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故事|沈童鬼故事系列(全集)

 
短篇鬼故事|沈童鬼故事系列(全集)
2017-06-20 18:32:48 /故事大全

短篇鬼故事|沈童鬼故事系列(全集)是最新的恐怖鬼故事,为你带来视觉与心灵上的享受,希望大家喜欢。

《沈童短篇鬼故事系列》作者:沈童(全)

都市怪谈青眼(引子)

佛前淡梳妆。

我跪在佛前,低低的笑着,左手轻轻的扶着长发,右手捏着一把小小的柳叶梳一丝一缕认真的梳理着,仿佛要穷尽这一世的时间都花在这三千秀丝这上似的。我知道那个垂首立于佛前俊俏的小和尚正在偷偷的看着我。我想我的姿势一定很曼妙,曼妙到学道修行的小和尚也似把持不住的模样。他手里捧着镜花水月,脸上飞着红花,他喃喃的说道:“女施主,你,没有前生。”

没有前生?我笑了起来,手中的秀发随着笑声散落在肩上,淡淡的散出一阵幽兰的香味。小和尚的身子颤颤的,脸也因为微摒着呼吸而胀得绯红,他辩解着:“女施主,镜花水月里根本就看不到你的前生。”他迟疑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莫非,女施主,你是妖精?”我笑得更放肆了,连本来散落在两肩的长发也不安份的随着笑飘扬起来,那阵子香味也便愈发的浓郁起来,“小和尚,有没有照妖镜?拿来让我梳妆。”他有些无措,怆怆惶惶的诵着佛号,他的心里却在想着说,“妖精也是应该有前生的。”

我仍笑着,慢慢的扶着一旁祖母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很娇态万千的牵起裙角转身往庙门口走去。将近门口的时候,我忽然转身,高声问道:“嗨,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他显然一惊,手中捧着的镜花水月一下子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尖利的破碎声,然后四散溅开。我再次大笑着转身离开,背后隐隐传来一声低沉的阿弥佗佛以后有个更低沉的声音在说:“小僧无花。”

我的名字叫做清妍。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妖精,但自出生起,我的身上就总是散发着一种淡淡幽兰的清香。父亲爱之若珍,又从我落地能自己饮食起,便在我的食物中加入了某种特殊的香料,日积月累的,慢慢的已是通体透香,远近袭人。慢慢的我也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妖精?

祖母总是抚着我的头说:“清妍,清妍,你前世一定是一个妖精,一个美丽的花妖精。”

父亲总是抚着我的头说:“清妍,清妍,你是一个妩若无骨,香气袭人的妖精。”

父亲还说:“等到你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将你许配个好人家。”

像我这样妩若无骨,香气袭人的妖精当然是众多富家公子要争相结亲的对象,然而在很多年前的某一个夜晚,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拉着我的手,告诉我知道,在我幼年的时候,我就被许配给了很远很远某个地方一个农户的儿子。我不太知道为什么会有这门亲事,而我的父亲显然也忘记了。

今年我十六岁了。父亲收了何家公子三千黄金聘礼,明天送我过门成亲。而我暗下决心,我将回赠的嫁妆是整个西湖的水。

正经人家的女子是不能有二夫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农夫的儿子,就连梦里也没有。但既然有婚约,那就不能毁弃。我相信那份约定便是我的前生。月色中,我微笑着,以最曼妙的姿态投入了西湖冰冷的水中。

湖中月色摇曳,小和尚无花正趺坐在湖边的石上低声诵经,那面破碎的镜花水月端放在一边,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竟然在佛声中慢慢的复合。然而就在镜子即将完全复合时,忽然从镜子的边缘迸起了一小块碎片,在月色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光,钻入了西湖中。无花大惊,急伸手去抓却已不及。唯有空气中淡淡的飘来幽兰的香味,仿似抓在手中一般令人心颤。

庙中的师傅说,“往生是跌不碎的。”无花在镜花水月里看到了自己:他是一个贫穷农户人家的孩子,生着绝症,即将死去。他的母亲告诉他,“你会有一个娘子,她是一个从小身上便能散发着幽兰香味的仙女,她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都市怪谈青眼(一)

又是同样的梦,然后我的左眼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一阵又一阵灼烈烧伤的感觉先是浅浅而至,然后就猛烈的袭击我一下,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尖声痛呼起来,但是女人天生的忍痛能力让我在办公室的众目睽睽下保持了矜持。我闭上眼睛,使劲的摇了一下头,好像要把所有疼痛一下子全甩出去似的,而事实上我的感觉确实好了一些。再次睁开眼睛,电脑屏幕上的QQ在急速的跳动着:

清妍,你怎么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

半个多小时了,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清妍,快回答我!

半个多小时了?可是我才闭了一下眼而已。我笑着觉得他实在是有些夸张,但是对他如此关心我,我还是由心的感到了甜蜜。他是我网上的一个朋友,有着极高的文风和淡雅的品性,是我一直以来很倾兴于交往而现实中无法得到的那种朋友。用现在很时兴的词语来讲,叫做“蓝颜知己”。可是其实我是多么希望能突破“蓝颜知己”这个角色呀!但是……,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在键盘上打道:仙人儿,不要担心,我只是眼睛有些……

“啊!痛~~”左眼的疼痛再一次突然又猛烈的袭击了我,而我不加掩饰的呼叫终于无可歇止响起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四周工作的同事,大都愕然的盯着我,坐在我对面最要好的同事罗衣也探出头来,很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我无力的抬头睁眼看了她一眼,说:“没什么,我的左眼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很疼。”她没有说话,表情很奇怪的盯着我的眼睛,然后低头在她桌子上的手包里一阵乱翻,找了一块梳妆镜递给我,“你的眼睛怎么了?撞了?还是……?”她的话中有很多疑问,而我却有些莫名其妙。接过镜子,我低头看了一下,再一次的惊呼响起在办公室里,而这一次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镜中子的我左眼正中间有一块弧形的青印,颜色很深,青灿诡异的好像是某个人笑起来咧起的嘴角。

罗衣陪我向主任请了假,然后一起去了医院急诊。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在了解我没有受到过外力撞击之后,给我做了一个细致的检查。结论是眼部完全正常,没有任何受过伤或是任何病灶的可能性,那个青色的印子应该完全是皮肤上的缘故。他建议我去看皮肤科。我告诉他,可是在青印出现之前,我的眼睛无名的刺痛过,像是被用火烧透的针刺穿眼球的疼痛。他笑了笑说,也许是皮肤上的疼痛造成感官的失差,所以以为是眼球在疼。我没有说话,站起来就要走,那个医生在身后意味深长的说:“我建议你还是去看看皮肤科吧!”

走出眼科,罗衣也劝我再去皮肤科看看。而我的心情却忽然差到了极点,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嘴里嚷嚷着:“不去了,看什么!大不了就是皮肤癌,死了算!”然后气冲冲的跑出了医院大门。罗衣没有说话,紧跟着我跑了出来,追上我,然后一把拉住我说,“那我送你回家吧!”我没有吭声,罗衣便在路旁拉了一辆出租车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都阴沉着脸没有吭声。可是到了家中,我却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这以后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

“你不要这样,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罗衣扳住我的肩,柔声劝我,“也许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消失的。”

“不,不会消失的,这一定是癌,一定是。要不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呢?”我哭得更伤心了,心中好像认定了这个事实一样,无法抑止的歇斯底里起来,“都是那些见鬼的化妆品,一定是它们,一定是……可是为什么这么多人用,只有我却会生这样的病呢?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事了,老天这样不公平?我刚刚在茫茫人海中与他在网上相遇,我刚刚才爱上他,可是为什么老天不让我好好的去享受这一切呢?”

……

罗衣一直都没有说很多话话,只是忧伤的拍着我的肩,轻轻的“啊,啊~不要哭了!”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样的安慰我,而声嘶力竭后,我也终于平静下来,累得睡了过去。

……

他手里捧着镜花水月,脸上飞着红花,他喃喃的说道:“女施主,你,没有前生。”

“莫非,女施主,你是妖精?”

“妖精也是应该有前生的。”

“嗨,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小僧无花。”

……

祖母总是抚着我的头说:“清妍,清妍,你前世一定是一个妖精,一个美丽的花妖精。”

父亲总是抚着我的头说:“清妍,清妍,你是一个妩若无骨,香气袭人的妖精。”

父亲还说:“等到你十六岁的时候,我就将你许配个好人家。”

……

正经人家的女子是不能有二夫的,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农夫的儿子,就连梦里也没有。但既然有婚约,那就不能毁弃。我相信那份约定便是我的前生。月色中,我微笑着,以最曼妙的姿态投入了西湖冰冷的水中。

……

西湖的水可真冷啊!我不由颤抖着抱紧了身体。这是多么凄美忠贞的故事啊,或是为了名节,或是有关于三生的轮回,但为什么她没有前生呢?对,她为什么没有前生,而这样的梦为什么总是缠着我?对,我是在做梦,身子又是一颤,我恍然从梦中醒来,而左眼那种该死的疼痛又来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我不知道我究竟睡了多久,身上盖着毛毯,而罗衣已经离开了,茶几上留着她的便条:妍,家里有事我必须得先走了,电焐煲里给你热了粥,另买了几种你喜欢吃的小菜。醒了就吃点东西,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记得打电话给我。

都市怪谈青眼(二)

头有些痛,但我还是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的想去洗把脸。洗手间的灯很亮,很晃眼。而此时更晃眼的却是那面我一向很喜欢的大镜子。当初,房子在装修的时候,我特意安装了这面几乎是大半个墙的防水镜,好让我时时能看到自己最美丽的样子。的确,我很美丽,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也是我一向自得的。可是现在,镜子中的我脸色苍白,眼睛红红肿肿的,更要命的是那块青印在镜面的光亮中显眼夺目,我不由的抬起手来去摸脸上的青印。它现在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疼痛,而是安静丑陋的呈现在左眼的最中央,但是这样的情况却让一个爱美胜过于生命的女人心里更痛苦。眼上的青印,摸上去倒是光光滑滑的,没有一点凹凸不平的感觉,甚至于感觉到这要比面前的镜面还要光滑平整,冰冰凉凉的全没有一丝灼痛时的烧热。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不,我忽然感觉到,镜子中的我脸上青印一动。是的,是在动,青印的弧形向外一翘,那分明是魔鬼一样在嘲笑着人的嘴角。而我抚摸着青印的手也忽然像被什么东西猛烈往里吸的感觉,我一惊,抖开了手。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青印不是什么皮肤病变,而可能是……想到这里,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一刹那,以前看过的很多电影片段一下子涌上了我的脑海,比如说《见鬼》,比如说《黑瞳》,比如说《鬼眼》,更甚至是《哈利波特》。我再也不敢盯着镜子看,三步两步的跑回了电脑桌前。我觉得我应该要求助一个人。他在网上的名字叫“妖妖”,我不记得他是怎么加上我的QQ的,但他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我说的有趣是指他的名字,是指他经常说的一些事。他通常说的是有关于鬼魂的事,而且总是头头是道的能令人信服。也许现在他可以解释这发生的一切。他在线。

妖妖,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吗?

不是有话讲:信则有,不信则无吗?

我是说真的。

那么,是真的有。不过一般不用害怕,鬼魂其实也是跟人差不多的生物。只是生存在我们不能看到的另一个多维空间。他们通常并不是有害的,甚至可以说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有时候就像人怕鬼一样也怕人。

你的意思是说其中有一小部分对人也是有危害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道:是的。接着我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他。我有一种感觉他很吃惊,因为过了很长时间以后,他发了一句话过来:你有危险了。我没有回应说话,也许是因为我有这种意识,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他会告诉我缘由。果然他很快又打了一段话过来:其实我也是一个鬼魂。不过你不要害怕,因为我是负责我们那个多维空间的守护,就像你们人类的警卫一样,我们看守着空间里的鬼魂,不让他们去你们的生存空间,以达到两个空间的能量平衡。已经不知道过了有多少年了,一千年一万年或是一亿年甚至更久。我们与人类相安无事的生存在各自的空间,除了偶尔有鬼魂会通过自然界的雷电磁场或是日月交替变化时造成的一些异能磁场逃离出现在你们人类空间以外,几乎是很少会发生这种事。而且就算有鬼出现,我们也会尽快的想办法把它捉回来。但随着你们人类科技的不断发展,利用地球本身磁场资源以外,又新开发了很多资源,比如说电磁场,比如说核磁场。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了我们生存空间的稳定,这种磁场经过聚合在我们的生存空间上折射了许多空洞,而我们鬼魂就可以通过这些能量空洞达到在人类空间显形的目的。换句话说,因为磁场的增多,我们鬼魂的生存空间中开了许多通往人类生存空间的门。而电脑,电脑网络确确是磁场作用力很大的一个途径。

在这个时候,我忍不住要插嘴打断他:那么这一切,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一个鬼魂已经通过电脑网络上了我的身?

是的,应该说是的,但准确的来说,他不是上了你的身,而是准备要吸食你的灵魂。

吸食我的灵魂?我不太明白。

是的,鬼魂可以通过磁场的聚合在两个生存空间中穿梭,但是它无法做到保持人类的生存形态,也就是说,他没有人类的灵魂,所以它在人类空间只能现形,而不能长存。

那么,现在就是有鬼魂要吸食我的灵魂而替代我在人类空间中生存下去?

是的,那样的鬼魂,就是恶灵。也是我们需要把它捉回去的对象。

这就是你出现在网络中的缘故?

是的。

那么你能帮助我吗?

那边发了个笑脸,回了句:当然。稍顿又发了一句:我们是朋友。看到这里,我不由的从心底里舒了一口气。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相信这个自称为“妖妖”的鬼魂,但好像他是善意的真想帮我。而且对于这种事,我现在觉得好像也只能相信他了。在我跟他聊天的这么长时间里,我脸上的青印一直没有发作过疼痛。他告诉这是因为鬼魂刚在人类空间出现形态,灵力比较低,所以他的出现能镇伏住鬼魂暂时不能发动。但是如果让那个鬼魂处在人类空间越长的话,灵力会越强,到时候一旦我的灵魂被完全吸收过去的话,它就集合了鬼魂与人类的两种磁场,那么他也就没有办法对付它了。另外,妖妖还说,这种能在人类身上留下青色印记的,一定是有着前世的或是几世的宿怨。这让我莫名奇妙的想起了长期以来我一直做着的梦。我觉得这也许会与想吸食我灵魂的青眼(我现在把这种鬼魂叫做青眼)有关。妖妖听了以后,半晌没有开口,只是说了一句奇怪。

都市怪谈青眼(三)

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我打了电话到学院请了半个月的长假,说是去治病。这是妖妖吩咐我这样做的,说是收伏鬼魂的时候怕吓了别人。我想想也是。其间罗衣特地打了电话,说要来陪我,我也婉言拒绝了。就这样,处理完一切事情以后,只剩下我独自一个人待在家里,四围的窗帘都拉上了,有些黑压压的,除了正在上网的电脑屏幕在闪着绿光。下午的时候,妖妖上线了。之前我按照他的吩咐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包括仙人儿。虽然他一直在很焦急很关切的问我:怎么了?一夜天的没声音没图像?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妖妖的上线,给我带来一些信息,但是他的态度明显的很严肃。(我这儿用的严肃是指我感觉到的气氛,以下我也会遵循我的感觉,与直接表达的方式来描述。而事实上我们一直是通过QQ在手聊。)他问我:在你发现眼上出现青印的时候,你跟谁聊着天?我毫不费力的就想到了他—仙人儿。但是在妖妖面前,我还是期期哎哎的说道:师傅(对小仙人儿,我们最初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因为崇拜而称呼他师傅,而当这个崇拜升华为爱情后,我便一直昵称他为仙人儿),我的师傅临江仙。没过多久,他就回过信息,一字一顿的说道:临江仙,他就是青眼。

不,不相信,心底里一千遍一万遍的声音第一时间的涌了出来。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不安,不敢相信在我心目中如此一个超然脱俗的人竟然是一个鬼魂,而且是一个想要伤害我的鬼魂。这一定不是真的。不行,我一定要跟他说话,就算他真是鬼魂,我也要问问他为什么想要伤害我!说着我就移动鼠标想要去点击他的QQ。但这点想法刚起,那尖利的灼烧再一次的痛灼我的左眼。而且疼痛竟然比任何一次都来得撕人心扉,我不由抬起双手去捂住我的眼睛。刚一接触,那股强大的吸引力便对接了我的手指,然后有一股力量开始源源不断的往外涌。我大惊,难道是不能想到他吗?一想到他便会被他乘虚而入?难道,他真的就是青眼。那一阵间,惊诧的感觉比疼痛更用力的撞击了我的心,我整个人好像一下子被击碎似的,无处依托,而身体里的能量也越来越快的在消失。有一刹那,我甚至想到让他是鬼魂也好,就让他占有我的灵魂吧,因为我实在是很爱他。但只是一刹那的恍惚,我求生的本能忽然的就占了上风,我大声的呼喊到:“不!”

所有的感觉一下子都消失了。我还是端坐在电脑前。上面一大串都是妖妖的信息:

不要失望!

