眼望去,但见一个黑衣人影,在微弱的灯光中,到了门口!
唐子良一怔,喝问道:“谁?”
对方笑了笑,道:“想不到阁下还是一个雅人,本宫宫主已遵阁下所请,派我来陪阁下打发二更前这一段时光!”
唐子良一怔,因为来的竟是一个女子。
黑影移动,那黑衣人影已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到了面前,唐子良目光一扫,脱口叫了起来,身子蹬蹬退了三四个大步。
唐子良这突然的举措,的确令人震惊,但见出现在唐子良面前的,是一个长发黑衣少女。
这长发少女是谁?
她正是与唐子良有一吻之情,自称是“癸妮”之人,这突然之事,的确令唐子良骇得惊叫出口。
唐子良终于明白她说她叫“癸妮”,实则是“鬼女”,这四字语音极为相同,只是当时唐子良没有想起来罢了。
长发少女被唐子良这一声惊叫,吓了一跳,道:“你怎么了?”
唐子良在极度的骇然中醒了过来,当下笑了笑,道:“没有什么?”
“你刚才叫什么?”
“我……出乎了意料之外……”
“因为我是女的?”
“不错,想不到姑娘精于琴、诗、棋……”
“略懂一二,谈不上精!”
唐子良笑了笑,道:“姑娘请吧!”
长发少女莲步姗姗,向小客厅行去,唐子良望着她娇躯的背影,涌起了一股悲哀的感觉。
他第一个恋人陈小芬,终身离他而去。
他第二次恋人,竟是可怕的“鬼宫”鬼女,这两次灰色的恋情,怎不叫唐子良黯然悲伤呢!
爱虽然还没有结束,但这结局是可以预料的。
唐子良不明白上苍为什么如此苛待于他,两次的恋情难道都将不幸的结束?
这时,长发少女已走到了小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回眸望了望唐子良一眼,她不由怔了一怔。
唐子良木然地站在当地。
红衣艳女似为唐子良的神情所慑,她不明白唐子良为什么会有这许多超越常轨的举措。
她终于又说道:“你怎么了?”
唐子良从悲哀的感觉中醒了过来,当下笑了笑,道:“没有什么!”
话落,他向长发少女坐身处走了过去。
长发少女几次启齿又止,终于说道:“你真的是‘无影人’?”
唐子良被她这一句话问得一怔,当下应道:“不错!”
“唐子良被阁下困在‘无影谷’中?”
“不错!”
“是不是会有生命之险?”
“这很难说,如无人解救,自然会有生命之险!”
长发少女的脸上,涌起了一股幽怨之色,那是悲切的,神伤的,唐子良的内心,不由泛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感觉是喜又是悲!
他心念一转,问道:“你认识唐子良么?”
“曾经见过。”
她望了唐子良一眼,问道:“他多少时间没有人救,便会死亡?”
“十天左右,姑娘问这干什么?”
“我,没什么没什么……”
她急忙地答道,好像怕唐子良窥透了她的心意,两人好一阵子不说话,久久,长发少女方才又问道:“你要玩什么?琴?诗?棋?”
“随姑娘!”
“我是来陪你的,客随主便!”
“走一盘棋如何?”
“好!”
当下长发少女取过了一副象棋,两个人聚精会神地下了起来,刚走两步,唐子良突然把手停了下来,道:“请问姑娘叫什么?”
“我叫‘四鬼女’!”
“我们来赌一下,你说好不好?”
“睹什么?”
“你如果输了,答应我一个条件,有问你必答!”
长发少女愕道:“如果你输了呢?”
“我也答应姑娘任何条件!”
长发少女目中精光骤射,道:“这话算数?”
“不错!”
“很好,我们就打这个赌!”
两人下棋打赌,两人也各有所思,唐子良有他要问的,长发少女也有她要知道的事。
这一局棋下来紧张惊险,唐子良的棋艺跟“魔中魔”所学,十分精奥,但长发少女的棋艺,并不比唐子良逊色!
一局将残,所剩棋子已经不多,以盘面局势而论,尚难分出胜负,倏然,长发少女的目光,由唐子良的手掠到脸上。
唐子良走了一步之后,抽手收了回来。
约过半个时辰时间,长发少女终于说道:“这一局我算输了!”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承让!”
“阁下棋艺果然不凡,你要知道什么?”
唐子良笑了笑,问道:“请问贵宫之内是不是擒下了一个叫陈小芬的女人?”
长发少女一怔,道:“不错,你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了?”
“大约难逃活命。”
“为什么?”
“这是本宫之事,阁下大可不必过问!”
唐子良错愕地看着这个长发少女——“四鬼女”,陈小芬果然被“三鬼女”用计从自己的手中,骗到了“鬼宫”!她是一个将死之人,看来决非欺人之谈。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暗暗吃惊。
“四鬼女”缓缓站了起来,她在小客厅来回地走了几步,目光又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倏冷冷喝道:“阁下还想玩些什么?”
一时之间,唐子良玩兴尽失,他似乎再没有心情去玩诗或琴了,他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姑娘请回去吧!”
“四鬼女”笑了笑,道:“现在离二更还有好长呀!”
“我知道,姑娘请回吧。”
“四鬼女”走了几步,突然又把脚步停了下来,她转身冷冷问道:“你真的是‘无影人’么?”
唐子良怔了一怔,道:“姑娘难道还怀疑?”
“不错!”
“为什么?”
“你是不是‘无影人’,我自然不能枉下断论,不过,我想问阁下一件事!……”
“请说!”
“你年纪多大?”
“五十有三!”
“既然是五十三岁,那么,你绝对不是‘无影人’了!”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他不知“四鬼女”为什么会断定他不是“无影人”?她从哪里去判断?这的确是令唐子良吃惊的。
倏然——“四鬼女”一个箭步,欺到了唐子良的面前,目光精光骤射,喝道:“你到底是谁?”
唐子良骇然地退了一步,他一时之间,为“四鬼女”这突然神情举措所慑,不由骇立当场。
“你究竟是谁?”
唐子良突然淡淡一笑,道:“你想知道?”
“我们终会知道的,不过,我要你告诉你!”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道:“除了你之外,屋内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窥视我们行动?”
“有我已足够了!”
“没有其他人?”
“不错!”
“那么,我反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不是‘无影人’?”
对方冷冷一笑,道:“刚才在下棋之时,我已看清你的手,阁下的手,没有老年人的粗糙,以我判断,阁下的年纪,不会超过三十。”
唐子良真是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四鬼女”如此精细,从自己的手上,便可以判断自己不是“无影人”!
他笑了一笑,道:“不错,我不是‘无影人’!”
“那么你是谁?为什么想混进本宫?”
唐子良倏然笑了笑,道:“你告诉我你住在这里,所以我进来了呀……”
“什么?”
“四鬼女”脱口叫了起来,她粉腮猝变,蹬蹬蹬退了三四步,骇然说道:“你……你是唐子良?”她的声音很轻,但十分震傈!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不错!”
“啊!”她又发出了一声惊叫,娇躯又下意识退了两三个大步,她惊傈而慌恐!
唐子良冷冷道:“‘癸妮’是你的名字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浑身在发抖,她为唐子良之出现而震惊,这震惊似是她毕生从未有过的。
唐子良一时之间,亦为“四鬼女”这极度惊骇的神情所慑,他也骇然地注视着她!
倏然——她切切叫了一声:“唐公子!”向唐子良扑了过来,扑向了他的怀中,唐子良双手垂直而又错愕!
似乎是,在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这发生是为了什么?
似乎凡是人,都会有这一种感觉!
她伏在他的怀中哭泣着,那声音很怪……也很凄婉,唐子良在这一刹那,为她的哭声感染,猛然之间,他拥抱着她!
“唐公子!”
唐子良猛然地吻着她——这一吻在此时是最真诚的表情,似在劫难中建立起来的爱情一般。
她抖索着,这抖索在兴奋中带着恐惧,那是发自内心的,也是发自生命的。
唐子良的生命,也好似在这刹那之间,得到真实与光彩,“四鬼女”这表现是爱他的。
被爱感到幸福,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们在拥泣着,好像即将生离死别一样,唐子良问道:“你……愿意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叫邵……蓉……”她的话在哭泣中说来,倍增凄凉的感觉,唐子良切切叫道:“蓉妹……”
“唐哥哥……”
爱情在这一刻是甜蜜的,也是凄酸的。
她轻泣地说道:“傻子……你这傻子……”
“为什么?蓉妹,为什么?”
“你……是傻子,你为什么到了这里?唐哥哥……”轻泣的音调,把她以下的话掩饰过去,他忍不住地轻轻地望着她那滚滚而落的泪水……
她更哭得悲惨了。
唐子良问道:“蓉妹,我为什么不能到这里?”
“你会死……你会死!”
这声在抖颤中说来,更加可怖,突然间,她推开了唐子良,夺门而去。
唐子良叫道:“蓉妹!”
她在门口,把脚步停了下来,她拭去了泪痕,凝视着唐子良,久久说不出话来!
唐子良一个箭步,欺了过去,叫道:“蓉妹……”
“你……”
她想说什么,而又一时说不出来,终于,她转身疾走而去,唐子良木然叫道:“蓉妹……”
然而,她没有停下脚步或再回头,刹那之间,她的身影已消失在花园的大院之外。
一切又死寂了。
这刹那之间发生的事,像梦似的,唐子良极度错愕而又茫然地骇立着!
她突然而来,又猝然而去。
唯一留给唐子良的,是一份难于言喻的爱情,他证明她爱自己,那哭泣声,那切切话里,唐子良是可以听得出来的。
然而,她给唐子良留下了悲哀。
唐子良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一走,难道会有什么因素,非叫他尽快离去?
唐子良茫然了。
他返身渡了回来,他的心情显得十分的沉重与空白,他得到了第二次恋情,却失去了一时的欢乐。
唐子良走回客厅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在哀愁之中,涌起了件件的不幸思潮!
夜更静了。
唐子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他又站了起来,他不愿意孤独地住在这里,他要出去——出去打探这“鬼宫”之秘。
想到这里,他向门外走了出去。
大院门口,人影一闪而逝。
这屋子四周,依旧有人在监视着,唐子良咬了一咬钢牙,把身子又挪了回来。
他右手一扬,那盏油灯被掌风扑灭,这房子之内骤现漆黑,从外面,很难看清屋内的举动。
唐子良一闪身,到了窗口,窗外下对着曲桥与假山,唐子良略为张目一望,身子猛然射了出去。
他扑在假山之下,伏身良久,见没有动静,他才抬头一望,四野一无人影。
他壮了壮胆,向右侧射了过去!
唐子良这弹身之势,何等之快,人影一闪之际,已到了大院墙角!
他倾听了一下,又是毫无声音,他才又挺起了身子,举首一望,数十丈之外的红色屋子,又当先映入眼帘。
唐子良心头猛然震动了数下,那红色屋子的阴影,像不时盘据着他的心头。
他悚然地移动了一下脚步,他必须跃开这四尺高的围墙,才能出这监视范围。
唐子良心念打妥,探首打量了一下围墙之外的地势,终于,他掠身而起,向一棵大树下落去。
唐子良落在树下之后,凝神倾听,毫无情况,他才放下了一颗忐忑之心,缓缓站了起来。
唐子良转动了一下身子,倏然,他“啊”的一声,脱口叫了起来,身子蹬蹬蹬退了七八步!
背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立了一个面貌奇丑的怪人!
那两道冰冷而又骇人的目光,迫视在唐子良的脸上,那神情可怖极了,也惊人心悸。
这突然发生的事,怎不叫唐子良吓得脱口而叫?
对方冷冷一笑,道:“阁下莫非嫌室内空气太闷?出来散散心?”
唐子良定了一定神,道:“你是谁?”
“保护阁下之人!”
唐子良咆哮道:“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滚!”
对方阴恻恻一笑,道:“这怎么成?阁下既是本宫客人,不受本宫保护,这怎么成呢?”
唐子良气得肝胆皆炸,半晌说不出话来。
奇丑怪人阴恻恻一笑,道:“阁下请回屋子里去吧!”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如不想回去呢?”
奇丑怪人阴恻恻一笑,道:“这怎么成?阁下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可以与我为难?”
唐子良冷冷道:“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阁下想去哪里?”
“随便走走!”
“不成,你非回去睡觉不可!”
“怎么?你想用强?”
“如阁下不听本人劝告,看来也只好如此!”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你出手试试!”
奇丑怪人阴恻恻一笑,道:“阁下当真非要我动手不可!”
“不错!”
“如此可别怪我事先不跟你讲明了。”
对方一语甫落,一个箭步,欺到了唐子良面前,右手猝然扬起,疾如电光石火,探手抓向了唐子良面门。
对方这出手一抓之势,奇快无比,唐子良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人影一闪,唐子良也出手封出了一掌。
这一封之势,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但奇丑怪人在唐子良一封之下,第二招已告攻出。
对方身手之快,使唐子良吃了一惊。
唐子良一咬钢牙,攻出了“伏魔七式”的凌厉两招,这两招挟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倒也把奇丑怪人迫退了七八步。
一来一往,刹那间,已各攻出了五六招。
唐子良虽有拼命之心,无奈功力尚不是这奇丑怪人之敌,十招过后,唐子良已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时,奇丑怪人大喝一声,出手猛然攻出了三招,只听一声闷哼,唐子良口血狂飞,身子踉跄退了七八步。
奇丑怪人身形一弹,已抓住了唐子良的身子,像提小鸡一般,把唐子良的身子,提了起来。
唐子良悚然地注视着他!
奇丑怪人冷冷一笑,道:“阁下也太不自量力了!……”
“你……要怎么样?”
话落,弹身向屋子内奔去。
到了屋内,把唐子良掷在地上,阴恻恻一笑,道:“阁下如再不知好歹,当心身首分家!”这一句话说得充满了杀机,听得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奇丑怪人发出了一声得意冷笑,转身走去。
唐子良气得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可是他拿对方没有办法,当下坐地运功疗伤。
三更将残,四野如死!
唐子良疗伤已毕,当下站了起来,他长长一叹,暗闯不行,他必须再想办法不可。
他终于入房就寝。
第二天,依旧不见动静,“鬼宫”宫主并没有“召见”他!
唐子良此时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觉,这日子的确不是他能去打发的!
他曾盼望邵蓉再出现,可是邵蓉一去杳如黄鹤,她的倩影再也不曾出现在门口。
在失望中,使他暴燥与愤怒!
理智在告诉自己,他必须离开这里,可是,屋外的警卫加强了,不时有人影在晃动,使他无法逃走!
一晃就是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唐子良真不知道如何过去,也不知道他在这三天之中,想些,做些什么!
除了那送饭的女婢之外,几乎没有一个人进来过。
唐子良真想闯出去斗斗这神秘的鬼宫宫主,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差他太远!
夜又降临!
一阵步履之声传来,唐子良心知又是送晚饭的女婢到来,果然,不久,那女婢已出现在门内。
她照例地请唐子良用饭!
唐子良吃过了晚饭,那女婢又进来把碗筷收去,然后移步走去。
倏然,唐子良叫住了她。
“姑娘慢走!”
那女婢怔了一怔,转身问道:“阁下有什么事么?”
唐子良说道:“请你回来,我有一件事问你!”
那女婢迟疑了一下,终于走了回来,她走到了唐子良面前三尺之处,停下了脚步,问道:“你有什么事么?”
“这些天来,劳姑娘送饭,十分感激!”
“这是我份内之事,谢什么!”
“请问姑娘在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
“自我懂事起,我便在这里!”
“哦,你多大了?”
那女婢略为一怔,地似想不出唐子良为什么会有此一问,也不明白唐子良这一问的目的是什么?
良久,她才问道:“干什么?”
“我只是好奇问问!”
“我十九……”
“九”字未出,唐子良身子猝然欺进,右手双指猛然点出,那女婢还来不及叫出,已倒了下去。
唐子良右手点出,左手已接住了对方端碗皿的盘子,使这女婢倒地,一无声音。
这女婢既是“鬼宫”之人,武功自然不差,只是她一时没有防到唐子良会有这一着!
闷哼还没有叫出,已倒在地上。
唐子良回顾了四周一眼,将木盘置于地上,然后,他抓起了黑衣女婢向房中射去。
到了房内,唐子良将黑衣女婢置于床上。
黑衣女婢睁着妙目,骇然注视着唐子良,她以为唐子良要向她非礼呢!
唐子良低声道:“姑娘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他突探手解去了她的罗带,脱去了她的衣服,这一下,把个黑衣女婢弄得花容惨变!
她以为唐子良要侮辱她!
唐子良笑道:“姑娘放心,这只是想借你衣服一用!”
黑衣女婢还是骇然地注视他!
这时!唐子良已脱去了她的衣服,黑衣女婢被点穴道,除了在内心吃惊之外,根本就拿唐子良没有办法。
唐子良脱去了黑衣女婢那一袭黑衣之后,落出了那乳兜及短裤,唐子良已没有心情欣赏她的肉体了。
唐子良脱去了自己的衣服,把那件女人衣服穿上,这衣服穿在他身上虽然短而窄,但终究是变成女人了。
除了装扮这黑衣女婢出去之外,唐子良已没有办法混出去了。
他穿好了衣服之后,疾步向门外行去,突然,他一想不对,女人走路,是莲步轻移,哪有这种粗迈的步子!
再回去想有了黑衣女婢的衣服也不成,他带在脸上的面具还有胡子,他也非装扮一下不可。他撕去了面具,黑衣女婢一见,如非她穴道被点,势必脱口叫了起来不可。
他想不到眼前这狰狞怪人,竟会这么年轻英俊!
唐子良心里一动,走到了化装台前,拿起了胭脂,在脸上一阵摸擦!……
化妆已毕,他望着铜镜中自己的脸,忍不住几乎笑了出来,他已由一个雄伟少年,变成了一个花容粉脸。
嘴唇鲜红,双颊扑些胭脂,眉上用笔一画,剑眉成了柳叶眉,十分像女人唐子良笑了笑,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又觉不对,脸上已化装成女人,头总不能留着男人发呀!
于是,他走到了黑衣女婢面前,道:“姑娘,抱歉得很,在下只好借你长发一用了。”
他用内力震断黑衣女婢的一束长头发,然后,把这一束头发装在了自己的头上。
不久,事情弄毕,他照了照自己,已由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变成了一个长发垂肩的少女!
一切都十分自然,唐子良一个箭步,向大厅射去,然后,他托起了盘子,向门外走去。
他学着女人的走法,一摇一摆,向大院之外走去,突然,他的目光触及了一双大脚,不由打了- 个冷战!
暗道:“如果在双脚出了毛病,如何是好?可是什么地方都可以化装,这双脚却不能化装……”
想到了“化装”唐子良内心不由一赛,目光一望自己胸前,乖乖,平平的,毫无“双峰高耸”之状!
他想:“糟糕,这一下岂不是变成了发育不良?……”
情急生智,把盘里——块毛巾撕成两块,揉作两团,从胸内一塞,人造双峰已成!
唐子良定了一定神,一摇一摆向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人影一闪,一条人影,已到了唐子良面前,唐子良心头一寒,把头垂了下来。
他略为侧目看了来人一眼,但见对方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劲装黑衣人,他冷冷问道:“阿翠,那老杂毛这一顿饭怎么吃了这么久?”
唐子良一寒,忙摇了摇头,用鼻音学女人语调说道:“我不知道!”
对方笑了笑,道:“阿翠,你……看是越来越娇了!”
他突毛手毛脚向唐子良屁股摸去,唐子良吃了一惊,当下故作娇嗔,嗯了一声,屁股一扭,对方正好摸了一个空。
对方笑了笑,道:“阿翠,你怕什么!”
得寸进尺,左手竟向唐子良胸上摸来,唐子良暗道一声不好,如让对方摸着,岂不是当场出了漏子!
唐子良在对方手摸来之际,嗲声叫道:“我不来了……”他一扭身,跑子开去!这动作真像一个娇羞的少女,逗得那位劲装大汉心痒地一阵狂笑,唐子良暗骂了一声:“笑你妈的鬼!”
暗骂声中,他已奔出了数丈,这时,他已来到了“鬼宫”那巨林之前,抬眼望去,里面一片死寂。
唐子良把手中盘子丢在地上,心念一转,倏向那红色的屋子,奔了过去。
刹时,他已经来到距屋五丈之处,铁栏之内,站立了数个黑衣人,唐子良绕身而过,到了红色屋子的另一端!
然后,他一个纵身;跃过于铁栏,放目一瞧,但见这两排红色屋子当中相隔只有三尺!
唐子良看了前进门一眼,发现那守卫的黑衣人已经走开,他才小心翼翼向右侧房子走了过来。
他来到了房前,探手一望,使唐子良暗吃一惊,但见这第一间房子之内,萎缩着一个人!
唐子良暗吃一惊,转身向对面的房子望去,但见每一间小房子之内,都关着一人!
唐子良暗道一声:“这是牢房……”
倏然——他瞥见了每一间牢房上,都钉着一块小小牌子,牌子似写着牢中人之名,及号数!
唐子良举目一看,吃惊得几乎脱口叫了起来。
他对面牢房,赫然写着:“一号,散发子!”
唐子良吓得说不出说来。
散发子?是那个“正义庭”庭长散发子?
他探首一看,但见牢中果然坐着一个散发的五旬年纪的老人,与他在正义庭所见一模一样。
唐子良愕在当场。
如果这是真的散发子,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倏然——那“散发子”移动了一下身子,痴痴地看了唐子良一眼,唐子良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他惊傈了。
因为假如此人真是散发子,事情的确是不可思议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子良怔怔地,出神地愕在当地,想不到这被关在牢中之人,赫然是名震天下的“散发子”。
这突然的发现,怎不叫唐子良吃惊呢?
他的目光,转向了第二号牢房,上面写着:“二号,玄阴一子!”
这“玄阴一子”为何人,唐子良不知道,不过,他能占第二号牢房,武功当非泛泛之辈。
再看下去,唐子良几乎脱口。叫了起来:“三号,梅山神僧!”
这一下令唐子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眼睛所见,他晃了一晃脑袋,再看上去,果然是清清楚楚地写着:“三号,梅山神僧”。
唐子良吓得打了一个抖索,他感到了这一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梅山神僧”被关在这里?他不是死了么?
他镇定了一下情绪,探首一望,里面果然坐着一个老僧,闭目似在打坐!
唐子良再往下看去,竟又“啊”的一声,轻叫起来!
“四号,寻梦人。”
唐子良发觉,这事情太不可思议了,“武林三奇”的“梅山神僧”与“寻梦人”竟会全部在这里。
这件事,太过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
唐子良又往第五号牢房上看去,上面赫然写着:“五号,蝴蝶夫人”
唐子良蹬蹬蹬退了三四个大步,他的恐惧,是一生从未有过的,想不到“蝴蝶夫人”也被困于此。
他的心头砰砰而跳,他被意外之事所震憾,武林绝代高人,竟会全部困于此地。
他的身世,不是“蝴蝶夫人”可以解答么?想到这里,他不由向牢中的“蝴蝶夫人”看去。
看上去,她只有四十多岁,但却一脸憔悴,她微合着眼皮,似在沉思什么唐子良在牢外,隔着铁栏叫道:“老前辈!”
“蝴蝶夫人”睁开了那无力的眼皮,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她迷茫而惑然!
唐子良叫道:“老前辈,你是‘蝴蝶夫人’?”
她愕然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唐子良愕了,他望着她那失神的眸子,疑惑的色彩,唐子良突感一阵心酸。
他又急问道:“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蝴蝶夫人’?”
她点了点头!
唐子良叫道:“老前辈,你中了毒手?”
她又摇了摇头,表示一无所知。
唐子良一时之间,傻立在那里!
天!这些武林绝高手,不但被擒下而关在这里,而且均遭了毒手呀!
唐子良骇得良久说不出话来。
倏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叫道:“你是谁?”
唐子良闻声心头一震,回首向背后牢房望去,吃惊得使唐子良叫了起来:“老前辈,是你?”
那关在牢房之中的,赫然是那个在“天王门”所见的白发老人,想不到他也被关到这里来。
白发老人道:“不错,是我……你是谁?你的声音我好熟……”
“老前辈,我是唐子良!”
“呀!唐子良?”
“不错!”
“你过来!”
唐子良向他牢口,走了过来,但见牢口上新钉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十八号,天南一君。”
唐子良急急问道:“老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被抓来了!”
“什么时候?”
“五天前……我才被关进来。”
“这怎么回事,这里关了好多人?”
“不错!”
“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错,我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散发子’、‘梅山神僧’竟会被关在这里,这太……不可思议了……”
“你见过,鬼宫‘宫主’?”
“没有……”
“天南一君”应声未落,突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但见数个黑衣人向“天南一君”的牢房走了过来。
唐子良暗吃一惊!
“天南一君”喝道:“快走!”
唐子良本能地一掠身,向牢后射了过去,这当儿,三个黑衣人已到了“天南一君”的牢前!
其中一人打开了牢门,向“天南一君”说道:“阁下请出来吧!”
“天南一君”傈声问道:“干什么?”
“去见我们宫主!”
“不知贵宫宫主召请在下,是干什么?”
“问你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你去了之后就会知道!”
“天南一君”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目光,带着抖战,在三个黑衣人的相拥之下,向“鬼宫”大楼奔去。
唐子良骇立当场。
因为他生平第一次看到了一件他所不能相信的事,这些武林奇人,竟都做了“鬼宫”宫主的阶下囚。“鬼宫”宫主到底是谁?
一个时辰过去了,不见“天南一君”回来。
二个时辰也消失了,依旧不见“天南一君”的影子……
四个时辰过后,唐子良不由吃惊与焦急,难道“天南一君”已死在了“鬼宫”
之中不成?倏然,一阵急促步履之声再度传入耳际,唐子良暗吃一惊,偷偷看去,但见一个黑衣人扶着“天南一君”,走了回来。
但见“天南一君”被掷入了铁牢之内,砰!的一声,牢门又被关上了。
唐子良打了一个寒噤。
那黑衣人关上了牢门之后,又向来路走了回来,唐子良在那黑衣人走后,忙向“天南一君”的牢口奔了过去。
但见“天南一君”痴痴地坐在牢中,两眼发直,这情形正与“蝴蝶夫人”等人一模一样。
唐子良脱口而叫:“老前辈!”
“天南一君”疑惑而又茫然地注视了唐子良一眼,他显然茫然而又疑惑!
在几个时辰之间,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唐子良傈了!
他急叫:“老前辈,你怎么了?”
“天南一君”摇了摇头!
唐子良疾退了三四步,他再度骇然地注视着“天南一君”,事情可想而知,“天南一君”必然答不出“鬼宫”宫主的两个问题,而遭到了毒手。
那两个问题是什么?
唐子良怔立了一阵,他认为自己不应该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否则,被发觉事情便会不妙。
他一弹身,向丈高铁栏之外射了过去,唐子良出了那神秘之牢,已是天亮时分了。
唐子良心念一动,拾起了地上的盘子,向他所住的大院之处走了回来。
院外,依旧有入在暗中防守。
唐子良顺利地回到了房中,他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倏然——一声冷冷声音传来:“阁下好大的胆子!”
唐子良闻声,吓了一跳,举目望去,但见一个黑衣人影,从他的房中,缓缓走了出来。
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道:“是你?”
“不错,是我邵蓉!”
来人竟然是“四鬼女”邵蓉。这一下使唐子良暗吃一惊,想不到邵蓉竟会来到这里!
“四鬼女”低喝道:“唐子良,你好大的胆子!”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这吓唬不了在下!”
“你……假如现在换另一个人来,你岂不是要遭?”
唐子良一想不错,如果邵蓉换成了“三鬼女”或其中任何一人,这后果是不堪设想!
“四鬼女”冷冷说道:“阿翠昨晚没有回去向我报告,我便知道发生事情了,只是一时不想让别人揭穿你的面目而已!”
唐子良一阵感激,道:“蓉妹,多谢你!”
“谢什么?还不换过本来面目?”
当下唐子良忙换过了本来衣服,以及带上了面具,“四鬼女”冷冷问道:“你去过了‘血牢’?”
“‘血牢’?……不错,我去过!”
“你死在临头还不知道,竟敢一探‘血牢’……”
“四鬼女”邵蓉说到这里,倏然止口,倏见她一个箭步,向房内射了过去!
唐子良一惊,也跟了进去!
但见“四鬼女”一掌倏向躺在床上的女婢劈下,一声惨叫,那女婢应声脑血飞溅,死于地上。
唐子良为“四鬼女”这毒辣手段吓了一跳!
他厉声喝道:“你……为什么杀死她?”
“怎么?杀了她,你伤心是不是?”
唐子良喝道:“你这手段不嫌过辣么?”
“辣?哈哈哈……”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冷喝:“四妹,什么事?”
人影一闪,但见“三鬼女”已到了门口,“四鬼女”也不回答“三鬼女”所问,向唐子良喝道:“阁下好大的胆子,竟敢勾引我阿翠干这污事!”
唐子良终于明白“四鬼女”的把戏了。
她突下手杀了阿翠,是为了自己,否则,“三鬼女”见了情形,势必揭穿了他的面目不可。
这一来,杀人灭口,“三鬼女”自无法知道他们之事!
唐子良对于邵蓉,真是说不出的感激,这感激之情?也是他毕生从未有过的!
当下冷冷喝道:“这是她愿意的……”
“愿意?哼!如果不是你,阿翠也不会为了此事死于我手,你也纳命来吧!”话落,一掌直朝唐子良劈来!
唐子良身形一闪,故意喝道:“你要干什么?”
“杀你。”
“为什么?”
“你勾引我家阿翠!”
“勾引她又怎么样?”
“死!”
一语未落,第二掌再度向唐子良劈了过来。
唐子良正待出手,突闻“三鬼女”一声冷喝:“住手!”喝话声中,已到了两人面前。
“四鬼女”在“三鬼女”这一声厉喝之下,不由把劈向唐子良的掌势,收了回来,冷冷问道:“三姊,什么事?”
“三鬼女”的脸色,一无表情,注视了唐子良一眼,冷冷说道:“你说他与阿翠!……”
“不错!”
“我看还是暂时饶了他!”
“为什么?”
“‘勾魂魔女’有召!”
“也好,老杂毛,便宜了你!”
“四鬼女”故意骂了一句!
“三鬼女”向唐子良道:“阁下随我来吧!”
“去哪里!”
“见‘勾魂魔女’!”
“谁是‘勾魂魔女’?”
“这个阁下去了就会知道!”
唐子良明白,这“勾魂魔女”必然是“二魔女”的其中一位,这两位魔女,必然是“鬼宫”宫主的亲信;这两位魔女地位在“四鬼女”之上,其武功之高,当非泛泛之辈,召见自己,如应付不当,势必凶多吉少。
唐子良心念中,“三鬼女”已说道:“跟我走吧!”
唐子良定了一定神,道:“姑娘请!”
“三鬼女”也不答话,当先移步行去,唐子良回首报以“四鬼女”一个感激的眼光!
“四鬼女”惨然地笑了一下!
这时,唐子良已跟着“三鬼女”背后行去,走出了花园大院,已到了“鬼宫”
巨楼之前。
大门之口,未见一人防守。
“三鬼女”上了门阶,走入了大门,唐子良举目一望,但见大厅之内,一片阴森之感!
厅内虽然很大,但四壁雕刻着奇形怪状的鬼魔之象,看去令人毛骨悚然!
大厅之内,一片死寂,未见一人。
这一下又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他认为这里必然是警备深严,哪知竟是死宫一座。
静悄悄地,没有一点消息。
唐子良随着“三鬼女”向大殿之中行去,到了殿前,转向右侧一条通路行去。
不久,已到了一间巨室之前,“三鬼女”把脚步停了下来,轻轻叩了一下门,说道:“禀告‘勾魂娘娘’,‘无影人’已到!”
房内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进来!”
“是!”
“三鬼女”应了一句,推开门走了进去,唐子良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走了进去。
唐子良甫进房内,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房子之内,大而阴森,除了一盏玻璃灯散播着惨淡的光芒之外,这屋内几乎全是漆黑的。
虽然如此,这屋内的设备是十分精致的,那绣花椅子,牙床,化装台,无一不美!
在床前的假窗之口,站立着一个红衣人影!
“三鬼女”恭声道:“禀告‘勾魂娘娘’,‘无影人’已到……”
“知道了!”
“不知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退下去!”
“是!”
“三鬼女”恭声应是,退了出去,轻轻地又把门关上。
室内的空气,骤然凝固,望着那红衣人影,唐子良茫然出神,似乎他感到了那红色又有些可怕了。
久久,“勾魂魔女”才挪动了一下身子,转过了脸孔,一张芙蓉粉腮,骤现唐子良眼帘!
这是一张十七八岁的少女脸孔,却美极了,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艳丽而带刺。
她移动了脚步,向唐子良走了过来!
那轻盈的步子,苗条而诱人的身材,确实见之砰然心动,唐子良一时不由怔在那里。
“勾魂魔女”走到了唐子良面前,略为打量了唐子良一眼,然后,冷冷笑了笑,道:“你是‘无影谷’的‘无影人’?”
“不错,不知姑娘召我而至所为何事?”
“勾魂魔女”冷冷问道:“阁下见过唐子良?”
唐子良一震,道:“不错!”
“他向你问了什么!”
“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什么事?”
唐子良被问得一怔,不错,唐子良向他问了一件什么事?
终于,他开口说道:“二十年前他父母!”
“他父母是谁?”
“‘蝴蝶夫人’可以解答!”
“你呢?”
“我不大清楚!”
“阁下曾经是‘蝴蝶帮’门人?”
“不是!”
“勾魂魔鬼”颔了一颔首,目光在唐子良身上打了一个转,道:“阁下对于本宫,必定有很多疑问?”
“不错!”
“你最大的疑问是什么?”
“贵宫与唐子良的关系!”
“你认为本宫与唐子良有关系?”
“我想有的!”
“勾魂魔女”笑了笑,道:“这或许你猜错了,本宫与唐子良毫无关系,本宫之不杀唐子良,只是为了他年轻!”
“年轻?”
“不错!本宫不杀年轻之人,不过也不希望他扰乱本宫,但他似是处处跟本宫为难!”
唐子良一时怔在那里,他与“鬼宫”毫无关系?看去,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那么……那么,“鬼宫”为什么处处跟他为难?
“勾魂魔女”又冷冷一笑,道:“江湖之上,无人知本宫之名……”
“这不见得吧?”
“信不信由你,凡是知道,‘鬼宫’二字之人、均被困在‘血牢’之中……”
唐子良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他想不出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鬼宫”
两字,为什么不让人知道。
唐子良冷冷道:“可是我知道了!”
“不错,你是知道了,但你也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
“第一条,加入本宫!”
“第二条呢?”
“回答本宫宫主两个问题?”
唐子良听到了“两个问题”四字,不由想到“天南一君”的惨状,不问而知,那“血牢”中的人,均是为了答不出“两个问题”而遭到了“鬼宫”宫主的毒手!
这两个问题必然是奇特而难解的。
当下唐子良心念一转,道:“两个什么样子问题?”
“这个我亦不知道,假如你选择第一个条件,我便可以决定,假如是第二条,就非经过本宫宫主不可了。”
“我选择第二条。”
“勾魂魔女”冷冷道:“你要回答我们宫主两个问题?”
“不错!”
“很好,但有一件事我不能不事先告诉你,假如你答不出,将失去一生知觉,被关入‘血牢’!”
唐子良冷冷道:“本人愿意!”
“很好,那么你跟我去见宫主!”
“请领路!”
“勾魂魔女”冷冷笑了笑,她走了不久,但闻一声轧轧声起,壁间,突现出了一道暗门。
“勾魂魔女”走了出来,道:“阁下请吧!”
唐子良傲然地颔了一下首,向那道暗门走了进去,“勾魂魔女”紧随其后!
这暗道不大,约容两人出入,走着走着,唐子良似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我是否可以请教姑娘一件事?”
“请说!”
“贵宫宫主是男是女?”
“既称宫主,我想大概是女的!”
“年纪多大?”
“这个恕难奉告!”
“为什么?”
“或许连我也不知道她年纪多大!”
唐子良一愕,连位居第二把交椅的二魔女,也不知道这“鬼宫”宫主年纪多大,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是她不肯说而已。
唐子良想着想着,人已走到了一间巨殿之中,但见大殿之中,一片漆黑!
殿上,雕刻着一尊巨像,看不清那巨像是什么形状,在漆黑中,无疑是一尊魔鬼。
阴森的室内,阴惨空气,一切一切都显得十分恐怖。
唐子良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
这就是“鬼宫”宫主的住处?……
唐子良心念未落,“勾魂魔女”已朗声说道:“‘勾魂魔女’叩见宫主!”
话落,拜了下去!
漆黑中,传来了一个声音:“起来!”
“谢宫主!”
“他是谁!”
唐子良闻声,吃了一惊,但闻声音,不见其人,他就听不出这“鬼宫”宫主在什么地方!
“勾魂魔女”恭声应道:“他是‘无影人’,此人据说盖代之才,智慧超人,或许他可以回答宫主两个问题。”
“鬼宫”宫主的声音传来道:“他为什么被带到这里?他知道本宫之名?”
“正是!”
“那么,你告诉了他利害关系?”
“正是!”
“鬼宫”宫主沉默了一下,问道:“‘无影人’,你真愿意回答我两个问题?”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不错!”
“鬼宫”宫主阴笑道:“告诉你,如你答不出,你这一生就要完了!”
“我知道!”
“你有自信?”
“不错,假如我答得出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你答不出。”
“万一呢?”
“许你三个条件,随你要什么!”
“很好,说你第一个问题吧!”
“鬼宫”宫主冷冷笑了笑,道:“你好好听着,我要问你第一个问题了……”
“你说吧!”
第八章 难题
唐子良内心却感到极度的紧张,这紧张的空气随着“鬼宫”宫主没有即刻答话而凝固了!
自然,“鬼宫”宫主要问的两个问题,必然是十分奇特而因难,否则,不会有那么多高手被关进了“血牢”!
“鬼宫”宫主似是在想什么,而没有即刻问出第一个问题!
“勾魂魔女”木然而又恭敬地站在一侧!
唐子良不愿意这极度死寂的气氛笼罩着他的心头,打破了这儿乎凝固的空气:“宫主请问第一个问题吧!”
唐子良话落,“鬼宫”宫主突传来喝声道:“‘勾魂魔女’!”
“弟子在!”
“你竟敢蒙骗于我?”
“弟子不敢!”但见“勾魂魔女”脸色一白,声音有些发抖,道:“但不知宫主所指何事?”
“你说来人是‘无影人’?”
“正是!”
“他五十多岁了?”
“正是!”
“胡说!”
这一声怒叱,不但使“勾魂魔女”全身发抖,即是唐子良也打了一个冷战,难道“鬼宫”宫主已知道自己不是“无影人”不成?
唐子良为她这一句话感到了震栗!
“勾魂魔女”更是吓得脸如土色,忙道:“他真的是五十多岁的人!”
“你看走眼了!”
“弟子阅人无数,决不会有差错!”
“哼!他最多不过二十岁!”
“二十?……‘宫主’,不会的!”
“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传来,道:“阁下,你多大了?”
“五十三岁!”
“阁下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从你装腔的声音中,我可以听出来你只有二十岁!”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暗道:“这宫主当真是一个厉害无比之人,从装腔声音,便可以知道我年龄,这太不可思议了。”
唐子良心念中,依旧说道:“我是五十多岁的人,不信你看看!”
“阁下非瞒我不可!”
“不信也就算了,不过,我是来回答你两个问题的,对于年龄与是不是‘无影人’,这都无关重要!”
“你很会说话!”
“这是事实!”
“假如阁下真是二十岁之年,有此胆量与机智,真令人敬佩。”
“过奖了,请问第一个问题吧!”
“鬼宫”宫主说道:“好,第一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儿子是死了还是活着!”
“什么?”唐子良骇然而叫。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他与“鬼宫”宫主毫不相识,不明白对方底细,怎么会知道对方是不是有儿子?或者是死是活?
“鬼宫”宫主又道:“你回答我,我儿子是死了还是活着!”
天!天下哪有问人这一种问题的,唐子良既不是大罗神仙,有没未卜先知之能,如何能解答这个问题?
这不要说唐子良答不出,即是普天之下,除了她本人之外,看来亦无人能回答。
这根本也不能算是问题,而是无理苛题,哪有人在陌生人面前,问这一种问题?
“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传来:“怎么?你答不出?”
唐子良定了定神,道:“你怎么知道我答不出?”
“那么,你是答得出了?”
“对了!”
“说吧!”
“让我想一想!”
是的,唐子良必须好好思考才能答复,因为,这是十分重要的,他不能答:“我不知道!”或“我怎么清楚!”
如所料不差,那些被关入“血牢”之中的人,他们的回答必然是以上两句话中的一句,他告诉自己,他纵是撒谎,也不能说那两句话中的一句!
想到了撒谎,唐子良的心中,空然升起了另一个问题,他必须以“毒”攻“毒”的办法……
心念中,他开口道:“宫主,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如在范围之内,我可以回答你!”
唐子良沉声问道:“如果你儿子不死,今天多大了?”
“二十!”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跟我同年?”
“不错,你说他是活着还是死了!”
唐子良打定了主意,说道:“他还活着!”
“什么?”
“鬼宫”宫主惊叫着,似是没有人这么回答——而这回答也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了。
唐子良所想的一点也不错,“血牢”中的十八位武林绝代高手,他们的回答均是“不知道”。
唯独唐子良的回答是:“他还活着!”
久久,她才恢复了本来声调,冷冷问道:“你说他还活着?”
“不错!”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否则你怎么会问我?”
唐子良这一句话反问得“鬼宫”宫主无话以对,她既然问唐子良她儿子是死是活,唐子良就可以任意回答!
否则,她何必问他?
唐子良这回答自然是毫无根据的——也不是任何一个武林人物所能回答,跑江湖的人,向来不会撒谎。
“鬼宫”宫主半晌才又问道:“你怎能确定?”
“当然,我能确定!”
“他在哪里?”
唐子良冷冷问道:“这是第二个问题?”
“不是!”
“那么,我就不需回答了!”
“为什么?”
“因为你第一个问题是问你儿子是死是活,我已经回答你他还活着,假如你那是第二个问题,我可以回答,否则,恕不奉告了!”
唐子良语锋锐利而又机警,“鬼宫”宫主是遇到了一个劲敌,良久,她才又说道:“那么,我出第二个问题了。”
“请问!”
“我身罹绝症,是不是有救?谁能救?”
唐子良又是一怔!
这一个问题比刚才第一个更难,唐子良怎么会知道她身罹什么绝症?如何救法?
久久,唐子良说不出话来。
“鬼宫”宫主迫问道:“你答不出么?”
“当然答得出!”
“说吧!”
“你应该让我想一想!……”
“想什么?”
“想想你的问题呀!”话落,空气又死寂起来,唐子良想了一想,终于说道:“你患的不是绝症!”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身罹绝症?”
“你假如是患的绝症?就不会活到现在了……”
“可是我还活道……”
“所以,那不是绝症!”
“是绝症!”
“如是绝症,便无人可救了,不过,我说你还活着,你患的不是绝症,你还有救!”
“谁能救我?”
她的声音在抖颤着,不管唐子良这回答是真是假,就像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得到了一丝希望一样那么兴奋。
唐子良皱了一皱眉头,道:“让我想想!”
是的,他必须好好想一想如何回答这一个问题,莽莽武林天下,他想不出- - 也不知道什么人能救她的绝症!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人,说道:“我想起来了!”
“谁?”
“江湖神医!”
“谁是‘江湖神医’?”
“他除了叫‘江湖神医’之外,还有一个外号叫‘魔侠神君’!”
“鬼宫”宫主栗声问道:“他……在哪里?”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这一点,恕我不作回答!”
“为什么?”
“因为你第二个问题只问你绝症是不是有救?什么人能救?我已经回答你了!”
“‘魔侠神君’是你捏造的人!”
“放心,武林之中,的确有这个人的存在!”
“很好,假如武林真有这个人的存在,十天之内,本宫一定查得出……”
“那么,我已经回答了你两个问题?”
“不,你只回答了一个问题,‘魔侠神君’是否能找到,是不是能救我,以后才能证明。”
“可是我已经回答了!”
“他不一定救得了我!”
“那么,我们的条件该怎么办?”
两个问题,唐子良虽然完全答复了,可是第二个问题尚待证明,只算对了一个问题!
“鬼宫”宫主冷冷说道:“你如能回答我两个问题,我许你三个条件,但你回答了一个问题,另外第二个问题只答了一半,我许你两个条件吧!……”
“许我什么样的条件?”
“请你选……”
“鬼宫”宫主话犹未落。
倏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一条红衣人影,已来到了大殿门上,恭声说道:“弟子‘吸血魔女’禀告宫主,一切行刑仪式已经备妥!”
“知道了!”
“不知宫主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哦,对了,这位阁下已回答了我两个问题,算是本宫贵客,好好招待他!”
“是!”
“还有什么事么?”
“‘天王门’门主马上可到!”
唐子良暗吃了一惊,想不到“天王门”竟是“鬼宫”的卫星门派,这似首是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他不禁问道:“‘天王门’也是宫主属下门派?”
“对了,他也和阁下斗过!”
唐子良冷冷一笑!
“吸血魔女”问道:“不知宫主如何定夺?”
“鬼宫”宫主冷冷应道:“到了之后,带他来见我!”
“是!”
“那么,退下去吧!”
二位魔女恭声应是,退了下去,“勾魂魔女”向唐子良说道:“朋友走吧!”
唐子良冷冷说道:“慢着!”
“你还有什么事么?”
“请问宫主,你许我的两个条件,什么时候能够兑现?”
“你想兑现时,可告诉‘勾魂魔女’,本宫主向来说一不二。”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很好,我是否还可以请教宫主一件事?”
“请说!”
“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你?”
“有必要时你随时可以见我!”
“我是不是可以随时离去?”
“还不行!”
“为什么?”
“自然还有事!”
唐子良冷冷一笑,转过了身子,跟着“勾魂魔女”行去,这时,他才看清了“吸血魔女”是一个年约三旬的绝色妇人!她像一团火似的,全身充满了诱惑与热力,她妖艳而风华绝代!
这时,他们一行三人向暗道之外行去,唐子良在思考着两个他要的条件!
他该选择哪两个?
唐子良出神地想着,这时,他已经来到了“勾魂魔女”的房室之内,“吸血魔女”冲着唐子良笑道:“想不到阁下竟能回答了本宫宫主两个问题,这也是十数年来;仅有不被关进‘血牢’之人,阁下才智真是不凡!”
“过奖了!”
“阁下已是本宫贵宾,是不是想看看本宫行刑之礼?”
“行刑?”
“不错!”
“贵宫门人犯了戒条,而欲行刑?”
“正是!”
“好极了,在下正想参观贵宫的行刑手段!”
“那么,请吧,二妹,带她来吧!”
话落,红衣艳妇——“吸血魔女”当先走了出去,唐子良望了“吸血魔女”一眼,下意识问道:“她是谁?”
“‘吸血魔女’!”
“我知道她叫‘吸血魔女’,叫什么名字。”
“阁下对她发生了兴趣?”
“有一点!”
“她在加入本宫之前,据说是毒谷门人,叫‘毒狐狸’……”
“什么?”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道:“她是‘毒狐狸’?”
“不错。”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他内心倏涌起了一股杀机与怒火,他师父“魔中魔”中了“咀心之毒”是不是这“毒狐狸”下的毒手?他到处找她,想不到她竟在这“鬼宫”之中!
于是,他又想到了新的问题,这问题是叫唐子良所不解的,“毒狐狸”如果真的是害死“魔中魔”之人,她的目的是为了“蝴蝶耳坏”?这“蝴蝶耳坏”为“蝴蝶夫人”所留,其中代表了什么?现在“蝴蝶夫人”既然还活着,这“蝴蝶耳坏”岂不是多余的?
另外一个问题是“鬼宫”宫主似是常与自己作对,而又几次不杀自己,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是一件尚待证明的事,或许,这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唐子良怔想之际,“勾魂魔女”已说道:“阁下走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跟着“勾魂魔女”走出了房门,直向“鬼宫”大殿行来。
不久,已到了大殿之中,唐子良目光过处,暗吃一惊,原先这大殿之中,空无一人,现在却站立了数十个人!
这数十个人分立两侧,殿前右侧,站立了四个长发少女,邵蓉赫然也在其中,不问可知,这正是“四鬼女”了。
邵蓉凝望了唐子良一眼,那眸子在关怀之中,带着一份喜悦与释然!
殿前左侧,站立着两个一男一女两个丑怪老人!
“吸血魔女”高坐案上,当“勾魂魔女”领着唐子良进来之时,她指了指右侧一张椅子,道:“请坐!”
唐子良略为颔首,一时之间,他不由被这大殿之中的庄严气氛所慑!
“勾魂魔女”在案后的右侧椅上坐了下来,唐子良微微一怔,暗道:“‘勾魂魔女’高居右位,她的身份难道比‘吸血魔女’高?……”
唐子良心念未落,“吸血魔女”已沉声说道:“各位门人听着,今日是本宫行刑之日,召唤各位而至,就是要给各位看看背叛本宫之人的下场!”
所有门人,一片死寂!
“吸血魔女”冷冷笑了一笑,喝道:“带上叛徒!”
一阵朗喝之后不久,大门之外,拖出了一个人来,不久,已被掷到殿前。
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那被掷在大殿之中的人,赫然是陈小芬!
这一下,怎不令唐子良吃了一惊?
但见陈小芬一脸苍白之色,粉脸上泪痕未干,她僵直地躺在地上……
随着唐子良的惊叫声中,“勾魂魔女”冷冷问道:“你怎么了?”
唐子良定了定神,道:“没有什么!”
“你认识她?”
“不错!”
“勾魂魔女”哦了一声,这时“吸血魔女”突说道:“陈小芬,还不跪好?”
陈小芬在“吸血魔女”的喝声之下,全身略为颤栗了一下,挺起了那无力的身子,战战兢兢的跪好。
唐子良见状,为之心酸。
“吸血魔女”又喝道:“陈小芬,你知罪么?”
陈小芬失神无语地颔了一颔首。
“吸血魔女”又道:“你身为本宫属下一帮之主,竟透露本宫之私,犯了本宫大忌,你在死前,还有什么话说?”
陈小芬摇了摇头。
“吸血魔女”喝道:“准备施刑!”
“吸血魔女”一语甫落,人群之中,闪出了四个人来,每一个人的手里,均握着一条长索!
唐子良为之色变!
但见四个人拿着绳索,分别绑住了陈小芬的四肢,分立四个位置!
如果这四人一用力,陈小芬势必拉得四肢分散而死,这种惨酷之刑,确实叫人心寒。
唐子良的眼睛里,几乎喷出火花来!
“吸血魔女”又冷冷问道:“陈小芬,你还有什么遗言交待?”
陈小芬摇了摇头!
现在只要“吸血魔女”一声令下,陈小芬就要当场死于非命。
“吸血魔女”倏喝道:“施刑……”
“吸血魔女”话犹未落,倏闻一声厉喝声起。
“住手!”这一声厉喝,正是出自唐子良之口,而他这一声厉喝,骇栗了所有之人,目光不由齐齐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
“吸血魔女”愕然地看了唐子良一眼,冷冷道:“阁下干什么?”
“请问她身犯什么大罪?而遭此酷刑?”
“泄漏本宫之秘!”
“泄漏贵宫之秘,就必须遭此酷刑么?”
“不错,你还要知道什么?”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要她!”
“什么?”所有之人,几乎全部脱口叫出。
“贵宫宫主答应我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就是我要她!”
“不行!”
“为什么?”
“她是本宫死犯,任何人不得救她!”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难道你敢违抗你们宫主的命令?”
“吸血魔女”喝道:“她是本宫死犯,我就有权处置她!”
唐子良的身子,陡然站了起来,喝道:“你敢下手,我第一个条件就是换你死命!”
唐子良这一句话说得充满了杀机,听来令人不寒而栗,“吸血魔女”不由为唐子良的神情所慑,一时怔在当场。
“勾魂魔女”冷冷道:“阁下要她换取第一个条件?”
“不错!”
“阁下真的认识她?”
“这与交换条件无关紧要!”
“阁下到底是不是‘无影人’?”
“这也是无关紧要!”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很好,本宫宫主既然答应阁下两个条件,那么,我就把她交给你,以重本宫宫主信诺!”
她语锋略为一停,目光一扫殿前施刑手,冷冷道:“松索!”
“是!”
四个黑衣人松去了缚在陈小芬四肢的绳索,缓缓退了回去,死亡的杀机过去了!
场面突然沉寂下来,唐子良强按心头激动之情,缓缓坐了下去!
倏地——一声朗喝之声传来:“‘天王门’门主到!”
“天王门”门主突然而至,使唐子良暗吃一惊,“吸血魔女”冷喝道:“传进!”
“‘天王门’门主进见!”
朗声甫落,一倏黑衣人影,已经走了进来,唐子良目光一扫,来人正是“天王门”门主!
“天王门”门主走到了殿前,叩跪下去,道:“弟子‘天王门’门主叩见二魔女金安!”
“勾魂魔女”冷冷道:“免了!”
“谢娘娘!”
“天王门”门主话落,恭恭敬敬站了起来,“吸血魔女”冷冷笑了一笑,道:“‘天王门’门主!”
天王门门主悚然说道:“弟子在!”
“你知我传你到此干什么?”
“弟子不知,尚祈明示!”
“我找你是来证明一件事,你看看这位阁下是谁?”话落,伸手一指唐子良。
“天王门”门主注视了唐子良狰狞的面貌片刻,说道:“恕弟子不认识!”
“什么?”
“吸血魔女”脱口而叫:“你不认识他?”
“不错!”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他自称是‘无影人’,你难道认不出来?”
“不错!”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莫非你看错了?”
“回禀娘娘错不了。”
“他是你朋友呀!”
“天王门”门主冷冷一笑,道:“他不是‘无影人’!”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谁说我不是‘无影人’?”
“你曾是‘蝴蝶帮’门人的‘无影人’?”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你阁下又是谁?”
“天王门”门主冷冷一笑,道:“也难怪你老兄认不得我!”
他倏伸手在脸上一摸,“天王门”门主已换了一副脸孔,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叫了起来!
他的叫声,骇人而惊恐,这叫声充满一股难于言喻的恐怖音韵,那是一个人在极度的惊骇中,才能叫出的。
“天王门”门主换过了一副面孔之后,冷冷说道:“阁下现在是不是认识我了?”
唐子良身子在发抖,他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注视着换了另一副面孔的“天王门”门主。
像某一件事震撼了他的生命,使他在刹那之间,失去了知觉,他的耳际所听到的,是嗡嗡叫声……
所有之人为唐子良的神情所慑!
“吸血魔女”冷冷道:“阁下认识他么?”
唐子良在度的骇然中,惊醒过来,他栗声道:“我……认识……”
——是的,他认识,这一张脸孔是他所熟悉的,那正是他父亲呀……那自认是被人杀死而切去首级的父亲呀!
这突然发生的事,怎不令唐子良震惊?
唐子良对这突然发生在他的眼前的事,怎不感到震惊呢?现在事情终于证明,那死去的是陈友山,而不是他意念中的父亲。
他还活活的站在这里。
“无影人”说得不错,他可能是“无双剑”唐翔,而化装另一副面孔,当起了“天王门”门主。
这时,“天王门”门主骇然道:“你认识我唐翔?”
“你……是唐……翔?……”
“对了,唐翔!”唐子良抖然站了起来,冷冷喝道:“唐翔,你认识唐子良么?”
“天王门”门主脸色一变,他悦然地注视着唐子良,道:“唐子良?”
“不错,唐子良!”
“不错,我认识他!”
“你与他有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
“什么?”
唐子良厉声大喝:“你说什么?”
“我说我与唐子良毫无关系!”
“放屁!”
“阁下说话请客气一点!”
唐子良狂笑道:“我倒要你看看认不认识唐子良!”
唐子良话落,伸手揭去了人皮面具,出现在眼前的是他本来的面目!
所有之人,均为之惊叫出口!
尤其“天王门”门主更想不到这一个人是唐子良所装扮,这一刻的震惊,就不亚于刚才唐子良见了唐翔的本面目一般。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唐翔,十多年来,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父亲,谁知道我现在才真正看清了你的面目,你这杀人凶手!……”
唐翔下意退了一步,栗声道:“是你?”
“不错,是我唐子良,你想不到吧?”
唐翔镇定了一下情绪,道:“不错,这的确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唐子良阴冷冷笑了起来,喝问道:“你杀了陈友山?”
“不错!”
“也杀了李瑛?”
“不错!”
“你们不是我父母是不是?”
“不错!”
唐子良脸色一变,充满杀机地喝道:“你为什么故布疑阵?杀了陈友山与李瑛?说!”
唐子良的脸上,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杀机,双目之中,几乎喷出火来,怒视着唐翔。
唐翔冷冷一笑,道:“这一点,恕我不说!”
“什么?你不说?”
“对了!”
“找死——”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扑了过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唐子良此时心头充满了杀机,这挟愤攻出的一掌,其威力之猛,真是非同小可。
“天王门”门主也似是估不到唐子良敢猝然出手,当下略为闪身,已弹了开去。
一掌闪过,唐子良已再度喝道:“再接我这一掌试试!”
在“天王门”门主身子甫自弹开之际,唐子良的第二掌,已凌厉扫了出去!
唐翔大喝一声:“找死——”
出手一掌,对了过来,这封出的一掌,正好封退了唐子良的攻势,但见唐子良拿桩不稳地退了三四步。
唐子良身子虽然被迫后退,但依旧像拚命一般,扑了过去,口里喝道:“唐翔,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出手如电,猛攻而出。
就在唐子良出手之际,一声冷叱声起:“住手!”
这一声冷叱之声,正是出自“吸血魔女”之口,唐翔闻喝,弹身退了一丈,战战兢兢说道:“请恕弟子情急出手!”
“这不怪你!”
她语锋略为一顿,怒视着唐子良,冷冷喝道:“唐子良,你敢放肆么?”
唐子良冷冷笑道:“有什么不敢?”
“你想找死么?”
唐子良狂笑道:“只怕未必!”
“你再出手试试!”
唐子良狂然一笑,挟着狂笑声中,他猛然弹身,向唐翔射了过去,出手猛攻一掌。
就在唐子良出手之际,“吸血魔女”一声厉喝:“找死——”
红衣人影一闪,唐子良还没有看清眼前人影,一道掌力已向他当胸袭了过来,来势之猛,直似狂涛骇浪一般。
唐子良一声断喝,左手猛然封出,就在唐子良一封之下,红衣人影乍闪,唐子良的胸口被击了一下,一口鲜血哇的吐了出来。
“吸血魔女”已退出了一丈之外!
唐子良中了“吸血魔女”这一掌,伤及内腑,如非他内功修为深厚,这一掌势必令他当场毙命。
饶是如此,他亦伤得十分之重了,但见他右手按住胸上,冷冷喝道:“‘毒狐狸’,这一掌之赐,我唐子良永生不忘。”
“你……怎么知道我是‘毒狐狸’?”
“这有什么奇怪?唐子良他日必定也要还你一掌。”
他的神情充满了一股不可屈服的毅力与精神,也充满了杀机,“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阁下冒名进入本宫打听秘密,足有死罪,今天你死定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要怎么样?”
“把命留下!”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只要你出手,我唐子良就把命交给你!”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好极了!”
她冷冷一笑之后,红衣人影再度一闪,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
倏然,就在“吸血魔女”出手之际,“勾魂魔女”突喝:“住手!”
“勾魂魔女”这一喝,“吸血魔女”不由把手收了回去,“勾魂魔女”冷冷道:“吸血娘娘,我看这一件事还要好好考虑。”
“考虑什么?”
“他是本宫宫主的贵宾,杀他不得!”
“勾魂魔女”这一句话说得“吸血魔女”脸色大变,不错,“鬼宫”宫主交待她好好招待唐子良,不管他是不是冒名进入鬼宫,在没有命令之前,她不能杀他。
她缓和了一下情绪,冷冷说道:“便宜了你!”话落,退了回去!
“勾魂魔女”说道:“吸血娘娘!”
“在!”
“带唐门主去见宫主!”
“是!”
“吸血魔女”对于“勾魂魔女”似是恭敬异常,自然,她的地位比“勾魂魔女”低,她的活又怎能不听!
唐子良冷冷喝道:“我也要见你们宫主!”
“为什么?”
“我有事见她!”
“现在?”
“不错,现在!”
“等一会儿,让‘天王门’门主见过了宫主之后,我们再去见本宫宫主。”
“勾魂魔女”掏出了一颗丹药,掷给了唐子良,冷冷又道:“这是丹药,阁下请服下疗伤吧!”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好意心领,这一点伤势,唐子良还受得起!”
话落,他把丹药向“勾魂魔女”掷了回去,“勾魂魔女”似想不到唐子良会如此狂傲,她不由怔了一怔。
“吸血魔女”沉声道:“唐门主!”
“弟子在!”
“跟我去见宫主!”
“是!”
当下“吸血魔女”领着唐翔,向后殿行去!
“勾魂魔女”目光一扫门人,沉声喝道:“本门弟子退下去!”
“是!”所有门人,齐都退了下去!
“四鬼女”关心地看了唐子良一眼,终于,她移动了脚步,向大厅之外行去。
大厅之中,恢复了原先的死寂!
陈小芬木然地跪在地上,她似是想不到——也不敢相信唐子良会救她,那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几次,她想害死他,但唐子良对自己却是一往情深,并没有为自己所为而怨恨!
在感激之中,使她惭愧!
这当儿,唐子良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叫道:“阿芬……”
他的叫声,依旧像从前那样亲切与充满了感情,于是,隐藏在她心扉里的感情突然像山洪暴发一般,她偎在唐子良的怀中,痛哭失声!
唐子良这一刻给予她的,足叫她回味一生了。
她感激,她爱!
生命之中,她从未如此感激过,也从未令她如此激动而痛哭过,那切切痛哭,哀怨而感人。
唐子良木然地,沙哑地叫道:“阿芬……”
“阿良……”她切切而叫,不知如何启齿!
他沙哑地说道:“阿芬,悲剧……结束了……”
陈小芬喃喃道:“不,对我,这悲剧……永远不会结束!……”
是的,悲剧对于她是永远不会结束的,她的生命中春天已经失去,她嫁了人!
曾经她疯狂爱过她的丈夫,可是,从吕良才的身上,她所得到的是失望与痛苦。
在她失望与痛苦中,她又碰见了唐子良。
这是悲剧中的悲剧,这悲剧是永远不会结束的。
唐子良黯然道:“阿芬,会结束的——终有一天。”
“难了……难了……”
她喃喃地说着,状极凄惨!
唐子良惋然道:“你必须面对现实,或许你能追回你那逝去的日子,你丈夫会回到你的身边……”
“不会的……不会的……”
那是绝望的呼喊,她知道,她的丈夫已不可能回来,纵使回来了,那感情也弥补不回来了。
唐子良望着她,痛苦而又茫然!
陈小芬终于关心地问道:“阿良,你伤得很重?”
“我还承受得起!”
“阿良,疗伤吧!”
他颔了一颔首,也感激地注视着她,像过去的一切,又已经回来了,他慨然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幕是感人的,就连高坐案上的“勾魂魔女”亦为之黯然与悲戚!
天下真情最使人感动,“勾魂魔女”纵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也不能不为这真情所感动。
当下唐子良坐地疗伤!
陈小芬走到了“勾魂魔女”的面前,跪了下去,道:“谢娘娘不杀之恩!”
“是他救了你,不是我!”
“终归是娘娘答应了他的条件!”
“这是应该的,也是宫主的命令。”
她惋然笑了一笑,道:“你们曾经是一对情人吧?”
“是的,娘娘!”
“但,你又嫁了。”
“是的,娘娘,我又嫁了人,或许这是我意志不坚所致,否则,也不会有今天了。”
“你们的事在‘吸血魔女’的管辖之内,她事掌外宫,对于你们的事,我还不清楚,你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我与唐子良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童侣……”她把事情,告诉了“勾魂魔女”一遍!
“勾魂魔女”颔了一颔首,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当儿——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但见“吸血魔女”领着“天王门”门主走了出来。
“勾魂魔女”冷冷问道:“宫主已见过了唐门主?”
“是的。”
“吸血魔女”应道:“而且宫主有请唐子良。”
“勾魂魔女”颔了一颔首,道:“把陈小芬带到唐子良的房里去吧!”
“是!”
“吸血魔女”向陈小芬道:“你跟我走吧!”
“谢娘娘!”
当下“吸血魔女”领着陈小芬与唐翔走了出去,唐子良此时也疗伤完毕!
他站了起来,“勾魂魔女”说道:“走吧,去见我们宫主!”
“请!”
“勾魂魔女”又领着唐子良向后殿行去,不久,他又来到了那座漆黑的殿中。
“勾魂魔女”恭声说道:“禀告宫主,唐子良到!”
“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传来,道:“‘勾魂魔女’,你知罪么?”
“勾魂魔女”脸色一白,忙跪了下去,道:“弟子知罪!”
“他是‘无影人’么?”
“不是!”
“你不是说你阅人无数,不会差错?”
“恕弟子一时糊涂!”
“鬼宫”宫主冷冷道:“死罪可饶,活罪难免,掌嘴四下!”
“谢宫主轻罚!”话落,劈劈拍拍打了四记耳光。
这四记耳光不是敷衍了事,而是打得双颊红肿,手法十分之重。
唐子良站在一侧,也不由看得目瞪口呆,这“鬼宫”宫主当真是一个冷酷而又毫无感情之人!
“勾魂魔女”打了自己四记耳光之后,说道:“回禀宫主,弟子掌嘴已毕!”
“站过一旁!”
“是!”
“勾魂魔女”话落,挺起身子,站过一旁。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这位宫主好大的威风!”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你是唐子良?”
“不错!”
“你第一个条件,是换陈小芬?”
“不错!”
“你为什么冒充‘无影人’,进入本宫?”
“因为我要找你问一件事!”
“什么事?”
“杀死陈友山与李瑛,然后也想杀死我的,是不是你的指使?”
“不错!”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说!”
“这是本宫的规章,本宫不准有亲情之存在,唐翔加入了本宫,他就必须杀死他妻子及儿子……”
“好辣的手段!”
“这是门规!”
“请问宫主,你是怎么样一个人!”
“这一点你不必知道!”
“也是你派唐翔用‘梅花戒刀’射杀我?”
“对了!”
“我与你何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可是我唐子良死了么?”
“是的,你命长!”
唐子良的心扉里,突然涌起了一股无可遏止的杀意,他目光注视着那黑暗之处,喝道:“鬼宫宫主,你有本事出来见见我!”
“为什么要我见你?”
“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子!”
“或许时机未至。”
她语锋略为一停,又道:“刚才你也想见我?”
“不错!”
“什么事?”
“我想请教你宫主一件事!”
“请说。”
“你怀念你的儿子?”
“不错,这是任何一个做母亲的本性!”
“那很好,陈小芬是不是有一个儿子在你手上?”
“不错!”
“你想念你的儿子,难道她不会么?把她的丈夫及儿子交给她,否则,你就不配身为人母。”
唐子良这一段话说得“鬼宫”宫主一怔,她似乎想不到唐子良会说出这一段扣住她的话。
良久,“鬼宫”宫主才冷冷喝道:“‘勾魂魔女’!”
“弟子在!”
“把吕良才及陈小芬的儿子交还给她!”
“是!”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唐子良,我又输了你一阵!”
“这只是开始,以后你所输的可能包括你的生命!”
“那也不见得,唐子良,你还要干什么?”
“要第二个条件!”
“说吧,要什么?”
“我要‘蝴蝶夫人’!”
“什么?”“鬼宫”宫主脱口而叫:“你要‘蝴蝶夫人’”?
“不错!”
“办不到!”
“为什么?你宫主不是答应我两个条件么?”
“不错!”
“那么,你反悔了!”
“当然不……”
“那么,把‘蝴蝶夫人’交给我!”
“鬼宫”宫主栗声道:“除了她之外,我可以给你任何一个人,任何条件!”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唐子良要的是她!”
“你……非要她不可?”
“不错!”
唐子良语锋坚决,似是已毫无商量余地,“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好,我交给你,不过,最后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刚才我已经问过了唐翔,江湖上的确有‘魔侠神君’这个人,他被困在皇城‘天牢’之中是不是?”
“不错!”
“我即刻派人到皇城劫牢,到时候如果‘魔侠神君’救不了我一条命,你就算是答不出我这最后一个条件!……”
“答不出又怎么样?”
“死!”这一字说得冰冷冷的,听来令人不寒而栗,唐子良也不由为之打了一个无名而又恐怖的冷战。
唐子良脱口道:“死?”
“对了!”
“为什么?”
“欺骗我者死,而且死得很惨。”
唐子良又打了一个冷战!
“鬼宫”宫主又冷冷说道:“而我的两个条件,全部兑现,到时,如果你说我能救而又不能救时,自然别怪我对你下毒手!”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假如我说中了,‘魔侠神君’真的能救呢?”
“我自然再给你一个条件!”
“事情为什么不到时候再说?现在说来未免嫌之过早了,而且,我唐子良也必须离去了!”
“什么?离去?”
“不错!”
“在事情还没有全部解决之前,你走不了。”
她语锋略为一顿,冷喝道:“‘勾魂魔女’!”
“弟子在!”
“如果唐子良有逃走的念头或行动,你毁了他!”
“是。”
唐子良听得心头发火,喝道:“鬼宫宫主,你凭什么留我?我唐子良并不受你控制!”
“可是我们条件还没有完……”
“鬼宫”宫主话犹未落,突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刹那之间,“吸血魔女”突现殿中。,“鬼宫”宫主冷冷问道:“是‘吸血魔女’么?”
“正是弟子!”
“什么事?”
“本宫突来一人,说是唐子良的朋友,到此找他,请宫主定夺。”
“是什么人?”
“不知道!”
“鬼宫”宫主冷冷说道:“既然是唐子良的朋友到此找他,你就带他进来见他好了。”
“是!”吸血魔女应声走了出去!
鬼宫宫主又道:“唐子良,我话说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把‘蝴蝶夫人’交给我!”
“放心,我会叫‘勾魂魔女’交给你的。”
她停了一停,又说道:“‘勾魂魔女’你听见没有?”
“弟子听见了。”
“带他出去。”
“是!”
“勾魂魔女”望了唐子良一眼,道:“阁下走吧!”
话落,当先行去。
当下唐子良与“勾魂魔女”跟着走了出来,唐子良又被引到他原先所住的那间大院之内。
一路上,唐子良就想不出是什么人会到此找他,无影人?是的,除了他之外,不做第二人想。
唐子良回到了屋内,陈小芬在那里等候,“勾魂魔女”说道:“阁下进去吧,我去提人给你!”
唐子良淡淡说道:“多谢姑娘。”
“勾魂魔女”淡淡一笑,转身行去,唐子良也往房内走了进去,陈小芬切切说道:“你回来了?”
“是的,她们没有为难你吧?”
她摇了摇头。
这当儿,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转身望去,但见“四鬼女”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背后跟着一个青年人,走了过来。
陈小芬粉腮上骤现惊骇之色!
“四鬼女”邵蓉看了唐子良一眼,道:“唐子良,这是你第一个条件所交换的,现在就交给你了!”
唐子良一怔!
倏然——陈小芬一个弹身,向邵蓉手中所抱的婴儿扑去,伸手抱过了那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
那手中的儿子,也随着她哇哇大哭……
这一幕是感人的,像任何一个慈母在失去儿子之后再突然得到一般。
唐子良心头一酸,几乎为陈小芬这慈母之情所感动。
那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黑衣青年人,亦站在那里。
“四鬼女”邵蓉注视了唐子良一眼,道:“唐公子,你还有什么吩咐么?”
唐子良望着她,摇了摇头,“四鬼女”邵蓉苦笑道:“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呀!”
