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泪(3)

 
观音泪(3)
2017-06-20 18:18:00 /故事大全

观音泪(3)你敢看吗?放肆感受不一样的诡异,不一样的心情。

曙光从天边喷泻而出,天渐渐亮了起来。

早上的空气很好,有道是:一日之际在于晨。

比较勤奋的学生一般都会早早起床,背书学习。

校园深处,长满花草,又有几处亭阁的假山很是幽静,再加上池中的荷花散发着阵阵清香,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学习环境!旁边的那一棵很老又很美的老槐树下有着清凉的树荫,平时,好多学生都喜欢在树下背单词,练发音。可今天早上,老槐树下却只有一个人,其他的人都远远地走开了,只有几个好事的学生站在不远出指指点点。

因为那个人不住地死命拍打着树杆,声嘶力竭地叫着:“把玉石还给我,你这个妖女!把玉石还给我,你这个妖女!还给我!我要掀了你的老巢,哈哈,我要掀了你的老巢!……”,活脱脱的一个疯子!

陈洁也早早地起床了,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只身一人漫步在宿舍楼群间的花圃上,玫瑰花全都盛开着,香味浓郁的散布在四周。花圃中间还架有一排排的木板架子,上面摆了好多花:紫竹兰、石榴、茉莉、蔷薇、木槿、芙蓉……花香更浓郁了,可陈洁却没心思欣赏这些,她就这样慢步走着,脑子里满是王红兵那张削瘦而有棱角的红褐色的脸,粗糙的头发、浓浓的眉毛、黑黑的眼珠;时而是课堂上专注听课的表情,时而是遇见自己时,不住躲闪的目光。难道自己是真的像那个声音说的那样,喜欢上了王红兵?这个念头一浮现在脑海,俏白的脸不觉红了起来。

但那声音是什么声音呢?真的是老槐树发出的?对了,今天还会看到那个古装的女子吗?那个古装女子真的存在吗?还是和海市蜃楼一样,只是个幻影?

张力、蒋冰、朱智和王红兵离开宿舍,出去了,宿舍里只剩下刘里和春来,春来在屋子里背诵佛经;刘里慢慢走到阳台上,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真是奇怪!他对朱智并不熟,但朱智不会说谎,难道曾海真的已经死亡了?昨天卖短裤给自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现在?他觉得鼻子有一点酸。会不会有下一个?下一个是谁?想到这儿,刘里心里就像吊了五桶水,忐忑不安!脑子里也一团糟。

“***!不要想这些烦心的事了!”刘里自己安慰自己,他把目光投向楼下的花圃,从五楼向下看,真的很美!尤其是夏天的早晨,绿色的草坪像湿漉漉的绿奶油,仿佛一碰就会流出花圃,花圃上的花儿在朝阳中顶着露珠咧开各色的容颜。

一时间,刘里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花圃里零零散散的有几个人在漫步,不一会儿,刘里的目光便被一个身影锁定了:在爬满了紫藤花的花架旁,在花圃的一大片姹紫嫣红上,在枝叶扶疏之中,有个女孩,一袭白裙,正在慢慢地走动,白色的长裙,裹着那苗条而纤小的腰肢……,这女孩正是他暗恋许久的陈洁,她在花丛之中,竟让群花逊色!刘里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心跳也不觉加快。这时,她轻盈地在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长发随便的披拂着,那发丝在微风里轻轻飘荡……

来自心底的那份悸动一次又一次地在刘里的血液里奔腾,他可以以听到自己心脏沉重的跳动声。脑海里开始充斥着陈洁那明亮的眸子,像一颗颗水雾里的寒星,对他四面八方的包围了过来。他真想时间就这样定格,这样,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

而在这个时候,朱智和王红兵已经来到了公安局。

市公安局,一位领导模样,腆着一副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正盘问着王红兵:“怎么又有你的事?你是觉得我们还不够忙是不是?凶杀案?你们认为是凶杀案就是凶杀案?那要我们干什么?大学生,是吧?大学生又怎么了?我昨天好像告诉你,你与恒升玉器店的凶杀案有很密切的关系,知道吗?那桩案子就足够你坐一辈子的牢了!又来报凶杀案!……”

王红兵没有争辩什么,他实在想不通,这是什么逻辑?这样的人竟是刑警!

朱智皱起眉头,目光流露出些许无奈:“警察同志,我们描述一下我们所见到的状况吧,人命关天啊!”中年男子终于停止他的说教,顿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我姓王,本市刑警队队长,叫我王队长好了,好了,快说吧,目击现场,时间,死者特征……”

听完王红兵大体的描述,王队长把目光投向朱智:“你就是朱智?”朱智点点头,心里暗叫不妙,凭着王队长的逻辑,他一定会想当然地认定自己是凶手。便趁着王队长不注意,给王红兵做了一个“别说话”的口型,然后,转过头,对王队长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笑:“王队长,是这样的,我急需一本书,而书被王红兵借了过去,我怕他们早晨起的早,找不到他,所以今天早上我特早就到的学校,在宿舍边的小路上,我看到,呃,看到王红兵和曾海一起向试验楼走,我就去跟了过去,他们走的很快,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都躺在地上了……”

“噢——?真的吗?啧,啧,巧事全让你撞到了,那你又为什么只把王红兵一个人背回去了?更重要的是:你怎么就确定曾海已经死了?”王队长冷笑着打断了朱智的话。

朱智傻了眼,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话漏洞百出,但他如果说曾海已经死了多时了,必然会更说不清楚,“呃,呃,当时,他的面相好像是死了,他可能是心肌梗塞而死亡的吧……”“‘好像是死了’,‘好像’你就来报案?哦——,你还知道他死于‘心肌梗塞’?你知道的蛮多的嘛!你还知道什么?”王队长果然认准了朱智有最大嫌疑,自然而又挑剔地问了几个问题。

朱智也明白王队长对自己已经产生了怀疑,并没答话,不过心里反倒坦然了起来。

王队长见朱智没回答,继续冷冷地说“你似乎对这个案子很清楚啊。”

王红兵听了他们的对话,对两个人的心思也明白了十之八九,接过王队长的话说:“当时,曾海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他从身上掏的时候……”说到这儿,王红兵又想到当时曾海狰狞的面孔和阴阴的笑,不觉打了个冷战。

“然后呢?”王队长问。

“然后——,然后――,然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事后才知道,我晕过去了。”

“哦,关键的时候你就晕了,那,你晕的真是时候啊,”王队长一脸的冷笑,扭过头,指着王红兵对朱智:“你倒说说,你是怎么确定他就是晕倒,而不是‘心肌梗塞’呢?”