你强大的求生欲是抵抑他唯一的办法。

你一定要自救。

快醒醒吧!快。

……

我微呼了一口气,感觉到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我无暇顾及,马上回了信息:谢谢,我回来了。我相信是他。但是我该怎么办?他回答道:“不要跟他再有联系,连想也不要想。另外,你也不要与别的人有任何联系。我会告诉你所有一切以及怎么样收伏他。”我点头答应。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以用不分天日来形容。整天除了上网,开着QQ,听妖妖讲一些有关于我的事,等待着青眼的再次出现,然后收伏他。首先他给我讲了一个佛的故事。

他告诉我:“佛有一面很宝贵的镜子,叫做“镜花水月“。人类传说从这个镜花水月中,人们可以看到自己的往生,自己的未来,更能看到一切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其实这面镜子只是佛掉下来的一滴眼泪所幻化而成的。”

“可是四大皆空的佛为什么会掉眼泪?”我插嘴问道。

“这是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但是这滴眼泪却无疑是天下最有灵力的物体,因为他来自于佛。而佛也把它看作是自己的分身,去代替自己去聆听看视世间众生的分身。我们通常看到佛高高的坐着,闭着双眼,不闻世事。其实他心中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因为那面镜子,他幻化成无数个佛在世间泽福众生。对于一滴被赋予生命和灵力的眼泪来说,能成为一面镜子,又能替代佛生存在世间,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但其中的一位却是不乐意。”

“一位?”我再次好奇的问道。

“是的,一位。我刚才说过的。虽然表面上一滴眼泪或是一面镜子是一体的,但是它其实已经被分割成无数个名为“佛”的生命体。所以我说的一位,就是其中的一个佛。这个佛他不愿意成为佛,他不愿于成为泽福众生的佛,他喜欢的只是做为一个很普通的生命存在着。而产生这样的想法,原因是因为他爱上了佛前的一株幽兰。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做为佛的分身也应该如佛一样四大皆空,而不会有自己的喜爱。另外他虽然只是无数佛分身中的一个,但可悲的是它们还是一体的,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它们永远无法分开。所以当爱意达到极致的时候,这个佛无法再这样忍受近在咫尺却无法相依的命运。于是他毅然出逃,他崩出了镜面,幻化成一颗晶莹的露珠停留在了那株幽兰的叶子上。但是在做这个选择的同时,他也从佛堕入了魔道。”

“难道佛是无爱的吗?难道有爱就是堕入了魔道?”我不禁有些悲怆。

妖妖没有理会,继续说道:“而幽兰显然也爱上了那个佛,于是他们一起幻化成精,逃走了。而这显然是绝对不允许的,很快的佛又将他的分身和幽兰抓了回来。他诵着佛号,面无表情,从此分身重新回到了镜花水月中做佛,而幽兰却被佛谪入人间,进入轮回再炼前生。但是佛没有料到的是,回到镜花水月中的分身,早已没有灵魂了,它的灵魂自从崩出镜子时便已经全部托付给了幽兰。于是那面镜子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强大的灵力了,因为它的灵魂是残缺的。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封印住幽兰的一切过去。从此幽兰就没有前生,只能不断的托生轮回,而不会再脱世成仙,重新回到爱人的身边。这也许是镜花水月对那段感情的一个惩罚吧!”

我无语,沉默了半天,问道:“我老做这样的梦。我是不是就是那株幽兰?”

“是的。”妖妖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你轮回了不知道多少世,而那佛的分身也被封印了不知道多少世。只是他的灵魂却一直随着你在轮回转世。”接着他又一字一顿的说道:“但是现在,那个佛的分身已经逃出来了,他就是青眼。他来找你,是因为他想要得回他自己的灵魂。”

“临江仙就是青眼?青眼就是佛的分身?他来找我要回他的灵魂?”我好像是明白了一些事情,但妖妖的故事里有让我感到有一些说不出所以然的不对劲。如果照他这样子所说的,从一开始认识我起始,临江仙便是怀有某种目的的,这目的就是要回自己的灵魂?而我的身体里居然是存在着两个灵魂?不,不,这一切线索都有些乱,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发生这么多事呢?我真的是那株幽兰,来还前世的宿怨?不,我的眼睛好痛。他来了,难道他又来了吗?

“是的,他又来了。”妖妖说道:“你不要想任何事情,我来帮助你。”眼睛还是很痛,但妖妖的信息却象是一支镇静剂一样使我安静的不去想任何东西,然后逐渐睡着。

……

仙人儿,你喜欢我吗?

喜欢。

我是指爱。你爱我吗?

爱!

真的吗?

真的。

那让我们见面吧。

……

我把我的灵魂托付给你,从此我们就是合二为一的了。

可是佛会把你封印起来的,那我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没关系,这样不更好吗?我们的爱是高尚的,连佛也分不开。

……

为什么不要见面?难道你不爱我吗?

不,不是的。

为什么?

……

佛,请不要毁灭她,我宁愿用所有的造化来成就她一个。

阿弥佗佛,这才是大爱。

……

如果爱如飞蛾扑火,只有一瞬是热烈的,那么你还会这样意无反顾的要见我吗?

要的,要的,仙人儿,我爱你,我要不顾一切的爱你。

但是,我,做不到。我对你的爱是保全,而不是霸占。

那么,我们永远不要见面吗?

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的思念最透彻,我会见到你的。妍,记住,你一定要记住,我对你的爱是保全,而不是霸占。

……

都市怪谈青眼(四)

我再度诧然醒来,眼睛的疼痛丝毫未减的在灼热着我,我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慢慢的很多所谓的感觉都在慢慢的消失掉。妖妖在屏幕上断断续续的还打着字:

他实在太强了,你要坚持住,我会收伏他的,我一定会。

你摒弃所有思考,安静,安静才能让我帮助你。

不要去想他,他是青眼,他来夺取你的灵魂。

但是刚才的梦,刚才仙人儿的话却无法使我安静下来,我的脑子里涌满了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网络、仙人儿、青眼、妖妖……所有的情境都像是放电影一样在我的脑子中闪过。我的眼睛仍然很疼,但是却丝毫不能影响我兴奋的思维。我的感情在这一刹那也得到了一次清理,我忽然好像明白过来似的,好多不对劲想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全部都了解了似的清明。我对着电脑大声的喊道:“不,我知道了!”我退后两步指着屏幕上妖妖的QQ头像大声的说道:“你,你才是青眼。”

“你说什么?难道你疯了吗?”妖妖的回答是很惊诧的,“我在帮你。”

我摇晃着虚弱的身体,但精神却异常的坚定:“不,你不是在帮我,你就是青眼,你在吸取我的灵魂。从一开始我的QQ上莫名奇妙的出现你的名字。然后你又偷偷的躲在网后面,趁机把可以吸附灵魂的青印印在我的眼上。而我想你这种吸食灵魂的方法,一定是趁对方精神恍惚的时候才能凑效。所以当我有强烈的自救本能时,你就无计可施。可是当我傻乎乎的想要求助你于时,你感觉到控制我的机会终于来了。更何况你又听了我的那个梦以后,你就更是找到了控制我精神的方法。于是你编了一个所谓佛与幽兰相恋的故事,让我信以为真的思绪混乱。而你就可以完全的吸食我的灵魂了。”

“哈哈哈,你可真有想像力。不过算你猜对了,我才是真正的青眼。”这一次再也不是手聊,而是电脑音响里传出了刺耳尖利桀桀的笑声:“我才是青眼。不过你不是信以为真,我告诉你的一切都是真的。临江仙就是那个佛的分身,而你就是那株幽兰。”这时他嘀咕了一声,“不知道你是怎么看破的。不过不要紧,你的灵魂快要被我吸食干净了,你无计可施。”妖妖再度放声大笑起来,却没有看到我已经悄悄的来到了窗口,我一只手扶着窗帘,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左眼,大声的说道:“你错了,我有计可施。”然后我猛得拉开了窗帘,阳光从外面直泄进来,一下子照射到了电脑之上,只听见一声惨烈的嚎叫,“不~~”然后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我来到了洗手间的防水镜前,左眼的青印已经完全消失了。面容除了看起来有点憔悴虚弱以外,眼睛却大而有神。我低喃了一句:“妖妖,你见鬼去吧!”接着我回到了电脑桌前,很快的链接上了临江仙的QQ,打上了:让我们见面吧!

阳光很温暖的照射在我的身上。

罗衣问我:“你是怎么识破那个妖妖才是真正的青眼?”

我想了想说:“首先因为他给我说的故事,有很多破绽。他说那个佛的分身最后被封印在了镜花水月中无法出来,那么频频出现在我梦中的又是谁?是无花还是那块摔入水中的镜片?所以当时我感觉到他是牵强的想把事情往镜花水月上去引申以证实我的梦跟青眼的出现是相关的。另外就算这个故事是真的,但是我没有理由相信佛的分身会伤害我,因为从他的叙述中,他一直是深爱着我的,而现实中我相信仙人儿也是深爱着我的。所以他不会因为深爱我,而夺取我的灵魂。”罗衣看上去不是很明白,但其实我心里知道那种感觉也许是解释不清楚的,于是我搂了一下她的肩,很快又说道:“其实真正重要的原因是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

“挂钟?”

“是的。我们去医院的那天是4月18日的下午,我清楚的记得我哭累了就睡着了,而你留了纸条,说煮了粥。可惜我没有任何胃口,所以没有吃。第二天请假后,我便上网跟妖妖聊天,中途除了睡了一小会以外,我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没有做过任何其他事。可是那个时候,我忽然看了一下挂钟,上面已经是4月20日的上午了。要知道鬼可以不吃东西,人却不行。所以就算青眼一直在控制着我使我没有饿意,那么妖妖为什么会没有提醒我该吃点东西?”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除非他认为你已经不必吃任何东西。也许当你求助他时,他已经把你当成死人了。”罗衣大声的笑着,然后拍着我的手说:“万幸,万幸,那么,你怎么知道阳光会消灭他呢?”

我没有回答罗衣的问题,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阳光真的很温暖,他曾经对我说过:阳光最灿烂的日子,他对我的思念是最透彻的。

妍,记住,你一定要记住,我对你的爱是保全,而不是霸占。

后记:

“佛,请不要毁灭她,我宁愿用所有的造化来成就她一个。”临江仙跪在佛的面前苦苦的哀求着。佛微睁了一下眼睛,看了临江仙一眼,诵了声佛号道:“这才是大爱。”接着桌子上的镜花水月重新化成一滴晶莹的泪珠,倏地回到了佛的眼中。

所有的凡尘俗世尽在佛的一合眼中关闭。而冥冥中有一个细小的声音在问:“那么佛为什么会掉下一滴眼泪?”

南无阿弥佗佛,空空空。

都市怪谈镜面人(上)

引子

话题不知是从何处谈起,它始料不及的挑起了我一直压制在脑海最深处的一些问题。通常这些问题会闪现在某一个午夜,百无聊赖的孤寂中或是在某人凌晨面对着镜中自己苍白倦顿的面容时才会浮现出来。现在是午后,阳光很透彻的穿过窗帘直泄在我的脸上,通透的感觉好像透彻到已将我的身体刺穿。我忽然的很想知道这个时候我的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虽然我知道我头向右望去,门口靠墙放着的整衣镜可以将我现在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我还是静静的坐着没有扭头,然后顽固的把那个压制很久的问题一点一点地发掘出来,我听到有人在轻轻的问我:“你是谁?”或者是应该说,我在轻轻的问自己:“我是什么?”

一、

QQ群上的热闹应该是源起于论坛上前几天的一个贴子《测测你的房间中是否有鬼?》,这其实是一个很搞笑,吓唬人的无厘头小把戏。内容如下:

测测你的房间中是否有鬼。

1:在床头柜上放一个火柴盒(打开的),早上如果被关上了,就说明……

2:买一个黑色风铃,挂在卧室(你最怕的地方)假如说晚上你被什么惊醒了,就说明……

3:放一个不倒翁,如果早上掉到了地上,就……

4:在1:00时往身后丢一支笔,如果没有落地的声音,就……

5:深夜上网的时候,如果感到特别快,就……

如果这个测试是真实可信的话,那么我想每个人的房间里是十之八九都会有鬼的。因为通常我们在深夜上网的时候,速度肯定会快很多。所幸的是,我说的只是如果。可笑的是,事实上,在看到这个贴子的时候,我还是抱有一种不怕被愚的心态试了一试其他的测试方法。时值深夜,没有风铃,也没有火柴盒,更没有不倒翁,可以试用的工具唯有手上的笔。当时的情况,我记得很清楚:按照要求,我看了一下时间,恰巧就在午夜一点的时候,于是我没怎么经大脑的就把手上的笔往后甩去。可想而知,笔落地有声,而且因是在半夜,所以声音格外的刺耳,倒算是真把我吓了一跳。那么,还是回到刚才所说的如果上来吧!如果这个测试是真实可信的话,那么测试结果就是我的房间里是没有鬼的。世界上本来也是无鬼魂的。我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墙边的整衣镜里浮现出一个苍白的笑脸。

“有谁扔过笔?”清妍在群里问。我很老实的回答,“我都试过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清妍笑道:“不管怎么样,这想来也蛮恐怖的,如果把笔扔在床上了,那当然什么声音也没有,会吓得半死。”我说:“不会,扔在床上一定会有声音,因为你老公在床上。”群里的人在笑,而我也有些洋洋得意,清妍又接着说:“妖妖,有一个很诡异,你可以再试一下。”她说的是午夜十二点整的时候,把两面镜子面对面的放着,然后头夹在中间,向其中一面镜子望去,就会看到无限的镜子出现,时间久了就会看到诸如阴间什么的世界。我当时笑了,很想告诉她,如果这样子看过去的话,时间久了你不一定会看到什么另外的世界,多半是头晕眼花看到好多星星。但就在那个时候,我潜意识里压制的那个问题,忽然刷的一下冒了出来,我注意到靠着墙边的整衣镜里,我的脸在苍白的笑着。于是我沉默了,思考了许久,在群里打下了:“其实我遇见过比你说的更诡异的事情,你们想听吗?”群里当时未潜着的有清妍、娃娃和笨笨,她们都表示愿意听。但真的要我说,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讲或是从哪儿讲起才能更让大家理解一些。以下便是听来可能有些杂乱无序的我的故事,不好之处,尚请见谅!

二、

故事真不知道是从哪儿开始讲起。我想还是先来讲讲我自己吧!我是一个有些臭美的人,长得不算是很帅,但也不是很丑的人,性格当中带有一些的自恋,通俗的说就是自我感觉良好。我这样的人,如果是个女子,那么有事无事对镜理个云鬓肯定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而我偏偏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我偏偏也喜欢没事照个镜子搔个首弄个姿。事实上,我家中确实也安了不少的镜子,盥洗室里有,房间里有,书房里有,客厅里有,连门口也放着一个整衣镜。说到这里,我不由得看了门口那面长条型的整衣镜,我正在浅浅的笑,带着得意。说了这么多,也就是要说明一下,我是一个很臭美的人,有着爱照个镜子整整仪容的劣习。

再回到事情上来吧!那是2004年11月的某一天,我因事来到南京出差,下塌在黄埔大酒店2612房。那天好像也是午后,我对着写字桌前面的镜子整整了衣物,满意了然后锁门想下楼上街去办事。黄埔大酒店是南京的一个四星级大酒店,它的客房结构是一个环形的式样,就是说,你顺着走廊一直走的话,绕过一圈后你会又站回来起始的地方。我记得电梯就是在2612房的左手边,我踱步而去。一路是腥红簇新的红地毯,走上去简直是悄没无息。而除了一边是客房外,另一边便是环柱,上面包着一层闪着光亮可照人的金黄色建材,我想那很可能是不锈钢或是铜的扣板皮,不管是什么,总之它是光亮可很清晰的照见人的影子,如镜子一样。我一边走向电梯,一边还不忘记照看一下自己是否衣冠楚楚。

说之繁琐,行之迅速,我很快走到了电梯口,听着“叮”的一声,然后电梯门开了。里面宽敞干净且空无一人。我跨了进去,按了一层的钮,然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后退了一步,打量起四周来。电梯里感觉跟环形走廊几乎一样,地上铺着厚实的红地毯,而除了正面的电梯门以外,三面墙上都包着那种如镜子一样明净的金黄色扣板。我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顶上也如是这样,有一张脸倒着挂在身体上仰着盯看着我,带着一点嬉皮笑脸。我笑了一下,觉得镜子真是好东西。那个时候,我那种由来已久或是天生的劣性再度的自然表现出来。我对着其中一面的镜子,开始认真的打量起自己来。嗯,衣服这边有点翘,整一下。咦?左脸上靠近眼睛的地方好像有一点点黑色的东西,是什么?擦一下。我一边照着镜子,一边自言自语着东摸西整。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轻笑,那声音好像很远,远是因为声音之轻,轻到你都要怀疑是不是有笑声传来,可其实又好像很近,近的就像是我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一样。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又抬头看了一下,镜子中倒映的还是我那张脸,只是换了嬉皮为茫然。什么也没有,这个电梯里除了我,就只剩下镜子中的我了。