唐于良颔了一颔首,邵蓉低声问道:“你们相爱着?”
“或许是的……但,这事情过去了……也应该结束了。”
“我同情你们……”
“也请了解我!”
四鬼女闻立,怔了一怔,然后,她轻轻垂下了螓首,幽幽说道:“我会的,愿君不弃我就行了。”话落,她转身行去。
望着“四鬼女”背后的身影,唐子良喟然叹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他不会弃她,而是爱她。
唐子良叹声未落,黑衣青年人已走到了陈小芬的面前,叫道:“小芬……”
陈小芬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黑衣青年人的脸上,目光变成了两道骇入的杀机。
久久,陈小芬才喝道:“吕良才,是你?……”
“是的,小芬!……”
陈小芬突厉声喝道:“我杀了你薄情寡义的人!”
话落,她突出手,一掌向吕良才劈了过来,吕良才似是估不到陈小芬会猝然出手,砰的- 声,他跄踉退了十来步,一口鲜血,已如箭喷了出来。
陈小芬再度扑了过来,猛然攻出了第二掌。
唐子良一个弹身,截住了陈小芬的去路,喝道:“阿芬,你疯了?”
陈小芬的掌力,被唐子良封了回来,人已退了三四步,她栗声大喝:“阿良,让路!”
“不,你为什么要杀他?”
陈小芬切齿道:“阿良,你不会知道的,他毁了我一生,阿良,我爱他,把一切交给他,可是他竟勾引我进入‘鬼宫’,发下重誓,然后,他为了要我杀你,拿自己的儿子威胁我,他是人么?阿良,让路,我要杀他。”
她的声音充满了抖颤,也抖露着无边的骇人杀机,唐子良听得心头一寒。
陈小芬又厉声喝道:“阿良,让路!”
唐子良镇定了一下情绪,说道:“阿芬,你真的非杀他不可么?”
“不错!”
“阿芬,不幸的事该结束了,别忘了他是你的丈夫,你孩子的父亲,杀了他称一时之快,但,你不能使你的儿子没有父亲。”
“我不希望我儿子会有这样一种父亲!”
“阿芬……”
“阿良,别说了,让路吧!”
这当儿,吕良才走到了陈小芬的面前,说道:“小芬,你真不原谅我么?”
“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吕良才栗声道:“是的,阿芬,我是一个不可饶恕之人,我不是人,小芬,‘鬼宫’宫主害了我们……”
话犹未落,他突然举手,向自己“天灵盖”劈下,唐子良一声惊叫:“吕兄台,你疯了?……”他一探手,向吕良才的右手抓去。
就在唐子良一抓之际,惨叫之声,骤然响起,唐子良这一抓之势不能说不快,可是,他依旧慢了一点。
随着惨叫声中,但见吕良才脑血飞溅,当场死于非命。
唐子良见状,眼泪骤滚。
陈小芬一怔!
场面,突呈死寂!
这死寂是极为可怕的,像某一种重大之事将发生而突使空气凝固一般!
倏然,陈小芬一声大叫:“吕哥哥!”
感情与理智,终于战胜了原先的愤怒,不管吕良才是不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她总是爱过他,也把一切交给他。
现在,他终于死在了她的面前,那恨已经结束,一股悲愤的爱意,代替了她的全部!
她扑向他的尸体,把她手中两岁大的儿子甩在一旁,她放声痛哭,她儿子也在哇哇大哭!
痛哭之声,掩盖了一切!
“这真是一场悲剧呀……但它该结束了……”
他俯身抱起了那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这刹那之间,他的心头也涌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之情。
他虽然没有看到悲剧的发生,但,他看到了最惨酷的一幕悲剧结束了。
是谁害了他们?这答案如吕良才所说:“那是‘鬼宫’宫主——这个全身冰冷而毫无感情之人。”
久久,唐子良才拍了拍陈小芬双肩,叫道:“阿芬!”
她抬起了那充满了泪痕的脸孔,注视着唐子良,这刹那之间,使得她失神了……她喃喃道:“他死了?……”
“是的,死了。”
“不,我……不是真的要他死!”
“可是他死了!”
“死了死了……”
她喃喃地念着,状极悲惨,唐子良咬牙忍住了悲伤,说道:“阿芬,或许他应该这样结束的,否则,那悲剧无法完结,也将永远上演下去,阿芬,不必悲伤。”
她失神地注视着唐子良,这当儿,一阵脚步声传来,但见“勾魂魔女”已领着那脸色苍白,双目失神的“蝴蝶夫人”走了过来。
“勾魂魔女”看了躺在地上的吕良才尸体一眼,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子良道:“他运掌自绝了。”
“为什么?”
“愧对妻子及儿子。”
“哦!”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告诉贵宫宫主,别忘了这一件悲剧是她一手造成的!”
“勾魂魔女”蹙了一下黛眉,向唐子良说道:“‘蝴蝶夫人’交给你了!”
“谢谢姑娘。”
“我会派入来收尸的,你们进去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阿芬,我们进去吧!”
她伸手抱过了唐子良手中的孩子,目光呆呆地凝视着唐子良,把手中的儿子抱得紧紧的,好像除了他之处,一生之中,她再也没有什么了……
倏然,她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进去了,我……要走了,离开这里……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她喃喃地说着,移动脚步行去。
唐子良喝道:“阿芬,你去哪里?你……不能走!”
“我该走……我该走……我已失去太多,我也不希望再回来……”她缓缓行去……
“阿芬,她们不会放你走的。”
“会的,对我,她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阿良,别为我担心,我会活下去,为我未来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那悲伤的声音,闻之令人泪下。
她走了,踽踽而行,那茫然而沉重的脚步,代表了对世事的失望与痛苦唐子良没有去阻止她,那只是增加他们彼此之间的痛苦,他相信她会活着,好好地活下去的。
这当儿——“蝴蝶夫人”突向唐子良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唐子良从悲伤的情绪中,惊醒过来,说道:“你要问你一件事!……”
唐子良话犹未了,院子之外,脚步声再度传来,一个声音来道:“唐子良,你的朋友找你来了。”
举目望去,但见一个黑衣老人,领着一个枯瘦老人,走了进来,唐于良目光过处,脱口叫了起来:“老前辈,是你?”
来人,赫然是那个被困在皇城天牢中的“魔侠神君”!
第九章 蝴蝶夫人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感到绝大意外而又震惊之事,想不到“魔侠神君”竟会到了“鬼宫”之内……
就在唐子良惊叫声中,那领着“魔侠神君”进来的黑衣老人倏问道:“他是谁?”
唐子良一愕,接道:“他是……”
唐子良话犹未了,“魔侠神君”已开口接道:“我说过我是唐子良的朋友,叫白瑞,你们怎么老是不相信?”
唐子良一愕,“魔侠神君”这一句话似是有很深的用意,当下他淡淡一笑,道:“不错,他叫白瑞。”。
黑衣老人讨了一个没趣,讪讪一笑,转身向来路走去。
唐子良望了“魔侠神君”一眼,道:“老前辈……”
“进去再说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说道:“老前辈请吧!”
“魔侠神君”当先举步,向门内走了进去,唐子良目光一扫,但见蝴蝶夫人还茫然站在那里。
唐子良说道:“老前辈,我们也进去吧!”
“蝴蝶夫人”木然移动了脚步,向门内走去,她失神而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进入了屋内,唐子良望了四周一眼,见并无人窥视,才略为松了一口气。
“蝴蝶夫人”进入客厅之后,向唐子良急急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事?”
“魔侠神君”的目光,落在了“蝴蝶夫人”的脸上,倏然,他“噫”的一声,叫了起来,道:“她……她……她不是‘蝴蝶夫人’么?”
唐子良应道:“不错,她正是‘蝴蝶夫人’!”
“魔侠神君”的脸上,现出了极为惊骇的神情,身子下意识退了一步,像似这一件事令他感到绝大的意外!
他栗声道:“她……不是死了么?”
“不,她还好好地活着!”
“这……似乎不可能的……”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不可能的事太多了……!”唐子良把“血牢”被困的十数武林高手的事,告诉了“魔侠神君”一遍。
“魔侠神君”闻言之后,栗声道:“当真有这等事?”
“不错!”
“这的确是一件太不可思议之事……你见过‘鬼宫’宫主?”
“见过了?”
“她是什么样子一个人?”
“冷酷而毫无感情,至于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我还没看过真正面目。”
“魔侠神君”颔了一颔首,沉思不语。
“蝴蝶夫人”再度问道:“你要问我什么事?”
唐子良道:“老前辈,你是不是记得从前之事?”
“从前?……”她应了一句,惑然地注视唐子良,好像这“从前”两字,令她感到茫然与不解。
然后,她又失神地注视着唐子良。
唐子良应道:“不错,从前的事。”。
“从前什么事?”。
“你是不是‘蝴蝶帮’帮主?”
“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记得起来,你曾经将一个婴儿,交给‘无双剑’唐翔?”
她愕然地注视着唐子良,似是尽量在回忆过去之事,可是往事在她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良久,她摇了摇头,说道:“我……记不起来了!”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急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了?”
“是的。”
“你尽量想想看。”
“我想过了!”
唐子良一阵失望,也泛起了一股难于言喻的愤怒之火,“鬼宫”宫主虽然把“蝴蝶夫人”交给了他,但这无疑像交给他死人一般。
她中了她的毒手,对往事已一无所知了。
“魔侠神君”说道:“她中了毒手?”
“不错,老前辈你可以看着她?”
“魔侠神君”颔了一颔首,目光落在了“蝴蝶夫人”的脸上,似是在征求“蝴蝶夫人”的意见。
“蝴蝶夫人”愕然而问:“我中了谁的毒手?”
“‘鬼宫’宫主呀。”
“哦……她……是谁?”
唐子良愕了一愕,道:“老前辈,将来你会知道的,你愿意让这位老前辈看看你中了什么毒手?”
“蝴蝶夫人”颔了一颔首。
“魔侠神君”走到了“蝴蝶夫人”的身侧,然后,他伸手摸了摸“蝴蝶夫人”
的穴道。
久久,“魔侠神君”的脸上,才现出了惊骇之色,唐子良心头一惊,悚然问道:“老前辈,她中了什么毒手?”。“魔侠神君”道:“这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太不可思议了!”
“她竟中了‘魔法移神’的手法!”
唐子良一愕,道:“什么是‘魔法移神’?”
“魔侠神君”道:“这只是一种传言中的邪法,为一代魔人‘地魔’所创,一经中了这手法,血液逆流,记忆丧失,这本是当年‘地魔’控制武林人物的一种毒辣手法。”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问道:“有救么?”
“这很难,据我所知,目前还找不出这么一个人!”
唐子良感到一阵失望,道:“莽莽武林,找不出一个破这‘魔法移神’之人?”
“不错!”
“那么,她就永远丧失记忆?”
“那倒也不一定,天下武林奇人异士无数,只是我们还没有碰到而已,不过,‘鬼宫’宫主就能救她!”
“不错,她能救,可是她不会救她!”
“我们非想个办法不可。”
唐子良心念一动,问道:“老前辈,你找我有什么事?”
“魔侠神君”说道:“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师父死了?”
“正是,死于别人毒手,但我还不知此人是谁。”
唐子良把他师父“魔中魔”之死,告诉了“魔侠神君”一遍,“魔侠神君”闻言之后,道:“必然是死于‘鬼宫’门人之手。”
“可能!”
“还有一件事更为奇怪!”
“什么事?”
“你是不是还记得,当初你到‘天牢’之时,我告诉你,我有一个情人,被选进宫中,做了皇帝的妃子?”
“记得。”
“我不是将一只‘蝴蝶夫人’留下的‘蝴蝶耳环’交给她么?”
“不错!”
“我似乎发现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
“我不是说她被人杀死?夺去‘蝴蝶耳环’么?”“当初你是这么说的。”
“可是我现在发现这完全错了,那死去的根本不是我那情人……”
“哦!”唐子良哦了一声,他似乎也感到了事情出乎了意外!
“魔侠神君”说道:“现在有很多迹象证明她并未死去,那死去的是另一位妃子,当时她脑血飞溅,死于房室之中,我自以为她已死了!”
“什么事情证明她未死?”
“第一、‘蝴蝶耳环’只有一只,我交给她时,她视为异宝地珍藏着,别人似乎也不容易找到她藏耳环之处……”
“第二呢?”
“数日之前,有人再度进入皇城内院,在‘御经阁’之中,盗走了一部经典,这部经典叫‘金光秘笈’!这一部经典之何来,内中之妙用如何,天下知人甚少,但我那做了妃子的情人,却曾经跟我谈到此事。”
唐子良应道:“这倒是一个可疑之处。”
“第三个疑问是那只耳环又出现了江湖!”
“什么?那只‘蝴蝶耳环’在武林现踪?”
“不错!”
“在什么地方?”。
“在太阴山。”
他话锋略为一顿,又道:“这‘蝴蝶耳环’既为‘蝴蝶夫人’所留,她既然还活着,这已无秘密了,不过,她既然失去了记忆,这秘密还是存在的!”
“老前辈,‘蝴蝶耳环’到底出现何处?”
“在太阴山‘太阴谷’之中,搭起了- 座神秘擂台,右联写着‘掌毁四海好汉’,左联写着‘脚踢五湖英雄’……”
“好大的口气!”
“不但口气大,而且言明如能在台主手下走过三招,奉送‘蝴蝶耳环’一只……”
唐子良脱口道:“当真有这等事?”
“不错,言明十天后开擂。”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我倒要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门派呢!”
“魔侠神君”说道:“关于你的事,有个人已告诉了我……”
“‘无影人’?”
“谁是‘无影人’?”
唐子良为之一愕,难道“魔侠神君”之到了这里,不是“无影人”告诉他的?
那么是谁?
他愕然道:“是谁告诉你我在这里?”
“一个黄衣少女!”
“黄衣少女?……”
“不错!”
唐子良一愕,他尽量在思索,可是他的记忆之中,始终想不出有黄衣少女这- 个女人!
他不由又问道:“她长得什么样?”
“很美。”
唐子良不由暗暗叫怪,这黄衣少女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他到了“鬼宫”之内?
唐子良说道:“我不认识她。”
“可是她认识你。”
唐子良又是一阵茫然。
这似乎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但“魔侠神君”当非造谣之人,更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魔侠神君”说道:“你到这里干什么?”
“我到这里的事多了,第一、查探我自己的身世……”他将自己之事,告诉了“魔侠神君”一遍。
魔侠神君闻言之后,说道:“那么,这‘鬼宫’宫主跟你父母的确有关,他用唐翔杀了他儿子李瑛,或许并非只为不准门人有亲情……”
“为了什么?”
“这一点颇令人费解。”
唐子良一阵沉思,他也认为“鬼宫”宫主单单为了不容门人有亲情而杀了李瑛还欲加害于他,似是不成道理。
那么,这其中到底为了什么?因为用“梅花戒刀”想加害于他,似是根本不成道理。
唐子良心念中,“魔侠神君”又问道:“‘鬼宫’宫主说她身罹绝症?”
“不错!而且……”
唐子良压低了嗓子,道:“我已告诉她你能救她,现在她可能已派人去找你了。”
“你到这里几天了?”
“五天!”
“那么,我们设法出去……你不是说‘鬼宫’宫主可能已派人找我了么?”
“不错!”
“那正好,我去见她!”
“你去见她?现在?”
“不错,现在,不过,我是不是能救得了她的绝症,我毫无把握,不过,我纵是知道了救她之法,我也不会救她?”
“为什么?”
“如果一经救了她,天下岂不大乱?浩劫为之而起?”
唐子良一想不错,天下武林出现了“鬼宫”,已使十八个江湖绝代高手被困“血牢”,这位宫主如能亲自出现江湖,那还得了?
“魔侠神君”又道:“只是我们必须设法离开这里。”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不错,我们必须见她,也必须离开这里。”
当下唐子良击掌召人,不久,“四鬼女”已应声而至,她问道:“唐公子,你有什么事么?”
“请转告贵宫宫主,我唐子良及我朋友必须见她!”
“容我通报。”
“四鬼女”去后不久,又走了回来,向唐子良道:“唐公子,很抱歉,宫主有令,这几日她不见客,有任何重大之事,均由‘勾魂娘娘’裁决,你要见‘勾魂娘娘’么?”
“不必了,你们宫主什么时候可以见我?”
“这很难说,或许五天,或许半月……”
“什么?半个月?”
“不错!”
唐子良皱了一皱眉头,苦笑了一下,道:“我只好等她就是了。”
他语锋略为一顿,问道:“你好么?”
邵蓉惋然一笑,道:“思君日甚,何好之有?”
唐子良心头一阵黠然,道:“蓉妹,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情意,我终有一天,会带你离开这里,愿你等我!”
“我会的,我会等,愿君想我,念我……”
袅袅之语未落,她已移步行去。
唐子良望着邵蓉背影,他发现她是美好的,她并不因在“鬼宫”,而充满了恐怖与毒辣的色彩。
“魔侠神君”问道:“她是谁?”
“鬼宫‘四鬼女’邵蓉!”
“你们相恋?”
“是的!”
“她是好女人!”
“是的,她是好女人……”
唐子良喃喃地念着,他又陷入了茫然之中。
度日如年,在漫长而又难挨的时光中,唐子良又过了八天,这八天就像八年那样。
这日——“四鬼女”再度而至,向唐子良说道:“唐公子,本宫宫主有请!”
唐子良精神一振,道:“现在?”
“不错,现在,跟我走吧!”
话落,当先向门外走了出去。
唐子良与“魔侠神君”紧随着背后行去,不久,又来到了“勾魂魔女”的闺房之中。
“四鬼女”说道:“禀告‘勾魂娘娘’,唐公子到!”
“嗯!退下去!”
“四鬼女”应是退了下去,“勾魂魔女”领着唐子良与“魔侠神君”,向暗道中走了进去。
不久,他们又来到了那间漆黑的大殿之中,“勾魂魔女”向“鬼宫”宫主说道:“禀告宫主,唐子良及他朋友白瑞到!”
“知道了!”
“是!”
“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传来,说道:“唐子良,你想见我?”
“不错!”
“什么事?”
“宫主虽然交给了我‘蝴蝶夫人’,可是她已遭到了你的毒手,你这岂不是等于交给我一具尸体……”
“你的意思是要我再恢愎她本来的面目?”
“不错。”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别得寸进尺,我交给你‘蝴蝶夫人’,已算我对你客气了,你别梦想我会再救她。”
唐子良一怔,对方这一句话说得十分冰冷。
“鬼宫”宫主沉思了一下,又说道:“唐子良,我已派人到皇城‘天牢’去过了,‘魔侠神君’已在十日前,越狱逃走了。”
“逃走了又怎么样?”
“我要你找到他!”
“什么条件?”
“条件?哼!这一次我再也不许你条件了,而且,你势必为我找到他不可!”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唐子良吃软不吃硬,你如不许以代价,我唐子良纵是丧了命,也不会为你做这一件事!”
“我知道你不会愿意为我做这一件事,不过,唐子良,我有办法,也有手段叫你乖乖替我做一件事!”
这决非夸大之词,凭“鬼宫”宫主想使他归服门下,任其摆布,决非一件困难之事!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魔侠神君”突说道:“请问发话的可是‘鬼宫’宫主?”
“不错!”
“我对二位之争,是一个局外之人,也不便参加意见,不过,我倒有一件事想提醒宫主……”
“什么事!”
“你这个办法行不通!”
“为什么行不通?”
“你纵有办法叫唐子良失去本性任你摆布。可是,你别忘了‘魔侠神君’是一个学医的,他对唐子良行为及症状,岂有看不出来之理?”
这一句话说得“鬼宫”宫主半晌不语,良久,才说道:“依阁下之意呢?”
“双方彼此需要,就必须使用代价,唐子良为你付出代价找‘魔侠神君’你也必须付出代价,方才合理。”
“鬼宫”宫主似是在沉思,久久才说道:“唐子良,连这一阵,我已输你三阵了。”
她语锋略为一顿,又说道:“不过,我声明在先,你大约几天可以找到他?”
“快三天,慢三十天。”
“好,除了不叫我恢复被我下过毒手之人的本来面目之外,一切条件我均答应你!”
她似乎也怕唐子良开出的条件会叫她恢复“蝴蝶夫人”的记忆,是以,她先扣住了唐子良。
唐子良一怔,他也似乎想不到“鬼宫”宫主会防他这一着。
久久,唐子良才说道,“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哪三个?”
“你愿意答应我任何条件?”
“不错!”
“很好,第一个条件让我看看你的面目!”
“什么?……”
“鬼宫”宫主似乎感到意外地叫了起来,她栗声问道:“你想见我?”
“不错!”
“不!……成!”
“怎么?你又反悔了?”
“鬼宫”宫主一时没有答话,似乎是她万万想不到唐子良会开出这一个条件来!
久久,她才沉声应道:“可以!第二个条件呢?”
“告诉我你丈夫是谁?”
“什么?我丈夫是谁?”
“不错!”
“我没有丈夫!”
“没有丈夫哪来儿子?”
“你不会了解的……你不会了解的……我没有丈夫……”她喃喃地念着,声极悲切……
唐子良不禁为她悲切而喃喃的声调,感到心头一阵黯然,她有了儿子,自然不会没有丈夫。
唐子良定了定神,道:“你不会没有丈夫的,他叫什么?”
“我告诉你我没有丈夫。”
她突厉声说道:“我真的没有,你应该相信!”
唐子良怔了一下,说道:“我算相信了你,第三个条件,在我出‘鬼宫’之时,你必须答应把一个人交给我!”
“这条件我难于接受!”
“难于接受这条件?”
“不错。”
“那么,我们拉倒!”
“鬼宫”宫主似是另有所思,久久,才改口道:“也罢,我交给你一个门人,你要哪一个?”
“我要‘勾魂魔女’!”
“什么?”“鬼宫”宫主与“勾魂魔女”同时为唐子良这一句极感意外的话,而感到了震惊!
唐子良冷冷说道:“把‘勾魂魔女’交给我!”
“勾魂魔女”栗声道:“你……要我?”
“对了!”
“干什么?”
“这个姑娘放心,我总不会要你的命就是了。”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可以,我就把‘勾魂魔女’交给你三天,如果你在三天之内找不到‘魔侠神君’,她就负责杀你性命!”
“可以!那么我们可以开始履行条件了!”
“可以,‘勾魂魔女’!”
“弟子在!”
“鬼宫”宫主冷冷道:“领唐子良的朋友退下去!”
“是!”“勾魂魔女”应了一句,目光落在了“魔侠神君”脸上,冷冷说道:“朋友,我们走吧!”
“魔侠神君”说道:“我不走!”
“怎么!不走?”
“对了,本人既有幸进入这里,也想看看宫主面目……”
“阁下不配!”
“魔侠神君”淡淡一笑,道:“贵宫宫主不是身罹绝症?”
“不错。”
“鬼宫”宫主应道:“你怎么知道?”
“这一点,唐子良已经告诉了我,在贵宫宫主还没有找到‘魔侠神君’之前,何不让我看看?”
“你懂医?”
“略懂一二!”
“这倒出乎了我意料之外,假如你看出我的症状,我就放你出宫,否则,你必须永久留下!”
“魔侠神君”略感一怔,随即淡淡一笑,道:“这办不到,我只是好意想看看你的症状而已,既然看不出来便留下,我就不看了!”
“魔侠神君”话落,已移步向来路走去。
“站住!”
“鬼宫”宫主一声厉喝,声音充满了杀极机,“魔侠神君”心头一寒,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不知宫主还有什么吩咐?”
“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个条件,你必须留下!”
“宫主难道强人所难?”
“对了,须知被困入‘血牢’的,也有两个医者,如果你敢答个不字,我同样要将你打入‘血牢’!”
“魔侠神君”打了一个冷战,口里冷冷说道:“你出手试试!”
“你当真不答应?”
“不错……”
错字未出,一声冷叱之声,倏然响起,黑衣人影一闪,“魔侠神君”大喝声中,一掌猝然劈去。
“魔侠神君”掌力还未劈穴,乍觉全身一麻,这极快的一瞬间,他又被点了三处穴道。
人影闪处,那像幽灵般的黑影,又已消失在黑暗之中,这身法之快,真是骇人咋舌。
唐子良亦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举目望去,使唐子良几乎脱口叫了起来,但见“魔侠神君”凝凝站在那里,这情形正跟“蝴蝶夫人”一模一样。
唐子良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脱口而叫:“老前辈……”
“魔侠神君”失神地望着他!
“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传来,道:“‘勾魂魔女’?”
“弟子在!”
“把他打入‘血牢’第十九号!”
“是!”
“勾魂魔女”应了一声是,左手一抄,已把“魔侠神君”抄在怀中,弹身奔去。
倏然,就在“勾魂魔女”甫自弹起身子之际,冷不防唐子良一个晃身,截住了去路,喝道:“站住?”
“勾魂魔女”把脚步停了下来,粉脸一变,喝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人!”
“办不到!”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交人!”
“让路!”
“勾魂魔女”一声叱喝,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过去,唐子良大喝一声,一掌猝然封住。
唐子良这一掌挟他毕生功力所发,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可是“勾魂魔女”右手一扬,一股如箭的掌力,已迫向了唐子良。
砰的一声,唐子良被震退了十来步。
唐子良虽然震退了一丈来远,可是他此时犹似疯狂一般,再度射向了“勾魂魔女”。
“勾魂魔女”想不到唐子良会有这拚命之势,当下喝道:“找死!”
喝话声中,第二掌已告劈出。
“勾魂魔女”出手太快,使唐子良无还手招架无力,砰的一声,唐子良哇的一声大响,口中鲜血已喷了出来。
“勾魂魔女”一怔。
唐子良中了“勾魂魔女”一掌,伤势不轻,“勾魂魔女”冷冷一笑,说道:“唐子良,这是你自己找的,也别怪我!”话落,疾步走去。
唐子良厉声而喝:“站住!”
“干什么?”
“带走了他,贵宫宫主将后悔一辈子!”
“为什么?”“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问道。
唐子良摸去了一下口角鲜血,冷笑道:“只有他才可以救你!”
“他是谁?……难道是‘魔侠神君’?”
“不错!”
“什么?”
“鬼宫”宫主叫了起来,想不到此人竟是“魔侠神君”,这怎不叫“鬼宫”宫主感到绝大的意料之外?
她栗声问道:“这话当真?”
“不错”
“鬼宫”宫主倏冷冷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充满了可怖而又骇人,她一敛笑声,冷喝道:“好呀,唐子良,你竟敢串通他戏弄我,我一生之中,从未遭遇此事,唐子良,你胆子太大了!”
“这是你愿意!”
“很好,我可以放他,如果他不愿意,或者救不了我,你们两个谁也不用想离开这里。”
她的声音,充满了杀机。
黑衣人影一闪,“魔侠神君”闷哼一声,那茫然而又失神的神态又告消失!
“鬼宫”宫主喝道:“‘勾魂魔女’,放下他!”
“是!”
“勾魂魔女”把“魔侠神君”放了下来,“魔侠神君”愕然地注视着唐子良,错愕而惑然地问道:“唐子良,怎么回事?”
“鬼宫”宫主冷笑说道:“‘魔侠神君’,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欺骗我……”
“是唐子良告诉你,我是‘魔侠神君’!”
“对了。”
“魔侠神君”似感到了绝大的意料之外而怔立在那里,他似乎也想不到事情会起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
“鬼宫”宫主冷冷说道:“‘魔侠神君’,如果你说不。我的症状及救法,你与唐子良也不用想离开这里。”
“假如我执意不看你呢?”
“你与唐子良只有死路一条。”
“魔侠神君”心里一阵暗忖:“情既然败露,不看她也不行了,否则,那毒辣的手段,她是做得出来的。”
心念一转,冷冷应道:“看来我只好照你话做了。”
“你倒识相……”
“假如我看出了你的症状及懂救你之法呢?”
“放你们出去,否则,你别想。”
“也罢!”
“走过来。”
“鬼宫”宫主一声短喝,“魔侠神君”冷冷说道:“你是否可以点灯?”
“可以!”
话落,一缕寒星,直向大殿上射去,这漆黑的大殿之中,随即放射光明,唐子良目光过处,暗吃一惊。
但见大殿之前,雕立着一尊匠工精巧,栩栩如生的女人石像,如非灯光照射,漆黑之中,就像魔鬼一般。
在巨大的雕刻石像之一,坐着一个女人,唐子良目光过处,几乎脱口叫了起来。
她根本不像女人——而是一张厉鬼一般的脸孔,奇丑无比,似是被人毁过容。
长长的散发直垂地下,如若在黑暗出现,不被人疑做鬼才怪呢。
唐子良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魔侠神君”亦为之色变。
“鬼宫”宫主冷冷道:“过来吧!”
“魔侠神君”缓缓走了过去,走到了“鬼宫”宫主的面前,“鬼宫”宫主那模糊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表情。
那如电的目光,直迫视在“魔侠神君”的脸上。
“魔侠神君”皱了一皱眉头,道:“请问宫主,我是不是可以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你被人毁过容?”
“不错!”
“是谁毁了你的容?”
“这一点,恕不回答,看看我的症状吧!”
“魔侠神君”颔了一颔首,右手伸出,在“鬼宫”宫主身上要穴摸了一遍,突然间,他脸色乍变!
这情形看得唐子心头一寒。
久久,“魔侠神君”才把手缩了回来,他似是极为骇然地悚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鬼宫”宫主冷冷问道:“我身患什么绝症?”
“魔侠神君”在骇然中,惊醒过来,他栗声道:“贵宫主所患的并不是天生绝症,而是人为的。”
“人为?”
“不错,贵宫主曾遭毒手,是不是?”
“什么毒手?”
“‘魔法移神’重手法!”
“啊!”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大感意外之事,“鬼宫”宫主自己难道也中了与“蝴蝶夫人”等样的“魔法移神”毒辣手法不成?
“不错,我的确中过这魔手!”
“宫主在中了这毒辣手法之后,因内力雄厚,想以内家真元,自己解穴!”
“这一点你也说对了。”
“但不幸,在运功解穴之际,不慎真元外散,功败垂成,致邪法溢入二经之中!”
“哪二经?”
“天经地经,天者脑也,地者脚也,宫主双脚已无法行动,而大脑却时常昏眩,久者半月,少者三天才能清醒过来。”
“不错,你说对了,如何救法?”
“魔侠神君”淡淡一笑,道:“请问宫主,被困在‘血牢’之中的武林绝代高手,是不是中了你的‘魔法移神’手法?”
“不错。”
“你能救他们?解他们么?”
“能!”
“这就是了,既然只有你能解,那么,也必须那个‘魔法’高于你之人,才能解你!……”
“这一点我知道。我说另外救我之法。”
“为什么?”
“鬼宫”宫主咆哮地喝道:“别问我为什么,什么人可以救我?”
这咆哮之声,充满了杀机,听来令人不寒而栗,“魔侠神君”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当下他问道:“我是否可以再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这‘魔法移神’的玄功手法,为‘地魔’所创,你与‘地魔’相识?”
“这一点恕我不回答,我问你,什么人可以救我?”
“魔侠神君”委实想不出莽莽江湖,有救她之人,当下心念疾转之后,冷冷说道:“我想不出来,不过,可以让我想想?”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魔侠神君’,你别又想在我面前耍花枪,告诉你,我似乎已不相信有人能救我!”
“这也不一定!”
“那么,你说什么人可以救我?”
“这一点,宫主是不是可以让我想几天?”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我如不让你想想看而杀你们,这似乎显得我太不通人情,也罢,我让你想三天好了?三天期限一到你再想不出,可别怪我心黑手辣了。”
“魔侠神君”淡淡一笑,道:“我想三天之后,你会得到满意的答复!”
“‘勾魂魔女’,带他们下去!”
唐子良冷冷问道:“请问宫主,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贵宫?”
“不可以!”
“为什么?”
“在‘魔侠神君’是不是能救我之前,你还不能走……”
“你宫主不是答应我走么?”
“不错,我答应你走,可是现在‘魔侠神君’既然到了这里,你就不能走了,因为你还有一个问题没证明。”
“哪一个问题还没有证明?”
“他是不是能救我!”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自己还有一个条件没有对我兑现!……”
“哪一个条件?”
“把‘勾魂魔女’交给我。”
“鬼宫”宫主冷冷喝道:“‘勾魂魔女’!”
“弟子在!”
“我已将你交给唐子良,这三天之内,你必须一切听他的,而这三天之中,你已不是本门弟子!”
“是,宫主!”
“你们全退下去吧!”
当下三人又走出了那漆黑而带着恐怖色彩的大殿之中,回到了原先所住的大院房子之内。
房子之内,“蝴蝶夫人”还痴痴地坐在那里。
唐子良回到房间之内,急急向“魔侠神君”问道:“老前辈,什么人可以救她?”
“魔侠神君”摇了摇头,道:“目前,我想不出有这一个人,因为‘鬼宫’宫主武功太高,似乎无人能压过她的内力,只要有一个人能压过她的内力,想解她穴脉,就不会困难了。”
是的,“鬼宫”宫主的武功,已是天下无双,什么人还能比她更高?这似乎是一种不可能的事。
唐子良皱了一皱眉头,道:“老前辈,以你之意如何?”
“我不知道。”
“我们总不能等死呀!”
“这是当然之事。”
“那么,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逃!”
“恐怕逃不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防到了‘鬼宫’宫主这一着,所以,我要了这位姑娘!……”
“勾魂魔女”悚然道:“你们要我帮你们逃走?”
“不错,而且你必须办到这一件事!”
“勾魂魔女”悚然色变,她真想不到唐子良会叫她做这件事,当下不由骇立当场,久久才道:“我办不到!”
“办不到也要办到,否则三天之内,我将杀你,或将用更惨酷的手法待你。”
“勾魂魔女”此时必须听命于唐子良,当下皱了一皱黛眉,道:“也罢,我帮你们逃走就是了。”
唐子良冷冷问道:“这‘鬼宫’之内,是不是还有其他通道?”
“没有!”
“只有前面一条通路!”
“不错!”
“怎么样才能逃出去?”
“本宫之内,门人连环监视,想逃也不容易,不过,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凭我的地位带你们出去!”
唐子良一想不错,凭“勾魂魔女”想带他们光明堂皇地由大门走出去,决非一件困难之事。
唐子良心念一转,道:“那么烦姑娘了!”
“这三天之内,我听命于你,可是三天之后,别忘了我会杀死你们!”
三天内与三天后,隔了一条生死线,“勾魂魔女”在三天之内,可以帮助唐子良逃生,但三天之后,她就可以杀唐子良了。
这一句话也说得唐子良脸色一变,在暗地里,他打了一个冷战,他似乎感到了一丝恐惧涌上了心头。
当下冷冷道:“这一点,唐子良不放在心上。”
“那么,随我走吧!”
“现在?”
“对了,现在,否则,夜长梦多,想走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也好,打铁乘热,走吧!”
“勾魂魔女”当先举步行去,唐子良、“魔侠神君”、“蝴蝶夫人”先后跟着她的背后行去。
走出了花园院外,“勾魂魔女”领着他们向峡谷之外奔去。
刹时,已到峡谷之口,冷不防一条黑衣人影,泻落在唐子良等人的面前!
来人,是一个枯瘦的黑衣老人,他目光一扫“勾魂魔女”,悚然道:“弟子守谷使者二号,参见娘娘!”
“免了!”
“谢娘娘,请问娘娘欲往何处?”
“这话是你该问的么?”
“是,是,恕弟子唐突!”
“退下去守望!”
“是!娘娘!”
那黑衣老人被“勾魂魔女”斥叱,恭恭敬敬退了下去,须知“勾魂魔女”在“鬼宫”之内,身居要职,哪一个人不惧于她?
当下“勾魂魔女”冷眼一望唐子良等,一个弹身,向谷外奔去,刹时,已到了悬崖之前。
过了钢索,便出了“鬼宫”的范围之外。
当下,唐子良看了怔立在崖上的“勾魂魔女”,冷冷道:“姑娘请吧。”
“勾魂魔侠”淡淡一笑,一个掠身,向钢索跃落,几个弹身之间,已过了三分之二。
倏然——就在“勾魂魔女”身子甫自要落在悬崖之际,一声冷笑之声,倏从前面传了过来。
这一声冷笑之声隔空传来,使“勾魂魔女”芳心一寒,把身子停在钢索上,举目望去,但见山岩之间,缓缓走出了五个人来。
“勾魂魔女”目光过处,为之色变!
但见当首之人,赫然是“吸血魔女”,她背后紧跟着“四鬼女”,这突然的变化,使她大大感到了意料之外,也感到心惧。
这一着的确令人大大感到了意料之外,“吸血魔女”竟会率领“四鬼女”埋伏于此,她带人逃走,事实俱在。
这情形亦令站在另一边悬崖之上的唐子良等人,脸色为之一变,悚然之色,溢于言表。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勾魂娘娘’,你想带走宫主的要犯么?”
“勾魂魔女”脸色一变,道:“‘吸血娘娘’,让路!”
“吸血魔女”脸色一变,道:“让路?哼!这办不到,‘勾魂娘娘’,我奉本宫主之命到此,她已防到你会带他们逃走。”
“勾魂魔女”栗声说道:“你要怎么样?”
“很简单,回去见宫主!”
这一句话又说得“勾魂魔女”悚然色变,这一回去,岂不是等于回去受死?
自然,在这三天之中,她不能死,三天之后,才能再作打算!
心念一转,冷冷说道:“吸血娘娘,你让路,三天之后,我会杀了他们三人!”
“宫主命令,我办不到。”
“吸血娘娘,你非迫我不可么?”
“吸血魔女”脸色一变,喝道:“‘勾魂娘娘’,退回去!”
“办不到!”
“勾魂魔女”一语甫落,身子一掠,闪电一般,向“吸血魔女”射了过来,一掌猝然劈出。
“勾魂魔女”这出手之势,不能说不快,可是“吸血魔女”已料到这一着,在“勾魂魔女”掠身而起之际,她反攻一掌。
“勾魂魔女”与“吸血魔女”两人的武功,不分上下,而“勾魂魔女”站在钢索上,出手就没有“吸血魔女”那么自如了。
“吸血魔女”这一掌攻出,把“勾魂魔女”又迫了回去,落在了一丈之外的钢索上。
就在“勾魂魔女”身子甫自落在钢索之上时,“吸血魔女”一声冷叱,右手向岩间的钢索击去。
砰!
击在岩上的钢索,应声而折!
一声惊叫,发自了“勾魂魔女”之口,但见她的身子,栽了下去,这一着毒手,使她身子栽了下断崖之下。
断崖之下,一片死寂!
这情形使站在一侧的唐子良看得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厉声而喝:“‘吸血魔女’,你好辣的手段!”
“吸血魔女”发出了一声栗人的尖笑,就在“吸血魔女”冷笑之声未落,唐子良倏闻背后一阵栗笑之声传来。
转脸望去,但见他的背后,出现了六个黑衣人,当首一人,正是守宫二号的枯瘦老人。
他冷眼一望唐子良,阴恻恻说道:“阁下请回去吧!”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回哪里去?”
对方冷冷一笑,道:“阁下是聪明人,难道真要我们动手么?”
唐子良此时已有了拚命之念,当下冷喝道:“你们过来试试!”
“如此别怪我们了!”
枯瘦老人一语甫落。身形如电,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一掌,当先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厉声一喝:“找死!”
他出手反击一掌,攻了过去。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黑衣怪人掌力甫自攻出,唐子良的一掌,也封了过来。
砰然一声巨爆,唐子良被震退了七八步,黑衣怪人一声厉喝,身子直朝唐子良射去。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在唐子良一退之际,那黑衣怪人如闪电一般,直朝唐子良再度扑了过去。
“魔侠神君”一声冷叱,喝道:“接我一掌试试!”
喝话声中,一掌直朝扑向唐子良的黑衣老人击去。
“魔侠神君”这一掌封退了黑衣怪人的凌厉攻势,但,其余五个黑衣人却如旋风一般,扑了过来。
这一下,令唐子良与“魔侠神君”难于招架了。
倏然——就在这危急当儿,垂在断崖之下的钢索,闪电一般,爬上了一个人来。
这一个人正是“勾魂魔女”!
原来在她栽落断崖之际,她借势翻身而起,抓住飞落下来的钢索,幸免粉身碎骨之灾!
这一着,也是“吸血魔女”未曾想到的。
“勾魂魔女”攀索而上,正是五个黑衣人出手攻向唐子良之际,这使站在另一端的“吸血魔女”为之色变。
“勾魂魔女”的脸上,充满了杀机,喝道:“住手!”
这厉声一喝,使五个黑衣人心头狂震,一齐弹身后退,目光一扫,齐栗声道:“啊……娘娘……”
唐子良也脱口道:“你……”
这意外之事,使所有之人,又感到了一次绝大的意外!
“勾魂魔女”目光一转,冷冷喝道:“你们还不滚回去么?”
“守宫二号”的枯瘦老人脸色为之一变,悚然退了三步,栗声道:“娘娘……”
“我说退下去,听见没有?”
“娘娘……”
站在另一端崖上的“吸血魔女”突喝道:“二号,你敢违抗宫主命令?”
“弟子不敢!”
“毁了他们!”
“是!”
“守宫二号”应声甫落,脸色一变,向“勾魂魔女”说道:“娘娘,宫主有令,恕弟子……”
“你想死么?”
“弟子不敢有违宫主命令,请娘娘见谅!”
“你敢出手试试!”
枯瘦老人及五个门人,也不敢贸然出手。
“勾魂魔女”不死于断崖之下,而又突然出现,使“吸血魔女”感到了绝大的意料之外,又惊又气。
惊的是“勾魂魔女”未死,气的是钢索既断,这二十来丈的崖间,她无法跃身而过。
她身上纵备有长索,能掷到对崖,“勾魂魔女”自不会让她轻意掷过来!
她真是又气又急。
“勾魂魔女”的脸上,突现杀机,喝道:“你们再不滚回去,找死么?”
“娘娘……”
“勾魂魔女”似是再也忍不住,大喝一声,红衣人影一闪,直向枯瘦老人射了过去。
枯瘦老人栗声而喝:“娘娘……”
一语未落,惨叫之声,应声而起,但见“守宫二号”,应声惨死地上……
“吸血魔女”喝道:“‘勾魂娘娘’,你竟残杀门人,你难逃分尸之刑!”
“勾魂魔女”似是一无所闻,冷冷喝道:“你们五位还不走,等死么?”
五个黑衣人齐为之色变,其中一人说道:“娘娘,宫主有令……”
“我全宰了你们……”
“勾魂魔女”一语未落,红衣人影一卷,五声惨叫,应声而起,这五个黑衣人丝毫不敢犯抗,而全死于“勾魂魔女”之手。
手段之辣,令人咋舌。
“‘吸血魔女’,你也逃不了……”
“勾魂魔女”冷喝道:“逃得了逃不了又怎么样?”
“你过不了这一端!”
“勾魂魔女”冷冷笑了起来,向唐子良喝道:“你们不是想逃么?”
“不错!”
“沿钢索下去!”
唐子良一怔,他明白“勾魂魔女”的意思,或许沿钢索下去,有逃生之路。
“勾魂魔女”喝道:“下去!”
唐子良颔了颔首,抓住了钢索,坠身而下,“魔侠神君”、“蝴蝶夫人”也相继而下!
这情形看得“吸血魔女”一呆!
“勾魂魔女”向“吸血魔女”道:“‘吸血娘娘’,回去告诉宫主,是她叫我这三天之内,听命于唐子良,我不得不为唐子良卖命……”话落,也沿钢索而下!
“吸血魔女”气得娇躯连抖,喝道:“二鬼女!”
“弟子在!”
一个黑衣少女应声而出,“吸血魔女”喝道:“把长索给我!”
“是!”
“二鬼女”把手中的一捆长索交给了“吸血魔女”,“吸血魔女”把长索系在崖上,一端朝崖下一丢,喝道:“追下去!”
话落,她当先沿索而下。
不说“吸血魔女”与“四鬼女”也沿索而下,再说唐子良沿索而下,已到尽处。
他目光一扫,发现距三丈之下的岩间,有一平台,他提起功力,向平台落去。
唐子良落在平台,“魔侠神君”等人,也飘身而落,四个人落在平台之后,“勾魂魔女”眸子一扫五丈下一片突石,道:“落在那里。”
话落,当先向突石飞落。
一行四人,借着空岩与平台,下了断崖。
下了断崖之后,唐子良向“勾魂魔女”说道:“多谢姑娘援手逃生之恩……”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这是应该的,这三天之内,我听命于你。”
她的脸上一无表情,声音十分冰冷,不管如何,唐子良终是感激她的。
久久,唐子良才说道:“我们走吧!”
当下一行四人,如飞一般,朝山间奔去,刹那之间,已出了数十丈之外。
就在他们飞身急奔之际,背后突传来一声冷喝:“‘勾魂魔女’,你们逃得了么?”
声音乍传,“勾魂魔女”与唐子良等人,心头大大一震,转身望去,但见山岩之间,“吸血魔女”与“四鬼女”如飞而至。
“勾魂魔女”大感骇然地怔住了。
倏然,她粉腮一变,向唐子良等喝道:“你们快走,由我挡她们一阵!”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不!”
“什么?”
“我们不走……”
“傻子!”
“勾魂魔女”急得跺脚道:“你们不想活了?”
“姑娘不走——你走不了,我们也不会放下你……”
“你……”“勾魂魔女”气得说不出话来。
瞬时,人影一闪,“吸血魔女”已飘身而至。
场面,倏现杀机。。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勾魂娘娘’,你走的好快呀!”
“勾魂魔女”淡淡一笑,道:“你们也追的很快!”
“‘勾魂娘娘’,你还不束手就缚?”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就在她冷笑声中,四个鬼女,已截住唐子良等人的去路。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你们要怎么样?”
“乖乖跟我们回去,否则……”
“怎么样?”
“别怪我不念姊姊之情,要对你出手!”
“勾魂魔女”功运双掌,此时的情势,使她不能不作拚命打算,她冷冷一笑,道:“你出手试试!”
“你当真执迷不悟么?”
“对了!”
“如此也别怪我了!”
“吸血魔女”一语甫落,莲步轻移,向“勾魂魔女”欺了过来。
一场杀机,倏现场中。
突然,“吸血魔女”一声冷喝:“‘四鬼女’,擒下唐子良!”
她一语甫落,红衣人影一闪,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勾魂魔女”射了过来。
“勾魂魔女”一声厉喝:“我怕你不成?”
人影一闪,她反手攻出了一掌。
这两个女人坷是“鬼宫”宫主手下的第一号人物,其武功之高,江湖难找,只在一照面之间,双方已各攻出了三招。
这当儿——四个鬼女中的一二三“鬼女”,已出手攻向了唐子良,唯独“四鬼女”邵蓉没有出手。
她又怎么能对唐子良出手呢?倏然——一声冷喝声起,“四鬼女”一个掠身,疾如电光石灰,向唐子良射了过去,一掌劈去。
“四鬼女”邵蓉一掌劈出一半,掌势突地一变,直朝攻向唐子良的“三鬼女”击去。
这一着大大出乎了“三鬼女”的意料之外,她做梦也想不到“四鬼女”会出手攻她,在毫无防备之下,她哪里闪得了?
砰!
“三鬼女”一声闷哼,口血狂飞,已栽了下去!
“四鬼女”此时也似疯狂一般,直朝“二鬼女”射去,“二鬼女”喝道:“四妹,你疯了?”
喝话未落,“四鬼女”的掌力已经攻到,她出手一封,“四鬼女”的第二掌再度攻到。
这一下“二鬼女”不得不全力出手,硬封来势,轰然巨爆声中,挟着两声闷哼!
但见两条黑衣人影,飞退了一丈,叭叭两声,“二鬼女”与“四鬼女”同是口血狂飞,栽地不起。
第十章 驼背老人
“四鬼女”吃里扒外,不但出乎了“吸血魔女”的意料之外,即是“勾魂魔女”也感到了心惊。
“四鬼女”的叛变,再加上她伤了二三号两位鬼女,使稳操胜券的“吸血魔女”这二边,突然改变了整个局势!
没有人了解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四鬼女”会变,除了唐子良之外,的确没有人了解这其中的情形。
在“四鬼女”仰身栽倒之际,唐子良略为一惊,突然,他一声惊叫:“蓉妹!”
他一掠身,向“四鬼女”躺身之处,扑了过去。
这—着又出乎了“吸血魔女”的意外,由唐子良这一扑,她也发现了唐子良与邵蓉之间的感情。
就在唐子良扑向“四鬼女”之际,“大鬼女”一个掠身,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扑了过去,一掌拍下。
唐子良在心情极为悲愤之下,哪里料到这一着?
倏地——“魔侠神君”大喝一声,在“大鬼女”弹身出手攻向唐子良之际,他左手一封,挥手攻出了一掌。
“魔侠神君”这一掌刚好封退了“大鬼女”攻向唐子良的一掌,可是“大鬼女”身形一转,疾攻“魔侠神君”。
“魔侠神君”的武功,本来就不是“大鬼女”之敌,在“大鬼女”一连串快攻之下,他已承受不住。
五招之后,已险象环生了。
唐子良一声狂吼:“我宰了你!”
他在愤怒填膺之下,人似疯狂一般,直朝“大鬼女”射了过来,唐子良加入了战围,使局势有了改观。
但以两人的功力想胜“大鬼女”,那自然还是一件办不到的事。
不管如何,场面在“四鬼女”邵蓉伤了两名鬼女之后,维持了势均力敌,使唐子良等免遭于毒手。
少女的爱,在生死之间,表现出来,这是令人感激的,如非“四鬼女”,今天的局势,将发展得令人不可思议了。
这一边,“吸血”“勾魂”两位魔女打得难分难解。
论功力不差上下,谈招式,同是“鬼宫”宫主一手调教出来,“勾魂魔女”从小由“鬼宫”宫主一手培植,“吸血魔女”在被“鬼宫”宫主收为门人之时,已是“毒谷”的一流高手。
但是在正常的情形来说,“吸血魔女”的武功,要略逊“勾魂魔女”一筹,因为“勾魂魔女”是“鬼宫”宫主的正统传人。
也因这一点,“勾魂魔女”的地位,在“鬼宫”之中,要比“吸血魔女”高,这也是“吸血魔女”所不满的地方。
在目前,“勾魂魔女”在动手之下,还要分心顾虑唐子良的安危,是以在动手十来招之间,她始终无法占到上风。
两条人影疾转之间,已各攻出了十来招。
倏然——一声闷哼之声,突告破空传起,但见“勾魂魔女”身子踉跄后退,口血狂飞,娇躯已经栽了下去。
“吸血魔女”喝道:“你纳命吧——”
她一个弹身,向“勾魂魔女”射了过去。
倏地,躺在地上的“勾魂魔女”右脚猝然踢出,砰的一声,“吸血魔女”的身子栽了出去。
哇哇大响声中,“吸血魔女”口血飞溅,人已倒地不起。
这一斗,正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唐子良这一边,依旧打得难分难解。
“勾魂”“吸血”二魔女躺在地上约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又吃力地爬了起来。
两人几乎同是一样,脸色苍白,口角溢着鲜血,移动着那不平稳的脚步,相欺而近。
虽然,她们已面临死亡,可是这一场生死之斗在一方还没有死去之前,依旧还没有结束。
一丈……八尺……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脸上在苍白之中,充满了杀机。
五尺……三尺……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把脚步停了下来,虽然两个人的手掌高高举起,可是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因为现在两人均已身受重伤,以静制动,是武学至理,动者必然是吃亏的。
僵持着,久久……。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吸血魔女”才喝道:“出手吧!”
“勾魂魔女”冷冷道:“我们非再打么?”
“不错?”
“不死不休?”
“对了!”
“想打你就出手!”
“你认为我不敢?”
“我不认为!”
“接掌。”
“吸血魔女”一声厉喝,挟以残余的功力,倏然向“勾魂魔女”扑射过来,攻出了凌厉的一掌。
此时出手,双方均心里清楚,在五招之内,不分胜负,说不定不只两败俱伤,而是“两败皆亡”!
是以“吸血魔女”在一出手之下,便攻出了凌厉的一掌,在“吸血魔女”攻出一掌之际,“勾魂魔女”也反手击出了一掌。
倏地——就在“勾魂魔女”与“吸血魔女”出手攻招之际,一声沉喝之声破空传来:“住手!”
这一声冷喝之声乍然传来,使所有之人,不由同时把攻出的掌势,收了回来。
放目一望,但见一个黄衣的绝色女子,从林中缓缓走了出来。
“魔侠神君”目光过处,脱口而叫:“是你!”
来人,正是告诉“魔侠神君”唐子良去处的那个黄衣少女,在她如花的粉腮之中,看不出有一丝表情。
唐子良骇然脱口而问:“她是谁?”
“告诉我你在‘鬼宫’的那位黄衣少女……”
唐子良也不由为之一惊。。
黄衣少女看了唐子良一眼,目先落在了“勾魂”“吸血”二位魔女的脸上,问道:“二位为什么事拚个你死我活?”
“吸血魔女”冷冷道:“这个你不用管!”
“再打下去你们都要没有命了!”
“这也不管你的事。”
“虽不管我的事,但我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我看你们别打了。”
“你也想管么?”
“你们谁先动手,我就要管谁!”
“你敢?”“吸血魔女”喝着。
“有什么不敢?”
黄衣少女的语锋十分坚决阴冷,“吸血魔女”心头不由一寒,场面的转变,对她早已是极为不利。
如果黄衣少女不出现,她与唐子良两方,倒还维持了一个势均力敌的局面,如加上这来历不明的黄衣少女,再打下去吃亏的必然是她。
她是一个聪明绝顶之人,心念一转之后,冷冷道:“姑娘是谁!”
“这你不必知道。”
“吸血魔女”冷冷笑了一笑,道:“我倒不相信你真敢管起‘鬼宫’之事!”
一语未落,她再度掠身而起,疾如电光一般,挟以毕生功力,再度击向了“勾魂魔女”。
“吸血魔女”是一个高傲而又目空一切之人,她虽知局面对她极为不利,但总不能为了对方一句话,便夹着尾巴走路。
是以,她夹愤出手,再度攻出了一掌。
“勾魂魔女”冷冷喝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断喝之中,也封出了一掌。
双方出手,几乎不约而同,虽两人已身受重伤,但这拚命攻招之势,依旧快得令人咋舌。
红衣人影一闪,凌厉的掌势,已各攻出。
倏地——黄衣少女一声冷喝:“你们当真找死么?”
她一个掠身,射向了她们两人,出手劈出了一掌,这一掌正好把两人的掌力,撞了开去。
她脸上骤现杀机,喝道:“你们真的非拚命不成?”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姑娘,你真的非管这一趟闲事不成?”
“对了!”
“你不怕本宫以后找你?”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这一点我不放在心上。”
“很好,我虽非好汉,但也不吃眼前亏,今日就此别过。”
她望了“大鬼女”一眼,又道:“把受伤的人带走!”
在她们说活声中,唐子良已抱起了“四鬼女”邵蓉,“大鬼女”提起二、三号鬼女,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冷冷喝道:“把她交给我!”
唐子良冷冷道:“办不到!”。
谁都知道唐子良不可能将“四鬼女”交还。
“大鬼女”冷冷喝问道:“请问阁下与她有什么关系?”
“这个你不必知道!”
“吸血魔女”冷冷道:“‘大鬼女’,以后我们还会找她这两个叛徒,现在我们走吧!”
话落,就待弹身奔去,唐子良倏喝道:“站住!”
“吸血魔女”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转身冷冷问道:“阁下还有什么事么?”
“在你走前,我还有一件事请教于你……”
“请说……”
“以‘咀心之毒’给‘魔中魔’服下,最后还杀了他的,可是你?”
“不错。”
“你记着,这一笔账我唐子良要从你身上讨回来。”
“吸血魔女”阴笑道:“只怕你办不到。”话落,弹身奔去,瞬已不见。
“吸血魔女”与“大鬼女”去后,一场恐怖的杀机,终于过去了,如非这黄衣少女的出现,鹿死谁手,倒还是一件不可预料之事。
“魔侠神君”走到黄衣少女的面前,说道:“多谢姑娘援手之情。”
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举手之劳,何谢之有,我有事先走一步!”
唐子良倏问道:“在下可否请教姑娘一事?”
“请说。”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鬼宫’?”
“我看见你进去的呀。”
唐子良哦了一声,黄衣少女问道:“阁下还有什么事要问么?”
唐子良摇了摇头,道:“没有了,多谢姑娘援手之恩。”
黄衣少女笑了笑,娇躯一弹,如飞而去,刹那之间,已走得无影无踪。
——在场诸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黄衣少女究竟是谁?唯一让人知道的,她一身武功,必是十分惊人。
“魔侠神君”说道:“你把这位姑娘放下,让我为她疗伤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把“四鬼女”邵蓉放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勾魂魔女”
的身上,但见她缓缓坐在地上疗伤。
唐子良走到了她的面前,对她,唐子良真是说不出的感激,如非是她,唐子良不俣出不了“鬼宫”,也逃不出“吸血魔女”之手,她身为“鬼宫”门人,为了一句诺言,为自己如此卖命,怎不令唐子良衷心感激呢?
他望着她疗伤,久久不语。
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她才疗伤完毕,她睁眼一望站在眼前的唐子良,不由感到一怔。
唐子良道:“姑娘,你……没有什么大碍吧?”
她惋然一笑,道:“多谢关心,我承受得起。”
“我……我不……知如何感激你……”
“这是应该的……”
她的声音很轻,也充满了幽怨,她轻轻合上了眼皮,两颗珠泪,倏然滚了下来。
这两颗泪水使唐子良心头一震!
他忙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凄惋地说道:“没有什么,我只是想到……一些不如意的事罢了……”
她神情极为惋然!
这惋然之情,是唐子良从未见过的,那是十分感人的,似是某一件悲伤的事,围绕着她的心头。
唐子良问道:“为了我的事?”
“那是其中之一……唉,我们不谈这些事吧,发生的已经发生,还没有发生的,我们何必想那么多呢?”
她苦笑着,缓缓站了起来。
这当儿,“四鬼女”走到了“勾魂魔女”的身前,切切叫道:“娘娘……”
“勾魂魔女”望着邵蓉黯然之容,苦笑道:“我现在已不是‘鬼宫’弟子,你不必以娘娘称呼我。”
“是!娘娘!”
“你与唐公子很要好?”
“是的,娘娘……”
“不必叫我娘娘。”
她笑了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在唐公子还没有进入‘鬼宫’之前……娘娘,请恕罪。”
“勾魂魔女”苦笑道:“何罪之有?唉!”
她像有无限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向唐子良问道:“唐公子,现在该走了。”
“是的,该走了!”
“四鬼女”邵蓉向“勾魂魔女”道:“娘娘,我……怎么办?”
“你不是爱唐公子么?”
“是……是的。”
“那么,当然跟他走呀!”
“多谢娘娘!”
“应该谢唐公子才对呀!”
“四鬼女”邵蓉望了望唐子良,唐子良苦笑道:“不错,你是应该跟我们一起走的,现在走吧!”
当下一行五人,朝山外奔去。
刹时,已上了山路,“四鬼女”向“勾魂魔女”道:“娘娘,假如宫主派人追杀我们呢?”
“暂时还不会。”
“娘娘,你在三天之后,真会杀唐公子么?”
“如我想要自己性命,大概只有这样。”
“娘娘……”“四鬼女”启齿又止。
“勾魂魔女”自然了解“四鬼女”的意思,但是她说得坦白,除非她自己不要命,否则,三天之后,她非杀唐子良与“魔侠神君”不可。
她苦笑了一下,道:“事情到时再说吧,说不一定我们均活不过三天。”
“勾魂魔女”话犹未落,倏然——一声沉喝之声破空传来:“各位慢走!”
这一声沉喝之声传来,使所有之人,不由齐都把脚步停了下来,循声望去,但见林中缓缓走出一个独眼,微微驼背的怪老人来。
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而叫:“是你!”
——来人,正是当初在“毒谷”之外,交给唐子良一封信,约他在阴魔山“阴水潭”相见的那位独眼驼背老人。
唐子良也倏然记起,他说他主人可以告诉唐子良,他父母与谁结了仇。
唐子良的脑海中,几乎忘记了这个怪老人,想不到他会倏然又在此出现。
独眼驼背老人正待应话,“魔侠神君”也栗声道:“驼子,是你呵!”
独眼驼背老人目光,落在了“魔侠神君”的脸上,略为吃了一惊,道:“魔鬼医生,是你!”
“正是!”
“你……怎么也跟唐少侠碰在一起,你不是在皇城做了御医么?”
“驼子,你别取笑了。”
独眼驼背老人目光一扫,突脱口叫了起来:“她……她是……‘蝴蝶夫人’?……”
独眼驼背老人的目光,犹似铜铃一般,极为骇然地注视着“蝴蝶夫人”!
唐子良一惊,应道:“不错,她是‘蝴蝶夫人’,老前辈,你……认识她?”
独眼驼背怪人也不回答唐子良的问话,又问道:“她还活着?”
“不错!”
“这……怎么可能?”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道:“可是她真的还活着呀!”
“这是怎么回事?”
唐了良说道:“她只是做了‘鬼宫’宫主的阶下囚罢了。”
“她之失踪,是被人关起来?”
“对了!”
驼背老人又问道:“‘鬼宫’宫主是谁?”
“不知道。”
驼背老人向唐子良问道:“你怎么多天不见,就是到了‘鬼宫’去了?”
“不错,老前辈,你在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主人要见你!”
“现在?”
“不错,现在。”
唐子良皱了一皱眉头,道:“请问贵主人到底是谁?”
“这个你去了就会知道,事实上我还不知道我主人叫什么。”
“可是我恐怕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你们还要到什么地方去?”
“看擂台。”
“看擂台?太阴谷中的神秘擂台?”
“不错!”
“据说还有两天才开锣,现在去了反而过早,先见了我主人之后,再去看这神秘擂台不迟。”
“魔侠神君”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走吧。”
当下独眼驼背老人领着唐子良等一行五人,直朝阴魔山阴水潭奔来。
第二天,已到了阴水潭。
“阴水潭”在阴魔山的百仞千壑之中,当下独眼驼背老人领着唐子良等到了阴水潭之后,转向右边潭畔奔去。
刹时,已来到了潭畔的岩间,独眼驼背老人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潭畔一片礁岩,道:“跟我来吧!”
话落,飘身落在礁石山,然后,一个掠身,落在潭边的一个山洞之中。
也在这时,唐子良看清了水中岩石之上,还有一个山洞。
当下一行人都飘身进入岩洞,举目一望,但见这洞内十分漆黑。
唐子良不由问道:“贵主人就是住在这里么?”
“不错,请吧!”
话落,当先向洞中行去。
这洞不大,除了漆黑之外,并不潮湿,行约两丈,已到了一间地室之中。
地室之内,嵌着无数的夜明珠,使这室内,光亮得如同白昼,倏然——一声阴冷冷的沉喝之声传来:“驼子!”
“老奴在!”
“是什么人到了这里?”
“禀告主人,唐子良到。”
“白马山的唐子良?”
“正是!”
“其余之人呢?”
“禀告主人,是‘蝴蝶夫人’……”
“什么?‘蝴蝶夫人’?”
“正是!”
“这……话当真?”对方的声音有些抖栗。
“老奴不敢有骗主人。”
那声音久久不再传来,似是为这突然之事而震惊,也似在思考什么。
唐子良疑惑地注视了“魔侠神君”一眼,开口问,道:“请问老前辈,欲见在下,不知何事?”
那黑暗中的声音传来:“驼子!”
“老奴在!”
“领他们进来吧!”
“是!”
独眼驼背老人应了一声,转身向唐子良等人说道:“请各位跟我进去吧!”
“老前辈请!”
独眼驼背老人一转身,向室内走去,靠岩角的黑暗角落,有一道小小的石缝,独眼驼背老人当先行了进去。
进入石缝,行约不久,又来到了一间石室之内,这一间石室比刚才那一间要小。
驼背老人恭声道:“主人,唐子良等人到!”
“知道了!”
“是!”
唐子良等不由大感奇怪,只闻声音,不见其人,到底这驼背老人的主人在什么地方?
游目四顾,依旧不见影子。
倏然,一阵东西移动声音响起,右壁之间,现出一个小洞来,一张脸孔,从小洞之中,伸了出来。
那张脸孔是枯老的,除了那炯炯目光像常人一样,其他的,却像一具骷髅一般。
“魔侠神君”倏噫了一声!
这“噫”的一声,带着惊奇而发,使在场诸人,心头不由同时一震,骇然注视着“魔侠神君”。
洞中之人目光一转,也“噫”了一声!
“魔侠神君”脱口道:“朋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你……是‘魔侠神君’?”
“不错……你……是陈友山?”
“不错!”
唐子良闻言,心头一跳,脱口道:“什么?你……是陈友山?‘梅山神僧’的大徒弟?”
“对了!”
“你……没有死?”
“侥幸不死!”
这委实是一件大大令人感到意外之事,想不到“梅山神僧”的大徒弟陈友山竟然在此。
原前的一切疑团,也一扫而尽,那杀死他父母,陷害“伏魔一君”的并不是陈友山了。
这转变是唐子良所料不及的,一时,他不由怔立当场。
陈友山淡淡一笑,道:“这出乎了你的意料之外?”
“是的?”
“魔侠神君”问道:“你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驼背老人道:“他是因救我而被困在里面,本来被困的是我,有一天他进来见了我,想办法救我,不幸他被困在其中,而我却出来了!”
“你说这室中有机关设置?”
“不错!这里是一个异人修身之所,一个不慎,便会被困其中,我为了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称他为主人。”
这时,陈友山的目光,骇然注视着“蝴蝶夫人”,似是“蝴蝶夫人”的出现,使他感到了无比的震惊与骇然。
久久,他才说道:“她……她果然是‘蝴蝶夫人’呀!”
唐子良应道:“不错,正是她。”
“是‘鬼宫’宫主把她交给你?”
“正是,前辈对于她的事,是否略知一二?”
陈友山沉思了一下,说道:“唐少侠,我问你一件事,你到过梅山?”
“是的。”
“见过我师弟‘伏魔一君’?”
“正是,前辈怎么知道?”
“你的行动,驼子已告诉我,你不是想知道你父母是被谁害死的么?”
“不错。”
“你知道那与你住在一起的并不是你父母?”
“晚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请问前辈为什么会没有死?”
“这事说来话长,你知道你是谁生的么?”
“晚辈不知!”
“你是‘蝴蝶夫人’所生……”
“什么?……”唐子良脱口大叫,身子蹬蹬蹬退了三四大步,这意外之事,使唐子良脱口而叫。
陈友山沉声道:“你是‘蝴蝶夫人’的儿子!”
这一句话又像闷雷一般,击在唐子良的脑海之中,他错愕而又茫然,似是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也令所有之人,感到了意外!
陈友山沉声道:“唐少侠,这是事实,不容你否认!”
唐子良在一阵意外的错愕之后,一股悲伤的思潮,突然掠过心头,他哇的一声,扑倒在“蝴蝶夫人”的足前,叫道:“娘……”
所有之人,均感到一阵鼻酸,他们为这一对母子意外的重逢而感到兴奋与黯然。
“蝴蝶夫人”喃喃道:“你……真的……是我的儿子么……”
她喃喃语声是悲切的,在她已经空白的记忆中,她已想不起来,她有过儿
子。
唐子良被问,更是悲从中来,痛哭失声,他为他母亲而哭,他为自己身世痛泣。
陈友山说道:“唐少侠,这不是悲剧,你们终于相见了,还哭什么?”
唐子良拭去了泪水,说道:“前辈,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友山苦笑道:“我会告诉你的!”
他语锋顿了一顿,说道:“这件事牵涉太广,我必须从头说起。”
“大约在四十年前,武林中出现二位绝世奇人,一是‘地魔’,一是‘天魔’,这天地双魔武功之高,据说已登峰造极!‘天魔’未曾出现江湖,‘地魔’却成立了‘地魔教’,可是这‘地魔教’是十分秘密的,门人甚少在江湖出现。但不几年,‘地魔教’在人们的记忆中默默地消失了,‘地魔’与‘天魔’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唐子良问道:“前辈,这两人与我父母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牵连,否则,我就不会提到他们了。”
他停了一下,又说道:“不久,江湖出现二娇一美!二娇其中之一是‘蝴蝶夫人’,另外一个是‘桃花魔女’,这两个女人据说是一对姊妹,武功路数,完全相同,似是全由‘地魔’所调教出之人……”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忍不住接道:“这话当真?”
“不错,其后,‘桃花魔女’在江湖消失了,她芳踪何处,引起了人们的猜测,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失踪!这只是二十年前的事,在‘桃花魔女’失踪之后,‘蝴蝶夫人’便成立了‘蝴蝶帮’,凭她的武功,使各方为之瞩目。不久,一个人——一个神秘而风度翩翩的少年,出现在江湖,他就是你父亲……”
唐子良急问道:“他叫什么?”
“不知道,他的出现,江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除了你母亲之外,据说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在武林中武功最高的虽是‘散发子’,可是‘蝴蝶夫人’的武功声望,均不在‘散发子’之下,这一天,这一个年轻人找上了你母亲,他当着你母亲面前说她不能接他三招!
你母亲一气之下,就要动手,可是那少年人却不肯,他要你母亲答应他一件事,如果你母亲走不出他三招,把身子交给他,他如果输了,当场交给你母亲脑袋……”
唐子良问道:“我母亲输了?”
“是的,她输了,你母亲的绝世武功,果然无法在那年轻人的手里走完三招,而将身子交给了那年轻人。
事后,那年青人一走了之,不久,你母亲对于此恨,势在必报,据说她找到一个藏珍之处。
但,不幸的事来了,你母亲发觉怀孕!
于是爱恨交织,她纵有报仇之心,可是,她想假如有一天她真能杀了那年轻人时她能下手么?使自己孩子没有父亲么?
于是,她把恨变作了爱,她要用爱去找他回来,感化他,可是几个月之内,那年轻人始终不再出现。
但一个人却出现子,那是‘寻梦人’!
‘寻梦人’之出现,使她疑是那年轻人,他的容貌,与那年轻人一模一样,武功也同样高得出奇。
可是,你母亲终于证明,‘寻梦人’并非那年轻人,除了容貌之外,言行,举动,一切都不像那年轻人。
而‘寻梦人’却到处在找一个女人,这女人与他只有一面之识,他与那女人相恋了,却不知那女人叫什么!
不久,你母亲终于生下了你。
在生你不久,疯狂而不可思议的事终于发生,那便是‘鬼宫’门人之出现江湖,屠杀了‘蝴蝶帮’十来个高手。
于是,你母亲托孤于‘无双剑’唐翔夫妇,约了‘寻梦人’及我师你父,赶到了‘鬼宫’。
在赴‘鬼宫’之前,这三个被武林称为三奇人的‘蝴蝶夫人’‘寻梦人’‘梅山神僧’,在梅花居曾计划了一件事!
那就是如遇不到‘蝴蝶夫人’所发现的藏珍之处,应告诉何人?终于决定记在‘蝴蝶夫人’的耳环上,暂时交我保管。
可是,他们三人这一去,便永不复还。
我后来也只身一探‘鬼宫’,不幸在过钢索之际,便被打下了断崖,掉在一片水潭之中,而幸于不死!
当我进入这里,却为驼子救了,而自陷机关,后来,我发现那一双‘蝴蝶耳环’也不见了,后来想起来,那一对‘蝴蝶耳环’必是在我跌落断崖之时失落的。”
他的经过说完了。
“魔侠神君”说道:“这就不会错了,当初‘魔中魔’给我一只那精巧的耳环之时,曾说是在一潭畔捡到的!”
唐子良问道:“那么,这鬼宫宫主到底是谁?”
“不知道,这依旧是一个谜。”
唐子良转向“勾魂魔女”问道:“你知道贵宫宫主叫什么?”
“不知道!”