“王队长,我们应该去看一下现场吧?”朱智答非所问。

王红兵暗暗骂自己多嘴,明明是想帮朱智说清楚,这下反倒更说不清了!王红兵内疚地看了朱智一眼,朱智冲他笑了一下,他看得出朱智是苦笑。

当警车停在达宁仲大学门口的时候,已是中午了,做为现场第一目击者和当事人,朱智和王红兵也在警车中,当然,朱智已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身边早有两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刑警“保护”着。

因为事先打了招呼,校门口早就站满了校派出所的警员,王队长一下车,一个校警就到王队长身边悄声说到:“根据你们提供的地址,我们没有发现什么尸体啊,也没发现打斗的痕迹和可疑的迹象,但我们已保护好你们说说的现场周围。”

“哦?”王队长的嘴巴张了起来,明显地露出肥肥的双下巴。

稍稍一会,王队长冲身后叫了一句:“小陈,来一下。”

一个蛮漂亮的瘦高个子女孩走了过去,一身警服给她平添了几分英姿。但女孩的右臂却套着一圈黑黑的布,赫然地有一个“孝”字。

“王队长,什么事?”

王队长对她耳语一番,小陈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的平静的表情,点了点头。

朱智一直盯着王队长,他还不能确定目前又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很后悔,当时要是冷静地想一想,分析一下,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王红兵更是没想到报案的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小陈走到朱智面前,低声而又很有力度地说:“朱智,我想问一下,你知道谎报警情的后果吗?”

小陈的问题让朱智有点发蒙又点明白:慌报警情?难道是……

“朱智,请你务必要知道这一点!”小陈打断了他的思路,“这是一种违法行为,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有关规定,将被处以15天以下的行政拘留或是200元以下的罚款,情节严重触犯《刑法》的,还要负刑事责任!这些,我想你应该懂吧?”

朱智点一点头,但心里对她这一番话很是反感。说道:“我知道,我想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先到出事地点吧。”小陈睁着圆圆的眼睛威严地看了朱智一眼,并没回答他。

几个刑警带着朱智和王红兵走进校园,向事发地点走去。幸好是上课时间,没有人围观,否则刑警和学生一同进入校园,一定是最令人瞩目的风景。

废弃的试验楼下,荒地上的杂草依旧一副乱乱疯长的模样,朱智抬头看了一下,那扇窗户还是开着的状态,窗户下早已没有曾海的尸体。

王红兵看着疯长的杂草,此时想到的竟是那个穿古装的绝色女子,那天下午,也是在这儿,他遇到她的。他也四下看了看,心里突然希望能看到她。

小陈站在旁边,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朱智,朱智被小陈盯的浑身不自在,望着空空的杂草地,额头不觉渗出汗来。几个刑警仍紧紧地跟在朱智后面。

小陈问王红兵:“曾海是把你叫到这个地方来的吗?”

王红兵正回忆着那天下午遇到那女子的经过,没听到小陈的问话。

“王红兵,曾海是把你叫到这个地方来的吗?”小陈提高了语音。

王红兵回过神来,急忙说道:“是,是。”听了这话,小陈慢慢地对着王红兵说道:“按——《刑法》——第305条规定,犯伪证罪的,也就是做假证——,处3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3年以上7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朱智听了这番话,对小陈有一种厌恶感!卖弄?恐吓?从法律上讲,自己和王红兵只是证人,或说是嫌疑人,执法人员是没有权利对自己“恐吓威逼”的。

小陈说完,感觉自己的话有点重了,顿了顿,继续问道:“你确信你是在这个地方见到曾海的?”

“当然,我记的清清楚楚!”

“那你也见到曾海的尸体了?”小陈继续说。“哦,呃――,我,我没见到。”王红兵最怕和女生对视着,边说边低头,脸也红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小陈的神韵和陈洁有点像,尤其是眼睛。

但王红兵的举动对于小陈来说,无外乎是做贼心虚,她冷哼了一声。

朱智心里明白,一定是那个东西,也就是所谓的鬼魂继续用了曾海的尸体,不知道到那儿晃悠去了,可他无法和这些刑警讲清这一点。他目前要面临的问题是如何面对那个草包王队长和他的刑警队。

虽然没见到曾海的尸体,但在去报案之前,他粗略地听了朱智对自己描绘事情的经过,王红兵也绝对相信朱智没说假话,但曾海的尸体为什么没了,他心里也没底。

“朱智,你怎么解释?难道尸体被移动了?还是被藏起来了,还是怎样——?可按你的所说事情的经过,移尸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哇。”小陈看着朱智说。她也奇怪,王队长说这个人挺“滑”,可能是谎报警情,还拉一个人做伪证。

但他看起来到像一个挺真诚的人,那一个做伪证的好像也很腼腆;两个人长的还蛮帅气的!哎!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可是,谁吃饱撑了没事干,和刑警队开玩笑呢?

无功而返,在问题没搞清楚前,朱智和王红兵显然脱不了谎报警情的嫌疑。

当警车离开校门的时候,校门口卖馒头的老妇人依然对校内张望着。看着她,王红兵不觉鼻子有点酸。这时,小陈却让刚刚启动的警车停了下来,小陈下车后,直奔卖馒头的老妇人:“奶奶,奶奶,你怎么在这,爸不是说你回老家了吗?奶奶,你怎么在这?”

老妇人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紧紧抱住小陈:“雅儿,雅儿!我的乖孙女!想死奶奶了。”

小陈泪流满面:“奶奶,爸不是说你回老家了吗?爸……爸,他,他,他遇害了!”

老妇人泪流满面,抱着小陈,颤微微的点着头:“奶奶知道,奶奶知道。”

王队长把头探出车外,想催小陈抓紧回队,但看到这副情景,又把头缩了回来。

小陈擦着泪:“奶奶,你在这等我,我下午来找你。”说完,便向警车走去。

老人伸出手,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一缕苍白的头发在满是皱纹的脸上轻轻抚动,浑浊的眼里蓄满了泪。

“生物神经学”,教授点名,只有王红兵、曾海两个人没到。

课间,陈洁向张力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大概,但在警方或校方没公布曾海死亡的消息前,陈洁嘱咐张力不要随意乱说,包括刘里、蒋冰和春来。至于报案结果,她想向表姐陈雅打听一下。

下课后,陈洁拉着文馨一起直接去校门买馒头。

“买馒头?小姐!你不是也吃馒头上瘾了吧?”文馨调侃道。

陈洁白了一眼文馨:“哎呀,我不想吃米了嘛!”

“咦?好像是你表姐呢!”刚到校门口,文馨指着门口对陈洁说。

果然是表姐陈雅!她竟然到这买馒头。“表姐,你怎么到这儿买馒头?”

小陈抬起头,见是陈洁,就笑了起来:“这是我奶奶。”但湿湿的睫毛表明她刚哭过。

“奶奶?”陈洁很是诧异,“这么长时间了,我怎么不知道?”

温馨也吓了一跳:“亲奶奶?”

“是啊,是我的亲奶奶,我也是中午才知道奶奶一直在这卖馒头。”小陈笑着说。

老人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她们,眼角的皱纹里还可以看到湿湿的痕迹。

“奶奶,这是我表妹,这是文馨,她最好的朋友。”陈洁拉着两人对老人说。

老人笑着点头:“认识,认识,她们买过我的馒头。”看着两人,老人的目光落在陈洁脸上不动了,笑也凝固起来:“娃儿,你最近有烦心的事?”