都市怪谈镜面人(下)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扭头看了一下门口的镜子,这里除了我也只有一个镜子中的我,眼神茫然。太安静了,QQ群里甚至没有一点点听故事该有的反应或是回应。那一刹那,我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忽然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天电梯里的感觉,我扶了一下眼镜。对,那天,我就是低下头,然后重新对着面前的镜子,扶了一下眼镜。前面可能是忘了介绍,我近视,戴着六百多度的眼镜,常期以来,有事没事都会去扶一下眼镜。这个我想大凡戴眼镜的朋友都会有这样的习惯吧。我扶了一下我的眼镜,往上抬了一下。我的眼镜是金黑边半上框的那种,往上抬一下,会有短暂的遮住眼睑的时间,通常这么短的时间就好比我们眨眼还快一样的被忽略不计。而那天,对着镜子,也就在着一刹那,在那半框眼镜往上抬了一抬遮住眼睑的一瞬间,我忽然很清楚的看到镜子中的我遮住的眼睑被眼镜框撕裂开来,露出森白的伤痕。当时镜子中的我就好像是一副挂在墙上的画,被金黑边的眼镜框不规则的往上撕开。同时的,我的耳边好像又响起了一声轻笑,这次不近不远,真真切切的是我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我一惊,身体便有一种不自在的被抽离感,恍惚不由控制,而最要命的是我眼睛忽然有些疼痛,使我不自觉得想去触摸。触感却是冰冰冷冷的难以言状。

“这是怎么了?”QQ在闪动着,清妍好奇的问道。而当时,我也很恐慌的呼出了声:“这是怎么了?”然后,我闭了一下眼睛,使劲的摇了一下自己的头。那种恍惚,那种抽离,那种疼痛也就在这一摇头间,好像被狠狠的打出了我的身体,再睁眼,一切都正常了。镜子中的我,脸色十分的苍白,眼神茫然的盯着我,双唇紧闭带着很深的恐慌,事实上这也是我的另一个习惯,当遇到什么令人惊慌的事情时,我都会紧闭着双唇,更恨不得把双唇的血色都吸光。可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的心里同时又在想:天呐,这电梯怎么这么慢?我回头看了一眼电钮,才显示到十三楼,一半而已。我又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暗自琢磨着最近是不是太劳累了?所以重听到一些莫名的声音,所以产生一些不应该可能发生的幻觉,所以感到一些不能理喻的感觉,所以……我在拼命的给自己编派着理由,但刚才那种强大不自在的被抽离感和冰冷的疼痛却无法让我心定起来。于是我做了一件事,我要再看一眼那镜子,再去证实或是感受一下这到底是不是幻觉。我转过头,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我,或者应该是说看着镜子中的我死死的盯着我,然后我抬起手迅速的重复了刚才的动作,抬了一下眼镜。可是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镜子中的我竟然没有抬手扶眼镜,它仍是死死的盯着我,然后表情变得开始有点错愕和茫然,嘴巴微张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又是该死的幻觉?我的心里低低的诅咒了一声,然后回复到起先的时候,眼睛死死的盯着镜子,做了另外一个动作:我再次抬起手来去扶眼镜,所不同的是这次我的动作是缓慢,我告诉自己,我要一步一步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见镜子中的我,也如我一样在缓慢的一步一步抬高手,然后轻轻的扶了一下眼镜框,然后再慢慢的放下来。一丝一毫也没有什么差错。原来刚才真的都是错觉,想到这里,我不由长呼了一口气,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但是当时我却又感觉到有一点不对劲,有一点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就在这时,又是“叮”的一声,我回头望去,电梯门打开了。

门口站着很多人,我很新奇的望着他们,我很惊讶这个事情过去都一年多了,但是我却轻而易举的把当时的感觉描述了出来。是的,当时我很新奇的看着外面的人,他们也报以很奇怪的眼神在看着我。但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电梯,到大堂的沙发上去休息一会儿。于是我一步跨出,对面的人群立马给我让开了一条道,但我还是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所幸被电梯门口的柱子挡了一下。柱子?柱子!我惊骇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包着满眼金黄的柱子。所有的感觉一下子都回到了我的脑海里。那种我手摸到的难以言状的冰冷,就如同我现在手触到的柱子的感觉。然后一下子我灵异的不对劲感全部回来了。我知道了,我没有看到什么幻觉,我想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已经不是我自己了,在第一次扶眼镜的时候,我就已经被镜子中莫名的东西所替换,而真正的我其实就在抽离的那刻被禁锢在了镜子中。所以当我第二次去扶眼镜的时候,镜子中的我—也就是真正的我,没有反应过来镜面是反射人动作的原理而去抬手扶眼镜,那表情错愕茫然,嘴巴微张不知所措。而当我第三次缓慢的去抬手扶眼镜的时候,所看到镜中的我其实是在模仿镜子前不是我的我所做的动作。那种缓慢,不,那种因迟疑而缓慢的感觉就是当时我感到不对劲的地方。特别是他长呼的那一口气。对,我的习惯,因恐慌而紧紧闭着嘴唇的习惯,一定从未有张过或是微张过,然后长呼一口气。难道?……

我开始飞跑起来,像发了疯似的飞跑起来,耳边听到了人们的议论:

“刚才的电梯真奇怪,从二十六层下来,居然走了有半个多小时!”

“是啊,里面还有人,一定是被困住了。他也不懂得按个警铃。”

“我看他是被吓坏了。”

“说不定,是有神经的。呵呵!”

“呵呵,是啊,你看他奔跑的姿势多奇怪……”

我飞跑着,耳边充斥着“呵呵”的轻笑,然后没走几步,我摔倒在地,晕死过去。

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好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天亮了,我醒来,然后起床洗脸刷牙。需要注意的,居然没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段回忆好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不复存在。跟从前一样,家里还是有很多的镜子,我还是如以前一样的劣习,喜欢照镜子梳理仪容,而镜子中的我也一如我所做的动作表情反映给我信息。但有时候早上,我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我忽然会很奇怪的说:“这是谁?”这样子的次数一多以后,我便又会在深夜的时候,独自想到一些事情。也就是这样,慢慢的那段消失的记忆居然回到了我的脑海中。那个大酒店的环形走廊,那个二十六层始的电梯,那些镜子和镜子中的我。我的思路也在一次一次的回放和思索中清晰起来。我在想那个难以言状的冰冷和同样包着金黄色如镜子一般光滑也冰冷的柱子;我在想我恐慌而紧闭嘴唇的习惯和那长呼的一口气;我在想那故障了三十多分钟的电梯和被困的自己;我在想初见人们时我新奇的心情和跨出电梯时不成熟的行走奇怪的跑姿;我在想是镜前的我在模仿镜中的我还是镜中的我在模仿镜前的我;我在想我到底是我或是他或是它……

“那么”,我回过头来,对着整衣镜中的我,问道:“你是谁?或者是,我是什么?”我看到那苍白的脸笑了,我也似听到了那“呵呵”的轻笑。

“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清妍问。

笨笨说:“当然有喽。”

娃娃却在笑,她说:“这个故事,我一点都不怕。”

其实,我只想说:“千万不要臭美,不过就算臭美也没关系,但你千万可不要多照镜子,其实就算你照镜子也没有关系,但请一定不要在电梯间里照镜子。”

四、

2005年5月,二年一度的单位全民体检。我被医生症断为镜面人。但是我在家中翻查到2003年5月的体检报告:一切正常。

注:镜面人,又称镜子人,内脏反位,大部分原因是胚胎时发育畸形,不影响人正常生活。

都市怪谈夜寒苏

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以后,她苍白浮肿的脸上才稍微出现一点血色,惊慌无措的表情也慢慢的有些平静下来。这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面容娇好,清秀端庄,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的那种太太,单单就是看她左手无名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就一定价值不菲。最起码可以肯定这不是假货,因为假货是不会在这间略显昏沉的房间里不时闪现出耀目光芒的。再看她身上的真丝套装,也是彰显珍贵。这也一定不是国内任何一家商场里能买到的泊来货,也肯定不是港版的新潮货,看那剪裁和式样,多半就是从法国或是意大利买回来的名牌,也许是香乃尔,再不就是pRADA,或许是克里斯汀·迪奥,也可能就是KENZO或ESCADA。总之,你看,这衣服剪裁熨烫的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即使是直直方方的线条,也正好的勾划出了女人的细腰,仿佛是有那么一双温柔的手正托着女人的细腰一样的细致柔情。

事实上,此时的女人却并不显得多么细致柔情,她正坐在这间不足十平方米小屋中间的这张木椅子上,紧张不安,挺直的背脊甚至不敢去靠着椅背。她的左手紧紧的握着一次性杯子,右手同样的紧握着拳头,不肯放松,身子因为这样的绷紧,显得有些摇晃发抖。屋子的日光灯没有打开,倒是小书桌上放了一盏白亮的台灯,以60度角面对着照射过来,显得晃眼夺目。但这些并不是因为她紧张的主要原因,她紧张是因为书桌后面坐着的两个年轻警官。

两个警官一男一女,男的大概三十出头,显得十分精明能干,不时扫视过来的目光锐利难挡,仿佛好像能够一眼看穿她内心似的,让人发毛。那个女警官,也是一副英姿勃发的感觉,虽然总是低着头在做笔记,但也有好几次抬头看她时,让她感到无限的自卑和无望。这时,那个男警官用手指敲了一下书桌,发出响亮的“卜卜”声。她打了一惊,马上意识到这是让她开始说明案情了。

女人定了定心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急促的吐了出来,好半天才开口说话:“我是来自首的,我杀人了。我把他杀死了。”这一句话才说完,她全部的精神,好像一下子被打垮了,本来挺直的身子也一下子疲重的瘫软在椅子上,她举了一下杯子,但没有喝水,然后低沉的声音,开始继续叙说:“我的名字叫杨美凤,家住在市郊的美辰别墅区3C4。我的丈夫名字叫彭林森,他被我杀死了。”

两个警官,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女人的说话,只是示意她继续说下去。于是,女人游魂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和我丈夫是做外贸服装加工生意的。这几年做了很多大的订单,赚了不少钱,于是在市郊的美辰小区,置办了现在的房产……在没有赚到钱以前,我们夫妻俩个感情很好,从来不打不骂,遇到难题从来都是相扶相持、同进同退的齐心协力,但恨也就恨在发了财以后……搬进别墅以后,丈夫让我不要再工作了,说工作会让女人衰老的快。他说我的前半生陪着他一起打拼太辛苦了,他要让我的后半生像一个真正的贵妇人一样养尊处优。于是,我听话的回到了家,开始过着每天做保养、去购物、找朋友喝茶聊天或是去进修茶艺花艺课程等一些奢华的太太生活,慢慢的我也接触了一些跟我差不多情况的太太们,我们一起玩耍、一起聊天、然后学会一起打牌赌钱……很快的,我就迷上了打牌,但是我的牌技并不是很好,总是输钱,输钱的数目也不小,一开始只是把他给我的零用都输掉了,然后我就自己动手拿取以前的一些私房钱,再接着我会问他要更多的钱。他知道我打牌,除了偶尔会劝我一下以外,并不过多干涉,我向他要钱,他也总很爽快的给我。这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能够嫁给一个这样好的丈夫,是我的福气。但是事与愿违的是,在我疯狂的迷上打牌的时候,我开始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我听到一起打牌的太太们有意无意的说我丈夫林森在外面好像有女人,很年轻很漂亮。有的说,见过他们一起逛淮海路买衣服,那个女孩子好像是厂里的车间女工,很年轻;有的说,见过他们在红茶坊一起喝茶聊天,那个女人好像是生意上的女伴,很风骚;还有的说,见过他们在剧院里一起听歌剧,那个女人好像就是公司里新来做服装设计的女大学生,很漂亮。她听了,都只是笑笑,说她丈夫对她很好。但风言风语听多了,私底下的心情却并不是很好。有几次不打牌,丈夫也不应酬或是出差的时候,她也会问他会不会背着她在外面有女人?丈夫总是哈哈大笑的说,‘这一辈子,有你就够了,我怎么会去跟别的女人又结新欢呢?’‘可是,’她低着头说:‘可是,我并不能生育,这是你知道的。’丈夫又再笑了,他环顾着四周说:‘这又怎么样?你看看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俩个人当年努力打拼下来的。你也是一个大大的功臣。不,你就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没有你当年的帮助,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发达的。难道我会为了你不能生育,而放弃你这个贵人吗?再说了,如果实在很想要一个孩子,我们还可以去领养一个,又不一定要你亲自去生的,对不对?’……”

女人在说到这些的时候,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柔情似水,她的记忆好像都被带到当时,她的丈夫搂着她,亲密的在她耳边唇语着说:“我不会背着你去另结新欢的。”“但事实上……”,她的表情忽然的又一寒,所有的柔情似水,像是被狂风“呼啦”一下,全部吹走的一样,结起了一层寒冰。她再次举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并没有喝水,只是开口说了下去,声音尖利而悲愤:“但事实上,他一直在欺骗我。他在外面有女人,就是那个该死的大学生。那天,要不是我打牌回来的早,我可能会被一直蒙在鼓里。”她又顿了一顿,好像在低声的自言自语:“也许,那天我并没有如此早的回家就好了。”叙述就这样停了下来,屋子里一片沉静,两个警官也并没有催促她,只是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望着她,而她显然已经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许久,她忽然像是受了一惊似的回过神来,身子像是被针刺了一般‘刷’的就又再挺直了,然后抬起两眼惊慌失措的往着两个警官的说:‘我,我,我杀了他。我把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割了下来,然后……’”

男警官敲了一下桌子,然后用很轻却严肃的声音对她说:“你不要紧张,喝一点水,慢慢的仔细的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女人听了,好像定了一点神,她把水杯抬了起来,放在嘴唇边,啜吸起来。但事实上,她却并没有喝一丁点的水,她只是把水杯放在唇边,用来慢慢定神。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女人的心情终于又再平静下来,她继续开始叙诉:“那天,我早早的回到了家,听到楼上有男女嬉笑的那种声音。你们要知道,为了怕家里的佣人有可能与他有染,我请的女佣年岁都很大,显然那声音不会是出自女佣,因为那是年轻女孩子的笑声,清脆响亮的让人嫉妒。我的心里很愤怒,但我却抑制住怒火,轻轻的,蹑手蹑脚的上了楼。在卧室门前,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猛然推开了房门。屋子里原本属于我的大床上,正躺着另外一个年轻女孩子。她甚至于还穿着我的真丝睡衣,而我的丈夫却把头靠在她的肚皮上,把睡衣一点一点的往上卷起,露出了大部分白晃晃的年轻肉体。两个人因为我的闯入,一下子就惊呆了。空气异常的凝重,而我这个捉奸者反而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只是这样傻呆呆子看着眼前的场面。那个女孩子慌乱起来,拉扯着床单,想要把自己赤裸的身体掩藏起来,而我的的丈夫却反而的冷静起来,他从女人的肚皮上直起身子,任着床单从身体上滑落,然后在我面前赤裸裸的坐直了身子,又在我面前赤裸裸的从床柜上拿起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烟,慢慢点上,然后‘呼’的朝我的方向吐了一口长长的烟圈。我正傻傻的不知所谓,却听他漫不经心的说,‘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早?你先出去一下吧,有什么话等一会儿我们再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然后倒退着走了出去,甚至还轻轻的帮他们把门关上。门里面沉静了一会儿,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笑声,然后那种不堪的声音重新又再响起。我的心里一个激灵,脑子空白的状态,忽然一下子被怒不可遏的愤怒全部充满了。我狂叫了一声,然后嘶哑着叫骂着,撞开了门,一下子扑到了床上,抓住那个女人,死命的往她头上、脸上、身体上用劲的击打开来。我正疯狂的惩罚着那个女人,忽然就感觉头皮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后我看见自己的脸被强行的扭回了头。我丈夫铁青着脸,用一只手抓着我的头发,然后另一只手狠狠的向我的脸上扇过来,紧接着又是一脚蹬到了我的肚子上。我的身子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狠狠的摔下了床,重重的跌落在地上。但是他并没有罢休,‘呼’的一声,从床上扑了下来,然后两腿跪在我的身侧,用双手抓起了我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狠命往木地板上撞,我疼痛的嘶叫哭喊着救命,但分明的又听到他的嘴里还在骂着:‘你这个死贱妇,你居然这样打她?你要是把她打伤了,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死了,我就要你的命。’听了这话,我的身子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彻头彻尾的好像被抛进了深深的寒窟里,像是死了一样的安静下来,连哭喊救命的本能也一下子失去了。我任由着他把我的头撞的‘卜卜’响,不吭一声,然后血像是帘子一样从我的头上流了下来,冲红了我的眼睛,冲红了这个世界,我昏死了过去。”