“她为什么要困那些武林高手?”
“不知道。不过,唯一我们知道的,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唐子良突然想起了什么,脱口道:“前辈,我问你一件事,你不是说我母亲也会‘地魔’的武学么?”
“不错!”
“那么……那么,这‘鬼宫’宫主可能是‘桃花魔女’,因为她也会‘地魔’的武功呀!”
“你怎么知道。”
“魔侠神君”接道:“因为‘蝴蝶夫人’失去记忆,正是中了‘地魔’的独特手法‘魔法移神’。”
“这话当真?”
“不错!”
陈友山骇然道:“这就可能了,那‘鬼宫’宫主可能是‘桃花魔女’,否则,她不会懂这掌法……”
但事实上“鬼宫”宫主是不是那一位“桃花魔女”呢?这依旧是一件尚待证明的谜。
不过,这是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罢了。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涌起在唐子良的脑际,如果这“鬼宫”宫主是“桃花魔女”,她被什么人毁容?她心中的儿子何来?
这均是一件令人寻味之事,也令人不解之事。
唐子良沉思了一阵,又问道:“前辈,我再问你一件事,你所说的‘一美’指谁?”
“‘二娇’‘一美’当时是同时出现江湖的,‘二娇’有人见过,但‘一美’却只是传说中的影子,从未有人见过真面目。她像一团雾,从没有人见过她真正面目,于是有人给她起了一个外号‘雾美人’。这雾美人武功之记,据说在‘二娇’之上,可是后来,她也在江湖失踪了。”
唐子良问道:“前辈,请问什么人能解‘魔法移神’的手法?”
陈友山说道:“‘金光太子’……”
“不错,‘金光太子’虽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可是,他的确是一个盖代之材……”
唐子良问道:“前辈,‘金光太子’是谁?”
“约四五十年以前,江湖上出现了这么一个少年,他武功天下无双,金光神掌举世无匹,据说后来爱上了皇帝的妹子,而入了皇宫,江湖便称他一个外号叫‘金光太子’,后来是死是活,便无人知道了,但他却留下了一部‘金光秘笈’在‘御经阁’之中。”
唐子良道:“假如他死了呢?”
“找‘金光秘笈’!”
“魔侠神君”道:“可是十数日之前,有人从‘御经阁’之中,偷走了‘金光秘笈’。”
“是谁?”
“不知道。”
“这倒是一个难题。”
他语锋略为一顿,道:“唐少侠,如你想报仇,势必找回‘蝴蝶耳环’,想解你母亲的魔法,非找‘金光秘笈’不可!”
“这个晚辈一定会办到的。”
“那么,你们可以走了。”
唐子良感到了黯然,也感到了神伤,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喜还是悲。
他是一个私生子,他父亲不要的私生子。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是去找回那对耳环,他必须学就那惊人武功,才能谈到其他之事!
唐子良向陈友山道:“多谢前辈相提以前之事,晚辈告辞了。”
陈友山说道:“不如这样吧,你要办的事情很多,不如把你母亲留在这里,这比较方便!”
唐子良想了一想,道:“也好,但谁愿照顾她?”
“四鬼女”忙道:“你放心去吧,由我来照顾她好了。”
唐子良一阵感激,说道:“蓉妹,多谢你!”
“勾魂魔女”笑道:“媳妇照顾婆婆是应该的,我们走吧!”
“四鬼女”忙道:“娘娘,我有一件事求你……”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事情过了三天以后再说吧。”
话落,当先走了出去。
当下唐子良与“魔侠神君”紧跟着走了出去,出了洞,邵蓉与唐子良相别
依依一阵,才弹身奔去。
到了潭畔,驼背老人向唐子良等人说道:“我还有事他往,就此告辞,如赶得上,我会去看这一场擂台大会。”
话落,弹身跃去。
“魔侠神君”也向唐子良说道:“唐少侠,老夫想去看看几位故友,也顺便找些药材,就此别过。”
“老前辈不去看这擂台大会?”
“我会赶到的,因为这或许与那位妃子有关,你们先去吧。”
话落,身影一掠,飞射而去。
唐子良怔了一怔,现在只剩下了他与“勾魂魔女”了,唐子良认为他必须先得到耳环,再找“金光秘笈”。
找到了“金光秘笈”,才能救他母亲,然后,再找那位不要他母子的父亲算账……
“勾魂魔女”说道:“唐公子,现在我们该去哪里?”
唐子良看了她一眼,道:“太阴谷!”
“走吧,你还有两天可以命令我,第三天,你没有机会了。”
话落,弹身掠去。
望着“勾魂魔女”奔去的背影,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他相信她会杀他的——三天之后她会做这一件事。
他必须设法防她,可是用什么办法呢?
——唐子良想不出,最低限度,暂时他想不出救自己之法,但,他必须想出,否则,他活不过二天之后。
心念中,跟着“勾魂魔女”背后追去。
是日!
他已到了太飘山“太阴谷”,这一天,正是那神秘的擂台开台之时,但见无数武林高手,涌进了“太阴谷”之内。
这些人有的是来看热闹的,有的也有雄心一得那只传言为武林奇珍的“蝴蝶耳环”。
唐子良到了“太阴谷”之时,但见谷口伫立了两个蓝衣人,问明来人是否为打擂及姓名之后,便放过了。
这时,唐子良与“勾魂魔女”已经到了谷口不远,但见一个俊美而又雄伟,脸上一无表情的锦衣少年,已到了谷口。
右侧一个蓝衣人欺前问道:“朋友请了!”
锦衣少年冷眼一望蓝衣人,冷冷问道:“干什么?”
“请问阁下是到此打擂的?”
“不错!”
“但不知可否告诉尊姓大名?”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我又不是来与你们台主结婚的,问姓名干什么?”
这一句话说得两个蓝衣人脸色为之一变,这话委实说得太过轻狂!
蓝衣人冷冷一笑,道:“可是,这是本门擂台的规距。”
“规距?什么规距,上了擂台,我就会告诉你们我叫什么!”
两个蓝衣人拿这锦衣少年没有办法,当下一人说道:“那么阁下请吧。”
锦衣少年哂然一笑,昂首阔步而去!
唐子良虽暗地佩服这锦衣少年的胆识,可是,他却认为这锦衣少年有些冷酷。
就在唐子良。一怔之际,突然——一声冷笑之声由背后传来,道:“前面的不是唐少侠么?”
唐子良心头一震,回首望去,但见那个曾经救过自己的红衣少女,姗姗而至。
唐子良汕讪一笑,道:“原来是姑娘!”
红衣少女目光落在了“勾魂魔女”的脸上,冷冷一笑,道:“请问这位是……”
“我叫毕小姬!”
“唐少侠的女朋友?”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这个姑娘放心,我不是他女朋友。”
红衣少女笑道:“我叫吴莲,其实我与唐少侠也才只有几面之识。”
她笑了一笑,向唐子良问道:“你不是去了‘鬼宫’么?”
“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我碰见了‘无影人’呀。”
她笑了笑,道:“不打扰二位了,我先走一步!”话落,一掠身,已到了谷口。
“勾魂魔女”问道:“她是你女朋友?”
唐于良摇了摇头,道:“不,我们只有几面之识!”
“其实,她很关心你。”
“关心我?”
“不错!”
“别胡说。”
“不骗你,她的眼光流露醋意,你纵对她无意,她也对你有情。”
唐子良笑了一笑,道:“姑娘别胡说……”
唐子良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急急说道:“快走,我要去问她一件事!”
话落,弹身向谷内奔去。
这当儿,那守谷的蓝衣人,已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问道:“阁下慢走!”
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干什么?”
这时,“勾魂魔女”已到了唐子良的身后,蓝衣人目光一扫,问道:“二位是不是来打擂台的?”
“不错。”
“可否赐告尊姓大名?”
“在下唐子良!”
“什么?”
蓝衣人脸色大变,惊叫声中,蹬蹬蹬退了三、四步,骇然地注视着唐子良。
唐子良亦不由被对方神情所慑!
两个蓝衣人静定了一下情绪,道:“二位请过。”
唐子良怔了一怔,才移步走去,这时,“勾魂魔女”走到了唐子良身后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守门人有些奇怪?”
“不错!”
“据我所料,对方必然是等待你来,或知道你一定会来!”
唐子良一想不错,这擂台主人,可能真的知道他会来,那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突然,唐子良想起了“蝴蝶耳环”,这擂台既然是为另一只“蝴蝶耳环”所设,那么,对方必然查明了另一只“蝴蝶耳环”在自己身上。
这是极有可能的,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为之心寒,假如将另外一只“蝴蝶耳环”作饵,使自己上钓,这的确是可怕的。
假如不幸自己武功不是对方之敌,再失去了自己身上这一只“蝴蝶耳环”,如何是好?
“勾魂魔女”见唐子良怔怔出神,不由问道:“你想什么?”
“没有什么……”
唐子良倏然之间,似想到了什么,他望了“勾魂魔女”一眼,道:“你叫毕小姬?”
“不错!”
“我是否可以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请你为我保管另一只‘蝴蝶耳环’?”
“要我替你保管?”
“不错。”
“为什么?”
“假如我有不测之事发生,别人也不会知道这只‘蝴蝶耳环’在你身上,然后,请你交还我母亲!”
“好吧。”
当下唐子良将那只“蝴蝶耳环”,交给了“勾魂魔女”之后,移步向谷内走去。
这时,红衣少女吴莲已不知去向,但见人群汹涌如潮,在广阔的“太飘谷”中,搭建了一座巨大的擂台。
擂台两侧书写一联:“掌毁四海好汉脚踢五湖英雄”
这一对联的确极为刺目,唐子良冷冷一笑,挤在人群中,到了擂台之前。
时近中午,开擂时到。
倏然,从后台走出一个蓝衣老人来,喧嚷的人群,突静了下来。
那蓝衣老人目光一扫台下人潮,拱了一拱手,沉声道:“各位朋友请了!”
台前,鸦雀无声,似是在等待这蓝衣老人说什么。
蓝衣老人含笑道:“感谢各位武林朋友捧场,参与这场盛会,老夫代表本擂台台主,向各位致十二万分的谢意。”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本擂台台主向来敬仰中原武林人材辈出,是以,以打擂台方式,会会中原武林朋友!”
他目光一扫台下,又说道:“如果有人能接本擂台台主三招不败,本擂台台主愿意将‘蝴蝶夫人’所留下的一只耳环,交给对方……”
台下人群,起了一阵骚动,蓝衣老人挥了挥手,骚动的人群,才又静了下来。
蓝衣老人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先声明,自擂台开始,每天本擂台台主只接受四个人的挑战,台上之人如不幸落败,或许有生命之险,拳脚无情,各位想来必能体谅!”
蓝衣老人话毕,台下又起了一阵骚动,蓝衣老人说道:“现在恭请本擂台台主上台受教。”
蓝衣老人话犹未毕,众人乍觉眼前为之一亮,但见一个绝色的蓝衣女子,已出现在擂台之上。
这蓝衣少女约十八九岁,长得极为迷人,唐子良感到意外的哦了一声“勾魂魔女”也脱口道:“想不到这擂台台主会是一个女子。”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大感意外之事。”
但见蓝衣少女上台之后,向台下稽了一稽首,道:“请朋友上台赐教!”
蓝衣少女话犹未落,一声冷喝传来:“俺‘虬须客’来也!”
人影一闪,一个虬须老人,已飘身上台,台下即刻响起了一阵如雷掌声。
“虬须客”向蓝衣少女拱手道:“望姑娘手下留情!”
“拳脚无情,这一点,恐怕办不到!”
“那么姑娘出手吧。”
“你接着——”
蓝衣少女一语甫落,出手一掌猛然打出,这一掌击出之势,看去平淡无奇。
“虬须客”冷喝一声:“来得好——”右手一扬,猛然攻出了一掌,就在“虬须客”一掌尚未攻出之际,蓝衣少女左手一圈,只见掌影一闪之下,惨叫之声,猝然响起。
“虬须客”的身子,猛向台下栽落。
台下群雄为之哗然,但见“虬须客”脑血飞溅!应声惨死台下。
这蓝衣少女不但在两招之内,胜了“虬须客”,而且还毁了他一条性命!
这毒辣手段,使台下之人,为之震动。
倏然——一声冷喝声起,一个声音喝道:“我‘断魂指’来领教姑娘的毒辣手段。”
但见一个枯瘦的中年人,已飘身上台,向蓝衣少女说道:“请赐教!”
“接招!”
蓝衣少女一语甫落,右手跟刚才同一方式,击出了一掌,“断魂指”一掠身,弹了开去,他就在闪躲之下,左手猛然袭出。
“断魂指”果不愧是一个武林高手,这出手之势,奇快无比,可是蓝衣少女比他更快,左手在“断魂指”一掠身之下,已经击出。
又是一声惨叫应声而起!
“断魂指”脑血飞溅,又死于台下。
这一下令所有之人为之动容,因为这蓝衣少女的手段,未免太过毒辣了。
她连毙两名武林高手,虽事先已经讲明,可是,这手段依旧令人不寒而栗唐子良向“勾魂魔女”说道:“这女人好辣的手段!”
“不错,而其目的也好像不是比擂,而是屠杀武林高手。”
唐子良一想不错,擂台比武,伤则有之,怎会像这女人故意杀人?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倒想领教她有什么惊人绝学……”
话未落,第三声惨叫之声再度传来,第三个上台之人,又应声惨死台下。
唐子良脸色一变,就待上台,“勾魂魔女”一探手,把他抓住,喝道:“慢着。”
唐子良脸上,现出了无边杀机,喝道:“干什么?”
“你武功不是她的敌手!”
唐子良冷冷道:“纵不是她的敌手,我也要会会她!”
“找死么?”
唐子良被“勾魂魔女”这一喝,不由心头为之一寒!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死的办法多,何必送死又丢脸?”
唐子良一想不错,如果他不幸落败而死,这岂不是死了又丢脸?
“勾魂魔女”又道:“这是不是划得来,你自己想好了。”
唐子良倏问道:“毕姑娘,你的武功与对方相比如何?”
“勾魂魔女”一怔,道:“大约不差上下……你要我上台?”
“不错!”
“勾魂魔女”苦笑道:“不错,你还能命令我,限期已是最后一天了。”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这一件事请你再帮个忙如何?”
“遵命就是了。”
这时——蓝衣少女一连掌毙了三位武林高手,使台下之人,一片震慑,久久没有人上台。
蓝衣少女冷冷说道:“哪位上台赐教?”
“教”字甫出,“勾魂魔女”一个掠身,已上了擂台,就在同一时间,另一条人影,也落在了擂台上。,“勾魂魔女”想不到还有入敢上台,目光一扫,不由芳心为之一震,但见上台的,赫然是那个冷傲的锦衣少年。
两人,同时落在了台上。
锦衣少年之上台,也使台下的唐子良吃了一惊,他那冷漠的脸上,似是有制胜的把握。
两人同时落在了台上,激起了一片掌声。
蓝衣少女为之一怔。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望了望“勾魂魔女”道:“我们两人真是凑巧,我不上来你不上来,我上了台,你又跟着来,到底谁先上?”
“勾魂魔女”应道:“我!”
“我说我先上。”
锦衣少年冷漠笑了笑,道:“所以,这就很难处理了。”
锦衣少年侃侃而谈,在冷漠而又傲然之中,带着一丝真理,“勾魂魔女”说道:“难于处理?”
“因为今天的比试,就只剩这一场,过了这一场,便要等明天,我不能等了,你呢?”
“我也不能等。”
“所以,这就不好办了,我不下去,你呢?”
“我也不,但你有制胜把握么?”
锦衣少年哈哈一笑,道:“你这岂不是多问,没有把握,我会上来么?”
“勾魂魔女”一怔!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向蓝衣少女道:“那么,我们就请教台主好了。”
“请教我什么?”
“到底应该谁与你先交手?”
锦衣少年这一句话问得蓝衣少女为之一怔,她似乎想不到锦衣少年有此一问,半晌道:“这由二位决定。”
“请问你看见谁先上台?”
“很抱歉,我刚才没有看清楚。”
锦衣少年笑了笑,道:“这就更麻烦了,这一阵总不能僵持下去……”
锦衣少年又接着道:“我与这位姑娘总不能借你的擂台先打上一架呀。”
蓝衣少女冷冷一笑,道:“这倒不必,这样吧,因为我刚才没有看清楚谁先上来,我就破例接受二位的挑战。”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这好极了。”
他目光一扫“勾魂魔女”,冷冷说道:“姑娘还是先让我第一阵如何?”
“不!”
“勾魂魔女”应着,自然,她不能让这第一阵交给锦衣少年,否则锦衣少年若是赢了,她岂不是等于不上台一样?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问道:“请问姑娘为了什么上台?”
“我?……当然是为了‘蝴蝶耳环’!”
“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上台?”
锦衣少年狂笑,道:“放心,我不是为‘蝴蝶耳环’,我为的是她!”话落,一指蓝衣少女。
锦衣少年这最后一个“她”字,说得十分之重,几乎所有台下之人,均可以听见,所有之人,均不由感到心头大大一震。
“勾魂魔女”心头一寒,她似乎也被锦衣少年这狂傲神意所慑,她似乎不相信锦衣少年能接蓝衣少女三招不败。
锦衣少年冷冷说道:“所以,我把‘蝴蝶耳环’留给你,你该可以让我打第一阵了吧?”
“勾魂魔女”宛然一笑,道:“好吧,你请先!”
话落,身形一掠,飘身下台,落在了唐子良的身侧,唐子良看了“勾魂魔女”一眼道:“这锦衣少年好狂!”
“不止狂,而且也有点实学,好戏就要上台了……”
“勾魂魔女”话犹未落,台上已传来了锦衣少年的声音,说道:“姑娘请了!”
“阁下请!”
“在比试之前,我是不是可以先请教姑娘几件事?”
“但说无妨。”
“你叫什么?”
锦衣少年这一句话又问得蓝衣少女一怔,她似乎想不到这锦衣少年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怔了良久,才应道:“我叫海燕!”
“海燕?这倒是一个好名字。”
他轻蔑地笑了笑,又道:“请问你的身上,真有什么‘蝴蝶耳环’么?”
“当然有!”
“谁看见过?”
——是的,擂台已经开始,也死了三个武林高手,但谁看见了“蝴蝶耳环”?是的,没有一个人看见。
蓝衣少女怔了一怔之后,说道:“你阁下的意思,是要我先让你看看‘蝴蝶耳环’?”。
“东西还没有看见还打这冤枉架干什么?”
锦衣少年语锋锐利,处处扣入,使蓝衣少女难于反驳,当下说道:“也罢,我让你看看,让你死了才甘心!”话落,从怀中掏出了一只“蝴蝶耳环”来。
唐子良目光一扫之下,心头倏感一震,这一只“蝴蝶耳环”与他身上所持有的,完全一模一样。
蓝衣少女也冷冷道:“现在阁下相信了吧?”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其实我并不是为这区区一只耳环而上台卖命……”
“你为了什么?”
“你!”
“为我?”
“对了。”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在下对任何东西,一无所好,唯独女人例外,因为,我看上了你……”
蓝衣少女脸色一变,厉声喝道:“阁下这话什么意思?”
第十一章 狂侠
锦衣少年对于蓝衣少女的叱喝,似是一无所闻,他只是残酷地笑了笑,说道:“海姑娘,你别生气,在下看上了你,自然是找姑娘而来……”
“阁下说话客气一点!”
锦衣少年又笑了笑,说道:“海姑娘,我上台是赌你!”
“赌我?”
“对了。”
他冷冷笑了笑,说道:“有人接了你三招不败,你不是将‘蝴蝶耳环’交与对方么?”
“不错。”
“那么,我们把办法变更一下,我不止接你三招,而是接你六招,你输了,答应我……”
“哪两个条件?”
“第一,把身子交给我……”
锦衣少年这一句话说得蓝衣少女海燕脸色为之大变,即是台下之人亦为之动容。
这锦衣少年疯狂得可以,想不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能说出这种话。
但残酷似乎是人的本性,海燕连杀江湖三位高手,现在却有人希望这锦衣少年为他们出这一口气。
唐子良对于这锦衣少年也不由泛起了一股寒意。
海燕冷冷一笑,道:“第二个条件呢?”
“要你在台上,当众脱去衣服——但不必全部脱光,相信你懂得我的意思。”
这一句话说得几乎更令人难于置信,这锦衣少年不但疯狂,而且残酷得令人难于置信。
唐子良为这锦衣少年的疯狂行为所慑,亦为他这种手段起了反感。
海燕粉腮都气得变了颜色,当下喝道:“我一个也不答应!”
“不答应?那么,你自己承认输给我?”
锦衣少年语锋锐利无比,他能处处拿话扣入,使海燕无法平白咽下这一口气。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海姑娘,我不是接你三招而是六招呀,难道你连六招都无法胜我?”
这一句话说得太过轻狂与蔑视了,海燕岂能容忍这锦衣少年的侮辱?
当下她脸色一变,道:“我接受你的挑战。”
锦衣少年发出了一声得意的晒笑,道:“那么,你选择哪一个条件?”
“随你。”
“随我?好极了,你输了,可以在台上脱光你的衣服?”
“可以!”
海燕的回答,出乎了任何一个人的意料之外,在她答话之后,台下暴起了连串的疯狂笑声。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那么赐教吧!”
话落,他移步走到了海燕面前三尺之处,在锦衣少年这一欺身之下,台上的空气,骤现紧张。
似乎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这锦衣少年为他们出了这口气,以报这蓝衣少女屠杀了三位江湖高手的毒辣手段。
但,锦衣少年有制胜的把握么?自然,这是一个尚待证明的问题,而这问题将即刻可以揭晓。
海燕略为移动了一下脚步,冷冷一笑,道:“你接招了!”
海燕一语甫落,身手一划,疾如电光石火,向锦衣少年欺了过来,出手一招,已当胸击到。
海燕似乎已经知道这锦衣少年不可轻视,是以在出手之下,便全力施为。
她这一掌攻出之势,化作了三种不同的招式,出手奇猛疾快,锦衣少年身形一转,海燕第一招已告落空。
就在锦衣少年转身之际,海燕第二掌已凌厉扫出。
这一掌出得奇妙无比,三个武林高手,便是毁在第二招奇奥的掌法之下。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在海燕第二掌攻出之际,他的身子依旧一转,对方第二掌又告落空。
这一下使海燕吃了一惊,身子不由刹时顿住。
锦衣少年含笑说道:“海姑娘,还有四招!”
是的,六招之赌还有四招,可是海燕心里明白,纵是再加四十招,对于这锦衣少年也无可奈何。
她的脸色,骤现死灰!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海姑娘,你只攻了两招,还有以下四招怎么不出手了?”
海燕镇定了一下情绪,冷冷一笑,道:“那么你接第三招。”
招字甫出,身形如电,再度欺身而出,右手一扬,第三掌已告扫出,左手一扬之下,第四掌也同时攻出。
这两招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先后出手,其势之猛,真是骇人无比。
锦衣少年冷冷道:“来得好!”身形一圈,闪过了海燕第一招抢攻,他的左手已击出了一掌。
锦衣少年左手甫出了一掌,使海燕几难招架,但她不愧是一个武功奇高之人,掌势一变,双指猝然点出。
出手变招,快逾电光石火,使台下之人,均无法看清。
这刹那之间,海燕的一点之势,已袭向了锦衣少年的“将台”大穴,锦衣少年冷冷一笑,左手倏扣向了海燕的要穴。
电光石火般的一瞬,海燕左手猝然劈出。
这一击出手之势海燕是拚命而为,她存心与锦衣少年拚个两败俱伤。
锦衣少年似是闪不了海燕这疾如电光石火的一击之势,右手猝然封出,硬接了海燕这一击之势。
砰!
两条人影乍分,但见海燕踉跄退了七八步,粉脸一阵苍白。
锦衣少年也退了五六步,微微皱了一皱眉头。
没有人看清两人到底胜负属谁!
锦衣少年冷冷道:“海姑娘,承让了!”
海燕脸色一阵苍白,额角汗水骤滚。
台下暴起了一片疯狂叫声,似是为锦衣少年之胜利而欢呼,也似他们将得到了积愤的发泄。
锦衣少年冷冷道:“海姑娘,我们履行条件了?”
海燕栗声道:“你要……怎么样?”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喝道:“脱去你的衣服……”
台下暴起了一阵狂喝:“脱呀……”
“把衣服脱光……”
“快脱……”
“…………”
叫声几乎成了疯狂,人,在这一刻回复到原始的兽性,他们似乎忘记了这是极为残酷的。
唯一他们要做的,是心里的发泄,那是积愤,兽性以及怒火的发泄。
喝喊之声,震动云霄,闻来令人心惧,这沸腾的喧喊,交织成一股可怖的音响。
锦衣少年双手一挥,喝道:“你们静下来!”
被锦衣少年这一喝,嘶喝怪叫的人,才静了下去。
狂喝声静下去,变成了极度的死寂,这死寂的气氛,似是压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喝道:“脱!”他也像一只野兽一般,疯狂而又冷酷地。
他的双目之中,射出了精光,那精光像两只从野兽眼睛所发出来的凶光一般。
海燕木然而失神地站在当场。
久久,她才惨然而骇栗地说道:“非脱不可?”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脱与不脱在于你!”
海燕冷冷一笑,道:“我如不脱呢?”
“不脱?”
“对了,不脱!”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你难道要反悔诺言?”
“可能。”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一片阴森的色彩,突然掠过他的脸,他冷冷笑了一笑,喝道:“你脱不脱?”
“我说过我不脱呢?”
“我帮她脱——”
锦衣少年一声厉喝,身形如电,疾如电光石火,向海燕扑了过去,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这下,锦衣少年似十分震怒了,在扑身之下,左手一掌,已凌厉扫了过去。
锦衣少年这一次出手,与原先比试过招,迥然不同,出手毒辣而又快速,似是非将海燕毁在掌下不可。
掌力击出,疾似电光石火,海燕也不示弱,右手一对,左手也攻出三掌。
两人出手,几乎同样快速,人影疾闪之间,两人已各攻出了三招,台下之人,反而出神地看他们两人打了起来。
这些人自信锦衣少年有制胜的把握而不便出手,假如这锦衣少年再败下去,势必激起了众怒。
刹时,十招已过。
人影疾飞,看不出两人动手的招式。
这是一场武林罕见的精彩打斗,使台下的无数武林高手,为之色变,即连唐子良也不例外。
唐子良忍不住脱口道:“这锦衣少年武功好高。”
“勾魂魔女”应道:“不错,再过十招之内,海燕可能要败下阵来。”
这时,锦衣少年身形与海燕已动手了二十来招,只见台上两条人影在疾转,其势十分惊人。
倏地——
“嘶”的一声,锦衣少年身形乍闪,飘退了一丈以外,但见海燕的一袭蓝衣,已被锦衣少年撕了下来。
所有之人,心头同时一震。
蓝衣由上至下被撕下,红色的乳兜及短裤已隐约可见,锦衣少年疯狂一笑,道:“你再自己不脱下,我就剥光你的全身衣服!”
这一句话充满了杀机,闻来令人心惊,假如海燕再不脱去衣服,锦衣少年真的会动手剥光她的衣服。
所有之人几乎都相信锦衣少年这手段是做得出来的,所有之人几乎都明白,他是一个残酷的人!
海燕骇然而怔立台上。
原先那蓝衣老人倏欺身到了锦衣少年的面前,冷冷一笑,道:“阁下未免太狂了,我来领教!”
锦衣少年咆哮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
蓝衣老人被锦衣少年骂得脸上一红,道:“我是本擂台总管……”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朗声道:“你敢出手,台下的朋友可能不会放过你……”
锦衣少年话犹未落,台下已暴起了一阵狂叫:“对,他敢出手我们就杀了他……”
“他敢出手我们火烧擂台……”
“滚下去……你不配……”
“滚……”
喝叫之声,震撼云霄,这一股怒潮是极为膨涨的,假如蓝衣老人敢与锦衣少年交手,这后果必然引起众愤。
锦衣少年双手一扬,喝道:“各位镇静下来,谢谢各位支持公道!”
愤怒而又激动的人潮,又被锦衣少年压了下去!
站在一侧的蓝衣老人为之色变,他何尝不懂得众愤难犯之理,当下悚然地退了回去。
锦衣少年的目光,又迫视在海燕的脸上,冷冷喝道:“你脱不脱?”
海燕切齿道:“不脱——”
“找死!”锦衣少年一声厉喝,身子猝然再度欺进,这一次出手,比刚才更快,右手疾扬,已抓向了海燕的面门。
锦衣少年此时已愤怒填膺,这一抓之势,真可说是闪电之快,海燕一声厉喝,也攻出了一掌。
人影疾转间,三招已过。
倏地——
在十招之后,嘶的一声,锦衣少年已飘退了一丈来远,但见海燕的全身衣服,已被锦衣少年剥了下来。
这只是在极快的一瞬间之事,海燕此时已只剩下了乳兜及一条短裤,羞愧难当地站在台上。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海姑娘,你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还不是一样么?”
海燕羞愧难当,悚然而立。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姑娘果是丽姿天生,肤色如玉呀……哈哈哈!……”
他带着那得意的、胜利的疯狂笑声,身形一弹,如巨电击空,飞泻而去,刹那之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去了,留下了一份可怖的阴影,在人们的脑海之中。
台上台下,骤然死寂下来。
良久,台上方传来一声喝声:“台主,请穿好衣服!”
一袭蓝衣,直朝海燕掷来,海燕接过了衣服,胡乱穿上,这时,台下也暴起了一片狂笑之声。
倏地——
红衣人影一闪,“勾魂魔女”身子一掠,已上了擂台,就在“勾魂魔女”上台之时,台下又暴起了一片如雷掌声。
海燕看了“勾魂魔女”一眼,她的双目之中,骤现杀机。
“勾魂魔女”淡淡一笑,道:“姑娘,现在该我们比试三招了。”
海燕似是有意将被锦衣少年所侮辱的怒火,发泄在“勾魂魔女”的身上,当下冷冷一笑,道:“很好!”
“勾魂魔女”冷冷道:“假如我侥幸胜了姑娘三招呢?”
“交给你‘蝴蝶耳环’。”
“不后悔?”
“当然不!”
“很好,你出手吧!”
海燕冷冷一喝:“你接招——”
一语甫落,身形如电,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勾魂魔女”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招。
倏地——
就在海燕一掌甫自攻出之际,一声沉喝由台下传来:“住手!”
就在喝声未落之际,一条黑衣人影,疾如电光石火,向台上射了过来,海燕不由把攻出的掌势,收了回来。
举目一望,但见一个黑衣老人飘身上台。
唐子良目光过处,脸色微微一变,但见这飘身上台的,赫然是“鬼宫”门人“巡宫三号”。
“鬼宫”门人突然出现,也使“勾魂魔女”脸色为之一变。
“巡宫三号”向海燕转向一礼,道;“姑娘抱歉……”
“你要干什么?”
“我有事不得不在你们交手之前,找这位毕姑娘……”
“勾魂魔女”冷冷喝问道:“什么事?”
“宫主有召!”
“宫主?”
“正是,诏令在此,请过目。”话落,从怀中取出一封红色的信来,“勾魂魔女”为之色变,她伸手接过一看,但见上面写着:
“诏令勾魂魔女:
见诏即刻随人回宫,否则重惩不贷
宫主”
“勾魂魔女”见诏之后,脸色一白,当下骇然注视了“巡宫三号”一眼,道:“此诏送出几天?”
“两天,请娘娘定夺!”
“勾魂魔女”咬了一咬牙,道:“你回去吧!”
“巡宫三号”脸色一变,道:“娘娘敢抗诏不回么?”
“勾魂魔女”说道:“并不是我抗诏不回,而是目前我不克分身,烦转告宫主,我明天就会回来。”
“娘娘要我如此转告宫主?”
“不错。”
“如此弟子告退了!”
话落.黑衣老人一弹身,下了擂台,直向来路奔回。
“勾魂魔女”把诏纳入怀中,向海燕说道:“现在姑娘可以出手了。”
海燕冷冷问道:“请问姑娘是何人门下?”
“这个你不必过问。”
“那么,你接招了。”
话落,一掌直劈“勾魂魔女”当胸。
一掌攻出,其势如电,“勾魂魔女”冷冷—笑,左手一封,一掌反击而出。
“勾魂魔女”的武功,并不在海燕之下,这大约再度将出乎一些人意料之外了,但海燕似乎不将“勾魂魔女”放在心上。
在“勾魂魔女”封出一掌之际,她右手一扬,凌厉扬出了第二掌,“勾魂魔女”一扬手,又是一招硬封硬接。
“勾魂魔女”这一招更封,出乎了海燕的意料之外,她心头微微一骇,左手急撤,猛地拂出。
这一拂之势,虽然疾如电光石火,但“勾魂魔女”哪里放在心上,娇躯微微一转,人已弹了开去。
海燕三招,全部落空,她骇然怔住,这又是一件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勾魂魔女”武功之高,竟不在她之下。
海燕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一时之间,她不由骇立当场。
“勾魂魔女”淡淡一笑道:“姑娘三招承让了!”
海燕娇躯一颤,悚然地注视了“勾魂魔女”一眼,说道:“姑娘武功,果然令人敬佩。”
“过奖了,请依规距交出‘蝴蝶耳环’吧!”
“这个姑娘放心!”
海燕话落,从怀中掏出了“蝴蝶耳环”,交给了“勾魂魔女”,擂台之下的人潮,一片死寂。
似乎,他们为这一件事所震惊,擂台只比试了几个时辰,便结束了,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想一赌武林盛会,想不到这擂台寿命会这么短。
“勾魂魔女”对于海燕如此爽朗地交出了“蝴蝶耳环”,也感到了一阵意外,当下不由怔了一下,才说道:“多谢姑娘!”
她伸手接过了“蝴蝶耳环”,一个掠身,飘下了擂台,落在了唐子良的身侧,猝然地,台下暴起了一片杂乱声音。
“勾魂魔女”向唐子良说道:“我们走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当下一掠身,双双弹身奔去。
两人弹身奔去,其势如流星一般,刹那之间,已双双出了“太阴谷”,唐子良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向“勾魂魔女”说什么才好。
她终于为自己取得了“蝴蝶耳环”,刚才巡宫三号之来,“勾魂魔女”抗命不回,这必然将引起不可思议的后果。
想到这里,唐子良不由问道:“刚才那黑衣老人送诏令来?”
“不错。”
“要你回去?”
“勾魂魔女”凝重地颔了一颔螓首,唐子良看得出来,她的表情与心情同样是十分沉重的。
自然,假如“勾魂魔女”有了什么不测之事发生——或遭到“鬼宫”宫主之加害,这事将均是为他而起。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勾魂魔女”看了唐子良一眼,掏出了一对“蝴蝶耳环”交给了唐子良,说道:“这‘蝴蝶耳环’就交还给你吧。”
唐子良一阵感激.注视着“勾魂魔女”,久久说不出话来,“勾魂魔女”苦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你不要了?”
唐子良接过了两只“蝴蝶耳环”,纳入怀中之后,说道:“毕姑娘!唐子良不知对你如何感激。”
“这是应该的,感激什么,现在你去哪里?”
“想不出。”
“勾魂魔女”说道:“这—封‘蝴蝶耳环’可能只是先交你保管,如所料不差,设这擂台之人,定会派人追杀于你。”
“你怎么知道?”
“事情很简单,这擂台可能是为你而设,他们以另一只‘蝴蝶耳环’做饵。叫你出现,以便夺你身上的另一只耳环,这叫海燕的女子,也不过是一个门人罢了!”
“你说她背后还有主人?”
“不错。”
“什么人?”
“这一点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追杀于你,是一件意料中的事。”
“以你之意应该如何?”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勾魂魔女”话犹未落,突然,一声冷笑之声,破空传来,这一声冷笑,使“勾魂魔女”与唐子良心头同时为之一震。
“勾魂魔女”冷冷道:“果然来了。”
唐子良脸色忽地一沉,杀机骤然而现,倏然,一条蓝衣人影,疾如电光石火,向他们立身之处,射了过来。
这一条人影,来势奇快,一闪之间,已站在了唐子良对面两丈之处,身法之快,骇人咋舌。
就在那蓝衣老人出现之际,紧接着一阵衣袂破风之声响起,四条蓝衣人影,也出现在场中,把唐子良与“勾魂魔女”围住。
唐子良脸色一变,杀机为之而起。
为首之人,是一个蓝衣老人,他目光一扫,冷冷笑了一笑,道:“阁下是唐子良。”
唐了良冷冷一笑,道:“不错,怎么样?”
“阁下果是俊伟不凡,老夫今日得会阁下,真是三生有幸。”
“尊驾意欲何为?”
“一来会会阁下惊人武功,二来……”
“二来要‘蝴蝶耳环’?”
“不错。”
对方哈哈一阵狂笑,道:“阁下果然是—个聪明人!”
唐子良拎冷—笑,道:“可是,我会交给你么?”
“我看你非交不可!”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欺身上前,冷冷一笑,道:“你凭什么?”
“勾魂魔女”这一欺身,使场面空气骤现紧张,那蓝衣老人看了“勾魂魔女”一眼,冷冷—笑,道:“凭这个!”
蓝衣老人一语甫落,掌势倏扬,呼的一掌,向唐子良劈了过来,这蓝衣老人出手一击,其势快猛如电。
“勾魂魔女”—声叱喝:“找死……”
红衣人影一闪,在蓝衣老人出于—击之下,她右手一扬,呼的一掌,也封出去。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但见人影疚闪之际,蓝衣老人被“勾魂魔女”这一掌迫了回去。
蓝衣老人虽被“勾魂魔女”这—掌封退了两三个大步,可是他一声厉喝声中,再度欺身而进,还击两掌。
这两人出手之势,快速电光石火,唐子良脸色为之一变,喝道:“住手!”
这一声厉喝,犹似晴天闷雷,震得所有之人,耳朵嗡嗡作响,不由双双收身后退。
唐子良一个箭步,截在两人当中,这—下使“勾魂魔女”脸色为之一变,她似乎料想不到唐子良会有这突然的举动。
蓝衣老人冷冷一笑,道:“阁下要干什么?”
唐子良冷冷—笑,道:“各位均是为在下而来?”
“不错。”
“那么,该与你动手的,也应该是在下,不过,在动手之前,我有一事相询。”
“什么事请说!”
“请问你与擂台台主同为某一派门人?”
“对了。”
“请问阁下是何派门人?”
“这—点阁下不必知道!”
“怎么?没有胆量说?”
蓝衣老人冷冷一笑,道:“阁下只要胜得了我,我自然会将门派告诉于你。”
唐子良朗声一笑道:“好极了,那咱们就动手试试。”
话落,他略为移动了一下脚步,欺前三步,“勾魂魔女”惊喝道:“唐公子……”
“勾魂魔女”话犹未落,蓝衣老人一声断喝:“那阁下就接这一掌试试。”
一语未毕,人影一闪,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凌厉的一掌。
唐于良此时亦有存心拼命之势,在蓝衣老人出手攻招之际,他也对出了一掌,迎着蓝衣老人攻来的掌力封去。
蓝衣老人似乎想不到唐子良会硬封硬挡,当下在掌上加足了十二成功力,只听砰然一声巨爆,人影乍分。
但见唐子良连退了十来步,方才站稳,蓝衣老人只不过退了两步,这一掌硬接,强弱已分,唐子良的武功,的确差蓝衣老人一节。
这情形使“勾魂魔女”为之色变。
蓝衣老人哈哈一笑,道:“阁下武功有惊人造诣。”
唐子良被蓝衣老人这一讽刺,愤怒难当,当下一声厉笑,道:“唐子良纵是武功不敌,你们也别想得到‘蝴蝶耳环’!”
“这倒不一定!”
蓝衣老人一语甫落,身形如电,再度欺了过来,双手交叉攻出,凌厉无伦地攻出了三掌。
唐子良大喝一声,拼命之心,油然而生,他一声断喝,也反手攻出了三掌。
名家出手其势快逾电光石火,唐子良虽在刹那之间,攻出了三掌,可是他却被迫得几乎无还手之力。
“勾魂魔女”何尝不明白唐子良的武功,不是蓝衣老人之敌?可是她又不能出手,否则唐子良当不会原谅于她。
唐子良个性她不是不知道,除非他受伤,否则“勾魂魔女”插手管事,他自然会不高兴的。
唐子良与蓝衣老人在刹那之间,已攻出了七八掌。
这时,唐子良已无还手之力了,而蓝衣老人出手攻出的掌势却越来越为凌厉。
倏地——
蓝衣老人一声断喝,掌影一闪之下,砰的一声——
“勾魂魔女”一声惊叫!就在“勾魂魔女”惊叫之声未落,唐子良身子踉跄后退了十来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蓝衣老人一声厉喝;“阁下再接这一掌试试。”
一语未落,人影乍闪,蓝衣老人疾似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扑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
这一下,令“勾魂魔女”大为震惊,唐子良此时已无还手之力,如再被蓝衣老人这掌击中,怕不当场毙命才怪。
在蓝衣老人向唐子良射了过来之际,她一声叱喝,出手一扬,人已挡在了蓝衣老人的身前。
蓝衣老人喝道:“你找死么?”
“不错。”
“如此可别怪我了。”
“了”字出唇,人似疯狂一般,直朝“勾魂魔女”射了过来。
就在蓝衣老人出手攻向“勾魂魔女”之际,数声暴喝之声,猝然响起,四个蓝衣人突出手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此时受伤甚重,这四个蓝衣人合力出手一击,的确不是唐子良所能承挡与闪避得了的。
这当儿——
其中一个蓝衣人的掌力,已击在了唐子良的背上,这一掌反使唐子良口中鲜血狂喷。
人影疾闪,四条蓝友人影,已分扑而至。
唐子良双目一扬,精光乍现,他挟以毕生功力封出了一掌,口里喝道:
“住手!”
“手”字喝出,紧接着哇哇连响,他口中鲜血狂吐,身子晃了两晃,几乎站立不稳。
所有动手之人,在唐子良这一喝之下,全抽手停了下来。
唐子良目中射出了精光,迫视在蓝衣老人的脸上,冷冷一笑,道:“阁下不是为了‘蝴蝶耳环’而来么?”
“不错。”
唐子良从怀中,掏出了那一对“蝴蝶耳环”,冷冷道:“你们再出手,
我就毁碎这一对耳环!”
话落,把“蝴蝶耳环”握得紧紧地。
蓝衣老人脸色一变,道:“你敢?”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敢与不敢,你出手试试就知道了。”
蓝衣老人悚然怔住,他万万料不到唐子良会使出这一手绝招来,如果唐子良真毁碎了耳环,他回去如何交代?
倏地——
叱喝声起,红衣人影一闪,“勾魂魔女”身子一掠,疾如电芒一般,将唐子良抱起,如飞泻去。
“勾魂魔女”这一手何等之快,加之在蓝衣老人意料不到之下,只见人影一闪,已出了数十丈之外。
蓝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你走得了么?”
人影一闪,飞身追了过去。
再说“勾魂魔女”抱着唐子良如飞泻去,她心里明白,如再不逃走,吃亏的必然是他们。
是以,她在对方猝不及防之下,抱着唐子良如飞泻去,她一连狂奔已出了数里。
“勾魂魔女”打量了一下地势,突然发现远处林中,有一座古刹,她忙向古刹之内,射了进去。
这古刹十分陋旧,尘埃寸厚,一副苍凉的景象。
她把唐子良放了下来,此时唐子良在身受重伤下,再受这一震动,人已陷于昏迷。
当下“勾魂魔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唐子良的口中,然后,她运足功力,在为唐子良疗伤……
一阵疗伤之后,唐子良已恢复过来,此时,“勾魂魔女”额角香汗滚滚,粉腮极为苍白。
他望着她,感动得不知如何启齿。
她按在唐子良穴道上的手,缓缓滑落……然后,她注视了唐子良一眼,幽幽地,情伤地!
默默相望,半晌无语。
久久,唐子良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又是你救了我……”
“勾魂魔女”惋然一笑,道:“这是应该的。”
又是一句应该的,唐子良听来觉得有些难受,他知道这不是应该的,她可以不救他。
他缓缓从地上坐了起来,这时,古刹之外,夕阳西下,淡淡的光彩,笼罩了这寂寞山崃。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再度破空传来,唐子良闻声,脸色忽地一变,“勾魂魔女”柳眉一扬,娇躯陡然站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再度降临,唐子良脸色一变,人也站了起来,道:“他们又来了……”
话犹未落,蓝衣人影乍闪,原先那个蓝衣老人,已经到了古刹之外,“勾魂魔女”的脸上杀机骤现。
蓝衣老人目光一转,冷冷一笑,道:“二位走得好快呀!”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你也不慢!”
蓝衣老人阴恻恻一笑,身子一弹,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门内射了过来,就在蓝衣老人身影一闪之际,“勾魂魔女”一声叱喝:“找死——”
厉喝声中,她的身子直朝蓝衣老人射了过去,凌厉无匹的掌力,已向蓝衣老人击了过去。
“勾魂魔女”猝然发动攻势,其势如电,蓝衣老人的身子,硬生生被迫了回来!
就在蓝衣老人被“勾魂魔女”掌力迫退之际,四条蓝衣人影,像狂风一般,扑向了大门之内。
“勾魂魔女”挡在门口,一声断喝:“站住!”
双手倏扬,两道威力如剪的掌力,已劈了过去,出手快速无比,四个蓝衣人又被迫了回来。
四条蓝衣人影一退,那蓝衣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攻向了“勾魂魔女”。
这蓝衣老人配合着四个武功不弱的蓝衣人攻势,的确威力不同凡响,“勾魂魔女”一时之间,大有难于招架之势。
在蓝衣老人一扑之下,她一咬银牙,硬封了一掌!
砰!
两股巨大的内家掌力相撞,激起了狂焰飞射?两条人影乍闪,“勾魂魔女”向门内退了七八步。
蓝衣老人也踉跄地疾退一丈来远,这一掌“勾魂魔女”虽然略占优势,但蓝衣老人也并没有什么吃亏。
就在“勾魂魔女”身子后退之际,四个蓝衣人以风卷残云的凌厉身法,双双卷向了古刹之内。
人影乍闪,唐子良一声厉喝:“你们过来试试。”
他全力出手攻出了一掌。
这一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之后,其力道之猛,也非同小可,砰然声中,两个蓝衣人被唐子良震退了五六步。
唐子良也疾退了十来步。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来:“住手!”
这一声冷喝之声,像有无穷的威力,动手之人,无不收身后退,抬眼望去,但见一个蓝衣少妇及那位海燕少女,姗姗而至。
唐子良与“勾魂魔女”脸色同时一变!
但见那蓝衣少妇年约三十,艳光照人,一股妇人成熟的风韵,迷人而又撩人。
蓝衣老人脸色一变,悚然而又恭敬地说道:“弟子叩见堂主!”
“罢了!”声似石盘滚珠,悦耳已极。
蓝衣老人恭声应道:“谢堂主!”话落恭恭敬敬退在一旁。
唐子良想不到这蓝衣妇人的地位会如此之尊,由海燕之尾随看来,似是海燕地位尚不及于她。
这当儿——
蓝衣妇人的眼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冷冷一笑,道:“阁下是唐子良?”
“不错!”
“这位姑娘呢?”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接道:“这个你不用知道。”
蓝衣妇人冷冷一笑,道:“姑娘武功造诣惊人,我甚佩服!”
“勾魂魔女”冷然道:“你来意如何?不妨明言。”
“我找唐子良而来。”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找我要‘蝴蝶耳环’?”
“不!”
唐子良闻言,为之一怔,这蓝衣妇人不是来要“蝴蝶耳环”,那么是来干什么?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茫然不解,当下冷冷问道:“那么,你来干什么?”
“请阁下到本帮一行。”
“什么帮?”
“这个阁下去了就会知道。”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唐子良没有这个闲功夫!”
“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
“本帮帮主极想见见阁下。”
“在下与贵帮主素不相识,想见我干什么?”
“可是本帮帮主却久闻阁下大名,特命我到此相请。”
“好意心领,我唐于良没有这个功夫。”
“这要不了多少时间。”
“我说我不去。”
蓝衣妇人冷冷一笑,道:“阁下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
“怎么?你想用强?”
“如阁下不去,我也只好如此了。”
话落,移动脚步,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勾魂魔女”冷冷一笑,突掠身截在了唐子良的面前。
蓝衣妇人把脚步停了下来,冷冷一笑,道:“怎么?你真的,要替唐子良卖命么?”
“不错。”
“也好,我就领教你这位姑娘几招绝学!”
“你出手试试。”
“勾魂魔女”话犹未落,倏地,蓝衣人影一闪,蓝衣妇人疾如电光石火—般,向“勾魂魔女”射了过来。
这掠身一扑,其势委实十分惊人,“勾魂魔女”心头为之一寒,出手封出了一招。
“勾魂魔女”已知对方武功不可轻视,这一掌封出之势,已挟以她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强,也非同小可。
突地,就在“勾魂魔女”出手一封之下,蓝衣妇人掌势倏变,左手猝然击出。
这一手的确出得精奥无比,“勾魂魔女”一时之间,竟有难于招架之势,当下不得不硬然封招。
在猝然之下,她左手猛攻而出。
砰!
两股潜力击撞,激起了狂飙飞泻,“勾魂魔女”心头如遭锤击,连退了七八步,方才拿桩站稳。
而蓝衣妇人也退了两三步。
这一掌功夫深浅已分,“勾魂魔女”的武功,的确还不是这蓝衣妇人之敌。
蓝衣妇人冷冷一笑,道:“姑娘武功,果是令人敬佩。”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好说好说!”
“再接这一掌试试。”
试字出唇,蓝衣妇人已猛然弹身而上,玉腕乍扬,连续攻出了两掌,“勾魂魔女”虽然功力稍逊于蓝衣妇人,但也不致于相差太远,在蓝衣妇人攻出两招之际,她也毫不示弱地攻出了两掌。
一时之间,人影翻飞,打得难分难解。
这当儿——
海燕一个掠身,已到了唐子良的面前,唐子良的脸上,掠过了一阵杀机的阴影。
海燕笑了笑,道:“阁下武功,本姑娘也佩服已久,只是阁下不上擂台,致未曾领教,想来阁下当不吝赐教!”
海燕这指名叫阵,虽在唐子良的意料之中,可是他也不由感到一阵心惊,他的武功,根本不是对方敌手。
唐子良心念疾转,拼命之心,油然而生,当下冷冷一笑,道:“这有何难?”
“那么,接招。”
海燕—语甫落,人影疾闪之际,已扑向了唐子良,出手疾攻一掌,迅快无比。
唐子良正待出手,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住手!”
挟着喝话声中,一条红衣人影,泻向了场中,动手之人,不由全收身后退!
抬眼望去,使唐子良与“勾魂魔女”脸色齐为之一变。
来人,赫然是“吸血魔女”,她的背后,紧跟着三位鬼女,“鬼宫”门人,此时此地在此出现,怎不令唐子良与“勾魂魔女”为之色变。
蓝衣妇人冷冷问道:“你干什么?”
“吸血魔女”冷冷道:“我是为找人而来!”
“谁?”
“本宫判徒!”
“勾魂魔女”冷冷问道:“你是奉命来找我?”
“不错!”
“可是现在我恐怕又没有时间回去了。”
“吸血魔女”脸色一变,道:“你不走?”
“不错。”
“你抗诏不回,罪不可贷,如再不跟我回去,你恐怕要后悔了。”
“勾魂魔女”一咬银牙,道:“我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如你现在跟我回去,宫主或许会法下开恩,如执意不回,当心后悔莫及了。”
“我说过我现在不回去,请转告宫主……”
“勾魂魔女”话犹未落,突然,一声阴冷冷的声音传来:“我来了!”
这一声音传来,使唐子良与“勾魂魔女”几乎脱口叫了起来,两人蹬蹬退了七八步,骇然之色溢于言表。
“勾魂魔女”脸上骤现死灰!
“鬼宫”宫主会在这里出现,的确大大出人意料之外,这在“勾魂魔女”来想,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传来:“‘勾魂魔女’!”
“勾魂魔女”娇躯皆抖,傈声道:“弟子在!”
“你好大的胆子,我为了使你有反省机会,不便在擂台上找你,派人下了诏令给你,你竟敢违诏不回,现在又叫‘吸血魔女’相请,你还是抗命不回。你好大的胆子……”
“勾魂魔女”傈声道:“弟子知罪!”
“知罪!你帮唐子良与‘魔侠神君’私逃,已是罪大恶极,还敢打伤本宫鬼女……”
“可是弟子有苦衷。”
“什么苦衷?”
“宫主不是将我交给唐子良三天么?”
“不错。”
“这三天之内,我不得不听唐子良命令。”
“他命令你帮他们逃走?”
“不错。”
这一句话说得“鬼宫”宫主良久无语,这是实话,她亲口答应说将“勾魂魔女”交与唐子良三天,这三天之内,她应该忠于唐于良,这是应该之事。
“勾魂魔女”又道:“所以,弟子虽然有叛门之罪,但此事为宫主亲口答应,我身忠主人,是应该之事,宫主岂能怪我?”
“很好,我不怪你,那么,三天期限是否到了?”
“到了。”
“那么,现在你是不是本宫门人?”
“当然是!”
“现在你又该忠于我是不是?”
“是的。”
“鬼宫”宫主冷冷道:“那么,我问你,‘四鬼女’现在何处?”
“鬼宫”宫主这一句话问得唐子良骇了一跳,如果“勾魂魔女”说出来,这后果岂堪设想?一时,他心头不由砰砰而跳。
“勾魂魔女”冷冷道:“在陈友山处!”
“什么?”
“鬼宫”宫主叫了起来,这一句话大大出乎了她意料之外,难道陈友山会没有死!
“勾魂魔女”又道:“在陈友山处。”
“陈——友——山?”
她的声音依旧在颤傈的,在她来说,这似乎是不可能的,是以,在一时之间,她显得激动而又吃惊。
“勾魂魔女”应道:“不错,陈友山。”
“他没有死?”
“是的,他还活着。”
“这倒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她语锋略为一顿,冷冷喝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这一问,又使唐子良心头为之一震,假如“勾魂魔女”把陈友山的住处说出来,事情岂不要糟?
唐子良心念中,“勾魂魔女”已应道:“他似乎没有固定住址,他带走了‘四鬼女’,至于住处,唐子良或许知道。”
“勾魂魔女”亲口回答,大大出乎唐子良的意料之外,同时,他也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感激地看了“勾魂魔女”一眼。
“鬼宫”宫主冷冷又问道:“那么‘魔侠神君’呢?”
“他说他要去找朋友,数日之前,已与我们分别了。”
“很好。”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你很坦白,我要你办一件事,你办得到么?”
“什么事宫主请吩咐。”
“我要你杀唐子良!”
“什么?”“勾魂魔女”脱口而叫。
“怎么?你没有听见么?我要你杀唐子良,这是命令!”
“勾魂魔女”脸色为之惨变,她的娇躯在发抖……这一句话,像是令她感到极度的震惊与骇然。
“鬼宫”宫主的声音冷冷传来:“怎么?你没有听见么?”
“弟子……听见……了……”“勾魂魔女”声音依旧在发抖着。
“那么,杀他!”
“勾魂魔女”咬了一咬钢牙应道:“弟子遵命……”
她一语甫落,一转身,突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唐子良脸色一变,骇然地退了三步。
倏然间,唐子良似想到了什么,他认为自己一条命由“勾魂魔女”相救数次,她纵使真想杀自己,自己也逃不了。
“勾魂魔女”在唐子良面前三尺之前,停了下来,这一下使场面空气骤现紧张。
“勾魂魔女”真会杀唐子良么?自然,这是有可能的,她与唐子良的三天届限已到,再说她不能反抗“鬼宫”宫主。
再说,她曾经说过,如果她要性命的话,她会杀唐子良的,除非她不想活命,她才会放弃杀唐子良。
“勾魂魔女”注视丁唐子良一阵子,说道:“唐子良,我们三天时间到了!”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是的,到了!”
“我……要杀你了。”
“你下手就是了。”
“那么你准备好。”
“请出手!”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那么接招。”
“勾魂魔女”一语甫落,身子猝然弹进,就在“勾魂魔女”弹身之际,一条蓝衣人影,直朝“勾魂魔女”射来,口里喝道:“住手!”
这一喝,“勾魂魔女”把正要攻出的手势,收了回来,放目一瞧,来人赫然是蓝衣妇人。
“勾魂魔女”脸色一变,道:“你要干什么?”
蓝衣妇人冷冷一笑道:“姑娘别忘了他是本帮帮主要见之人,你杀不得。”
“勾魂魔女”冷冷一笑,道:“可是,我非杀不可!”
“你出手试试!”
“勾魂魔女”一语未落,身子突然弹进,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扑了过来。
“勾魂魔女”这一扑身一击之势,奇快如电,就在“勾魂魔女”出手之际,蓝衣妇人凌厉扫出了一掌。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只在一个照面之间,两人已各攻出了三招。
场面,在“鬼宫”宫主之出现下,起了相当大的变化,本来“勾魂魔女”为保护唐子良而与蓝衣妇人动手,现在一改为杀唐子良而与蓝衣妇人搏杀。
刹那之间,两人已各攻出了十数招。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古刹之内,竟有人在此拼命?”
声音传来,使在场诸人,心头同时一震,转身望去,唐子良心头大大一震。
来人赫然是那个狂傲无伦的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之出现,也使海燕的脸上,笼罩了一片杀机!
在动手的“勾魂魔女”与蓝衣妇人,不由同时把手势停了下来,“勾魂魔女”一见锦衣少年,也为之色变。
锦衣少年的脸上,依旧浮着那高傲的冷笑,他目光一扫唐子良,冷冷问道:“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子良闭口不语。
海燕冷冷道:“你要知道怎么回事?”
“不错,我生平最爱管闲事!”
“这位红衣姑娘要杀唐子良。”
“哦……”
锦衣少年长长地哦了一声,道:“不会吧?”
“勾魂魔女”冷冷道:“不错,我真要杀他。”
“为什么?”
“命令!”
“谁的命令?”
“我们宫主!”
“你们宫主又是谁?”
“勾魂魔女”冷冷道:“这个我就答不出了。”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你真的要杀唐子良?”
“不错。”
“这似乎是不成道理。”
“为什么?”
“你们两位不是很要好么?”
“谁说我们很要好?”
“我看得出来,你不是真心要杀他吧?”
“放心,我是真心的!”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目光,落在了蓝衣妇人的脸上冷冷道:“你呢?”
“唐子良是本帮帮主要见之人,我不容有人杀他。”
“你们帮主是谁?”
“这个阁下不需要知道。”
“那么,这位阁下是不是肯随你去见你们帮主呢?”
“他不会不肯!”
锦衣少年的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道:“你随她去见她们宫主么?”
“在下没有这个功夫。”
“不去?”
“不错!”
锦衣少年转向蓝衣妇人说道:“人家已经说没有时间了,难道你也要用强?”
“不错!”
锦衣少年哈哈一笑,道:“那么,你们打吧!”
话落,他缓缓退开一侧,但见他眉锋略为一皱,似是在沉思什么……
这锦衣少年的出现,缓和了一下脸上杀机,可是,任何一个人推测不出他的来意如何。
“勾魂魔女”又走了两步,就在她一欺身之际,蓝衣妇人冷冷一笑,也蓄势待发。
一时之间,场面又笼罩了一片杀机,“勾魂魔女”之会出手,自然与蓝衣妇人曾出手阻止有关。
假如现在没有蓝衣妇人在场,叫她杀唐子良,任何人都可体会出来,“勾魂魔女”是办不到的。
是以,她在衡量了一下眼前情势之后,终于决定答应“鬼宫”宫主杀唐于良。
她再度移动脚步之际,蓝衣妇人真的也待势而发,在她来说,这真是一个机会。
倏地——
一声叱喝声起,“勾魂魔女”的身子,突然掠起,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
这似乎是必然的事,在“勾魂魔女”一弹身之际,蓝衣妇人一个掠身,已截住了去路,封出了一掌!
人影疾闪,双方已各攻出了三招。
“勾魂魔女”似是自知自己的功力不是蓝衣妇人之敌,是以,在动手之下,拼命施为。
那之间,数十招已过。
倏地——
蓝衣妇人叱喝一声,掌影分处,凌厉的掌风猝然卷至,这一招使“勾魂魔女”大有难于招架之势,猝然间,她不得不拼命封出了一掌。
砰!
一声巨爆,红衣入影乍现,但见“勾魂魔女”的身子,疾退了十来步,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当儿——
就在“勾魂魔女”身子退下之际,蓝衣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向了唐于良。
这一手出得奇快无比,使人有不胜防之感,蓦地里,人影一闪,一条人影,反身射向了蓝衣妇人。
双方出手,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蓝衣妇人不由被这条人影的掌力,迫了回来。
放目一望,但见来人赫然是锦衣少年。
蓝衣妇人脸色一变,喝道:“你要管闲事么?”
“管闲事?”
锦衣少年笑了笑,道:“假如唐子良愿意跟你们走,我就不管这一趟闲事了。”
他语锋略为一顿,向唐子良问道:“你是不是跟他们走?”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说过我不走!”
锦衣少年得意一笑,道:“怎样?人家不跟你走?所以,这一趟闲事我管定了。”
“只怕你管不了。”
“管得了管得了,不信你出手试试!”
蓝衣妇人脸色一变,喝道:“那你就接着试试!”
蓝衣妇人一语未落,倏地——
叱喝声起,一条人影,疾射向了蓝衣妇人,这一条人影身手之快,真是骇人咋舌。
蓝衣妇人右手一封,大喝一声:“找死——”
就在蓝衣妇人出手攻招之际,红衣人影乍闪,“勾魂魔女”挟以星火之势,出手攻向了唐子良。
“吸血魔女”出奇不意地扑向了唐子良,出手毒辣无比,人影一闪,锦衣少年已出手攻出。
倏地,一声闷哼之声,破空传至,但见蓝衣妇人身子踉跄后退,哇的一声,口吐鲜血,一屁股坐地不起!
人影一闪之下,但见那条人影退出了两丈之外,但见这出手之人。赫然是坐在一张轮椅上,脸上蒙着黑纱的“鬼宫”宫主。
但闻“鬼宫”宫主一声厉喝:“住手!”
“手”字未出,海燕突掠身向“鬼宫”宫主射了过去,喝道:“你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接掌。”
海燕在愤怒填膺之下,这一掌击出之势,迅厉无比,“鬼宫”宫主一声厉喝:“找死——”
出手一掌,朝海燕劈来的掌力迎去,只听轰然一声巨爆,海燕身子疾退了十来步!
“鬼宫”宫主冷冷喝道:“你想找死不妨再过来试试……”
试字未出,另一声闷哼之声再度传来,但见“吸血魔女”疾退了十来步,脸色一白,几乎为之吐血。
这一下,使唐子良为之色变,也令“鬼宫”宫主吃了一惊,她似乎想不到这锦衣少年武功会如此之高。
锦衣少年的脸上,一无表情,当下冷冷一笑,道:“唐兄台,我们走吧!”
唐子良一愕,道:“去哪里?”
“离开这里!”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你们走得了么?”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我想走就走得了……”
倏然,“鬼宫”宫主“噫”的一声,脱口叫了起来,但见她全身一颤,傈声喝问道:“你……是谁?”
“这一点,你不必过问。”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哦?……不会吧?”
“是的,我见过你……你……好像……是我儿子……”她的声音激动无比,此语出唇,使人为之心跳!
第十二章 秘笈疗母病
“鬼宫”宫主此语一出,也使唐子良心头大大一震,这“鬼宫”宫主的确是有过儿子的,那么,她现在见了锦衣少年之后,说他像她儿子,这怎不令人感到震惊?
这连锦衣少年亦为之一愕!
场面在“鬼宫”宫主这一句话过后,突然沉寂下来,似乎是所有之人,均被这意外之事,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锦衣少年冷冷喝道:“你……说什么?”
“鬼宫”宫主傈声道:“你……好像我儿子!”
锦衣少年全身一颤,道:“你是谁?”
“‘鬼宫’宫主。你呢?”
“唐子才!”
“什么?”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自己叫唐子良,而这锦衣少年却叫唐子才,他们两人,名字上几乎有点相同。
“鬼宫”宫主道:“你叫唐子才?”
“不错!”
锦衣少年语锋略为一顿,问道:“你为什么说我像你儿子?你到底是谁?”
“鬼宫”宫主一时怔在那里,这件事似是一时叫她难于作答。
锦衣少年——唐子才冷冷问道:“我问你一件事,十五年前五月初五,你在什么地方?”
“在蒙山插天峰下!”
唐子才冷冷笑了笑,道:“那么,这就不是了,我另有父母……”
唐子才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某一件悲惨的往事,当下咬了一咬钢牙,道:“你不要认错了。”
“鬼宫”宫主问道:“你父母是谁?”
“这一点你不必过问,我知道你不会是我母亲……这一件事我们不必再谈了。”
“鬼宫”宫主依旧不死心地问道:“小娃儿,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
“跟我儿子同年……”
“天下巧合的事太多了。”
“是的,或许这是巧合,你也似乎不可能是我儿子。”
唐子才望了唐子良一眼,唐子良依旧怔在那里,他为这锦衣少年的名字与自己极为相同而感到震惊。
唐子才冷冷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鬼宫”宫主冷冷说道:“你们依旧走不了。”
“那就试试看。”
唐子才一语甫落,手一拉唐子良,移步走去,场面情势,在这刹那之间,又充满了骇人的杀机。
在唐子才移步之际,“鬼宫”宫主冷冷一笑,也蓄势待发。
唐子良与唐子才两人缓缓移步,向前走去,倏然,一阵冷喝声起,“鬼宫”宫主的身子猝然飞起,向唐子才当头砸落。
“鬼宫”宫主这一击之势,奇快无比,唐子才冷冷一笑,在“鬼宫”宫主身子砸落之际,他右手猛然封出。
唐子才这一封之势,与“鬼宫”宫主的攻势,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电光石火一闪,唐子才被震退了三四步。
这一下使这个狂傲无伦的锦衣少年唐子才脸色为之一变,他似乎想不到这鬼宫宫主武功会如此之高。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阁下还是别管这一些闲事,乖乖走吧。”
唐子才淡淡地笑了一笑,道:“可是我非管不可!”
“找死。”
“鬼宫”宫主一声厉喝,身子如电芒一般,挟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唐子才当头再度砸落。
唐于才已知道“鬼宫”宫主武功厉害,所以,他再也不敢贸然硬接,在“鬼宫”宫主一击之下,他猛然滑退,攻出了一掌。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人影一转之间,“鬼宫”宫主的第二招已再度凌厉攻出。
锦衣少年被“鬼宫”宫主这一连串狂攻,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他似乎低估了“鬼宫”宫主的武功,一经被迫下风,“鬼宫”宫主便展开一连串的狂攻。
就在“鬼宫”宫主与唐子才打得难分难解之际,三位鬼女几乎不约而同地欺身扑向了唐子良。
这三位“鬼女”合手围攻之势,真是有如狂涛骇浪之势,唐子良料不到三鬼女会猝然发动攻势,在猝无防备之下,他不由被迫退了一丈来远,方才避过了三位鬼女的合力攻势,可是,三位鬼女却在这刹那之间,狂扑而上。
这当儿——
站在一侧的蓝衣老人及四个蓝衣人猝然发动攻势,在三位鬼女合力攻向唐于良之际,他们出手攻向了三鬼女。
八个人分成数对,又打得难分难解。
海燕乘欺身攻向了唐子良,就在此时,疗伤毕的“勾魂魔女”,在海燕一欺身之际,她猛然拂出了一掌,口里低喝道:“唐子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唐子良被“勾魂魔女”这一阵低喝,如梦乍醒,当下一弹身,狂奔而去。
在场诸人,正在打得剧烈绝伦,唐子良这一走,并不为人所觉,他一阵狂奔,已出了数里之外。
唐子良出了数里之后,把脚步停了下来,他为自己技不如人而产生了一股难于抑制的杀机与怒火。
他站在寂寂的林内,为自己无法报仇而悲哀,终于,他想到了“蝴蝶耳环”,他必须找到这“蝴蝶耳环”中的武功秘笈藏处。
想到这里,他掏出了“蝴蝶耳环”,他细细看了一阵,就看不出这“蝴蝶耳环”有什么惊人之处。
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怔怔地看着这一对“蝴蝶耳环”出神。
同时,他的脑海中,涌起了很多问题,而这些问题均不是他所能去答复的,他的父亲究竟是谁?那蓝衣人是什么门派?唐子才究竟是谁?
唐子良在潜意识里,感到了一丝悲哀,这悲哀是因他无法证明自己身世而起的。
现在,他必须找到“蝴蝶耳环”上的藏珍之处,学成了武功,才能谈其他之事——或找“金光秘笈”,疗她母亲的“魔法移神”毒手。
想到这里,他不由把“蝴蝶耳环”又看了看,两只蝴蝶,栩栩如生,根本看不出有蛛丝马迹。
唐子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两只“蝴蝶耳环”纳入怀中,漫无目的,踽踽而行!
倏然——
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他似想到了什么,把“蝴蝶耳环”又掏了出来,他细细地观看“蝴蝶耳环”的腹部,果然,他看到了蝴蝶的腹部有一条小缝,他用力一扒,嚓的一声,应声而开。
蝴蝶腹部当中是空的,里面赫然放着一团小小纸团,这一发现,使唐子良惊喜欲狂。
他的手惊喜得在发抖,他忙取出纸团,展开一看,但见上面写着细细六个字:“白鹤山白鹤岩”
唐子良忙又启开了另一只“蝴蝶耳环”,但见里面也置放着一张纸团,但见上面也写着六个字:“右三洞往左拐”。
唐子良心头大喜,他心里明白,这武学藏处,必然就是在“白鹤山白鹤岩”上的右边第三个洞,往里走向左拐。
唐子良把蝴蝶耳环合上,纳入怀中,然后撕碎了纸团,弹身向白鹤山奔去。
这一日,唐子良已到了白鹤山,此山形状似一只大白鹤,唐子良伫立山下,但见山腰之间,有一处高岩,书写三个斗大黑字“白鹤岩”。
岩上,白雾弥漫,高达数十丈,唐子良费了不少力气,才到了“白鹤岩”上。
举目一望,使唐子良怔立了当场,但见山岩之间,山洞毗连不下二十个之多,如非纸上记载,唐子良如何找到藏珍之处?