陈洁愣了一下,赶紧说:“没,没事,大概是这几天没睡好,是不是气色不大好,奶奶?”

老人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来买馒头是吧?拿去,不要钱啦,一家人,一家人!”老人说着,就已经装好了馒头递给陈洁和文馨。

一番谦让之后,陈洁和文馨只好收回钱拿着馒头。

临走,陈洁嘱咐小陈,晚上打电话到宿舍,有事情要问她。

目送陈洁和文馨进入校门后,小陈才转过脸:“奶奶,到我家去吧,一个人你怎么过?这么大年纪还要……”说完,泪又落了下来。”

“我们家对不起你妈呀!”老人也开始哽咽。

“那是爸妈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奶奶,到我家去吧,我妈也挂念你!”

“我……,我没脸见你妈,我养了那样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啊!!!”老人哭了起来,“你爸死了还要害人啊!”

小陈抱着老人:“人都死了,你别再怪他了,我们回家吧,到我家去!”

小陈挎着馒头筐,好沉!平时,奶奶是怎样吃力地带过来卖的?泪又肆意淌下,擦了擦泪,她扶着蹒跚的老人一步步向家走去。

晚上,文馨早早地睡了,丽妍还没回来,陈洁坐在桌子边和陈雅正在通话。她现在才知道王红兵和朱智今天晚上可能会被留在公安局。

窗外,那双绿幽幽的眼睛依然在眨都不眨地盯着陈洁。

这几天连续发生的一切,包括曾海的死,对张力的心情影响很大。和丽妍走出自修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整整一天,他只和丽妍讲过三五句话;只是,一有机会,他就会紧紧地握着丽妍的手,她也喜欢他这样,彼此把掌纹叠印在对方的掌纹中,温馨而踏实,心心交融。她想问他,王红兵和曾海那里去了?中午和陈洁讲了些什么,那么严肃?但张力的沉默,让她硬是把满肚子的问题噎在喉咙。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张力依旧沉默,丽妍明显感到他握着自己手的力度。手儿在紧贴在他温厚的掌心里,丽妍的心底悄悄弥漫着幸福和满足;微抬着侧过头,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所爱的男孩子,浓浓的剑眉、深深的眼睛,唇角挂着一种男孩特有的坚强,整个人充满了阳光味儿,连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都让她感到那么自然、那么洒脱!

她知道张力一定有心事,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但他不主动说,自己也不应该去问,无论什么样的感情,信任都应该是基础。

到女生宿舍门口的时候,张力深情地吻了一下丽妍的额头:“妍宝宝,早点睡。”丽妍歪着脑袋,用手给张力理了理头发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猪头,你也早点休息。”

恋恋地看着熟悉而又百看不厌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张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向宿舍走去。因为十点半宿舍就要熄灯,张力到宿舍的时候,刘里、蒋冰、春来三人早就到宿舍了。

谁也没吱声,宿舍里一股沉闷的气氛,曾海死亡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震撼,朝夕相处近两年的时间,就算曾海有很多的不是,但在生命消失面前,任何不快都被淡化地无踪无影,剩下的只有锥心的刺痛。

看着张力坐下后,春来就缓缓地开了口:“老大,你有没有听说今天早晨,老槐树那边有一个疯子,他们有人说很像是曾海呢!

会不会是朱智所说的,曾海被鬼上身了?而事实上他并没有死――?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会……?”春来哽咽了起来。

张力心里像压了一块重重的石头,眼睛涩涩的,喉咙被堵住一般,半晌没说出话来。

“朱智和王红兵去报案了,怎么现在还没个音讯?现在都没回来,曾海的事还没搞清楚前,我们不能说他死了。”刘里声音也带了几分沙哑。

“今天,我是没看到曾海,听说,中午时,有警察在校园里。”蒋冰加了一句。

张力看了看表,沉声说:“王红兵是去警察局,应该没事,至于曾海,事实没搞清楚前,多说无益。大家睡吧,马上熄灯了。”

熄灯后,四人躺在床上,各自想着心事,没人开口说话。

张力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王红兵这么晚还没回来,他是有点担心的,他要等王红兵回来,就算王红兵有事不回宿舍,也应该打个电话回来,可电话很安静地躺在桌子上,没有一丝声响,张力不安地在心里揣测着可能发生的种种状况。

刚熄灯时,还有晚归者踏楼梯和在水房用水的声音,渐渐地,四周安静起来,春来和蒋冰不知不觉睡着了,只有张力和刘里全无睡意。

春来和蒋冰均匀的呼吸声证明两人已经熟睡,张力没有听到刘里的呼噜声,就知道刘里一定也没睡。

许久——

张力打破了寂静:“刘里,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存在吗?”。

刘里叹了口气:“哎——!我也想不相信!可这几天遇到的怪事,怎么解释?尤其那棵老槐树?”

想到经历的一幕幕,张力也跟着叹了口气。

外面好像起风了,气流摩擦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传到宿舍像阵阵水浪冲击着岸堤的声音,张力越发睡不着了。刘里的呼噜声却渐渐响起,张力掏出电筒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半了。王红兵依旧没回来,电话也依旧沉默。

这时,门外传来了微弱的声响,象是有人在用钥匙开门,感觉就在他们宿舍的门外。

“王红兵?”张力叫了一声,那声音随即戛然而止!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仔细地听了一下,除了风声,确实没有任何声音,张力暗暗笑自己草木皆兵,眼皮也沉重起来,便准备睡去,但不一会儿,微弱的声音又开始响起,他认真地听了一下,“兹~兹~”声音真实地从门外发出,像是在撬宿舍的门!

“小偷!”这个念头一闪,张力豁然来了精神,这次,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拿着手电筒,轻轻地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握着门把手,犹豫着怎样打开门,微弱的“兹兹”声还在继续——

张力猛地拉开了自己宿舍的门,“嘎吱――”门枢快速扭转时,在深夜发出了刺耳声音。门外却空空如也,除了风的吼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张力看了看楼道,楼道里黑乎乎的,看不到什么,他用电筒照了照,没有一个人影。

张力心里有点打鼓,关上门,重新爬上床,可困意全无。大约隔了二十分钟,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张力警觉地叫到:“谁呀?”

“我~”声音很陌生,且夹杂了几分阴森。

张力手刚接触到门,便“嗖”地缩了回去,他隐约敲门的声音一下都没停,依旧固执地继续着。

张力从桌子上摸起一本书,拿在手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怪,不信也要信了!在小说中,鬼怪都是在深夜出没的,门外的如果是,这本经书或许有用,我们一起去开门。”

“我和你们一起。”是蒋冰的声音,原来他和春来都被吵醒了。

“妈呀,吓死人了!”春来把头缩到被单里。

“嘎――吱――”门开了,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请问这么晚了,你找谁?有事吗?”张力一只手把书背在身后,礼貌而不乏冷漠地问,另一只手拿着电筒向黑影照了过去。

蓝T恤,牛仔裤,身影直挺挺的,像一具活动的僵尸,脸色苍白,而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睛,就如一个骷髅上嵌的两个人造橡皮眼,在黄色的电筒光线下,给人一种凛然而生的冰冷,说不出来的阴森和恐怖,但又那么熟悉……

“曾海?!”刘里、蒋冰和张力齐声叫道!