女人的表情冷静,冻若冰霜,一边说话,一边还用空着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头发,一下又一下的前后甩动着,用力撞击的得椅子都在不停的晃动,好像是在示范当时的情景一样。男警官给了同桌的女同事一个眼色,那个女警官赶紧放下了手里的笔,然后站起来走到女人的背后,用双手使劲分开她抓住头发的手,嘴里安慰着她,“冷静一点,放松一点。”女人在警官的安慰下,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她抬起苍白的脸,向身后的女警官报以一笑,以示感谢,并表示自己已经平静了下来,可以继续叙述下去了。等那个女警官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女人摇了摇头,清了一下嗓子,又开始说了起来:“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黑暗。我的头好疼,疼得都好像已经不在自己的脖子上似的,有些难以抑制。‘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问了自己一连串的问题,但却都没有答案。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兰花香,那是一种很诡异的香味,就是兰花的幽香中居然还带着一丝血气。我是喜欢兰花的,最近在花艺班里学会了好几种的种兰花方法,于是买了一些夜寒苏的茎苞,做了好几份功课。有夜寒苏的香味,夜寒苏都开放了?那么我现在在花房?我头疼欲绝,但眼睛却慢慢适应了周遭的黑暗,我仔细辩认了一下,果然有好几株夜寒苏,已经开出了白白的花朵,正在散发着幽幽的兰香。那种香味,沁人肺腑,慢慢的使我的疼痛也解缓了不少,脑子中也就清明了起来,我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我被他狠命的打着,头上的血帘淌了一脸,然后我就昏死了过去。难道是这对狗男女,把我关在花房里的?我的心里满是忿恨,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跄的一路踢绊的走到了门口,果然是被锁在了花房里了。我怒骂着,然后四处找工具想要砸开门锁。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被我找到了一把小花锄,我用力去砸,一下、两下、三下……随着我的不停的砸锁动作,我的恶火已经不可遏止的燃烧到了极点,而门锁终于的也被我砸开了。当时我已经完全都疯了,我举着花锄怒叫着跑上了楼,撞开了卧室门,一下子扑到了床上,然后像刚才砸门锁一样,用力挥舞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被子里的人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这样被我杀死了。”

女人的情绪再度的失控起来,但这一次两个警官都没有去劝阻。女警官只是“刷刷”的飞快记下笔录,而男警官紧盯着女人的眼睛不放,好像是在追究思索着每一个细节。女人继续往下说:“过了好久,我一直都在用力的挥击着花锄,直至感觉床上的鲜血浸透了我自己的衣服。然后我喘着粗气,打开了卧室里的灯,只见床上成了一片血海,兰白色的被单早就被染成了鲜红鲜红的颜色。我轻轻的掀开被单,发现我的丈夫已经死在了血泊之中,胸口被我的花锄砸得通透稀烂,连那颗心脏都已经显露了出来,那是一颗本来红色,却沾染了花锄上黑色泥点的心脏,那人觉得恶心。再看他的脸,是那样惊诧痛苦,嘴巴微微张开着,却再也不能呼吸说话了。但我分明却听见他在说,‘亲爱的,相信我,我不会背着你有另外的女人。’……女人?对了,那个该死的女人呢?她到哪去了?我疯狂的在整个屋子里找了起来,可是很显然的他把她藏起来了,他把她和他们的骨肉都藏了起来。我要捉住她,我要杀了她,一想到她的肚子里居然还有了那个死男人的骨肉,我就恨,我要杀了她,杀死她……我咆哮着四处寻找,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于是我把所有的气都出在了丈夫身上,我发了疯似的,把他的尸体用力拖到了房间的浴室里,然后抱着他,让他坐靠在我的胸前,用水把两个人都冲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拿出一把小刀,开始从他的咽喉处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割开,直至把他的整个头都切了下来……”

女人的表情极度的恐怖,脸色苍白狰狞,嘴巴里在叙述着,手里在比划着,就连指骨尖也是握得紧紧的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喉咙里同样的也发出那种“咯吱吱”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被刀在割刮着喉骨。那个女警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表情,就又快速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那个男警官倒是沉着,他问她:“那么,你如何处理尸体?”

女人,面无表情的说:“我把尸体都切碎了,丢到海里喂鱼去了。”

“那么,头呢?你男人的头呢?”警官继续问她。

“头,头?头呢?我把它丢在门外面的垃圾筒里去了。”女人思索了一下,有些迟疑不决的回答到。

男警官没有应声,从女警官手中取过了笔录,快速的浏览了一遍,然后说道:“杨女士,这是你三天来的第三次投案了。每次的叙述都大致相同,只是除了最后处理尸体和头颅的交代不一样。第一次,你说你把丈夫的头颅切了下来,放在床底下。第二次,你说你把你丈夫的头颅切下来,甩在狗房里了。这一次,你说你把它丢在了门外面的垃圾筒里了。我说的没有错吧?”警官抬头看着女人的眼睛。女人略微迟疑的想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那么,我们警察根据你的供诉去了你的家里两次。那两次,我们都搜索了整个房屋,没有发现任何有血迹的地方,你们的房间很干净,很漂亮,也没有过任何发生过凶杀案的痕迹。特别是你说你藏头颅的地方,我们也没有找到过你先生的头颅。”女人没有吭声,只是听那个男警官讲话:“我们也去你丈夫的公司里查询过了,他的确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出现了,有经理室的人说他可能是出国去考察了。而你提到的过的那个女大学生,也否定与你丈夫有染。我们现在也无从查证。所以,我们很怀疑你是不是在报假案,我们不太清楚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来警署进行所谓的自首。但目前为止,我们只能将你丈夫的案子做为人口失踪案处理,而不能将你做为凶杀案的嫌犯来处理。你的自首笔录,我们会保留存档,你自己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意见的话,请在上面签个字,按个手印,然后可以回家去了。”

女人没有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放下了左手中一直端着的那个一次性杯子,然后快速的看了一下笔录,在每一页的下面签下名字,按上了手印,然后穿过两个人的书桌,向门口走去。不一会儿,大院里传来一阵马达发动的声音,很快的就有汽车轰鸣着远离而去。那个女警官看着桌子上还在晃悠着的那满杯水,抬起头对站在那儿望着门外发呆的男警官说:“沈哥,那个女人应该去看精神病。”

女人并没有去看精神病,她的宝马520很快的就稳稳停在了美辰别墅3C4前面,然后熄火,优雅的从车里钻了出来。她的表情轻松自在,路过花房的时候,她甚至还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上拿了几株剪下来的夜寒苏,放在鼻子下用力的嗅吸着,那还是一种带着丝丝血气的幽香,不过,她好像已经喜欢上了那种幽兰的味道。她进了门,并没有开灯,只是径直的走上了楼,来到了卧室的浴间,然后把夜寒苏插入了浴缸大理石矮柜上的一个花瓶里。接着她又打开了淋浴头,放满了整整一浴缸的水,就这样穿着衣服,整个人都躺了进去。

水冰凉冰凉的,刺激着女人的皮肤一阵一阵的紧缩,但是她好像很享受一样的还把眼睛都闭上了。她的心里正在想那个年轻警官的问话:“那么,头呢?你男人的头呢?”是啊,头呢?他的头去哪里了?她也不禁轻轻的问自己?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明月辉映着寒冷的光采,从并没有关闭的窗口隐绰着照亮了浴间。浴缸里的水一直在不停的流着,那夜寒苏的香味在冰冷的房间里愈来愈冷,越来越诡异。而那缸清澈的浴水,忽然也在这样的气氛下,慢慢的透出一丝丝鲜红的血色……

故事本来应该要结束了。可是谁也不知道,只要你用螺丝刀拧开浴霸的螺丝,然后取下浴霸,就可以看见在这间浴室的天花板里,有两个头颅正在暗夜中散发着幽幽死气,互相盯视着。其中一个是彭林森,而另一个赫然竟是杨美凤!

2007年的7月24日,杨美凤打牌回家,发现丈夫彭林森与其他女人的奸情,在争执中被丈夫活活打死以后,被割下头颅,埋藏在花房的夜寒苏底下。2007年的7月26日晚上,夜寒苏开。然后,彭林森无故失踪……

“夜寒苏”,又称蝴蝶姜、香雪花、姜花或是姜兰花,喜阴。一枝挺拔,每个花苞可以开放五至六朵洁白的花,每朵花有两到三片花瓣,宛如翩翩白蝶,集聚于翡翠簪头,从朝到暮,喷薄清香,可以说是最纯洁的情人花。在欧美,这种花被称为“蝴蝶百合”。只可惜花期较短,短暂甚于蝴蝶的一生,又怎么能“百年好合”?

都市怪谈色诱(上)

1、

酒吧的门,“通”的一声从里面被撞开。

朱力安满脸忿恨的冲了出来,待看到门外代客泊车的小弟满脸惊讶的眼神,才自觉失态。他轻轻的咳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甚至于没有想要让小弟把车子开过来,而只是信步的往左手方的重庆西路走去。

朱力安长得十分的英俊,一米八五的个头,清秀俊朗的脸上有着一双时常带着微笑的眼睛,格外的迷人。即使是在他并不微笑的时候,漂亮的嘴唇也以着完美的线条,呈现出他沉默时凛然的犀利。事实上,他现在真的是很生气。刚才在酒吧里,Visa居然在他们经常约会的角落里,和庄尼在一起拥抱接吻。一边是他最深爱的人,一边是他最讨厌的人,可是他们居然鬼混到了一块,这真是彻底发疯了。朱力安扑了过去,一把扯起庄尼,想要暴打他一顿,虽然对于打架,他并不是很擅长。可是,没有想到的是,Visa站了起来,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给他,然后勒令他放开庄尼。庄尼得意的笑着,任由朱力安揪着他的衣服,眼睛里充满了挑战的意味,轻佻而且无礼。

想到这里,朱力安的情绪再度有些失控起来,他用力一脚的把路边上的一个易拉罐向远处踢去,那易拉罐便飞出一道弧线,远远的又跌下,然后在安静的夜里,响起一串“哗拉拉”的声音。朱力安愣愣的看着那还在滚动着的易拉罐,绝望的想道:“我,朱力安,就这样的被Visa一脚踢开了吗?”

“那可真是疯了。”朱力安低声的骂道。

“先生,要小姐吗?”就在这时,路灯的暗影处突然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朱力安转身望去,可以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子,眉眼带笑着,又问了一遍:“要小姐吗?”

妓女!朱力安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讨厌妓女,甚至于痛恨妓女,但这一刻突然有一种报复Visa的快意从朱力安的心底里冒了出来:他要跟那个妓女上床。

2、

重庆西路是这个城市夜生活最繁盛的一条街。整个城市,无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都知道这一条街,而且大家习惯性的把它称做为“红灯区”。现代城市的高速发展,总是有着畸形变异的一方面,比如说这样的“红灯区”就几乎遍布了整个城市。只要有人的地方,只要有商业的地方,都会营立着这样的闪烁的荧光。

朱力安披着浴袍,站在旅馆的窗口,透过虚掩着的窗帘,向外望去。对外大厦外硕大的电子广告屏上有一个女人在反复的搔首弄姿的变换着各种诱惑人的姿势。那是一个安全套的广告,因为结束时有一行大字写着:“安全,只需要×××,让你轻薄有感觉。”

“妈的。”朱力安啐了一口,想起Visa会不会与庄尼也已经在某个旅馆里……?正恨时,忽然身后有一个柔软的身体拥住了他。相互隔着浴袍,他还能清楚的感觉到女人的身体冰冷而光滑,坚挺的胸部硬硬的顶在他宽大的背脊上,似乎还在微微颤抖。朱力安,一阵寒颤,说不上来的是舒服还是难受。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在那儿并不敢移动半分,这样的感觉让他十分的紧张。

身后的女人,忽然轻笑了一声,然后就有一阵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第一次么?不要这样紧张!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说着,女人的双手还从朱力安的身后环抱了过来,慢慢的伸进他的浴袍中开始轻轻的抚摸起他的胸膛来。朱力安不由的再次打了一个冷颤,女人的手也许是刚刚洗过澡的缘故,很凉。他转过身,轻轻的推开了她,然后说:“好冷啊!空调打了几度?”

女人笑了,然后牵起他的手指,说:“来吧,床上暖和。”

朱力安定了定心神,才开始认真打量起那女人来。女人很美,身材曲线有致,肤色光洁白滑,两个乳房在半遮半掩的浴袍里高高的耸立着。她大概是25、26岁左右的年纪,在她们这个行业里,算起来应该不得很年轻了。她正看着他,两个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饱含了深情,小巧的鼻子,精致的红唇,恰到好处的浅笑,简单干净却不乏诱惑。这一切都不由的使朱力安怀疑起来:她真的是一个妓女吗?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明星,再不就是一个半夜在街道上想要慰藉他受伤灵魂的仙子或是艳鬼。

女人转过身子,身上的浴袍在她的轻轻抖动中滑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她整个完美的背影,在房间暗暗的灯光下有着一种淡淡的幽香。她的臀部紧致饱满,骄傲的往上翘着。她的双腿修长的直立着,刚沐浴完的水珠就这样顺着她的背脊,慢慢的一直滑落到地毯上,而她的身体上却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那样子的场景,让朱力安又想了Visa,Visa也有那样光滑的背脊、丰满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他们曾经也在这样幽暗的房灯下,安静的相互探索着靠近。可是现在?可是现在!朱力安的情绪一下子就再度忿恨起来,他的脑海中仿佛看到Visa正在庄尼的身体下,娇喘着流汗,然后高潮。

“不,我也要报复、背叛Visa。”朱力安的心里呐喊着,看着女人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床边,然后娇笑着,回过头来,看着他说:“来吧,让我们快乐一下吧!”

房间里的中央空调还是很冷,即使是在被窝里,朱力安还是觉得温度太低了一些。女人正趴在他的怀里,一路亲密的用嘴唇亲吻着他的身体。女人的嘴唇也有些冰冷,但是一路细心周到的亲啄,间或深深的吮吸,还会伸出柔软小巧的香舌在朱力安的身体上打圈画晕。这样的感觉真是很舒爽刺激,但是朱力安却没有一丝的热情表现出来,他甚至于把女人推开,然后轻轻的说道:“让我们聊聊天吧!”

“聊天?”女人很惊诧,“你难道不想与我做爱吗?”她忽然有点愤怒起来,在床上支起了双手,低吼道:“怎么,我长得很丑,不能吸引你吗?”

“不是的,”朱力安并没有理睬女人的愤怒,他只是轻轻的说:“我只是想要聊一会儿天。”

女人的表情从诧异到不解,忽然的又笑了,“你真是第一次召妓?”

“是的,我是第一次召妓。因为……”朱力安看了女人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因为,我恨妓女。”

女人听了,半天没有说话。良久,才慢慢的又躺了下来,然后轻轻的缩回了朱力安的怀里,黯然的说:“其实,我也恨我自己。”

都市怪谈色诱(中)

3、

黑夜真的很长,时间就在这样的安静中一点一滴的流失掉。

女人趴在朱力安的怀里,冰冷的指尖在他的胸口上不断的写划着字。有时候是“爱”,有时候是“恨”,有时候是“乱”,但大部分的时候,朱力安并不知道她在写什么字?女人的手也轻轻的探到朱力安的下体,在他的下体慢慢的抚摸、揉捻、搓动,那样子的细致温柔,让朱力安有那么一丝丝的悸动,那么一丝丝的心颤,他身体的某些部位甚至有一些开始硬了起来。

“你睡着了吗?”女人问道。

“不,没有。”

“你……”女人迟疑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会恨我们?”

“我说的是恨,不单单是指讨厌。”女人又补充道。

朱力安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他忽然很喜欢这样安静的气氛。他的心里开始有些平静起来,他的心里慢慢开始不去想Visa,甚至于他开始有点喜欢这样抱着怀里的这个女人。

朱力安不说话,女人也没有再问,只是缩了缩鼻子,然后自顾自的说话:“我刚来这座城市的时候,才15岁,一晃都有10年了。”女人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乡下的日子好辛苦。那一年,有一个男人来到村里,他说他能给我在城里找到好的工作,于是我就瞒着家人,偷偷跑了。偷跑离开的当天晚上,我就给那个男人强暴了,但是除了身体的痛楚以外,我没有其他更多的痛苦,因为我知道过上好日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到了城里,男人给我租了一间房子,安排让我住下,隔三岔五的,他会过来,跟我睡上一觉,然后离开。起先,我还会问他帮我找到工作了吗?到了后来,我也就懒得再问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想想也挺好,不需要工作,可以有新衣服穿,可以下馆子吃东西,城市里真的很漂亮,我可以去逛街,可以四处走走、看看、玩玩,还想要什么呢?我甚至都有点爱上那个男人了,他虽然比我大了很多,长得也很丑,但是这没有什么,最起码他对我总是有求必应的。”

“男人经常也会带我出去应酬或是打麻将。他的朋友圈,每个人都以带着情妇或是姘头出现为资本。而我无疑是所有女人中最漂亮的一个。那个时候,我的身上已经没有一丝一点的乡下姑娘的痕迹,像足了一个城市女人的骄傲和时髦。他的朋友们见了我,一个个都像是饿极了的狼发现了食物一样的盯着我,猛吞口水,好像要把我整个人,生吞活吃了一样的急色。他当然就很得意了,在那一群人中间,也显得特别的趾高气扬起来。情场得意,赌场失意,他的运气总不是很好,每次打牌总是输,结果越玩越大,越输越多。”

“有一天晚上,打完牌,他走了,而我被他留了下来。结果那天晚上,我又被他的一个朋友强暴了。听他的朋友说,睡我一夜,抵了他一次5万元的赌债。回去后,我跟他又打又闹,他起先是任我打、任我骂,到最后发急了,也就狠狠的揍了我一顿,过后又抱着我哭,说再也不去赌了。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去赌,到了后来,我几乎跟他所有的朋友都睡过了,而我也好像是认命了,再也没有争吵过。”

女人的叙述停了一下,黑夜一下子又静了下来。过了很久,女人忽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多么老套的故事啊!我说了有多少遍?十遍、二十遍、还是一百遍……?”忽然的笑声,又嘎然而止,然后朱力安就感觉到自己的胸口上忽然“怦”的一声溅到一滴冰凉的液体,紧接着又是“怦”的一滴。女人的泪水是那样的凉,朱力安不由的搂了搂女人,把她紧紧的拥抱在了自己的胸口。那女人没有作声,紧紧的依靠着朱力安,手指却又开始调皮的在他的胸口上,把她自己的泪水慢慢的抹开,写一个又一个的字。有时候是“爱”,有时候是“恨”,有时候是“乱”,大部分时候,朱力安并不知道她在写什么?