当下,唐子良望了一下第三个漆黑的洞口一眼,壮了壮胆,往里面走去,这洞不大,只容一人出入。
行约两丈,前面突现出了三叉路,唐子良毫不思索地往左边那一条隧道走了进去。
这一隧道,漆黑而又潮湿,唐子良行走其间,下意识地打了数个冷战。
他就想不出这洞内是什么武功秘笈的藏处,而这隧道,似天然长城,而非人功凿造而成。
行约三丈,唐子良煞然顿足,但见自己来到了一座地室的门外,门上竖着一块横匾,上面赫然写着:“魔鬼之门”。
唐子良见字,下意识打了一个冷战,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两扇石门是紧闭着的。
唐子良壮了一壮胆,才用力推开,呀的一声,门应声而开,但见这是一间丈宽的石室。
石室之中的石柱上,放着数颗夜明珠,使这石室之内,并不觉得漆黑。
唐子良目光一扫,突然噫的一声叫了起来,但见距离他所站之处的石床上,坐着一个面貌极为狰狞的怪人。
唐子良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退了一步,忙恭身说道:“晚辈唐子良,打扰老前辈清修,尚祈原谅。”
但对方却一无所动,亦未回答。
唐子良不由怔了一怔,倏然,他发现那个面貌狰狞的怪人,已经死亡,只是身体未曾腐烂而已。
唐子良走了过去,但见那面貌狰狞的怪入座下,摆着一封信。上写:“留给有缘人”。
唐子良撕信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字示有缘人:余‘天魔’也……”
唐子良看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也几乎脱口叫了起来,他真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此人竟是“天魔”。
他又看下去:“……余因与‘地魔’二十年印证武学,致最后弄得两败俱伤,回洞之后,将我一生武学及所印证的上乘武功掌法,录于一书,留与有缘人,望得我绝学之人,造福武林,是所至盼!将我尸体埋葬,即见藏书。天魔黄元炳留”
唐子良看完信,心头砰砰而跳,想不到这里就是“天地二魔”中的“天魔”隐身之所。
而他将与“地魔”印证的心得,揉合两人的武功长处,留下奇书,唐子良庆幸自己能得此奇缘。
唐子良忙跪了下去,对“天魔”三拜,道:“晚辈唐子良,当秉遵遗训,武功学成之后,造福武林,为武林伸张正义。”
然后,他移动了“天魔”的尸体,但见座下,有一本黄皮册子,唐子良把它取了过来,在原地将“天魔”的尸体埋葬了。
他立了一碑,又深深拜了几拜,才翻开黄色册子,但见第一页写着四个大字:“天魔武学”。
这一页记载的是“天魔”一生所学武学,包括轻功、内力吐呐、掌法……每个招式均有图解,到了十五页,才记载三个大字:“双魔掌”。
这“双魔掌”正是“天地两魔”印证绝学所悟心得,而揉合两大魔头武功长处的掌法,共有八招,每式亦绘有图解。
前面记载的“天魔掌”中,共有四招,这四招就是“天魔”的成名绝招,每招四个变化。
第一招“天魔扬爪”,第二招“魔风鬼影”,第三招是“魔鬼吸血”,最后—招是“魔哭鬼泣”。
这四招有意想不到的变化,威力之强,掌式变化之精奥,堪称武林一大绝学。
唐子良在这里住了下来,“天魔掌”的四招,花了他二十几天时间才学成!
于是,他又开始学“天魔”的绝顶轻功“天魔身法”,这轻功也是上乘绝学,唐子良学了七八分火候,又过五天了。
最后,唐子良开始学“双魔掌”。
这八招揉合于“天地两魔”两人掌法蜕化而成的武功绝学,唐子良一时难于参悟,而时间已过了一个月了,唐子良终于想以后再参研这一种绝学。
唐子良在一个月内.把这位天下第一魔头的“天魔掌”已全部学成,以他现在的功力,足可与任何江湖绝代高手一较长短了。
唐子良终于决定离开这里。
出了“魔鬼之门”,唐子良带着一份沉重的心情,下了“白鹤岩”,他一弹身,如飞奔去。
奔了一阵,唐子良才把脚步停了下来,他心里暗忖:“现在,我应该去哪里?找‘鬼宫’宫主报仇?或者看他母亲?”
终于,他决定先去报仇,看他母亲的事可以暂缓,唐子良想到这里,弹身向蒙山奔来。
这当儿——
在唐子良飞身急奔之际,一声呻吟之声,破空传来,唐子良闻声暗吃一惊。
他顿足望去,但闻那呻吟之声,连绵不绝地传了过来,他心头一寒,举步向发声之处,奔了过去。
不久,他已经来到了发生之处,但见这是—座巨大的庙宇古刹,古刹之间,横陈了数十具和尚尸体。
唐子良看得脸色一变。
古刹的台阶上,也躺着七八具尸体!
—时之间,唐子良不由被这骇人而又惨绝的一幕所震撼,他目光一扫,怔立当场。
倏然之间,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使怔立的唐子良为之一惊,转身望去,但见来人赫然是那个锦衣少年。
唐子良见这锦衣少年倏又在此出现,心头又是一震,当初如非是他,自己可能难逃“鬼宫”宫主的毒手。
唐子良心念中,忙向锦衣少年唐子才说道:“原来是兄台,上次曾蒙援手,唐子良在此谢过了。”
话落,深深一揖。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道:“这算不了什么。”
唐子良笑道:“请问兄台,这些僧人……”
锦衣少年依旧淡淡一笑,接道:“你问他们为什么会死?被什么人杀死么?”
“不错。”
“难道兄台会不知道么?”
锦衣少年似乎不知道唐子良这一个月来未曾出现江湖,对于江湖之事已—无所知。
唐子良笑道:“兄弟已一月未出现江湖。”
“为什么?”
“这个恕我难于作答。”
锦灰少年笑了笑,道:“难道兄台也不知道江湖新近出现了一个门派,叫‘铁血帮’么?而这帮中的门人,就是那些你所见的蓝衣人呀……”
“那些僧人就是死于‘铁血帮’门人之手?”
“不错,这只是一小部份而已。”
“你说这‘铁血帮’有血洗武林之势?”
“不错,‘铁血帮’之崛起武林,只是在这一月间的事,不但已灭武林数派,而且大批网罗武林高手,顺他者生,逆他者死,截止目前,已有不少武林高手,死于‘铁血帮’之手。”
唐子良闻言,打了一个冷战,问道:“当真有这等事?”
“不错。”
“这帮主是谁?”
“据说是一个女的,我也懒得查探这人是准。”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又道:“难道没有人出来主持正义,与这‘铁血帮’周旋一下?”
“各派已成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谈什么与‘铁血帮’周旋?”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这帮主是谁!”
“但愿你有这个本事。”这话带着讽刺的意味,唐子良当然听得出来。
唐子良也不便告诉对方自己学了“天魔”绝学的事,当下想了一下,又问道:“兄台,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当初在古刹之事,后来如何了结!”
“你是问你那位情人怎么样了?”
“不,全盘经过。”
“经过与结束平淡无奇,当初我与那位蒙面女人过手了数十招,我一看苗头不对,不是对方敌手,于是我溜之大吉。”
“你溜走了?”
“不错,我走了之后,又掩了回去,你那位情人很惨……”
“惨?”
“不错,那位蒙面女人说她为儿女私情,帮你逃走,假如有后悔之心,只有两条路可走……”
“哪两条?”
“一是追杀你,取下你的脑袋交给她,第二嘛,是要她自断一臂,那位‘勾魂魔女’选择了第二条路……”
“啊……”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骇道:“她自断一臂?”
“不错!”
唐子良眼前倏为之一黑,他想不到“勾魂魔女”竟宁愿为自己牺牲,他如何报答她的情爱于万一?
唐子良想到这里,为之黯然泪下!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你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女人天下多的是……”
“住口!”唐子良咆哮着。
锦衣少年笑了笑,道:“怎么?我说错了?”
“你不能侮辱她,她是天下对我唐子良恩重如山之人,你再侮辱她,别怪唐子良要对你不客气。”
锦衣少年哈哈一笑,道:“那么恕我说错了那句话,兄弟向你陪罪了。”
那锦衣少年脸上神情变幻无常,言谈也令人难于捉摸,唐子良被锦衣少年这一道歉,反而怔住了。
久久,他才又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自断一臂之后,便被接了回去,据我看,大约是凶多吉少!”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沉思了一下,又道:“我还有一事想再请教你,你兄台尊姓大名真的叫唐子才?”
锦衣少年沉声道:“不是!”
“那么,唐子才是你的假名?”
“不错。”
“在下可否请教兄台真实姓名?”
锦衣少年的脸上,掠过一阵怆然之情,说道:“我没有名字。”
“什么?”
“我说我没有名字,我不知道我叫什么!”
唐子良一愕,一时之间,他不由茫然而又错愕地注视着这神秘的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淡淡一笑,遭:“这是实话,兄台别不信。”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或许你不信,我三岁时,我母亲把我丢下绝崖,并点中了我周身数处死穴,想置我于死地……”
“当真有这等事?”
“不错”,锦衣少年黯然地笑了一下,又道:“我想不出我母亲为什么不要我,如非我师父,我早已死了,所以我恨透了女人……”
唐子良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天下哪有母亲不要儿子的道理?但锦衣少年说来,这似乎不会有假。
心念中,又问道:“你母亲叫什么名字难道你也不知道?”
“我师父告诉我,我母亲左唇下有一颗美人痣,除此之外,我再不知她一切了。”
“你不想找她?”
“我想,可是我找不到她。”
“找到了她你要如何?”
锦衣少年的脸上,涌起了一份残酷的色彩,道:“那很难说。”
“你会杀她?”
“很难说!”
他的语锋,十分阴冷而又骇人,在唐子良来说,这又是一场家庭悲剧,唐子良在为这一个人感到不幸。
这时,锦衣少年说道:“我们不谈这一件事吧,请问唐兄欲去何处?”
“鬼宫。”
“找你情人?”
“不,找‘鬼宫’宫主报仇。”
锦衣少年怀疑地问道:“你有自信么?”
“有。”
“兄弟也闲得无聊,就陪你走一趟如何?”
“也好!”
当下唐子良与锦衣少年双双弹身奔去,这日,他们已经来到了蒙山不远之处。
倏然——
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来道:“我看二位还是加入本帮的好!”
唐子良与锦衣少年闻声,脸色同时一变,双双止步,倏然一个女子声音传来:“你们别梦想了。”
唐子良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蓦然间,一声暴喝之声传来:“找死……”
紧接着杀伐之声,破空传来。
锦衣少年问道:“是不是过去看看?”
“也好。”
两人弹起了身子,齐向发声之处,射了过去,但见那声音传自一个山谷之内!
唐子良一进入这山谷,脸色不由为之大变,这山谷他有些熟悉,他似乎曾经来过。
终于,他想起了这是徐小娇——那个曾经用计把她擒下,带他去她母亲黑衣妇人的少女住处。
也正是那位被人杀死,唐子良误以为是她父亲的徐文达及他的妻子及女儿的住处。
唐子良心念中,倏闻一声惨叫之声,破空传来,抬望眼去,但见洞口之前,站立着七八个蓝衣人。
徐小娇正与一蓝衣人打得难分难解。
蓦然——
一声闷哼之声,破空传来,但见徐小娇被蓝衣人一掌震退数丈,哇的一声,口血狂喷,栽地不起。
蓝衣人疾如电光石火,向徐小娇扑了过去。
唐于良陡然一声大喝:“住手!”
挟着喝话声中,他的身子猛然射出,疾如电光石火一般,泻落在场中。
蓝衣人心头为之一骇,齐都收身后退了两三步。
唐子良目射精光,环视了在场的蓝衣人一眼,不问可知这些人均是“铁血帮”门人。
当首的正是那个一月前在古刹之外所见的蓝衣老人,唐子良目中骇人的光采,直迫视在对方的脸上。
蓝衣人微感一怔,随即冷冷一笑,道:“原来是唐少侠,这倒出乎了老夫意料之外……”蓝衣老人目光一扫锦衣少年,脸色为之倏变。
他吃过锦衣少年的亏,自然知道这锦衣少年的武功高得令人咋舌。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原来是‘铁血帮’的朋友,这也出人意料之外……”
锦衣少年话犹未落,唐子良一扫地上黑衣妇人的尸体,厉声而喝:“你们为什么杀死她?说!”
唐子良的脸上,展露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杀机,如果这蓝衣老人答个不妙,可能血溅当场。
一时之间,场面罩起了一层可怖的杀机。
蓝衣老人冷冷一笑,道:“这是本帮宗旨,顺者生,逆者亡……”
唐子良冷冷喝道:“你知道你是将死还是活?”
“当然活……”
“死——”
唐子良厉喝一声,身子突然掠起,疾如电光石火,向蓝衣老人射了过去。
唐子良身子一划,“天魔掌”第一招已经攻出。
蓝老人一声低喝:“未必——”出手硬封一掌,唐子良就在对方第一掌封出之际,他第二掌已经攻出。
砰!
蓝衣老人一声惨叫,身子被劈出了数丈,滚落于地,滚了两滚便不动了。
这一下不但令所有之人齐为之吃了一惊,即是锦衣少年亦为之一骇!唐子良本人也怔了一怔。
他似乎想不到自己会有此功力。
唐子良怔了一怔之后,厉声道:“你们都给我纳命来。”
他的身子犹似疯狂一般,向七八个蓝衣人扑子过去,身子像狂风扫落叶一般,惨叫之声为之破空响起。
屠杀!
唐子良第一次展开了武林屠杀,“天魔”遗留的绝学,将造成了一个武林煞星。
此时已有六个人死于他的掌下,只余下一个蓝衣人,缓缓而惊惧地向后退去……
唐子良厉喝道:“你也纳命吧——”
他的身子,猛然射了过去,倏然,他又把弹出的身子,硬生生收了回来,他的目光,依旧射出了骇人的光采,喝道:“你想死还是想活?说?”
他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杀机,如果这蓝衣人答个想死,唐子良可能一掌毁了他。
蓝衣人傈声道:“想活怎么样?……”
“想活滚回去告诉你们帮主,说唐子良在一月之内,必须找他算账。”
蓝衣人冷冷一笑,道:“很好,我就此告诉我们帮主。”
“滚!”唐子良暴喝声中,那蓝衣人如丧家之犬,狂奔而去。
场面死寂了!
这里多了几具蓝衣人的尸体,锦衣少年与唐子良同时骇立当场,锦衣少年对于唐子良的武功,感到意外的震惊。
而唐子良却吃惊那黑衣妇人之惨死,她们之死,显然是不加入“铁血帮”,才遭此惨祸。
可怜那黑衣妇人死了,而徐小娇重伤倒地不起。
唐子良缓缓走到了徐小娇的身侧,功运双掌,扣在了她周身二处大穴,缓缓推出了内力修为。
锦衣少年皱了一皱眉头,冷冷地笑了一下!
这当儿——
徐小娇经唐子良一阵疗伤之后,人已悠醒过来,他望了唐子良一眼,显得茫然而又错愕。
于是,在这刹那间,她沉入了回忆,似是这刹那间,使她忘记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唐子良悲切地叫道:“徐姑娘!……”
徐小娇被一叫,全身一抖,她傈声道:“唐少侠……是你?”
“是的!”
“你救了我!”
“是的!”
“我……娘呢?”
“她……”唐子良一阵语塞,不知如何启齿。
“我娘呢?说呀!”
“她!……她死了!”
“死了?……”她全身一荡,像整个脑海致重重击了一下,失神、错愕、悲切与心碎!……
陡然,她的身子猛然站了起来,喝问道:“她人呢?……她人在哪里?……”
唐子良对于徐小娇脸上抖露的可怖的神情,感到了无比的恐惧,他伸手一指,傈声道:“那不是么?”
徐小娇顺着唐子良所指望去,她的眼睁得像铜铃一般,脸上神情在疾变!……
倏然——
她一声凄厉的惨叫:“娘——”
尖锐的叫声,骇人的音调,唐子良与锦衣少年不由齐为之打了一个冷战!
徐小娇挟着骇人的惊叫声中,向她母亲的尸体扑了过去,但见她在极度的悲绝之下,一口鲜血,已喷在了她母亲的脸上。
唐子良吃了一惊!
锦衣少年心头亦为之一震!
她扑到了她母亲怀里,鲜血喷出之后,脸色倏地一白,人也不能言语,昏死于她母亲怀中。
唐子良骇住了。
倏地——
锦衣少年一个箭步,欺到了徐小娇的身侧,另手疾点而出,扣住了徐小娇周身数处大穴。
唐子良略感一惊。
这时,锦衣少年已退了回来,唐子良急急问道:“兄台,她怎么了?”
“她?她在内伤未愈之下,又经意外的刺激,致真元血液外溢,如非我即刻封闭了她周身数处穴道,她将即刻死亡……”
唐子良听得打了一个冷战,道:“她有救么?”
“救是有救,只怕很难,也不是一两天所能救得了的。”
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问道:“兄台认识她?”
“是的!”
“很熟?”
“不,只有几面之识,她们是一对不幸的母女……”
他把徐小娇父亲被杀之事,告诉了锦衣少年—遍,又问道:“她大约几天可以治愈?”
“快者十天,慢者半月,必须以内家真气疗治。”
唐子良骇然道:“十天?”
“不错,十天,或许半个月。”
唐子良皱了一皱眉头,道:“这如何是好?……”
“兄台急着去‘鬼宫’?”
“不错!”
“那位‘鬼宫’宫主不是曾经说过我像她儿子么?”
“不错。”
“兄台可否帮我查这件事……”
“什么事!”
“看看这‘鬼宫’宫主左唇下是不是有一颗美人痣?”
唐子良皱眉道:“这件事恐怕很难!”
“难?”
“是的,我曾经见过这位‘鬼宫’宫主的面孔,她似被人毁过容,脸上肌肉几乎无法找出一块完整之处……”
“那么,你可以问问她!”
“好……你呢?”
锦衣少年说道:“她不是你的朋友么?我留在这里为她疗伤!”
唐子良心头一阵感激,道:“多谢兄台。”
锦衣少年苦笑了一下,道:“唐兄台,我还有一事问你……”
“请说!”
“你这一月之内未曾出现江湖,就是另得了奇遇,学了一身武功?”
“正是!”
“怪不得兄台武功,已高到如此不可思议地步!”
“兄台过奖了。”
“这是实话,因你武功已有惊人造诣,所以,我不去‘鬼宫’,以你目前功力,应付足有余裕了!……”
唐子良听到这里,对于这锦衣少年存下了无比的好感,原先他认为他狂傲,其实,他是一个正义感极重的少年,否则他不会因自己武功不行而要陪自己上“鬼宫”。
唐子良想到这里,忙说道:“多谢兄台美意……”
锦衣少年苦笑说道:“谢我美意?”
“是的,原先兄台认为我武功不行而欲陪我上‘鬼宫’,这番盛情,唐子良毕生难忘。”
锦灰少年笑了笑,道:“你不会了解我,其实,某些时候,我自己也不了解我自己……”他喃喃地说着,语音沉重而真诚。
唐子良一愕,道:“为什么?”
锦衣少年苦笑了一下,道:“我所做之事,均随意而为,我不管后果,不思考善恶,所以我不知道我所做的是对与不对。”
他的脸上,倏泛一片怆然之情。
唐子良一时不由怔怔地注视着这个高深莫测的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笑了笑,道:“你不信么?”
“我……相信。”
锦衣少年笑了笑,道:“那么,兄台请吧!这里的事留给我!”
唐子良颔首感激道:“多谢兄台,唐子良永生不忘此情。”
“去吧,好自为之。”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看了徐小娇一眼,终于一弹身,向谷外飞泻而去,瞬息已消失不见。
唐子良一连串狂奔,已出了数里,他取道直向“鬼宫”而来,当天下午,他已来到了钢索崖。
唐子良一个掠身,过了钢索崖,进入峡谷,倏然,一声沉喝之声传来:“谁?”
挟着断喝声中,一条人影,直朝唐子良面前泻落,来人,是一个矮胖的黑衣老人!
黑衣老人冷眼一扫唐子良,冷冷问道:“请问阁下是谁?闯入本宫是有意还是无意?”
“显然有意。”
“有意?阁下是什么人?”
“唐子良!……”
“啊!……”
黑衣老人脱口叫了起来,唐子良三字,的确叫他吃了一惊,他傈声道:“你……你就是唐子良?”
“不错!”
“你……要干什么!”
“找你们宫主!”
黑衣老人倏冷冷笑了起来,道:“本宫宫主找阁下已久,想不到阁下会自投罗网……”
“只怕死的是你们宫主,让路!”
“干什么?”
“让路,否则我宰了你。”
唐子良话落,脸上倏现杀机。
黑衣老人冷冷一笑,道:“老夫久仰阁下绝学,正意领教一番。”
唐子良厉声喝道:“你找死么?”
“未必……”
“那你接招!”
唐子良厉喝之声甫落,身子一掠,疾射而起,向黑衣老人射了过去,一掌击去。
这位黑衣老人正是守宫之主,他手下掌管十名“守宫使者”,其武功之高,当然有独特的造诣。
在唐子良一掌攻出之际,他冷冷一笑,似是根本不把唐子良放在眼下,出手攻出了一掌。
唐子良就在对方一掌攻出之际,猛然击出了第二掌,这一掌用的正是“天魔掌”绝学,出手凌厉无比。
黑衣老人想不到唐子良出手会如此之快,当想避招已自不能,他一咬钢牙,一掌硬封而出。
掌力还没有封出,唐子良第三掌已告封出。
砰!
一声闷哼,黑衣老人身子如箭射出,栽倒三丈,口中鲜血溢出,昏死地上。
如非唐子良手下留情,这黑衣老人势必当场毙命不可。
倏然——
一个冷冷声音传来:“原来是你唐子良,我还以为是谁,竟有胆到本宫来撒野。”
唐子良循声望去,脸色为之一变,但见来人赫然是“吸血魔女”,唐子良冷冷笑了一下,道:“不错,正是我唐子良,这一点恐怕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了吧?”
“对了,不知阁下又到此为何?”
“一来找你宫主,二来也找你。”
唐子良说话声中,已缓缓向“吸血魔女”走了过去,他的脸上,依旧抖露着无可遏止的杀机。
“吸血魔女”的脸上,泛着那阴冷的笑容,说道:“你唐子良别白日做梦了!”
“那就试试?”
唐子良对于“吸血魔女”真是恨之入骨,当下在暴喝之后,呼的一声,已击向了“吸血魔女”。
出手一击,已用上了“天魔掌”中的精奥招式,“吸血魔女”右手一封,也疾快地攻出了一招。
唐子良此时杀机已无法遏止,在出手之下,便用上了绝招,人影疾闪之中,已攻出了第二招。
“吸血魔女”似是估不到唐子良武功会进展得如此惊人,在唐子良两招疾攻之下,她竟被迫退了一丈来远。
唐子良厉声喝道:“‘吸血魔女’,今天就是你的死日了。”
一语甫落,人已狂扑而上,三招连续出手,“吸血魔女”在险象环生之下,也攻出了一掌。
人影疾转之中,五招已过。
唐子良打得火起,长啸一声,身子暴起,凌厉的两招杀手,已经攻出。
唐子良虽是身负绝世武功,可是“吸血魔女”也非弱者,想在一时之间,把“吸血魔女”制下,也不是可以办到的事。
这当儿,十招已过。
唐子良精奥而又凌厉的掌法,虽使“吸血魔女”难于招架,但依旧无法把她制服。
这一来,唐子良杀机更盛,狂喝声中,右手一扣“天魔扬爪”,凌厉扫了出去。
唐子良攻出了“天魔扬爪”,左手一招“魔风鬼影”,也蓄势待发,“吸血魔女”此时已毫无还手之力,在唐子良出手一击之际,她左手硬封一招。
唐子良大喝一声,“魔风鬼影”迅然攻出。
砰!
唐子良这凌厉的一掌,终于击在了“吸血魔女”的胸膛上,但见她身子踉跄后退了七八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唐子良一声厉喝:“你再接这一招试试!”
身形如电,向“吸血魔女”扑了过去,一掌劈出。
倏地——
就在唐子良弹身攻招之际,三条黑衣人影疾闪之间,齐向唐子良射了过来。
这三个扑攻唐子良之人,正是三鬼女,这三个人合力围攻之势,其势也迅猛无匹,把唐子良的身子,迫了回来。
唐子良目光—扫,厉声而喝:“你们找死么?”
这时,“三鬼女”一个掠身,已把受伤的“吸血魔女”抱在怀里,唐子良厉喝一声:“放手!”
身形疾射,向“三鬼女”扑了过去,威力迅猛无匹的掌力,已狂然卷了过去。
唐子良一经出手,大、二两位鬼女,也同时出手,攻向了唐子良,出手快猛无比。
唐子良厉喝道:“你们自己找死也别怪我了。”
身子旋处,“天魔掌”已凌厉击出。
这当儿,就在唐子良怒攻二位之际,“三鬼女”抱着受伤的“吸血魔女”已掠身向“鬼宫”之内,飞奔而去。
这一下更激起子唐子良杀机,但闻他狂喝连连,疯狂出手,那之间已攻了五招杀手。
倏地——
砰的一声!“三鬼女”当先中掌倒地,“大鬼女”不由之为一怔,但见她悚然地退了一步。
唐子良厉声而喝:“你也纳命吧!”
他出手攻招,扑向了“大鬼女”。
蓦然间,长啸之声,破空传来,数十条黑衣人影一闪,“鬼宫”数十位门人,已飘身立在了唐子良的周围。
当首一个黑衣人独眼怪人冷冷一笑,喝道:“住手!”
这一声断喝,使唐子良把攻出的身子,收了回来,目光一扫把他围在当中的数十个黑衣人,冷冷笑了一笑!
那独眼怪人阴恻恻—下笑,道:“阁下也太不把本宫放在眼下了,这里岂是你撒野之地?……”
唐子良狂笑,道:“区区一个‘鬼宫’,岂奈何得了我唐子良?”
独眼怪人阴恻恻一笑道:“那不妨试试!”
话落,数十个人齐向唐子良移身欺了过来,骇人的杀机,隐隐而露。
倏地——
就在这空气紧张绝伦之际,一条人影,直朝场中射了过来,来人是一个黑衣瘦长老人。
那老人望了唐子良一眼,问道:“阁下是唐子良?”
“不错。”
“奉我宫主之命,请阁下一见。”
“你们宫主呢?”
“在本宫之内!”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也好,烦请领路。”
“阁下请。”
瘦长黑衣老人话落,横身让过了去路,唐子良傲然一笑,昂首阔步,走了过去。
场面的杀机,突告缓和下来。
唐子良走过了峡谷,又望见了那红色的屋子——“血牢”,唐子良冷冷一笑,暗道:“终有一天,我会救出这些人。”
不久,他们已来到了“鬼宫”的大门之口,唐子良倏把脚步停了下来,瘦长老人怔了一怔,道:“本宫宫主在宫内候驾多时,阁下请吧。”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为什么要进去见她?应该是她出来迎我才对,这是江湖规矩,难道贵宫宫主会不知道么?”
唐子良这一句话说得瘦长老人为之一怔,久久才说道:“阁下要本宫宫主出来相迎?”
“对了,这是规矩。”
瘦长老人怔子一怔,半晌才说道:“如此,让我通报。”
话落,向大门之内,走了进去。
这时,唐子良发觉“鬼宫”周围一带,人影幌幌,不少人在监视着他,他报以傲然的冷笑。
不久,但闻一声冷笑之声,从大门传来,但见人影一闪,一条人影,已向门口泻落。
来人,正是蒙着脸孔,坐着一张轮椅的“鬼宫”宫主。
唐子良冷冷一笑,“鬼宫”宫主说道:“唐于良,想不到你又进入了我‘鬼宫’,恕本宫宫主迎驾来迟!”
“不必客气,听说贵宫主找我多时?”
“对了。”
“请问宫主,我唐子良与你何仇?”
“我与你唐子良何仇?而你唐子良却处处与我为敌?”
“是你宫主找我麻烦,不是我唐子良找你。”
他冷冷一笑,又道:“你知道‘蝴蝶美人’是我母亲?”
“鬼宫”宫主精神一荡,随即说道:“这一点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你也杀了我义母李瑛,毁去了无数的人。”
“你想为这些人报仇?”
“对了,我唐子良也几乎死在你的手里,此仇,我唐子良不能不报。”
他冷冷一笑,又道:“在杀你之前,我要问你几件事!”
“请说。”
“‘勾魂魔女’在什么地方?”
“在本宫。”
“她怎么样了?”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唐子良如此关心她,你想要她?”
“不错。”
“我可以将她交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给我‘魔侠神君’。”
“办不到?”
“你办不到?那么,假如你能活着走出这里,我也将她交给你。”
“你这句话可算数?”
“唐子良,我对你说话几时不算数?”
“很好,咱们不妨再加上一个条件,假如你宫主败了,也把‘吸血魔女’交给我。”
“假如你唐子良败了呢?”
“这一点也随你。”
“很好,咱们就赌上一赌,假如我败在你唐子良手里,我一切随你,甚至把生命交给你,假如你败了,那么,也一切随我。”
“可以,但假如不幸两败俱伤呢?”
“那么,以后再比试好了。”
“假如我受伤之后,贵门人围攻于我呢?”
“这个阁下放心。”
“很好,咱们就这么决定,谁输了,就由胜方处置,也接受胜方任何的条件,你答应了?”
“不错,答应了。”
“那么,我们可以动手了。”
唐子良说话声中,人已欺前三步,一时之间,场面笼罩了一份可怖的杀机,这是一场生死之斗,败者一方,不但失去了一切,而且还可能包括生命。
这赌注是相当大的,唐子良与“鬼宫”宫主谁也没有制胜把握,两人功力到底如何,依旧在未定之天。
“鬼宫”宫主心里明白,唐子良既能在十招之内,掌伤“吸血魔女”,这武功之高,就不是泛泛之辈了。
而唐子良何尝不明白“鬼宫”宫主武功十分之高,自己是不是有制胜的可能,那也是一时不可预料之事。
但是意念告诉他,他必须拼命赢下这一战,因为这一战关系是十分重大的。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场面的气氛,紧张而又慑人,唐子良冷冷道:“宫主可以出手了。”
“还是你先出手,我岂能占你这晚辈便宜。”
“很好,你准备了!……”
唐子良说话之中,已走到了“鬼宫”宫主面前五尺之处,两个人同样地蓄势以待。
倏地——
唐子良大喝一声,身子一划,疾似电光石火一般,向“鬼宫”宫主射了过去,出手一掌击去。
这一击之势,已用上了“天魔掌”的第一招“天魔扬爪”,威力之猛,非同小可。
“鬼宫”宫主冷冷喝道:“你唐子良武功,果然不凡……”
“凡”字未出,黑衣人影一掠,在唐子良攻出一掌之际,他疾朝唐子良砸了过来。
这一晃身之势,同样快猛无匹。
人影疾转,刹那之间,三招已过,名家动手,以快速为主,唐子良攻出了三招,“鬼宫”宫主也还手三掌。
这只是在一个照面之间的事,两人均有拼命之势——因为两人均是同一个想法——输不得也输不起。
由这短短的三招看来,两人功力,正是半斤八两,一时难分轩轾。
—场龙争虎斗,恶烈而惊人地展开,自然,这一场生死之斗,不是在短短时间之内所能结束的。
刹那之间,数十招已过。
“鬼宫”宫主的武功,的确十分惊人,以她双脚瘫痪无法移动之下,尚能与唐子良打个平手,假如双脚痊愈之后,其武功不是太过惊人?
这时,约过了五十招。
唐子良的额角,已冒出了汗水,“鬼宫”宫主的汗水,也湿透了蒙面纱,而两人动手搏招之势。也没有先前那么快速了。
倏地——
一声暴喝,传自唐子良之口,但见唐子良在暴喝之后,身子猝然暴起,疾如电光石火,卷向了“鬼宫”宫主。
唐子良这一击,已用上了毕生功力,其势之猛,委实非同小可,“鬼宫”宫主暗吃一惊,左手一推,攻出了一掌。
这一推之力,也挟着“鬼宫”宫主毕生功力所发,他认为自己除了硬接之外,已没有能力再接唐子良这一击了。
掌力推出,唐子良猝然收掌,改左手攻出。
砰!
两股内力真元激撞在一起,卷起了满天狂飙,在狂飙飞泻之中,唐子良与“鬼宫”宫主同时退出了一丈来远。
唐子良为之一寒。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而视,唐子良,你的武功真令人感到了意外。”
“你也不差!”
“是不是还打下去?”
“为什么不打下去?”
“我们可以休战一天,明天再斗。”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我唐子良等不及明天!”
“再打下去?”
“不错。”
“以我之见,我们不如休息一日,明日再!……”
“怎么?你怕了?”
“怕?哈哈哈……我几时怕过人?”
“那么,再继续下去。”
“主随客便,很好,再打下去,出手吧!”
“这一次换你先出手吧。”
“也好——”
“好”字未出,黑影一闪,疾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对方在射身之下,猛如狂涛的掌力,已卷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大喝一声“来得好”,右手一封,左手迅然攻出了一招。
两入虽然斗了一阵,但再次出手,依旧狂风暴雨一般,其速度之快,依旧是十分惊人的。
刹时,十招又已过去。
“天魔掌”的四招武功,虽有惊人的造诣,可是依旧无法制下“鬼宫”宫主奇特而又怪异的武功。
二十招!
五十招!
七十招!
数个时辰之后,唐子良与“鬼宫”宫主已交手了百招,两人的招势已缓了下来。
汗水,已湿透了他们的衣服,身子也开始失去了平衡,这—来,两人均有身疲力尽之感。
倏地——
唐子良一声断喝,身子猛然暴起,向“鬼宫”宫主射了过去,一掌猛然击向了“鬼宫”宫主的当胸。
唐子良此时虽然身疲力尽,而这出手一击,其势依旧不可轻视的,“鬼宫”宫主冷冷喝了一声,右手猛地攻出。
一掌攻出,唐子良第二掌再度凌厉无伦地击了过去,“鬼宫”宫主似是存心拼命,出手封招。
又是砰的一声,两条人影乍然而退。
唐子良受“鬼宫”宫主这一封之力反弹得退了丈来远,他脸色一白,几乎站立不稳!
他的身子晃了两晃,才勉强站稳。
“鬼宫”宫主跟唐子良的情形完全相同,她的身子倒靠在轮椅上,久久无法动弹。
现在,他们已是筋疲力尽,不能再斗下去了。
久久,“鬼宫”宫主才说道:“唐子良!……我们不斗了。”
“为什么?”
唐子良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如果“吸血魔女”此时猝下毒手,唐子良势必毁在了“吸血魔女”之手。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唐子良,我就再领教你几招绝学吧。”
“现在?”
“不错,现在。”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我与贵宫主在交手。”
“可是我也想先报阁下一掌之仇。”
“办不到!”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纳命吧!”
“吸血魔女”真是存心至毒,她竟然想在唐子良身疲力尽之下,猝下毒手,将唐子良毁去。
厉喝声中,—掌击向了唐子良。
这一下令唐子良为之震惊,在“吸血魔女”攻出一招之时,他勉强弹了开去,喝道:“住手!”
唐子良这—喝,“吸血魔女”果然把身子收了回去,她冷冷一笑,道:“不知你唐子良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唐子良冷冷喝道:“‘鬼宫’宫主,这是你与我动手前的诺言么?”
“我们没有能力再斗下去了。”
“胜负未分,岂能不斗?”
“何不明天再斗?”
“明天?我说过我等不及明天!”
“真的非再斗下去?”
“除非你认输!”
“也好,打下去,这一次又该你出手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很好,你接招吧!”
话落,他移步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已难于保持平衡了,走起来成了八字步,唐子良何尝不希望休兵一日,明日再斗?
但是他狂傲的个性,使他不愿意罢休兵。
倏地——
一条人影在唐子良欺身之际,向他射了过来,飘落在唐子良面前,使唐子良把脚步收了回来。
放目一瞧,来人赫然是“吸血魔女”。
“鬼宫”宫主倏喝道:“‘吸血魔女’,退下去!”
“吸血魔女”被“鬼宫”宫主这一喝,不由怔了一怔,“鬼宫”宫主冷冷道:“你也太放肆了,有我在场,你也敢出手么?”
“吸血魔女”为之色变,道:“是!请恕弟子!”
“不管我们胜负属谁,均不准你出手。”
“是!”
“如敢抗命,重惩不贷,退下去!”
“是!”“吸血魔女”缓缓退了下去。
“鬼宫”宫主冷冷说道:“唐子良,这一下你放心了吧?”
“在下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出手吧。”
唐子良冷冷一笑,移动着疲乏的脚步,走到了“鬼宫”宫主面前五尺之处停了下来。
两人都希望罢手,但唐子良却认为不能不再打下去,虽然胜负在未定之天,但他不能等待明天。
倏地——
唐子良暴喝一声,一个箭步,欺到了“鬼宫”宫主的面前,一掌击去。
“鬼宫”宫主一个闪身,避过了这一掌之势,出手反击一掌。
两人终于第三度动手了。
自然,这动手的招式是缓慢而又无力的,两个人的本身,已没有力气再斗下去。
唐子良在“鬼宫”宫主一掌攻来之际,一掌猝然推出,这一推,已聚了唐子良全部内家功力所发。
“鬼宫”宫主左手也推了出来。
两人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推了出来,两只手乍然合上,一时分不开来。
唐于良左手也推了出去,“鬼宫”宫主的右手,也猛然推出,四只手乍然合在一起。
由掌上招式,换成了内家真力的拼斗,这一拼斗,更是大意不得,如有一方稍为疏忽,对方必然挟以全部功力施出辣手一击,一经强弱殊悬,弱者如不当场毙命,也非重伤不可。
是以,两人谁也不敢稍有大意,尽力施出了内家功力在拼斗。
唐子良知自己不能败在这最后一阵,否则,他一切便完了,于是,他尽量在拼斗。
内力的拼斗不是一时所能分出胜负的,而这内力之斗,真元消耗是十分之巨的。
唐子良的额角,冒出了豆大的汗水,脸色极为苍白,而“鬼宫”宫主亦跟唐子良一样。
照此情形下去,势必落得两败俱伤不可。
倏地——
就在唐子良与“鬼宫”宫主正在拼斗之际,站在一侧的“吸血魔女”恶念倏生,杀机骤现。
她的右手,倏然举了起来,向正在拼斗的两人走了过来,这情形的确令人震惊。
倏然,就在“吸血魔女”欺身之际,一条人影,突向“吸血魔女”射来,来人,正是那瘦长老人。
他傈声说道:“娘娘不可!”
“吸血魔女”傈声喝道:“退下!”
“娘娘!……”
“退下!”
“是!……”瘦长老人悚然地退了回来。
就在瘦长老人退下之际,“吸血魔女”一声叱喝,猝下毒手,一掌向正在拼斗的“鬼宫”宫主与唐子良劈去——
第十三章 人间魔鬼
“吸血魔女”这一手的确存心太过毒辣,她不但想毁去唐子良,而且连“鬼宫”宫主,亦想出手毁去。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不敢预料而又想不到之事,掌毁唐子良,已令人感到心毒,何况“鬼宫”宫主?
“吸血魔女”有她的毒辣想法,现在她一出手,不但毁去了唐于良,而且也杀了“鬼宫”宫主,这一来,她既除仇家,也做了“鬼宫”宫主!
但一见“鬼宫”宫主及唐子良仰身栽倒之后,“吸血魔女”的脸上,泛起了那一份阴冷冷笑容、缓缓向昏死的两人,欺身走了过去。
瘦长老人惊叫道:“娘娘!”
他一个掠身,截住了去路,“吸血魔女”冷冷喝道:“你干什么?”
“娘娘,你竟对宫主下手?”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让路!”
瘦长老人傈声道:“娘娘,你……”
“让路!”
“你岂可背叛宫主,而又想置她于死地?”
“吸血魔女”粉腮一变,杀机骤现,喝道:“我说让路你听见没有?”
“你真要对宫主下毒手?”
“不错!”
“娘娘不可……”
“你再罗嗦我也一并杀了你……”
“娘娘……”
“找死!”
“吸血魔女”此时已失去了理性,连宫主她尚且敢杀,何况一个传令门人?当下在—声暴喝之后,她一掌击向瘦长老人。
瘦长老人惊叫道:“娘娘……”
他本能地出手一封,反击了一掌。
瘦长老人一掌攻出,“吸血魔女”第二掌已凌厉扫出,只听一声惨叫应声而起,瘦长老人惨死非命。
“吸血魔女”冷冷一笑,道:“宫主,你也别怪我心辣,这只怪你平日待我不好……”
话落,一掌击向了躺在地上的“鬼宫”宫主。
这一击之力,以“吸血魔女”毕生功力所发,力道之猛,何止千斤?“鬼宫”宫主如被击中,哪能会有活命?
倏地——
就在“吸血魔女”出手一击之时,只见黄衣人影一闪,一条人影,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吸血魔女”砸落。
这一条人影凌空猝然而降,把“吸血魔女”击向“鬼宫”宫主的一掌,迫了回来。
“吸血魔女”这一惊非同小可,身子暴退了一丈,放目一瞧,使她脸色猝变,但见来人赫然是她曾经率领四位鬼女在断崖之下,围杀唐子良所见的那个黄衣少女。
此时此地,这武功奇高的黄衣少女在此出现,怎不令“吸血魔女”为之色变?骇然之色,溢于言表?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还认得我么?”
“吸血魔女”脸色一变,悚然道:“你要干什么?”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你这一手未免做得太绝了!”
“你要管这一趟闲事?”
“不错!”
“你管得了么?”
“或许管得了,不信咱们不妨瞧瞧。”
“吸血魔女”一声叱喝,身子疾如电光石光,向黄衣少女射了过去,出手攻出了一掌,就在“吸血魔女”一击之下,黄衣少女一掠身,也疾向“吸血魔女”攻了过来,两人出手,几乎同样快速。
人影一闪,双方已各攻出了两掌。
这两掌均是挟以两人毕生功力施为,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黄衣少女被迫得退了三步。
这一来,“吸血魔女”不由大感震惊,她的武功,并不是这黄衣少女之敌,她的一番心计,岂不是等于白费?
“吸血魔女”想到这里,不由存心拼命,人似疯狂一般,向黄衣少女射了过去,疾攻三掌。
这三掌挟以“吸血魔女”毕生功力所发,其力道之猛,真是非同小可,就像只老虎要死前的拼命一般。
这威势的确非同小可,黄衣少女一时不由被“吸血魔女”这三掌迫退了三四步,方才拿桩站稳。
但黄衣少女果不愧是一个武功奇高之人,她在“吸血魔女”拼命攻出了三掌之后,反手攻出了两掌。
这挟以两人毕生功力所发出的掌力,其势实威猛无比,但见人影翻飞中,双方已各攻出了五掌。
倏地——
就在她们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之际,黑衣人影连闪,数十个人飘身落在了场中。
这数十个人的出现,使场面骤现骇人杀机。
此时,“吸血魔女”与黄衣少女已动手过了十招,“吸血魔女”一时之间,不由被迫得节节后退。
“吸血魔女”心念倏起,一个幌身,飘了开去,黄衣少女一怔,住手不前。
“吸血魔女”冷冷喝道;“本门弟子还不给我擒人?”
当首的一个黑衣老人忙道:“娘娘,她……”
“擒下她!”
“是!”
黑衣老人傈然地注视了“吸血魔女”一眼,对于“吸血魔女”似是惊惧异常,在恭声应是之下,他欺身向黄衣少女走了过来。
黑衣老人一欺身,其余数十个门人,也同时欺了过来。
倏地——
黄衣少女厉声一喝:“你们疯了,‘吸血魔女’向你们宫主下了毒手,想置你们宫主死地,你们还敢袒护于她,不怕门规么?”
被黄衣少女这一说,数十个黑衣人齐为之止步。
黄衣少女又喝道:“你们不擒下叛徒请功,还向我出手?”
所有黑衣人的脸上,现出了犹豫之色,这情形看得“吸血魔女”脸色为之一变,悚然心惊。
“吸血魔女”喝道:“她胡说,本宫宫主是她下的毒手……”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他们又不是三岁孩童,你岂骗得了他们?”
“吸血魔女”狂喝道:“还不给我擒下她?”
黑衣老人脸色一变,坚毅之色,溢于言表,说道:“娘娘,这事恕弟子抗命……”
“你……找死么?”
“弟子亲眼目睹娘娘向宫主及唐子良下手!”
“吸血魔女”脸色为之惨变,悚然而极度惊骇地退了三四步,她似是所有绝招已用尽地那么震惊。
她再度厉声喝道:“你们敢不听我命令么?”
“不错。”
黄衣少女也冷冷一笑,道:“‘吸血魔女’,这也是你存心太过毒辣之故,我就擒下你交给贵宫宫主发落便了。”
话落,疾扑“吸血魔女”。
在黄衣少女攻招之际,“吸血魔女”一弹身,反射过来,当先凌厉地扫出了一掌。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左手一封,接了“吸血魔女”一招抢攻之势,右手迅猛地劈出了一掌。
这当儿——
数十个黑衣人怔怔地注视着她们两人的搏斗,没有一个人敢出手帮“吸血魔女”。
这一点,在“吸血魔女”来说,是预料不到的,她的如意算盘也化为零。
瞬时,两人已出手攻了数十招。
但见“吸血魔女”被黄衣少女迫得毫无还手之力,在二十招过后,已是险象环生了。
突地——
“吸血魔女”厉喝一声,在黄衣少女的掌影之中,疾攻两掌,这两掌果然迫退了黄衣少女的攻击。
就在黄衣少女一退之际,“吸血魔女”一掠身,突向峡谷之外射了过去。
“吸血魔女”心知场面情势对她极为不利,如再不走,势必毁在这黄衣少女之手不可。
是以,她拼命逃命。
“吸血魔女”这一走,也大大出乎了黄衣少女的意料之外,但见“吸血魔女”身影一闪,已去了数丈之外。
黄衣少女一声叱喝:“你逃得了么?”
娇躯一弹,人似星泻,向“吸血魔女”射了过去,黄衣少女身法也甚快,几个纵跃之间,已追上了“吸血魔女”。
黄衣少女冷冷喝道:“‘吸血魔女’,你逃得了么?”出手迅猛击出。
黄衣少女这出手一击,如果“吸血魔女”不避招,势必被黄灰少女击中不可,是于在掌风袭到之际,她一咬银牙,转身攻出了—掌。
转身一击,其势也快猛无比。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吸血魔女’,你们别打逃走念头,你走不了。”
“吸血魔女”狂喝道:“我与你拼了。”
此时,“吸血魔女”已像惊弓之鸟,这出手之势,虽挟拼命而发,可是招式已没有原先的沉稳了。
她在厉喝声中,狂扑黄衣少女。
黄衣少女突然疾声而喝,出手如电,连攻三掌,出手凌厉,已存心将“吸血魔女”毁在掌下。
倏地——
黄衣少女一声厉喝:“躺下——”
砰的一声,“吸血魔女”的身子,如电栽了出去,口血溅处,人已昏死于地。
黄衣少女一个掠身,提起了“吸血魔女”的身子,向“鬼宫”大门,奔了过来,然后,把“吸血魔女”掷落地上。
黄衣少女目光一扫数十个黑衣人,然后,缓缓到了“鬼宫”宫主和唐子良的身侧,掏出了两颗丹药,分别纳入他们两人口中。
“鬼宫”宫主与唐子良本是身疲力尽,真元消耗殆尽之人,受“吸血魔女”这一击,其伤势是何等之重?
当下黄衣少女把丹药纳入两人的口中之后,分别拍点了两人数处大穴,然后左右手分扣在两人的“命门穴”上,推出了真元内力,为他们两人疗伤。
约一个时辰之后,“鬼宫”宫主与唐子良同时悠悠醒了过来,而这时黄衣少女已汗水滚滚坐在一侧调息。
“鬼宫”宫主坐了起来,木然失神。
而唐子良也错愕地想着……
他们似是对自己有生还之日,感到了绝大的意外,似乎这是不可能,而一时他们也似忘记了怎么一回事。
久久,“鬼宫”宫主才喝道:“王总管!”
当前的黑衣老人上前恭声应道:“弟子恭候令谕!”
“是怎么回事?说!”
“这……”
“怎么?你不敢说么?”
“弟子说……弟子说。”
黑衣老人镇定了一下情绪,说道:“宫主与唐子良正在拼斗内力之时,‘吸血娘娘’突向你们下手……”
“鬼宫”宫主像乍然记起了这件事,她全身一抖厉声而喝:“后来呢?”
黑衣老人战战兢兢说道:“当时,‘吸血娘娘’在你们昏死之时,向你们欺了过来,正待下手,传令长出言阻止,而致死于‘吸血娘娘’之手……”
“鬼宫”宫主切齿道:“好大的胆子,这真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以后呢?”
“后来,她当先出手想将宫主毁去,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出现了这黄衣少女,她救了宫主,也制服了‘吸血娘娘’,这就是全部经过。”
“鬼宫”宫主气得全身发抖,她万万想不到“吸血魔女”是她一手造就之人,武功地位除了她之外,无人可以望其背项,想不到她竟有谋害之意,真令“鬼宫”宫主又恨又失望。
她冷冷喝道:“‘吸血魔女’呢?”
黑衣老人伸手一指躺在“鬼宫”宫主背后的“吸血魔女”,说道:“在宫主身后!”
“鬼宫”宫主回首一看,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这笑声笼罩了十分浓厚的杀机,闻来令人心寒。
黑衣老人问道:“禀告宫主,现在是不是要处置‘吸血魔女’?”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我会处置她,你退下去。”
“是!”黑衣老人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这当儿——
黄衣少女经过一阵调息之后,人已恢复过来,当下缓缓站了起来,“鬼宫”宫主冷冷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是谁?”
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这一点宫主不需要知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
“因你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不应该轻易地死在你门人之手!”
“那么,我该死于什么人之手?”
“仇人!”
“谁是我仇人?”
“这位唐少侠该算其一。”
“姑娘是唐少侠的朋友?”
“朋友?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那么,你是为救唐子良而顺手救了我?”
“大概是吧。”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不管如何,你总是救了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三个条件。”
黄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宫主错了,我并不是为条件而来,你别会错意了,我就此告辞了。”
话落身形一掠,弹身奔去。
唐子良在黄衣少女弹身之际,突叫道:“姑娘慢走。”
黄衣少女把弹出的脚步,收了回来,问道:“不知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唐子良呐呐说道:“多谢姑娘又救了在下一命。”
黄衣少女笑了笑,道:“区区之事,何谢之有?或许我以后还有求你之处呢?”
话犹未落,黄衣少女人影一闪,已去了数丈之外,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怔怔地注视着她消失的背影出神。
他不知她是谁,但她却在自己危难时,神秘地救了自己两次。
假如今日不是这神秘的黄衣少女出现,自己不但难逃“吸血魔女”毒手,就是“鬼宫”宫主一命,也要与自己同毁于“吸血魔女”之手。
“鬼宫”宫主冷冷喝道:“王总管。”
黑衣老人恭声应道:“弟子在。”
“将那贱婢交给我。”
“是,宫主。”
话落,弹身提起了“吸血魔女”的身子,交给了“鬼宫”宫主,“鬼宫”宫主发出了一阵可怖的阴笑,道:“‘吸血魔女’我低估了你。”
话落,她右手疾拍“吸血魔女”周身三处大穴,“吸血魔女”在“鬼宫”宫主一拍之下,人已悠悠醒转。
“鬼宫”宫主冷冷喝道:“‘吸血魔女’,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吸血魔女”悚然睁目,抖栗声说道:“宫……主……”
“哼!‘吸血魔女’,你的眼中还有我这个宫主么?”
“吸血魔女”的脸上,现出了死亡之色,傈声道:“宫主……”
叭叭两声,“鬼宫”宫主在充满杀机之下,两记耳光,打在了“吸血魔女”的脸颊上,这两记耳光打得“吸血魔女”口血飞溅。
“鬼宫”宫主喝道:“贱人,本宫主一手培养于你,你不思报恩于我,还想杀我谋位,假如不是我命不该绝,岂不是早已到阎罗殿报到了?”
“请饶弟子……”
“嘿嘿嘿嘿……你不饶我,我怎能饶你?”
“请宫主恕弟子无知。”
“无知?你太聪明了。”
她阴冷冷笑了一笑,道:“‘吸血魔女’,你想怎么死法,说!”
“难道宫主不念过去情份……”
“情份,和你还有什么情份,你想怎么死?说吧!”
“宫主非杀我不可?”
“这是你自己找的。”
“那么,就给我一掌。”
“很好,你倒干脆。”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右手突然举了起来,“吸血魔女”缓缓闭上眼睛等死。
倏地,“鬼宫”宫主一声冷喝,一掌劈下。
唐子良一声冷喝道:“住手!”
唐子良这突然一喝,使“鬼宫”宫主把劈向“吸血魔女”的手收了回来,她冷冷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又要干什么?”
“杀她。”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不准你杀她。”
“为什么?”
“你宫主别忘了你答应过,你如毁在我手里,要把她交给我,在胜负未分之间,你岂可以杀她?”
唐子良这一番话说得“鬼宫”宫主全身一战,不错,她是答应过唐子良,如果她输了,将“吸血魔女”交与唐子良。
但,“吸血魔女”是她的叛徒,想置她于死地,她又怎能有不杀她之理?所以一时她错愕当场。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所以,你还不能杀她。”
“我非杀她不可。”
“你要自食诺言?”
“鬼宫”宫主喝道:“唐子良,你别迫人太甚,她想杀我,又是我的门人,难道我不能杀她么?”
“你想毁掉诺言,杀她无妨。”
“鬼宫”宫主气得混身发抖,道:“唐子良,我愿意给你一个条件,换取她。”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好吧,看在你威严的宫主面上,我答应你,给我‘勾魂魔女’……”
“什么?”
“给我‘勾魂魔女’……”
“鬼宫”宫主全身又是一颤,傈声道:“你要她?”
“不错。”
“她是本宫叛徒。”
“不管她是什么人,你如果想杀‘吸血魔女’,必须将她交给我,以后,她就不是属于‘鬼宫’之人,还她自由之身。”
“我不答应呢?”
“拉倒。”
“鬼宫”宫主冷冷地笑了一笑,道:“也好……我答应你!”
“不反悔?”
“我几时对你唐子良答应之事反悔过?”
“那么,你杀她吧。”
“鬼宫”宫主真是气得肝胆皆炸,这两个魔女均是她的门人,她竟让唐子良占了这么大的便宜,真是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她厉声一笑,突将“吸血魔女”身子平空掷起,就在“吸血魔女”身子快要跌落于地之时,她突一掌拍下。
—声惨叫之声响起,但见“吸血魔女”脑血飞溅,这个做恶多端的“毒狐狸”——“吸血魔女”,就此惨死地上。
“鬼宫”宫主杀了“吸血魔女”之后,望了望唐子良,冷冷说道:“唐子良,我们是不是还打下来?”
“当然。”
“依我之见,我们不妨休战一日,我也有很多事情还要处理一下。”
唐子良想了一想,终于应道:“也好,我们就休战一日。”
“鬼宫”宫主冷冷喝道:“王总管,带唐子良下去休息!”
“是!”
黑衣老人应了一声,转向唐子良说道:“阁下随我来。”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跟着黑衣老人行去。
不久,唐子良又被接待到他以前所住的那间花园大院之中,黑衣老人向唐子良说道:“阁下就在此休息,有事尽管吩咐,老夫告辞了。”
“请便。”
黑衣老人走后,这房屋之内,只剩下唐子良一人,他兀立沉思了一阵,对于与“鬼宫”宫主之斗,他毫没有制胜的把握。
说不定明天,他会败在“鬼宫”宫主之手。
夜开始降临!
一个女婢送来了晚餐,唐子良用过饭不久,倏闻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
唐子良怔了一下,回首望去,使唐子良心头为之一震,但见大门之外,“三鬼女”领着“勾魂魔女”走了进来。
锦衣少年所言不假,“勾魂魔女”果已断了一臂,现在,她只剩下了右手,左臂已不复存在。
她的神情,在惋然中,带着悲切。
黯然的眸子,凝视着唐子良,那神情是慑人的,也是令人神伤的。
“三鬼女”向唐子良说道:“三鬼女奉宫主之命,特带‘勾魂魔女’到此交与阁下。”
“这是贵宫宫主真意?”
“不错。”
“如此,请代向贵宫宫主致谢!”
“三鬼女”淡淡一笑,转身向来路行去。
唐子良凝视着这一个绝色而又不幸的女人,怔怔出神,他不知应该向这个对自己有过恩惠的女人说些什么!
她也凝望着唐子良!
——似是在她失去光彩的生命中,能再与唐子良相见,根本是不可能的,这使她疑似梦境。
默默相望,久久无话。
良久良久,唐子良激动地叫着:“毕姑娘……”
他忍不住激动而又澎湃的心情,他向毕小姬扑了过去,这一刻,是真情的流露,爱与关心的表现。
她乍然地,猛然像见了亲人一般,投在唐子良的怀中,切切的哭泣之声,代替了她的悲切心声……
相拥着,像一对劫后余生的恋人重逢一般,他们珍惜这一刻,也感到这一刻太过可贵。
他激动地说:“毕姑娘,我唐子良害了你……”
这叫声是真诚的,那是出自他的内心,“勾魂魔女”如非为他,岂会落得今日下场?这怎不令唐子良引咎自责?
“勾魂魔女”只是哭泣着,她不知她应该说些什么。
这一刻对她来说,是太过幸福的,似是一切的不幸,已在这时候得到了补偿……
猛然地,粗犷地,唐子良抱着她,带着鲁莽意味的热吻,落在了“勾魂魔女”的唇上。
她打了一个冷战,这冷战似乎是本能的。
她在潜意识中,也发出了挣扎,但这挣扎的力量是轻微的,她的口里在歇斯底里地叫着:“不……不……不要……”
她不要么?真正不要么?
不,她需要的,她需要这一刻,她把唐子良抱得紧紧地,这是第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呵!
但,她心惧!
她知道,也明白,这可能不是爱,唐子良对她可能只是感恩的怜悯时对她的这一种表现。
不管她是不是恐惧这一刻,但这一刻却是她曾经所追求的。
吻,在恐惧之中,带着慰然。
倏然——
她用力推开了他,唐于良在“勾魂魔女”这一推下,退了两三个大步,但闻她切切叫着:“不……不要对我这样……”
内心恐惧的哀呼,充满了真情。
唐子良错愕地叫着:“毕姑娘……”
她切切地哭泣着,似泣血,那凄凉而又悲惨之状,动人心弦。
终于,她抑制了哭声,用着那充满着幽怨而带着泪痕的眸子,注视着唐子良!
唐子良黯然道:“毕姑娘……”
“你……为什么对我这样?”
唐子良疚然地说道:“我……对不起你……”
唐子良这一句话像利剑一般,重重地戳了她的心一下,唐子良并不是爱她,而是说对不起她。
她惨然一笑,道:“因为你可怜我,而用吻来报答?”
“不,毕姑娘,我……爱你。”
“爱我?”
“是的,请相信我?”
——不管这一句话是不是答得太迟了,但,她的心里,起了一阵莫明的慰然感觉。
她笑了,笑得非常凄惋地。
唐子良沉声道:“毕姑娘,我对不起你,假如不是我唐子良,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不幸的地步,一切罪恶,均由我唐于良而起……”
“勾魂魔女”惨然一笑,道:“算了,这是我愿意的。”
“但你总是为了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怪你!”
——是的,这是她的肺腑之言,她自断一臂迄今,她从没有怨恨过唐子良,因为这是不怪唐子良的。
他们之间,不应有恨的存在,那是不应该的。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说道:“毕姑娘,请相信我,我会爱你的。”
“爱?”
“是的,爱。”
“勾魂魔女”苦笑了一下,道:“我曾经渴望有人爱我,我也爱别人,可是在我绮丽的生命中,我不曾得到,过去如此,现在亦复如此……”
“不,我爱你。”
“这是爱么?”
“当然是的。”
“勾魂魔女”苦笑了一下,道:“某些时候,我想做一个好女人,嫁一个好丈夫,可是,我知道这只是梦想,我不能得到,也不会得到。”
唐子良急道:“我虽然不一定能做好丈夫,但我一定会好好爱你。”
“勾魂魔女”苦笑了一下,道:“不管你对我的爱是在什么情形之下产生,对你,我将永生不忘,你给了我善良与真理,我虽自断一臂,但我的心目中,已活在光明的世界里……”
她惋然一笑,道:“我感激你的人,也享受你的爱。”
唐子良道:“我也感激你给我的。”
——于是,他们惋然地笑了!
她一敛笑容,又道:“自我懂事起,我便活在了没有欢乐而失去光明与人性的世界里,我只知惟命是从,在‘鬼宫’宫主的指使下,我杀过不少人,某些时候,我自问我为什么要杀人,但我茫然……”
“这是‘鬼宫’宫主害了你。”
“我从未怪过她,过去如此,现在亦是如此,唐公子,直到我碰见了你,我才懂得了爱与被爱的可贵,我也感激你给我反省的机会。”
唐子良苦笑道:“其实,你本来是一个好女人。”
“现在或许是的。”
“现在,你也不是‘鬼宫’之人了。”
“我知道,‘鬼宫’宫主已经告诉了我。”
她惋然一笑,道:“我从小与‘鬼宫’宫主在一起,除我之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更了解她,她虽然是一个残酷而无理性之人,但她是天下最不幸的女人……”
“最不幸?”
“是的,她有过爱人,也有过丈夫,也有了爱子,可是,她失去了这应该有的一切。”
“为什么?”
“你想知道?”
“是的,我极想知道她是怎么样一个女人。”
“勾魂魔女”苦笑了一下,道:“她有过爱人……”
“这爱人是谁?”
“寻梦人……”
“什么?”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骇然道:“你说‘寻梦人’是‘鬼宫’宫主的情人?”
“不错!”
唐子良委实对这一件事感到了绝大的意料之外,他万万没有想到,也做梦想不到,这“鬼宫”宫主的爱人,就是“寻梦人”。
当下唐子良骇然道:“那么,‘鬼宫’宫主面孔,就是毁在‘寻梦人’之手?”
“不,是她丈夫!”
“她丈夫是谁?”
“这她从未透露过,她与那男人有了孩子,可是那男人又离她而去,并将她心爱的孩子也带走了。”
“为什么?”
“这一点她亦从未跟人谈起。”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又问道:“难道她不知道‘寻梦人’被她关在‘血牢’之中。”
“知道。”
“那又为什么不放他?”
“不,她恨他,‘鬼宫’宫主之有今日,完全是‘寻梦人’造成……”
“原因何在?”
“不知道,我只听过她说,如非‘寻梦人’,她也不会有今天,可是‘寻梦人’却不知道‘鬼宫’宫主就是他爱人。”
“这岂不是人间一大悲剧?”
“是的,这悲剧很多因素,可是我们无法全盘了然。”
对这一件事,唐子良的确感到了绝大的意外,他想不出这到底为了什么。
但“勾魂魔女”既然这么说,事情决不会有假。
假如事情不假,“鬼宫”宫主的身世,必然是充满了不幸,这不幸的身世,使她生出恨世之念。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问道:“你是否还知道其他之事?”
“勾魂魔女”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这些了。”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所以说‘鬼宫’宫主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现在我们不谈这一件事……”
“谈什么!”
“谈你。”
“谈我?”
“是的,谈你,你愿意跟我唐子良在一起么?”
“勾魂魔女”淡然一笑,道:“愿意的,但我必须再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
“考虑你是不是爱我,我是不是也真正爱你。”
她停了一停,又说道:“我们早点休息吧!”
唐子良点头道:“也好。”
“这间巨宅之内房间甚多,你住你原来的地方?”
“是的,你呢?”
她伸手一指另一间卧房,道:“我睡那一间,我们各自去睡吧。”
“也好。”
当下两人转身各向房内走去,倏然,唐子良又叫住了“勾魂魔女”:“毕姑娘!”
她芳心一荡,停下了脚步,回首问道:“什么事……”
说到这里,她把以下的话停了下来,她触到的是唐子良灼热的眼光,她傈了,内心在抖傈……
她似乎抵抗不了这灼热的眼光,一声幽怨的叫声随之而起,“唐相公!”
她改口叫她,也向唐子良扑了过去,她再度投在了他的怀中,像一对恋人生离死别一般。
唐子良再度地搂着她,吻,也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吻是真诚的爱意,他再次把爱献给了一个女人,而她也在平淡而又失去光彩的生命中,得到暂时的充实。
她歇斯底里地问道:“唐相公,你……真的爱我了?”
“真的……你会离开我么?”
“不会的……不会的……”她喃喃地,似梦呓般地叫着。
自然,她不希望自己会离开唐子良,现在如此,将来亦是如此,他们相爱,为什么不能永远呢?
她的答复,使唐子良像得到了保证,他心安地搂抱着她。
于是她轻轻地推开了他,说道:“我们该睡了。”
他又深情而又轻轻地吻着她,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唐子良躺在床上,反侧难眠,他想到很多事情,也考虑很多事情,而无法入眠。
四更将残,唐子良才在朦胧中睡去。
第二天——
唐子良被一阵叩门之声,惊醒过来,唐于良睁眼一望窗外,但见窗外已旭阳上升。
他想,这定是“勾魂魔女”来叫他起床了,他的心头,泛起了一般甜甜的感觉,他蹑足地走下床去,猛然一开门,张手抱去——
倏然——
他把抱去的手势,收了回来,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勾魂魔女”毕小姬,而是一个端洗脸水的丫环。
那女婢错愕地注视着唐子良,下意识地问道:“唐公子,你干什么……”
唐子良讪讪一笑道:“我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
唐子良尴尬地笑了笑道:“我以为你是……”他不知如何回答。
“以为我是‘勾魂魔女’是不是?”
唐子良脸上一红,颔了一颔首。
那丫环笑了笑道:“唐公子,洗脸吧!”
她走了进来,唐子良一个箭步,直向“勾魂魔女”的房内,奔了过去,来到门口,他叩了一下门,叫道:“毕姑娘!”
房内,并没有“勾魂魔女”的回答。
唐子良不由为之一怔,又叫道:“毕姑娘!”
房内,依旧没有毕小姬的回答。
这一来,唐子良不由感到了一阵心跳,难道毕小姬早已起来不成!他伸手一推,门没有上闩。
房间之内,被褥整齐,哪有毕小姬的影子,唐子良脸色微微一变,悚然之色,溢于言表。
唐子良下意识大叫逭:“毕姑娘!”
——是的,“勾魂魔女”已不在这房间之内,自然听不到她的回答了。
唐子良急急奔了出来,倏然——
他又把脚步停了下来,他发现化妆台上粉盒下,压着一张纸笺,唐子良急急奔了过去,拿过来一看:
唐哥哥!
恕我这样地称呼你,但我认为这样称呼比较亲切,你说是么?
看到我留给你这封信时,唐哥哥,我已经走了,在茫茫的人生旅程上,我们又别了——或许永别了。
唐哥哥,昨晚我想了一夜,我对于留与去之间,作了妥善的考虑,终于,我决定我必须离去,在人生的旅程上我们无意中相逢,在默默中而别,又有什么不好?想来你会谅解我的,因为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
你对我,没有付出真爱,只施于我同情与怜悯,但,唐哥哥,这不是爱——这只是可怜我而已,我从不求得到你的爱,因为那是不可能的,虽然你说过你爱我,但事实上,我是不值得你爱的女人。
现在,我决定离你而去,好在你我感情未到深不可拔的地步,对你,那是比较好的,你说是么?
我走了,我带着破碎的心,离开了这我生长的地方,也离开了你,是的,毕生,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你给我短暂的爱情之后,更不会忘记你的吻与笑容,就让这吻与笑容,留在我们心扉中,直到永远……
祝你
安好
唐子良看完了信,一股黯然的情绪,涌上了心头,两颗泪水,倏然地滚落衣襟……
“勾魂魔女”走了!
她自卑而带着悲伤的心情走了,他可以想像出来,她走时的心碎与痛苦的情形,这从她信里字字血泪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她与他唯一留下的是短暂的爱情,但这爱情带着一份残酷的意味。
唐子良喃喃道:“毕姑娘,你……这何苦?”
是的,这是何苦?
但,毕小姬有她必须离去的理由,她认为唐子良给于她的,并不是爱情,而是怜悯。
她不幸的一生,又何必让人对她怜悯呢?
唐子良为她离去而神伤,也为他们短暂的爱情而黯然。
终于,他告诉自己,他必须去找她,不论天涯海角,他必须找到她,以证明自己对她的爱,并不是以怜悯为出发点。
倏然,有人叫他:“唐公子,用早餐了。”
唐子良在悲哀的情绪中,惊醒过来,当下放目一瞧,但见那个端洗脸水的女婢,已端上来早餐。
那女婢问道:“唐公子,你怎么了?”
唐子良苦笑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
“你……哭了?”
“或许是!”
“是不是‘勾魂魔女’走了?”
“晤!是的。”
“想不到你会这么爱我们娘娘!”话落,转身行去。
唐子良胡乱擦了一把脸,用过了早餐之后,请女婢叫“三鬼女”到此,不久,“三鬼女”已到,她向唐子良问道:“阁下有什么事么?”
“请你告诉你们宫主,说我找她!”
“很好,我即刻禀告我们宫主。”
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阁下,我几乎忘记转告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们‘勾魂魔女’走了。”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你看见她走?”
“是的。”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看见了她留给我的信。”
“她请你不要以她为念,人生聚散无常,该结束的就必须结束。”
唐子良黯然地颔了一颔首,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约四更时分。”
她语锋略为一停,说道:“那么,阁下跟我走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跟着“三鬼女”背后行去,来到了“鬼宫”大门之前,“三鬼女”说道:“阁下请稍候,容我通报。”
“姑娘请便。”
唐子良站立大门之口,心里在思忖着很多事情——也决定在今天与“鬼宫”宫主决一胜负。
他不愿意这一战长久地拖下去。
倏然间——
一声冷笑之声,从大门之内,传了过来,但见“鬼宫”宫主扶坐轮椅,已到了大门口。
人影一闪,“鬼宫”宫主向唐子良立身之处飘落。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宫主早!”
“阁下早!”
唐子良脸色一沉,正待说话,“鬼宫”宫主已当先说道:“我们继续昨天的比试?”
“不错。”
“很好,一切条件照昨天的?”
“不错。”
“那么,出手吧!”
两人虎视眈眈地,场面一时之间,杀机又现。
唐子良移步走到了“鬼宫”宫主面前三尺之处,停了下来,然后,冷冷笑了笑,道:“宫主!唐子良在动手之间,有一件事想请教你!”
“说!”
“你有过爱人?”
唐子良这突然的一句话,问得“鬼宫”宫主一怔,她似乎想不到唐子良会有此一问,一时不由错愕当场。
唐子良笑了一笑,道:“怎么?你答不出来?”
“鬼宫”宫主终于冷冷应道:“不错,我有过爱人。”
“他叫‘寻梦人’……”
“鬼宫”宫主全身一颤,道:“是什么人告诉你的?……哦,对了,是‘勾魂魔女’是不是?”
“不错!”
“这贱婢好大的胆子。”
“难道这一件事,永远没有人会知道么?”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你还要知道什么?”
“要知道你与‘寻梦人’之间的关系!”
“我不会告诉你——永远不会。”
“你忍心把他困在‘血牢’?”
“这样已是便宜他了。”
“不便宜呢?”
“我早已杀了他。”
“好辣的手段!”
“不错,我辣。”
“你丈夫是谁?”
“我不会说。”
“他在哪里?”
“不知道。”
“是你丈夫害了你,为什么你不找他?”
“我找他不到。”
“找得到呢?”
“杀他。”
“你找过么?”
“我找他找了十多年。”
唐子良冷冷一笑,愤然道:“你真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女人,你岂可将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幸福之上?”
“我恨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天下武林不应该有美满的家庭存在,因为我失去了一切……”她的声音,激动而又战傈……
“好毒辣的心肠。”
“毒辣……哈哈哈……”她疯狂地笑道:“你知道他怎么待我?”
“怎么待你?”
“我以为他是寻梦人……他玩弄了我,当我有了孩子之后,他又看上了另一个女人……他要带走我的骨肉……我哭着求他……他给我的不是同情,而是一把毁容砂,以及点了我的穴道,用的是‘魔法移神’!……”
她的叫声,极为疯狂。
唐子良听得连打了数个冷战。
“鬼宫”宫主又傈声叫道:“他辣不辣?”
“辣……”唐子良脱口而应。
“我比得了他么?”
“他叫什么?”
“你想知道?”
“对了。”
“叫洪诚。”
她厉声问道:“唐子良,我比得了他么?”
“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为你这种手段感到痛恨,你该死一千次一万次……”
“只要你杀得了我,我乐意死在你唐子良之手。”
唐子良咬牙道:“你会死的,终有一天。”
“鬼宫”宫主冷冷道:“那么,出手吧。”
“很好,你接着!”