那黑影冷冷地笑着,转动着脖子,看了看三个人,断断地吐出了三个字:“嘿~嘿~,我~曾~海~”但面部却没有一丝的表情,像是一张没有生命的面具。

三人互相对望了一下,心里冷气直往上冒,但都又在心里存有那么一点点侥幸,是人?还是鬼?是不是曾海真的没死?但那声音……,张力把藏在背后的书试探性地拿到那个黑影面前:“曾海,你今天都没去上课。这本书是你的吧?”那黑影拿开书,并没有任何反应,僵硬地迈着双腿,径直走向屋内。

张力说不出是喜是忧:曾海对经书一点发应都没有!那么,是杨教授把经书的作用夸大了,还是进屋的人就是曾海本人,他根本就没死?

刘里和蒋冰站在一边,两人的手心在不住地出汗,心也跳地厉害。

曾海进屋后,那双无神的眼睛便锁定在王红兵的床铺上了。

“他呢?”

“你是说王红兵?他,他还没回来呢,对了,你声音怎么有点变了?”

“嘿~嘿~,是吗?”曾海冷冷地反问道,他马上就看到了在被单下蒙着一个身体,便伸出手慢慢地向下扯着被单,春来感到有人在用冰冷的手扯着被单,便死命地拽着,但是那股力气太大了,他的力气根本不能与之抗衡,“妈呀——!干什么!”春来惊叫着,腾地一下坐起,用手里紧紧攥着的书胡乱的拍打着。

曾海猛地向后退了几步,“啊――”地大叫一声,便倒下了,微弱的灯光中,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快速溢出,飘忽一下便不见了。

宛如神话影片中的镜头,惊地几人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当张力缓过神来的时候,只听刘里大叫一声:“春来,你小子竟然把经书抱在怀里?!”听到这句话,张力下意识地用电筒照了照自己手中的书,《大学英语四级题选》八个字赫然呆在书面上,怪不得那个东西对书一点的反应都没有,张力眼前好像又浮现了那张嵌着一双呆滞无神眼睛的脸,真的是鬼附身吗?

张力抛开手中的书,蹲下身去,曾海的身体直挺挺地仰面躺在地面上,他用电筒照了一下曾海的脸,面目是一种被扭曲的狰狞,春来发出“呀”的一声惊叫。张力也慌忙移开光束,照到了那只微微卷曲的手,他用手摸了一下,僵硬而冰凉。泪,便从心底溢出。

其他的三人也蹲了下来,张力关了手电筒,黑暗中,蒋冰问了一句:“曾海真的死了吗?”张力答非所问地说到:“报案吧,我们的说法要一致:我们都熟睡了,醒后,就发现了曾海的……”张力哽咽着,有点说不下去了,顿了顿,他继续说,“其他的,都正常!不要说错了。”

朱智和王红兵回到公安局后,就以“当事人”的身份一直被“保护”着,尽管朱智一再抗议,可还是到第二天,也就是周四早上5点多,他们才得以离开“保护室”,却又一次被请入了警车。

当和刑警们一起到了男生宿舍501的时候,好多同学还没起床,刺耳的警笛声搅乱了校园的宁静。

朱智又一次看到了曾海的尸体,表情和大体的姿势都没有变,只是地点变了,它现在是躺在501宿舍内。刑警们开始做封锁现场、通知校方等一系列动作。

验尸结果,曾海死于心肌梗塞,死亡时间为24小时前,对于王队长来说,这个显然不是一个满意的结果,心肌梗塞是属于突发死亡,曾海尸体的出现也在一定程度上否定了朱智谎报警情的可能,但尸体是如何到501的?死亡后的24里,尸体又在哪?小对王队长来说,这是个谜团。从张力等人那里只能听到一种说法:“不知道,醒了后,就发现尸体躺在宿舍里了。”

当所有的事情处理完毕后,警方和校方相继离开宿舍,围观的同学也渐渐散去,王红兵和朱智仍被警方带走了,说是办什么手续;宿舍一下子安静下来。

张力走到阳台上,太阳已经落下,晚风吹来,带来一阵难得的清爽。四周的空气似乎特别清澈,像玻璃一样。张力突然察觉到这柔和的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伤悲的气息,给人一种沉甸甸的沉闷;隐隐地依稀还有曾海的声音,张力鼻子又有点酸了,曾海的音容笑貌在记忆里鲜活起来,但这些只能成为永远的回忆了,生命是怎样的脆弱啊!

“铃……铃……”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张力的思绪。

“喂,”坐在电话旁的刘里接起电话,“是丽妍啊,对,在,你等一下。”

“老大,你的电话,丽妍的。”刘里对张力叫道。

张力快步走了过来,接过电话:“丽妍,是我。”

丽妍此时真不知该说什么,男生宿舍501曾海的死亡及相关的一些事正以“每秒钟光的速度”传播着,校内几乎没有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了。她当然也听说了。

“我都知道了。”丽妍轻轻的说。陈洁和文馨安静地坐在丽妍旁边。

“……”沉默。

“我挂了,你想开点。”一阵沉默后,丽妍挂了电话。

文馨盯着丽妍:“他哭了?”

丽妍咬着嘴唇:“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比哭还难受吧。”

陈洁站起身:“不管怎样,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大家都会难过的。不知通知曾海父母后,曾海父母会怎样的难过!”

文馨叹了一口气,可以想象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怎样的一种悲惨和无奈!

陈洁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接着说道:“王红兵家里来信了,大概是他们村委会寄来的,写的是校领导收,学校把信转交给了我。”她说到这儿,转过身,盯着文馨和丽妍,“你们猜是什么事?”

“不会是他的父母……”丽妍怯怯地说。

“乌鸦嘴!”文馨瞪了一眼丽妍,想了想说,“是他家乡出灾情了?”。

陈洁摇摇头:“都不是,他善良的父亲在山遇到了一群迷路的旅游者,淳朴的老人便热情地给这群迷路的旅游者带路。在给他们开路的时候,被蛇咬到了,但他仍坚持着把他们带出山,出山后,那群旅游者欢呼着走掉了,连一声谢都没说,更别提留什么医药费了。善良的老人什么怨言都没有,回到家,为了省2块钱的包扎费,就自己简单地包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消毒!继续干农活,致使伤口发炎,现在,一条腿都不能动了,要到山外动手术,他父亲一分一分积攒的200多块钱根本是杯水车薪!而就这200多块钱,还是准备寄给王红兵的!”

陈洁刚陈述完,文馨便气愤地说:“怎么会有这种事?那群旅游者有没有良心啊?”