“我们女人并不是生来就是想要当妓女的。”女人在朱力安的胸口写了半天的字,突然又开口说话,“像我这样的故事实在是太平凡常见了。先是给人骗,后是给人卖,再后来自己也没有办法重新去过平淡的生活,再后来自己也没有办法去做其他的营生,养活不了自己,也就只有继续卖下去了。所以,我恨男人,也恨妓女这一个行业,但我无能为力,这就是我的生活。”

“可是,你们男人不是都鼓吹一等男人家外有家,二等男人家外有花,三等男人花中寻家吗?哪个男人不喜欢女人?哪个男人不想要去偷腥?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不过就是偷不着腥,没处偷腥罢了。”女人笑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朱力安的眼睛,然后亲了一下他的胸膛,说:“你真的是第一次吗?你这样的男人是哪一等的?”

“我哪一等都不是。”朱力安淡笑了一下。

女人听了娇笑起来,“不管,你是哪一种的?既然我们都来了,不如就做吧!我喜欢你,一定会让你很快乐的。来吧,来吧!”女人支起了上半身,用自己坚挺饱满的乳房不停的去揉搓朱力安的身体,一双手更是在朱力安的下体肆意的抚弄着,嘴舌和牙齿也不停歇的轻吸嗓饮着朱力安小小的乳头。那样的场面,火辣激情,但朱力安只是很冷静的闭着眼睛,半躺了很久,忽然说道:“我从小就恨妓女,因为我的母亲就是一个妓女。”

女人明显一愣,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抬头去看朱力安。朱力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缓缓的开口说话:“我生下来就知道我的母亲是一个妓女,而她所有的朋友也都是妓女。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谁知道呢?也许是哪一次安全套出了意外,也许是任何一个嫖客,也许连我母亲也不知道是谁?总之,我被生了下来。我的一生都是耻辱。从小到大,一直都有人骂我是‘鸡仔’,就因为我的母亲是做妓的。17岁那年,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鼓起了勇气向她表白,结果被她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被她不堪的骂着下流胚、死鸡仔、色狼……”

朱力安顿了一口气,眼睛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继续说道:“也就是那年,我恨死了天下所有女人,也恨死了我自己的母亲。我偷偷的跑离了家,一晃也有十几年了。”

“你再也没有见过你母亲?”女人诧异的问他。

朱力安惨淡的笑了一声,“没有,再也没有。”

女人不再说话了,只是一声声的叹息着,重新又流下了眼泪。

都市怪谈色诱(下)

4、凌晨四点的时候,窗外一片漆黑,时间陷在了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迟迟不再出现。

朱力安与女人一直就这样安静的躺着。临分手的时候,女人一边穿衣服,一边跟朱力安说话:“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想当一个妓女的,她们总也有她们自己的委屈。”

朱力安没有吭声,从钱夹里开始掏钱,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要付给女人多少钱。三张、四张、五张……他数了八张一百元的钞票,然后把它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女人没有回头,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从来不要钱的。”

“不要钱?”朱力安有些不明白,“虽然我们没有做什么,但是你毕竟陪了我一整晚。这钱是应该要给你的。”

那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子,她皎好的面容有些黯淡的苍白,一夜没睡的毫无血色。她在床边上坐下,然后取过朱力安的衬衫帮他穿起衣服来。她说:“那个带我来城里的男人,在某一个夜晚输光了钱,触电自杀了,而我很快的又被另一个有钱的男人包养了,玩腻了,就像货物一样甩卖给别人,我的羞耻心就一点一点的丧失,我真的认命了,即使后来被卖到夜总会做小姐。如果一直是这样做一个没有感情的妓女倒也好。可惜还是很老套的故事,我在某一天爱上了一个常来的混混。结果自然是我用所有赚来的钱,养他,而他又用这些钱去养活别的女人。”

“后来呢?”朱力安用手抚摸着那双正帮着他扣衣扣的小手,他忽然觉得妓女也不是那么可恨了。

“后来?”女人惨笑了一下,然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有一天早上,我回家看到我的床上躺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然后就吵了起来,接着就是打架。在打闹中,我被他推下了七楼的阳台。”

“七楼的阳台?”朱力安的心忽然一凉,那种一整晚很冷的感觉,又很强烈的回到了身上。他抚摸女人的手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那手真凉。”

女人好像没有察觉似的,继续帮着他扣衣扣,完了,还笑盈盈的亲了一下他的脸。他的脸色是如此的苍白,神情是如此的紧张,他结结巴巴的问女人:“你是在说笑吧?”

女人自顾自的笑,然后继续说:“我恨死了他,恨死了所有的男人。有一天晚上我跑回了家找他。他喝醉了酒,完全不晓得我是谁,只是拉着我要做爱。等一觉醒来的时候,他就忽然看见了我,我正坐在他的身边,一寸一寸的在咬着他的肉,一点一点的啃着他的骨头,一口一口的喝着他的血。他就那样死去。从此以后,我就每晚在这条街上等着男人出现,然后与他做爱,接着再把他吃掉。”

朱力安的心里一下子就惊慌了起来,他压根儿就不相信这个妓女说的话,但为什么他现在却一点都动弹不了?他的身体为什么比冰块还要坚硬?

女人看了他许久,忽然扑哧一声笑了,然后拍了拍他的脸说道:“跟你开玩笑的,看你害怕成这样。”她顿了一顿,忽然无限苍凉的说道:“唉,我们都是这一个畸形变态城市中畸形变态的一份子。可是,如果我早一点认识你就好了。这一晚上,你都没有对我有什么非分的念头。你是一个好男人。可惜,我要回去了。我再也不会来了,你可要多多保重啊!”说着,女人站起了身体,转身离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轻轻的拉开,然后转过身来说:“没有哪个女人生来就是想要当妓女的。对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于安丽。”

她的身影,随着门“卡嗒”一声关上,消失在朱力安的眼前,也好像一下子消失在朱力安的记忆中。难道是在做梦?朱力安的身子忽然的暖和了起来,他试着动弹了一下,一切如故。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陌生的旅馆。现在已是大清早了,城市的阳光透过虚掩的窗帘一下子就照射了进来,洒在床头柜上几张散乱的钞票,才依稀有些昨夜的片段。

5、

离开旅馆的时候,朱力安问柜台上的服务员:“有没有看到昨天晚上与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

“谁?”服务员还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姑娘,她很是疑惑的说:“可是,昨天晚上,你是一个人来的啊!”

“不可能啊!”朱力安坚持着,“你翻翻登记本,看看。”

小姑娘拿出了登记册,翻看着,说:“没有啊。昨天晚上就你一个客人入住啊!”

“不,你找找看,她的名字叫于安丽。”朱力安还是不太相信,他索性把手包放到了柜头上,探着头趴过去看。

“于安丽?”小姑娘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她结结巴巴的说:“以前,这儿景天商厦的七楼有一个住户,叫于安丽的,她在某一天早上在自己家里自杀跳楼,已经死了。”

朱力安的后背一阵发凉,可是他仍不甘心的问:“那她有男朋友吗?她男朋友呢?”

“她的男朋友,也死了。在几天以后,被发现死在家里,心脏病突发而死。”小姑娘很奇怪的看着朱力安。

“心脏病?”朱力安站直了身子,低声自言自语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然。那小姑娘以为是在问她,低着头自已接嘴道:“是的,心脏病。警察说毫无预兆的心脏病,但是死者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现在人的精神压力真是大啊,平时好好的,莫名奇妙就心脏病死了。到目前为止,这一条街上已经有六个人死于这样的心脏病了。我们老板娘说这是撞邪了,因为死的全是年轻的男人。”

小姑娘说完话,抬起头,发现朱力安已经不见了,而他的手包被遗留在柜台上。

这时候,手包里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手机铃声,小姑娘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打开手包拿出了手机,接通电话,里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说话:“喂,朱力安啊,我是Visa……”

都市怪谈白灵

引子:

QQ上的对话

“妖妖,这个世界上真有鬼这样的东西吗?”一上网,就看见若儿的QQ头像在闪动着,她这样问我。我不禁哑然失笑,也许最近一阵子鬼故事写多了,大家都好像把我当成了通灵的大师似的,总问类似一些的问题。其实,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多半是没有鬼的,或许会有一些我们未知的不曾了解的事物存在着我们的身边,但我相信这绝不是千古聊斋中有怨有冤有恨,躲在我们周遭伺机报复的凶鬼或是恶妖,充其量我们可以把这些不明的物体叫做灵魂。对!我宁愿称唤它们为灵魂。

“有区别吗?”若儿问道,“鬼魂与灵魂有区别吗?”我不知道怎么样去解释,但我相信灵魂是干净纯粹的东西,它决对不会伤害人类。这样的回答似有却无,若儿显然是不满意的,而我也发现她今天好像对这十分的有兴趣。她一向是不这样的,就是我们在群里面说些鬼神之类的诡异事情时,她多半也是只听不插嘴的,难道?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一闪而过。

而就在这时,QQ又响了“妖妖,你说世界上有没有很诡异的地方?”

其实真正诡异的地方,不一定是大家都想当然的墓地,而可能就是我们平常生活中天天都要到达的最普通的地方,比如说……我顿了一顿,然后接着说道:“比如说图书馆。”屏幕这边的我,开始大笑起来,好像看到了网络另一端的若儿脸色苍白的坐着,眼色中是带着一丝目瞪口呆的惊怕。因为我知晓,若儿的工作场所就是图书馆。

对我这样的恶作剧,若儿的反应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啐骂我或是不理不睬的拒绝再与我对话,而是很快的在屏幕上敲下了:“妖妖,我感觉我出事了。”

一:若儿讲的故事

我在市图书馆工作。每天的工作除了整理书籍,做做分类以外便是在服务窗口出借图书。这个工作也许在旁人的眼里看来是一件十分枯燥乏味的事情,但我却是十分的喜欢,首先这工作很清闲,我可以有很多时间来阅读各类的书籍。你也知道我是很喜欢读书的,而这工作正好让我有时间有机会去阅读,可以说无论是历史的、文学的或是一些私人手记都可以成为我阅读的对象。我甚至在想终有一天,我会读遍图书馆里所有我感兴趣的书,这是我的愿望。另外,我还有一个喜欢图书馆的原因就是这儿让我很有成就感。

闲话不说了,我还是讲讲这一阵子发生的事吧。事情也许要从三天前说起,那天下午我如往常一样,坐在服务柜台后面借书。下午来看书的人并不是很多,只有六个。不要奇怪,我的记性一直都非常好,而且事实上我的电脑里都有着当天的借书记录。因为人不多,所以我比较有闲,从手包里拿出了pSp听着音乐,找了一本书看。我看书一向是很全神贯注的入迷,但那天我却一直有点精神恍惚,感觉中总是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而因为这样的感觉,我的心越来越烦躁,最后放下了书四处张望。我右手边的第二排坐着的是经常来借书的张教授,他正低着头在翻看着一本厚厚的书,并不时的用笔在自己的本子上做一些记录。再后面有两个穿着情侣套衫的一对青年男女,他们的注意力显然不在看书上面,而是不停的低声喃语。我的左手边第一排是三个看起来像大学生模样的人,面前摊着专业方面的书籍,不时的做些笔记和交谈。而馆内最深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桌子上没有任何在阅读的书籍,而也就是他一直在盯看着我。

那个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那种黑色有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感觉。我不知道怎么样去形容,也许可以说是很纯粹的黑色,你一眼望过去就好像深遂的望不见底,又好像是在某个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他望着我,我也望着他,表情严肃。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很锐利,一直刺穿了我的眼睛,从中再一直望下去,不知底。我有些慌乱,想要躲开这种不加掩饰的盯视,但事实上,我发现我自己竟然不受自我控制的不能移目。那眼神实在是太利了,刺痛了我的神经,让我产生了一种游离、恍惚、不安的情绪,望向他的眼睛也开始模糊不清的幻视,意识慢慢的也有些混沌,那真是很不舒服。他是谁?我不由去想,本能的聚集起力量来想要逃避,但一切徒劳无功,唯一聚集起来的不过是我残存的思维:“一,二,三,四,五,六,第七个人?怎么会有第七个人?他是谁?他是谁!”我的心里在呐喊,但显然,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的心里在说:“他在控制我。”

我开始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时钟嘀哒嘀哒的响声,接着有个人好像在我耳边轻笑了一下,他说:“你的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那声音又接着重复了一遍,然后开始桀桀的大笑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听来不是很清楚的咆哮声和粗重的喘气声。我无暇去想,眼前已经一片模糊,四处好像起了大雾似的,里面隐隐绰绰的有许多影子在晃动,左右晃动着,就像是图书馆里大落地钟的钟摆在左右摇动,但我知道,这绝不是大落地钟,因为这些影子有手有脚,并发出着渗人的磨牙声,说的贴切一点,就像是饿坏了的动物看到食物一样迫不及待的磨牙声。而它们正一步一摇的向我走近。“啊!……”我没有听到我自己的声音,但我意识到自己因为恐惧而惊声尖叫了一下。然后,我转身就跑。那个锐利的眼睛却一直在跟着我,即使是大雾中,它还是死死的盯着我。我一直在跑,一直在跑,有好几次都摔倒在地上,但我迅速的爬起来继续跑,我没有回头,但我可以一直感觉到后面那些影子也锲而不舍的紧跟着我,甚至有好几次我都可以感觉到有尖利冰冷的东西快要抓到我的脖颈似的阴森刺痛。就这样跑了不知道多久,我累得实在跑不到了,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可抬头,那漆黑森冷的眼睛还在,那些隐绰的影子还在,它们桀笑着向我伸过手来,那些手苍白瘦削,手指长而尖利,一寸一寸的靠近了我的脸。寒气直冒,全身发颤,我闭上眼睛,大叫一声:“不!”然后便晕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那可怕的东西都不在了,而我还活着,完全无缺的活着。我费了很大的精神才从地上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天上有月亮,皎洁明亮,还有很多顽皮的小星星在一闪一闪的看着我微笑,可以闻到有一阵沁人心肺的果树香,然后我看到了原来我身处在一片繁盛的苹果树林里。所有的苹果树上都挂着金灿灿的苹果,清香诱人。我缓步走过去,那些苹果都好像是有生命的精灵一样,沉甸甸的拉扯着枝条,竭力伸展到我触手可得的地方。好几次我都忍不住要去采摘,但另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却在心里警告着我:“不能摘,千万不能摘!”所幸那苹果林不是很大,我很快的就走到了尽头。尽头的地方,有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在等待着我,她全身披着一件薄如蝉衣的轻纱,正俏皮的坐在一根苹果树的枝丫上,双脚快乐的一荡一荡。

她看着我,笑意盈盈。于是我停下了脚步,问她:“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她咯咯的笑着,露出两个调皮的小酒窝,她说:“我是天使啊!喏,这是我的翅膀。”说着,她侧了侧身,给我看了一眼她背后一对小小的白翅膀。接着她又说:“我是引领人们去天堂的天使,而这儿就是去天堂的必经之路。”

“天堂?”我有些诧异,“我已经死了?”

天使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她说:“差不多吧!”接着她手一伸,说道:“来,请你吃苹果。”她的手上,有一个比刚才所见到的苹果还要大还要美还要金灿灿的苹果,她说,“来吧,来吧,吃了这个苹果,你就可以到达天堂了。那是一个美丽快乐的地方。人们没有烦恼忧愁,可以自由自在享受阳光,享受幸福,你可以完成你的一切梦想,也可以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来吧!”她的手向前伸了一伸,示意我去接。

我有些迟疑的接过苹果,“可是?天堂真的就那么好吗?”

“当然,当然,天堂是你们人类的目的地,是你们人类最向往的目的地。”她说,“难道不是吗?”