唐子良一语甫落,身子猛然弹起,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全力向“鬼宫”宫主施于一击。
在唐子良出手之下,“鬼宫”宫主一声厉喝,黑衣人影一闪,避过了唐子良一击之势,反手攻出了一掌。
两人这出手之势,疾如暴雨一般,刹那间,十招已过。
唐子良与“鬼宫”宫主已交手过,知道除非速战速决,否则必落得跟昨天一样的结局。
唐子良有这一种想法,“鬼宫”宫主亦是如此,但两人功力正是半斤八两,虽有速战速决之心,但也不是容易的事。
瞬时,数十招已过。
两人动手既均有速决之念,其动手之势,自然象电光石火一般,唐子良有拼命之势,“鬼宫”宫主亦有战死之心。
倏地——
一声叱喝之声,出自“鬼宫”宫主之口,但见她的身子,与轮椅飞了起来,向唐子良当头砸落。
这一击之势,力逾千斤,唐子良右手一封,硬接了“鬼宫”宫主这一击之势,在接招之际,他左手猛然拂出。
这拂出之力,正与“鬼宫”宫主击出的第二掌撞个正着,砰的一声,唐子良与“鬼宫”宫主同时退了七八步。
倏地——
唐子良就在身子甫自落地之际,猝然转身卷到,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向了“鬼宫”宫主。
“鬼宫”宫主竟然不闪招,右手切出。
这一着大大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他想不到“鬼宫”宫主竟会存心如此拼命,变换招式已自不及!
就在这极快的一瞬,左手猛然劈出,唐子良这一掌用的正是“天魔扬爪”,也存心拼命。
砰砰!
两声巨爆,应声而起,但见两条人影乍然而分,唐子良退出了一丈,口血狂喷,坐地不起。
“鬼宫”宫主也躺在轮椅上,口血阵阵溢出。
——两败俱伤。
唐子良与“鬼宫”宫主各中了对方一掌,这以内家真元发出的掌力,
是何等凶猛?
唐子良被震得内腑离位,伤势之重,决不亚于上次中了“吸血魔女”猝下毒手之时。
唐子良的右手按在腹部,久久站不起来。
久久,“鬼宫”宫主喝道:“唐——子——良——滚——吧——”
她的声音弱而无力,语犹未毕,一口鲜血,又从她蒙面纱下溢出。
唐子良吃力地站了起来,道:“我——会再——来的……”
话犹未落,他掉头踉跄走去。
唐子良此时委实内伤极重,他必须找一个地方,自己看看是否能疗伤。
走出了“天魔峡”,到了悬崖之间,唐子良望了系在两端的钢索一眼,自语道:“我如不自己先疗伤,是走不过这里了。”
他在悬崖上坐了下来,运功疗伤。
唐子良疗伤一阵之后,发觉数处穴道无法打通。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站了起来,他想不到自己会伤得如此之重,目前他的功力,只有先前的十之一二。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了钢索,来到了那一条三丈宽的小河之前,他咬了一咬牙,提起了余下的功力,猛然掠起。
他终于掠过了河,可是身子却栽在河边,一口鲜血喷出,人已昏死过去。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才醒了过来,他的全身在痛着,他几乎连站起来的力气,也全部失去了。
他又自己提运了一下真元,疗复了几处要穴,他才有力气站了起来,他移动着脚步,缓缓向前行去。
他想不到他会落到这般重伤地步,更想不到“天魔掌”还制不了“鬼宫”宫主。
走着走着,他不知走了多远,太阳已快下山,惊涛骇浪般的一天,又将结束了。
倏地——
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一缕幽扬的箫声,从林内深处,传了过来,那箫声动人极了。
唐子良一时不由被这箫声迷住,而忘了自己的伤势……下意识地,他移步向箫声之处,走了过去。
一颗大石上,坐着一个蓝衣少女,她约摸十七八岁,脑后垂着两条长长辫子,神情很甜,尤其是那吹箫的神情迷人极了。
一时之间,唐子良不由怔怔地望着她吹箫出神……
不久,一曲终了,她放了铜箫,目光落在于唐子良的脸上,骇然而问:“你是谁?”
唐子良苦笑道:“在下是过路的,因姑娘箫声迷人,在下致被引来!”
“是这样么?”
“不错。”
“那么,你走吧,我不怪你就是了。”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如此告辞了!”
话落,转身向来路行去。
唐子良的口角,发出了一丝对自己嘲笑的笑容,他似乎不知道自己将发生什么结果。
倏然——
就在唐子良移步之际,一声冷笑之声,突告破空传来,唐子良闻声,悚然一惊。
一条黑衣人影,朝唐子良面前泻落。
唐子良下意识退了一步,放目一瞧,使他脸色为之猝变,来人赫然是那个他原先认为是自己父亲的唐翔。
“无双剑”唐翔此时此地出现,的确令唐子良为之心惊,其来意不问可知是追杀自己而来。
唐子良脸色一变,因为他目下身负极重内伤,如果唐翔猝下毒手,自己委实难逃死亡之劫!
唐子良心念中,唐翔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还认得我么?”
“我又怎么会不认识你,你要干什么?”
“杀你。”
唐子良闻言,打了一个冷战,但他依旧强作镇定,冷冷道:“奉‘鬼宫’宫主之命而来?”
“我自己,我不杀你,你终有杀我之日,是不是?”
“不错。”
“我容不了你,你也容不了我,现在你不是身受重伤么?”
“对了,你想乘此机会下手?”
“不错。”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真不愧是存心毒辣。”
“除了现在,我可能没有机会了,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唐子良在突然之间,似对生死不大放在心上,当下冷冷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你妻子?”
“你说李瑛?”
“对了。”
“因为我爱‘吹魔女’……”
唐子良恍然大悟,道:“于是你们用计杀了她与徐文达?”
“不错,你还要知道什么?”
“没有了。”
“那么,你纳命吧!”
话犹未落,已向唐子良扑射过来。
就在唐翔出手一击之下,唐子良喝道:“住手!”
唐翔在唐子良这一喝之下,把身子已收回去,冷冷问遭:“你唐子良还有什么吩咐?”
唐子良已经知道今日之事,毫无避免之可能,但他必须衡量一下自己的功力,是不是还能够与唐翔作全力的拼斗。
他微微提了一下仅有的十分之一二的真元,终于,他想做孤注一掷,与唐翔斗上一场。
他冷冷一笑,道:“唐翔,你真非动手不可?”
“对了,你还有什么遗言?”
“没有了!”
“那么,你就上西天去吧!”
话落,身形疾射而出,向唐子良扑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唐子良知道这已是无法避免的事,他不得不全力还击。
他一弹身,闪了开去。
在不利之情形下,唐子良是不会出手的,他必须找到对他有利的条件,才作孤注一掷之击。
唐子良身子闪开之刹那,唐翔第二掌再度攻了过来,这第二掌出手比刚才第一招更快。
人影翻飞之中,唐子良一个欺身,挟以他毕身功力所发的一掌,猝然击出。
这一掌是唐子良作孤注一掷的打法,其力道之猛,也是非同小可,唐翔似是估不到唐子良尚有反抗之力,一时大意,只好硬封了一掌!
砰!
一声巨爆,唐子良身子如皮球一般栽出,口血狂喷,就此栽地不起。
唐翔受了唐子良这一击之力,也倒退了七八步,忍不住喷出了一口积血,一屁股坐地不起!
久久,他又站了起来,目中抖露着骇人光彩,一步一步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右手缓缓举了起来。
他在唐子良面前三尺之处,停下脚步,阴笑道:“你上阎罗殿去吧。”
喝声未落、一掌朝唐子良拍下。
唐子良此时已毫无反抗之力,眼看他就要死在唐翔之手,突地一声叱喝声起,人影乍闪,一声闷哼之声,随之而起,但见唐翔的身子如电栽出,
倒地不起!
场中,已多了一个人,这人正是刚才所见那位吹箫的蓝衣少女。
假如不是蓝衣少女的出现,唐子良一命,势必已毁在了唐翔之手,但见蓝衣少女怔立了一下,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唐子良口中,然后运功为唐子良疗伤。
不久,唐子良已苏醒过来,蓝衣少女忙道:“揉合我功力,打通阻塞穴道。”
唐子良在运气之下,心里暗暗吃惊,想不到这蓝衣少女的武功内力,竟如此雄厚。
不久,疗伤已毕。
蓝衣少女只是脸色微感苍白,唐子良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蓝衣少女甜甜一笑,道:“举手之劳,不谢也罢。”
“今日如非姑娘,在下恐一命已归黄泉,此恩在下永志不忘。”
蓝衣少女笑道:“他与你有仇?”
“不错!”
她沉思了一下,道:“他已被我打得重伤了,再说你功力已复,我可以走了!”
话落,姗姗行去。
唐子良忙叫道:“姑娘慢走。”
“你还有什么事么?”
“在下可否请教姑娘芳名?”
“这不必了,这与我不问你叫什么一样不是很好么?”
话落,又姗姗行去,刹那间身影已杳。
唐子良茫然而出神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他忍不住喃喃道:“我又欠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之债……”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唐翔的身侧,冷冷一笑,右手拍出,突点了唐翔数处穴道。
不久,唐翔已悠然醒来,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唐翔,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我是不是死了。”
唐翔悚然睁目,望着眼前的唐子良,悚然色变!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唐翔,现在该换我问你有什么遗言交代了!”
唐翔傈声道:“你……要怎么样?”
“你猜!”
唐翔突冷冷笑了起来,道:“大不了一死,你尽管下手好了。”
“不错,大不了一死,不过,你认为我会叫你好死么?”
“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先要切去你四肢,然后,叫你慢慢死去……”
“你……敢?”
“你瞧好了。”
唐子良话落,右手迅然抓出,一声惨叫,应声而起,但见鲜血溅处,唐翔双手被撕下!
唐子良一咬钢牙,道:“你就痛快地死吧!”
话落,一掌劈下,唐翔哼也不哼一声,便脑血飞溅,死于非命。
第十四章 毒谷鬼医
唐子良望着唐翔的尸体,心里也不由感到了一阵悲哀与难过,他虽然为自己替他义母报了仇,但,唐翔对自己终是有过八年养育之恩。
如非为了一念之差,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唐子良终于在地上挖了一个窟窿,将唐翔的尸体埋葬,然后,才移步行去。
他的心情没有因报了仇而轻松,反而感到无比的沉重,这沉重的心情,自然与唐翔之死有关。
唐子良是一个极为善良之人,他杀死了一个对他有八年养育之恩的人,虽事出有因,但这也令他感到难过的。
他缓缓地走着,倏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唐子良闻声,心头略为一震,举目望去,但见来人赫然是红衣少女吴莲。
一月之前,吴莲在太阴山擂台之时,与他相逢之后而又分别,如今她又在此出现,的确令唐子良微微吃了一惊。
但见她绝代的花容,似是失去了往昔的光彩,神情显得有些茫然与凄凉的意味。
这使唐子良感到一愕,他发觉她好像变了,变得憔悴而又麻木,唐子良怔了一怔,问道:“吴姑娘,是你!”
她颔了一颔螓首,道:“不错。”
“你是来找我的?”
“正是。”
“你有什么事?”
吴莲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似幽、似怨、她惋然地说道:“我想来问你一件事,你见过那锦衣少年?”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锦衣少年?”
“不错。”
“干什么?”
“我要找他。”
唐子良发觉吴莲在找锦衣少年,似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只是这到底为了什么,一时他想不出来罢了。
心念中,不由问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这……”她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启齿。
唐子良不由大为起疑,忙又问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他……他玩了我的身子!”
“什么?”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傈声道:“你说什么?”
吴莲幽幽一叹,道:“我说他玩了我的身子。”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战,这一件意外之事,的确令他感到极大的震惊,也似是这根本是件不可能之事。
他傈声道:“当真有这等事?”
“你……不信?”
“我……”唐子良为之语塞,这件事的确叫她难于置信,但又是出于吴莲之口,如非事实,吴莲岂会造自己的谣?
唐子良一时怔在那里,不知如何启齿。
吴莲幽幽一叹,道:“这件事怪我自己不好……但我必须找到他……”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吴莲眼眶一红,黯然泪下,一片悲切之情,望之令人心酸,唐子良一时之间,就不知道她与锦衣少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下又急急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
吴莲忍住了悲伤情绪,说道:“当时在擂台结束的第二天,我无意中,又碰见了他,对他,我有些厌恶,因为他对付擂台台主的手段,令我不满。
他当时笑着对我说:‘吴姑娘你去哪里呀?’想不到他竟知道我的名字,一时,禁不由怔在当场。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姓名?’
他傲然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奇怪,不要说你姓什么叫什么我全知道,就是你父母是谁,我也没有不知之理。’
在我来说,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我与这锦衣少年素未相识,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世背景……”
唐子良忍不住接道:“这的确是一件怪事。”
吴莲叹了一口气道:“我当时也认为他是夸大之谈,我冷冷告诉他:‘你别吹牛了。’
他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不信?’
‘不错,我不信。’
‘咱们打一个赌如何?’
‘赌什么?’
他冷酷地笑了笑,道:‘我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唯独对女人的身子例外,就赌你的身子吧。’
我脸色一变,道:‘怎么赌法?我输了,像那位擂台台主海燕一样,把衣服脱光?’
‘不!’
‘那么,干什么?’
‘把身子交给我。’
我脸色一变,杀机为之而起,我不容这轻狂的少年,这样侮辱我,我狠狠告诉他:‘假如你说错呢?’
‘随你处置,甚至把脑袋交给你。’
‘你这话当真?’
‘不错,怎么样?赌是不赌?’
我想了一想,终于答应下来,第一、我认为这锦衣少年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世,因为除了我母亲之外,我从未对任何一个人谈起自己身世;第二、我认为如果他真说对了,我还有办法对付他——终于,我答应了下来……”
唐子良又接道:“他全说对了?”
吴莲黯然颔首,道:“是的,他全说对了,—字不泄地说对了我的身世,我感到无比的震惊,他问我:‘我是不是说对了?’
‘不错,你全说对了。’
我还没有考虑如何应付,他疾如电光石火一般,点中了我的穴道,他果不愧是一个聪明而又冷酷的人,他怕我对付他,他先下手为强,点中了我的穴道,我便任他摆布了……”
唐子良闻言之下打了一个冷战,道:“于是,他玩了你的身子?”
吴莲含泪颔首。
唐子良脸色为之一变,道:“他一走了之?”
“是的。”
吴莲幽幽一叹,道:“事后他说:‘我知道你现在恨我,想杀我,也不需要我,不过假如有一天你需要我的时候,你来找我吧。’他就这样走了……”
唐子良为之动容,道:“你现在已需要他?”
“是的。”
“为什么?”
“我……”
她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也似不知如何启齿,像有无限隐忧一般,唐子良追问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好了。”
“我……已经有了孩子!”
“什么?”唐子良脱口大叫。
“我怀孕了。”
唐子良吃惊得倒退了一步,这也是一件令他感到十分震惊之事,想不到为了一句戏言,吴莲与锦衣少年竟会有了孩子。
而锦衣少年的为人,在他的脑中,又打了一个问号。
他会对吴莲如此,而自己又将徐小娇轻易地托给他,假如他也用同一方式侵占了徐小娇的身子,那又如何是好?
唐于良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再说,吴莲纵是找到了锦衣少年,他如果不承认这—件事,又如何是好?这岂不是要造成一场悲剧?
唐子良想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冷战!
他望了望吴莲,道:“你非找他不可?”
“是的,我要告诉他,我有了孩子……”
“假如……”
“你说万一他不承认?”
“是的。”
“很简单,他毁了我一生,我也只好死在他的面前。”
唐子良听得泛起了一股寒意,他在思忖是不是让吴莲跟自己去找锦衣少年?而锦衣少年是不是也向徐小娇……
唐子良不敢再往下想了……
吴莲又问道:“他到底在哪里?你告诉我。”
唐子良突然发现到,一个再坚强的人,也会被爱折磨得憔悴不堪,吴莲何尝不是呢?她不是个曾经十分坚强的女人么?
这刹那间使唐子良有了决定,在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不能带吴莲去找锦衣少年,他不能不为他们留一条后路。
想到这里,唐子良说道:“吴姑娘,锦衣少年在数日之前,我是见过他,至于他真正在哪里,我还不知道……”
吴莲傈声道:“你……在骗我?”
“不,是真的,这样吧,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十天之内,我一定带他来见你,你说好不好?”
“假如他不来呢?”
“我想我会带他来的。”
“你能保证?”
“保证?我想我能向你保证,我一定能把他带来。”
吴莲颔了一颔首,道:“也好,到时候他不来,我再找他好了。”
“他会来的。”
吴莲轻轻一叹,道:“我住魔人山‘飞水岩’。”
唐子良想了一想,说道:“吴姑娘,我可以问你一件事?”
“请说。”
“你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世?”
吴莲颔首道:“上次你问我那‘鬼神令’,我不是也没有告诉你么?也罢,我就简单告诉你我的身世。”
她语锋略为一停,说道:“我从小与我母亲住在一起,我十几岁的时候,我母亲才告诉我,我父亲在生下我之后不久,突然失踪……”
“你父亲是谁?”
“‘散发子’!”
“什么?”
唐子良脱口而叫:“你父亲是‘散发子’?”
“正是,他当时留下了‘正义庭’信物给我母亲,他当时说有事外出,可是这一去就不回了。”
这又是一件出乎唐子良意外之事,想不到这吴莲竟是“散发子”的后人,怪不得她有“鬼神令”。
唐子良怔了一怔,方忖道:“‘散发子’被困‘血牢’,他们自然毫不知情……”
心念中,向吴莲说道:“你父亲还活着!”
吴莲全身一颤,傈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他!”
“什么?”
“我说我见过你父亲。”
“真的?他……在哪里?”
唐子良想了一下,说道:“他在哪里我暂时不告诉你,不过,终有一天你们会相见的。”
吴莲对这件事,只是将信将疑,她并不是不相信唐于良,而是认为这事的真实性不大。
她父亲失踪已近二十年,哪里还有活在人世之可能?可是唐子良之言,当非谎言,而事情之真实性如何,只好等事实证明了。
她叹了一口气,道:“那么,我走了。”
“你请吧。”
吴莲走了几步,突然又把脚步停了下来,她幽幽地看了唐子良一眼,说道:“唐少侠,你想知道一件事吗?”
“什么事?”
“我……曾经爱过你!”
“什么?”
唐子良对于吴莲这一句话,感到了意外,一时之间,他不由错愕地注视着吴莲。
吴莲黯然苦笑道:“真的,我爱过你,也关心过你,可是,现在这爱已成过去。”
唐子良真想不到吴莲也曾爱过自己,一时之间,他有一份失望的感觉,这失望之情为何而起,连他自己亦茫然了。
唐子良依旧茫然注视她。
吴莲惋然道:“你不相信?”
“我……”
“或许你是不相信的,但在我来说,这是真的,我爱过你,可是现在已成过去了。”
袅袅衷肠之语,闻来令人感动,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多谢你的情意,唐子良当永铭心扉。”
她惋然一笑,道:“那么,我走了。”
“你珍重。”
“你也保重,再见!”
“再见!”
道声再见,他们依依而别,她娇俏的影子,缓缓消失在林中……
唐子良凝视着她的背影出神,他为吴莲这最后的话,感到了一股酸楚而又黯然。
自然,她的话是十分真实的,他不愿去否认,然而,这像吴莲所说,这些已成过去,再也追不回来了。
唐子良在突然之间,有了决定,他必须让这个曾经暗地里爱过自己的女人——吴莲得到幸福。
想到这里,他自语道:“那么,我该去找锦衣少年了……”
心念打妥,他弹身飞射而去。
几个纵落之间,唐子良已出了林野,就在唐子良飞身急奔之际,一声冷喝之声,倏然破空传来:“站住!”
唐子良闻声,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人影疾闪,十数条蓝衣人影,突泻落在他的面前。
唐子良一愕,当首的是一个绝色的蓝衣艳妇,她约摸三十来岁,长得妖艳无伦。
她望了望唐子良,问道:“阁下可是唐子良?”
唐子良冷眼一扫,道:“对了。”
蓝衣艳妇冷冷一笑,道:“阁下果然俊伟不凡……”
“过奖了,你们想必是‘铁血帮’的门人了?”
“阁下果是好眼力,我们正是‘铁血帮’的门人……”
“找我而来?”
“不错。”
“干什么?”
“奉本帮帮主之令,特请阁下到本帮一行。”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可是我现在没有空。”
“什么时候才有空?”
“这很难说,当我有空之时,贵帮我势在必行。”
蓝衣艳妇冷冷道:“阁下何必强人所难,我奉命请你到本帮一行,假如请不到你,我可能身首分家……”
“这是你的事。”
蓝衣艳妇脸色一变,道:“阁下当真不去?”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我看你还是去的好,以免迫我对你动手,再说你总是要去的,迟早都是一样。”
唐子良冷冷道:“我说过我不去。”
“那你要我用强?”
“你出手试试。”
唐子良一语甫落,蓝衣艳妇冷冷一笑,突欺身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在蓝衣艳妇欺身之下,十数个蓝衣人也向唐子良欺身围上。
场面突现杀机。
唐子良一无所动,冷冷道:“在动手之前,我是不是可以请教你一件事?”
“说。”
“贵帮总堂在什么地方?”
“干什么?”
“我说过我会到贵帮一行。”
“在铁石山铁石谷。”
蓝衣艳妇语锋略为一顿,又说道:“不过,以我之意,还是阁下跟我一起走。”
说话声中,已欺到了唐子良立身五尺之处,一时之间,一股骇人的杀机,已隐隐而出。
唐子良似是一无所睹,他冷冷一笑,道:“我说过我不去……”
“找死——”
蓝衣艳妇一声叱喝,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立身之处,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
这蓝衣艳妇之出手,出乎了唐子良意料之外的快,唐子良也不想想,“铁血门”已有仇人死在他的手下,这第二次现出之人,岂是武功泛泛之辈?
唐子良在心念之中,低喝一声“来得好”,身子一转,疾攻一掌,唐子良这一掌,将蓝衣艳妇的身子,封了开去。
蓝衣艳妇悚然色变,道:“阁下武功果然惊人!”
“你也不差!”
唐子良口里说着,内心也不由暗暗吃惊,以他的功力,应付这蓝衣艳妇,足有余裕,可是想在十招之内,把她制下,那是一件根本办不到的事,假如在动手之中,这些蓝衣人来个围攻,那是对自己极为不利的。
唐子良心念中,内心不由感到了一丝恐惧。
这当儿——
蓝衣艳妇冷冷笑了一笑,道:“唐子良,你再接这一招试试。”
喝话未落,蓝衣人影乍闪,闪身之下,已欺到了唐子良的面前,右手凌厉拂出了一招。
一掌拂出,左手也蓄势待发。
唐子良哪把蓝衣艳妇放在心上,当下在蓝衣艳妇一掌攻到之际,他不避反进,反攻一掌。
唐子良此时已存速战速决之心,这攻出的一掌,已用了“天魔掌”的绝学,人影疾闪,掌力已经封出。
蓝衣艳妇已知唐子良的内力惊人,是以在唐子良一出手之下,她不敢贸然对招,一弹身,闪了开去。
蓝衣艳妇借退为进,一退一进之间,第二掌已再度凌厉扫出。
唐子良出手比蓝衣艳妇更快,在对方一退之下,第二掌已凌厉扫出。
蓝衣艳妇似是估不到唐子良出手会如此之快,当下在唐子良出手之际,她被迫得退出了一丈之外。
唐子良一掠身,第三掌已告攻出。
这两人均是武林罕见的绝代高手,这出手之势,快逾星火,刹那之间,已攻出了五招。
五招过后,蓝衣艳妇已被唐子良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节节后退,如以情形而论,再不出五招,蓝衣艳妇必然要毁在唐子良之手。
这情形令十数个蓝衣人为之色变。
倏地——
就在唐子良与蓝衣艳妇打得难解难分之际,一个蓝衣老人右手一扬向门人断喝道:“上!”
蓝衣老人一声断喝之下,已当先弹身而起,向唐子良射了过去,一掌猝告拍出。
蓝衣老人的掌力甫告击到,其余十几个人也挟以星火之势,分扑唐子良,各攻一掌。
这合力围攻之势,的确叫唐子良难于抵挡。
他一声断喝,一掌封出,人已退了一丈来远,他的目中,射出了精光,喝道:“你们要用这下流手段么?”
蓝衣艳妇冷冷一笑,道:“阁下如不跟我们走,我们只好如此。”
唐子良脸色一变,切齿道:“你们真非找死不可?”
“只怕死的是你唐子良。”
唐子良厉声一笑,喝道:“那你们过来试试。”
蓝衣艳妇一声冷笑,身子猝然弹起,疾向唐子良射了过来,迅厉攻出了一掌。
蓝衣艳妇甫自出手攻招,那十几个蓝衣人也掠起了身子,向唐子良疾射过来十数道掌力,涌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早已料到这一着,蓝衣艳妇与十数个蓝衣人出手之际,他一掠身,飞射而起,掌力猝然劈下。
唐子良这出手之势,十分快速,人影疾闪之间,首当其冲的两个蓝衣人,已应声惨死于地上。
这只是在极快的瞬间之事,唐子良一掌甫自击毙了两个蓝衣人,蓝衣艳妇已欺到了唐子良的身前,拍出了两掌。
两掌击出,蓝衣老人的掌势也告攻到。
动手之快,快逾电光石火,唐子良猝然转身,以实攻虚,他的掌势向扑来的蓝衣人攻了过去。
三个蓝衣人似根本没有料到唐子良这一着,当下闪身已自不及,三声闷哼同时响起。
人影乍闪,三条人影同时栽出一丈。
这时——
蓝衣艳妇的掌力,已击向了唐子良的背后!
唐子良一咬钢牙,出手猛然拂出了一掌。
砰!
两股内家真力,击撞在一起,激起了狂飙飞射,蓝衣艳妇被震退了一丈来远,脸色一白,方才勉强站稳。
唐子良也退了五六步,才站稳了脚步,唐子良身子刚刚站稳,如涛的掌力,已向他涌了过来。
这一下确实叫唐子良无从闪身。
他一咬牙,又硬封了一掌。
砰然巨爆,唐子良一个拿桩不稳,退了十来步,三个蓝衣人一声闷哼,同时栽出了一丈。
蓝衣老人一掌猝告劈到。
这种连环出手的攻势,的确叫唐子良无法闪躲,他纵是身负绝世武功,无奈这些蓝衣人均是“铁血门”精选之人,其武功之高,均在江湖高手之上。
在蓝衣老人一掌攻到之际,唐子良似已无力还掌,他卖了一个险招,身子如电射了出去。
唐子良这一弹身,果然被他脱出了数丈之外,但蓝衣艳妇也扑身而至,出手攻到。
这些人似是不将唐子良毁去,势不甘心。
倏地——
就在蓝衣艳妇出手一击之际,十个蓝衣人分以左右,也猝然而又疯狂地卷了过来。
不死不休。
疯狂扑击。
疯狂赌命。
唐子良一声厉喝,避过了蓝衣艳妇的攻势,一掌击向了扑来的蓝衣人。
唐子良此时心知必须先杀了这些蓝衣人,然后,才有致胜之心,否则,他今日难逃围攻毒手。
唐子良一掌击出,第二掌又告凌厉卷出——
哇哇哇三声惨叫,三个蓝衣人应声栽了下去,蓝衣老人与蓝衣艳妇,分以左右之势,合力攻出了一掌。
唐子良在掌毙其余蓝衣人之际,对这蓝衣艳妇与蓝衣老人的攻势,他委实没有闪躲之力。
他一咬钢牙,一掌击向了蓝衣艳妇!
砰!
一掌硬接,使蓝衣艳妇疾退了两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唐子良也疾退了五六步!
这当儿——
蓝衣老人的一掌,已击在了他的身上。
砰!
唐子良在对方一击之下,忍不住又疾退了十来步,脸色一白,心血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几乎为之喷出。
人影乍闪,七个蓝衣人疾如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分扑而至,这一来,唐子良确实已无闪身之力。
倏地——
就在此时,一声冷叱之声,破空传来:“住手!”
这一声叱喝之声,十分阴冷,扑向唐子良的蓝衣人不由齐收身后退,循声望去,但见场中多了一个黑衣女婢模样的女子。
这黑衣女婢的出现,使唐子良缓了一口气,唐子良目光一扫之下,不由噫了一声,他似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黑衣女婢,而一时之间,竟又想不出来!
蓝衣老人冷冷喝道:“你这女娃儿干什么?”
黑衣女婢冷冷一笑,道:“你们好不要脸,十几个人围攻一个人,这算什么好汉?”
蓝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你也管得着?”
“要管自然管得着!”
“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
这黑衣女婢的女子出现,不但使唐子良能够缓一口气,而且功力也能够就此恢复过来。
黑衣女婢阴冷冷一笑,道:“我要你们的命,只是在举手间的事。”
蓝衣老人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好大的口气,我先宰了你!”
一语未落,已向黑衣女婢射了过来,出手凌厉攻出了一掌,黑衣女婢不敢硬接,弹身闪了开去。
在黑衣女婢一闪身之际,蓝衣老人第二掌又告攻到,但见黑衣女婢右手一扬,也攻出了一掌。
掌力攻出,一声惨叫,应声而起,但见蓝衣老人疾退了一丈,手按腹部,踉跄退了十来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但见他的脸色极为苍白、神情似是痛苦无伦,倏见鲜血从他七孔溢了出来,这情形使所有之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倏地——
蓝衣老人一声惨叫,口血狂喷,人已栽地死去。
所有之人,齐为之打了一个冷战!
黑衣女婢冷冷一笑,道:“谁还想过来送死?”
骇立当场的蓝衣人,齐向黑衣女婢射了过来,狂喝道:“宰了这女婢!”
七条人影,似狂涛骇浪一般,齐向黑衣女婢射了过来,掌力如涛,其势犹如疯狂一般。
黑衣女婢脸色一变,栗声喝道:“住手!”
七条蓝衣人在黑衣女婢喝话之下,不约而同地把身子收了回去,黑衣女婢目中射出了骇人的光彩,冷冷喝道:“你们假如真想找死,不妨再过来试试!”
七个蓝衣人狂喝道:“我倒要看看你要叫我们如何死法……”
人影乍闪,又疯狂扑来。
黑衣女婢在蓝衣人疯狂疾扑之下,身形一弹,人已闪了开去,这时七个蓝衣人再度扑上。
在七个蓝衣人一扑之下,黑衣女婢身形疾射而上,右手疾然扬出,一掌击来。
七个人对于黑衣女婢这一掌哪放在心上,当下有人出掌击去,封开了她的掌力。
倏然——
两声唉哟惨呼之声,同时响起,但见两个蓝衣人踉跄后退,手按腹部,砰的一声,一屁股坐地不起。
紧接着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其余五个蓝衣人惨叫之声响起,均踉跄后退,颓然坐地不起。
紧接是七人栗声的惨叫,但见七个蓝衣人,全部七孔溢血,倒地死去。
手段之辣,死状之惨,均令人为之毛骨悚然!
黑衣女婢冷冷一笑,道:“这是你们找死,可怨不得我。”
倏地——
一声厉笑声起,循声望去,但见发笑之人,竟是那蓝衣艳妇,她脸色发青,在疯狂大笑……
挟着疯狂的厉笑声中,她突向黑衣女婢扑去,道:“贱婢,我与你拚了。”
喝话声中,已向黑衣女婢扑了过来。
唐子良站在一侧,心中的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他一声断喝:“我就宰了你。”
在蓝衣艳妇扑身攻招之际,他一掠身,已截住蓝衣艳妇的去路,出手拂出了一招。
蓝衣艳妇此时虽有拚命之心,无奈她的武功根本不是唐子良之敌,再加上原先受伤未愈,哪里是唐子良的敌手?
唐子良一掌拂出,蓝衣艳妇被唐子良封退了七八步,唐子良厉声喝道:“再接这一掌试试。”
掌式化起了一道弧形幻影,“魔风鬼影”的一招,已卷击蓝衣艳妇。
这只是在刹那间的事,在蓝衣艳妇身子甫自退下之际,唐子良凌厉的掌风已告击到。
蓝衣艳妇此时亦有拚命之势,在唐子良这一掌攻到之际,她不避反进,硬然攻出了一掌。
砰!
人影乍闪,蓝衣艳妇被唐子良这一掌震退了一丈来远,一口鲜血再度喷了起来,一屁股坐地不起。
唐子良身形一划,已将蓝衣艳妇像提小鸡一般地提了起来,蓝衣艳妇悚然地注视着唐子良。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现在该死的是谁?”
蓝衣艳妇冷冷一笑,道:“我既然落在你手里,杀剐任由你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倒说得干脆……”
“大不了一死,难道还有什么不干脆的?”
“你认为我会叫你好好死么?”
蓝衣艳妇栗声道:“你……你要怎么样?”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我要叫你痛苦死去……”
“你……”她悚然了。
唐子良将她掷落地上。
唐子良冷冷一笑,右手猝然拍出,分点了蓝衣艳妇周身数处大穴,但见蓝衣艳妇一声闷哼,唐子良将她掷落地上。
蓝衣艳妇落地之后,身子突—阵抽搐,似痛苦异常,哀叫出口,人在地上打滚,其状甚惨。
滚动了几下,她终于忍受不住这全身剧痛,仆地昏死过去。
唐子良皱了皱眉头,冷冷一笑,道:“我要叫你慢慢痛苦而死……”
黑衣女婢突问道:“唐少侠,你跟他们有仇?”
“不错。”
“他们是谁?”
“铁血帮门人,请问姑娘是谁?你会施毒?刚才这些人均是死于姑娘所施之毒。”
“不错……”
“今日如非姑娘,在下恐有生命之险,在下就此谢过了,请问姑娘芳名?”
黑衣女婢微微一笑,道:“唐少侠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记不起我是谁了?”
唐子良讪讪一笑,道:“在下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姑娘,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了。”
“你不是去过毒谷么?”
唐子良心头一震,脱口道:“我记起来了,你是谷主的使女其中一位。”
“对了,想不到你还记得。”
唐子良见了这黑衣女婢,突然想起了当初“毒谷”谷主手下施恩之情,心头不由一阵黯然。
当初三招之赌,“毒谷”谷主胜而言败,并赐解药,使自己能重出“毒谷”,那娇俏的影子,不时盘旋于唐子良脑际。
唐子良黯然问道:“你谷主好么?”
黑衣女婢笑了笑,道:“你想念过她么?”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令谷主当初对我唐子良手下施恩,我几曾忘怀过?只是唐子良琐事缠身,致未赴谷敬谢恩情……”
“那么,你是想念过她了?”
“不错,令谷主芳容,时在我唐子良脑中。”
“那我得代我们谷主向你道谢。”
唐子良道:“姑娘回谷之后请向令谷主代致唐子良的谢意。”
“我还不回去……我是找你来的。”
“找我?”
“正是。”
“有什么事么?”
“是我家谷主。”
唐子良心头一震,又道:“你谷主?你谷主有什么事么?”
黑衣女婢的脸上,突然掠过了一丝愁容,道:“她病了!”
“病了?请郎中看过没有?”
“没有用,看不好!”
唐子良心头一寒,道:“难道她身罹绝症?”
“是绝症!”
“啊!”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道:“是什么绝症?”
“目前还看不出。”
唐子良不由皱了一皱眉,道:“她会死么?”
“可能!”
“你的意思要我去看看她?”
“最好是这样,我知道我们谷主对你很好。”
唐子良咬了一咬钠牙,道:“我会来的,你先回去吧!”
“你真的会来?什么时候?”
“几天之内!”
黑衣女婢苦笑了一下,道:“但愿你真的会来,我走了。”
“请贵谷主保重!”
黑衣女婢苦笑道:“愿你早到。”
话犹未了,黑衣人影一闪,已飘然而去。
唐子良黯然站立当场,这又是一件出他意料之事,想不到“毒谷”谷主竟身罹绝症,生命危在旦夕!
当初施恩,今日她突面临死亡,这怎么不令唐子良对人生之变化感慨系之?
第十五章 尤物春回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我会去看她的……以报她当初一片情意……”
自语甫落,一声洪笑之声传来,道:“小子,你去看谁?”
唐子良心头一震,循声望去,但见一条人影如飞泻至,来人,正是一别月余的“魔侠神君”。
唐子良含笑道:“原来是老前辈,一别月余,一切可好?”
“好,你这一月藏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不到你?”
唐子良笑道:“晚辈另有奇遇……”
他将自己得了“蝴蝶耳环”学了武功之事,告诉了“魔侠神君”。
“魔侠神君”颔了一颔首,道:“想不到你已得到了这二大奇人的武功,这真是一件令人可贺之事。”
他目光一扫地上,问道:“这些人好像是死于毒气?”
“正是。”
“他们好像是‘铁血帮’的门人?”
“对了,难道老前辈也知道了‘铁血帮’的事?”
“不错!”
“‘铁血帮’已为江湖造下了一片血潮,江湖数派尽灭,而且我已探得,‘金光秘笈’,真的已落在了‘铁血帮’帮主之手。”
“那么,你那位情人呢?”
“也在‘铁血帮’之中。”
“你去见过她没有?”
“我?……还没有,不过我迟早会去。”
唐子良突有所悟,道:“老前辈,我是否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
“有事但说无妨。”
唐子良将“毒谷”谷主身罹绝症之事,告诉了“魔侠神君”。
又道:“‘毒谷’谷主当年对我有赐药及施情之恩,老前辈是否可以为我到‘毒谷’看看她身患何症,是否有救?”
“魔侠神君”颔了一颔首,道:“既是如此,我应当为你走一趟‘毒谷’,你是否也一起走?”
“也好,我们先到一个地方,再到‘毒谷’。”
“那么走吧!”
唐子良看了倒地昏死过去的蓝衣艳妇,冷冷笑了一笑,道:“还有她还没有解决!”
“她……还没有死?”
“是的,只是昏迷而已。”
唐子良说话声中,已走到了蓝衣艳妇身侧,右手疾拍而出,分扣了蓝衣艳妇背上“命门”及“返魂”两大穴。
不久蓝衣艳妇又悠悠醒了过来,唐子良冷冷一笑,道:“爬起来吧,何必趴在地上装死?”
蓝衣艳妇吃力地爬起来,厉声笑道:“唐子良,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蓝衣艳妇话犹未落,“魔侠神君”倏厉声说道:“你……你……不是贞婉么?”
“魔侠神君”的惊叫,使唐子良心头大大一震,他的目光骤然落在“魔侠神君”脸上,但见他一脸惊骇与激动之色。
蓝衣艳妇目光一扫“魔侠神君”,也“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她摇晃不定的身子,又下意识退了七八步。
这情形令唐子良惊愕。
“魔侠神君”激动地叫道:“你真的是贞婉呀!”
蓝衣艳妇冷冷笑了起来,道:“原来是你……这倒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贞婉,你……”
“魔侠神君”神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唐子良一愕,问道:“老前辈,你认识她?”
“魔侠神君”愕然地颔了一颔首。
唐子良又急急道:“她是谁?”
“我不是跟你谈过她么?”
“什么?”
唐子良脱口而叫:
“她……就是那位皇帝妃子?”
“正是!”
这意外之事,使唐子良骇立当场,他万万想不到,“魔侠神君”对那一往情深的妃子,竟然是她。
这怎不令唐子良骇然呢?
蓝衣艳妇冷冷一笑,道:“不错,我曾经是你的情人,也做过皇帝的妃子,可是你陈一辉给了我什么?你不曾想救出我,你只是想明来暗往……”
“贞婉,我当时不是想救你出宫么?”
“可是那时候我已不愿意了,我已经又找到了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他给我一切,比起你来,那差得太远了。”
“魔侠神君”缓缓垂首,道:“贞婉,难道我错待了你?”
“不错,假如你在见我之时,便救我出宫,也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了,但你恋于荣华,忘了我是你的情人……”
“贞婉,我是错了,不过,我当时也无能为力,我为先皇疗疾一年,每天有人看着我,这你是知道的。”
蓝衣艳妇冷冷一笑,道:“事情已经过去,我们不必再提了。”
“你难道不念过去情份,重新做人?”
“我已是‘铁血帮’门人,我忠于我们派,也爱我现在的情人,不过,他比起你来是强多了。”
她冷冷笑了一下,又说道:“我是一个不讲名誉的女人,我与你发生关系,也被选入宫中,自然还可以再找第三个情夫,你说是么?……”
“魔侠神君”黯然叫道;“贞婉……”
蓝衣艳妇阴冷冷地笑了一下,又道:“而且,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他要以他的武功,拯救武林人物的痛苦,这是你所能比拟的么?”
“魔侠神君”道:“血洗武林,难道也算为武林人物造福么?”
“没有战争,哪里有和平?所以,这是必经的过程!”
“贞婉,想不到你会中毒如此之深。”
“中毒?哼!这是真理!”
“魔侠神君”虽已届不惑之年,但对于陆贞婉的爱情,却是永久不渝的,想不到他在偶然见了她之后,她给于他的是一盆冷水。
伊人已变,往事如梦,这使“魔侠神君”黯然悲哀。
他黯然一叹,道:“你变得出我意料之外……”
“难道你叫我与你重修旧好?”
“不,希望你能从新做人!”
“我已是重新做人了,你别担心。”
唐子良突说道;“假如你改过向上,我可以不杀你。”
陆贞婉疯狂一笑,道:“为正义而死……”
“胡扯,血洗武林,难道也算正义么?”
“我说过这是和平的战争,我为武林而死,又有何憾?”
唐子良冷冷喝道:“那你是执迷不悟了?”
“悟什么?”
她阴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有种就一掌杀了我。”
唐子良脸色一变,道:“你以为我杀不了你么?”
“你想杀我,只是举手之劳!”
唐子良脸色一变,杀机倏起,他向陆贞婉欺了过去,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只要他一出手,陆贞婉便要当场死于非命。
倏然——
唐子良把举起来的手,又放了下来,他目光转移到“魔侠神君”的脸上,冷冷说道:“老前辈,交给你处置她。”
“魔侠神君”惨然地,悲切地注视着这个变心的情人,切切说道:“贞婉,难道你真不听我一片良言相劝么?”
“这不是废话?”
唐子良闻言,为之色变,怒容满面地注视着陆贞婉。
“魔侠神君”咬了一咬钢牙,在这爱与恨之间,他必须做一抉择,他必须勇敢地面对现实。
他望了唐子良一眼,道:“唐子良,杀了她。”
“什么?”
“魔侠神君”的话令唐于良大感意外,他错愕地注视着“魔侠神君”,说道:“杀她?”
“是的……”
“老前辈……”
“别多说了,留她在江湖为患,不如杀了她!”
沉痛的心声。唐子良是听得出来的,同样地,唐于良也体会出来“魔侠神君”极度悲伤的心情。
“可是,她是你的情……”
“这已是过去的事了。”
唐子良期期艾艾地说:“可是我……”
“别说?杀了她。”
唐子良咬了一咬牙根,“魔侠神君”说得不错,留她在江湖为患,不如杀了她——这是“魔侠神君”的抉择。
唐子良咬了一咬牙根,他的右手,再度举了起来,目光,落在了陆贞婉的脸上,冷冷问道:“在你死前,我要问你一件事。”
“说吧。”
“‘铁血帮’帮主是谁?”
“这个你终有知晓之日。”
“那么,你的情夫是谁?‘铁血帮’帮主?”
“帮主是女的。”
“那么,到底是谁?”
“这个你终有知晓之日。”
“你是什么也不说?”
“没有什么好说的。”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那么,你还有什么遗言交代?”
“没有。”
“很好——”
唐子良一语甫落,向陆贞婉扑了过去,出手一掌拍下,陆贞婉此时已无还手之力,眼看她就要死在唐子良之手——
倏地,唐子良又把劈出的手收了回来,他委实无法向这个“魔侠神君”深爱的人下手。
陆贞婉冷冷一笑,道:“唐子良,怎么?你不敢下手么?”
“魔侠神君”大喝道:“唐子良杀她——”
唐子良全身一震,他一声大喝,掌势终于拍出,这一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势何等惊人?
一声惨叫,应声而起!
但见蓝衣人影栽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滚,倒地死去!
唐子良愣住了!
——这刹那之间,使他发觉自己好像不知做了一件什么事,他失神而茫然地怔立当场。
“魔侠神君”叫了一声:
“贞婉——”
他激动地,悲哀地向陆贞婉尸体扑了过去,她对他无情,他对她却情深一片,至死不渝!
他抚尸痛哭,状极感人。
一时,唐子良亦不由为之泪下。
——这真是人生一场悲剧,事势的变幻,使人与人之间,发生了不可收拾的距离,这距离一旦分开,便永远走不回来。
爱情能使人坚强,也能使人堕落——陆贞婉为爱而堕落,终于也结束了美丽的生命。
“魔侠神君”的爱,也成了幻影。
唐子良走到了“魔侠神君”的身侧,黯然叫道:“老前辈……”
他抬头望着唐子良,一脸悲切。
唐子良怆然道:“老前辈,我对不起你!”
“魔侠神君”苦笑着,那笑容悲怆极了,唐子良道:“老前辈原谅我。”
“魔侠神君”摇了摇头,道:“我们是对的,她应该死。”
“你不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
“老前辈,我知道你很爱她……”
“但这是过去的事了,再也追不回来了……”
他喃喃地念着,语调悲怆极了。
唐子良说着道:“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就埋葬了她吧。”
“魔侠神君”颔了一颔首,当下在地上挖了一个窟窿,将这个充满罪恶的女人埋葬了。
墓碑上,刻着她的名字。罪恶随死亡消失,善良赐于她未来生命。
“魔侠神君”凭吊良久,才向唐子良说道:“唐少侠,我们走吧。”
“也好。”
当下两人双双弹身奔去,这里留下了一堆新坟,埋了十数具尸体,一切进入了死寂……
第二天,唐子良与“魔侠神君”已来到了徐小娇的住处,对于锦衣少年与吴莲之间的事,他必须好好地处理。
再说锦衣少年会不会对徐小娇用同一手段,也是很令人担忧之事。
他一马当先,向谷内飞射而去,刹那之间,已到谷内的岩洞之前,但见洞口一片死寂!
唐子良的内心,似是泛起了一股不祥的预兆,他张口向洞内叫道:“徐姑娘!”
洞内,传来了嗡嗡回应之声,并没有人回答。
唐子良又一连叫了几声,依旧不闻徐小娇的答应,唐子良不由愕了一愕,自语道:“他们好像不在这里,不知去了哪里……”
“魔侠神君”说道:“人走了?”
“是的,走了。”
“那么,怎么办?”
唐子良皱了皱眉头,说道,“人既然不在,我们也只好走了!”
“去哪里?”
“到‘毒谷’去一趟吧。”
“也罢!”
当下两人朝毒龙山飞奔而去,唐子良此行未曾见到锦衣少年与徐小娇,委实有点放心不下。
尽管他为此事担心,但也是一件无可奈何之事,他们既已不在,到什么地方去找他们?
是日,唐子良已到了“毒谷”,两人正待弹身奔入,突闻一声冷喝之声传来:
“谁!”
一条人影,直朝唐子良的面前泻落,来人,竟是唐子良第一次到“毒谷”所见的枯瘦黑衣老人。
黑衣怪人一见是唐子良,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道:“原来是唐大侠,我以为是谁,不知你再临本谷有何见教?”
唐子良见对方语气比上一次缓和了很多,不由说道;“请问贵谷谷主在么?”
“在,干什么?”
“听说贵谷谷主身患小痣,不知是否真实?”
“你……怎么知道本谷谷主身体不适?”
唐于良闻言,心头微微一震,从这守谷之人的语气看来,“毒谷”谷主果是身罹重病。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无意中听来,所以,我特地领这位医中圣手‘魔侠神君’老前辈来看看她到底身患何症。”
那黑衣怪人说道:“既如此,让我通报我们‘掌刑长老’,二位稍候。”
“请!”
黑衣怪人去后不久,折身而返,道:“‘掌刑长老’有请,二位请吧!”
话落,让过了去路。
唐子良与“魔侠神君”掠身飞泻而去,黑衣怪人紧随其后,不久,已到了树林中的一座楼宇之前。
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倏闻一声洪笑之声传来,但见那位矮胖的“掌刑长老”,已走出了大门。
唐子良上前说道:“长老请了!”
“掌刑长老”一改过去冰冷之态,说道:“唐大侠请了,恕老夫迎驾来迟!”
“不敢,请问……”
“进屋再谈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当下随着“掌刑长老”进入了大厅,在客厅坐下之后,“掌刑长老”笑道:“唐大侠,记得上次之事?”
“上次?”
“上次你几乎死在了我‘穿筋之毒’?……”
唐子良笑道:“记得!”
“请唐大侠不记前怨才好,老夫为此,也受了‘三日痛’之苦?”
“这一件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
他笑了一笑,道:“请问贵谷谷主真的身罹重病?”
“掌刑长老”说道:“是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快两个月了,但见她日日消瘦,一个绝代佳人,已憔悴不堪,我曾请数位郎中为她治病,可是全无起色。”
唐子良向“掌刑长老”道:“这位是‘魔侠神君’,医中圣手!”
“魔侠神君”正待答话,“掌刑长老”栗声而问:
“你……就是做过御医的‘魔侠神君’?”
“老夫正是!”
“你……不是被困‘天牢’么?”
“老夫又出来了。”
“这真是本谷之福,有你到此,本谷谷主之病,大约可以救了。”
“魔侠神君”笑道:“老夫也是徒负虚名。”
他语锋略为一顿,道:“自古有道:‘药医不死人’,必死之人,纵是华陀复生,也难救了一命不死。”
“你客气了。”
“请问贵谷谷主现在何处?”
“请神君随我来。”
他站了起来,道:“唐大侠请稍候,你等他看完了病情,我们再谈。”
“看病要紧,你们去吧。”
当下“掌刑长老”领着“魔侠神君”向后室之内行去,走过一条回廊,
到了一座精美的阁楼之前。
楼门是开着的,突闻一阵脚步声传来,道:“谁?”
“弟子‘掌刑长老’!”
门口,已出现了唐子良所见的那位黑衣婢女,她望了“魔侠神君”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掌刑长老”的脸上,道:“什么事?”
“我请这位大夫来看看谷主的病!”
黑衣女婢目落在了“魔侠神君”的脸上,问道:“你能看么?”
“看当然能看,只是能不能救,这要等看过病情之后,才能做决定。”
黑衣女婢哼了一声,道:“随我来吧!”
话落,领着“魔侠神君”向厅内走去。
上了阁楼,来到了一间精美的卧室之前,突闻一声微弱的声音传来:
“阿翠,是谁呵?”
“小姐,我们又请一位郎中来看你的病了。”
“哦……这不是多此一举?”
“小姐,说不一定他能医呢。”
“医不了,医不了,进来吧!”
“是,小姐!”
阿翠的婢女,向“魔侠神君”道:“请吧。”
“魔侠神君”当先走了进去,但见这是一间美仑美奂的女人卧室,幽香阵阵,一切都是精美的。
但见象牙床上,纱帐轻垂,“魔侠神君”向阿翠道:“请你把你小姐的手……”
“魔侠神君”话犹未落,“毒谷”谷主已说道:“你看吧!”
她把手伸到了床前,“魔侠神君”把手按在了“毒谷”谷主脉搏上,但见“魔侠神君”按了一阵,皱了皱眉头。
他把手缩了回来,阿翠问道:“请问你是否已经看出病情来?”
“魔侠神君”笑了笑,道:“看出来了。”
他语锋略为一顿,问道:“谁说你家小姐所得是绝症?”
“毒谷”谷主应道:“我说的,难道不是?”
“不是绝症!”
“你能医么?”
“老夫医不了!”
“那么,请吧,阿翠,你领他出去吧。”
“是!”
阿翠应了一声,向“魔侠神君”道:“阁下随我走吧。”
“请。”
当下“魔侠神君”随着阿翠下了阁楼,阿翠不由问道:“好几位郎中都看不出病情,你既然看出来了,到底是身患何症?”
“脑郁症,也叫心症。”
“怎么救法?”
“这很难。”
这时,他们已走出了大门,“掌刑使者”问道:“你看出来我谷主的病情。”
阿翠冷冷道:“他还是没有看出来,你领他出谷吧!”
话落,就待转身入屋,“魔侠神君”突叫道:“姑娘慢走。”
“你还有什么事么?”阿翠停步而问。
“我有几件事想请教姑娘。”
“什么事?”
“请问你服侍谷主多久了?”
“从小一起长大。”
“那么,你对她一定相当清楚了。”
“不错。”
“那么,我问你,你谷主身患此症多久了?”
“约两个月,不过在两个月前已身体不适了。”
“你谷主是否出过谷?”
“据我所知从未有过。”
“她在得病之前后几天,见过谁?”
“你指门人?”
“不,外人。”
“我谷主从不出谷,她从未见过外人。”
“一定有,你想想看。”
“我想不起来。”
“掌刑长老”突说道:“不,谷主见过一人。”
“谁?”
“唐子良!”
阿翠脸色一变,道:“不错,是见过唐子良,难道是唐子良下的毒手?”
“魔侠神君”笑了笑道:“不错,正是唐子良下的毒手!”
这一句话说得“掌刑长老”与阿翠均为之脱口叫了起来,一时,他们不由怔怔地注视着“魔侠神君”!
“毒谷”谷主之身罹绝症,是唐子良所下的毒手?这似乎是不可能,怪不得女婢阿翠及“掌刑长老”均为之骇然地注视着“魔侠神君”。
“掌刑长老”沉声说道:“阁下此言当真?”
“不错……”
“那我去找他算帐!”
“掌刑长老”正待走去,“魔侠神君”突叫住了他:
“慢走,我话还没有说完。”
“掌刑长老”止步问道:“不知阁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急着一走干什么?”
“你还有什么事?”
“魔侠神君”笑着说道:“我不是说你们谷主患的是‘脑郁症’,也叫‘心症’么?”
“不错。”
“脑郁者——烦也、思也、心症者‘心病’也……”
“你说我们谷主患的是‘心病’?”
“不错,更简单的叫‘相思病’!”
“啊!”
这“相思病”三字,又把阿翠与“掌刑长老”说得吃惊地叫了起来,他们想不到他们谷主竟会患了相思病。
“魔侠神君”说道:“而这相思的对象,正是唐子良,所以,我说这凶手是唐子良,现在你们懂了吧?”
“懂了。”
“‘相思病’称之为绝症,实不为过,但这绝症是天下最好医的绝症,也是无法医的绝症,这要看是否能找到对象而定!”
“掌刑长老”说道:“这倒出乎了我们的意料之外,本谷谷主只见过唐子良一面,竟会为他生了‘相思病’,这男女间的事,也太奥妙了!”
“不错,男女间的事就是如此。”
“以你之意如何。”
“找唐子良?”
“不错。”
“那么,我去找他来。”
话落,正待急急走去,阿翠叫道:“长老慢走。”
“有什么吩咐么?”
“难道唐子良到了?”
“是的,他与这位神君一起到此。”
“为什么不早请他来?”
“他要让神君先看看她的病情,才见我们谷主!”
“魔侠神君”说道:“朋友慢走,我们不妨开他们一个玩笑?”
“什么玩笑?”
“你们谷主身患相思病,言为绝症,我们不妨骗他们一骗,你呢,去请唐子良来,话由我来说!”
“掌刑长老”看了阿翠一眼,道:“阿翠,这——无妨么?”
“没有关系,谷主骗我这么久,我也要回骗她一次。”
“好!”
“掌刑长老”应了一声好字,急急走去,不久,跟着唐子良走来,唐子良自是做梦也想不到“毒谷”谷主为他身患相思病之事。
他急急向“魔侠神君”问道:“老前辈,她怎么了?”
“谁怎么了?”
“谷主呀。”
“魔侠神君”叹了一口气,道:“快完了!”
“什么?无救?”
“是的,无救,她……生命只在旦夕了!”
唐子良心头一阵黯然,道:“她……真的不能救了?”
“是的,救不了!”
唐子良黯然地注视着“魔侠神君”。
阿翠向唐子良说道:“唐子良,你果然守信到了这里,你去看看我们谷主么?”
“她还能说话么?”
“魔侠神君”忙接道:“人不太清醒,不过还可以说话。”
“唐少侠,我们走吧!”
唐子良哪里知道他们开了他一个大玩笑,使他干着急而又心头黯然?
刹时,已进入了大厅。
“魔侠神君”正待说话,“掌刑长老”已说道:“神君,我请你喝酒去,本人藏了数罐陈年花露,就招待你这位贵友如何?”
“魔侠神君”笑道:“不会是毒酒吧?”
“纵是毒酒,看来也毒不死你,哈哈!……”
言罢两人哈哈大笑,相偕向来路走去。
不说他们回殿,再说唐子良跟着阿翠,上了阁楼,不久,已到了“毒谷”谷主的房门之口。
唐子良似想到了什么,倏止步低问道:“我是否可以请问你一件事?”
“请说。”
“令谷主叫什么?”
“叫段凤芷,走吧!”
他随着阿翠,走进了卧房,毒谷谷主微弱的声音传来问道:“是阿翠?”
“是的,小姐。”
“有什么事么?”
“小姐,我给你送药方子来了。”
“阿翠,我不想吃药,还有一位是谁?”
“是我朋友!”
“毒谷”谷主哦了一声,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阿翠倏说道:“小姐,你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
“那么,我下去了。”
“你下去吧。”
阿翠看了唐子良一眼,移步走了出去。
这卧室之中,只剩下了“毒谷”谷主与唐子良。
唐子良依旧在怔立着,他面对着这个他认为即将死去的女人,而不知自己应该开口说什么。
“毒谷”谷主也似想不到这室中还有她日夜想念的唐子良。
久久!
唐子良才向“毒谷”谷主的床前走了过去,毒谷谷主突闻这脚步声,心头不由大大一震。
她脱口而问:
“谁?”
“我。”
这时,唐子良已走到了她的床前,“毒谷”谷主又问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唐子良。”
“什么?”
她的声音在抖栗地叫着,身子几乎从床上坐了起来,但一时,她怔住了,对她来说,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唐子良轻轻掀开了纱帐,展在他眼前的,不是过去的绝色之容,而是一副憔悴不堪的脸孔。
他激动地叫道:“段姑娘……”
她的眼睛,睁得像铜钤一般,这一件突然发生的事,震憾着她失去了光彩的生命。
她想念中的人,终于出现在她眼前,好像不可能发生的事,而突然发生得那么令她震惊。
久久,她突然激动地叫道:“唐相公……”
思念的情潮,冲毁了她脆弱的理智堤防,她跃身而起,突然扑在了唐子良的怀里。
就像一件她失去的东西,在乍然之间又得回来一般,她激动地扑在唐子良的怀中哭泣着。
唐子良为她可怜,但他也似是料不到“毒谷”谷主会有这突然的举措,他感到了黯然而又错愕。
他抚着她的秀发,黯然无语。
“毒谷”谷主喃喃地说道:“唐相公,你……终于来了……唐相公,我想你想得好苦呀……”
乍然地,唐子良冲动而粗犷地吻了她,吻着那憔悴的粉腮,没有血色的唇瓣!
她瘫痪在唐子良的怀里,这一吻无疑是奇方仙品,她的精神抖擞了,失望的心,也在这刹那间得到了充实。
吻,使他们得到兴奋与安慰?
唐子良在一吻之后,突然感到自己有些犯浪,他岂可占夺这个即将死去的女人爱与感情?
他歉然地说:
“段姑娘……”他一时不知如何启齿。
段凤芷说道:“唐相公,你知道我想你么?”
“我……”他依旧不知如何回答。
段凤芷幽幽一叹,说道:“或许你是不会知道的。”
唐子良咬了咬牙,黯然问道:“你到底患了什么病?”
“病?我没有病……我是为想你而病!”
“啊!”
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现在他终于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段凤芷是为她患了相思病。
怪不得阿翠说给谷主送来了药方子。
唐子良真是万万也想不到段凤芷与他只有一面之识,会一往情深地爱她,而患了相思病。
他激动地说道:“段姑娘,你……这何苦?”
“你认为我傻?”
“我……认为你何必折磨自己?”
“可是,我爱你,又怎能不想你?”
“段姑娘……”
唐子良一阵无语,猛然地,他又紧抱着她,热情的吻,已落在了段凤芷的唇上!
这吻里,有他的爱与感情,他感激这个女人给予了他的一片真情,同样地,他爱这个对他善良的女子。
她满足了,也兴奋了。
她歇斯底里地问道:
“你……爱我么!”
“我……爱的。”
“你……不骗我?”
“不!”
“唐相公……我太想你了,自那次见你一面,我便将你的影子,永铭脑海……挥不去,赶不走……”
“段姑娘……”
她苦笑了一下,说道:“于是,我病了,在病中,我思念你,在梦中,叫着你,我知道除非你来,否则我绝望了,我祈求我死前能见你一面。”
唐子良慨然道:“我感激你给我的爱,唐子良当永铭脑海。”
“只要你爱我,想我就行了。”
“会的。”
“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阿翠告诉我的。”
“阿翠?哦!对了,前天我请阿翠出谷为我办这一件事,阿翠也知道我对你十分思慕,或许就此通知了你,真是多亏了阿翠,否则我这一条命,岂不是思君而死?”
唐子良深深一叹,道:“假如你真为此而死,我于心何安?”
“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是的,男女间的爱,是没有办法去控制的,唐子良何尝不知道?可是,他自己又该向她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他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段凤芷问道:“我耽误了你的正事?”
唐子良摇了摇头,道:“没有。”
“你什么时候走?”
“你要我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段凤芷说道:“你来看我,就表明你爱我,那我已心满意足了,我还能作什么多余的苛求呢?你可以走了,来日方长,我们都会理智的。”
唐子良颔了顿首,道:“只要你谅解我就行了,你要我多陪你几天么?”
“不必了,我会了解你,也会再等你。”
唐子良忍不住又把她抱在怀中,吻又落在了她的唇上,他感激她的,因为她的爱不是自私的,她需要唐子良,但她不占有唐子良让他在这里陪她。
她深爱他,也了解他。
唐予良深情地吻着她,在数个女子之中,她算是最能谅解他的女子。
长吻之后,他缓缓地走下了床,他凝视着她,她有些断肠,可是,她黯然的面容上,有了希望的光彩。
那是,唐子良带给她的。
虽然,她明白唐子良即将离去——一件乍然得到的东西,得到了而又即将失去,但,她不后悔——也不再悲伤,因为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她切切地说道:“唐相公,你可以走了,愿君想我,念我……”
“我会的。”
“如此,我心已足,愿君保重。”
唐子良凝视着她一片黯然之情,久久不忍离去,他一生之中,从未如此怀念与感慨过。
终于他咬了咬牙,说道:“段妹,你病后体弱,一切珍重!”
“愿君珍重,早日回来。”
“我会再回来的,我答应你!”
“如此,妾心已足,你——去——吧!”
他转过了身子,一时,他依旧无法移动脚步,他依旧茫然地站立当场,似是,他突然发觉自己也不愿离去了。
唐子良终于说道:“我走了。”
“再见!”
“再见!”
再见声中,他们黯然而别,她渴望唐子良留下,但她很理智地不让唐子良为她耽误了正事。
凝视着唐子良走出房门的背影,她的泪水再度地滚了下来,自然,这泪水在悲伤之中,是带着幸福的。
唐子良走了,但他会再来的。
——人,为“希望”而活,有了希望,才能支持生命的活下去,唐子良给予了她希望,她能愉快地活下去!
但,唐子良能回来么?
——他是不是会实现了他回来的诺言?这一点,只有上天才能知道了。
不说段凤芷的等待,再说唐子良下了阁楼,阿翠已在大厅之内等候,一见唐子良下来,忙道:“唐少侠,我小姐怎么了?”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她看来死不了啦。”
“还是你这一点药方子有效。”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阿翠姑娘,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我家小姐为你得了相思病?早知道的话,我就把你给拉来啦。”
“她从没有谈起?”
“没有,她只说很想再见你一面,我又哪里懂得什么叫相思病?”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阿翠,这一次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只是举手之劳,能算什么?”
她笑了笑,又道:“你又要走了?”
“是的。”
“什么时候再来?”
“这很难说,当事情办完了之后,我即刻会来,阿翠,假如有什么事情,请你来告诉我好了。”
“好的。”
“那么,我走了。”
“我领你出去吧。”
“也好。”
当下阿翠领着唐子良,回到“毒谷”的大殿之中,唐子良向阿翠问道:“‘魔侠神君’呢?”
“我不知道,让我问问看。”
阿翠话落,击了三下掌,一个黑衣人应声而至,道:“阿翠姑娘,有什么吩咐?”
“唐少侠的那位朋友呢?”
“‘掌刑长老’请他在后院里喝酒。”
“你去告诉他,说唐少侠要走了。”
“好。”
黑衣人去后不久,但见“掌刑长老”和“魔侠神君”含笑走了进来,“魔侠神君”含笑道:“唐子良,你们怎么了?谷主的病情是否略有起色?”
唐子良笑道:“想不到你们也会开我这个玩笑。”
“玩笑?哈哈哈……”
“魔侠神君”又是一阵豪笑,道:“这正是对症下药呀。”
唐子良脸上一红,道:“老前辈,别取笑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
唐子良一愕,道:“难道老前辈还不想走?”
“不错,我还不想走,这里还有几罐上等陈酒,喝完了我才想走。”
唐子良想了一想,道:“也好。”
“掌刑长老”说道:“唐少侠,喝酒是其次,其实,他是想为我们谷主取几贴药方,因我家谷主病后初愈,非以药补助元神不可。”
唐子良闻言,才知道“魔侠神君”不跟自己走的原因,当下心头一阵感激,说道:“如此多谢老前辈用心之苦。”
“这是义不容辞之事,谢什么,你走吧。”
“也罢,我走了。”
唐子良辞别了“魔侠神君”与“掌刑长老”,在阿翠恭送之下,走出了“毒谷”。
阿翠向唐子良说道:“唐少侠,你一定要快来哟,别让我家小姐久等。”
“我会的。”
“那么,请珍重。”
“再见。”
唐子良道了一声再见,弹身奔去,刹那之间,已出了数十丈之外。
一阵急奔,唐子良已出了数里之外,他把脚步停了下来,心里一阵思忖:
“我该去哪里?”
他打定主意,赴“铁血帮”。
唐子良心念打妥之后,问明了路径,取道向铁石山奔米,是日,他已来到了铁石山。
“铁石谷”在铁石山右麓,铁石谷中,黑石林立,唐于良甫自入谷,便闻一声冷喝传来:
“是哪位朋友?”
唐子良闻声,把脚步停了下来,衣袂破风声起,但见一个蓝衣老人,已到了唐子良面前。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请问这里是‘铁血帮’吗?”
“不错。”
“我找你们帮主。”
蓝衣老人冷冷一笑,道:“请问阁下是谁?”
唐子良傲然一笑,道:“烦请转告贵帮主,说唐子良到访……”
“什么?你……就是唐子良?”
“正是在下!”
蓝衣老人一敛惊骇之色,说道:“想不到我们帮主正到处找你,你自己倒送上门来。”
“烦请你进去通报如何?”
“这个当然。”
话落,转身奔入谷内!
唐子良站立沉思,他此次“铁血帮”之行,自是危险重重,说不定他进去了,就永远出不来。
但他心里明白,他纵是走向了死亡,他也非进去不可。
不久,但见那蓝衣老人去而复返,他的背后,紧跟着一个瘦长的白发老人。
那白发老人向唐子良拱手一礼,道:“阁下真是唐子良?”
“在下并无冒他人名之必要。”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铁血帮’外堂堂主‘冰海一客’,特来恭迎阁下。”
“谢了。”
“阁下请。”
话落,横三步,让过了去路,唐子良傲然一笑,当先弹身奔去。
进入了黑石谷中,但见这谷不但深而狭长,又是蜿蜒曲折,不久他们已深入谷中半里。
这时,他们已来到了谷底,停步一望,但见一条石阶,通往半山腰的一座城堡之中。
石阶两侧,每隔五阶,便守立一个蓝衣人,两侧约五六十人,直至城堡之外。
唐子良目睹此情,亦不由为之动容。
“冰海一客”向唐子良说道:“阁下请吧!”
唐子良笑了笑,道:“贵帮真是防备森严!”
“好说好说,这些人只是出来恭迎阁下!”
唐子良笑了笑,道:“在下恐担当不起。”
“客气,请!”
唐子良也不再说话,他当先弹身,向石阶奔了上去,不久,已到巨墙之外。
但见墙门守立了十个蓝衣人。
唐子良一阵自忖,道:“这‘铁血帮’的地势,真是险恶,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冰海一客”含笑道:“唐大侠请。”
唐子良笑了笑,昂步走了进去,步过方围数十丈的广场,到了巨楼大门之前,大门之上,悬一巨匾,上写“铁血帮”。
唐子良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这就是贵帮总堂了?”
“不错,敝帮主已在大厅恭候阁下多时,请吧。”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很好。”
当先向大门之内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十分宏伟的殿堂,大殿之前,伫立了数十个蓝衣人,在唐子良进入大殿之际,数十道冰冷的目光,全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冰冷的目光,均笼罩了一份杀机。
唐子良冷冷地笑了笑,他傲然地向大殿之前,走了过去,但见大殿之上,当中坐着一个年约四旬,俊伟不凡的黄衣书生打扮之人。
他的背底伫立了两个一美一丑的蓝衣妇人。
唐子良走到了大殿一丈之处,把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目光,扫了那蓝衣书生一眼,倏然,他“噫”的一声,轻轻地惊叫起来。
就在唐子良惊叫声中,“冰海一客”沉声说道:“禀告副帮主,唐子良唐大侠到!”
“知道了。”
“是!”
“冰海一客”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退了下去。
“铁血帮”副帮主冷眼一扫唐子良,晒然一笑,道:“阁下是唐子良?”
唐子良似是一时之间发现了什么,他的目光睁得像铜铃一般,注视着这个“铁血帮”副帮主。
他心里暗暗叫着:
“这张脸孔好熟呀……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这突然之事,使唐子良怔立当场,“铁血帮”副帮主的问话,他几乎没有听见。
“冰海一客”喝道:“阁下,本帮副帮主在问你的话。”
唐子良在骇然中,惊醒过来,当下冷冷问道:“问什么?”
“铁血帮”副帮主脸色一变,道:“我问你是不是唐子良?”
“这一点,我想你是明知故问了。”
“铁血帮”副帮主晒然一笑,道:“以阁下如此年纪,便名震武林,的确是一件令人敬佩之事!”
“过奖了,请贵帮帮主与在下说话吧。”
“铁血帮”副帮主脸色一变,问道:“为什么?”
“我找的是帮主。”
“我是本帮副帮主。”
“我知道了,但我找的是帮主,不是副帮主。”
唐子良这一句话说得“铁血帮”副帮主脸色一变,他冷冷一笑,道:“一切之事,我全权处理。”
“你处理不了。”
“我就不相信有天大的事我处理不了。”
唐子良冷冷笑了笑,道:“可是,我还是想找帮主。”
“我是帮主的丈夫!”
“什么?”
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大感意外地叫了起来,他委实没有料到这副帮主就是帮主的丈夫。
“铁血帮”副帮主冷冷一笑,道:“帮主是我夫人。”
唐子良恢复了一下情绪,晒然道:“有这等事?”
“为什么没有这等事?”
“妻子职位在丈夫之上?”
这一句话说得副帮主脸色一变,冷冷喝道:“这有什么不对?”
“没有什么不对,只是感到奇怪罢了。”
“铁血帮”副帮主脸色微微一变,沉声道:“我是否可以全权处理这一件事?”
“可以!”
“这就好,请问阁下,在‘风沙谷’徐夫人‘血花玉女’住处,与一锦衣少年杀死本帮几位门人的是阁下?”
“不错。”
“数日之前,杀死本帮内堂主陆贞婉及十数位门人的,也是阁下所为?”
“在下亦不否认。”
“请问阁下,本帮与你何仇?”
唐子良阴恻恻一笑,道:“这要问你副帮主了。”
“问我?”
“不错。”
“我不懂你这一句话的意思。”
唐子良不屑地笑了一笑,道;“不懂我就告诉你吧,我唐子良与你‘铁血帮’仇从何起?”
“没有!”