“现在说这些没用!问题是,现在王红兵还和曾海这个案子有牵连,不知结果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让他知道他家里发生的这事?这封信还寄来了特困证明,申请学校减免学费。”

“还是不要说吧。过一段时间后再和他说,学校会给他减免吗?”文馨说。

丽妍也建议:“和他说又有什么用?他又没钱,只是增加他的心里负担而已。”

陈洁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要和辅导员商量一下。我们先捐一点钱给他家寄去吧”

“好,我捐200好了。”文馨说完就准备掏钱。

“我捐500,我有时间在和张力说一下,让他们宿舍也捐点。”丽妍也表示支持。

朱智和王红兵回公安局不久就被无罪释放。

晚上,朱智回到家后,找到宋史,又认真翻了一下,宋朝的经济是史上最繁荣的,国库白银储量居历代第一;宋朝的科技也很领先,当时沈括所著《梦溪笔谈》是科技之经典!活字印刷术、指南针、火药也先后被发明,另外还有天文时钟、鼓风炉、水力纺织机、船只密封舱壁等等。只是,由于宋君的庸碌无能又加*臣当道,在宋朝的320年里充满着战患和饥荒,可以说,自始至终都是战争,农民起义、外族战事不断;水灾旱灾饥荒也不断。

多少将士死于沙场、多少家庭承受丧夫失子之痛!天灾人祸时,多少百姓死于非命!想到这儿,朱智又想到那女子哀怨的眼神。宋朝到现在也有一千年左右的时间,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不超度?她有怎样的冤屈?还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与那个宋朝的女鬼有关吗?朱智又想到从曾海身上飘忽而出的半透明的身影,有点胖,有点像个男人,一定不是那个女子,那又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杀曾海呢?有什么目的呢?

楼下,小陈一双圆圆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朱智的窗户,耳朵认真感受窃听器里传里的任何一种声音,她是奉王队长之命,监视朱智的,王队长虽然对朱智和王红兵不再“保护”,但这个案子疑点太多,巧合太多,让他不得不怀疑曾海是他杀的可能性,虽然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但他还是认为朱智有重大嫌疑。

当窃听器里重复传来“为什么要杀曾海呢?为什么呢?目的是什么?”的时候,小陈就开始佩服起她以前认为只会吃喝的王队长了,看样子这个朱智真的有点问题,曾海的死也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王红兵回到宿舍后,没有理会刘里和张力的询问,张力、刘里等认为他是心情不好,也就没再问。王红兵爬到床上,躺了下来,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老是记起曾海那天狰狞的笑,和阴阴的声音“我需要你的血,借你一点血而已~”,想到这些,他就感到恐怖,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曾海的死,反正,对于曾海的死,他没有悲伤,只有恐惧!这几天,他总会不是想起父母,快交学费了,他们一定又开始犯愁了。该写封信给家里,告诉他们学费有了,生活费也有了。想到这儿,他摸摸塞在枕头里的五千块钱,心里踏实了许多。但转念一想,另外一个问题出现了,父母要问,钱哪里来的,怎么办?对,就说是自己勤工俭学赚来的……

不知不觉,十点多了,快熄灯时,蒋冰把《大悲心陀罗尼经》看了又看,然后虔诚地放在宿舍的桌子上;刘里瞪着春来:“你小子,再敢把经书藏到你被窝里,小心我让你做不成男人!”

外面似乎又刮了很大的风,肆意地卷着窗帘飞舞飘动,好象在预示着某种张狂,张力不禁又想到昨晚的情景,便说道:“把经书就放在桌子上吧,我们谁都不要拿,夜里如果有人敲门,都不要理!”

灯熄后,窗帘依旧上下舞动着,在窗帘的每次飘起中月亮就不失时机地利用间隙把皎洁的光芒从窗户洒进宿舍,间歇地给漆黑的宿舍送了片片的光亮。

几乎两天没合眼的张力躺在床上晃了晃头,控制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事情,安心睡觉,朦朦胧胧中,丽妍甜甜的笑在脑海中蔓延开来……

除了胆小的春来,大家都睡得都很沉,刘里的呼噜声有节奏地响起,王红兵还不时发出一阵阵梦呓“是你?”“你叫娥儿?”“……”。

夜深了,很长的一段寂静后,楼梯上竟然有了声音,好像有人在慢慢地走动,好像还有冷冷的笑声,空气中似乎还流动着带点霉味的香气,渐渐地,脚步声好像就在宿舍门口徘徊,春来觉得自己好像窒息了一样,想慢慢转动着脑袋看看桌子上的经书,可进入视线的却是摆动的窗帘,一面在皎白的月光下清晰地闪出布纹,一面在昏黑的宿舍中飘动着诡异,春来害怕地把头忽地缩进了被单里,可转念又想到被“曾海”拽被单的事来,又把头从被单里伸了出来……,如此往复了数次后,脚步声竟然没了,窗帘也安静地垂在窗边,只有风在隐隐地吹。

心惊胆战地闭着眼睛,连声念着阿弥陀佛……,脚步声没有再次响起,也没有敲门的声音,春来这才略略有点儿平静,浓浓的困意袭来,不大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王红兵此时已经完全地沉浸在梦中,他迷迷糊糊地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女子,那个绝色的女子,今天她她穿着降黄罗镶金广袖的衣服,领边、袖边、大襟边、腰部和下摆部位分别绣有花纹,长长的黑发戴了几朵白花;比第一次见到她时要显出高贵很多。她盘膝坐在一个镶满灼灼发光的宝石的山洞中,正哀怨地看着自己,长长地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郎君,我是娥儿呀,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娥儿呀!”……

早晨,桌上闹铃的狂叫带起了一片哈欠声,其他人还在床上赖着,只有王红兵一骨碌坐了起来,前后看了一下,原来是在宿舍,梦中的情景就像真的似的!那个女子真的叫娥儿?她是那儿人啊?怎么梦里她也穿着古代的衣服?

穿好衣服爬下床,王红兵很自然地看到空空的下铺,他不禁又想到以前曾海躺在床上哼歌的情景,一种莫以名状的沉重又压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到水房匆匆洗漱一番,拿了几本书就走出了宿舍。

今天天气很好,不算热,太阳朦朦胧胧的,仿佛没有睡醒,一丝丝微风飘忽着,并不惊动瞌睡中的空气,路边的树微微摇动着枝叶,还有声声鸟叫不时响起,一个很不错的早晨。可王红兵没心情欣赏这些,空空的下铺一直在他脑袋里晃悠,让他心里很不安。

早上的第一节课是高数,在本班教室授课。由于很早,王红兵到教室的时候,门还没开,他就倚着门,任思绪飞飘,想着梦里的情景、想着这几天遇到的怪事和曾海、想着……

突然间,“吱-呀-”一声,一个趔趄,差点让他向后摔个跟头,踉跄几步才站稳,站稳后才发现教室门竟然开了,他用目光在教室扫了一圈,没有人,看样子门一定是昨天没锁。他回手把门关上后,便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不自主,他抬头向曾海的位子看去,呀!曾海端正地坐在位子上!背对着自己!王红兵眨了眨眼,幻觉吧?可这时,曾海却转过头来冲着王红兵笑了一下,一如以前不怀好意的笑;这一笑让王红兵头皮像炸开似的,他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再向曾海的位子看去,空空的桌椅,哪里有曾海的影子?他拍了拍胸口,认为刚才真的是幻觉。