她盯着我的眼睛,我可以看到她黑亮的眼眸中的自己,迷惘犹豫。

她在说:“来吧,来吧……”声音充满了魅惑的吸引力,我抬头向远处的夜空看去,那个地方好像真的有一座美丽的银色宫殿,里面更传来着无数快乐的笑声响彻耳畔“咯咯咯……”对,那就是天堂,那里有幸福和快乐。我想着,然后果断的把手中的金苹果送到嘴边去咬。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尖利的猫叫传来,“喵……”的一声好像在我的心中炸想了一个惊雷似的,一道白光闪过,我手中的苹果被打落,同时有三道浅浅的血痕留在我的手腕处。我惊退抬头望去,只见刚才那美丽的天使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她还笑着,可是嘴却不断的越咧越开,接着身上的白纱飘落,那嘴就一直咧开到胸膛的位置,张着的黑乎乎缺口里边迅速的爬出了数以万计黑色的虫子,一股脑的向我涌来。我大叫一声,再度晕死过去。

四周的景象慢慢的隐去,只留下起始看到的漆黑森冷的眼睛还是在尖锐的盯着我,但最后也终于淡去。我恍然醒来,发现自己大汗淋漓,pSp里的音乐不知道因什么原因卡住停止了,我看了一下曲目是指环王三的电影原声音乐《TheEndofAllThings》。再抬手腕,我看到了上面赫然有三道浅浅的血痕。我惊声低呼了一下,然后望向图书馆的那个角落,没有任何黑衣人,却有一只全身雪白的猫高昂的蹲站在一排书架的高处,两眼漆黑森冷锐利的盯着我。那眼神黑色深遂到一眼望不到底,是最最纯粹的那种黑色。

二:我的故事

三天后的早上,我来到了若儿工作的图书馆。那个图书馆很破旧了,房子是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老式建筑,带有一些欧式风情。我猜想很有可能是解放前洋人建造的私人会所(后来经若儿证实,这里原来是法租界的洋商会)。外面的门庭不是很宽大,但十分的古典,两边的柱子是白色的包塑,上面刻着一些好像希腊神话中的女神图案,有些残破但雕刻的工艺仍可以看出当时的精致。从台阶上去向里望,图书馆里显得黑洞洞的幽深,但是一走进去,才发现里边很宽敞,四周一圈都是现在很少见的细格子大窗,明亮晃眼,从一排一排书柜的缝隙中还可以看见阳光射过,发散出来带有尘埃的光线。书真是很多,看上去也十分的古旧,我用手一路抚摸了一排书,嗅着空气中迷漫着的那种只有书卷才会散发出来的味道,踩着很老旧的地板,嘎吱嘎吱的往里走。在一个不是很高的柜台后面,我看到若儿。她是一个长得很美丽又有气质的女人,那种气质中带着一种温和,一种包容的氛围,让人感到十分容易亲近。我在心里给她暗暗打着分,要不是她的神色有些苍白,有些担心失神的话,她可以得到很高的评价。事实上,我很清楚的意识到那件事情给她带来的影响,因为她看到我到来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有些松了一口气,或是危急中抓住一线希望的感觉。她迫不及待的让我坐下,然后又迫不及待的说:“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

那天从梦中醒来之后,她曾经问过她的同事们很多问题:有没有看到过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是谁经手给他办理借书的?有没有听到猫叫?有没有看到一只全身雪白眼珠漆黑的猫?可是同事们都很惊讶,说从来没有看见过那个人,更别说有什么白色的猫了,要知道图书馆里是不允许带宠物进来的。她接着又问:那我刚才有没有睡着?同事们都笑问她怎么了,说她刚才一直在好好的看书啊,一直都坐着没动。

“但是,”她对我说:“我知道那个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你看!”说着若儿把右手的衣服撸开,只见靠近手掌处的腕子上,有三道浅红色的抓痕,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应该是被猫抓伤的。

“另外,我相信这事情一定真实的发生过,是因为过后我确实又碰到了一些事情。”若儿接着说道:“跟你讲这事情的那天,我又看到了那只白色的猫,它还是蹲坐在那排书架上。森黑的眼眸盯着我。我虽然有些害怕,但也十分的恼怒,我决心去抓住它,抓住那只别人都看不到的猫。于是我快步走了过去,它一直盯着我,丝毫没有什么害怕的表情。快接近的时候,我放慢了脚步,那猫好像也有知觉我要去抓它似的,忽然喵叫了一声,然后从那个架子跃起,跳到了另外一个架子上。我随着一跃而起,却听到身后哗啦啦的一声响,书架在我身后砸倒,差点就把我压倒在底下。”

“要知道那可是有几十斤的大铁架,被砸倒非死即伤啊!”若儿有些愤愤的说:“那猫想置于我死地,它先是吸引我过去,然后又弄翻了那书架。”

我看了一眼远处的书架子,若儿手抬了一下说:“喏,就在那儿。”书架子看上去确实十分的大则沉重,黑红色的铁器。我自言自语的说:“这真的是十分沉重啊!可是猫怎么能把它碰倒呢?”

若儿一愣,说道:“因为它是魔鬼。而且它害我不止一次。前天下班的时候,就在馆前的路旁和同事打车,那只白猫又突然的从里面窜了出来,然后一晃从我的眼前闪过,我恍然一惊本能的一让,同时就有一辆小工具车跟着悄没无声的撞来,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飞速驶过。所幸我的同事一把拉住我,否则我早就被撞死了。”

“同事也是没有看见白猫?”

“是的。”若儿回答道。

“再后来,就是昨天夜里,我在家里睡觉,正做着一个奇怪的梦,忽然在梦中又好像是在现实中,我听到门外的客厅里有一声猫叫,我一下子就醒过来了。我意识到它又来了,于是想要起来去看,可是我发现自己四肢无力,就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似的不能动弹。我很害怕,另一方面我的求生的意志很强,终于花费了很大的气力挣扎着来到客厅里,就在那时我看到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窗口飞快的窜出。接着我闻到一阵臭味,那是煤气。它打开了我的煤气阀。”

“那么你当时正在做什么奇怪的梦呢?”。

“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碰到一个老朋友,然后她邀请我去作客。”若儿很奇怪我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又仔细想了一想忽然惊叫道:“那个老朋友已经过世了。”她重重的喘了一口气说“瞧,这就是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它是什么?鬼吗?妖妖,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它什么时候会再出现?它是想要我的命吗?可是为什么?”

若儿的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冰冷而用力。可是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但我还是抽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她的手,我说:“我有办法,我的一个朋友可以帮你。”

其实,我所谓的朋友就是马仁寺的老住持慧觉。在去见他之前,我先跟他通了电话,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对他说:“你帮个忙吧,我们帮不到她其他的事,但至少要让她安心下来。她寝食难安的在不断消瘦,这样下去她的人终会吃不消的,就是不被那东西害死,自己也会病倒的。”慧觉答应了,并且做的比我想像的要更好。他好似做法事一样的,给若儿念了一段清净法身咒,还像模像样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拿了一串佛珠手链,说是能避邪。若儿很感谢,另添了一笔香油钱,并讨了一本《金刚经》才离开。

走之前,我私下里把慧觉拉到一旁,啐道:“你可真是会敲竹杠啊!”

慧觉合掌念了声佛,说道:“那是一个灵魂。”

从马仁寺出来,我把若儿一直送到图书馆才离开。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向我挥手告别,神色中已经不像初见时的惊慌失神。我自言自语的转身:“她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啊!”然而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眼睛瞥见了黑森的图书馆里有一只浑身雪白的猫蹲着,它的眼睛是漆黑的,望不到底的深遂。我们之间相互盯视着,似曾相似的盯着,时间好像是一世或是几世,但其实只是那电光一闪的瞬间,我恍惚的看到它的眼睛忽然调皮的眨了一下,然后“喵”了一声。

三:白灵的故事

那天告别以后,我没有再面见过若儿。只是在QQ群里见过几次,她的发言很是欢快,显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说:“那个慧觉和尚真是厉害,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白猫,也没有碰到过任何奇怪的事情。”

“哦,不。”她顿了一顿,很快又说道:“除了一件事,有一天早上我在整理书籍的时候,发现在桌子上有一本很旧很旧的手记,看纸张应该是二三十年代,或许更早时候的东西。我翻开,里面竟然空无一字,而且每个页面上都有着仿佛被烈火炙烤的痕迹。我翻查了电脑里所有的数据库,没有发现过这本手记的任何记录,然后又不舍得丢掉,所以带回了家。”

“呵呵,”她笑道,“你要知道,这也许会有收藏价值的。”

我笑了,仿佛看到了她脸上浮现出来笑容的样子,“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啊!”我咕哝了一句。却在这时发现了自己的邮件通知在闪动着。我点开一看,是一个叫白灵的人发给我的一封信件,内容如下:

妖妖,你好:

很冒昧的给你发来这封邮件。但是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来我能发邮件给谁。因为你算是我唯一的朋友吧!呵呵,你不要奇怪,我知道你一定会想,“我并不认识你啊!”是的,也许我们没有过很亲密的交往,但是当你听了我下面所说的故事以后,我相信你一定会认下我这个朋友。另外,我知道你曾看见过我一面,如果你还记得那天在图书馆前见到的白猫?是的,我就是那只白猫,请不要害怕,我并不是来纠缠你的。我来找你,只是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以前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的名字叫白灵,是很久以前最疼爱的小主人给我起的名字。那到底有多久,我已经有些记不得了。只是我知道那个时候这儿还没有这个图书馆,这儿只是我小主人家里的一个阁楼,里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有一天,小主人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我跑到了这个阁楼上,小主人也紧跟着而来。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一阵风吹上了。我和小主人就被关在了这个漆黑的阁楼里,小主人很害怕,大声的哭了起来,可是没有任何人听见。而我一点都不怕,因为在黑暗中我的视力很好,从某些方面来讲,我喜欢黑暗。就这样,我的小主人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然后昏睡过去,醒来再哭,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来搭救小主人。最后,我实在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从阁楼上的一个小窗户里跑了出去,到了厨房里叨来了蜡烛和火柴,我想也许小主人看见光亮了就不会害怕的哭了。结果,小主人点燃的蜡烛不小心倒在了堆满易燃的杂物上,四周都是熊熊大火,火真是好大啊,烤得我的皮毛都发出“兹兹”的响,又烈又痛。这个时候小主人显然吓呆了,一直到火苗窜到他的身上,他才再次哇的哭了出来。我一下子跳到了窗台上,看着小主人在火里疼痛得乱打滚,心里很是焦急和难过,想着怎么样才能把我的小主人救出来呢?这可是我的罪责啊,要不是我给小主人拿来了蜡烛火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月亮在天上挂着,很大,我忽然做了一个决定,我朝着月亮喵呜着请求,让我来替受小主人的痛苦吧。结果,就在一转念的时候,我好像掉进了烈火中小主人的身体,辗转的滚爬着,而另一个亮白色的影子从火焰中一下子窜了出来,吸附到我的身体里倏的一声跳下了窗口。疼痛使我昏死过去。火不知道烧了多长时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火已经熄灭,地上小主人的尸体已经烧焦,有一只可爱的小白猫,在围着尸体打转,它看着我,眼神在唤我:白灵,而我已经成了一个鬼魂。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阁楼烧了,盖了洋商会,不知易了多少主,而我原先的小主人在我的身体里不知道生活了多少年,结果也投胎轮回去了。只有剩下我,因为没有躯体存在,所以只能无依无靠的作为一个鬼魂存在这个世界上,无所乐趣。一直到这儿盖起了图书馆,我才重新找到了一些快乐,我开始看起这儿的书来,每一本。我非常惊讶的发现,我居然能识懂所有的字,而且更奇怪的我是一个猫的灵魂,却学会了人类的感情。我的心智在慢慢长大,先是像一个婴儿,后又像一个孩童,再接着是少年、青年。我意识到了我的心智凭籍着书里的知识在不断的成长,而更惊讶的是有一天,我发现我爱上了那个美丽的管理员若儿。她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温和,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成了我快乐的源泉,我每天都在图书馆的角落里长久的看着她工作、看书或是交谈微笑。但我从来不敢现出自己的身形来,因为我怕我会吓着她,我最多能做的就是依附在架子上的一本私人手记里,以希图她在每天整理书籍的时候能抚摸我一下。对了,她喜欢在早上馆门还没有开的时候,用手指间轻轻的抚摸着一排排书走过,然后微笑着说:“嗨,我的书啊!”

“嗨,我的书啊!”我多么希望这句话就是在对我说啊。可是我至多只是希望,而这样的相处已经让我十分的心满意足。直到有一天死神的出现。他穿着一身的黑衣出现在了图书馆里,我不知道他在找谁,但我知道,一个人如果能看到死神,那么就意味着他将会死去,而灵魂将会被死神带走。可是,天呐,我看到了,能看到死神竟然是我最爱的若儿,他们的眼神死死的相视着,而若儿的意志在一点一点的薄弱一点一点的消失。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年轻就死去,我惶惶无计,心里有着强烈的意愿要把她从死神的手里夺回来。就像很久以前我为小主人许下誓愿一样,我喵呜着对死神吼道:“我一定会救她的。”然后冲进了死神给她设置的幻境中把她拉了出来。当时死神对我这个冒犯者感到很惊讶,他没有细想便消退了。但是我也知道,死神是绝不会善罢干休的,果然他又设置了好几次陷井要置若儿于死地。一次是化身我的样子吸引若儿,然后推倒书架想要压死她;一次是操纵飞驰的汽车想要撞死她,甚至于有一次亲自去打开了她家的煤气阀。而每次我都能及时的赶到现身让若儿有所警觉,死神才没有得逞。几次事故以后,我发现死神开始把杀死若儿和我去拯救当做一个游戏在玩,而若儿每次看到我的眼神也是这样的恐惧和仇恨。我意识到若儿是把当成了死神,并且跟死神玩游戏不是根本之道,终有一天,当他玩腻了,就会轻而易举的杀掉若儿。于是我就去找死神谈判。死神对于我的出现非常感兴趣,他告诉我杀死若儿是为了让她让他的皇后。我请求他放过若儿,他笑着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他因为我爱她。死神大笑着我很有趣,很有趣,千万年来我是他见过最有趣的灵魂。他喜欢我,他说拥有一个永远不灭好的玩物,比拥有一个短暂的皇后来得有趣多。他说,要她活,那么就交出自己的灵魂。我没有做任何考虑就答应了他的要求,而他放过若儿,并许诺让她快乐的一直无忧无灾直至老去。我很欣慰自己能为自己爱的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哪怕不能再感受到她的抚摸,听到她说:“嗨,我的书啊!”

这个故事就是这样,而我现在将要离开这个世界,去跟死神作伴了。也许我会再次出现,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我。最后,我想告诉你,死神告诉我,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曾经唤过我:“白灵。”

后记:若儿说她现在很喜欢自己手上三道不褪的浅痕,很妖魅的样子。说这话的时候,她很满足的在笑。我忽然想起以前她所说喜欢图书馆另外的那个原因,她说她会有成就感。可以想像,她像一个快乐的将军一样,抚摸着一排一排的书,说:“嗨,我的书啊!”

都市怪谈晨车402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微光。他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居然穿着一套从未见过的睡衣,而人却躺在一个巷子里,四周似乎是一个老式的街区,层层叠叠的旧式楼房还保持着三十年代的风格,残破的连那些砖块都快要风化了似的。“这是哪儿?”一瞬间,他的脑子好像停止了工作,“我怎么会躺在这里?”,“身上的衣服是谁的?”

苏十三背靠着一幢二层高的俄式建筑斜躺着,地上粘粘滑滑的流着脏水,不远的地方有着一个居民用来倒垃圾的铁皮桶,散发着阵阵恶臭。他喘着粗气,试图着要站起来,可是一阵钻心的疼痛差点让他再次晕死过去。背部靠近颈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扎破了一样,炸炸的刺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撑着,想要用手去摸一下,却发现两只手的腕部和肘部都有着擦伤磨破的血痕。脑子仍像是失忆的一样,难以记起在此的缘故。

“汪,汪汪”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狗叫,苏十三看见从铁皮桶的另一头慢慢的走出来一条瘌皮的流狼狗,两眼盯着他发出寒寒的光,鼻子里发着重重的腔音,后腿还在不停的刨着水泥地面,嘴里吠个不停。苏十三看了一下四周,捡起了手边的半块碎砖,想要向狗砸去,那狗却似有灵性般,望着他的眼睛开始由凶狠变成恐惧,叫声也由大吠变成了呜咽,然后那狗猛的转身,一下子就跑远了,只是好半天了还能从远处听到它的吠声,“汪,汪汪……”听起来格外的恐惧,或是令人恐惧。苏十三扔掉砖块,啐了一口,“算你这畜牲识相,跑的快,不然肯定废了你。妈的,我真是虎落平阳被狗欺!”

天已经很亮了,苏十三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指针显示着五点十分。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刚才那样的疼了,接着又动了动头颈,好像也好了很多,他慢慢的站了起来,发现脚上没有穿鞋,而且腿部也受了伤,但这还不妨碍他行走,只是赤着脚一跛一跛的比较慢而已。虽然不知道这是哪儿,可是苏十三还是一步一步的挪出了巷子,不远处有着一个公车站台,他打算过去看看。

行的近了,可以看见公车牌上有一个红色的数字“402”,苏十三的脑子一激灵,记忆好像也在瞬间全部恢复了。

“苏十三”其实只是他在网络上的一个代号,他是一个靠写字生活的自由撰稿人,也是一个风流的网络少妇杀手。他崇尚网恋和一夜情,并且把这些当作是生活的乐子,写作的灵感,他称之为“生活体验”。他记起来:昨天,就是坐这“402”路车来到这里的,来见一个新近认识的女网友。

女人28岁,下岗在家,身边又没有小孩要带,所以整天上网。他们是在一个名叫“激情之夜”的视频聊天室里认识的,从一开始苏十三就对这个长的白皙年轻的女人有了想要“体验生活”的念头,看她寂寞风骚的样子,他深信凭着他对文字的驾驭能力,要让她上钩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果然,从起初暗带挑逗性的胡侃发展到后来的网上视频作爱,只用了其一个礼拜的时间。昨晚,又收到她的电邮,说是丈夫同事的母亲去世了,他去乡下帮忙陪夜不回家,约他晚上去她家共享鱼水之欢。想到耗费了一个礼拜的精力,终于将要有实质性的接触,苏十三由衷的兴奋,整理了一番,便坐着“402”路车准时到达了城市另一端女人的家。

女人显然是精心妆扮过的,本人比视频上更具诱惑力。两人共进了晚餐,然后便进入主题上床行欢。整个夜晚激情又爽快,苏十三用尽心力把那女人调弄的高潮一波接着一波,他自己也在最后精尽神竭的瘫倒在床上与其相拥而睡。

首先惊觉的是女人,作了对不起男人的亏心事,是不是总是难以熟睡?当听到大门口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女人一把将他推醒,然后慌不及措的让他起床快走,可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出去的门只有一个,好像也只有跳窗走了,好在旧式的二楼也不高,当那个男人推门开灯闯进来的时候,他正好立定在那个窗口,那个男人见了咆哮着冲过来大喊:“混蛋,你给我站住”,他只有跳了下去,赤着脚,身上还穿着那个男人的睡衣。

苏十三低头看了一下,这件睡衣已经给搞的好脏了,楼虽然不高,但是他跳下去的时候,头颈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时间已经是五点三十分了,第一班公交车终于慢慢的开过来了,苏十三等车门打开,扒了上去。车上没有乘客,司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得五大三粗的,面相不是很善,眼睛狠狠的盯着苏十三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几遍。苏十三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呗,赤着脚,衣服又肮脏,气味想必也不好闻。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师傅,我早上起来晨跑,被人打劫了,现在身上没钱,能不能……”

“嗯。”那个司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遂关了车门,启动车子往前走。苏十三舒了口气,庆幸自己碰上一个好说话的人。第一排的位置坐下,苏十三身子往椅子背上靠了靠,想要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休息一会,他可真是太累了。可司机忽然说话了,声音有些嘶哑:“有早上抢劫晨跑人的强盗吗?”他顿了顿,从反视镜里看了苏十三一眼,“谁晨跑的时候,身上带着很多钱?强盗会去抢?”苏十三一惊,没有作声,脑子里开始飞快的想着对策。“再说了,在这一带晨跑的人,肯定离家不远,有必要坐公交车回家吗?”