“既然没有,你派人追杀于我,又道理何在?”
“何时派人追杀你?”
“擂台事毕,‘蝴蝶耳环’被我所得,此事众目睽睽,江湖人物无不知之理,你事后何以派人追杀。”
“这一点,本人从不知情。”
“很好,那么,‘风沙谷’的徐夫人‘血花玉女’与贵帮何仇?”
“没有。”
“既然没有,你为什么派人追杀?”
“我只是请她加入本帮。”
“是‘请’还是‘强’?”
“请。”
“既是请,又为什么不从者死?”
“大概没有这等事。”
“可是‘血花玉女’却死在了贵门人之手。”
“这不能怪本帮门人。”
“道理何在?”
“据本帮唯一逃回之人的报告,本帮门人曾于相请,唯徐夫人不从,而且还破口大骂本帮,致发生干戈……”
“这就犯了死罪?”
“动手搏招,死伤难免。”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那么派陆贞婉迫杀于我,作何解释?”
“谁说我派了陆贞婉杀阁下?”
“我说。”
“阁下何必含血喷人?我只是派她请阁下到此……”
“强迫我到此。”
“我派她相请阁下,如你执意不来,她只好如此,想不到阁下却连杀本帮派数十位门人……”
“副帮主,你不是说动手搏招,死伤难免么?”
唐子良这一句话反问得“铁血帮”副帮主为之一怔,半晌才说道:“阁下之成名,果然有天赋之条件,你不但武功惊人,语锋也相当厉害。”
“副帮主过奖了,你三番两次‘请’我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要阁下为本帮死去的门人还个公道。”
“那么,我也要副帮主为死去的徐夫人还个公道。”
场面情势,在刹那之间,充满了一片骇人的杀机,唐子良与这位“铁血帮”副帮主的心头,均充满了浓厚的杀机。
副帮主冷冷一笑,道:“我正想领教阁下惊人绝学。”
话落身形一弹,已飘身落在了唐子良的面前。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副帮心,在动手之前,我是否可以先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不知你的尊姓大名?”
“这一点你不必知道。”
“那么,副帮主在这数月之间,是否在讧湖上露过面?”
“没有。”
“没有?……”
唐子良应了一声,他发觉这副帮主的一张脸孔,他确确实实在什么地方见过,但他一时却想不起来。
他淡淡一笑,道:“可是,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
“记不起来。”
“在什么地方?”
“也想不出来。”
“你能确定你见过我?”
“不错。”
“铁血帮”副帮主冷冷一笑,道:“你所见的恐怕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
唐子良一阵思忖,可是他的脑海中,就没有一个真确的影子,可是对这个影子,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弄清楚的。
唐子良心念中,副帮主冷冷问道:“唐子良,我也可以请教你一件事?”
“请说。”
“你是何人门下?”
“‘魔中魔’?”
“你父母何人?”
“这与我们动手,又有什么关系?”
“假如你是我所认识的后人之子,我可以饶你一命不死。”
“好意心领,我唐子良到了这里,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
“我还是想问你父母是谁?”
“只要胜得了我,我就会告诉你。”
“好极了……”
唐子良冷冷道:“我还想请问你一件事……”
“说。”
“动手的是我们两人?还是包括你们人在内?”
“这个你唐子良放心,不要说你胜得了我,就是两败俱伤,我依旧派人送你出本帮。”
“这话可算数?”
“决无戏言。”
“好极了,副帮主请出手。”
“还是阁下先请。”
“如此有请了!”
唐子良喝话声甫落,身形一旋,疾射而上,但见人影乍闪,一掌已经出手攻了过去。
唐子良这出手一击之力,奇快无比,人影疾闪,副帮主的一掌,也反手击至。
但见两条人影疾闪之间,两股内家潜力,已激起了狂飙飞射,唐子良与副帮主身形同时挪退了三步。
这短短的动手之间,两人已各攻出了三掌,如以掌力而论两人正是半斤八两,难分轩轾。
这一着令副帮主大感意外,他悚然色变,冷冷说道:“阁下武功,确实大出本人的意料之外。”
“副帮主也不差。”
唐子良的武功,的确叫这位副帮主感到心寒,他当下冷冷一笑,道:“这一战鹿死谁手,确实叫人难以预料。”
唐子良哈哈一阵狂笑道:“副帮主,你何必把这生死之事,太过放在心上?”
副帮主哈哈一阵狂笑,道:“不错,生死何必看得太重,出手吧。”
唐子良脸色一沉,喝道:“接掌——”
“掌”字未出,他身形一划,疾如电光如火,再度扑了过去,挥手击出了凌厉的掌力。
就在唐子良出手一击之下,副帮主身形一弹,也欺了过来,出手如电,封出了一掌。
副帮主甫自封招,唐子良猝然攻出了“天魔扬爪”。
这是“天魔掌”中的精奥绝学,掌势变化,奇妙无比,副帮主一时不由被唐子良迫退了一步。
但他不愧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一退之下,又已掠身扑上,唐子良已在这刹那间,攻出了第二招“天魔掌”绝学。
人影疾转,三招已过。
倏地——
副帮主虚攻一掌,身影一划,弹退一丈来远,唐子良一怔,道:“怎么又不打了?”
副帮主脸色一变,栗声道:“你……刚才所施……的是‘天魔掌’?”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对了,想不到你会识得。”
“你……从哪里学来?”
唐子良晒然一笑,道:“这一点你不必知道。”
“铁血帮”副帮主脸色一变,他似是想不到唐子良学会了这二大魔头其中之一的绝学。
这的确是一件令这位副帮主震惊之事,一时之间,他不由悚立当场。
唐子良似有所悟,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所使用的武学是‘天魔掌’?”
“这一点说来你也不信,不谈也罢,我们还是动手吧。”
“很好——”
“好”字甫出,唐子良的身子,再度掠起,人影疾闪之中,已攻出一掌,“铁血帮”副帮主也攻出了一招。
“铁血帮”副帮主此时已不敢轻视唐子良,唐子良既然学会了“天魔掌”,其武功之高,已在他的意料之外了。
是以,他奋起全部功力,与唐子良拚搏。
刹时,十招已过。
但见两条人影平空疾转,其动手潜力之高,的确骇人咋舌。
倏地——
一声断喝,出自“铁血帮”副帮主之口,但见他在一声暴喝之后,身子猝然掠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唐子良当头击落。
唐子良见对方这一击之势十分凶猛,不敢硬接来势,身子一斜,弹了开去!
唐子良在身子一弹之下,已顺手攻出了“魔风鬼影”一掌。
唐子良之变换招式,也是十分之快,他一掌击出,“铁血帮”副帮主也凌厉扫出了一掌。
这一掌攻势,使唐子良不能不全力封招,右手施出了全部功力,猛然推出。
“砰!”的一声巨响,两条人影乍然而分,唐子良疾退了七八步,方才拿桩站稳。
由这一掌硬接看来,唐子良的武功内力,显然略逊一筹,但“铁血帮”副帮主已大感震惊了。
他冷冷一笑,道:“果是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老夫佩服极了。”
“好说好说……”
“说”字甫落,唐子良已再度欺身扑上,凌厉攻出了两掌。
这两人的武功不差上下,一经出手,便似狂风暴雨般,其势之快,令人咋舌,也看得两旁“铁血门”弟子为之目瞪口呆。
瞬时,数十招已过。
五十招过后,两人的招式,已经缓了下来,出手搏招,已没有先前那么快速了。
如照此情形下去,势必弄得两败俱伤。
这位“铁血帮”副帮主武功之高,也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假如他事先知道他武功与副帮主只在伯仲之间,他也不敢到“铁血帮”来了。
倏然——
一声朗喝之声传来:
“住手!”
沉喝之声虽传自甚远,但却充满了慑人的威力,唐子良与副帮主闻声,
不由把身子双双收了回去。
两人收身退下,一阵朗声传来:
“帮主驾到!”
这朗喝之声传至,使在场的“铁血帮”弟子脸色为之一变,齐伏身下跪,说道;“叩见帮主!”
喝声震天,这场面确实叫人见之心寒。
眼前一亮,但见后殿徐徐踱出了一个艳光照人的绿衣妇人来,她的背后,紧随着两位老人。
但见她年约三旬,脸孔像桃花一般,如火的樱唇,散播着一股少妇的火般势力,那一双勾魂眸子,更是撩人心动。
她美——美得无法形容,像每一个少妇的美,全部加在了她的身上。
唐子良一时之间,真是看傻了。
他似乎不相信人世之间,有此佳人,一时目光不由收不回来,这艳妇配上副帮主的俊伟,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铁血帮主”莲步姗姗,走到了殿上,樱唇轻启,道:“罢了,起来吧。”
“谢帮主!”
话落,齐都站了起来,退立一侧。
唐子良倏然“噫”的一声叫了起来,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铁血帮主”的左唇角下,正有一颗“美人痣”!
在唐子良“噫”的一声之后,“铁血帮”帮主冷冷问道:“副帮主!”
“在!”
“这位就是杀死本帮数十位门人的唐子良么?”
“正是。”
“铁血帮”帮主娇笑道:“果是俊伟嘛!”
唐子良在骇然中惊醒过来,当下淡淡一笑,道:“帮主过奖了,帮主之美,出乎了我唐子良意料之外。”
“这是贵门人自找死路,怨不得我唐子良。”
唐子良在说话声中,脑中一直在思索他为什么对这一颗“美人痣”印象特别之深?
“铁血帮”帮主冷冷问道:“阁下今年多大了?”
“二十。”
“很年轻,死了也很可惜……”
“铁血帮”帮主话犹未落,倏然——
唐子良“噫”的一声叫了起来,但见他脸色猝变,身子蹬蹬蹬退了三四步,他突然记起这一颗“美人痣”的来源了。
锦衣少年不是告诉过他,他母亲唇下有颗美人痣么?难道这“铁血帮”帮主,就是那毒杀亲子的女人?
唐子良的惊叫,使“铁血帮”帮主心头为主一震,道:“你怎么了?”
唐子良厉声道:“你……是谁?”
“干什么?”
“我要知道你是谁?”
“铁血帮帮主。”
“叫什么?”
“这一点,你不必过问。”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你究竟是谁?”
唐子良的一再追问,使这位“铁血帮”帮主为之心惊,她不由悚然地多打量了唐子良几眼,道:“干什么?”
“我要知道一件十几年前的惨事。”
“铁血帮”帮主脸色一变,道:“惨事?”
“不错,十几年前,你是不是做了一件惨无人道之事?”
唐子良这一句话说得“铁血帮”帮主脸色为之猝变,她全身一颤,右手一挥,喝道:“本帮弟子全部退下去。”
“是!”
所有门人——除了副帮主之外,全部门人均退了下去,“铁血帮”帮主的举措,使唐子良证明此事有了百分之百的可能。
“铁血帮”帮主冷冷一笑,道:“什么事你可说了。”
“你毒杀亲子……”
“啊!”
“铁血帮”正副帮主齐为之叫了起来,但见“铁血帮”帮主全身—抖,悚然色变。
她栗声道:“你……你……”极度的惊骇,使她说不出话来。
唐子良冷冷道:“那么,你是承认这一件事了?”
“你……怎么知道?”
“你将你亲生儿子,点了死穴,掷下断崖是不是?”
“铁血帮”帮主桃花般的粉腮,突然现出了骇人的杀机,阴冷冷问道:“你……你怎么会知道?”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那么,你是承认了?”
“不错。”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想不到这一件惨事终被他证实,那锦衣少年的父母,竟是这“铁血帮”正副帮主。
唐子良喝道:“人言虎毒尚不食子,二位害死亲生无辜儿子,其心之毒,恐怕千百年来,从未有过之事……”
“住口!”
“铁血帮”帮主一声厉喝:
“你……到底怎么会知道这一件事?”
唐子良一阵狂笑,道:“你们以为那可怜的生命死了么?”
“什么?”
“铁血帮”正副帮主齐为之脱口而叫,但见两人脸色大变,栗声齐问:
“他……还没有死?”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们有心肠毒杀亲子,又何必吃惊?”
“铁血帮”帮主栗声喝道:“你说他没有死亡?”
“对了。”
“铁血帮”帮主悚然问道:“难道……是你?”
唐子良狂笑道:“我才不会有这一对狼心狗肺心肠的……”
“住口!”
“怎么?我说得过份了?”
“你骂得好。”
“铁血帮”帮主冷冷一笑,道:“那么,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错。”
“说,他在什么地方?”
“干什么?”
“我要知道。”
“杀他?”
“不一定,我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唐子良哂然一笑,道:“你认为我会告诉你么?”
“铁血帮”帮主阴恻恻一笑,道:“我想你会的。”
“凭什么你这么自信?”
“铁血帮”帮主厉声而喝:
“你真不说么?”
“只要你有本事,我会说的。”
“找死!”
“铁血帮”帮主一语,甫落,身子已如电般弹起,疾似电芒一般,向唐子良射了过来。
玉腕一扬,劈出了一掌。
“铁血帮”帮主这出手一击,其势之快,委实叫唐子良为之咋舌,他右手一封,人已退了一丈。
唐子良身子还没有退下,“铁血帮”帮主挟其惊人的威势,再度狂击而至。
唐子良身子几乎尚未站稳,“铁血帮”帮主的第二掌,已如电击到,这一下真令唐子良难于招架。
倏地——
就在“铁血帮”帮主第二掌攻到之际,唐子良一咬钢牙,左手一封,硬接了“铁血帮”帮主这一击之劳!
“砰!”
唐子良被这一掌震退了一丈来远,心血一阵翻涌,而“铁血帮”帮主也退了两三步。
猝然地,“铁血帮”帮主一声厉喝:
“再接这一掌试试。”
蓝衣人影,疯狂地扑了过来。
唐子良自知他的武功,不是这“铁血帮”帮主之敌,但他不得不全力一拚,束手待毙,是他办不到的事。
这当儿——
掌力击出,挟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势之猛,委实非伺小可,但“铁血帮”帮主右手一挥,已把唐子良的掌力拂了开去,她连环攻出了两掌。
唐子良也拚命攻出了三招。
一时之间,人影翻飞,已对磋了五招。
唐子良的武功,虽不是“铁血帮”帮主之敌,可是他此时已存拚命之心,对方想把他制下,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刹时,十招已过。
倏地——
“铁血帮”帮主身子飘然而起,右手拍出了精奥无伦的一招,唐子良此时已无还手之力,只好硬封而出。
“铁血帮”帮主就在唐子良一封之下,改以左手击出——
“砰——”
一声巨响,“铁血帮”帮主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唐子良的胸膛上,但见他身子踉跄退出,一口鲜血已喷了出来。
蓝衣人影一闪,“铁血帮”帮主再度向唐子良射了过去,右手猛然扣出。
唐子良此时已无闪身之能,在“铁血帮”帮主手势扣出之下,他的身子被整个提了起来。
“铁血帮”帮主的脸上,充满了骇人杀机。
唐子良在受伤被擒之下,反而泰然起来。
“铁血帮”帮主冷冷喝道:“唐子良,你说不说?”
“说什么?”
“说他在哪里?”
“不说。”
“你真找死么?”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在下对于生死已不放在心上!”
“铁血帮”帮主冷冷喝道:“我倒不相信你不怕死——”
话落,她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她是一个心黑手辣之人,出手杀害唐子良,并不是一件办不到的事。
她冷冷喝道:“唐子良,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就是给我一千次机会,也是一样……”
“找死!”
“铁血帮”帮主的右手,猝然拍下,唐子良骤然合上了眼皮,可是等了很久,却没有动静。
他愕然地睁开了眼睛,但见“铁血帮”帮主的手,还举在他的头上,他晒然一笑,道:“你怎么不下手!”
“铁血帮”帮主冷冷一笑,道:“这样让你死去,未免太过便宜了你……”
“你要怎么样?……”
唐子良话犹未落,突然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但见一个蓝衣少女,从后殿徐徐走了出来。
唐子良目光过处,几乎脱口叫了起来,这蓝衣少女赫然是上次他在林中所见那位吹箫而又曾经救他一命的女子。
这一下的确使唐子良吃了一惊。
蓝衣少女向殿前走了过来,眸子一扫唐子良,略为一惊,但她的脸上,随即又恢复了那甜美之容。
“铁血帮”帮主问道:“阿惠,你干什么?”
“没有,我想到外面走走。”
“那么去吧。”
蓝衣少女笑了笑,目光再一扫唐子良,她似是没有显得惊奇,径自走去。
唐子良为之不解。
刹时蓝衣少女的影子,已消失在大门之外。
突闻“铁血帮”帮主冷冷说道:“唐子良,何必自找苦吃?”
“你有什么手段尽量使出来好了。”
“我倒不相信你是铁铸之身……”
话落,右手猝然点出。
她右手点出十分之快,分别拍了唐子良阴脉四穴,唐子良在她一点之下,人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紧接着他全身泛起了一股冰冷,在冰冷之中,每处筋脉似被刀割,痛苦无比。
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阴寒刺痛,的确不是唐子良这血肉之躯所能承受的,他惨呼出口。
“铁血帮”帮主冷喝道:“你说不说?”
“不……说……!”
“我倒要看看你说不说……”
话落,又用内力扣在了唐子良的穴道上。
唐子良终于忍耐不了,他的额角,滚动着豆大汗珠,惨呼之声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铁血帮”帮主冷冷喝道:“唐子良,你说不说?”
“不……说……”
“说”字未出,“哇”的一声大响,一口鲜血,已从他口中喷了出来,他终于忍受不住,而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又醒了过来。
他的耳际,飘来了一缕箫声,这箫声幽怨之极,唐子良知道,这箫声正是出自那蓝衣少女之口。
唐子良精神为之一震,暗道:“这蓝衣少女是谁?……”
心念中,他突然想起了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举目四顾,他才发现这是一间石牢。
他试想爬起来,可是全身无力,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至,石牢之口,已出现了一个蓝衣少女,这蓝衣少女赫然就是海燕。
她望着牢中的唐子良,冷冷道:“想不到阁下也会做了本帮阶下囚……”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为奇,请问姑娘,令帮主为什么不杀在下?”
“这一点我不知道。”
“那么,你来干什么?”
“奉我帮主之命而来——给阁下送药。”
“送药?”
“对了,阁下不是伤得很重么?”
“在下还承受得起,令帮主好意,在下心领了。”
“你……不要?”
“对了,在下对生死没有放在心上,药请归还令帮主。”
海燕淡淡一笑,道:“阁下何必固执?”
“废话何必多说?”
“如此我回告我帮主去了。”
话落,移步走去,刹时已消失在牢房之外。
唐子良冷冷一笑,自忖道:“‘铁血帮’帮主会不杀于我,不知又要出什么花样来……”
心念中,他坐地一阵运功调息,但觉穴脉已通,内腑却受伤甚重,他闭目疗伤一阵,但觉已舒畅不少。
唐子良睁开了眼睛,倏然——
那缕幽怨的箫声,再度幽幽传来,这次距离较近,所吹奏的,又是一曲悲伤的曲子……
突然——
箫声停了,唐子良在箫声停后,情绪上突觉有些茫然之感,似是这箫声令他怀念。
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牢口,但见这石牢均用巨石砌成,牢门用若大的铁丸打造……
倏地——
一阵步履之声,再度传来,唐子良举目一望,但见一条蓝衣人影姗姗而至。
到了牢口一看,使唐子良心头为之一震,来人赫然是那个吹奏的蓝衣少女,这怎不令唐子良为之错愕。
她的天真脸上,使唐子良心头为之一震,来人赫然现出一股愁容——这愁容是唐子良从未见过的,唐子良不由一怔。
她有些惨淡地注视着唐子良,似欲言,像回想……
唐子良终于哂道:“姑娘!”
她——蓝衣少女茫然而毫无表情。
她淡淡地,浅浅地莞尔笑了一下,突移步走去。
她突然而来,又突然而走,这使唐子良感到了茫然与不解,他忍不住又叫住了她:
“姑娘,你慢走!”
她下意识而又茫然地把脚步停了下来,徐徐转过身来,淡淡笑道:“什么事?”
是的,唐子良有什么事?
——没有,他知道有什么事?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怔了一怔,他并不需知道什么事,纵然有也不过是好奇之心。
良久,他才含笑道:“我可否请问你一件事?”
“但说无妨。”
“姑娘是‘铁血门’门人?”
“不错,怎么?出乎你意料之外?”
“有一点。”
“出乎你意外的事还多着呢?”话落,转身行去,刹那身影已杳。
唐子良为她这一句话感到不解,也感到震惊,显然,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又将出乎他意料之外……
难道,这蓝衣少女会是“铁血帮”帮主的女儿?看来又似不像,因为她既害死儿子,自不可能留下女儿——
想到这里,他又茫然了……
在茫然之中,他的脑海,泛起了一张勾魂粉腮,那正是“铁血帮”帮主的玉容。
他想不出“铁血帮”帮主的绝代容貌为什么会涌在他的脑海,或许她太美了……也太迷人了,唐子良几乎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倏地——
就在唐子良怔怔出神之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把他惊醒过来,但见那两个“铁血帮”帮主的护法蓝衣妇人,已出现在牢口。
唐子良脸色一变!
其中一人已将牢门打开,然后向唐子良说道:“阁下出来吧。”
“干什么?”
“我们帮主要见你。”
“干什么?”
“这个阁下去了就会知道。”
“也好!”
“请吧!”
唐子良钻出了牢门,两位蓝衣妇人分以左右,把唐子良挟在中间而行。
但见这是山洞,两位蓝衣妇人牢设在山洞之内,走出了山洞,转向总堂后院行去。
到了总堂,两位护法领着唐子良向一座精致的花园别院行去,进入门内,发觉这是一座十分美丽的厅室。
唐子良自然知道“铁血帮”帮主请他到此,决不会有什么好事,她必然施出另外一种更残忍的手段。
到了大厅之中,转向一条边门行去,唐子良自忖了一下自己的功力,伤势未愈,只好任他们摆布,事情等以后再说了。
走约三丈,转入了一座圆形房门,门间,门帘低垂,想来“铁血帮”帮主就在室内。
倏然——
“铁血帮”帮主的声音传来:
“谁呀!”
“回禀帮主,唐子良到!”
“知道了,退下去。”
“是!”
两位护法,双双退了下去。
“铁血帮”帮主的声音传来:
“唐子良,进来吧!”
声音娇滴滴的,迷人的,听得唐子良心头一颤,他似乎感到,一件恐怖的事,就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怎么?你不敢进来么。”
第十六章 欲魔擒犊虎
唐子良木然伫立在绣房之前,他一时没有挪动脚步向房门之内走去,自然,在进入这房门之前,他的心里必须作一切的准备。
“铁血帮”帮主的声音冷冷传来,道:“你不敢进来?怕了?”
——凭心而论,唐子良是有一点怕了,但在此时,他纵然有些怕了,但他非进去不可了。
他回首望去,但见那两个“铁血帮”的护法蓝衣妇人,像两尊煞神一般,站在了他背后三丈之外的走廊上。
唐子良怔了一下,“铁血帮”帮主的声音再度传来:“阁下当真还要我相请么?”
唐子良的心头突然镇定下来,他淡淡一笑,道:“不敢劳驾!”
他终于掀开了门帘,移步走了进去。
但见这是一间极为精美的女人卧室,一切用具均是十分精美的,但却没有看到“铁血帮”帮主的影子。
唐子良为之一愕。
“铁血帮”帮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阁下,我在这里。”
声音娇滴滴的,迷人极了。
唐子良猛然回头,但见他的左侧,是一张象牙床,床前,蓝纱帐轻垂,唐子良依稀看见了床上横陈着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的女人,那像一条蛇一样,盘伏在床上。
室内,阵阵幽香扑鼻,眼前,是一幕如火般的撩人景色,唐子良为之目瞪口呆。
这一着,委实出乎了唐子良大大的意料之外,他咽了一口痰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铁血帮”帮主的勾魂声音再度传来:“过来呀!”
像梦呓般的叫声,扣人心弦,唐子良浑身细胞起了一阵抖颤——连内心也在抖栗着。
这如火的诱惑,性欲的挑逗,岂是唐子良这血气方刚之人所能去承受得了的事?
唐子良为之骇然。
她又说道:“过来呀,我又不会吃掉你,怕什么?”
声音使人闻之心跳,也似带着无穷的魅力,那使唐子良无法去反抗,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他走到了床前,轻轻地,发抖地掀开了纱帐,于是,一幅撩人心动的景象突现唐子良之眼帘。
“铁血帮”帮主一丝不挂地横卧在床上,她如火的胴体,使唐子良一览无遗,高耸的双峰,诱人的玉体,散发着狼虎之年的性欲热力,那不是唐子良所见过的!
性欲的勾引,玉体的诱惑,唐子良看傻了。
她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子,那“神秘”之处,微微隐现,她在施出她的勾魂之术,娇声说道:“坐下呀!”
唐子良咽了一口痰水,失神地站立着。
“铁血帮”帮主人间尤物,生就艳光照入,如今再加上这肉体的勾引,唐子良如何承受得起?
他像失魂之人一般移动了一下脚步!
倏然——
唐子良在热血剧烈循环之下,突涌起了一股坚强的理智,他的身子陡然地停了下来。
“铁血帮”帮主娇笑道:“上来呀!”
乍然地,唐子良笑了起来,道:“帮主不但人美如花,而且玉体也是人间少有!”
唐子良的话,使这位“铁血帮”帮主大大感到了意外,她一怔,随即娇笑一声,道:“你看得上眼么?”
“看得上看得上!”
“那么,坐过来,与我谈谈心。”
“谈心,在下恐怕没有时间。”
“为什么?”
“帮主虽然热情如火,不惜用玉体勾引在下,可惜在下视女人肉体多矣!”
“对我的,已不感兴趣?”
“对了。”
“我比不上别人么?”
“大概是!”
唐子良笑了一下,道:“帮主有什么话说吧。”
“铁血帮”帮主对唐子良不为自己肉体所动,感到了绝大的意料之外,她认为唐子良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见了自己肉体之后,怎么会不心动?
而唐子良竟能克制,这是她想不到的。
她笑了笑,道:“坐到床沿来吧。”
“不,在下不想一亲芳泽。”
“怕?”
“怕什么?”
“怕我。”
“我唐子良假如怕,也就不会进来了。”
“那么,为什么不敢靠近我?”
“或许我唐子良没有这个兴致。”
“铁血帮”帮主一见唐子良不就范,脸色不由为之一变,道:“唐子良,你还是乖乖坐到我床前来的好。”
“假如我不呢?你用强?”
“不,我会有办法!”
“什么办法?”
“很简单,但我不想这样。”
唐子良淡淡一笑,道:“我倒想看你用什么办法?”
“你要我用强?”
“不错。”
“铁血帮”帮主淡淡一笑,她微微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右手伸到了床下,似在摸按什么……
一阵寒风吹过,唐子良突然嗅到一股异样的感觉,他暗道一声不好,想不到这精致的房室,竟有这精奥而奇妙的设置。
唐子良在嗅到异样的感觉之后,大喝一声:“好辣的女人!”
他一掌倏向躺在床上的“铁血帮”帮主击了过去。
唐子良这一掌击出之势及力道,不能说不快不猛,可是唐子良的掌势只击到一半,全身突然无力。
“铁血帮”帮主一阵狂笑……
唐子良骇栗了。
他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如火的热力……他知道他中了一种奇毒的淫药,可是这念头随即被强烈的欲火掩饰了……
他的双颊在发红,眼睛突见血丝……
欲火,使他无法克制,倏然地,他像饿虎一般,向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着身子的“铁血帮”帮主扑了过去。
她发出了一阵淫荡的娇笑。
理智的唐子良此时已不复存在,极为强烈的淫药,使他丧失了本性,他此时像一只发狂的饿虎,扑向床上的“羔羊”。
他疯狂地压在了她白玉如火的娇躯上,他的右手向她的双峰抓了上去,她打了一个寒噤,更娇笑得厉害了……
这个无耻毒辣的女人,她用无耻的方法,欲使这个心地善良的人陷身地狱,而达到她的目的。
唐子良怎么逃得出她的手心?
她淫笑道:“你何必急在一时?把衣服脱去吧!……”
“我……要……我……要呀……”
他叫着,声音充满了抖栗……
她嘻嘻笑道:“小甜心,你抚痛了我……”
“我要……快呀……”
唐子良失去理性地发出了兽性般的叫声……“铁血帮”帮主在淫笑着,她反手把唐子良搂得紧紧地……
她的一只玉腿,像蛇一般,搁在了唐子良的小腹上,把他挟住,他吐气如阑,双颊绯红。
唐子良做了她性欲的俘虏,这是他无法抗拒之事,她的一只右手游走到了唐子良的腰际,欲为唐子良解去衣带……
倏然——
就在这当儿,“铁血帮”帮主把放在唐子良腰带上的手缩了回来,她瞥见她的床前站立了一个黑影。
“谁?”
“我。”一个女子声音。
“铁血帮”帮主打了一个冷颤,她猛然一推唐子良,唐子良被“铁血帮”帮主这一推,一个身子不由滚下了床。
“铁血帮”帮主迅快地抓过了一条丝被遮住了身子,唐子良愕了一愕,倏然地,他又向床上扑了过去,叫道:“我要……我要呀……”
就在唐子良扑身之际,人影乍闪,那出现的人影,身影一划,猝然点住了唐子良的穴道,唐子良“砰”的一声,栽了下去。
“铁血帮”帮主喝道:“阿惠,你……干什么?”
——来人,赫然是那个吹箫的蓝衣少女。
但见她的脸上,浮起了一股阴沉之色,眸子中,射出了怨毒光彩,她冷冷道:“给我解药!”
“干什么?”
“给我解药!”
她的喝声,充满了阴毒而又可怖的意味,“铁血帮”帮主像是十分惊惧于她,从枕头下,摸出了一颗青色的药丸,掷给了蓝衣少女,蓝衣少女忙把药纳入了唐子良的口中。
“铁血帮”帮主冷冷道:“阿惠,你到底要干什么?”
蓝衣少女道:“我要他!”
“什么?”
“我说我要他。”
“不!”
蓝衣少女双目一睁,骇人的阴影骤现,道:“不给?”
“阿惠,他是本帮仇人。”
“我说我要他。”
“铁血帮”帮主长长一叹:“带去吧,你太过分了。”
蓝衣少女淡淡一笑,她眸子的光彩,依旧是狠毒的,她看了“铁血帮”帮主一眼,提起了唐子良向来路走去。
蓝衣少女是谁?
为什么“铁血帮”帮主这个恐怖的女魔,会如此敬惧于她?这一点,委实大大令人感到不解的……
不知经过了多久,唐子良才悠悠醒了过来,他全身无力,口中干渴得厉害。
他张口叫道:“水……水……我要水……”
一只玉手,端着一碗水,递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把抓过,仰首大喝,喝完之后,才好一些。
他晃了晃脑袋,放眼一望,但见他躺在一张绣床上,床前站立了那个蓝衣少女。
唐子良心头一震,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一敛笑容,道:“你自己想想看吧!”
唐子良咽了一口痰水,他回忆着那已经过去的骇人一幕,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嗅到了一股异味……于是他向“铁血帮”帮主扑了过去。
想到这里,他叫了起来:“我与那毒辣无耻女人……我真的与她……”
蓝衣少女冷冷道:“你没有!”
“啊!没……有?”
“是的。”
唐子良愕然道:“为什么?……我知道了,你……救了我?”
“是的!”
她的语调,突然充满了沙哑,也涌起了一股凄切的音韵,唐子良乍然抬眼,但见蓝衣少女的眸子滚动着泪光。
他的愤怒,把这蓝衣少女的幽怨与凄伤溶化了,他望着她,久久才说道:“你怎么了?”
她轻轻地,忧伤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后悔救了我?”
“不!”
“那么,为什么?”
“没有什么……”
“你怎么——怎么能从她的手里救了我?”
“很简单,我说我要你。”
“她就把我给了你。”
“不错。”
唐子良骇然道:“你……的地位比她高?”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不会了解的……我们不谈这些,这里有颗丹药,你服下疗伤!”
她掏出了一颗丹药,交给了唐子良。
唐子良木然地接过了丹药,他的心头分不出是什么滋味,他感激她,也敬爱她。
这感激与爱是纯洁的,那好像不是出自男女私情。
冥冥中,他感到她似有与自己相同之处,这相同是什么,他说不出来。
同时,他发觉她甜美的脸上,所泛现的是与她极不相称的凄容,当初的笑容,已不复存在了。
唐子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把药服下,坐地运气疗伤,不久,他的伤势已经痊愈。
他凝视着她,说不出的感激与怅然,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又救了我一次,唐子良不知如何感谢。”
她惋然道:“我好像感觉到我之救你,好像是应该的……或许这只是我的感觉。”
她淡淡一笑,道:“你该走了。”
唐子良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房间。”
“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是否可以请教你一件事?”
“说。”
“你到底与‘铁血帮’帮主有什么关系?”
她忧然地看了唐子良一眼,答道:“我不想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们相交太浅。”
她黯然地咬了咬银牙,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的一生,毁在了她的手里。”
“于是她怕你。”
“或许。”
“她为什么毁了你一生?”
她的目中骤现精光,道:“你真非知道我的身世不可么?”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道:“我不勉强你……”
“也罢,我告诉你——‘铁血帮’帮主是我母亲……”
“什么?”唐子良脱口而叫。
“她是你母亲。”
“你……母亲?这话当真?”
“对了。”
这件事唐子良虽然想过,可是,他曾经认为不可能的,因为“铁血帮”帮主既害死她儿子,又怎么会留下了女儿?
唐子良对这件事,怎不感到意外?
蓝衣少女说道:“你……不相信?”
“在下……”唐子良不知如何启齿。
“这是事实,你总有一天会相信的。”
她凄伤地说道:“我曾经爱过一个男人,可是,她害死了他……”
“为什么?”
“她对付他的手法,跟刚才对付你一样,她夺去了他的清白,致使那位我所爱的男人自尽于我面前……”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被她的轻泣之声打断了,她的哭声,悲绝而似在泣血,唐子良心头也不由涌起了一股酸意。
他切齿道:“她……真做出这不要脸的手段?”
“是的,我为此几乎自杀过,可是又被她救活过来……于是,我便活在失去了欢乐的日子里,我恨她,但我不能杀她……”
唐子良黯然道:“于是,她对你的话百依百顺?”
“是的,可是这补偿不了我的创伤呀……”
她切切地哭泣着,状极悲惨。
唐子良忍不住把她搂在怀里,而她像乍见了一个亲人一般,伏在唐子良的怀里,痛哭起来。
唐子良黯然道:“你是一个不幸的好女孩……你应该得到补偿的……”
“永远不会……那已经过去了……永远过去了……”
唐子良突问道:“副帮主是你父亲?”
“是的……”
“他为什么肯让你母亲胡来?”
“他是一个不幸的人!”
“不幸的人?”
“是的,不幸的人,可怜的男人……”
“为什么?”
“我说不出,但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天下最可怜的男人……以后你或许会知道的。”
唐子良咬了咬牙,道:“请问你叫什么?”
“我叫洪美惠。”
“洪姑娘,假如有一天我要杀你母亲,你反对么?”
“不,她应该结束她那污赃的一生。”
唐子良轻轻一叹,他为她拭去了脸上泪水,她说道:“你该走了!”
“她会让我走么?”
“我会带你走的,你放心,她不敢阻挡!”
唐子良感激道:“洪姑娘,我唐子良欠你太多……”
“别说这些话啦,走吧!”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当下洪美惠领着唐子良向门外行去……出了门,发现这是在大殿之后的一间房院。
两人弹身奔去,刹时已来到“铁血帮”广场之前,到了围墙之口,一个蓝衣少女倏截住了去路。
洪美惠把脚步停了下来。
那蓝衣少女恭声问道:“小姐,深夜不知欲往何处?”
“这你也管得着?”
“弟子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帮主有令,不准放任何人通行!”
“连我也包括在内?”
“小姐自不包括在内,但……”
他目光一扫唐子良,道:“唐大侠是本帮要的人,弟子……”
“你想留人?”
“弟子奉命……”
洪美惠喝道:“让路!”
“小姐之命,弟子不敢不从,只是弟子如何向帮主交代?”
“有我命令!”
“这个……”
“让路!”
“是!是!”
话落,恭身让过去路。
洪美惠冷冷一笑,弹身向山下奔去,刹时,已下了阶梯,冷不防一声冷喝之声传来:“站住!”
挟着喝话声中,三条人影,泻落在洪美惠与唐子良面前。
当首之人,赫然是“铁血帮”外堂堂主“冰海一客”,他目光一扫,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原来是小姐,不知深夜欲往何处?”
“这个你不用问。”
“是,是,弟子不敢过问,不过弟子奉命看守,不准任何人通行……”
“你敢阻我?”
“弟子不敢。”
“让路。”
“小姐可以过去,但这位唐大侠却不在此限。”
“我想带他走呢?”
“这个……”
“你再这个那个我可要出手了。”
“冰海一客”的脸上,骤现为难之色,道:“弟子职责所限,万一帮主怪罪下来,弟子担当不起。”
“放心,有我你还不放心么?”
“冰海一客”终于说道:“如此弟子只好遵命放行。”
话落,让过了去路。
洪美惠冷冷一笑,领着唐子良飞奔而去,不久已出了谷。
出谷之后,洪美惠把脚步停了下来,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唐子良突有所悟,问道:“洪姑娘,我想再请教你一件事。”
“说吧!”
“你是否知道你母亲曾经害死你一个哥哥?”
“你说什么?”洪美惠吃惊而问。
“我说你母亲害死你哥哥。”
洪美惠脸色大变,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一件事,她悚然道:“当真有这等事?”
“不错。”
“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不知道?”
“不错,我从未听过我母亲谈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你那位没有被害死的哥哥。”
“真的?”
“不错。”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目前他行踪何往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我终会再找到他的。”
洪美惠说道:“到底是否真有此事,我会问个明白,不过,你的话我十分相信,她可能真的做出这种事。”
唐子良道:“不错!这是真的,你母亲承认过。”
洪美惠黯然一叹,道:“我倒想见见我那位不幸的哥哥。”
“你们终有一天会见面的。”
唐子良突有所悟,道:“洪姑娘,我再请问你另外一件事。”
“请说。”
“‘金光秘笈’可是落在你母亲之手?”
“你要‘金光秘笈’?”
“正是。”
“你要干什么?”
“这本书对我有极大关系,所以我非找到不可。”
“不错,这一部武林奇书是在我母亲手上,假如你要,我可以为你弄到送给你……”
唐子良感激说道:“对姑娘之情,在下不知如何报答。”
“算了,你去吧。”
唐子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此,在下告辞了。”
话落,转身行去。
洪美惠注视了唐子良的背影出神一阵,然后,才转身向来路奔去。
再说唐子良离别了洪美惠,弹身奔去,唐子良身子甫自弹出数丈,一声冷喝突传来:“站住!”
唐子良闻声,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放目一瞧,但见一条蓝衣人影,飘泻而至。
唐子良目光一扫,几乎脱口叫了起来,这来人赫然是“铁血帮”副帮主,这一下怎不令唐子良大感意外?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副帮主莫非是追踪在下而来……”
唐子良说到这里,突然把话停了下来,但见“铁血帮”副帮主的脸上,泛起了一副黯然之情,这似是并非为寻仇而来。
副帮主苦笑了一下,道:“不错,我正是追随阁下而至。”
“副帮主找在下,有何贵干?”
“问你一件事。”
“请说。”
“他在哪里?”
“谁?”
“曾经被我妻子所害而不死的儿子。”
他的脸上泛起了一股悲切之色,这与他原先的一副傲然不可侵犯的严肃之色,判若两人。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想找他?”
“对了。”
“难道你还想他么?”
副帮主惨然道:“不错,我想念他。”
“想念?假如你想念他,也就不会做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了。”
“唉!”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沉重的叹息之声,可以听出他内心的沉重与悲哀。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会了解的……你不会了解的,现在我想见他,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
“为什么你现在如此想见他?”
“不知道,告诉我他在哪里?”
他的声音,近乎哀求,唐子良也不由为他神情所动,洪美惠不是说过么,她父亲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他究竟有什么可怜?
唐子良问道:“假如你见了他之后,你要怎么样?”
“向他忏悔,我一生完了……我除了他之外,还另有一个儿子……”
“另外还有一个儿子?”
“对了。”
“他也被害死了。”
“没有。”
“那么,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
“这件事说来你不会相信的,所以我不说了。”
从言谈看来,唐子良深深地发觉,这人的良心受到谴责,当然,这谴责是十分痛苦的。
他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你骗我!……”他的声音,十分激动。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说道:“真的,我不骗你……我的确不知他在哪里……”
唐子良话犹未落,突然——
一声朗喝之声传来:“那不是唐兄台么?”
唐子良闻声,心头大大一震,回首望去,使他脸色乍变,但见那个锦衣少年,突然出现在此。
唐子良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一时之间,他不由骇立当场,想不到说人人到,锦衣少年赫然出现于此。
这当儿——
锦衣少年已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他目射疑惑光彩,说道:“唐兄,你——怎么了?”
唐子良在骇然中,惊醒过来,当下微微一笑,道:“没有什么!”
“你怎么在此?”
“我……有事。”
唐子良话落,“铁血帮”副帮主又急问道:“阁下真不想告诉我?”
——“铁血帮”副帮主怎么会知道,他急于一见的儿子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锦衣少年也想不到他要会见的父亲,就是面前之人。
唐子良目前必须做一个决定!
——这决定是不是让他们见面?把实情告诉他们二人?唐子良的答复是——不。
他不能告诉他们——说不定这一说,“铁血帮”副帮主会死在锦衣少年之手,最低限度,他目前并不需要看到这一件事。
他咬了咬钢牙,说道:“我真不知他在哪里?”
副帮主黯然叹了一口气,道:“也罢……我不再问你了……”
锦衣少年突问道:“问什么?”
唐子良心头一震,悚然不语。
这当儿——
“铁血帮”副帮主望了望锦衣少年说道:“问一个人。”
“谁?”
“我儿子。”
锦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唐兄怎么会知道?”
“他知道的,只是他不说。”
“为什么?”
唐子良心在发抖,他深深地怕他们两人的谈话,会问出结果来——因为这是他极不愿意看到的。
“铁血帮”副帮主惨然说道:“因为我曾想害死过他……”
这一句话说得锦衣少年脸色一变,道:“他多大了?”
“二十岁。”
“死了没有?”
“据说没有死,唐子良见过他。”
“你怎么害死他的?”
“我妻子把他丢下绝崖……”
“什么?”
锦衣少年脱口大叫,他的脑海被重重击了一下,这与他之被害情形完全相同呀。
他是何等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
他的脸色为之猝变,注视着唐子良,喝问道:“唐兄台,他是谁?”
唐子良终于知道事情瞒不了,而这一件事情终会发生的,那只是发生得迟或早罢了……
他终于长长一叹道:“你父亲!”
“啊!”锦衣少年脱口而叫。
就在锦衣少年惊叫声中,“铁血帮”副帮主脱口而问:“他……就是我那儿子?”
“不错!”
他栗了——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使他的心理上毫无准备,一时傻立当场。
锦衣少年也骇立当场。
空气像突然凝固,使他们木然如死。
久久,锦衣少年激声大叫:“爹——”
他叫了一声,向“铁血帮”副帮主扑了过去——这一刻,他是善良的——无数的思慕之情,使他变得善良。
他思念他——想念这从未见过面的父亲,在这一刻,思慕之情是远比仇恨来得深切。
副帮主抱着他,老泪纵横,道:“我……可怜的孩子……”
相拥而泣,其情感人。
唐子良木立着,他不知道这即将发生的是悲剧还是喜剧?
“铁血帮”副帮主泣道:“儿呀……爹太对不起你……”
“爹……”
“你……原谅爹么?”
猛然地,锦衣少年从副帮主血怀里挣脱开来,说道:“不!”
副帮主全身为之一颤,道:“你不原谅我?”
锦衣少年突放声一阵狂笑,脸上骤现杀机,喝道:“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副帮主悚然地退了一步!
锦衣少年喝道:“你配做我父亲么?”
副帮主惨绝泪落,黯然垂首。
锦衣少年阴恻恻一笑,道:“你承认我是你的儿子么?”
“我……”
“你!哼!你不配做我父亲,我也不是你儿子,你儿子早已死在断崖之下了……”
他抑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冷冷道:“我做了你的儿子,身犯何罪?”
“当然你没有罪……”
“那么,你为什么想害死我?”
“儿子…”
“别叫我儿子。”
锦衣少年咆哮道:“你不配!”
“是的,我……不配……”
“说,你们为什么想害死我?”
“我……”
“你既想生我,为什么又想害死我?”
“我……是个罪人!”
锦衣少年厉喝道:“不错,你是一个罪人,你该死——”
锦衣少年一语甫落,疾如电光石火,向“铁血帮”副帮主射了过去,出手劈出了一掌。
唐子良本能地弹身截住了锦衣少年去路,喝道:“兄台,你疯了?”
锦衣少年把身子收了回去,说道:“你干什么?”
“他……是你父亲呀!”
“我没有你这个父亲!”
“你……”
“我要杀他!”
唐子良望着锦衣少年满脸骇人杀机,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锦衣少年喝道:“唐兄台,让路!”
“你真要杀他么?”
“不错!”
“你……”
“唐兄台,我问你,假如你换了我,你会怎么办?”
“我!”
“你会不会找他算帐?”
“会!”唐子良脱口而出。
锦衣少年说道:“那么,让路吧!”
唐子良终于移动了一下脚步,闪了开去。
锦衣少年目射精光,迫视在副帮主的脸上,喝道:“你既然该死,我就杀了你。”
话落,一个掠身,向副帮主射了过去,一掌猛地劈出。
锦衣少年这一掌劈出之势,疾如电光石火,但副帮主像一无所睹,木然站立当场。
锦衣少年一咬钢牙,把击出的掌势收了回来,喝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副帮主惨然道:“我不配对你还手。”
锦衣少年咆哮道:“还手,我不杀没有还手之人。”
“我不还手。”
锦衣少年说道:“我倒不相信你不还手。”
话落,第二掌再度劈到。
锦衣少年这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铁血帮”副帮主的胸膛上,但见他脸色一白,踉跄退出了七八步。
锦衣少年喝道:“你为什么还不还手?”
副帮主惨然道:“儿子,我……”
“你不配叫我儿子,你再叫我儿子,我就杀了你。”
唐子良目睹此情,为之动容。
副帮主惨然道:“我不配与你交手,我一生罪孽深重……”
“还手,我说过我不杀不还手之人!”
“不!”
“你真找死么?”
“不错。”
“好!”
锦衣少年冷冷应了一句,他的脸色为之惨变,阴影的杀机在他的脸上浮了起来。
唐子良暗地打了一个冷颤。
倏地——
锦衣少年的身子猝然地再度掠起,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副帮主扑了过去。
这次扑击之势,比刚才更快,但见人影一闪之下,掌力已卷向了“铁血帮”副帮主。
“铁血帮”副帮主依旧木立当场。
一声闷哼声起,但见“铁血帮”副帮主的身子,再度踉跄后起,“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唐子良为之惊叫出口。
锦衣少年为之一怔。
副帮主惨然道:“你真不肯原谅我么?”
锦衣少年厉声一笑,道:“你想用受伤叫我对你同情么?”
“不管你怎么说,我依旧不还手!”
“真的?”
“是的!”
“好极了!”
锦衣少年暴起了一阵狂笑,那笑声是极为骇人的,他在狂笑之中再度移步向副帮主欺了过来。
唐子良下意识地又截住了锦衣少年去路,说道:“兄台……”
“你干什么?”
“算了,这已经够了。”
“不够……”
唐子良脸色一变,问道:“你真要杀死他么?”
“对了。”
“兄台,他……”
“让路,否则别怪兄弟翻脸无情。”
唐子良长长一叹,他又把脚步收了回来。
锦衣少年看了唐子良一眼,道:“唐兄,我不能不报此仇。”
“但,你别忘了,他是你父亲。”
“父亲?哈哈哈……”
这“父亲”两字,再度激起了锦衣少年的杀机,他一阵狂喝:“我没有他这样的父亲……”
他的身子再度掠起,疾如电光石火,向副帮主射了过去,一掌劈下。
“砰!”
“铁血帮”副帮主依旧没有还手,锦衣少年这一掌再度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身上。
但见他口血狂飞,身子栽了下去。
他连受锦衣少年两掌而不运功阻挡,这种伤势是十分重的,但见他倒地昏死了过去。
锦衣少年怔了一怔,仰天一阵狂笑!
唐子良为目前这种情势所慑。
锦衣少年收敛狂笑之声,阴冷冷道:“我不相信你真不还手。”
他弹身而起,把“铁血帮”副帮主的身子提了起来,他脸上的杀机,
依旧并未退去。
唐子良冷冷喝道:“你真想杀死他么?”
“对了。”
“你对他下得了手?”
“他既害过我,我为什么下不了手。”
“你……”
“我狠么?”
唐子良长长一叹,悲切不语。
锦衣少年的手再度举了起来,只要他现在一出手,副帮主一条命就要毁在他的手里。
倏地——
锦衣少年一只手猝然拍下。
眼看副帮主就要毁在了锦衣少年之手,但锦衣少年的手仅拍到“铁血帮”副帮主的头上,便拍不下去了。
天啊!不管如何,此人终是他的父亲呀,天下哪有儿子杀父亲的道理?
他的全身抖栗了一下,悚然止手。
终于,他把“铁血帮”副帮主的身子掷落地上,道:“也罢,我不杀你!”
唐子良缓缓吁了一口气。
但见锦衣少年将“铁血帮”副帮主掷落地上之后,惨然地望了望唐子良,问道:“唐兄台,我真的杀不了他!”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够了。”
“我做错了这一件事?”
“没有。”
“他到底是谁?”
“你父亲呀。”
“不,我说他叫什么?干什么?”
“叫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他是‘铁血帮’副帮主……”
“什么?他是‘铁血帮’副帮主?”
“不错!”
“这一点,倒是出了我意料之外,谁是正帮主……”
“这……”
唐子良一时为之语塞,他不敢将“铁血帮”帮主就是他母亲的事告诉他,因为他一说,锦衣少年势必去找她。
锦灰少年的武功,不是“铁血帮”帮主之敌。
再说,“铁血帮主”从前既有杀子之心,现在又何尝没有?
锦衣少年问道:“怎么?你不敢说?”
“不……”
“那么,告诉我,这‘铁血帮’帮主是谁?”
唐子良说道:“这个你知不知道均无关紧要。”
锦衣少年是何等之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唐子良这种不敢言的表情,当下冷冷一笑,道:“兄台去过‘铁血帮’?”
“不错。”
“那么?唐兄再陪我走一趟如何?”
“干什么?”
“我想看看这位‘铁血帮’帮主。”
唐子良心头一寒,道:“你想看看这位‘铁血帮’帮主?”
“对了。”
“看看她到底是谁?”
唐子良道:“我不去。”
“那么,我自己一个人去了。”
话落,弹身而起,向“铁血帮”的黑石谷飞奔而去。
唐子良心头一寒,道:“你干什么?”
他一个掠身,挡住了锦衣少年的去路,锦衣少年把脚步停了下来,喝道:“你又怎么阻止我去路?”
“你去送死么?”
“我只是慕帮主之名去看她,她又怎么会杀我?”
唐子良喝道:“你真想知道她是谁?”
“不错。”
“告诉你,她是你母亲。”
锦衣少年一点没有吃惊的表情,他冷冷一笑,道:“这一点我已料到。”
“那么,你非去找她不可么?”
“对了。”
“你……”
“我非找她不可,唐兄台,请让路吧。”
“你武功不是她的敌手。”
“你担心我死在她的手里?”
“对了。”
锦衣少年冷冷笑了一下,望着唐子良说道:“我这一条命是捡来的,纵死了又有什么关系?唐兄,让路吧,我非去见见她是什么样子。”
“不,你去只有送死。”
锦衣少年喝道:“那么,兄弟得罪了。”
话落,一掌直朝唐子良劈了过去。
锦衣少年这出手一击,其势甚猛,唐子良似是估不到会有这一着,一弹身,闪了开去。
锦衣少年就在唐子良弹身而起之际,划身而起,朝黑石谷扑了过去,身影奇快无比。
唐子良料不到锦衣少年身子会如此之快,当下箭步射了过去,一掌反击锦衣少年背部。
唐子良这出手一击,其势何等之快,人影一闪,锦衣少年不由被唐子良迫得横闪一丈。
唐子良一掠身,再度截住了去路。
锦衣少年喝道:“唐兄,你……”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
“这是我的事。”
“我不能让你去送死,不管这是谁的事。”
“难道你真的要与我动手?”
“不错。”
“你这何必?”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你想送死,我就先宰了你。”
锦衣少年傲然一笑,道:“那就试试!”
锦衣少年一语甫落,已缓缓向唐子良立身之处走了过去,场面情势骤现紧张杀机。
唐子良喝道:“站住!”
锦衣少年一阵狂笑,就在狂笑声中,他的身子猛然掠起,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射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一声大喝:“退下——”
断喝之下,一掌已疾扫锦衣少年前胸。
出手一击,其势如电。
锦衣少年也在唐子良攻出一掌之际,左手一封,挡开了唐子良的一掌猛击一掌。
掌力攻出,唐子良也封出了第二掌。
“砰!”
一声巨爆,两股内家潜力击撞在一起,但见狂飙如涛,锦衣少年的身子,被震退了五六步。
锦衣少年的脸上,骤现杀机。
他喝道:“你为什么阻我?”
“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你认为她一定会再杀我?”
“不错。”
“我死于你何干?”
“你假如真想去找死,把事情解决完了再去不迟!”
“什么事还没有解决?”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我问你,你是否奸淫了吴莲?”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道:“不错。”
“你准备怎么样?”
“什么事怎么样?”
“对吴莲如何处置?”
“这是我的事,唐兄最好还是不必过问。”
“但我非过问不可。”
“道理何在?”
唐子良脸色一变,喝道:“告诉你,吴莲已经有了孩子。”
“什么?”
锦衣少年为之脱口而叫,这一点的确是出乎了锦衣少年的意料之外!
他骇然地注视着唐子良,半晌说不出话来。
唐子良冷冷喝道:“所以,在你去送死之前,你必须先解决这一件事。”
“你这话当真?”
“对了。”
“你要我怎么办?”
“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唐子良勃然色变,他真想不到这锦衣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冷喝道:“你不想娶她么?”
“娶她?”
“对了。”
“我从没有考虑到这一件事。”
“混蛋!”
“你骂我道理何在?”
“她有了你的骨肉,难道你能不管么?”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我要她就是了。”
“那么,去告诉她。”
“现在?”
“对了。”
锦衣少年苦笑了一下,他的神情在这刹那之间,显得沮丧,也十分痛苦似的。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乍然间,他的眼眶里滚动着泪光,这情形反令唐子良一愕。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突然的情形发生。
锦衣少年惨然地站立当场,似是千万愁苦思潮,骤然涌起在他的心田。
他突然移动脚步,转身行去。
唐子良一怔,问道:“你去哪里?”
锦衣少年咆哮道:“你别管我,我要好好地想一想,我这一生做错了什么?……”
唐子良反而安慰他道:“你没有做错什么。”
“不,我做错了,我一生错得太多。”
他语音沙哑,状极惨然。
唐子良为之心动,说道:“知错欲改还来得及。”
“迟了迟了……‘铁血帮’帮主害了我……她夺去了我的善良,我一生就是毁在她的手中……”
话落,他的眼眶里骤滚男儿热泪,可以看得出来的,他心情是十分悲伤。
他停下脚步,咬了一咬牙,道:“唐兄,你相信我一句话……”
“什么话?”
“我一生只爱一个女人?”
“谁?”
“吴莲!”
唐子良心头一震,这一句话的确是他想像不到的,他想不到锦衣少年是深爱吴莲。
他怔了一怔,道:“我相信的。”
“不,你不会相信的,我一生只爱她,我不知道这爱我究竟应如何去表白,我只会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我的爱!……”
唐子良说道:“你既然爱她,那么,你就去看她吧。”
“不!”
“为什么?”
“我要去看‘铁血帮’帮主,唐兄,我是否可以托你一件事?”
“说。”
“告诉吴莲我爱她,假如我能重出‘铁血帮’,我会娶她,这是我的保证,请你转告她。”
“‘铁血帮’你非去不可?”
“对了。”
“她会杀你。”
锦衣少年说道:“我不去心恨难填,我纵是死在她的手里,也心甘情愿,你必须了解我。”
唐子良喘了一口气,道:“假如你非去不可,那么,我陪你走一趟。”
“不必!”
“为什么?”
“这是我自己之事,不想连累于你。”
“不,我非跟你去不可,我不能看你有意外之事发生。”
锦衣少年说道:“也罢,走吧!”
话落,当先弹身奔去。
唐子良何尝不知道锦衣少年此去会有事情发生?说不定会丧命在“铁血帮”帮主之手?
可是,他无法阻拦,假如自己站在锦衣少年的立场,也不是任何一个人所能阻挡的。
两人弹身向黑石如林的谷中奔去。
路上,唐子良倏然想起了一件事,向锦衣少年问道:“兄台,我忘了一件事问你……”
“什么事?”
“徐小娇怎么了?”
“她?”
锦衣少年应了一声,猝然把脚步停了下来,他骇然地注视着唐子良。
唐子良为之一愕。
锦衣少年叹了一口气,道:“我几乎忘了告诉你这一件事,她爱上了我……”
“什么?”
唐子良脱口而叫:“她爱上了你。”
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暗暗吃惊,他不知道这刹那之间,他的心头是什么滋味……良久,他才呐呐问道:“她爱上了你?”
“是的!”
“那么,你爱她么?”
锦衣少年摇了摇头。
唐子良暗地打了一个冷颤,道:“她说她爱你?”
“是的。”
“那么,你怎么告诉她?”
“我没有告诉她我爱她——
这也是不可能的,我前些日子,陪她到处散散步,是不想让她回忆惨事,想不到她竟会爱上我,我已有所爱,又如何告诉她?”
“那么,你是不是爱她?”
“我不知道,我从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唐子良咬了咬牙,道:“徐小娇是一个不幸的人,你不能再看着悲剧的发生,知道么,你纵然不爱她,也必须爱她。”
锦衣少年叹了一口气,道:“你认为这样好?”
“不错。”
“我尽量试试。”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她现在在哪里?”
“我为了这件事,必须找你说明,她暂时不会回到她的住处。”
唐子良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话落,两条人影,直射谷中。
不久,已来到了谷底,唐子良一指通往“铁血帮”的石阶,说道:“从这里上去就是‘铁血帮’了,不过,在见到你母亲之前,你必须好好应付。”
“我会的。”
话落,弹身奔去,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站住。”
三条人影,猝然弹身截住了去路,这来人正是那“冰海一客”与另外两个门人。
唐子良冷冷一笑,当首的“冰海一客”问道:“原来是唐子良,二次光临本帮,不知有何见教。”
“想见你们帮主。”
“冰海一客”冷冷一笑,暗道:“你们真是又自投罗网……”
笑容一敛,道:“那么,请吧!”
话落,让过去路。
不久,三人已到了“铁血帮”大门之前,唐子良冷冷道:“进去通报贵帮主吧。”
“那么二位稍候。”
话落,弹身奔入大门,唐子良回首望了锦衣少年一眼,但见他的脸上,一无表情……
第十七章 孤剑赴鬼宫
唐子良从锦衣少年的脸上收回了视线,他预感到,锦衣少年毫无表情的脸上,隐约现出了杀机……
不久,“冰海一客”去而复返,道:“敝帮帮主有请!”
锦衣少年未待“冰海一客”话落,已当先向大门内走了进去,唐子良一个箭步,与锦衣少年并肩而行。
但见大殿之门,与他上次来时并无分别,但见大殿之上高坐着“铁血帮”帮主。
唐子良淡淡笑了一下。
这当儿——
他们两人已走到了大殿之前一丈之处,“铁血帮”帮主冷冷道:“唐子良,阿惠既然放你私自出谷,而你重临本帮,另外又带了一位朋友,是来报仇?”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错了,我只是陪他而来。”
“铁血帮”帮主“哦”了一声,道:“这位阁下有什么事么?”
但见锦衣少年的脸上一片激动之色,他注视着“铁血帮”帮主,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铁血帮”帮主愕了一愕,道:“这位阁下是谁?”
唐子良道:“帮主,你不是有一个儿子没有被你害死么?”
“什么?”“铁血帮”帮主脱口一声惊叫,全身一颤,抖然站了起来。
对她来说,这是一件绝大的意外之事,她做梦也想不到,曾经被点了三处死穴,而又丢下断崖的儿子,会突然在此出现。
这使她的心理上,毫无准备而感到了绝大的惊栗。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帮主,这就是没有被你害死的儿子呀。”
“铁血帮”帮主栗声道:“这是真的?”
“不错。”
突然——
锦衣少年疯狂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充满抖栗与愤怒,他一敛笑声,道:“不错,我就是被你所害的无辜生命,你想不到我今天又会站在你的面前吧?”
“铁血帮”帮主悚然地注视着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你抖栗了?为什么?”
“铁血帮”帮主被锦衣少年这一说,脸上即刻恢复了本来的沉着之色,她淡淡一笑,道:“想不到……”
“显然,你想不到我会没有死。”
锦衣少年的脸上,骤现杀机,冷冷喝道:“‘铁血帮’帮主,你为什么想害死我?”
“我……”
“你如想害死我?又何必生我?”
锦衣少年是激动的,他的脸上充满了杀机,他冷冷地笑着,向殿上一步一步走了过去,道:“我能一睹你凶手母亲的嘴脸,我已满足。”
唐子良睹此情景,为之动容。
“铁血帮”帮主淡淡一笑,道:“我们不谈这件事了!”
“为什么?”
“这已是过去的事。”
“过去?你认为已经过去?”
“是的,那已经过去。”
“不,这还没有过去,我还没有死呀!”
“铁血帮”帮主说道:“过去就算我对不起你,但那已经是过去之事我们何必再去谈他?现在我们又见了面,就谈谈你的事。”
锦衣少年阴冷冷笑了起来,道:“你怕我?”
“我怕你什么?”
“怕我谈从前的事?”
“有一点!”
“难道你在要害死我之前不怕么?……”
“住口!”“铁血帮”帮主咆哮着。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这是你做过的事,难道说不得?”
“铁血帮”帮主长吁了一口气,道:“你想谈什么?”
“问你为什么想杀我?”
“这……”“铁血帮”帮主为之语塞。
“难道你想杀我,会没有目的?”
“我……不知道。”
“怎么你想杀我,你想害死我,为名?为利?为权?……”
“住口,你再说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锦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怎么个不客气法?杀我?”
“铁血帮”帮主气得浑身皆抖,一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锦衣少年冷笑一声,道:“告诉你,我既然敢来到这里,就不将生死放在心上,这一点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铁血帮”帮主突又恢复了她的镇静,她倏地黯然地说道:“孩子,娘……”
“你不配做我母亲,别叫我孩子。”
“铁血帮”帮主说道:“难道你不肯原谅我么?”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
“我知道我做错了。”
“但迟了。”
“是的,迟了,但我希望你会原谅我。”
锦衣少年冷冷喝道:“告诉我,你害死我的目的何在?”
“我……不能说?”
“为什么不能说?”
“铁血帮”帮主长长一叹,道:“反正我已做错了这一件事,你就原谅我……”
“你不值得我原谅!”
“铁血帮”帮主脸色倏地一变,道:“那么,你要怎么样?”
“我说过我要你说为什么原因要害死我?”
“我不能说。”
“你当真不说么?”
“不错。”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杀机倏现,喝道:“我要杀你?”
“你理智点!”
“不必,你不配做我母亲——大不了你就杀了我。”
“你再不分好歹,我可能……”
“那就试试。”
锦衣少年一语甫落,人已掠身而起,疾如电光石火般地向“铁血帮”帮主射了过去,掌力猝然劈出。
“铁血帮”帮主右手一扬,喝道:“退下去。”
一股无形掌力,将锦衣少年的身子迫了回来,但见“铁血帮”帮主的绝色花容上,掠过了一份杀机,喝道:“你再不分好歹,我就杀了你。”
锦衣少年狂笑道:“你杀我呀……你不是早想杀我么?哈哈哈……”
挟着栗人的狂笑之声,他再度欺身,向“铁血帮”帮主射了过去。
但他的身子,又被迫了回来,“铁血帮”帮主喝道:“你真想找死么?”
“对了!”
“你想找死,我就杀你好了。”
他嘶叫着,人似疯狂一般,向“铁血帮”帮主扑了过去,出手连击两掌。
“铁血帮”帮主一声厉喝:“我就教训教训你。”
一语甫落,人影疾闪,反扑锦衣少年,出手一扬,左手已经攻出。
唐子良亦不由被这情形所慑,母子天下至亲,想不到竟会落得这不幸的下场。
这当儿——
倏感一声“叭叭”之声,破空传起,但见锦衣少年身子疾退了七八步,双颊为之红肿。
“铁血帮”帮主喝道:“这两记耳光是教训你……”
“你不配教训我,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他又向“铁血帮”帮主疯狂扑去。
“铁血帮”帮主喝道:“你真想找死么?”
“对了,你出手杀我,哈哈哈……”
出手连连,击出了三掌。
“铁血帮”帮主似是被锦衣少年激怒了,她一声狂笑,道:“我就杀了你。”
人影乍闪,反扑锦衣少年。
唐子良站在一侧为之心惊,他何尝不明白锦衣少年的武功,并不是“铁血帮”帮主之敌?可是他又不能出手,否则事情会演变得更糟。
倏地——
一声冷叱声起,紧接着“砰”的一声,唐子良几乎为之惊叫出口,但见锦衣少年踉跄后退,连吐了两口鲜血。
他晃了两晃,才把脚步站稳。
“铁血帮”帮主一怔,叫道:“孩子……”
“住口,你不配……”配字未出,他又吐了一口血。
“原谅我伤了你……”
“原谅?哈哈哈……你为什么要我原谅?杀吧,杀死我。”
“不!”
“为什么?”
“我不忍杀你。”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抹去了一下口角上血迹,道:“很好,你不杀我,我终有杀你之日。”
他一望唐子良,道:“唐兄,我们走吧。”
话落,当先走去。
唐子良略为望了“铁血帮”帮主一眼,他终于也移动了脚步,跟着锦衣少年向着大门之外,走了出去。
倏闻“铁血帮”帮主一声断喝:“站住。”
“铁血帮”帮主这声厉喝,把唐子良与锦衣少年的脚步,同时给喝停下来,锦衣少年回首冷冷问道:“帮主还有什么交待?”
“你给我留下!”
“留下?”
“对了。”
“为什么?”
“我不让你走出本帮。”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阴恻恻笑了一下,道:“我为什么非留下不可?”
“你是我儿子,所以你非留在本帮之内。”
“你不配做我母亲,再说我也不会留下。”
“我非要你留下呢?”
“除非你杀了我!”
话落,又移步走去。
锦衣少年似是根本不将“铁血帮”帮主放在眼里,他这再次移步走去,激起了“铁血帮”帮主满脸杀机。
她一声厉喝:“你真不留下么?”
“对了!”说话声中,依旧举步行去。
倏地——
蓝衣人影一闪,“铁血帮”帮主一个弹身,疾如星火一般,向锦衣少年射了过去,截住了锦衣少年的去路。
锦衣少年傲然一笑,道:“你要怎么样?”
“留下。”
锦衣少年冷冷一笑,道:“我说过这一点我办不到!”
话落,朝“铁血帮”帮主一直走了过去,他似乎对于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铁血帮”帮主亦为之动火。
唐子良目光一扫,为之动容色变。
——这时的场面笼罩了一场骇人的杀机,如果锦衣少年固执己见,“铁血帮”帮主真有杀他之心。
这当儿,锦衣少年走到了“铁血帮”帮主面前三尺之处,“铁血帮”帮主一声怒叱:“你再走过来试试。”
锦衣少年脸上一无表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倏地,“铁血帮”帮主一声叱喝:“找死——”
叱喝声中,一掌向锦衣少年劈下。
锦衣少年此时已是身受重伤,他不要说出招,即是闪身,也是办不到的事。
倏闻唐子良一声断喝:“住手!”
唐子良这一喝,“铁血帮”帮主不由把身子收了回去,唐子良一个箭步,欺了过来。
“铁血帮”帮主冷冷问道:“你要干什么?”
“帮主真要杀他么?”
“不错。”
锦衣少年突说道:“唐兄,这是我的事,你最好不必过问。”
“铁血帮”帮主脸色一变,喝道:“对了,你最好少管。”
她语锋略为一顿,向锦衣少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走还是留下?”
“走!”
“我真要杀了你。”
一语未落,一掌再度劈下。
锦衣少年似是一无所睹,眼看“铁血帮”帮主的掌力,已击到他胸膛,他依旧动也不动。
“砰!”
“哇!”
这两声声响,几乎同在一个时间之内响起,但见锦衣少年身子飞退两丈,口血狂喷之中,倒了下去。
唐子良之惊叫出口。
这当儿——
“铁血帮”帮主一声厉喝:“我真杀了你——”
她的身子,再度掠起,直朝锦衣少年再度扑击过去,唐子良大喝一声:
“住手!”他弹身挡住了“铁血帮”帮主的去路。
“铁血帮”帮主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唐子良脸色一变,怒道:“帮主真非杀他不可?”
“不错。”
“帮主不觉得过辣了?”
“这是他自己找的,岂能怪我?”
唐子良怒道:“你不但是天下最毒辣的女人,而且是天下最荒淫无耻的女人,想不到你对我唐子良竟用了那不要脸的手段,你如不放他,我就跟你拚了。”
“铁血帮”帮主冷冷一笑,道:“你拚得过么?”
唐子良冷冷道:“我纵是以命相殉,也在所不惜!”
“那就试试。”
“铁血帮”帮主一语甫落,人似闪电一般,向唐子良射了过去,出手一掌,直劈唐子良面门。
“铁血帮”帮主这一击之力,挟愤而发,其势之猛,非同小可,唐子良大喝一声,反击一掌。
出手一击,“铁血帮”帮主的第二掌已再度攻到。
“铁血帮”帮主现在不但有毁去锦衣少年之心,也有杀死唐子良之意,以消心头之恨。
倏地——
就在“铁血帮”帮主第二掌攻出之际,一声冷喝传来:“住手!”
这一声冷喝之声,充满了威力,“铁血帮”帮主与唐子良不由双双把身子收了回去。
放目一瞧,使唐子良心头一震,但见蓝衣少女洪美惠,已站在了大殿之中。
“铁血帮”帮主脸色微微一变。
洪美惠的脸上,一无表情,她眸子一扫,冷冷问道:“怎么回事?”
“铁血帮”帮主喝道:“阿惠,回屋子去。”
洪美惠冷冷道:“我要知道怎么回事。”
“你不必过问……”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不,她应该知道的,帮主,难道你不让她知道这一件事?”
洪美惠冷冷道:“什么事?唐少侠。”
唐子良故意说道:“我不敢说。”
“为什么?”
“你母亲不让我说。”
“你说吧,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自然想说,可是……”
“娘,到底什么事?”
“铁血帮”帮主气得浑身发抖,她厉声一笑,道:“唐少侠,你说好了。”
“唐少侠,我娘已经答应你说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洪姑娘,你不是想见你哥哥么?”
“哥哥?不错!”
唐子良伸手一指锦衣少年,说道:“那就是了!”
“什么?”
洪美惠脱口而叫:“他……就是我哥哥?”
“对了!”
洪美惠的脸上神情一片激动,双目睁得像铜铃一般,注视着躺在地上昏死的锦衣少年。
唐子良故意问道:“你知道你哥哥曾经被你母亲害过?”
“我知道。”
“她十几年前没有害死他,现在又想杀死他。”
洪美惠闻言,脸色一变,颤声问道:“娘,这是真的?”
“不错。”
洪美惠厉声问道:“娘,你为什么非要害他直到死不可?”