马上,脑勺后又传来一阵凉冰冰的感觉,王红兵好奇怪,他伸出手去摸了一下,湿漉漉的,手指上竟全是血!恐惧混合着恶心让王红兵“啊”地叫了起来。紧接着一个身影忽地跳到他面前,空洞的眼睛、扭曲的嘴,曾海!那张狰狞的脸几乎就快碰到了他的鼻尖了!王红兵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噗――吱――”,那张脸伸出了舌头,舔到了王红兵的嘴唇,冰凉而潮湿。他想吐,但恐惧却让他差点晕了过去,他直感到手脚发冷。

又是一声“吱-呀-”,一道青光闪过,曾海的脸忽然没了。王红兵急忙闭上眼,狂跳的心脏让他呼吸急促,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呼吸略略平稳一点后,他慢慢地睁开眼,一个碗大的蛇头正赫然对着他。

“啊――”一声低叫,王红兵从凳子上滑了下去,整个人晕在地上。一条手腕粗的青色长蛇安安静静的躺在他身边,扭曲的蛇体呈现一条S曲线。

“吱―呀-”门又开了,一个莫约十七八岁的古装绿衣女子走了进来,梳着丫鬟髻,那女子流水般地走进教室,苍白的脸上,一双如水的眼睛看着地上的王红兵,朱唇微微上翘,些许看出几丝笑意,那女子长长的衣袖遮住了双手,她“嘶——”地叫了几声,那条手腕粗的长蛇从便从王红兵身边箭一般地窜到教室窗口,从窗口爬了下去。

那女子轻轻地把衣袖中的双手放于在左腰侧,冲着地上的王红兵盈盈一屈身,而后,转身就向门外走去;仿佛着了魔一样,地上地王红兵竟缓缓地站了起来,睁开无神的眼睛,慢慢地迈动着步子跟了上去……

陈洁和文馨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恰巧遇到王红兵梦游般地下楼,她们根本就没看不到那个绿衣女子。文馨看着王红兵一副痴痴的模样,便笑着说道:“小心点,下楼梯你还跑神哪!”王红兵并不答话,眼神直勾勾的,依旧慢慢地沿着楼梯向下走。

“他怎么啦?”陈洁一脸的关切。

“哎,谁知道,整天不说话,他就那样呗。”文馨有点不以为然。

陈洁倒觉得王红兵好像有点怪怪的,尤其那眼神,仿佛呆滞了一样;虽然文馨拉着她继续向楼上教室走,但她还是不住地回头看看动作迟缓的王红兵。

早上大家都急着赶课,王红兵丢魂似的走动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教室所在的教学楼是翻新的教5楼,距主道较远,所以楼下的路都是羊肠小道,繁茂的大树整齐地排列在小道两旁,把头顶上方的天空严严实实地遮盖了起来,只有到中午的时候才偶有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早上和下午,小道就会有几分阴暗。

王红兵跟在绿衣女子身后移动着,穿过小道,不长时间,就到了那座废弃的试验楼下,绿衣女子微微启动红红的小嘴,“嘶——”地叫了几声,那条手腕粗的青色长蛇从草丛中窜出,围着两人游走一圈后,腾空跃起……

洞中,美丽的鹅卵石遍布着,雕花的亭阁里,站着那个绝色女子,她见绿衣女子带着王红兵进来,急忙叫道:“柳儿,你!你怎么敢……?你快把郎君弄醒!”说完,急忙飘到王红兵身边。

柳儿翘起小嘴:“他差一点被那个会蛊术的老家伙害死了,我救了他呢!”

“柳儿!快把郎君弄醒!你说谁要害郎君!”绝色女子扶着昏迷的王红兵问道。

柳儿从袖中伸出手,竟然是惨白地刺眼的骷髅手,那手在王红兵的脸上轻轻抚动着:“小姐,李少爷是‘观音泪’的活祭啊!当然是那个想借尸还魂的老家伙在害李少爷啊!”

“那,那怎么办?‘观音泪’不是被你拿来了么?”绝色女子满脸的慌张。

柳儿慢慢蹲了下来:“小姐,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和李少爷成为夫妻,不枉你在这儿千年的等待!”

矮小的林从中,那条不规则的圆形河流正围着一小块突出的绿地循环地流动着,流水扑激着边缘的岩石,依旧发出很有节奏的音响。不一会儿,王红兵睁开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洞壁上的数百颗宝石,灼灼发光,“这是那儿?我在做梦吧?”他边自言自语边坐了起来。

“郎君,你醒了!”绝色女子惊喜道。

“娥儿,你叫娥儿吗?”见到这女子,王红兵恍若梦中,这是梦吧?怎么又梦到了她?

娥儿扑到王红兵怀中,喜及而泣:“郎君,你终于记起我来了。”

柳儿悄悄地消失了。

“郎君,你说过,今世你欠我的情,来世你再还我,为了这个来世,我等了你千年啊!

娥儿轻声哭泣着,“我不要你还情,我只要和你能相亲相爱!”晶莹的泪滴,深谭似的眼眸……娥儿活像一枝带雨的梨花。王红兵竟有一种心疼的感觉,怀中的躯体给他一个很真实的感觉,他使劲地咬了一指头,钻心的痛从指尖传来,这不是梦!!

“娥儿,你真的叫娥儿?你到底是谁?这是那儿?”他害怕了,扶起趴在自己怀里的娥儿,他站起身,这儿怎么到处都是石壁?这儿怎么这么冷?

娥儿又偎依过来:“郎君,我是娥儿,我是你的娥儿啊!”语气娇媚之极。她偎依在他的肩上,幸福地闭着眼睛。

柳儿慢慢地从洞口溢出,她伸出手,她的骷髅手,远远地指着王红兵的脑袋划动着,口中念念有词。做完一系列动作后,她又消失了。

王红兵突然觉得脑子里除了娥儿一片空白!娥儿身上发出的那种带着霉味的香气,阵阵袭来,让他意乱情迷,他扳过依在自己身上的娥儿,近距离而又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的确是一张绝美的脸,婴儿般白嫩的肌肤,瓷器般的细腻,黑而弯翘的眉毛跳跃着秀丽,红红的嘴唇像樱桃般的诱人,还有那双眼睛,黑黑的瞳孔展示着泉水般的纯净,浓密而翘翘的睫毛冲着王红兵扑闪着,像某种无声呼唤……,他仿佛触电一样,全身都跟着一颤。

娥儿仿佛快被他火辣辣的注视融化了,两片红霞飞到两腮,娇喘起来。

她闭着眼睛,浓浓的睫毛在脸上形成了两条美丽的弧线,她开始用手解开自己的衣扣,不一会儿就露出了绣着百合的红肚兜,很快,肚兜也从身上滑落了下来,顿时一幅女人娇艳而白皙的侗体立刻展现在了王红兵的眼前,高高耸立的乳房、细而圆的腰、翘翘的臀……娥儿一定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王红兵所有的意识都好像被稀释了一般,变得游移而又迷离,他觉得下身正在燃烧,呼吸不觉重了起来,她仰起脸,轻轻闭上眼睛,将诱人的小口微微开启……王红兵把脸逐渐向娥儿的脸凑了过去,柔软而冰凉的唇!细腻而撩人的舌!不自觉,他抬起手,抚摸着娥儿每一寸肌肤……

洞口的柳儿抹着泪,喃喃自语:“小姐,小姐,受了那么多的苦,你终于把自己完整地交给李少爷了!”