“这,……”苏十三支唔着。

“所以,下一站请下车!”司机说完这话就再也没有理会他,苏十三的家住在城东,公车差不多都要两个小时才能到,怎样才能说服那个司机呢?

“唉,司机师傅,事到如今,我也就不怕丑了,实话跟你说吧!”苏十三在沉思了半晌后开口,“昨天晚上本来是一个很快乐的夜晚,可是有时候命运真是捉弄人,偏偏不让人舒舒坦坦的,以至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大清早的穿着脏的不成样的睡衣,又赤着脚身无分文的搭公车,还要把这些丑事一五一十的跟你讲。昨天晚上,我可是穿的很光鲜,西装革履的,手上还捧着一大束最漂亮的玫瑰花,也是坐了这402路车来到了你遇到我的地方,然后敲开了其中一家的门,有个美貌的女子为我开了门,笑咪咪的把我迎了进去。她衣着大方富丽,脸似满月,真是貌美羞花呀,特别是唇彩的颜色更是令人难忘销魂,璀灿欲滴。你知道的,像这样的女人,十个男人中有九个会对其春心大动的,另一个不是同性恋,也一定是性无能。我给她献上了花,她把我引领到了餐桌前,点上了闪闪浪漫的烛光,并且端上了可口丰盛的晚餐,然后温柔的与我一起喝着红酒,眉目也在不停的向我传情,我几乎都快要把持不住了,天呐,这可真是上帝赐给我的尤物啊!吃完饭后,我们一起洗了澡,真是美妙极了,然后我们上床,拥抱,亲吻,抚摸,作爱,真是疯狂刺激,我敢保证这可真是世界上最最快乐的事情,快乐的连上帝都嫉妒了起来,于是他便派了魔鬼来暗害我。我和她正相拥着睡的很香甜的时候,有个男人悄悄的开了门,摸了进来,他的脸色很难看,很凶狠,手里还拿着一根大铁钣手。他来到我们床前,慢慢的举起了铁钣手,然后向我猛的砸来!你知道的,这么大的一个钣手,就是你们司机常用来修车的那一种,如果被砸一下,那就完了。好在,命运尚算是照应我,当时我忽然醒了,看到有个黑影扑过来,就本能的往旁边一闪,于是铁钣手没有碰到我的头,却砸中了我的腿,我惨叫一声,跛着伤腿跳下了床,这才看清楚那个男人,我知道完了,因为我完全清醒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个男人举着铁钣手咆哮着向我冲来,于是我蹦跳着跑到了窗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了下去,接着一下子就昏死过去,一直到早上才醒过来。唉,这就是我的故事。你要知道,当时如果我不当即立断的跳窗,我可能已经死了。可是,司机师傅,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那个男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吗?”苏十三是一个靠写字生活的人,他的讲述开始渐入佳镜,他知道什么地方需要卖关子,故事就是这样,要有人提问有人回答才更精彩,他停了下来,身子往前探了探,看着那个司机。司机好像听得很紧张,脸色也极其的难看,而他的右手边正好放着一柄硕大的铁钣手,上面暗暗红红的全是铁锈之类的东西。苏十三心里一乐,知道自己讲述的真是很精彩,想来是骗过那个司机了。

“他们是谁?”司机想了一会儿,问道。

“她,她,她是一个魔鬼,女人真是魔鬼!”苏十三大呼了一声,然后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靠着坐背,叹了一口气,“其实,她是我的老婆。而那个男人是我的小舅。事情要从上个礼拜说起。我是一个作家,你知道的,作家有时候会很没有灵感,有时候也会去一些风月场所找一些写作素材,这本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那天,我去夜总会找小姐的时候,正好碰上我小舅,结果事情就捅到了我老婆那儿去了。人家都说美人的脸蛇蝎的心,果然没错,老婆跟我大吵大打了一架后搬了出去,回娘家了。我想冷处理一下也好,反正下个礼拜就是她生日了,到时候,我买份礼物再去哄哄她,保证能让她回心转意。昨天,也就是她生日,她果然先给了我电话,约我晚上过去吃饭。我当时想:哼,我就知道,女人总是离不开男人的。于是到了傍晚,我就买了鲜花,然后坐了402路来到了这里,家里竟然就只有她一个人,当时我以为她是想与我过二人世界,哪想到她竟然是想要对我下毒手!这女人可真是狠呀,就算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可是也罪不该死呀,她居然串通好了自己弟弟想要把我置于死地。好在我命大,才逃了出来,到现在,我想想都是有些后怕。”

苏十三又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好像真是感概自己命大似的,然后又不失时机的接着捧了那司机一句:“好在遇到师傅你这么好心,让我上车,不然我身无分文的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家?”苏十三看那司机,刚才那种紧张难看的脸色好像缓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同情的表情。他知道大功告成,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总算应该可以不用在下一站的时候被赶下车了吧?

那司机也大呼了一口气,好像是自语似的低声说道:“是不该置死啊!”苏十三听了连声应和。那个司机也没有理会他,又低低的说了句:“她才该死!”

“她?你说我老婆吗?”苏十三问道。那个司机却再也没有回答。车子里开始再次安静下来,此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五十分了。苏十三往窗外看了看,忽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车子从他上车到现在,除了他居然一个乘客都没有带到。而车子每经过一个站台停下的时候,公车的喇叭都会提示一番,站台上明明有人在等车,却没有人上车。这是专线车,除了402路外是没有其他公车的。难道是司机的貌样太凶了,还是我的样子狼呗的没人愿意同一辆车,还是这些人根本不赶车?苏十三百思不得其解。

“嗨!”忽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吓了苏十三一跳,他回过脸来看到是那个司机在跟他说话。

“什么事?”

“女人真是该死!”那个司机再次低低的说道。

“也是,也是。”苏十三讪讪的附和道。

“我不是说你的老婆,我是说我的老婆。”那个司机显然明白苏十三是误会了他的意思,“我的老婆才该死。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做公车司机的有多辛苦吗?一年到头都没有假期,大清早的别人还在睡觉,我便已经出车了,等到晚上精疲力尽的下班到家已经是半夜了。”

“是呀,你们开公车的是很辛苦!”

“不要插嘴!”那司机一声大喝,把苏十三的唬得再也不随声附和了。司机咬着牙关接着又恨恨的说道,“我成天在外的开车多辛苦,赚了点辛苦钱,可是却养着那个骚婊子来勾引男人,可真是该死,我要把她杀了。没良心的骚婊子,她下岗在家没事做,我怕她闷了,还买了电脑给她上网,她却好,在网上勾引男人,给我戴绿帽子,她真是死有余辜,你看,我就用这把铁钣手一下一下的把她敲死,敲个唏巴烂,哈哈哈……”司机一手开车,一手却挥舞着那把铁钣手,脸上还狰狞的笑着。

苏十三不禁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问道:“那,那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怎么发现的?”那个司机从反视镜里横了苏十三一眼,“哼,昨天本来我是答应了同事去乡下帮她母亲守灵的,可是半夜里我因为肚子疼,于是自己开车先回来了。没想到,我打开家门,却看见了一个男人的鞋在门口,于是我随手操起了鞋柜旁工具箱里的铁钣手,轻轻的,一步一步的靠近房门,推开,然后开灯,哪想到正好看见那个男人要从窗口跳下去,于是我大喊一声:混蛋,你给我站住。”

苏十三听那一声大喊,顿时吓得三魂六魄去了一半,感情这就是昨晚那一位呀,听声音果然像了,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这可怎么办?苏十三盯着司机的右手,看着他的手乱舞着那个铁钣手,吓得脸刷一下变青了,难道他已经猜到是我?

那司机没有看苏十三的表情,一手开车,一手握着铁钣手,嘴里还在说,“可惜我晚了一步,那男人跳下了窗,我看了一下,见他昏在楼下,就要出门去结果了他,那个骚婊子却一把抓住我,想阻着我。我用力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于是我便把钣手对准她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敲了下去,哈哈,她的手越来越松,越来越松,头上像是开花似的,血溅了我一头一脸,骚婊子,我让你再骚,我让你再骚……”那个司机说的愈发疯狂起来,苏十三越听越恐怖,越听越害怕,正在这个时候,车“嘎”的一声猛停了下来了,那个司机缓缓的转过了头,右手慢慢的提起铁钣手,向苏十三用力的挥舞着比划了几下,“我就这样把那个骚婊子,一下一下的敲死了,她才是该死,你说是不是?”

苏十三惊恐万分,不停的说,“是,是,是……”然后躲着那司机挥动着的铁钣手,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到车门口,战战惊惊的说,“师傅,我要下车了。”

司机停止舞动的铁钣手,死死的盯着苏十三,很久,很久……苏十三都快被逼视的喘不过气来了,就在他差点要跪地求饶的一瞬间,那个司机眼神一散,放下了铁钣手,一字一句的问,“你,到,站,了,吗?”苏十三连连点头,等司机把门打开,他的腿都软的几乎不能下车。挨到下车,站稳,一直等车门关上,汽车在启动,苏十三才稍微定了一下心神。

可,“吡……”忽然,一阵汽门的声音,车门又再被打开。苏十三不敢回头,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只听见那司机嘶哑的声音带笑着说道:“你的睡衣跟我那件一模一样。”

“啊……”苏十三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这里离苏十三的家已经很近了,他连惊带吓的跑到家门口便瘫坐着再也起不来了。他从门口垫子下取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几乎是爬着进去的,关上门,然后靠着门开始大声的喘气,接着一阵受惊后的疲惫席卷着一阵睡意,使他昏昏沉沉的开始入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好像已经黑了,肚子开始“咕咕”的叫,他把心神略为定了一下,然后慢慢的从门口站了起来,晃着走到冰箱旁,打开,拿了一罐啤酒,然后打开电视,边喝边看新闻:“今天凌晨二点十分,110接到一个中年男子报案,说是在家杀死了自己的妻子。当警方赶到现场时,发现现场有两名死者,经法医初步检查,女性死者是被人以修车用铁钣手猛烈敲击头部致死,男性死者是被一柄牛角刀刺穿心脏致死,从法医检查的力度角度和深度看,此男子系自杀。两件凶器俱在现场找到。随后,警方又在现场找到了不明身份男子的衣裤……”

“怦”的一声,苏十三手中的啤酒滑落到地上,只见那电视里拍到的不明身份男子的衣裤赫然就是他的,而那个女死者便是昨晚那个女人,更令人恐怖的是那男死者竟然是他早上乘坐402路公交车的司机。凌晨二点十分死的,他居然能在五点半的时候还看到!难道,难道,苏十三背上的汗毛骨一阵阵的耸起来,难道他是鬼!难怪没有人看到这辆车,没有人上这辆车,原来这是一辆鬼车!

苏十三厉叫一声,倒退了几步,只见电视里仍在报导:“凌晨二点二十分,警察又在离凶案现场不远的巷子里,发现一具男性尸体,据现场斟测,该男子系头颈部被墙上的钉子刺穿致死。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苏十三慢慢抬起手摸了摸后颈部,一手的血……

都市怪谈愚人节之最诡异的恶作剧

2001年的3月,公司委派我到合肥开拓业务。因为差费拮据的缘故,我在合肥大剧院旁边跟人合租了一个单位。租住的单位不大,是原来粮食厅职工的宿舍房。房间大约有四十多平的面积,被精明的房主用厚夹板作墙,一隔为二后再分别出租给我和另外一个刘姓的房客。那个刘姓的房客,比我早先一步,所以抢占了靠阳台的那间,面积大光线好,环境很舒适。而我那间,既小又暗,并且潮湿。这样的比较,让我从一起先就开始很不爽。但是更不爽的事情,还在后面。要知道,像这种用纸夹板隔出来的房间,隔音效果其差。说句毫不夸张的话,隔壁的人就是放个屁、打个嗝,都好似在身侧般的一清二楚。而那刘君,犹为喜欢看电视,并且好像耳背似的,一向喜欢把电视声音开得很大。这样的情况,让我真的感到很痛苦。早上才是五、六点,我还在香甜的睡眠之中,这家伙已经把电视打开,或是新闻,或是广告,再或就是夹杂着他响亮的打鼾声;到了中午,我累了半天,回来想要午睡一会儿,这家伙还在看电视,从这个台换到那个台,一刻也不曾停歇;而晚上,即使我再晚些回来,他的房间也总会点着灯,电视里正很大声的播映着午夜剧场。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渐渐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我决定找他谈谈。方式很委婉,我相信他也听懂了,但是效果甚微。也许是久已养成的习惯很难改变,也许是他真的是有些耳背,总之,他基本上还是依然如此的我行我故。有时候,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就会敲敲那纸夹板,示意一下。可他貌似很幽默的也敲几下,表示回敬。我真的快要疯了。创业之初,压力本来就很大,工作时辛苦疲惫,休息时又难得安宁。我的精神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崩溃。于是,我决定要好好的惩罚他一下。

有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难以入眠。隔壁的电视里枪炮齐鸣,而他也是鼾声如雷。我盯着夹板墙,脑子里不停的乱搜着可以整治他的方案。忽然的灵机一动,我想到了一个整盅他的恶作剧。第二天的中午,我借故去了一次他的房间,观察了一下他房间里的摆设,同时也粗略的研究了一下他的电视机。下午的时候,我买了一把梅花起子,然后趁着隔壁没人,在靠着角落的夹板墙上钻了一个小小的洞。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后,我开始等待。到了晚上,隔壁的电视机如期开始工作。这个时候,我在房间里掏出了下午在电器商店买回来的摇控器,对着小洞按了一下关闭的按扭。只听那边“叭”的一声,电视机就没了声音。接着听到他“咦”了一声,然后电视又响了起来。我在这边,强忍着笑,又胡乱按了一下数字键。电视马上就换了一个台,然后听到他又“咦”了一声,电视仍给按了回去。我的心情,更是痛快起来,报复的快意,促使我开始在摇控器上乱按一气。那边的电视,也就像是发神经一样的,换台。这个时候,听到隔壁在“啪啪啪”的拍打着摇控器,很快的又可以听到他下床穿拖鞋,然后“嗵嗵嗵”的跑去拍打电视机。这样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他终于死心放弃,把电视关了,睡觉。

那一晚,睡得可真香。一直到早上五六点的时候,被电视机的声音吵醒。但是我丝毫没有不爽的心情,反而很乐意奉陪他一起玩。结果,自然是他快要疯了。那天,我没有出门,把自己紧锁在房间里静观其变。早上八点的时候,我听到他抱着电视机出门了。然后很快,他又抱着电视机回来了。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我还在背后恶搞。再接着,我又听到他把小区门口修电器的那个小年轻叫了过来。那个小年轻说了:“奇怪,电视机肯定是没有坏啊。可为什么会自动乱换台,自动乱调色彩、模式?”拆了查,查过后不行再拆,这样整整折腾了一个上午,最后两个人垂头丧气的一起离开了。

下午二三点的时候,我在水房洗衣服,看到刘君喝得满脸通红的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三个大块头男人。难道东窗事发了?我有点害怕。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招呼着他的朋友,开始打包,准备搬家。这让我很纳闷,洗了手去探个究竟。刘君家里乱的一团遭,电视机黑沉沉的紧闭着,那个摇控器在地上已经摔得稀巴烂。完全可以想像刘君当时肯定已经都要疯了。他看见我过来,上前勾着我的肩膀跟我说话:“我,我要搬了。这地方邪门……”我心里暗压着笑,装得很莫名的样子看他。他左右回顾了一下,突然低下头,在我耳边低声说起话:“知道不?这儿有鬼。昨天晚上我的电视发疯了,上午修家电的小东说电视没有问题,全是鬼闹的。”

“鬼?”