“我不想杀他,而是他自己想死……”
“为什么?”
“他并不把我放在眼内。”
“说出道理。”
“我曾经叫他留下,可是他却不听我的话,出言顶撞,我能容他么?”
洪美惠一语不发,她缓缓向锦衣少年躺身之处,走了过去……
“铁血帮”帮主喝道:“阿惠,你干什么?”
洪美惠的脸上,一无表情,她望了望“铁血帮”帮主,说道:“我要救他。”
“什么?”
“我说我要救他!”
“铁血帮”帮主脸色一变,厉声而喝:“阿惠,我不准你胡来。”
洪美惠冷冷道:“我非救他……”
“你敢?”
“他是我哥哥,我应该救他。”
“我不准。”
洪美惠不再说话,她冷冷地,一无表情地走到了锦衣少年的身旁,掏出了一颗丹药,正待纳入锦衣少年口中,冷不防“铁血帮”帮主一声断喝:“住手!”
洪美惠下意识把手停了下来,她依旧冷眼一望“铁血帮”帮主,道:“你要怎么样?”
“不准你救他。”
“假如我非救他呢?”
“铁血帮”帮主的脸上,充满了杀机,喝道:“我一并连你也杀了。”
“很好,我早就想死在你的手里。”
话落,手中的药直朝锦衣少年口中送去,“铁血帮”帮主一声叱喝,一掌向洪美惠劈了过去。
洪美惠似是一无所睹地站立不动,眼看“铁血帮”帮主的掌力已经劈到,她依旧动也不动。
“铁血帮”帮主为之一怔,不由把手势略为一缓,可是,掌力已结结实实打在了她的身上。
砰!
她身子踉跄退了十来步,脸色一阵苍白。
“铁血帮”帮主为之惊骇,她似是想不到洪美惠真的不闪她这一掌之击。
洪美惠厉声喝道:“娘,你再出手呀。”
她的声音,充满了抖栗而又恐怖,听来令人不寒而栗,唐子良亦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铁血帮”帮主冷冷喝道:“你真非找死不可么?”
“不错,你杀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么?”
“我并没有说你不敢!”
话落,她又欺步向锦衣少年走了过去,她手里的一颗药,依旧向锦衣少年的口里送去。
“找死——”
“铁血帮”帮主似是怒不可遏,她一声断喝,一掌又向洪美惠击了过来,出手奇快无比。
洪美惠依旧似一无所睹。
眼看“铁血帮”帮主掌力劈到了洪美惠的胸前,倏地“铁血帮”帮主又把掌力收了回去!
她气得浑身发抖,喝道:“你们统统给我滚,阿惠,从今天起,你也不是我女儿。”
话落,转身向殿后疾走而去。
洪美惠说道:“娘,这话是你说的?”
“不错,给我滚!”
“很好,我也不认有你这个母亲。”
话落,把药纳入了锦衣少年的口中,功运双掌,为他疗伤。
唐子良为之心动。
今日假若不是洪美惠到来,锦衣少年一条命,也非死在“铁血帮”帮主的手里不可。
不久,疗伤已毕,她缓缓站了起来,突然,她的心头涌起了一阵感触,忍不住珠泪倏滚。
唐子良为之动容,道:“洪姑娘……”一时,他真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洪美惠咬了一咬银牙,道:“与其痛苦留下,不如离去,唉!……”
“洪姑娘,都是我们害了你……”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所能做的。”
这当儿——
锦衣少年已悠悠醒了过来,他望了望眼前的景物,当他的目光落在了洪美惠脸上之时,不由感到一震,然后,他向唐子良问道:“唐兄,我没有死么?”
“是的。”
“她会没有杀我?”
“不错。”
“为什么?”
唐子良望了望洪美惠,道:“她救了你……”
“她……她是谁?”
唐子良正待答话,洪美惠嘶声而叫:“哥哥……”
猛然地,冲动地,她投在了锦衣少年的怀里,放声痛哭起来,她的哭声是真切而又感人的。
“她也不要我了。”
“真的?”
“不错。”
唐子良接着说道:“你妹妹为了救你,她也不认她了!”
锦衣少年说道;“妹妹,都是我害了你……”言下一片黯然。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走吧。”
当下一行三人向大门之外行去。
洪美惠下意识地回首望了这座庞大的建筑物一眼,无论如何,她终是在这里长大的。
这里,给她留下了痛苦的记忆,也令她眷恋。
此后,她将永远离开这里,永远永远不再回来了……在这离去的一刻,又怎不令她升起了一股怀念的感觉呢?
一行三人,无人阻挡地出了“铁血帮”总堂,出了谷,到了原先的地方,却不见了“铁血帮”副帮主。
锦衣少年说道:“现在我们去哪里?”
唐子良道:“遵从你的诺言。”
“去看吴莲?”
“是的。”
“也好。”
“是的,我应该去看她了。”
“哥哥,吴莲是谁?”
唐子良道:“她是你哥哥的女友。”
洪美惠颔了一颔首,当下一行三人,直朝魔人山“飞水岩”而来,是日,他们三人已到了岩下。
“飞水岩”上,瀑布千丈泻下水潭,幻起了一片奇异景色,左侧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往一处岩间。
唐子良望了望岩上,说道:“我们上去吧,大概在这里。”
话落,当先向岩间小路,奔了上去,倏然锦衣少年叫住了他:“唐兄慢走。”
唐子良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有什么事?”
锦衣少年讷讷说道:“见了她之后,应该说些什么?”
“你不是说你要娶她么?”
“不错。”
“那么,你说不出口?”
“我……”锦衣少年为之语塞。
“你就是说不出口也得说。”
话落,一掠身,向岩上射了过去,不久,已到了岩上,举目望去,便见这是一片数丈方圆的平面山岩,靠山间,有一座石屋。
就在唐子良张望之际,一条红衣人影,从石屋之内射出,来人正是吴莲。
吴莲一见唐子良,随即怔了一怔,道:“是你?”
“正是我唐子良,吴姑娘,你看谁来了?”
“谁……”
吴莲话犹未落,岩上已奔来了锦衣少年与洪美惠,这一下似是大大出乎了吴莲的意料之外,一时,她不由怔住了。
这极度的惊喜,使她怔立。
锦衣少年望着吴莲,也为之语塞。
良久良久,锦衣少年才叫道:“吴姑娘!”
吴莲在怔立之中惊醒过来,她的心头,突涌起了一阵感触,珠泪盈眶,黯然欲泣。
锦衣少年走到了吴莲的身旁,低道:“吴姑娘,我对不起你。”
终于,她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了下来,锦衣少年激动地抱着她。
她忍不住哭泣了。
锦衣少年在她耳际问道:“你有了孩子?”
她颔了一颔首。
“你愿意嫁给我?”
她吃惊地望着他,好像她认为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而一时突然发生在她面前一般,令她怔住了。
锦衣少年道 “你不愿意?”
吴莲喜极而泣,道:“傻子,我怎么会不愿意?”
她又伏在他的胸膛上,切切而泣,锦衣少年道:“不必哭了,我会好好疼你,就让以后我的爱,补偿我为你所做的罪过吧。”
她的心里,甜甜地。
似是,她所受的创伤与不幸,为锦衣少年这一句话填平了。
吴莲似是发现唐子良与洪美惠正在看他们,她挣脱了锦衣少年的怀抱,望了望洪美惠,道:“这位姑娘是谁?”
“她是我妹妹,叫洪美惠!”
“哦……洪姑娘。”
洪美惠笑道:“想不到我哥哥会有你这位这么漂亮的情人!”
“洪姑娘你过奖了”
唐子良道:“我们既然到了这里,就去看看你母亲吧。”
——当下他们见了吴莲的母亲,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只是她的脸上,充满了忧郁的皱纹。
她望了眼前三个人,问明了锦衣少年与她女儿的关系,她的眉宇之间,忍不住涌起了一股幸福的笑意。
之后,她向唐子良道:“唐少侠,我有一件事问你。”
“伯母请说。”
“听小莲说,她父亲还活着?”
“是的。”
“在哪里?”
“在‘鬼宫’宫主的手里。”
“真的?”
“不错。”
“那么,他情形怎么样?”
唐子良把十数位武林高手被困之事,以及中了“魔法移神”的事,告诉了对方一遍。
她皱了一皱眉头,道:“想不到他竟被困了这许多年,唐少侠,我们怎么去救他?”
唐子良道:“‘鬼宫’宫主的武功,奇高莫测,除非我再练就一种武功。”
“什么武功?”
“双魔掌。”
“什么时候可以练就?”
“这很难说,假如无法摸到秘诀,或许要很长的时间,假如突然有悟,也许很快的。”
对方颔了一颔首,又问道:“唐少侠现在要去哪里?”
“暂时还没有打算。”
“以我之意,你不如暂时留下,等练就了神功,再去找‘鬼宫’宫主。”
“多谢伯母盛意,晚辈就打扰了。”
“不必客气。”
洪美惠突说道:“唐少侠,我几乎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是要‘金光秘笈’么?”
“不错,难道你已经取到了?”
“是的。”
唐子良心头一阵生喜,道:“真……的?”
“不错,在这里,你拿去吧?”
话落,她从怀中,取出了一部小巧的金色小册子,递给了唐子良,唐子良一阵狂喜,竟不知如何接过。
他惊问道:“你怎么弄到的?”
“我告诉我母亲,我要练‘金光秘笈’的武功,她不会不给我。”
“哦,多谢你了。”
“这算什么!”
当下唐子良接过了“金光秘笈”,这刹那之间,他的心里有了决定,他不能学两种不同的武功,当下将“金光秘笈”交给了锦衣少年,道:“洪兄,这一部武林奇书就交给你吧!”
“什么?”
唐子良道:“我总不能一人兼学两种武功,这‘金光秘笈’上的武功,就由你来练,这与我学是一样的。”
当下唐子良与锦衣少年便在“飞水岩”住了下来,两人分别研练“双魔掌”与“金光秘笈”。
这两部武林奇书,均是一代奇人所著,其内容无不精奥绝伦。
“双魔掌”共有八招,每一招虽有图解,可是依旧很难参悟,唐子良整整花了一天的时间,依旧未曾悟出第一招。
刹那,三天已过,对于第一招,唐子良依旧摸不出奥诀来,这八招武学,是连环相扣的。
第四天,唐子良终于悟出了其中道理,学第一招。
“双魔掌”是“天魔”柔合以“地魔”两人武功的长处所成,其精奥自是在意料中。
十数日后,他终于练会了这八招绝学。
这日,锦衣少年向唐子良,道:“唐兄,你学得怎么样了?”
“勉强学会了,你呢?”
“我也差不多了。”
“‘金光神功’学就了?”
“是的。”
“那么,我们该走了。”
“先到什么地方?”
唐子良想了一想,说道:“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好了。”
“你去看我母亲,并以‘金光神功’解她‘魔法移神’,我去找‘鬼宫’宫主报仇,你意下如何?”
“很好。”
当下两人辞别了吴莲母女,锦衣少年与吴莲黯然相别,自不在话下,洪美惠暂时就住在“飞水岩”。
唐子良与锦衣少年,双双下了“飞水岩”,唐子良告诉了锦衣少年他母亲的去处,然后两人分道扬镳,各自奔去不提。
再说唐子良第二天,已到了“鬼宫”总堂重地,过了钢索,已到了峡谷之中。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破空传来,道:“什么人?站住。”
黑衣人影一闪,“巡宫三号”已到了唐子良面前,对方一见是唐子良,脸色微微一变,道:“原来是唐大侠,这倒出乎我意料之外!”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烦请通报贵宫宫主,说唐子良到访。”
“阁下请吧。”
唐子良傲然一笑,当先弹身,向峡谷之内,奔了进去,不久,已到了“鬼宫”的大门之外。
这当儿——
那个守宫之主的矮胖老人已走了出来,他望了望唐子良,道:“原来是唐大侠,你是找我们宫主而来?”
“不错。”
“很抱歉,本宫主曾交待下来,如果阁下到时,请你稍候,她闭关练功,几日之内,或许就可大成!”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什么?你宫主在闭关练功?”
“不错,烦阁下稍候一些时日……”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假如她闭关三年,我就要等她三年么?”
“这个不会,本宫主曾有交代,她快者十天,慢则一月,便会出关。”
“她闭关多久了?”
“十几天了。”
唐子良想了一想,终于说道:“看来我只好等她了。”
“那么,阁下随我到别院休息。”
唐子良暂时只好在“鬼宫”住了下来。
第三天——
那位矮胖老人走到唐子良面前道:“唐大侠请了,本宫主闭关已毕,已在宫外恭候阁下。”
唐子良心头一震,脱口道:“贵宫宫主已经出关?”
“正是,唐大侠请随我来。”
唐子良笑了笑,当下随矮胖老人,向“鬼宫”大门的广场,走了过去,果见“鬼宫”宫主已坐在了场中。
唐子良一个箭步,向场中射了过去,落在了“鬼宫”宫主的面前,场面的情势,与他上次来时,并没有多大分别。
“鬼宫”宫主冷冷笑了笑,道:“唐子良,这是你第三次进入我‘鬼宫’。”
“不错,也是第三次找你算账。”
“我想不会有第四次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是的,不会有第四次了!”
“鬼宫”宫主对于唐子良,确实已恨之入骨,唐子良使她两个卫星小派“魔女帮”与“天王门”为之毁灭,她恨不得一掌活劈了唐子良,方消心头之恨。
唐子良对于“鬼宫”宫主也存必杀之心。
“鬼宫”宫主心里保尝不明白唐子良三上“鬼宫”,假如没有制胜的把握,他是不会来的。
唐子良虽练就了“双魔掌”,可是鬼宫宫主也闭关苦练过,她的武功,自然也非昔日可比。
唐子良心念中,“鬼宫”宫主已冷冷道:“唐子良,我们照上次条件?”
“不错。”
“那么,你可以出手了。”
“上次先动手的是我,这一次该轮到你了。”
“很好,接招。”
“鬼宫”宫主一语甫落,人似电光石火,向唐子良射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掌。
“鬼宫”宫主猝然发动攻势,其势甚猛,人影一闪之际,如涛的掌力,已砸卷过来。唐子良冷喝一声,出手封出了一招。
人影疾闪,两人已又分开。
这一个照面之间,两人已各攻出了两招,以招式看来,唐子良似是略占优势。
“鬼宫”宫主阴恻恻一笑,道:“唐子良,你的武功进展,出乎我意料之外。”
“你也不差。”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你再接招——”
“招”字出唇,人影飞射,一掌向唐子良击了过来,这一次出手,比刚才更快。
“鬼宫”宫主现在大有拚命之势,这出手一击,已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其威之猛,委实非同小可。
唐子良断喝一声,“双魔掌”的第一招,已迅速攻出,在唐子良一封之际,“鬼宫”宫主已攻出了第二招。
疯狂的攻势,骇人的掌力。
唐子良不由被“鬼宫”宫主这凌厉的招式迫得退后了七八步,当下一声断喝,出手连击两掌。
这击出的两掌,是“双魔掌”上的绝学,其势之快,骇人无比,“鬼宫”宫主反被迫退了一丈来远。
刹那,十招已过。
这十招之内,准也没有占到便宜,招式同样凌厉与快速。
二十招又过去了。
二十招后,强弱已分。
但见“鬼宫”宫主在唐子良精奥无伦的掌力迫击之下,出手已有困难,守多于攻。
倏地——
“鬼宫”宫主厉喝一声,猛然攻出了一招刹手,直劈唐子良当胸。
这一招直劈中门,显然出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他略感一怔,出手封了出去。
唐子良出手一封,“鬼宫”宫主又是一直劈唐子良面门。
唐子良大喝一声,左手一招“天魔扬爪”,硬封而出!
砰的一声巨爆,两条人影乍分,但见“鬼宫”宫主被弹退了一丈,身子靠在椅上,久久挺不起身子。
唐子良也退了五六步。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唐子良,我服你了。”
唐子良冷冷笑了笑,道:“好说好说!”
“看来我今日要毁在你手里了。”
“了”字出唇,疯狂扑击过来。
唐子良已知今日除非有特殊变化,否则,他是百分之百的胜得了“鬼宫”宫主。
倏地——
“鬼宫”之外的峡谷之外,突传来了一声暴喝之声,这一声暴喝之声传来,使唐子良与“鬼宫”宫主心头同时一震。
两人已在剧烈搏斗,动手甚快,再也没有时间分心去想,这暴喝之声因何而起。
这当儿,十招已过。
蓦然间,一声冷喝之声传来:“住手!”
这一声冷喝之声突然传来,使唐子良与“鬼宫”宫主,同时收身后退。
抬眼瞧去,使唐子良心头一震!
——来人,赫然是他母亲“蝴蝶夫人”与锦衣少年。
“蝴蝶夫人”与锦衣少年突临“鬼宫”,的确大出唐子良意料之外,一时,他不由怔立当场。
显然,“蝴蝶夫人”已恢复了记忆,她注视着唐子良,激动地问道:“你就是唐子良么?”
唐子良在骇然中,惊醒过来,当下说道:“娘,我正是子良,”
“蝴蝶夫人”叫了一声:“孩子”,她猛然地把唐子良搂在怀中,慈母的光辉,在这一刹那表现出来。
唐子良为之黯然欲泣。
“蝴蝶夫人”泣道:“孩子……我不幸的孩子……”
她抱着他,不忍放手。
在这充满杀机的气氛之中,演出了这感人肺腑的一幕!
倏地——
就在唐子良母子抱头而泣之际,“鬼宫”宫主悄无声息地,以闪电身法,扑了过来,一掌猝向“蝴蝶夫人”与唐子良击去。
这猝下毒的一击,大大出人意料之外,他们在毫无防备之下,哪里闪得了这一击之势。
倏然,锦灰少年一声断喝:“退下——”
出手一扬,掌力猛然击出,把“鬼宫”宫主击向“蝴蝶夫人”母子的一击,撞了开去。
锦衣少年道:“你身为一宫之主,这出手偷袭,也算有脸的人物……”
锦衣少年话未落,“鬼宫”宫主一声断喝:“让路——”
断喝声中,一掌直劈锦衣少年的当胸,锦衣少年冷冷一笑,出手攻出了一掌,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两条人影,疾转飞射,双双攻出了两掌,倏地,“蝴蝶夫人”一声冷喝:“住手!”
在“蝴蝶夫人”一喝之际,锦衣少年闻喝,把身子收了回来,“蝴蝶夫人”目射精光,迫视在“鬼宫”宫主的蒙面纱上。
“鬼宫”宫主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你呢?”
“杀你们!”
“蝴蝶夫人”长长一叹,道:“妹妹,够了……”
“住口,”“鬼宫”宫主厉声而喝:“我不是你妹妹!”
——这一句说得唐子良心头狂震,当下他愕立当场,他就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母亲叫“鬼宫”宫主妹妹?
——这其中道理何在?难道这“鬼宫”宫主真是她妹妹“桃花魔女”,显然这是有可能的。
而这件事也令唐子良大大感到了意外,他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事情会发生。
唐子良极度错愕,呆立当场。
“蝴蝶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妹妹……”
“我说过我不是你妹妹!”“鬼宫”宫主咆哮地喝着。
“蝴蝶夫人”为之黯然,道:“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但是,我要问你,我错待了你没有?”
“你怎么会错待我?”
“那么,你对我下毒手,关了我二十年,道理何在?”
“我恨任何人!”
“包括我与洪德?”
唐子良心头一震,道:“谁是洪德?”
“寻梦人!”
“他姓洪?”
“不错。”
——这一下,又使唐子良愕了一愕,突然之间,他似想到了什么,他噫的一声,脱口而叫。
这一声惊叫,是极为刺耳的,“蝴蝶夫人”骇然而问:“你怎么了?”
唐子良依旧怔怔而立。
——他的脸色,也在这刹那之间,瞬息万变,似是某一件重大的事,惊骇着他……
突然,“鬼宫”宫主应道:“不错,连他我也恨在内。”
“我说过我们是同胞姊妹……”
“我不是……”
“妹妹,什么事情使你变到这种地步!”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我说过我不是你妹妹,你不必多说了。”
“我相信我们没有亏待你。”
“我没有说过你们亏待我。”
“那么,你该承认我是你姊姊,相信洪德是爱你的……”
“住口,我不希望再谈这件事。”
“蝴蝶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难道你不听我好言相劝?”
“多谢美意。”
“蝴蝶夫人”长长一叹,她黯然欲泣,垂首无语。
“鬼宫”宫主说道:“唐子良,我们该动手了。”
唐子良骇然惊醒,道:“‘鬼宫’宫主,在动手之前,我有一些事问我母亲。”
他转脸向“蝴蝶夫人”问道:“娘,我请问你一些非常重要的事,你说‘寻梦人’叫洪德?”
“正是。”
“可是,‘鬼宫’宫主的丈夫是洪诚。”
“我知道。”
“他们是否同为一人?”
“不!”
“可是,我想起来——‘铁血帮’副帮主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好像是‘寻梦人’……”
“你见过‘寻梦人’?”
“不错,我见过一次。”
“你见过什么‘铁血帮’副帮主与‘寻梦人’面孔相似?”
“不错。”
“他叫什么?”
倏然,唐子良脱口叫了起来,道:“对了……对了……他姓洪?……”
“什么?”
“蝴蝶夫人”与“鬼宫”宫主双双脱口大叫,齐声栗道:“你说……‘铁血帮’副帮主姓洪?”
“对了……他们的面孔极为相似,似是同为一人!……这件事我到现在才想起来……”
“鬼宫”宫主栗声喝问道:“唐子良,你真的见过与‘寻梦人’面孔相似之人?”
“不错。”
“你怎么知道他姓洪?”
“因为他儿子姓洪。”
“他儿子是谁?”
唐子良望了望锦衣少年,道:“他就是!”
“什么?”“鬼宫”宫主脱口而叫,声音充满了抖栗。
唐子良冷冷说道:“我说他是‘铁血帮’副帮主的儿子!”
“鬼宫”宫主向锦衣少年问道:“阁下这话当真?”
“不错,我是‘铁血帮’副帮主的儿子。”
“你能确定?”
“当然!”
唐子良向他母亲问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洪诚与洪德究竟为什么会长得如此相像?”
“或许事情直到现在才明白,他们可能是一对孪生兄弟,”她语锋略为一顿,又道:“陈友山告诉你娘的事?”
“不错。”
“你父亲可能是洪诚!”
“什么?”
唐子良脱口大叫,他被这突然的一句话,震撼了,不错,他记起来了,洪诚是他父亲。
因为他母亲因赌博而把清白断送在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手里,之后,他母亲疑寻梦人就是他——自然,这人的脸孔与“寻梦人”洪德极为相似的!
唐子良的内心,在抖栗着,“蝴蝶夫人”说道:“那人可能是你父亲,假如他的脸孔长得跟‘寻梦人’相似的话。”
唐子良失神地站立当场!
——这事情的成份太大了,他能确定“铁血帮”副帮主叫洪诚,也是他的父亲。
他骇然而问:“娘,你可以告诉我这件事的整个过程?”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玩我之人,不是‘寻梦人’就是了,他的面孔,长得与‘寻梦人’一模一样。”
“你从没有再见过这一个人?”
“不错。”
唐子良向“鬼宫”宫主说道:“‘鬼宫’宫主,说出你的事吧。”
“我已经告诉了你。”
“你为什么爱‘寻梦人’之后又嫁给了洪诚?”
“因为我不知道他不是洪德。”
“为什么?”
“他们脸孔长得一模一样。”
“你是说你看错了人?误把洪诚当洪德?”
“不错。”
“那么,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与洪德相恋,当洪德去了之后,你发现了洪诚,而他便占去了你的身子?”
“对了。”
唐子良闻言,咬了一咬钢牙,现在事情已经证明了,这一个人定是洪诚了。
他占了他母亲的身子之后,再碰见了“鬼宫”宫主,“鬼宫”宫主误把他当做了她的恋人洪德。
现在事实证明,洪诚是他父亲。
这一点,是他从未预料到的,现在终于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感到有些痛苦与悲哀。
唐子良感到无比的惨然。
场面一时之间,沉静下来,每一个人均在想着这件事,静得有些可怕!
没有一个人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久久,唐子良才说道:“关于洪诚,我一定会再找他,‘鬼宫’宫主,那么,我们应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不错,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说。”
“说吧。”
“你说这位阁下是那位副帮主的儿子?”
“不错。”宫主向那锦衣少年问道:“你母亲想害死你?”
“对了。”
“你能证明你母亲真的害过你?”
“不错,她承认了。”
“你见了你母亲?”
“是的。”
“她是谁?”
“‘铁血帮’帮主。”
“她不是你母亲!”
“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儿子!”
“啊!”
“鬼宫”宫主此语一出,顿令所有之人,为之脱口而叫,这一句话不是她第一次说,但这一次的份量不同了。
唐子良脱口而叫:“不错,你不是‘铁血帮’帮主的儿子。”
锦衣少年骇然道:“为什么?”
“因为当年你被洪诚带走……”当下,唐子良将“鬼宫”宫主告诉他的事,告诉了锦衣少年一遍。
锦衣少年闻言,栗声问道:“这话当真?”
“不错。”
“鬼宫”宫主应道:“你被带走,或许‘铁血帮’帮主视你为眼中钉,才会想害死你,想天下哪有母亲想害死亲生儿女之理?”
锦衣少年浑身在发抖,道:“是的,我不是她的儿子,她的身上,我嗅不出有一点母亲的气味来……你能证明我是你儿子?”
“鬼宫”宫主激动地说道:“是的?我能证明,我第一次看你时,便认出你是我儿子,你虽然大了,但脸孔依旧在我脑海里生根……”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
锦衣少年脱口而叫:“娘!”
他冲动地扑向了“鬼宫”宫主的怀里,任何一个人都能推测,锦衣少年确实是“鬼宫”宫主那位被带走的儿子。
她像突然得到了什么,抱着锦衣少年,痛哭失声!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天啊!锦衣少年是“鬼宫”宫主的儿子,事情如何善了?
第十八章 兄弟干戈
但见“鬼宫”宫主与锦衣少年这一对母子,抱头痛哭,状极感人,不管如何,这一幕是令人同情的。
分别了近二十年,几乎错过了机会的日子。
唐子良为之心寒,锦衣少年既是“鬼宫”宫主的儿子,他如何杀“鬼宫”宫主呢?
这是一件令他感到极端为难之事。
——但是,他必须杀她,“梅花亭”外的三帮四十八名武林高手,为他而死,“正义庭”内的六大门派掌门人,也间接死在了她的手中。
她是一个心思毒辣的杀人魔王,为江湖上着想,他不愿顾及这一点私情。
唐子良想到这里,脸上骤现杀机,他缓缓转身,向“鬼宫”宫主与锦衣少年走了过去。
“蝴蝶夫人”为之动容。
这时,“鬼宫”宫主把锦衣少年推了开去,她端详着她梦中爱子,也怀疑这不是真实的。
唐子良冷冷说道:“宫主,我们的账该算了。”
这一句话说得在场诸人心头同时一震,即连“蝴蝶夫人”亦为之动容,悚然地望着唐子良。
锦衣少年悚然地注视着唐子良道:“唐兄,你……”
“我们的账还没有结完。”
“你……”锦衣少年骇极得说不出话来。
唐子良冷冷道:“我说过我与她的账还没有算完,你退下吧。”
锦衣少年骇然注视着唐子良,他缓缓地退了下去,他骇栗悲哀,他想不出事情怎么会发生,而又如何结束。
唐子良冷冷注视着“鬼宫”宫主,道:“‘鬼宫’宫主,我们该动手了。”
“鬼宫”宫主发出了一声冰冷冷的长笑,道:“不错,我们该动手了。”
场面一时之间,又充满了杀机,唐子良冷冷道:“出手吧。”
“鬼宫”宫主一声叱喝,身子猝然射起,唐子良似想到了什么,在“鬼宫”宫主出手之际,他倏喝道:“慢着。”
“鬼宫”宫主把身子收了回去,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唐子良冷冷问道:“你不是中了‘魔法移神’么?而无法行动么?”
“对了”
“我不想这样赢你。”
“你要怎么样?”
唐子良向锦衣少年道:“你就以‘金光神功’,疗你母亲的痼疾吧。”
“鬼宫”宫主惊问道:“什么,你能医?”
“不错,我能医。”
话落,他向他母亲“鬼宫”宫主走了过去,他的神情十分忧郁的,他走到了她面前一尺之处低喝道:“娘,摄神静气,通引阴功,灌入三阴……”
说话声中,他右手急拍而出,疾点“鬼宫”宫主周身三大穴四小穴,然后,推出了内家“金光神功”,在为他母亲疗伤。
唐子良站立一侧,动也不动。
一个时辰过去了……二个时辰也过去了……
三个时辰过后,但见锦衣少年按在“鬼宫”宫主穴道上的手,已滑落下来。
但见他略为睁目,坐地调息起来。
久久,锦衣少年才站了起来向他母亲问道:“娘,你感觉怎么样了?”
“鬼宫”宫主沉声道:“我血气功力,已能运循正常,只是一时之间,双脚还感到有点酸麻,我想我是好了过来。”
锦衣少年心头一阵黯然,说道:“娘!唐少侠与你结仇很深?”
“不错。”
“仇从何来?”
“我一生计划毁在他手里了,杀我门人,灭我门派,我与他势不两立……”
“娘,我知道你犯了错误……”
“什么?”
“你不该屠杀江湖高手……你就向唐少侠赔个不是……”
“办不到!”
“娘……”
“你退下去吧,我们非分个胜负不可。”
锦衣少年心头一阵黯然,缓缓退了下去。
“鬼宫”宫主试行站了起来,她非常自如地来回走了几遍,她感觉到,一点没有困难。
唐子良为之心悸。
现在“鬼宫”宫主已治愈双脚瘫痪,在行动自如之下,武功招式自然跟前大为不同了。
唐子良心念中,“鬼宫”宫主已走到了唐子良面前,冷冷道:“唐子良,我们可以动手了。”
唐子良傲然笑道:“不错,你先出手吧!”
唐子良话犹未落,“蝴蝶夫人”喝问道:“你们当真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么?”
“不错!”
两个异口同声地说。
“蝴蝶夫人”长长一叹,道:“既然如此,你们打吧!”
“鬼宫”宫主冷喝道:“唐子良我要出手啦!”
“请……”
唐子良“请”字甫出,“鬼宫”宫主一声叱喝,身子突然射出,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射向唐子良,出手攻出了一招。
出手一击之势,果然与原先坐轮椅时大为不同,唐子良亦不由心头为之一寒,出手封出一掌。
掌力封出,“鬼宫”宫主第二掌又告劈到。
身形转动之灵活,增加了她武功招式的威力,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被迫退了三步。
唐子良身形一退,“鬼宫”宫主连击两掌。
“鬼宫”宫主现在动手,真有闪电之势,唐子良大喝一声,身子欺出,猝然攻出了两招双魔掌。
这两掌在唐子良拚命这下打出,其威力之猛非同小可,“鬼宫”宫主反被迫退了三步。
一来一往,剧烈搏杀。
刹那之间,十招已过。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全落在他们的身上,这一场武林罕见的打斗,
胜负属谁,依旧未定。
两人搏杀之势,已挟以毕生功力所杀,掌力如涛,内家真力,卷起了狂飙飞射。
锦衣少年为之动容,向“蝴蝶夫人”问道:“你看谁胜的成份较大?”
“一时还看不出来,不过谁败了都不好。”
锦衣少年颔了一颔首道:“她……真的是你妹妹?”
“不错。”
“她为什么不承认?”
“她堕落了,于是认为不配。”
“她是一个不幸的人?”
“是的,洪诚害了我们!……”
言下一片黯然。
倏地——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起,但见唐子良在暴喝声过后,疾如星泻地疾射而上,击出两掌。
现在.他们已动手过了五十招,招式已没有原先那么快速了。
唐子良的拚命攻招,使“鬼宫”宫主有难于招架之势,她不想硬接,在闪电之下,攻出了一掌。
掌力还未攻出,唐子良连续拍出了三掌。
这三掌挟以唐子良毕生功力所发,其威力之猛,堪称非同小可,“鬼宫”宫主不由被迫后退五步。
刹时,已近百招。
在招式上,胜负依旧难分轩轾。
但见两人的额角上,均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弄得两败俱伤。
倏地——
厉喝声起,“鬼宫”宫主以其疯狂的攻势,挟其所有功力,出手击向了唐子良的面门。
唐子良大喝一声,右手封去——
在唐子良一封之下,“鬼宫”宫主存心拚命,第二掌又击向唐子良当胸,这一下不由大出唐子良意料之外。
当下在“鬼宫”宫主第二掌击出之际,他不得不硬封来势,左手疾推而出——
砰!
一声巨爆,但见两条人影,乍然两分,唐子良退了五六步,脸色一阵苍白,几乎站立不稳。
“鬼宫”宫主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地不起。
锦衣少年脱口而叫!
唐子良目射杀机,一步一步向“鬼宫”宫主欺身走了过去……
一时之间,骇人的杀机骤现场中。
“鬼宫”宫主在两人这一招硬接硬挡之下,内脏受伤甚重,一时之间,站不起来。
唐子良如再出手,“鬼宫”宫主一命势必毁在唐子良之手。
倏地——
人影一闪,锦衣少年倏地截住了唐子良去路,喝道:“唐兄,你非杀她不可?”
“不错,让路。”
“不!”
唐子良双目一睁,喝道:“你要干什么?”
“她是我母亲,我不能看她死在你手里。”
“这是我们的事。”
“我不能让你杀她。”
唐子良略为运功调息了一下,喝道:“你不让路么?”
“不错。”
“找死——”
唐子良一声厉喝,在愤怒之下,他疾拍一掌劈向了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飘退了五六步,喝道:“住手。”
“你要干什么?”
锦衣少年的脸上,骤现杀机,喝道:“唐子良,你真要跟我动手么?”
“只要你不管这一件事。”
“唐子良,你难道忘了我们是兄弟?”
唐子良心头不禁一震,道:“没有。”
“那么,你怎么忍心杀我母亲?”
“难道留她危害江湖?”
“不管她怎么样,我必须保护她。”
“你……”唐子良气得说不出话来。
锦衣少年脸色一变,道:“这是人之常情,假如我换了你唐子良,你是否也一样?”
“不,我要看看我母亲是怎样一个人!”
“不错,她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但我请教你唐子良是谁害了我们母亲?”
“洪诚。”
锦衣少年冷冷道:“不错,是洪诚,我们母亲一生毁在了洪诚之手,我们为什么不找他算账,我母亲只是他手下一个无辜的牺牲者罢了。”
是的,“鬼宫”宫主只是洪诚手下一个无辜牺牲者罢了,假如不是洪诚,“鬼宫”宫主也不会有今天。
然而,虽说错在洪诚,但,她也不能为一点私恨,而为武林造下了一场浩劫呀。
唐子良想到这里,说道:“可是,她岂能为了一点私恨,而屠杀江湖高手?”
他语锋略为一停,又说道,“也罢,我不杀她,但,我要她履行败了的条件。”
“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她放了被困的武林高手……”
唐子良话犹未落,“鬼宫”宫主说道:“孩儿,让开,这是我与唐子良的事,用不着你来管。”
她的身子,勉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锦衣少年为之悚然,他望了他母亲一眼,道:“娘……”
“你母亲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不必你来求情,退下去。”
锦衣少年退了下去。
“鬼宫”宫主冷冷说道:“唐子良,我既然败在你手里,要杀要剐,任随于你。”
“现在我不想杀你了,把‘血牢’之内的武林高手全放出来。”
“还有什么!”
“不许你再屠杀一个江湖人物。”
“另外呢?”
“解散‘鬼宫’,这是你败了的三个条件,你必须办到。”
“假如我办不到呢?”
“什么?你办不到?”
“不错。”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赌招的诺言。”
“没有。”
“那么,你必须办到这三件事。”
“鬼宫”宫主放声一阵狂笑,道:“罢了罢了,我既然败在你唐子良手里,只好答应你这三个条件。”
她语锋略为一顿,望了站立在三丈之外的矮胖老人,喝道:“阿忠!”
“弟子在!”
“把‘血牢’中的人,交给唐子良。”
“是。”
话落,弹身向“血牢”奔去。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喝道:“你们统统给我滚。”
“蝴蝶夫人”苦笑了一下,道:“妹妹……”
“我不是你妹妹,你还要噜嗦什么?”
“在我离去之前,我有几句话不能不说,什么事使你变得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纵然是洪诚害了我们,我们也不必如此呀!”
“……”
“鬼宫”宫主欲语又止。
“你不去找洪诚么?”
“我……”
“我们一生,均是毁在他手里。”
“我会去找他的。”
“那么,我们何不一道走?”
“不,我不配……你们滚!”
倏然地,冲动地,她掩脸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充满了真执而又动人的感情。
从痛哭里,可以听得出来她悲惨的心声,以及忏悔的血泪,在这一刻,是十分感人的。
唐子良也不由为之心动。
倏地——
一声冷冷的长笑之声,破空传来,道:“‘鬼宫’宫主,你也有哭泣的一天么?”
声音乍然传来,使在场之人,心头同时一震,循声望去,但是一条人影,泻落在场中。
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而叫:
“阿芬!……”
来人,正是一别多月的陈小芬。
陈小芬的目光,徐徐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一种无限的黯然情绪,代替了她的杀机。
唐子良亦为之黯然,道:“阿芬,我们好久不见了。”
“是的,已经有几个月了……”她喟然地说着。
“你一切都好吧?”
“好!”
“你儿子呢?他可爱么?”
陈小芬黯然颔首,道:“他很好,我托人暂时照顾一下,谢谢你关心他。”
“阿芬……”
唐子良欲言又止,一时之间,他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们虽然分别了一个时期,可是,在暗地里,他们均在怀念对方,怀念着过去的日子,虽然那已经过去,但过去的毕竟太过美丽。
唐子良轻轻叹了一口,道:“阿芬,你来干什么?”
“我来报仇!”
陈小芬话落,脸上罩起了一片骇人的杀机,看得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
陈小芬转身向“鬼宫”宫主走了过去。
锦衣少年为之动容,问道:“唐兄,她是谁?”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被你母亲所害的人——你母亲杀了她丈夫……”
唐子良话犹未落,陈小芬冷冷喝道:“‘鬼宫’宫主,你还记得我陈小芬么?”
“鬼宫”宫主乍然抬头,她悚然地注视着陈小芬,问道:“你来找我报仇?”
“对了!”
“你武功行么?”
——是的,她武功行么?这一点也是唐子良所担心的问题,除非她在这数个月之中,另有一番奇遇,否则,陈小芬的武功自不是“鬼宫”宫主之敌。
但,她既然敢到这里,武功自然有一番奇遇的。
陈小芬冷冷一笑,道:“这一点,你宫主不必担心。”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假如你没有把握,我看你最好还是滚出这里。”
“我来了,就不会走!”
“鬼宫”宫主冷冷道:“陈小芬,你非向我寻仇不可?”
“对了。”
“也好,我就叫我称心如愿。”
陈小芬充满杀机地笑了笑,道:“很好,我要出手了……”
陈小芬语犹未落,突然地,她的身子掠了起来,疾如电光石火,向“鬼宫”宫主射了过去。
陈小芬这弹身扑招之势,竟是出奇的快,这使唐子良与在场诸人,心头同是一掠。
“鬼宫”宫主低喝一声,反手攻出了一掌。
“鬼宫”宫主一掌甫自攻出,陈小芬一声厉喝之下,已在这极快的瞬间,出手攻出了三招。
这三招出手,把个“鬼宫”宫主迫退了一丈来远。
这时情形不但在场诸人为之动容,即是“鬼宫”宫主本人,亦为之心惊,任何一个人也想不到陈小芬的武功,会高得如此出奇。
锦衣少年脱口道:“我娘不是她的敌手!”
唐子良冷冷应道:“不错,她不是陈小芬的敌手。”
“蝴蝶夫人”突问道:“阿良,你与这位姑娘感情很好?”
唐子良黯然颔首,道:“是的,娘!”
“你怎么认识她?”
唐子良把他与陈小芬的一切经过,简单地告诉了他母亲一遍,“蝴蝶夫人”闻言之后,亦为之黯然。
倏地——一声叱喝之声,破空传来,但见陈小芬的身子,平空射起,疾似闪电,向“鬼宫”宫主当头砸落。
这出手之势,既快且猛,“鬼宫”宫主此时,只有招架之力,毫无还手之能。
这一掌击下,使“鬼宫”宫主有难于招架之势,当下不得不硬咬牙,一招封了上去——
在“鬼宫”宫主一招甫自封出,陈小芬的一掌疾攻而至,“鬼宫”宫主想闪身已来不及。
砰!
一声巨响,“鬼宫”宫主口血狂飞,一个身子,如电栽了出去,陈小芬一个掠身,射了出去,口里喝道:“‘鬼宫’宫主,你纳命吧。”
倏地——
人影一闪,锦衣少年在情急这下,一掌攻向了陈小芬,把陈小芬的身子,撞开了一丈来远。
陈小芬的脸上,现出骇人杀机,喝道:“你干什么?”
“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
“他是我母亲。”
“你母亲又怎么样?”
“我不能让你杀她。”
陈小芬冷冷一笑,道:“你阻挡得了么?”
“望你手下留情,暂时放过她!”
“放她?哈哈哈……你知道我丈夫死在了她手里?你知道她为江湖造下了多少罪恶之事?——”
“我知道。”
“既然知道,你让路!”
“不……”
“找死——”
陈小芬一语甫落,人似电光石火一般,向锦衣少年砸卷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招。
唐子良见状,为之色变。
锦衣少年断喝声中,封出了一掌。
人影疾闪,陈小芬闪电般地攻出了三招,锦衣少年一时之间,不由被迫退了一丈。
倏地,一声断喝,从“鬼宫”宫主口里传出:
“住手。”
“鬼宫”宫主这一喝,陈小芬与锦衣少年,不由双双把身子收了回去,陈小芬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鬼宫”宫主,淡然地说道:“陈小芬,你武功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你想杀我?”
“对了。”
“我不是向你求饶,不过,我一生之中,只求你这一次……”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在可能范围之内。”
“请我暂时让我活着。”
“为什么?”
“我还有一件心愿未了,我必须杀一个人!”
“办不到,你想找借口?”
“鬼宫”宫主全身一颤,正待说话,唐子良已说道:“阿芬,暂时饶了她!”
陈小芬愕了一愕,道:“为什么?”
“真的,她还有心愿未了,否则,我已杀了她。”
“什么心愿?”
“她必须去见一个人,对她,这是十分重要的。”
陈小芬惨然,道:“可是,我不能不为我丈夫……”
“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看在我的面上,你就放过她这一次。”
“这很重要么?”
“是的,跟你想杀她一样重要。”
陈小芬惨然一笑,道:“也好,我暂时放了她。”
陈小芬话声甫落,一阵衣袂破风之声,破风传来,但见十数条人影,向场中奔来。
来人,正是那些被困“血牢”的十七位武林高手。
“鬼宫”宫主说道:“唐子良,我把人交给你了,我暂告退了。”
话落,就待弹身奔去,“蝴蝶夫人”突喝道:“慢走。”
“鬼宫”宫主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还有什么事?”
“你应该见见洪德。”
“为什么?”
“他为你相思数十年。”
“过去了……”
她喃喃地说道,惨然地移步行去,“蝴蝶夫人”一个掠身,截住了去路,喝道:“留下来,你必须见他!”
“不!”
“你难道这么冷酷?”
“我不见他,你别迫我。”
“妹妹,见见他,他一生唯你是爱,你何必如此待他!”
“也好……我见他……”
这时,十数位武林高手,痴痴地站立场中,“散发子”“玄阴一子”“梅山神僧”与“寻梦人”均错愕而立,好像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子良注视着“寻梦人”洪德,简直跟“铁血帮”副帮主一模一样,只是“寻梦人”被困了近二十年,略为枯瘦。
唐子良冷冷说道:“‘鬼宫’宫主,解开他们的‘魔法移神’穴道吧。”
“我儿子可以办得到。”
唐子良向锦衣少年道:“你就解他们穴道吧。”
锦衣少年颔了一颔首,当下一一解开了这些人的穴道,不久,十七个武林绝代高手,已完全恢复了记忆。
当记忆恢复之后,这些人依旧相顾错愕。
“蝴蝶夫人”叹了一口气,道:“你们还认得唐小丽么?”
“散发子”惊醒过来,道:“你是‘蝴蝶夫人’,怎么回事?你老了?”
“你们难道不是?”
“我们被这位‘鬼宫’宫主困了近二十年了……”
这一句话激起了所有之人的记忆,“梅山神僧”宣了一声佛号,道:“对了,我们均在无防之下,遭了她的毒手,于是,我们便失去了记忆……是你救了我们?”
“不,是我儿子。”
“你儿子,当初交给唐翔……”
“是的,就是他。”
“蝴蝶夫人”接着又道:“唐子良来,见过这些老前辈。”
当下唐子良分别见了这些武林高手之后,同样地,这些人对唐子良救他们脱困,也感到无比的感激。
当下“梅山神僧”又道:“‘蝴蝶夫人’,她就是‘鬼宫’宫主?”
“不错!”
“什么?”
在场所有之人的目光,不由齐落在了“鬼宫”宫主的脸上,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不现出一份骇人的杀机。
“散发子”冷冷一笑,道:“想当年我也是暗遭毒手,现在我倒想领教宫主几招武功……”
“不错,杀死她……”
“杀死这女魔头……”
“看看她到底是谁……”
十七位武林高手,为之哗然,每一个人因被困了近二十年,其内心均充满了杀机。
唐子良见状,喝道:“慢着!”
“散发子”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并不是阻止你们报仇,可是,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待办,所以,我们暂时饶了她。”
“什么事?”
“这件事以后你们终会有明白之日。”
他语锋略为一顿,道:“老前辈不是‘正义庭’庭长么?”
“不错。”
“你知道正义庭怎么样了。”
“散发子”脸色一变,道:“怎么样了?”
“完了!”
“什么?”
“在你被困之后,‘鬼宫’宫主命门人装扮你的模样,当了‘庭长’……”
他将六大门派掌门之死及“正义庭”一切之事,告诉了“散发子”一遍……
唐子良话犹未落,“散发子”一声厉喝:
“这话当真?”
“不错。”
“六大门派掌门全死了?”
“是的!”
“我不杀这女魔头,誓不为人。”
“散发子”此时委实怒不可遏,当下在一声暴喝之下,猝然向“鬼宫”宫主射了过去。
唐子良似是估不到“散发子”会猝然出手,当下一掠身截住了“散发子”的去路,喝道:“老前辈慢着。”
“散发子”脸色一变,道:“你要干什么?”
唐子良道:“我知道老前辈报仇心切,不过,老前辈可否看在我的份上,放过这一次,事情等以后再说。”
“散发子”强按心头怒火,道:“也罢。”
“老前辈是否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事?”
“武林又出现了一个门派——‘铁血帮’,它已为武林造下了一场更可怕的屠杀血劫,已有武林数派灭在其门下?”
“有这等事?”
“不错,而且看情势有席卷武林之势,以我之意,我们来共挽武林这一场浩劫。”
“你说怎么办?”
“老前辈请返‘正义庭’重新整理门户,与‘铁血帮’决一胜负,此是上策。”
“唐少侠说得有理,老夫就照办。”
“如武林不生灵涂炭,乃老前辈之赐。”
“玄阴子”当先说道:“唐少侠说得甚是,老夫就跟着庭长到‘正义庭’共挽这—场武林浩劫……”
“我也去……”
“我也愿追随门下……”
“……”
十数个人异口同声,欲追随“散发子”到“正义庭”,“散发子”说道:“如此甚好,我们走吧。”
话落,就待弹身奔去,唐子良叫道:“老前辈慢着。”
“唐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倒是另外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你该先回去看看你妻子与女儿……”
“啊……她们还健在?”
“是的。”
“她们……在什么地方?”
“在魔人山‘飞水岩’上。”
“散发子”沉思了一下,咬了一咬钢牙,道:“我虽然想见她们——这与在场有家室的朋友一样,可是为了武林浩劫,我只好暂抛这一段儿女私情了。”
唐子良不由为“散发子”这一句话所折服,凭他这一句话,当可推想此人人格之伟大。
当下“散发子”向唐子良说道:“唐少侠,假如你再到‘飞水岩’,就告诉她们一声我在‘正义庭’便了。”
“好的。”
“那么我告辞了。”
话落,身形一掠,疾如电光石火,弹身奔去。
“散发子”一走,其余之人,也跟着弹身追去,“寻梦人”正待追去,“蝴蝶夫人”突叫住了他:
“洪大侠慢走!”
“寻梦人”把脚步停了下来,问道:“唐帮主有什么吩咐么?”
“我有些事请教你。”
“但说无妨。”
“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或弟弟叫洪诚?”
“不错,这一件事当年我忘了告诉你,我的确还有一个胞生哥哥叫洪诚,只因我们从小意见不合,便各奔东西,难道帮主就是被……”
“对了。”
“他……还活着?”
“不错。”
“他在什么地方?”
“你们就会相见的,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你,当初我们三人连袂到此,不是认为‘鬼宫’宫主可能是我妹妹么?”
“不错,难道她真的是……她?”
他的声音有些抖栗,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鬼宫”宫主,他的神情,显出了无比的激动。
“蝴蝶夫人”说道:“不错,骗得了别人,但她的声音可骗不了我……”
“寻梦人”栗声问道:“你……真的是小梅?”
“不错!”
“小梅,我终于找到了你……”
他激动地,疯狂地向“鬼宫”宫主扑了过去,他像任何一个感情支付太多的人一样,当他见了他思慕中人一般,狂扑着对方,把她抱得紧紧的。
这感情的发泄是极为自然的。
他激动地叫着:
“小梅,我终于找到了你……”
凄凉的叫声,充满血泪与真情,是的,他想她多么苦?数十年的日子虽然失去记忆,但,他在恢复记忆之后,依然疯狂地热爱她?
倏然,“鬼宫”宫主像得回到从前的温暖,她忍不住反抱着这个她倾心相爱的男人……
“寻梦人”激动说道:“小梅……我……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把“鬼宫”宫主的暂时欢悦冲散了,她猛然推开了他,劈劈声起,她扬手打了他两记耳光。
她厉声喝道:“假如没有你,我岂会有今天?”
“寻梦人”一阵错愕,随即惨然说道:“小梅……我错了!”
他切切地道出了他心目中的忏悔之情,他想说的,却无法说出。
“鬼宫”宫主喝道:“洪德,当初我叫你不要离开我,而你竟非走不可,以致我碰到了洪诚,误把他当做了你,将一切交给了他……”
“小梅……我知道我错了,错在当初离去……”
“你得到了你的绝世武功,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小梅,原谅我,给我赎罪的机会……”
“原谅?……我一生爱你,也一生恨你……”
“小梅,让我再爱你吧!”
“爱我?”
“是的!”
“可能么?”
“可能的,小梅。”
“我已不是当年的小梅了……”
“在我的眼中,是一样的。”
“一样?你看我一样么?”
倏然地,她揭去了她的蒙面纱,被毁容之后的奇丑面孔,骤现在场诸人的眼帘。
“寻梦人”为之惊叫出口,身子蹬蹬蹬退了三大步!
“鬼宫”宫主疯狂地笑道:“你看我是小梅么?”
“寻梦人”惨然泪下道:“小梅……”
“滚,我已不是从前的小梅了。”
——是的,她已不是从前的小梅了,绝代的花容,已变成了奇丑脸孔,过去的情爱也被魔鬼之手扼杀了。
自然,这是令人心痛的,但万事由洪诚而起,如非是他,相信“鬼宫”宫主也不会有今天了。
他毁去了“鬼宫”宫主的一切,使她痛恨人生——甚至美满的家庭。
她也破坏了无数的美满家庭,唐子良与陈小芬便是一例。
“寻梦人”咬了一咬钢牙,道:“小梅,他毁了你的容貌!”
“对了!”
“我会杀他的,但,小梅,你为面容被毁,而不敢见我,你以为我爱你的是面容?……”
“那么,你爱一个人爱她什么?”
“我爱她整个人,面容只是其次!”
“我不相信你是一个超凡的人。”
“或许我不是一个超凡的人,但,小梅,我会遍访名医,医你面容,小梅,你应该给我赎罪的机会。”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你不必多说了,不管脸或是身子,我均不是从前的小梅,我也学会了宽恕人,我原谅了你,你可以走了……”
话落,她移步走去。
“寻梦人”叫道:“小梅……”
“鬼宫”宫主下意识把脚步停了下来,冷冷问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小梅,暂时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不愿意。”
“小梅,你还在恨我?”
“不!”
“那么,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你在一起。”
“办不到了,你走吧。”
“不,我不走。”
“你何必缠我?……去吧,我也有事要走了。”
——他们切切而谈,这淡话的内容是感人的,但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再也追不回来了。
唐子良一时之间,亦不禁为他们所感动。
“寻梦人”问道:“小梅,你要去找洪诚?”
“不错。”
“小梅,那么,我们一起走吧。”
“你想去?”
“是的,假如你愿与我同行,我也感到心满意足,小梅,你就答应我吧!”
“蝴蝶夫人”接道:“小梅,你就答应他吧。”
“答应了他有什么用?”
“寻梦人”道:“小梅,对我——这是十分需要的。”
“鬼宫”宫主长长一叹,道:“也罢,你就跟我们一道走。”
“小梅,我感激你。”
——是的,他内心是感激的,感激这个他一生所爱的不幸的女人,假如当初不是他执意离去,也不会害得“鬼宫”宫主唐小梅会有今天了。
于是一切恩怨情仇,就为此而生。
唐子良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蝴蝶夫人”问道:“去找洪诚?”
“不错。”
“‘铁血帮’帮主是谁?”
“这一点,我不太清楚,不过,她一身武功,高深莫测,其门人有多少,那也不太清楚,不过这些门人武功均是—流高于!”
“那么,如何找他?闯?”
“闯?这恐怕不太好,以我之力,对付这位帮主虽然不是一件困难之事,不过,‘铁血帮’地势险,只怕不是我们所能应付的!”
“以你之意呢?”
“我……”
唐子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一个主意来,以他们这些人的武功,想明闯铁血帮杀洪诚,必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
除了明闯之外,还有什么办法?
唐子良心念,咬了一咬钢牙,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明闯?”
“不错,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可循。”
“那么,走吧!”
当下一行六人,直朝“鬼宫”之外射去。
路上,唐子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向“蝴蝶夫人”问道:“娘,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说吧!”
“你见到邵蓉没有?”
“邵蓉?我没有看到,不过,陆友山已经告诉了我有这么一位姑娘,据说驼子带她走了。”
“去哪里?”
“找你。”
“找我干什么?”
“听说她想念你,而且日见消瘦,所以驼子只好带她出来找你了。”
唐子良心头微感一阵黯然,当下黯然不语。
陈小芬向唐子良问道:“阿良,邵蓉是谁?你女朋友?”
“是的。”
“唉!能得到你所爱的女人应该是幸福的,可惜陈小芬无福享受!……”
她黯然地轻叹着!
唐子良启齿又止,一路飞射而去。
这日,已到了“铁石谷”!
唐子良当先停下了脚步,“蝴蝶夫人”问道:“这里就是‘铁血帮’?”
“是的。”
“现在怎么闯法?”
“由我领路,见机而行。”
当下唐子良一个掠身,向黑石林立的谷中射了进去,其余之人,也相继进入。
黑石谷内,倏传来了一声冷喝:
“何方朋友?站住!”
夹着喝话声中,两条人影,直朝唐子良等人面前泻落,来者是两个蓝衣老人。
当首蓝衣老人一见是唐子良,心头一震,含笑说道;“原来是唐大侠,我们以为是谁,不知阁下率人到此,意欲何为?”
“找人。”
“找谁?”
“找贵帮副帮主。”
“唐大侠想见本帮副帮主请随我来,至于这些人!……”
他语锋略为顿了一顿,道:“只好留下了……”
“鬼宫”宫主冷冷道:“假如我们非进去呢?”
“这个……”
对方突然冷冷笑了起来,道:“这个势必先经本人同意,假如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又怎么样!”
“你们就不能进去。”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那么,你是不是同意?”
“这个,我恕难同意。”
“可是,我倒非进去不可。”
蓝衣老人的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冷冷一笑,道,“唐大侠,你们是来找人?还是来寻仇?”
“鬼宫”宫主冷冷接道:“两者都有。”
“这么说来,我是不能让你进去了。”
“找死——”
“鬼宫”宫主一声断喝,在愤怒填膺之下,她也顾不得眼前情势,向蓝衣老人射了过去,猛然攻出了一掌。
“鬼宫”宫主心存杀念,这一掌攻出之势,何等之快,蓝衣老人一掠身,弹了开去,对方在弹身后退之际,反手攻出了一招。
这蓝衣老人出手之势,也十分之快,可是“鬼宫”宫主出手之势,何等之惊人?在蓝衣老人还没有攻出之际,她凌厉的一招,已再度扫了出去。
这当儿——
另一个蓝衣老人也似电光石火一般,射向了“鬼宫”宫主,这一个蓝衣老人掌力没有攻出,锦衣少年的掌力已当先攻了出去。
这时,“鬼宫”宫主已攻三招。
一声惨叫之声而起,但见那个蓝衣老人应声惨死于“鬼宫”宫主之手。
在“鬼宫”宫主毙下了那蓝衣老人之际,另一声惨叫之声,也为之传起,第二个蓝衣老人也应声惨死于锦衣少年之手。
这只是刹那问的事,锦衣少年甫自毙去了蓝衣老人,“鬼宫”宫主已掠身而起,向谷内射了进去。
情势的变化,出乎了任何一个人的意料之外,当下唐子良在“鬼宫”宫主唐小梅掠身之际,他也紧跟着追了过去。
这时,他们已来到了离谷底不远之处,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
“站住。”
夹着喝话声中,十数条人影,疾如星火,向唐子良面前,飞泻而至。
唐子良顿足望去,但见来人赫然是“冰海一客”。
“冰海一客”目露杀机,迫视着唐子良的身子,冷冷说道:“原来是唐大侠,这倒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阁下率人侵入本帮重地,可是来寻仇了!”
“找人……”
“谁?”
“贵帮副帮主。”
“既是找人而来,为什么杀死本帮门人?”
“这个——”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就说来寻仇吧,怎么样?”
“冰海一客”冷冷一笑,道:“这个你们恐怕找错了地方。”
“鬼宫”宫主冷冷喝道:“叫你们正副帮主滚出来,否则,我连你也宰了。”
“冰海一客”冷冷一笑,目光落在了“鬼宫”宫主的脸上,冷冷问道:“这位朋友是谁?好大的口气。”
“鬼宫”宫主喝道:“你不叫你们正副帮主出来么?”
“不错!”
“你找死?”
“未必!”
“那就试试!”
“鬼宫”宫主话落,缓缓欺身,向“冰海一客”走了过去。
场面情势,骤现骇人杀机,这当儿,“铁血帮”十数个门人,排开了阵势,将唐子良等人,团团围住。
一股浓厚的杀机,涌了上来。
“鬼宫”宫主冷冷道:“我再问你一句!”
“你就是再问十句也是—样。”
“找死——”
“鬼宫”宫主一语甫落,人似闪电一般,向“冰海一客”射了过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冰海一客”低喝—声未毕,人已射身而上,在“鬼宫”宫主攻出一掌之际,他也凌厉扫出了一掌。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人影一闪,乍然而分,但见“冰海一客”身子疾退一丈,骇然之色,溢于言表。
他冷冷一笑,道:“这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了。”
“鬼宫”宫主喝道:“你再不叫你们正副帮主出来,我活劈了你!”
“那就试试!”
“冰海一客”一语甫落,人似闪电,掠了起来,射向了“鬼宫”宫主,凌厉的一掌已猛然攻出。
一击之势,其力甚猛,“鬼宫”宫主低喝一声找死,人影一划,已旋身而上,封出了一招。
招式封出,“冰海一客”第二掌已再度攻到。
“鬼宫”宫主哪把“冰海一客”放在眼下,当下叱喝一声,避过了“冰海一客”的攻势,反手击出一掌。
这一掌,不但将“冰海一客”迫退了三四步,这刹那之间,“鬼宫”宫主已连续攻出了第二掌。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注视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冰海一客”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哪里是“鬼宫”宫主之敌?十数个“铁血帮”门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场中。
唐子良等五人,也蓄势待变。
骇人的杀机,弥漫了场中。
倏地——
一声叱喝,紧接着一声闷哼之声猝然响起,但见“冰海一客”踉跄后退,喷出—口鲜血来。
“鬼宫”宫主喝道:“你纳命吧——”
她飞身向“冰海一客”射去。
蓦然地——
暴喝之声为之响起,但见三个蓝衣人,以其闪电之势,分扑“鬼宫”宫主。
“鬼宫”宫主喝道:“你们找死么?”
“未必——”
“那就试试看。”
“鬼宫”宫主一语甫落,挟其惊人的身法,向“冰海一客”再度射了过去,其势之快如电光石火一瞬。
暴喝声起,三条人影,疾似电光石火向“鬼宫”宫主射了过来,其势之快,也十分惊人。
就在此时,“鬼宫”宫主的身子突旋转了一下,向出手攻来的三个蓝衣人,击出两掌。
这两掌击出之势,十分迅猛,三个围攻“鬼宫”宫主之人,无不被迫退了开去。
就在此时——
一声断喝声起,锦衣少年挟其愤怒的暴喝,一个掠身,直向蓝衣人扑去,出手击了两掌。
锦衣少年这出手之势,挟其怒火而发,其威力之猛,是何等惊人,人影翻飞之下,惨叫之声应声而起。
一个蓝衣老人已栽地死去。
倏地——
在锦衣少年出手毙去一个蓝衣老人之际,十数个蓝衣人夹以疯狂的暴喝,向唐子良等人,合力围攻过来。
唐子良见情势的发展,已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是以,当下也奋起神威,向围来的蓝衣人攻去。
一时,场面变成了混战!
暴喝之声栗人而可怖。
人影闪飞之中,惨叫之声为之传起……
蓝衣人已有五个栽于地上,试想唐子良及“鬼宫”宫主等六个人,哪一个不是身负绝世武功之人?
这些蓝衣人,又哪里是这些武林绝代高入的敌手,刹时,又死三人!
暴喝——
惨叫——
这两种声响交织成恐怖的乐章,震撼山岳,闻来令人心惊!
再如此下去,不出片刻,这十数个“铁血帮”门人,势必全部死在唐子良等人之手不可了。
蓦地——
一声长啸之声,破空传来,数十条人影,向场中射来,一声断喝:
“住手!”
声似暴雷,震场诸人耳震嗡嗡作响,下意识地,动手之人,全把身子收了回来。
放眼一望,使在场之人,心头同时一震,这来人正是“铁血帮”副帮主。
唐子良打了一个无名的冷战。
“铁血帮”副帮主目光一扫在场诸人,当他的目光触及“蝴蝶夫人”,不觉为之脱口而叫。
“蝴蝶夫人”全身一颤,冷冷一笑,道:“果然是你……”
唐子良骇然而问:
“真的是他?”
“不错!”
“鬼宫”宫主突然厉声一笑,道:“想不到你洪诚竟跑到这里来当起‘铁血帮’副帮主……哈哈……”话落,又是一阵栗人的狂笑。
洪诚为之色变,道:“你……是谁?”
“鬼宫”宫主一敛笑声道:“我是谁你还听不出来么?”
“铁血帮”副帮主脸色为之惨变,栗声问道:“你……是小梅?”
“对了!”
“啊!”
他脱口一声惊叫,蹬蹬蹬退了三四大步。
“寻梦人”突冷冷一笑,道:“洪诚,你还认得我么?”
“你……是洪德?”
“对了,想不到我们兄弟分别了数十年,依旧还能见面,这倒是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洪诚强颜一笑,道:“不错,这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鬼宫”宫主突喝道:“洪诚,这数十年来,我以为你死了!”
副帮主冷冷一笑,道:“所幸我还活着……”
“我也希望你还活着,这样,我才可以找你报仇,哈哈哈……”
狂笑声中,她突向洪诚欺身走了过去。
锦衣少年倏然一个箭步,截住他母亲去路,道:“慢着,我还有话问他。”
他徐徐转过了身子,目中射出了骇人杀机,迫视在副帮主的脸上,冷冷道:
“副帮主,我有几件事想问你。”
“请说。”
“你叫洪诚?”
“不错。”
“我是你儿子?”
“不错。”
“我母亲是‘铁血帮’帮主?”
“不是!”
锦衣少年喝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这……”
“你没勇气告诉我这一件事?”
“不!”
“那么为了什么?”
“我……”
“你怕我知道这件事?”
“或许是,但这只是其一,或许我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一件更不幸的事……”
“哈哈哈……更不幸?难道天下有比父亲杀害亲子更不幸之事?”
洪诚狂喝道:“那不是我的本意!”
“是‘铁血帮’帮主!”
“是的!”
“那么,你算什么?她的杀人工具?——个傀儡?……”
“住口!”
锦衣少年—阵狂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他话锋略为一顿,问道:“那么,告诉找,我叫什么?”
“洪立山!”
“告诉你,我不姓洪,我母亲不是姓唐么,我姓唐!”
“这随你!”
“唐小梅是我母亲?”
“对了。”
“你害了她?”
“不错。”
“为了什么?”
“另外一个女人!”
“‘铁血帮’帮主?”
“对了。”
“你带着我,毁了她的容,又点了她的穴道,为了什么?她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没有。”
“那为了什么?”
“不让她将此事传开武林。”
“好个洪诚,你手段之辣,真是出人意料之外!……”
锦衣少年话犹未落,“寻梦人”已欺了过来,喝道:“洪诚,你为什么冒我!……”
“是谁冒了你?”
“你冒了我占唐小梅的身子,难道是假?”
洪诚冷冷一笑,道:“这不怪我……”
“什么?”
“当时是她找我,不是我找她,不信你可以问问她。”
“你表明你不是我没有?……”
“便宜货谁不要?……”
“寻梦人”的脸上骤现杀机,喝道:“你玩了她,为什么还毁去了她的一生?”
“这是我做人的宗旨!”
“放屁!”
洪诚一阵狂笑,其声疯狂无比,“鬼宫”宫主应喝一声:
“洪诚,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洪诚一敛笑容,目光一扫,视线落在了唐子良的脸上,道:“你也来寻仇?”
“不错,我也来告诉你一件事,我是你与我母亲‘蝴蝶夫人’唐小丽所生的儿子……”
“什么?”
洪诚为之脱口叫出。
第十九章 殉情记
唐子良此语一出,的确令“铁血帮”副帮主洪诚吃了一惊,他万万想不到唐子良竟是他的儿子——与“蝴蝶夫人”所生的儿子。
唐子良强按心头怒火道:“洪帮主,这一点出乎了你的意料之外?”
洪诚克制了一下悲伤的情绪,说道:“不错,这的确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唐子良强忍一下悲哀的情绪,道:“这一件事是我母亲与你赌招而败在你的手里,我不能怪你,也不该怪你,但你的为人,未免太过卑鄙与无耻了。”
洪诚冷冷一笑道:“不错,我是无耻卑鄙之徒。”
“鬼宫”宫主倏冷冷一喝:
“洪诚,我一生毁在了你手里,你也纳命吧。”
“鬼宫”宫主一语甫落,人似闪电一般,向洪诚扑了过去,出手攻出了一掌。
“鬼宫”宫主此时已是愤怒难忍,这出手一击之势,挟她毕生功力发出,其力道之猛何等之惊人?
洪诚一掌封出,口里喝道:“慢着。”
“鬼宫”宫主把身子收了回来,冷冷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诚冷冷一笑道:“唐小梅,你真非杀我不可?”
“对了。”
洪诚咬了一咬钢牙,说道:“很好,那么你出手吧。”
“接招——”
“招”字未出口,她已再度掠身而起,射向了洪诚,猛然击出一掌。
就在“鬼宫”宫主出手一击之下,洪诚身形一划,避过了“鬼宫”宫主这凌厉的一击之势,反手攻出了一招。
两人动手,疾似星火,但洪诚的身子,被“鬼宫”宫主迫退了三步,随即又弹身扑上。
所有之人的目光,全追视在这两人的动手招式上,心里无不感到一片紧张与怦然。
刹那之间,两人动手已过了十招。
以招式看来,洪诚的武功,似是非“鬼宫”宫主之敌,可是“鬼宫”宫主想在一时之间把洪诚制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倏地——
一声砰的巨爆之声传了起来,但见洪诚的身子,踉跄的后退,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鬼宫”宫主愕了一愕!
——她一时怔立当场,她这一掌击出之势,十分平常,洪诚竟不闪身而中了她这一击之力。
显然这是有意的。
就在洪诚口血狂喷之际,一个蓝衣白眉老人,一个掠身已截在了洪诚的面前……
“鬼宫”宫主双目一睁,杀机又现,她目光迫视着白眉老人,喝道:“让路。”
“干什么?”
“杀他。”
白眉老人冷冷一笑道:“维护本帮副帮主之安全,乃为在下之责……”
“你也想寻死?”
“为护主而亡,老夫心甘情愿!”
“那我就叫你如愿以偿!”
“鬼宫”宫主一语甫落,如旋风一般,席卷而上,出手如电,疯狂地攻出了两掌。
这白眉老人的武功,竟也不弱,在“鬼宫”宫主出手之击出两掌之际,他也反手击出了两招。
倏地——
洪诚一声断喝:
“住手……”
“手”字出口,但见一口鲜血,又从口里喷了出来,动手的两人,双双收身后退!
蓝衣白眉老人恭恭敬敬问道:“不知副帮主尚有什么吩咐。”
洪诚强忍伤势,说道:“你率领本帮弟子回帮中去吧!”
“副帮主你……”
“我没有关系……”
“不,副帮主身负内伤甚重……”
“不必管我,回去!”
“这……”
“这是命令,听见没有?”
“弟子听见了。”
“那么,回去吧!”
“是!”
白眉老人眉锋紧皱,目光一扫数十位门人,喝道:“本帮弟子跟我回去吧!”
话落当先弹身射去。
数十个门人愕了一下,也相继飞奔而去,刹那之间数十位门人已消失不见。
这一下反使在场诸人,大感不解,他们就不知道洪诚遣走了门人,用意何在?
难道他存一死之心?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洪诚,你在搞什么名堂?”
洪诚笑了笑道:“没有。”
“怕你的门人也跟你一道儿死?”
洪诚淡淡一笑道:“或许是。”
“那么你纳命吧!”
“鬼宫”宫主一语甫落,人已再度向洪诚射了过去,出手力逾千斤的一掌,已猛然攻出。
砰!
洪诚竟然没有闪避地挨了“鬼宫”宫主第二掌,但见他身子栽倒不起,口血狂吐不止。
唐子良终于明白过来,洪诚为什么会遣走了他的门人,事情显而易见,他本人已存一死之心了。
假如有人在场,他就不会死得称心如意了。
唐子良的脑海中,涌起了他曾经见过洪诚的那一种忧郁的惨然之情,相信他的良心,也深深受到谴责,这谴责使他乐意死亡。
“鬼宫”宫主怔了一怔。
她似是没有想到洪诚会不愿反抗而乐意死在她的手里,怔立了良久……
她冷冷一笑,弹身把洪诚提了起来。
她冷冷一笑道:“洪诚,你也有今天……”
他睁眼看了“鬼宫”宫主一眼,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唇瓣闪动了一下,想说什么,而又说不出口。
“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洪诚,在你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诚睁了一下微而无力的眼皮,吃力的说道:“叫……唐……子……良。”
“你找他干什么?”
“我……有话……对……他说……”
“鬼宫”宫主注视了洪诚一眼,她缓和了一下脸上杀机,目光落在了唐子良的身上,说道:“唐子良,他找你。”
话落,一脱手将洪诚的身子,向唐子良掷了过去,唐子良愕然地接过了洪诚的身子问道:“副帮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洪诚睁眼望了唐子良一眼,但见他的眸子里骤现泪光,显然地他的内心在痛悔着。
唐子良心头为之一动,说道:“你有什么话?说吧!”