王红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四下观察一下,发现自己竟躺在老槐树下!他吓坏了!周一晚上的遭遇还历历在目,尤其是那些骷髅手!于是,他急忙跑了起来,身后竟隐约传来一阵笑声,他更加害怕,脚步也更快。

一口气到了宿舍,他才停了下来,宿舍里,春来和蒋冰两个人正躺在床上看书,桌子上依然放着那本《大悲心陀罗尼经》。

“你跑哪去了?一天的课你都没上!”蒋冰见王红兵进了宿舍,问。

没等王红兵答话,春来神秘兮兮地说道:“算你小子走运,今天,教授们都没点名,不过,陈洁晚上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问你呢,看样子,不是一般的关心哦!

王红兵平静自己的呼吸和心情,没有答话,他开始回忆今天遇到的一切。爬上床,他脱下衣服,内裤残留的精液,告诉他记忆中的一切绝不是做梦!

“铃……铃……”电话响了。

春来坐在床上,说道:“红兵,一定是陈洁打来的,你的电话!”

王红兵没动,电话铃一直在响。

蒋冰从床上爬起,两步跨到电话旁:“喂,你好!――是,陈洁啊,我是蒋冰,在,刚回来,你等一下。”放下电话,他冲王红兵喊:“红兵,你的电话!”

王红兵这才匆忙穿上衣服,爬下床。

“喂,哦,是我,你,你好。”听到陈洁的声音,王红兵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听到电话里传来王红兵的声音,陈洁也有种想哭的冲动,整整一天,对于她来说,就像一年一样漫长!焦急、担心、思念、充斥着她的每一根血管。

她后悔当时看他目光呆滞地下楼时,自己没把他拽住。如果,如果出现第二个曾海怎么办?整整一天,后悔也宛如一个个沉甸甸的铅球在搁在她的心坎里!

“你,你还好吗?”陈洁忍住泪,轻声问道。

“我,没什么?有事吗?”第一次接到陈洁的电话,王红兵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告诉他,她一直在担心他,她想问,你去哪了?你为什么没来上课?但,女孩的矜持只让她淡淡说了一句:“没事就好,我没什么事。”

“我,那,那,那我挂了!”王红兵有点语无伦次,匆匆挂了电话。

“这么快,就挂了?”春来满脸的不解。

“你小子,净瞎想,人家是团支部书记,有人旷课,她当然要问一下啦。一个询问,还能要多长时间?”蒋冰可不认为生物系的系花会特别关心王红兵这种类型的人。

放下电话,陈洁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文馨吓了一跳:“喂,我说小姐,怎么啦?刚才不是好好的么?”

“没,没什么!”陈洁急忙擦掉泪水。

文馨嘟着嘴:“还说没什么!真看不出王红兵有哪一点好,你竟然喜欢他!”

“别乱说!谁说我喜欢他了!”陈洁急了。“还说不喜欢!你看他没来上课,你着急的样子!”文馨撇着嘴说,“给人家打电话,那声音都温柔的不得了!你对我可没这么温柔过!”

“你……”陈洁赌气地把脸偏向一边,“你胡说!”

“还胡说呢,给他家里寄钱的事,你比谁都积极。还不让人家知道。”

“不是你建议不让他知道的吗?”陈洁反问道

“好,好,好,是我建议。”文馨耸耸肩,叉开话题,“丽妍怎么还不回来。又不知和张力聊到什么时候。”

第二天清晨,因为是周末,大家起床的都比较晚。

张力醒的时候,都已经是八点多了,他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刘里还在打呼噜。春来和蒋冰也睡的正香。

他确认经书在桌子上后,才去打开门,是朱智。

“欢迎欢迎!请进!”张力见是朱智,急忙招呼着。

朱智在门口往宿舍里看了一下,都在睡,王红兵的也正躺在床上;就轻声说道:“不打扰你们了,今天有时间,你和丽妍到杨教授家里去一趟吧,杨教授有事要和你们说。”他笑着把张力推进屋里,“继续睡吧,这几天你们也够辛苦的。”说完,他从外面轻轻地关上了宿舍的门。

朱智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王红兵,既然王红兵没睡醒,也就没好意思打扰他。过一会再来吧。

下楼后,他并没有马上离开,抬头寻找着飘在宿舍楼群间那团云雾,雾气依然很浓,但的确没有显露什么煞气来,难道曾海的死与这团雾气无关?

跟踪而来的小陈挺奇怪,朱智在看什么?那么专注?好奇心促使她慢慢靠近朱智,顺着他的目光,她却只看到夏日那澄澈的蓝天,和天上飘浮的朵朵白云。

朱智低头思索的时候,看到一个影子在他身后,就突然转过脸来,小陈来不及躲,被朱智逮个正着。

“咦,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朱智很奇怪,不会是巧合吧?他在心里揣测着几种可能。

“我,我是来找我表妹的,生物系的,她住东11楼。”小陈强装自然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朱智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多心感到有点好笑,“那,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事。”

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卖馒头的老妇人突然对他喊道:“雅儿,雅儿,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朱智有点纳闷,是叫我?他转过头,又看到小陈。这下,他心里已经明白了八九分。他冲身后的小陈笑了笑:“老人是在叫你吧?”

“是,那是我奶奶。”小陈心中一阵懊恼,奶奶啊奶奶,你干嘛这个时候叫我!