洪诚的精神,在这刹那之间,像似好了不少,他喃喃说道:“唐少侠,我是怎么样一个人!”
洪诚这句话问得唐子良怔了一怔,显然地,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一句话。
洪诚又喃喃道:“我一生做下了无数无可宽恕的事……我师父‘地魔’害了我,他灌输给我的不是爱,而是仇恨的种子,我以毁人为荣,然而我终于得到了报应,我真正爱上了她……”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里滚下了泪水。
唐子良问道:“她是谁?”
“‘铁血帮’帮主——‘雾美人’……”
“什么?‘铁血帮’帮主就是‘雾美人’?”
“是的!”
“你爱她?”
“是的,我一生未爱过一个人——却玩弄了两个女人,你母亲与她妹妹,是的,我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她们,而‘雾美人’对我却施于同样的办法,她不曾爱过我……”
唐子良冷冷道:“是的,这是报应。”
“于是,从那时候起,我良心受到了谴责,我痛苦着,痛悔终日,可是,我竟软弱得逆来顺受。”
唐子良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他内心的,唐子良见到他之时,不是痛苦无伦么?
他惨然地笑了一下,问道:“你就是想告诉我这些?”
“是的……我死不足惜,我早就应该死的,我不后悔死在小梅的手中,我应该死在,她的手中……但有一件事我想说……”
“说吧!”
“我爱你们……我毁了你们一切,可是我真的——从内心感到,我想念你们,思念你们……”
唐子良一阵黯然道:“我相信……”
“不,你不相信,也不会了解,她害死立山时,我一点也不知道,她骗我说他私自逃走了。”
“那么,什么时候你才知道锦衣少年唐立山是被害的?”
“最近我才知道!”
“那么,你为什么带走他?”
“我爱他——因为他是我儿子,对唐小梅我一无感情,她爱的不是我,是我弟弟,那时我只想毁她,并不想毁我儿子……
我爱你们,包括美惠,可是,我一生对你们做错太多了,我对不起你们,愿你们在死前接受我的痛悔……”
话犹未落,他又滚下了两行泪水。
唐子良为之黯然,当下说道:“我不怪你就是了。”
“真的?”
“是的。”
“但愿来世,我会重赎今生的罪过,你们兄妹三人,望好自为之……”
“我们会的。”
“把我交给唐小梅吧!”
唐子良突然感到心头一阵刺痛,他不知应该向他说些什么,他一生为恶,一死岂能洗他清白。
但,在他将死的此刻,怎不令人感到同情?
唐子良木然地怔立着,他的一生之中,从未如此悲痛与郁绝过,洪诚一死洗罪,对他这是一件十分坚决的事。
突然之间,一个念头,涌在他的脑海,他为什么不原谅他?让他活下去?给他一条自新之路?
这对唐子良并不是一件困难之事——而是很容易办到的,只要唐小梅不杀他。
但唐小梅会放过他么?
——不,答案是肯定的。
那么,他是否向她恳求呢?
唐子良一时之间,不由怔立沉思,他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办,洪诚又说道:“唐子良,把我交给她吧。”
唐于良咬了一咬钢牙,向唐小梅走了过去,在场诸人,似乎均听不见他们谈了些什么,因为洪诚的说话之声极为微弱,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除了唐子良之外,的确没有一个人可以听见。
唐小梅冷冷道:“唐子良,他的话说完了?”
“是的,说完了交给你吧。”
唐小梅接过了洪诚的身子,一股阴影的杀机,又从她的脸上,涌了上来。
唐子良黯然一叹道:“阿姨,你真要杀他么?”
唐子良这一句话反使得唐小梅怔了一怔,她似是想不到唐子良会有此一问。
她愕了一愕道:“为什么不?”
“阿姨,我想请你放了他……”
“什么?”
唐小梅脱口而叫。
“放了他!”
“你为什么要我放了他?”
“你杀了他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唐小梅喝道:“唐子良,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
“我了解你……”
洪诚喝道:“唐子良,谁要你向她求情?”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他既然已经痛悔,我们为什么不能原谅他?”
他转脸向唐小梅说道;“阿姨,我与立山,或许都需要他的,我们从没有得到慈父温暖,我相信他会给我的,阿姨,肯与不肯,这在你了。”
洪诚喝道:“唐子良,你……”他气得说不出活来。
“鬼宫”宫主惨然怔立了一下,说道:“对我,这很难……”
唐子良长长一叹道:“那么,你杀他吧。”
“鬼宫”宫主缓缓举起了手,唐于良也缓缓地垂下了头去,他不忍见这悲剧的发生。
这时,“鬼宫”宫主的手,已举在了洪诚的头上,只要她用力拍下,洪诚就得当场毙命。
倏地——
一声叱喝声起,举在洪诚头上的手,猝然拍下,眼看洪诚就要丧命在“鬼宫”宫主手下,蓦然,“鬼宫”宫主又把手缩了回来。
所有之人均为之一怔。
唐子良亦为之悚然。
唐予良乍闻“鬼宫”宫主冷冷一笑道:“也罢,我不杀你……”
洪诚喝叫道:“下手杀我呀……你为什么不下手?”
“现在我不杀你了。”
“为什么?我愿意死的……”
“鬼宫”宫主说道:“唐子良说得不错,或许他们需要你……”
“不,我只会给他们留下污点,杀死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哀求!
“鬼宫”宫主长长一叹道:“不,我不杀你。”
她将洪诚掷落地上,就在“鬼宫”宫主放下洪诚之际,一声闷哼之声,猝然出自洪诚之口。
但见他口中溢出一缕鲜血,显然是洪诚求死心切,而咬舌自尽而亡。
唐子良的眼眶里滚下了两行泪水,这泪水因何而流,连他自己亦不明白。
一代凶手终于死了。
——然而在死前,却留下了最清白的一面,他不愿活下去,也不能活下去,别人纵然宽恕了他,他的污点与罪恶毕竟洗不清的。
死对于他,该是最好的解脱。
他死了,场面也死寂了。
——任何人的心里,分辨不出是恨还是怜悯!
久久,“鬼宫”宫主才说道:“你该死的……对你这是解脱……”
她缓缓移动了脚步,向唐子良走了过去,道:“唐子良,你可以杀我了。”
唐子良一愕,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不是想杀我么?”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道:“曾经是的,现在不了。”
“为什么?”
“我能原谅他,就能原谅你,而你只是他手下的一个牺牲者罢了。”
“鬼宫”宫主全身亦为之一颤,道:“你不杀我?”
“是的。”
“鬼宫”宫主显然感到有些失望,缓缓走到了陈小芬的面前,说道:“陈小芬,你想杀我可以动手了。”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我一生之中,从未宽恕过一个人,现在我学会了宽恕,我不杀你了。”
“什么?”
陈小芬惨然一笑,道:“我不杀你了。”
“为什么”
“或许宽恕比仇恨更为有益。”
“鬼宫”宫主喝道:“我要你杀我。”
“不!”
“你不想替你丈夫报仇么?”
“不错,相信他死于九泉,会原谅我宽恕你的行为。”
“鬼宫”宫主喝道:“你们没有人想杀我么?”
唐子良说道:“是的,我们都宽恕了你!”
“也好,就让我自己死吧。”
“吧”字甫出,她的右手猝然朝自己的天灵盖劈下,“鬼宫”宫主会运掌自绝,大大出乎了任何一个人的意料之外!
锦衣少年唐立山大叫一声:
“娘——”
他一个掠身,向“鬼宫”宫主的右手抓去,可是他慢了一步,只听一声惨叫,“鬼宫”宫主的身子,栽了下去。
所有之人,均为之骇然,但见“鬼宫”宫主脑血飞溅,应声惨死地上。
这事情的发生,委实令人不敢相信,想不到她求死之心,竟会如此坚决,与洪诚同出一辙。
自然她不能不死,她的情形与洪诚是完全一样的,别人虽然宽恕了她的所为,可是她一生的罪恶,却不是用宽恕可以洗去的。
她死了!
罪恶应该跟她长眠,不幸也应该结束。
唐子良亦为之一洒同情之泪……
锦衣少年亦厉声大叫:“娘——”
夹着凄惨无比的叫声,他向他母亲的身上,扑了上去,他伏在她的身上,放声痛哭。
哭声切切,感人泪下。
唐子良目睹了这惨剧的发生,怎不悲痛欲绝?
“寻梦人”也是老泪纵横,喃喃道:“小梅,洪德辜负了你……如非我洪德,你也不会有今天……”他喃喃自语状极悲惨。
他缓缓走到了“鬼宫”宫主的身前,跪下了身子,摸尸痛哭失声,这场面交织了一副极为感人的画面。
这痛哭的人,均是“鬼宫”宫主毕生最爱的人,如今,均在为她之死而痛泣。
她一生一无所得,纵然有,也不过是她死后,这两个她最爱的人,跪在她的身侧痛泣。
梦已逝去!
幸福也随之埋葬。
朝朝暮暮,恨爱长存。
但闻“寻梦人”喃喃说道:“小梅,你去了……小梅,我害了你……我一生唯你所爱,我也为你而活……小梅……你等我呀……”
他突运起右掌,朝脑袋劈下。
唐子良脱口大叫:
“老前辈……”
他疾如电光石火一般,掠身向“寻梦人”右手抓去,他不能眼看另一场惨剧再度发生的呀!
可是他迟了。
噗的一声!
“寻梦人”的身子,栽了下去——栽在了唐小梅的尸体上,但见他脑血飞溅!
他为她恨而死了!
唐子良骇住了,在极度的骇然之中,他行行泪水滚下了脸颊。
站立在一侧的“蝴蝶夫人”亦为之惨然泪下,她喃喃道:“天呀,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惨剧?”
是的,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惨剧,唐小梅为仇恨而死,而“寻梦人”却为殉情而死。
“寻梦人”唯她是爱,她的影子,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因素,现在她死了,他还有什么留恋的呢?
再说唐小梅假如不是为他当时离去,也不会有今天了。
他以死殉情,不如说以死向她忏悔。
黑石谷中,笼起了一片愁云惨雾,这里,三个人横尸于此,他们之死是令人同情的。
唐子良喃喃说道:“—生之中,我将不会忘记,我看见了这一场最悲惨的事,以及真诚的纯情!”
洪诚死了。
唐小梅也死了。
洪德也跟着唐小梅魂归九泉。
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不该死的,留下了最残酷的记忆。
唐子良缓缓地走到了唐立山的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说道:“立山,不必难过了,她以死换来了她一生清白,请你节哀。”
唐立山痴痴地站了起来,喃喃道:“她……死了?”
“是的,死了。”
“不,她不应该死的。”他激动地叫着。
唐子良惨然道:“是的,她或许不应该死……”
“告诉我,谁害了她?”
“害她的人已经死了,爱她的人也死了。”
“是的,死了……死了……”
喃喃之声,状极悲惨,他爱他母亲,可是,他母亲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短暂?
一生之中,他从未享受过慈母的温暖,当他将得到时,一切已成了泡影。
这一切对他来说怎么不是一件残酷的事?
唐子良道:“立山,不必难过了,我们埋葬了她们吧……”
唐子良一语未落,倏然——
一声长长的冷笑之声,破空传来,抬眼瞧来,但见数十条人影如飞而至。
唐子良目光过处,脸色为之一变,但见当首之人,赫然是“铁血帮”帮主“雾美人”。
唐子良的脸上,罩起了一片杀机,真正害洪诚兄弟与唐小梅的,就是“铁血帮”帮主“雾美人”。
“雾美人”到了场中,冷眼一望地上,脸上骤现杀机,她冷冷喝问道:“是谁杀了我丈夫?”
她目光一扫,当视线落在了“蝴蝶夫人”的脸上时,不由为之一愕,随即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你!”
“蝴蝶夫人”也为之色变,道:“是你,这更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唐子良这时再也忍耐不住,一个掠身,欺到了“雾美人”的面前,冷冷喝道:“‘铁血帮’帮主,你还认得在下么?”
“铁血帮”帮主“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又是你唐子良。”
“对了。”
“你杀了我丈夫!”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谁是你丈夫?”
“洪诚。”
“他是么?”
“怎么不是?”
“可是洪诚却不认你是他妻子……”
“为什么?”
“你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唐子良脸色—变,喝道:“‘雾美人’,这三个人是你一手杀害的,我宰了你……”
唐子良此时再心忍耐不住,大喝一声,身子疾如电光石火,向“雾美人”射了过去。
倏地——
就在唐子良弹身射扑“雾美人”之际,唐立山陡然一声大喝:“住手!”
唐立山这一喝,唐子良不由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雾美人”目光落在了唐立山充满杀机的脸上,问道:“你要干什么?”
“‘雾美人’,我要杀你了……”
他脸上充满了杀机,一步一步向“雾美人”欺了过去。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儿子,你不是我的敌手……”
“住口,谁是你这不要脸的女人的儿子?”
“你是我儿子……”
“放屁。”
“你也配?”
“我为什么不配?”
唐立山狂笑道:“雾美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母亲死了,死在了你这毒女人之手……”
“雾美人”的粉腮微徽一变,随即冷冷道:“你知道了也好。”
唐立山暴喝道:“‘雾美人’,今天就是你变成‘死美人’之日!”
复仇的怒火,在他的心里交织成一股膨胀的血潮,暴喝声中,他疯狂向“雾美人”射扑过去。
唐立山扑射,“雾美人”冷冷喝道:“慢着!”
唐立山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喝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真想寻死么?”
“不错。”
“错”字出口,他的身子再度疯狂射上,出手一击,已击向了“雾美人”。
唐立山挟以满腹怒火攻出这一掌,其势之快,骇人无比,“雾美人”似是也估不到唐立山出手会如此之快,当下身子不由被迫退了三步。
就在“雾美人”身子退下之际,唐立山的两掌再度凌厉扫出。
唐立山此时人似疯狂一般,出手攻招均挟其毕生功力所为,恨不得一掌毁了“雾美人”,方泄了心头之恨。
这时——
“铁血帮”门人,虎视眈眈地把唐子良等围住。
场面,罩起了一片骇人而又可怖杀机,如果唐子良等人敢贸然出手,这些门人势必围攻而上。
这当儿,唐立山与“雾美人”已出手过了五招,以目前招式看来,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唐立山有了拚命之势,在攻势上就比较泼辣与疯狂,而“雾美人”纵有一身绝世武功,也不能将他如何。
刹那之间,十招已过。
猛闻一声爆喝声起,唐立山的身子,猛然射起,挟其闪电之势,砸向了“雾美人”。
砸身一击,用了三种不同的招式。
砰!
两股内家真力,击撞在一起,激起了狂飙飞泻,两条人影,乍然而分。但见两人各退了一丈,唐立山脸色微微一白,“雾美人”神情自若,显然,由这一掌硬接硬掌看来,唐立山的武功,还是逊于“雾美人”半筹。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你的武功出乎了我意料之外……”
“怕了是不是?”
“怕倒未必,只是感到意外罢了。”
“那么,你再接这一掌试试。”
唐立山一语甫落,人已狂扑而上,凌厉的两掌,分左右攻出。
“雾美人”冷冷喝道:“你既然找死也就别怪我了。”
出手一封,攻出了两招。
一个照面之下,两人像狂涛骇浪一般,各攻出了两掌,人影翻飞,剧烈无伦。
唐子良充满杀机地站立当地。
不管这“雾美人”与唐立山之斗,胜负属谁,今日的一场血战,势在难免。心念疾转,他不由暗提功力,蓄势待发。
倏地——
一声叱喝之声,破空传来,抬眼瞧去,但见“雾美人”挟其如电的身影,疾攻向唐立山。
这时两人约动手了二十来招,显然,唐立山的功力,已不是“雾美人”之敌。
“雾美人”的疾攻,只是使唐立山处于招架之位,唐子良目光过处,为之勃然色变,望了陈小芬一眼,道:“阿芬,唐立山可能会败……”
“不错,他会败——不出十招,必然伤亡在对方之手……”
唐子良咬了一咬牙,道:“这怎么办?”
“无能为力。”
“不,我不能让他毁在‘雾美人’之手……”
“你要出手?”
“不错。”
“以我看来,你还是不出手的好……”
“我非出手不可!”
唐子良一语甫落,人似闪电一般,向“雾美人”射了过去,出手一掌,猝然攻出。
唐子良这一击之力,使“雾美人”把身子收了回去,她目射精光,喝道:“唐子良,你要干什么?”
“杀你——”
“你”字出口,他的身子已经扑上,倏闻唐立山大喝一声:“唐子良,退回来。”
唐子良被喝,硬生生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唐立山的脸上,充满了杀机,喝道:“唐子良,我的事谁要你管?”
“你的事?……”
“在我们胜负未分之际,你最好少管闲事……”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唐子良,你如果敢出手,我的门人就会攻向你……”
话犹未了,唐立山已疯狂扑了上去,掌力已击向了“雾美人”,出手像疯狂一般。
倏地——
就在唐立山出手—击之时,“雾美人”以其闪电的手法,攻出了一掌。
两个人再度交了上来。
唐子良咬丁一咬钢牙,缓缓退了回来,现在他真有无从出手之感。
场中的搏杀,刹那之间,十招已过。
唐子良被“雾美人”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这情形看得唐子良眉锋紧皱……
倏地——
一声厉喝之声,出自“雾美人”之口,但见人影乍闪,一声砰的巨爆之声为之响起!
人影乍闪,唐立山口血飞溅,人似弹丸一般,向三丈之外,射了过去,唐子良脱口而叫——
惊叫声中,他的身子弹起,向唐立山飞射而来的身子抓去。
“雾美人”的身子,也随即扑到,猛向唐立山抓去。可是她比唐子良还是慢了—步。
人影—闪,唐子良已弹了开去。
“雾美人”也飘身弹了开去。
这只是在一瞬间的事,唐子良身子甫自退下,“雾美人”冷冷一笑,说道:“唐子良,你好快的身法。”
“你也不慢。”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你把他交给我。”
“凭什么?”
“你不交人?”
“对了。”
“唐子良,你也找死么?”
“对了。”
“那就试试!”
“试”字出口,她一掠身,扑击唐子良,出手其快无比。
“雾美人”扑身一击之际,陈小芬冷冷一笑,人影一闪,已挡住了“雾美人”去路,右手一扬,喝道:“‘雾美人’,我就接你几招试试。”
“雾美人”冷冷喝道:“你是谁?”
“这个无关紧要。”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唐子良,我看你还是把人交下的好……”
“不交呢?”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这里……”
“你要怎样?”
“你再不交人,我只好命令我的门人出手。”
唐子良脸色一变,骇然道:“命令你的门人出手?”
“对了!”
唐子良冷冷一笑,道:“你尽管叫他们出手好了。”
“这么说来,你还是不交人了?”
“对了。”
“雾美人”脸色一变,喝道:“左右使者。”
“在!”
应话声中,那两个护法的蓝衣妇人,双双走到了“雾美人”的面前,恭声道:“弟子恭候令谕!”
“雾美人”冷冷喝道:“谁敢出手,就毁了谁。”
“是!”
“雾美人”突然欺身,向唐子良走了过来,唐子良的脸上,也罩起了一片骇人的杀机。
他一投手,将唐立山向“蝴蝶夫人”掷去,喝道:“娘,接人!”
唐子良将唐立山交与“蝴蝶夫人”之后,冷冷喝道:“‘雾美人’,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掌——”
狂喝之下,他已射向了“雾美人”。
唐子良飞身一射,两个护法,突然掠起了身子,分左右夹攻唐子良。
陈小芬脸色一寒,厉喝道:“你们找死——”
陈小芬此时也心存杀机,在这两位护法分扑唐子良之际,她欺身卷上。
倏地——
就在陈小芬出手之际,三个蓝衣老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掠起身子,向她扑了过来。
陈小芬狂喝道:“我就宰了你们……”
出手连击两掌!
这当儿——
“雾美人”冷冷一笑,一个掠身已飘落在“蝴蝶夫人”的面前,她的脸上,展现了骇人的杀机,冷冷说道:“唐小丽,几十年不见了,想不到你丰姿依旧……”
“蝴蝶夫人”冷冷一笑,道:“过奖了,你才更是艳光照人呢。”
“唐小丽,记得数十年前,我们也有一段过节?”
“对了,想当初我们姊妹,为了一点小事而与你动手,而你就驱使洪诚来害我们?”
“对了。”
“你这存心未免太辣了。”
“是么?”
她得意一笑,道:“唐小丽,你把他交给我吧。”
“办不到。”
“什么?办不到?”
“不错。”
“你也想找死?”
“不错,这不是你称心如意之事么?”
“我看你还是先将人交下,看在过去的一点情份上,我或许可以饶你一死也说不定。”
“蝴蝶夫人”冷冷一笑,道:“好意心领。”
“这么说来,你还是执迷不悟了?”
“对了!”
“你既然存心找死,也别怪我!”
语犹未落,娇躯微晃,她已向“蝴蝶夫人”射了过来,出手拂出了一招。
“蝴蝶夫人”冷冷喝道:“难道我怕你不成?”
断喝之下,她也攻出了一掌。
场面,杀机四起,暴喝连天。
唐子良、陈小芬与“蝴蝶夫人”三个人已被“铁血帮”帮主“雾美人”的门人围攻了。
未曾动手的门人,虎视眈眈地围住他们!
倏地——
惨叫之声,猝然响起,围攻陈小芬的三个蓝衣老人,已有一个惨死在她的手下。
另一个蓝衣老人在一怔之际,又被陈小芬劈得脑袋开花,应声惨死。
在三个人当中,以陈小芬武功最高,这三个蓝衣老人哪是她的敌手?刹那之间,三个人尽死在她的手里。
陈小芬的武功,出乎了在场的“铁血帮”人意料之外。
陈小芬力毙三人,目光一扫,暗道一声:“不好……”但见唐子良在两个护法蓝衣妇人的围攻之下,已毫无出手之力。
陈小芬见状,一声叱喝,身子猛然射了过去——
人影乍闪,五条人影,以闪电身法,疾向陈小芬扑了过来,出手攻出了一招。
这五个“铁血帮”门人联合出手一击,其势十分惊人,陈小芬的身子,亦不由被迫退了回来。
倏地——
一声暴喝之声,传自唐子良之口,但见唐子良在暴喝之下,击出了两掌。
唐子良被这两个护法合力围攻,真有无力招架之力,这两位蓝衣妇人的武功,大大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
她们两个的武功,似是不在“雾美人”之下,过了数十招之后,他已毫无还手之力了。
唐子良自忖了一下,觉得自己今天可能难逃魔手,当下拚命之心,油然而生。
他狂喝之下,他又击两掌,这两掌只是暂时挡开了两位护法攻势,但两人随即又分左右攻到。
杀机笼罩了黑石谷。
死亡,笼罩了场中。
倏地——
一声厉喝之声,出自蓝衣妇人之口,但见人影纷飞,掌势如电,疾攻两掌,劈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此时已有了拚命之势,当下在蓝衣妇人出手攻招之际,他不避反进,出手攻出一招。
蓝衣妇人撒手旋身,凌厉地疾攻而上,唐子良亦乘势扑上,攻出了一招。
砰!
蓝衣妇人终于与唐子良的掌力硬封一掌,砰然声中,她的身子,已栽出了七八步之外,溢出了一口鲜血。
就在此时,另一个蓝衣妇人的一掌,猝然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此时正在与对方封招之际,哪里闪得了对方这一击之势,砰的一声,对方一掌已击在了他的背上。
哇的一声大响,他口血狂飞人已栽了下去!
蓝衣人影一闪,击伤唐子良的蓝衣妇人,已再度扑向了唐子良,一掌拍下。
眼看唐子良就要丧命在蓝衣妇人之手,蓦然,一声叱喝声起,陈小芬一个掠身,射了过去,一掌劈去。
陈小芬这一掌正好封开了蓝衣妇人攻向唐子良的一掌,她身影一划,已把地上的唐子良提了起来。
蓝灰妇人一声厉喝:
“放人!”
人似电芒,向陈小芬射了过来。
陈小芬一掌封出,人又弹开了一丈,她目光一扫场中,如果现在不走,她们可要全部丧命于此——
心念未落,蓝衣妇人的掌力,再度攻到。
陈小芬虚攻一掌,娇躯一弹,人似电光石火,向谷外射了出去。
陈小芬突然一走,大大出入意料之外,乍然,数十声暴喝猝然响起,围在场外的“铁血帮”的门人,猝向陈小芬攻出了一掌。
这数十个人全力出手之势,其势之猛如海涛般,这不要说陈小芬承受不起,即是任何一个人,也接不起。
陈小芬一个晃身,退了回来……
就在陈小芬一退之下,蓝衣妇人的掌力,突从背后攻到——
陈小芬这一下真有闪避无力之势,但她终不愧是一个武功极高之人,当下身子猝然掠起,拔起了两丈来高,飞泻而去。
陈小芬这一手不能说不快,人影一闪,已出了围攻的圈子之外。
蓝衣妇人一声厉喝:
“你走得了么?”
人影乍闪,掌势倏扬,白点疾飞,亮晶晶的数十点暗器,向陈小芬击了过来。
陈小芬顾前不观后,右腿上一阵麻痛,她中了暗器,她一咬银牙,如飞射去。
蓝衣妇人似估不到陈小芬中了她绝毒暗器之后,还能如飞射奔,当下不由为之一愕!
这时——
一声闷哼声起,但见“蝴蝶夫人”连同唐立山的身子,栽了出去,口血狂喷,栽地不起。
这当儿,蓝衣妇人已向陈小芬追了过去,陈小芬奔出了数十丈,突觉脑海一晕,身子突然栽了下去。
背后,蓝衣妇人紧迫不舍。
这时,蓝及妇人已来到了陈小芬五丈之处,突然,陈小芬一个晃身而起,飞身射去。
陈小芬纵是拚受剧毒攻心,也不能不逃离这里,因为她不能白白死于对方之手。
她虽身中剧毒,这飞身狂奔身法,依旧快得令人咋舌,几个纵落之间,她已出了“铁石谷”。
蓝衣妇人追到了谷口,一见无法追上,不由把脚步停了下来,冷冷一笑,说道:“我纵是不杀你,你在十个时辰之内,也非毒发而死不可。”
话落,她转身向来路奔去。
再说陈小芬提着唐子良,一阵狂奔,刹那之间,已出了半里,终于,她的身子再度栽了下去。
陈小芬栽地之后,运功一阵疗毒,可是她不运功还好,这一运功,毒发更速,她忙把功力散去。
唐子良似是受伤不轻,他还在昏迷着。
陈小芬检阅了一下自己到底所中什么暗器,目光一扫,但见自己小腿,泊泊渗出紫黑的血水。
她撕开了裤管,但见自己所中的,竟是梅花针一类的暗器,她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
她“噫”的一声,也叫了起来,但见唐子良的大腿上,也渗出一丝紫黑的血水,他也中了暗器。
陈小芬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唐子良竟也中了这歹毒暗器,这是她未曾料到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右手一拍,点了一下唐子良的穴道,唐子良在陈小芬一拍之下,悠悠醒了过来。
他凝视了四周一眼,目光落在了陈小芬的脸上,他吃力地问道:“你……是谁?”
是的,他看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谁,展在他眼帘的,是那模糊的人影……。
陈小芬心头一痛,应道:“阿良,我是阿芬呀!”
“阿芬……阿芬?……”
“是的,阿良,我是阿芬。”
唐子良似是感到了绝大的意外,问道:“阿芬,我们没有死么?”
“是的!”
“怎么会?……我明白了,你救了我?”
“是的!”
唐子良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缓缓地坐了起来,晃了一下脑袋,他思索那过去的事。
他终于想起了“铁石谷”内的一切经过……
他打了一个冷颤,道:“阿芬,我娘与唐立山呢?”
“我不知道。”
唐子良的身子,陡然站了起来,喝叫道:“我要去看他们……”
他似乎忘了他内伤未愈,加之又中了歹毒暗器,一弹身,竟向来路奔了过去。
陈小芬一声厉喝:
“阿良,你找死么?”
她一个晃身,截住了唐子良的去路,唐子良激动地叫道:“阿芬,让路。”
“你要去送死么?”
“我不能让我母亲死在他们手里呀!”
陈小芬冷冷道:“阿良,你已是身负内伤及中了毒针之人,你能救得了他们么?”
“你叫我看他们死在‘雾美人’的手里?”
“那么你怎么办?”
“去救他们!”
“怎么救法?别忘了你我均是将死之人。”
唐子良愣了。
——不错,他们均是将死之人,不要说救,这样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自己也将死于“雾美人”之手。
他轻轻一叹,道:“罢了罢了……”
陈小芬黯然心酸,道:“阿良,不是我不救他们,而是我无能为力。”
“我知道!”
“阿良——”
她轻轻地叫着……她叫着这个她生命中熟悉的名字,感慨万千地怆然泪落。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阿芬,感激你救了我!”
“这算不了什么!”
唐子良问道:“阿芬,你帮我疗伤好不好?”
陈小芬摇了摇头,道:“不行了,阿良,你我均中了绝毒暗器,一经提运功力,只有增加毒气散发更快!”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道:“我们怎么救自己?”
“除非奇迹出现,否则,这是办不到的,据我估计,在八至十个时辰时间内,我们必然毒发而亡。”
唐子良牙咬得格格作响,道:“我唐子良如果不死,不将‘雾美人’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这是必然的事。”
声音过后,他们再度地沉默下来,他们之间,似是已找不出话题来打破这寂寞的气氛了。
默默相视黯然无语。
久久,唐子良才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芬,我们就此等死么?”
“除了这样,我看没有更好的办法……”
“阿芬……我连累了你!”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不,阿良,我乐意为你做任何事,像从前一样……”
“阿芬……”
他叫着她——叫着这个他生命中的第一个恋人,几次杂乱之后,他们又重聚在一起了。
这重聚使他们又对往事,升起了无比的眷恋。
倏然——
唐于良激动地叫着:
“阿芬……”
他一纵身,抱住了陈小芬,他爱她——这一刻,他的感情再度暴发起来。
陈小芬何尝不是一样?她反手抱住了唐子良,切切叫着:
“阿良……”
“阿芬……”
他们相拥着,这将死去之前,强烈的爱对于他们是非常需要的,他们也希望旧梦重温呀。
他吻着她——疯狂地。
她瘫软在他的怀抱里……
这一刻是幸福而又甜蜜的,好像过去的,又重新回到了他们的眼前。
陈小芬切切叫道:“阿良……”
“阿芬,还爱我么?”
“我爱,阿良。”
梦呓般的叫声,凄切而又感人。
唐子良激动地说道:“阿芬!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阿良……”
她哭泣了——阿良的纯情,使她的内心,起了无比的激动与感慨……
“阿芬……你怎么哭了?”
“不,我是……高兴呀……”
“阿芬,现在,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是的,但愿……永不分离……”
“这一次永不会分离了。”
“阿芬……”
“阿良……”
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深情的吻,深深地印在了陈小芬的樱唇上……
她迷惑了,也欢悦了……
于是,他们感到了脑海在眩晕,身子双双地栽落在地上,他们依旧在相拥着——至死永不分离。
死,对于他们,已不感到恐惧,唯—他们所要的,是爱的温馨,除此之外,他们不再想其他之事。
唐子良喃喃说道:“阿芬……”
“阿良……”
“阿芬,我的视线越看越不清楚了……”
“我也是一样……”
他们轻轻地叹了口气,像人生的一切希望,已离他们而去,他们也不再苛求什么了。
“阿芬……”
“嗯!”
“你知道我一生唯你所爱?”
两颗豆大的泪水,在唐子良话落,滚下了陈小芬的耳际,她哭泣了,但哭不出声音来……
她惨然而语:
“阿良,我何尝不是?”
“阿芬……我们的距离好像很长?”
“是的!”
“阿芬,为了什么?”
“为了我!”
“你?”
“是的,阿良,我对不起你……”
“阿芬,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不,假如不是我意志不定,阿良,我们也不会有今天,阿良,我辜负了你……”
“阿芬,我不怪你……假如我死了,你岂能终身不嫁,阿芬,只恨上苍捉弄了我们……”
“阿良……”
“阿芬……”
他们互相呼着这亲切的名字,并排地躺在地上,他们再也看不清眼前景物,脑海中,也一片昏旋……
死神,已在向他们招手……
——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他们必将丧命于此,但,他们对于死亡,似是一无所惧了。
他们的心目中,有了爱的温暖,也有了希望的寄托,某些人为爱情而死,是感到幸福而又安慰的。
这一刻对于他们,正是如此。
唐子良终又吃力地叫着:“阿芬……”
“我在这里!”
“我……全身……好冷!”
“我也是!”
“阿芬……我……想……不到……我们会……死在一……起!”
“是的,我想不到,阿良!记得望春岭上,有几株梅花么?”
“梅花……是……的,我记……起来……了,梅花……好……像你……的脸孔……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了……”
“阿良,过去多好!”
“是的!”
“阿良,愿来世我们重回望春岭……”
“是的,愿来……世……”
他的语调微弱而冗长,他的理智已开始昏迷,一切一切将在他的记忆中消失……
“阿良!”
“阿芬……”
“我今生辜负你的,愿来世再报!”
“你……没……有……辜……负……我……”
“我”字几乎令人听不清楚了,唐子良已陷入了人事不知之境,他的耳际,响起阿芬的叫声!
“阿良……”
然而,他只是张口讷讷,说不出话来了。
“阿良……阿良……”
陈小芬疯狂而又激动地叫着,可是唐子良已不会回答了。
她哭叫着“阿良”的名字,可是,她所听到的,是自己哭泣的回应之声!
她挣扎起自己的身子,注视着阿良——这个她处女一生之恋的男人时,她的视线也模糊了。
“阿良……”
她伏在他的胸膛上,哭泣着,血泪滴滴,感人泪下……
阿良虽然不会回答,但陈小芬凄切而又感人的叫声,他是听出来了……
他只是在脑海告诉自己:
“阿芬,别了,愿来世重聚了……阿芬……”
他们除了在内心里哭泣之外,似乎不能言语了。
“阿良……阿良……”
泣血的叫声,一遍又一遍……一句复一句地出自陈小芬之口,那叫声引人泪落。
唐子良似已连这叫声也听不见了。
生,他们是一对情海断肠人!
假如能够死在一起,这对他们来说,他不能不感到一丝安慰和幸福的。
生命给予他们的,只是一个影子!
——这影子即将离去,生命也归于死亡。
陈小芬泣道:“阿良……我一生想做你的妻子,可是,只有等来世了,阿良,我会在黄泉路,永远陪你,永不分离……”
泪已干,言已尽!
她伏在他的怀里,昏死了……
死神,已抓住了他们纯洁的灵魂……
他们今生,只是春梦,留着永恒的爱意,直待来世,这是他们的希望,也是默契。
绮丽的生命,即将结束了!
他们真的就此死去?——让无限的情意,万般的美梦,就此陪伴着他们的身躯埋葬?如果这样,未免太过悲伤了。
她伏在他怀里,像睡去那么安详!
夜静静地!
倏地——
就在此时,一条人影,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向唐子良与陈小芬他们立身之处,射了过来!
刹时,已来到了两人身侧,望着躺在地上的两人,对方不由叫了一声,自语道:“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说话时,伸手摸了一下唐子良的穴脉,脱口而叫:“他们是中毒!”
惊叫声中,对方探手把两人提了起来,身侧一划,疾如电光石火,飞泻而去。
他们有救了?
奇迹出现了?
——这提起陈小芬与唐子良的是谁?
第二十章 别时容易见时难
这一条带走唐子良与陈小芬的人影,其势如电,刹那之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人到底是谁?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唐子良才悠悠醒了过来,放目一瞧,但见他躺在了一间房室之中。
这房甚为精致,看去似乎是女人的房间——不错,这是女人的房间,他看到梳妆台,以及一面铜镜。
盖在他身上的丝被,还散播着芳香,这不是女人的卧室是什么?
这女人是谁?
自然,这是唐子良预料不到的,他想坐起来,倏然,大腿上一阵剧痛如割,他忍不住又躺了下去。
唐子良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想不到他的腿上一时之间会痛得这么厉害。
他弹目四顾,依旧不见一个人影。
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一条人影,已向卧房走了过来,唐子良目光过处,脱口叫了起来:“阿芬,是你?”
来人,正是陈小芬。
陈小芬颔了一颔首,道:“是的,是我!”
“阿芬……”
唐子良想说什么,而一时之间,竟又说不出口来,一时,他只是怔怔地注视着陈小芬发呆。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阿良,你是否感到意外,我们为什么没有死去?”
“是的,谁救了我们?”
“一位姑娘。”
“谁?”
“她就会到的。”
唐子良愣了良久,他就想不出哪一位姑娘会救他们,在他的记忆之中,好像没有这样一位姑娘。
陈小芬叹了—口气,道:“阿良,我们又从死神的手里捡回了生命。”
“是的。”
她黯然一笑,道:“阿良,我们好像都愿意死去……”
“某一个时间是的。”
陈小芬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良,现在,我们已回到了现实,一切一切又过去了,阿良,或许我们都还有活下去的必要。”
“或许是的。”
“梦又过去了!”
“是的!”
他们喃喃地说着,语气之中,充满了凄酸的意味,他们在临死之前,都谈到了甜蜜的往事。
现在,一切又回到了现实。
唐子良轻轻一叹,道:“阿芬,好可怕的梦!”
“是的,但也是美丽的梦……”
庸子良说得不错,某一个时间之内,他们均愿意死去,死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可怕,相反的是安慰。
但,他们不曾死去。
他们还活着,好生生地活着,临死之前的谈话,只是增加了他们的伤感罢了。
陈小芬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良,不管如何,我们的感情是永远存在的。”
“是的。”
不错,他们之间的感情除非至死,否则将永远存在,这是不容置疑的。
唐子良问道:“阿芬,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的大腿上好痛。”
“你中了‘五毒梅花针’,如非那位姑娘,你早已丧命了,她暂时用药阻制毒发,梅花针还没有拔出来。”
“为什么?”
“这恐有不便!”
“不便?”
“是的!”
唐子良为之一愕,突然之间,他想到了这的确是有不方便之处,自己伤在小腹与大腿之间,对方是一个女儿家,对这点倒是真的有点不好办。
他皱了一皱眉头,道:“这怎么办?”
“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与这位姑娘成婚。”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与这位姑娘成婚,对方才能救你。”
“这怎么成?”
“有什么不成?”
“我没有见过对方呀。”
“谁说你没有见过她?”
“你……说我见过这位姑娘?”
“不错。”
“她到底是谁?”
“你想见她?”
“当然!”
“那么,我去请她,不过,你是不是答应这件事?”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道:“阿芬,这好像一件交易?”
“不,假如你要命,只好如此,对方是一个女儿家,除非你娶了她,否则,谁肯如此为你牺牲?”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问道:“对方知道这件事么?”
“什么事?”
“我娶她,她救我。”
“不,她不知道,相信假如这样,她也不会愿意,不过,我的意思是这样,至于怎么作法,你看着办好了。”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道:“她叫什么?”
“李敏!”
唐子良沉思了一下,说道:“那么,你请她来一下好了。”
陈小芬颔了一颔首,移步走了出去,唐子良心头疑念丛生,他想不出这李敏究竟是谁。
不久,一阵步履之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便见一个黄衣少女,跟着陈小芬走了进来。
唐子良目光过处,随之脱口而叫,这黄衣少女他并不陌生、而是曾经救过他两次的那位黄衣少女。
唐子良脱口道:“是你?”
黄衣少女——李敏微微一笑,道:“不错,是我,你没想到吧?”
“是的,这出乎了我意料之外……这是你第三次救我了。”
“不错。”
陈小芬说道:“想不到你们这么熟,你们好好谈谈,我出去一会儿。”
话落,不待他们回答已当先移步走出去。
陈小芬走后,唐子良才问道:“你叫李敏?”
“是的。”
“上几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现在我也没有告诉你呀。”
唐子良笑了笑道:“可是,我已知道你叫什么了。”
他语锋略为一顿,道:“李姑娘,我伤得很重?”
“是的。”
“你为什么不救我?”
“谁说我不救你?我不是救了你么?”
“可是,我大腿痛得很厉害。”
“我知道,你毒针还没有拔出。”
“你为什么不替我拔?”
“我……”
“莫非你拔不起来?”
“不!”
“那么,你既然救了我的命,为什么不拔去毒针?”
“这……这有困难。”
“什么困难?”
李敏粉腮微微一阵绯红,说道:“你不看看伤在什么地方?”
“在大腿上呀!”
“不错,是伤在大腿上!”
“那么,这有什么困难?”
李敏嗔道:“你在装疯卖傻。”
唐子良笑了起来,当下脸色一沉说道:“李姑娘,我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想救我?”
“这还用问?”
“那么你救我。”
他语锋略为一顿,说道:“我唐子良知道伤得不是地方,不过假如你愿意救我,我唐子良亦不忘姑娘之恩……”
“谁要你感恩?”
“那么,你说怎么办?”
“我……”李敏被问得语塞。
唐子良笑了笑,道:“感恩我想也似乎不必,你对我唐子良已有两次救命之恩……”
说到这里,他本想把娶她的事说出口,可是他又说不出口。
假如李敏为了这样而救她,这似乎变成了一种交易,这似乎不是光明的。
所以,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李敏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不知我怎么办才好……”
唐子良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想为难你,你可以走了。”
李敏似乎估不到唐子良会说出这一种话来,当下怔了一怔,愕然地注视着唐子良。
庸子良淡淡一笑,道:“姑娘无事请便。”
李敏怔了一下,终于,她咬了一咬银牙,一声叱喝,右手猝然拍出,唐子良乍觉身上一麻,便昏睡过去。
醒来,他依旧躺在床上,床前站立了陈小芬,他愕了一愕,向陈小芬问道:“阿芬,我怎么了?”
“你毒针已被拔起来了!”
唐子良在突然间,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李敏点了他的穴道,是要拔去他的毒针!
他悚然问道:“这话当真?”
“不错。”
唐子良伸了一下右腿,果然,他的右腿不再剧痛如割,只是他感到有些酸麻!
他错愕了一阵,道:“她呢?”
“她拔去了你的毒针之后,曾伤心地哭了一阵,现在她在另一间房间内休息。”
唐子良心头一阵感激与黯然,说道:“你可以再去请她来?”
陈小芬问道:“你没有告诉她你愿意娶她?”
“没有,不过,我会告诉她的。”
“这就好,我去请她来吧!”
话落,莲步姗姗移步行去!
注视着陈小芬背影的消失,唐子良不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当他见了李敏之后,他不知将如何告诉她这一件事!
但,他必须告诉她——这对李敏,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不久,但闻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打断了唐子良的沉思,举目望去,但见李敏再度跟陈小芬走了进来。
唐子良心头为之一跳!
这时陈小芬与李敏已站在了他的床前,陈小芬淡淡一笑,说道:“阿良,李姑娘来了,你们谈谈吧,我暂时下去了。”
话落,退了下去。
陈小芬走后,李敏向唐子良问道:“你找我?”
“是的。”
“有什么事么?”
“你已拔去了我的毒针?”
“不错。”
“你怎么肯呢?”
“我既然救了你,总不能看你为毒针死去呀。”
“所以,你救了我?”
“不错。”
唐子良叹了一口气,说道:“对你救命之恩,我唐子良不敢言谢,不过,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什么话?”
“你肯为我牺牲,但不知是不是肯嫁给我?”
“什么?你……说什么?”
李敏为之脱口而叫,从她的惊叫声中,很难听出她是惊还是喜。
唐子良沉声说道:“你是不是肯嫁给我?”
李敏的双目,睁得像铜铃一般,骇然地注视着唐子良,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唐子良追问道:“李姑娘,你没有听见我的话?”
“听见了。”
“你愿不愿意?”
“你为什么想娶我?”
“因为,我发觉你对我太好。”
“感恩?”
“有一点是的,不过我对你也会发生爱情,假如你愿意嫁给我,我想我会好好待你,你愿意么?”
李敏激动地说道:“你真的愿意娶我?”
“是的,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的。”
她突然投进了唐子良的怀里,高兴得双目滚泪,唐子良抱着她——也轻轻地吻着她。
她切切说道:“唐哥哥,记得我上次救你之时,曾经说我以后可能会求你么?”
“记得。”
“你知道我想要求你什么?”
“求什么?”
“求你有暇的时候,陪我一天!”
“陪你一天?”
“是的,因为我爱你,而你又有了情人,除此之外,岂能一偿宿愿?”
这一句话说得唐子良略为一惊,他的心头,不由更升起了感激,他忍不住又吻了她……
第二天,唐于良偕陈小芬与李敏离开了这里——他们三人计议赴“正义庭”与“散发子”共商灭魔大计。
唐子良母亲及唐立山陷在“铁血帮”帮主“雾美人”之手,以他与陈小芬之力,想救唐立山与他母亲,是一件办不到的事。
而李敏因与唐子良有婚姻之约,不得不跟唐子良离开,反正她是孤家寡人,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一行三人,直奔正义庭而来,这日,唐子良甫自进入“正义庭”的总堂重地之时,但见远处两条人影,如飞而至。
刹时,已到了唐子良面前。
来人,竟是那位独眼的驼背老人与邵蓉。
唐子良心头一震。
邵蓉乍见了唐子良,错愕了一下,随即脱口而叫:“唐哥哥!”
猛然地,她投在了唐子良的怀里,像乍然之间,见到了一个亲人一般,她切切哭了起来……
唐子良下意识地抱着她,他已经从他母亲的口里,知道了邵蓉出来找自己的事!
驼背老人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唐子良,我终于找到了你……”言下又深深一叹。
唐子良问道:“蓉妹,你怎么了?”
“唐哥哥,我想你……”
“我何尝不是呢?”
“我找你很多天了。”
“我知道。”
“唐哥哥……”
唐子良把她推了开来,苦笑道:“不必难过了,你以后不必离开我了。”
她微微地颔了颔首,当下唐子良引见了她们,其实,黄衣少女李敏在第一次救唐子良于“鬼宫”悬崖之下时,已见过了四鬼女。
当下驼背老人向唐子良问道:“唐子良,听说你母亲已出来了?”
“是的。”
“她人呢?”
“现在‘铁血帮’帮主之手,可能死了……”
唐子良将一切经过,告诉了驼背老人一遍。
驼背老人闻言之后,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陈小芬当先接道:“两三天了!”
“那么你们去哪里?”
“正义庭。”
“找‘散发子’?”
“不错。”
“关于‘鬼宫’救出十七名武林绝代高手之事,我已有所闻,不过,‘正义庭’你不必去了。”
“为什么?”
“昨天,‘散发子’已率领少林、武当与峨嵋三大门派数百名弟子赴‘铁血帮’了……”
唐子良闻言,心头一震,问道:“此事当真?”
邵蓉说道:“不错,是真的,我们已经到过‘正义庭’。”
“昨天便走了?”
“是的!”
唐子良急急说道:“那么我们快走!”
“去哪里?”
“‘铁血帮’,说不定他们危险了。”
活落,当先弹身奔去。
陈小芬、李敏、邵蓉与驼背老人,也双双弹身而起,疾如电光石火,随着唐子良背后追去。
“正义庭”庭长“散发子”会率领三大门派数百人马先赴“铁血帮”,这的确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
唐子良一路不敢停留,如飞而去,这江湖两大势力展开了一场血战,想来必是惊天动地。
当天晚上,他又到了“铁石谷”!
倏地——
一声长啸及无数的暴喝之声,从谷内传了出来,唐子良闻言,心头大大一震。
他一个掠身向谷内射了进去。
倏地——
他又把身子停了下来,但见谷口横陈着七八具尸体,有两具是佛道弟子。
陈小芬脸色一变,说道:“他们已经动上了手!”
“不错。”
“铁石谷”内,杀声阵阵传来!
唐子良施起轻功,向谷内如飞射去,一路所过,尸体横陈不下五、六十具之多。
这些死去之人,大部分是“铁血帮”的门人,也挟杂着十来具三大门派弟子的尸体。
到了谷底,尸体更多了,这情形看得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真是不寒而栗。
通往“铁血帮”总堂的石阶,更是尸体遍地,惨不忍睹,这死去的人,三大门派门人占大多数。
血雨腥腥,骇人毛骨悚然。
唐子良站在石阶,他不由为这些死在石阶之上的尸体骇住了,这真是一件太不可思议之事。
陈小芬说道:“唐子良,快走呀。”
唐子良如梦初醒,一掠身向石阶上射了上去,暴喝之声,惨叫之声,阵阵传入耳际……
刹时,唐子良已到了围墙门口,但见围墙门口,更是尸体横陈不下百具之外!
未曾死去之人,躺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其状之惨,真叫人不忍一睹。
这情形看得唐子良心惊胆颤!
一路至此,他所见尸首,至少已有二百来具了,这“铁石谷”之内,真的展开了一场武林从未有过的大屠杀。
唐子良一咬牙,向围墙之内,射了过去。
他目光一扫,但见围墙之内——靠近“铁血帮”大门之处,百条人影正在动手,打得难分难解……
一场混战——一场屠杀!
唐子良等人,直向混战的人潮,射了过去!
倏地——
他瞥见了“散发子”正与“雾美人”在动手,两个人剧烈打杀,打得难分难解。
“散发子”的武功似非“雾美人”之敌!
唐子良陡然一声大喝:
“‘雾美人’你纳命吧!”
人如电,直向“雾美人”当头击落。
“雾美人”似是料不到会有这一着,当下,在唐子良掌力连同身子击落之际,她一弹身,飘了开去。
目光过处,她脱口而叫:
“唐子良,是你?”
“不错!”
“散发子”也说道:“唐少侠,你来得正好。”
唐子良忙道:“请恕晚辈慢来一步,老前辈,您请退下,她交给我吧!”
“好!”
唐子良目射杀机,向“雾美人”移步了过去,道:“‘雾美人’,今天是你的死期了!”
“雾美人”强作一笑,道:“这倒不一定!”
唐子良阴冷冷一笑,道:“‘雾美人’,我问你,唐立山与我母亲呢?”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干什么?”
“我要知道。”
“死了!”
“什么?”
唐子良浑身一颤脱口大叫!
“雾美人”冷冷一笑,道:“我说他们两人死了!”
“这话当真?”
“不错。”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狂喝道:“那么你也纳命吧——”
他飞身一射,向“雾美人”击落,疾如电光石火一般,出手攻出了一掌,击向“雾美人”当胸。
唐子良此时心存杀念,这一掌击出之势,其势何等之猛,“雾美人”冷笑声中,也攻出了一掌。
人影疾转之中,两人出手攻出了三招。
“雾美人”的身子,不由被唐子良迫退了四步,因为“雾美人”与“散发子”动手甚久,这时与唐子良动手,未免就吃亏了。
唐子良见三招得势,心胆为之一壮,当下一声断喝,又连续攻出了三招。
陈小芬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们动手。
这时——
场中约有一百五十名高手,除了数十个“铁血帮”门人之外,其余均是三大派门人,这数十个门人被这一百多位三大门派弟子围杀!
“铁血帮”今日是势在必亡了。
“散发子”领了二百多位武林高手,能一击而成,这完全是由于“铁血帮”事先未曾防备,否则,如果“铁血帮”事先知道这一件事情,吃亏的必然是“正义庭”。
这也是“铁血帮”活该灭亡,否则也不会被“散发子”所乘了。
“铁血帮”的总堂上,尸体累累!
一场屠杀,还在延续着……
倏地——
一声暴喝之声,出自唐子良之口,但见他人影一闪,断喝声中,连连攻出三掌。
此时的“雾美人”已不是唐子良之敌了,她被迫得节节后退!
倏然——
就在唐子良凌厉的攻势之中,她陡然一声厉喝,出手一掌硬然封出。
这一封之力,似是挟以她毕生功力所发,其力道之猛,非同小可,唐子良亦不由被她迫退了三步!
蓝衣人影一闪,“雾美人”突向大门之内,射了进去。
“雾美人”这一着大大出乎了唐子良的意料之外,就在“雾美人”人影一闪之刹那,叱喝声起:
“‘雾美人’,你往哪里走?”
陈小芬一个掠身,截住了去路。
“雾美人”厉声一喝:
“让开……”
右手一扬,一掌猝然攻向了唐子良。
唐子良左手一拂,喝道:“退回去!”
一股内家潜力,把“雾美人”的身子迫了回来,陈小芬阴冷冷一笑,道:“‘雾美人’,你今天纵有通天之能,也难逃出这里了。”
“雾美人”粉腮为之惨变!
唐子良狂声一笑,道:“‘雾美人’,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雾美人”抖栗了!
唐子良厉声问道:“‘雾美人’,我再问你,唐立山与我母亲真已死在了你手里?”
“对了。”
唐子良狂笑道:“雾美人,在你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没有!”
“很好,那你就上阎罗殿报到去吧!”
话犹未了,他再度疾扑“雾美人”,凌厉的掌势已再度攻出。
“雾美人”心身皆栗,斗志大减,在唐子良欺身攻招之下,她已不敢贸然硬接了。
一场血战,再度展开。
这时——
三四十位“铁血帮”门人,几乎又将全部死于三大门派弟子手中,现在只剩下了十来个。
葛然——
一声暴喝之声,再度传自唐子良之口,就在唐子良暴喝之声未落,砰的一声,再度响起!
“雾美人”的身子踉跄退了十来步,一口鲜血,骤然喷出!
唐子良就在“雾美人”身子退下之际,再度射了过去,喝道:“‘雾美人’,你纳命来吧!”
掌力击出,砰的一声再度传出!
哇哇大响,“雾美人”口血狂喷,身子栽了下去,唐子良一个弹身,把她的身子提了起来。
他的脸上,展露着骇人的杀机,目光迫视着“雾美人”,冷冷喝道:“雾美人,你也有今天!”
“雾美人”睁了一下眼皮,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唐子良喝问道:“唐立山与我母亲的尸体呢?”
“大概被野狗吃掉了!”
唐子良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一掌猛然劈下,只闻一声惨叫,“雾美人”脑血飞溅,当场死亡。
——这也是她一生作恶之报!
唐子良目光一扫,陡然一声大喝:
“住手!”
现在场中动手的,只有七八个“铁血帮”门人,这些动手之人在唐子良喝声之下,不由把身子收了回来。
唐子良目光一扫七八个“铁血帮”门人,喝道:“现在‘雾美人’已死,你们真非替她卖命么?”
当首一个蓝衣老人沉声说道:“我们被迫动手……”
“既然被迫,我也不杀你们了,不过,你们假如此后再为非作歹,当心犯在我唐子良之手!”
“谢阁下留情之恩!”
“你们滚吧!”
七个蓝衣人如丧家之犬,狂奔而去!
那蓝衣老人却依旧站在当前,唐子良骇然问道:“你怎么不走?”
“谢阁下不杀之恩,老夫有一事相告!”
“什么事?”
“令堂与锦衣少年被困在地牢……”
“什么?他们没有死在‘雾美人’之手?”
“正是!”
这一件事使唐子良出乎了意料之外,他不知是惊还是喜,一时之间竟站在当场发起呆来。
这当儿——
那蓝灰老人已向大门之内,飞身射了进去,而唐子良为这绝大的意外之事,怔立当场。
“散发子”缓缓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说道:“唐少侠请了!”
唐子良如梦初醒,道:“老前辈请!”
“‘铁血帮’总算是灭了。”
“是的,多仗老前辈及三大门派之力!”
“维护武林和平与正义,乃我侠义中人应有本色,不过三大门派弟子也伤亡不少,为和平而牺牲,我看这是值得的。”
“不错!”
“我想先走一步!”
唐子良似有所悟,道:“老前辈慢走,我们何不一道去看你妻子及女儿?”
“也好。”
这时,一条人影,向唐于良走了过来,来人竟是“魔侠神君”,唐子良真想不到“魔侠神君”到此。
唐子良脱口道:“老前辈,是你!”
“不错,是我,我到了‘正义庭’去找你,顺便参加这一次灭魔盛举!”
“老前辈,毒谷谷主段凤芷好吧?”
“她很好。”
唐子良颔了一颔首,突瞥见“梅山神僧”站立一侧,他向“梅山神僧”施了一礼,道:“大师请了!”
“请。”
“我有一件事几乎忘了告诉你……”
“什么事?”
“你记得你徒弟陈友山?”
“当然记得,难道他还活着?”
“不错,他还活着……”
“在什么地方?”
“他被困在阵势之中……”
当下唐子良将陈友山被困阵中的事,告诉了“梅山神僧”一遍。
“梅山神僧”闻言之后,问道:“当真?”
“不错,不知江湖上何人懂得阵法及机关设置?”
“梅山神僧”道:“如说阵法非老僧莫属!”
“那么大师父赶快救走他吧!”
“他在哪里?”
当下唐子良介绍了驼背老人,由驼背老人领着“梅山神僧”去救陈友山。
当下“散发子”也请所有人,先回“正义庭”!
场中只剩下了唐子良、“散发子”、邵蓉、李敏及陈小芬等五个人。
倏然——
一阵步履之声,破空传来,抬眼望去,但见那蓝衣老人,领着“蝴蝶夫人”及唐立山走了出来。
唐子良激动而叫:
“娘!”
“儿子!”
“蝴蝶夫人”似恶梦初醒,激动地扑向了她儿子唐子良,把他抱得紧紧地!
“娘……”唐子良几乎为之泪下。
“散发子”叹了一口气,说道:“‘蝴蝶夫人’,危情终算过去了,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了。”
“是的,过去了……”
她轻轻地推开了唐子良,道:“‘铁血帮’灭了?”
“是的,灭了。”
“‘雾美人’呢?”
“死了。”
“这也是她之报应!”
“娘,你们均无恙吧?”
“我们还好!”
这时,蓝衣老人向唐子良道:“老夫就此告辞了!”
“请。”
蓝衣老人去后,唐子良走到了唐立山面前,道:“立山,你受惊了!”
唐立山苦笑了一下,道:“多谢你救了我!”
唐子良道:“这是应该的,不过,事情应该感谢吴庭长,是他率领三大门派灭了‘铁血帮’……”
唐立山向“散发子”走了过去,道:“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这是应该的,何谢之有!”
唐子良打趣地说道:“立山,你这句‘老前辈’叫错了!”
“叫错了?”
“不错。”
“散发于”与唐立山同时一愕。
唐子良说道:“立山,你应该叫岳父才对呀!”
“散发子”一愕,道:“岳父?”
“正是!”
“难道我女儿……”
“对了,你女儿吴莲跟他已有婚约!”
“散发子”哈哈一笑,道:“我女儿有你这个丈夫也算不错了!”
唐立山脸上一红,道:“多谢……岳父成全!”
“散发子”说道:“我们该走了吧?”
“是的,我们该走了!”
当下一行七人,下了“铁血帮”,如飞而去!
出了“铁石谷”,陈小芬突把脚步停了下来,唐子良一愕,也止步问道:“阿芬,你怎么了?”
陈小芬的脸上,泛起了一股幽怨之色,说道:“你们去吧!”
唐于良心头一震,道:“你呢?”
“我……也要走了!”
“你去哪里?”
“回到我该回去的地方!”
唐子良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极为黯然的情绪,说道:“阿芬……”
他心头为之黯然。
陈小芬幽幽叹了一口气,道:“阿良,你可以送我一程么?”
“送你一程?”
“是的,这是我最后的要求!”
唐子良打了一个冷颤,道:“最后的要求?”
“是的……从此……”她没有把话说下去!
唐子良点了下头,道:“也好!”
他的心头,感到无比的沉重——这沉重的心情,是因为他们即将分别!
此别,他们可能再难见面了!
当下唐子良向“蝴蝶夫人”等说道;“你们到‘飞水岩’吧!我就来!”
李敏向唐子良道:“唐相公,我问你一件事……”
“请说。”
“陈姊姊要走了?”
“是的。”
“你为什么不留下她?”
“留她?”
“是的,你不是爱她么?”
唐子良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她不会留下的。”
“为什么?”
“你不会了解!”
李敏走到陈小芬的面前问道:“陈姊姊,你要走了?”
陈小芬黯然颔了一颔首,道:“是的。”
“你为什么不留下?”
“留下?”
“是的,你不是爱唐子良么?”
“我不否认我爱他,不过,这已是过去的事了!”
“不,你们如果相爱,应该留下的,否则,你们活着都会痛苦。”
陈小芬深深一叹,道:“我知道,不过这是办不到的事!”
“办不到?”
“是的,我有过丈夫,也有过孩子。”
“什么,你——有过了丈夫与孩子?”
“不错,所以,我必须离去。”
——这的确是一件李敏感到意外之事,当下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陈小芬苦笑了一下,道:“所以,我必须离开他,我感谢你一番好意,我永远祝你幸福。”
“谢谢你,那么,我们走了。”
“你走吧!”
当下“散发子”、“蝴蝶夫人”,唐立山、李敏、邵蓉别过了陈小芬,一齐弹身奔去。
现在,只剩下唐子良与陈小芬,他们默默相视,黯然无语。
离情依依,这一刻是多么令人伤感?
他们心里均明白,此次相别,以后可能再难有相会之期了!
久久,陈小芬才说道:“我们走吧。”
他颔了颔首,黯然行去!
他们并肩而行——像一对恋人,可是他们的心情是沉重的,在一时之间,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终于轻轻叫道:“阿良!”
“嗯!”
“好长的一场梦!”
“是的……”
“现在梦醒了,人也将离散。”
“是的……”
“你会怀念过去?”
“我会的,我将一辈子怀念,这虽然像一场梦,对我,那是真实的,我会一辈子怀念你!”
陈小芬黯然泪下,道:“阿良,我也会想念你。”
“阿芬,你非离开我不可?”
“是的,因为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虽然,我们彼此都有在一起的欲望,但,过去毕竟过去了,你我均忘不了一个事实,我有过丈夫,也有过孩子,对我们说那是重要的。”
“你回到你孩子身边?”
“是的。”
“你住哪里?”
“我不想告诉你,此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为什么?”
“这样对你我均有好处。”
“阿芬,难道你也不让我来看你么?”
“是的!”
“阿芬……”唐子良心头一阵难过,一时不知如何启齿。
“阿良,或许有一天,我会来见你的,但,我们不必苛求太多!”
“或许是的。”
“阿良,好好爱你的妻子,我衷心祝你们幸福。”
“我会的!”
陈小芬叹了一口气,把脚步停了下来,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阿良,谢谢你送了我一程,我们就此而别吧!”
“阿芬……”
“你可以走了!”
唐子良没有移动脚步,一时,他在怔立着!
陈小芬幽幽说道:“那么,我走了!”
话落,她咬了一咬银牙,当先走去……
唐子良激动地叫道:“阿芬……”
他冲动地向陈小芬扑了过去,他拥抱着她,切切叫道:“阿芬,你不要离开我!”
他忍不住心头的激动情潮,他吻了她——疯狂而热情地吻着她。
她瘫软在唐子良怀里,她也疯狂地抱着他,热情的吻,这一刻对于他们,是需要的。
——这也是离别前的断肠之吻!
他切切叫着:
“阿芬……不要离开吧?”
突然地,她伏在唐子良的怀里,哭了起来……
唐子良亦为之泪下,说道:“阿芬……”
陈小芬突然推开了唐子良,她凝视了唐子良一阵,终于,一个弹身,狂奔而去……
唐子良脱口大叫:“阿芬……”
她没有回答!
她只是狂奔而去,那切切的哭泣之声,隐约地传入了唐子良的耳里,唐于良感到他的视线模糊了……
他喃喃地叫着:
“阿芬……阿芬……”
可是,他生命中的恋人阿芬已经去远了,也永远离他而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这像一场梦——可怕的梦。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阿芬,祝你一切安好……”
他移动了脚步,漫无目的而行,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自语道:“我应该去‘飞水岩’了,过去已经过去了,我多想它干什么?……”
自语甫落,他一弹身,向“飞水岩”飞奔而来。
唐子良到“飞水岩”之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了,“蝴蝶夫人”已在屋中等候他。
唐于良分别见过了众人,“散发子”向唐子良问道:“唐少侠,此后你有什么打算?”
“没有。”
“何不在我‘正义庭’,共护武林和平?”
唐子良想了一想,道:“也好。”
“那么,我们一起去吧,选个黄道吉日,我为你们兄弟成婚!”
“多谢吴庭长。”
洪美惠向唐子良道:“你也是我哥哥?”
“是的!”
洪美惠道:“我娘死了?”
“是的!”
“死了也好!”
“妹妹,你不怪我杀她吧?”
“当然!”
“谢谢你谅解,暂时,你就跟我们住在一起,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再碰到一个意中人!”
洪美惠苦笑了一下,道:“反正我已是无处可去,我就跟你们暂时在一起便了。”
“散发子”说道:“那么,我们走吧!”
一行八人,双双下了“飞水岩”,直朝正义庭奔来!
一声暴喝之声,破空传来:“站住!”
这一声暴喝传来,使在场诸人,心头同时一震,随着喝声甫落,所有之人,均把脚步停了下来。
抬眼望去,但见林中,缓缓走出一个蓝衣少女来,唐立山与唐子良目光过处,几乎脱口叫了起来。
来人,赫然是徐小娇!
但见她的脸上,充满了一片骇人的杀机,这情形看得所有诸人,均为之心寒。
这时——
徐小娇已走到了唐立山面前一丈之处,这使站立在唐立山身侧的吴莲,为之色变。
唐子良暗道一声不好,他忙向徐小娇走了过去,道:“原来是徐姑娘……”
徐小娇冷冷道:“不错,是我。”
“徐姑娘,你有什么事么?”
“我来找人!”
“找谁?”
“找一个骗子!”
唐子良望着徐小娇满睑杀机,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徐小娇走到了唐立山的面前,道:“阁下还认得我么?”
唐立山脸色微微一变,道:“我怎会不认识你……”
“既然认识我最好不过了。”
她阴冷冷地笑了起来,道:“你竟然一走了之!”
“徐姑娘……”
徐小娇眸子一扫吴莲,道:“原来你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好呀,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一语甫落,她一个弹身,向唐立山扑射过来,呼的一掌,直劈唐立山。
唐立山大叫一声:“徐姑娘……住手!”
他右手一封,人已退了开去。
徐小娇哪里会住手,她似疯狂一般,再度向唐立山射了过来,出手攻去。
唐立山不敢还手,一连闪避。
“散发子”脸色一变,向唐子良问道:“唐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这……”
唐子良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爱唐立山……”
“他们相恋?”
“没有……”
“为什么?”
“因为唐立山爱你女儿,或许他也爱她,可是,他不敢爱……”
唐子良把经过告诉了“散发子”……
就在此时——
吴莲一个晃身,截在了徐小娇的面前,道:“住手!”
徐小娇收身后退一丈,问道:“你要干什么?”
“你是谁?”
“你又是谁?”
“我……是唐立山的朋友。”
“情人?”
“也许是!”
徐小娇突疯狂笑了起来,喝道:“让路!”
“不!”
“你再不让路,我连你也得罪了!”
“你为什么非杀他不可?”
“这个你管不着,让路——”
“不!”
“找死——”
徐小娇此时犹似疯狂一般,人影疾射之间,掌力已经扫向了吴莲,吴莲弹身让开,倏闻唐立山一声大喝:“住手!”
徐小娇再度把身子收了回来,但见唐立山的脸上,充满了怒容,喝道:“徐姑娘,你到底要怎么样?”
“杀你!”
“我唐立山什么地方待你不好?”
这话问得徐小娇一怔,她木然而错愕地站立当场,久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说你待我不好……”
“那么,你为什么非杀我不可?”
“你欺骗了我!”
“我欺骗了你什么?”
“感情。”
“或许这是实话,可是,这我该有死罪么?”
徐小娇长长一叹,道:“或许我自己错了,这不能怪你,很好,我们就此别过,我会永远记住你,也会恨你一辈子!”
话落,倏掠身奔去。
倏地——
就在徐小娇掠身而起之际,一条人影,突然截住了徐小娇的前路,喝道:“徐姑娘,慢走。”
这截住去路的人,正是“散发子”,徐小娇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要干什么?”
“散发子”说道:“关于你与立山的事,刚才唐子良已经告诉了我,既然你爱他,我看你就嫁给他吧。”
“什么?嫁给他?”
“散发子”一指吴莲,道:“这位是我女儿,我想她不会反对的!”
吴莲叹了一口气,道:“徐姑娘,假如你不嫌我们共事一夫,我们不妨做个姊妹!”
徐小娇缓缓垂下头去!
吴莲向唐立山道:“立山,过去呀!”
唐立山一愕,道:“你……”
“我不会吃醋的,这是一件好事呀!”
唐立山感激地注视了吴莲一眼,道:“我谢谢你!”
话落,他移步向徐小娇走了过去,走到了徐小娇面前,讷讷半天,才说道:“徐姑娘……”
她望他一眼,又垂下了头去,道:“干什么?”
“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羞惭地颔了一下首。
唐子良见状缓缓吁了一口气!
“散发子”哈哈一笑,道:“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走吧!”
唐子良突说道:“我还要去看一个人……”
“谁?”
“毒谷谷主,我与她也有婚姻之约。”
他望了望邵蓉与李敏,道:“你们愿意跟我去看她吗?”
“愿意。”
当下唐子良别了他母亲及“散发子”等人,领着李敏与邵蓉,弹身奔去……
几日后——
“正义庭”内,张灯结彩,“散发子”为唐立山、徐小娇、吴莲及唐子良、段凤芷、李敏、邵蓉举行婚礼!
宴约天下英雄,盛况一时。
结婚当日,无数的武林人物涌进了这里——归风山的“正义庭”内,人潮不绝!
在牌楼之前,有数个“正义庭”的弟子,分别接待这些来客,一片喜气笼罩了整个“正义庭”。
倏然——
在人群之中,夹着一个年青的绝色独臂女尼,也走向“正义庭”,她的脸上找不出一丝笑容或喜悦。
她的表情与神色是沉重的!
她走到了牌楼之前,一个接待道人向那女尼施了一礼,道:“道友请了。”
“请!”
“请问道友可是为贺喜而来?”
“正是!”
“道友请。”
“我不进去!”
“为什么?”
年青女尼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特别来祝贺的,不过,我不想进去,这里有一份薄礼,请你交给唐施主如何?”
话落,她从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盒来。
那道人一怔,道:“哪一个唐施主?”
“唐子良,此物务必交到他手里,如果他问及,告诉他我已经走了!”
话落,姗姗行去!
接待的道人一时不由怔立当场!
当下他怔了良久,才向“正义庭”飞奔而去,这女尼的确透着奇怪,他飞快将这玉盒交给唐子良不可。
大殿之内,人潮汹涌,那道人走了进来,此时,唐子良正周旋于宾客之间。
那道人走到了唐子良的面前,说道:“唐少侠!”
“什么事!”
“有人托我交给你这一只玉盒。”
唐子良怔了一怔,当下接过了那只精巧的玉盒,他不由问道:“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一个年青貌美的独臂女尼。”
“女尼?”
“不错!”
唐子良一阵疑惑,当下启开了玉盒,放目一望,他怔住了!盒子里摆着一副用红玉雕成的双心项链!
一张短笺,摆在上面,唐子良忙取过一看,但见上面写着:
“唐少侠:
此心相赠,愿君惜之!
毕小姬”
唐子良脱口大叫:
“毕小姬……她人呢?”
“走了!”
“走了?”
“是的,走了……”
唐子良心头为之黯然,赠这双心玉链的,正是“勾魂魔女”毕小姬!
想不到她竟当了尼姑,皈依青灯古佛了,他想起了她为自己做的一切……他更悲绝了……
对毕小姬,他永不能忘怀,她为自己几乎丧命……也为自己断了一臂,想不到她已遁身空门……
他喃喃道:“毕姑娘,我会一辈子记得你……也珍惜这双心项链像我的生命一样……”
他的视线模糊了,在模糊中,涌起了毕小姬惋然的笑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