这时,老人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奶奶,不是说好了,你不要来卖馒头了吗?”小陈责备道。

“人老啦,做点事好,奶奶闲不住!”老人笑着说,“雅儿,你看,我年轻时候绣的,新的,给你,你一定要穿上,这是奶奶的心意!”老人拿着一个红色的肚兜,绣有一个金色的八卦图案。

小陈急忙接过去,埋怨道:“奶奶,这东西,你也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

尽管朱智对那个金色的八卦图很感兴趣,并隐隐觉得这个图案不一般;但见是女人的内衣,也就装作没看见,讪讪地对小陈说:“我先走了。再见。”说完又转身进了校园。

周末,男生们喜欢睡懒觉,女生很多却依然早起。比如陈洁。

她早早起床后,就自己一个人在校园里信步乱走,昨晚文馨的话让她心情不能平静,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王红兵?因为他成绩好?因为他长的有男人味儿?因为他不注意自己?还是……

不知不觉,她走到咏荷园,但进去后,在她面前的竟然是从没见过的路,丛丛翠竹分列在两旁,一片软软的阴凉迎面扑来,接着,是一阵绕鼻而来的花香。绝不是荷花香!那么多荷花呢?一丛丛翠竹整齐地排列着几排吊灯花,可是,喜欢花儿又对花比较了解的陈洁知道,吊灯花是不会香的!而这阵花香里,混和着茉莉、玫瑰、百合,还有桂花的各种味道。她深吸了口气,现在怎么会有桂花香?循着花香,她发现幽竹中另有一条道路,路上铺满了松松脆脆的竹叶,

她踩了上去,竹叶发出轻悠悠的声响,忽然,一条很大的青蛇从竹叶下爬出,长长的舌头不时探出,陈洁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想转回头离开这个地方,却发现,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象,四条同样的小路!花香也渐渐变成扑鼻的带着霉味的香气!一阵风过,竹子摇落了更多的落叶,飘坠在她的肩头。

到处是一种透明的绿色,她有些恐惧而眩惑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忽然间,一阵尖锐的笑声打断了她的思潮,她看了过去,迎面站着一个绿衣的古装女子,正是柳儿。她笑的很邪恶:“我等你到这儿来,等很久了,你喜欢李少爷是不是?”

“李少爷?你是谁?”陈洁一阵困惑,冷汗也从背上溢出。

“哼,装傻?我们小姐等了一千多年,才等到李少爷的今世,你休想坏了他们的缘分!”柳儿停止了笑,脸色变得冰冷起来,语气也变地凶狠。

“一千多年?今世?你到底是谁?”陈洁更加糊涂了!她目光搜索着,那条蛇不要再过来了!她心里默默祈祷。

“我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啊――!”柳儿有意用拖着长音而阴森的话,“你在想我的蛇儿吗?”

这女子竟然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陈洁突然想到那天老槐树发出的声音!莫非……

“哈,不错,那天就是我在和你说话!”柳儿有几分得意,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你的身体不错,我早就看好了!我天天在你住的地方看你!天――天――看――!你虽然没有我家小姐漂亮,但这身躯大小正好配我家小姐。哈哈……”

“你,你想干什么?”陈洁强装镇定。

柳儿的笑了突然变地尖锐起来,冰冷的脸也变地扭曲,“我,我要你的身体!要你的身体!”她伸出她的手,惨白的骷髅让陈洁发出一声尖叫。

柳儿邪恶地笑着,慢慢地把手向陈洁靠去,陈洁慢慢地后退,突然,地上一个硬硬的东西绊住了她,她回头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地上赫然两只骷髅手!

“啊――”陈洁再次发出尖叫,她惊恐地看着柳儿:“你,你……”

柳儿用手对着陈洁的额头轻轻划了一下。

凉凉的硬物感从额头传来,马上,一阵凉气就从脚下向上窜出,陈洁感觉就像掉在一个冰凉的大海里,恐惧而孤独,清醒却无依,手脚根本是不能动的!

柳儿邪恶地笑着,开始婀娜地向前移动,并不时地冲着陈洁回眸一笑,此时,陈洁的双脚便不由自主地跟着向前迈去。不大一会儿,翠竹、落叶慢慢地消失了,陈洁的视线内清晰地出现了那棵安静的老槐树!见到这棵树,陈洁才搞清自己的方位!她想停下来、想叫喊……总之想停下自己的脚步!但,那只是想想罢了!一种不知名的力量使她不能动!包括眼睛!而且,更可怕的是她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地变薄,她真想就此晕过去算了,但没有,她依然跟着那个绿衣女子向前走着,四周的一切好像都距离自己那么远,整个世界静寂地像凝固的冰块!渐渐地,她什么知觉都没了……

“柳儿,你怎么又……”娥儿满脸的疑惑,“这是谁?你怎么把她带到洞中来了。”

“小姐,这是喜欢李少爷的那个女子。”柳儿恭敬地回答。

“喜欢?郎君喜欢她吗?”娥儿的眼中盛满了焦虑。

“小姐,你看她长的怎么样?”柳儿答非所问。

娥儿轻轻地摇着头:“不看,不看。”顿了顿,眼中又充满了泪,“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柳儿急了:“小姐,你说什么傻话呀!”

“柳儿,我们这样平平静静不好吗?”娥儿淡淡地说。

“小姐,你为了什么?你千年的等待为了什么?!”柳儿跪了下来:“小姐,我父亲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耗尽一生的心血来建这个‘回天阵’我们主仆二人可以在这儿度过千年而不老,但,但,”柳儿的脸上留下泪水,“但,我们都不再是人!我们已经是鬼啊!鬼啊!只是我们没有过奈何桥!我们没有去生死轮回而已啊!”

娥儿好像一点儿也不吃惊,她扶起柳儿,美丽的眼睛流露出依恋和感激:“柳儿,这么多年都是你在陪我!生前,你伺候我,现在,你还伺候我;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让李郎来陪我,可我把他送了出去;我知道你通过托梦偷偷采过他们的血,用来缓解我的心痛;我知道你想让我上了她的身……,可是,柳儿,我,我不能!咳、咳……”娥儿好像从来没说过这么多完整的话似的,娇喘起来。

柳儿急忙过去扶着娥儿在洞中的绿地上坐了下来。

呼吸略略平稳后,娥儿继续说道:“柳儿,我上她的身,那她呢?”

“小姐,你只有上了她的身,你才可以和李少爷重续旧缘啊!小姐――”柳儿慢慢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柳儿一直伺候你,柳儿知道你的苦啊!小姐!为人,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罪,为鬼,你又受了那么多的罪!每月你都忍受要心疼!一千年啊!多少月?!为了什么?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找到李少爷,和他重续旧缘吗?!”

“见到了郎君,纵是孤魂野鬼,我也知足了!”娥儿说完,转过头,她想轻轻扶起柳儿,可柳儿却执拗地跪着不肯起:“小姐,别说傻话了,你上她的身吧!小姐,柳儿从来没求过你,这次,就求你了!”

陈洁躺在旁边,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

沉默了许久,娥儿说道:“虽然,我和郎君已有夫妻之实,但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

柳儿又是一阵揪心的痛,怎样青梅竹马的一对!生前,没能做成夫妻;李少爷便口口声声地说来世再做夫妻,可有了来世,他却根本不认识小姐了!原来小姐都知道,她一直在装傻,她什么都知道!柳儿喉咙像噎了一块疙瘩。不觉泪流成行。她暗暗下了决心,就算是魂飞魄散,她也要把过去让李少爷知道!一定要让李少爷知道过去!

“柳儿,你把她送出去!”娥儿柔弱却异常坚定地说!

“小姐……”

“不要在说了,负责,我宁愿成一堆白骨”娥儿说着,就欲摘洞中的宝石。

柳儿慌了,急忙叫道:“我送她出去,我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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