“是的,中午一起喝酒。小东说这儿死过人。我们之前的房客,有一个十一岁的儿子,晚上父母去打麻将,自己烧开水煮面吃,煤气中毒,死了。听说那小孩子就是因为看电视着了迷,忘记关火,煤气才泄露的……”刘君,把嗓音压得低极了,说的时候,满嘴的酒味,还不自主的打了两次寒颤,搞得煞有其事似的。我却实在是忍俊不禁了。刘君看我笑,不满的瞪了我一眼,不再理我。

那天下午,刘君很快的打包走人了。他没有把电视带走,说那东西晦气,连碰都不要碰了。走的时候,他把钥匙给了我,托我转交给房主,我答应了。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所有物品,都搬到了另外一个房间。为了在新房客搬进来之前,首先占据好一点的房间。摆设都跟刘君的差不多,床靠着夹板墙,方便看电视,也能一眼望到阳台,看到窗外,光线好,视眼开阔。一切整理完毕以后,我打开了电视。电视机很正常,正在播放着娱乐新闻,里面主持人正说到今天是愚人节,西方国家朋友之间如何相互整盅,捉弄对方。我突然的恍悟到今天是四月一日,于是更加开怀的笑了起来。

闲着无聊,我开始贴着墙壁搜寻我钻的那个小洞,果然很不起眼。找了好久,才被我自己发现。想想,也好在是纸板墙,才能钻洞。想想,也好在是那种对着任意方位都能摇控的摇控器,才起效果,否则还不知道要受那刘君的折磨到什么时候?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鬼使神差的,拿着摇控器,回到了原先的那个房间,对着小洞试着回顾一下整盅刘君的过程。

可是很奇怪,电视机居然没有反应,摇控器丝毫也不起作用。我试着变换着角度,可还是没有任何作用,电视机依然如故。我的额头上慢慢的渗出一丝汗,背上却开始阴嗖嗖的凉。搬后的房间里,空荡荡,我却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对着电视机摇控。可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随即的,我就想到了,原来在搬房间打包的时候,我把摇控器里的电池卸了下来。真是虚惊一场,自己吓自己。我拍拍胸口,轻轻的吁了一下气。可是,就在这时,忽然房间里“咯”的传来一声很轻微的笑声,然后电视机开始自己换台,频繁而快速,一闪,紧接着又一闪……

我手中的摇控器,滑落在地上,一阵阴森的寒意爬上了背脊,黑暗好像从四面八方向我笼罩过来……

都市怪谈五一黄金周(一)见鬼?鬼见?

5月2日的天气有些阴沉,天空中飘洒着蒙蒙细雨。但丝毫没有阻绝我出游的兴致,除了脖子有些疼痛以外,几乎可以说一切都恰到好处。由于夜间睡觉落枕而导致的脖子疼痛好像于我是常事,但却很少有像这一次一样的持久和不适。

上午9:00,我背着行襄在湾止的火车站台上,右手抚着左边脖子,耐心的等待着从南京方向开往黄山的车。9:10,火车如约而至,是绿皮慢车,逢站必停。上了车后,发现车上的旅客很少,偌大一个车厢里鲜有人坐,稀稀落落的空出多数座位,我就近在四号车厢的门口坐下。火车启动后,我便枕着我的背包假寐起来。

迷迷糊糊间却真的入了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脖子的疼痛使我慢慢醒来,我右手习惯性的不停揉捻脖子缓解酸痛。我的座位对面没有人,而过道的另一边挤满了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五个人三男二女,行襄五花八门,气氛也热情饱满,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而我也渐渐被他们在说的话题吸引住了。

当时是其中一个男生在讲鬼故事。他说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故事说,某个人落枕,脖子都不能扭动,于是去医院查看。进了医院,便一路得到很多医生护士的主动指点,说是上二楼最里边。他听言上了二楼最里边,看见上面的科室牌是:儿科。当时他虽然非常纳闷,但还是走了进去。坐下后,那个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拿起笔要做记录,问:“孩子多大了?”那人很奇怪,自己还没有结婚哪来的孩子?于是他便说:“医生,我还没有结婚,哪有什么孩子啊?而且我明明是落枕,为什么让我来儿科?”医生听了大吃一惊,抬起手用笔指着那人的脖子,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你肩上的孩子的是谁?”

故事戛然而止,我还正在回味中,那个讲故事的男生眼睛忽然直直的望着我,然后用手一指说:“你为什么不把孩子从肩上放下来?不累吗?”

我听了身上的汗毛骨顿时全部竖起来了,没道理这个不认识的学生知道我落枕的,而那些正望向我的男女学生的眼神也是如此的让人惊悸,难道……想到这里,我的右手不由重重的揉了一下脖子,然后倏得站了起来,对着那个男生问:“你看到了什么……”话音未完,车子一晃,停住了,进来一个乘警和乘务员。那个乘警看我的神色有异,显是疑我,让我出示车票。我从口袋中拿出了车票,递给他,再瞧那帮学生,才发现他们都捉狭的看着我,不怀好意的恶笑。“可恶,被捉弄了。”我摇了摇头,低声嘀咕了一句,“这帮学生。”

那个乘警看了一眼车票,对我说:“学生?哪有学生啊?这节车厢,可算是你一个人的包厢了。”他笑了笑又接着道:“金沙站?到了,你要下车了。”我看了一眼那五个嬉笑成一团的学生,一怔却没加细想,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才发现到了我的目的地。于是我道了谢,收回车票,便要背包下车。

刚走到列车门口,忽然听到背后那个乘务员大姐在大喊:“唉,你……”

“我?”难道落东西了,我回头望去。

那个乘务员大姐指着我的肩,在喊:“小心你孩子的头,别撞在列车门上。”

都市怪谈五一黄金周(二)十二点钟

5月2日21:35,我的第一站金沙之旅在渐沉的暮色中即将结束。按照计划,我留宿在了山中一户方姓茶农的家中。当时,我正在与房主一家喝茶聊天。房主老两口有四个孩子,最小的儿子在外打工,其余三朵金花皆在家中。大闺女带着几个月大的外孙女回家省亲,二闺女年前结婚,现在正在家养喜待孕,三闺女则刚从宁波息工回家帮忙采茶。

再要说一说的就是房主的家。这是一个二层二底的小楼,看地上的印记写着2002年建造,不算是老式的结构,除了上楼的楼梯是采用了木式很典型的徽式长形高楼梯以外。听房主说,这个楼梯还是老房里旧有的,很有些历史了,却仍是坚固实用。当然,除了这楼梯,房主还有一件很有些历史,很实用的东西,那就是一面钟。老式的台式摆钟,上面有着清晰的木雕,显示着其精致和古旧。

当时,我们正坐在钟前边的四方桌前聊到这面钟。房主说,这也不记得是哪辈先人留下来的古物了,自己用了几年,从来没有走时过,准确无误。我看着那钟摆一左一右的摇摆着,时针分针秒针也分工明确细条慢理的嘀哒着。这时正好是22:00,那钟便整整敲了悠远响亮的十下“当当”声。我皱了皱眉问道:“晚上,这钟也会响?”

“是啊,整点报时。”房主很自豪的强调了一下:“整点。”

“那,不是很吵?这样响!”

“怎么会呢?山里是很静的,听钟响也热闹一些。”房主笑着说道:“再说了,睡着了能听见啥呀,我们也习惯了。”

我哦了一声,然后有些莫名奇妙,有些若有所思的低声自语道:“午夜十二点,数着钟响,一下两下三下,如果忽然少了一下,那会怎么样?”

正在这时,那小女儿忽然开口说道:“看过《午夜凶铃》吗?”紧接着,她环顾了一下其他人继续说道:“我在宁波的时候看过,就是午夜十二点时,电话铃响,然后有个女鬼从电视里爬了出来……”

她的家人这才明白过来,从愕然中清楚过来,齐啐了一口骂道:“半夜三更的,嚼什么舌头!”

而我若有所思的看了那小女儿一眼,然后起身说道:“我要休息了。”

睡在二楼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房主所说的山里是很静的,我却一点都体会不到。充耳可闻的倒像是山间的一曲交响乐:虫鸣蛙叫狗吠流水声以及风吹树动的哗哗声。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失,我却睡意却无,然后就听到了楼下的摆钟,清清楚楚的敲了十一响,我看了一下手机,果然准确的很。接着还是无法入睡,等着迎接的是那十二响夜鸣钟。“当,当,当……”虽然有一种感觉告诉我不要去数钟数,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去数了,“一下、二下、三下、四下、五下、六下,七下、八下、九下、十下、十一下……”那钟声忽然嘎然而止。我静静的侧耳听着,忽然感觉到此时真正的万籁寂静了。刚才还热闹的交响乐也消失了,我听着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有些烦燥的在等待,“十二下,十二下,快敲响十二下!”可是,那钟好像完全沉默了。不,没有完全沉默。就在我很不耐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卡哒”两声轻响,然后一阵轻微的蟋索在楼下移动,再接着,居然是动静有些响亮的“哒哒,哒哒,哒哒……”声一路通过那长长的高木楼梯在上来。

天呐!是谁?不,是什么?所有的声息在这一瞬间,除了那哒哒声外就是我沉重恐惧的呼吸。我恨不得立时跳下床,打开门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恐惧却让我除了两眼大睁紧紧的盯着那暗乎乎的门以外,无力再去做任何事。那声音,越行越近。然后在二楼的平台上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响起,方向是逼近我。我甚至都有些从门缝的的月光影中看到有个黑影。是的,一个黑影,它就停在我的门外,因为声音在我门外再度停下。然后,门锁在“卡、卡”的乱转响动着。接着,轻微的一声“嘎”,门被推开了一个细缝,黯淡的月色中一个被拉得极长的影子投射到我的眼中。

“啊!”我很惊异的听到了自己闷声尖叫了一下,然后我意识到门外的绝不是人,它是什么,我不管,我也不想去看明白。事实上,我在尖叫一声的同时,就闭上了眼睛。因为我怕自己看到以后会生出更大的恐惧。但是那种气息,那种气息冰冷,压迫,一点一点的浸透了我的汗毛骨,我的心都快要跳出了自己的胸腔。而我紧张的听觉感受到那东西竟然在慢条斯理关上了门,然后一步一步的再靠近。“哒哒,哒哒,哒哒”一声强一声弱,如跛子的拐杖一般点住了我的心。是的,我想那个时候,我的心真的可能是因为恐惧而停顿了数秒,而我的呼吸也在一瞬间由急促转为悄没无声的抑制,因为我感觉那东西正俯低身子向我靠近。冰冷刺骨,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死亡的感觉一下子爬满了我的全身毛孔。我摒着呼吸,甚至摒着心跳,我的手在被子中冷汗颤颤的轻划着十字,我的脑中默念着阿弥佗佛、安嘛呢叭咪哞,我的心里或许还在祈祷着万能的主啊、无上的神。但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用,那个东西像跛子一样的“哒哒”了一声。是在后退,以便于进攻?……“等一下,跛子?”我的脑子忽然有些灵动起来,然后,我猛然用右手拍了一下左边的脖子,吼了一句我现在想来都有些不可思议的话,我说:“拜托,看我驮了你这么多天的份上,救我!”就在这时,只听一声轻笑,然后感觉所有的压抑感一轻,接着楼下传来重重的一声钟响“当!”第十二下,我不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听到了山林间的交响乐重新响起,我轻轻睁开了眼睛,一切如故,我还活着,而我的手机显示已是5月3日凌晨三点。再接着,我便陷入了沉重的困眠之中。

早上六点半,手机闹铃响起。我起床,看见房主已起来,正在他那引以自豪的老式摆钟前唉声叹气着,手里拿着一长一短两根针,说道:“奇怪,好端端的两根针怎么会掉下来?难道真是旧到坏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摆钟,发现时针正正的停留在十二点的位置。而一直相伴相依的分针和秒针却躺在房主的手中毫无生机。看到这场景,我迅速的转过头,向门外走去,却没有发现,透过摆钟的玻璃罩,有一个俏皮的孩子脸偷偷的闪现了一下,他在朝着我笑。

5月3日,凌晨,我在山中尽情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叹着生命的美好。不经意间发现自己落枕了几天的脖子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都市怪谈五一黄金周(三)天黑,请别关灯

5月5日3:20,合肥得意楼(醉鸟的屋)。从晚上起,大家喝酒聊天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三个女生有些睡意蒙胧的等待着收拾残局,而小狗和醉鸟在喝光了所有的酒后,也准备休息。问题是六个人一张床,显然是不够睡的。小狗与韩渺便商量着要回家去睡。但其实他们住的地方,离这儿还是很远的,坐车都需要二三十分钟。考虑到安全问题,我们都不同意他们这么晚了再离开,特别的是当时小狗已有了七八分的酒意。于是经过讨论,决定让三个女生在屋里大床上睡,而三个男生则在屋外客厅里睡。屋外的地上,倒是铺着一张大床垫,但我们三个男的块头都比较魁梧,睡起来肯定是有些挤的。于是小狗和韩渺还在执意着要离开。醉鸟有些急了,吼道:“可以睡的,你们三个女的去里边睡去,不要管我们。”然后他就把自己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单人沙发上说自己就在这沙发上睡了,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开始打鼾了,着实是很有些酒意了。我们当然是不允许是他这样累的睡在这个狭促的沙发上,特别是芙蕖急着拉扯他:“你的腰本来就不好,不能这样子睡。”醉鸟甩开她的手,扭着身子自顾着,“不要管我,没有问题的。”看来劝是劝不听的,小狗说:“要不,等他睡着了,我们抬他到床上去吧。”他笑着又说,“以前就抬过,我抬头,韩渺和芙蕖抬脚,OK没有问题。”醉鸟显然没有真的睡沉,听了嘴里还咕哝着,“谁也不要动我。你们快睡,谁也不许走,谁要是走了,我明天写诗骂他!”大家笑着,然后候着他睡着了,还是按小狗的方案去办。可是过了许久,我们试着去扯了他好几回,一碰就醒,就骂我们还不去睡。于是我说,“我们像门神一样的围着他,灯又晃晃的,能睡着才见怪了。”站在门口灯旁的韩渺便说:“那我们把灯关了吧。”一听这话,我一惊,出于本能的喊道:“不要!”但为时已晚,眼前一黑,我们几个便在漆黑一团中围着靠在沙发上的醉鸟站着。

接着很快,灯就亮了。韩渺看着我问:“大哥,为什么不要关灯?”我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然后用扫视了一下其他人,然后说道:“有一个传说,天黑时,一关灯,就会有鬼魂钻到某个站着的人灵魂中,取代他的存在。”话还没有说完,我忽然直勾勾的盯着韩渺,一阵寒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然后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你,你!……”大家顺着我的眼神望向韩渺,不由都惊声尖呼起来。本来贴近她站着的小狗和玲珑像是躲避什么东西似的一下子闪开了身子,而站在我旁边的芙蕖都好像有些站不住了似的,身体在不停发抖摇晃,我赶紧伸出手扶住了她,以免她摔倒。韩渺却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着我们奇怪的表情举动,焦急的一个劲在问:“怎么了?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我稍微定了一定神,才把结巴的话说完,我说:“你,你!没有影子!”韩渺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歇嘶底里的惊呼,接着身体一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小狗迟疑了一下,还是跑了过去,蹲下身子去查看。她显然是有呼吸的,她显然不是被鬼魂所替代,她只是找不见了自己的影子。

“她是活着的。”小狗站了起来。

“她当然是活着的。”我们还未及回答,却看见一旁的玲珑手里有着一根粗黑的警棍,说话的同时,她表情狰狞恶狠的把手中的棍子甩开了向小狗打去。“卜”的一声,橡皮的警棍重重的击打在小狗的后脑,然后看着他慢慢的瘫倒在地,没有任何生息。玲珑的表情才慢慢的舒缓过来,似是松了一口气似的说道:“小狗才是被鬼魂附身的那个。”

看着我和芙蕖惊疑的眼神,她接着说,“你们看他的影子。”我一低头,赫然看见小狗的身后居然有着两个影子。一个如他一样趴在地上不动,另一个却站着,似抱着胸看着我们在笑。就在我去注意的那当儿,小狗身后站着的影子却一晃不见了,而地上小狗却开始有了微弱的呼吸。影子又是影子,我迅速的打量了剩下的几个人,影子都是正常的。那么它到哪儿去了?是不是因为被揭穿而走了?想到此,倒是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可是我隐隐的又觉得有些很不对劲。我知道我的感觉一向十分灵异,但现在我实在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

“现在怎么办?”玲珑走到我和芙蕖的身边问道。我想了一想,说道:“你们去休息吧,我估计鬼魂已经离开了。小狗和韩渺看来没有什么事,不要去移动他们,如果是刚还过魂来,是不能被移动的。”

听了我的话,玲珑显得还是很不安心,也不敢和芙蕖去房内睡。而这个时候芙蕖却似镇定多了,她扭了一下肩膀,说道,“那我就进房去睡了。”我这注意到我还扶着她的肩膀,慌乱的把我的手从她肩膀上拿开,嘴里呐呐的应和着:“是啊,都快天亮了,有些冷。你们也都去歇息吧!……”话没说完,我忽然意识到了我的那种感觉。冷!那是冷,那根本是没有生命,没有血液流动才会产生的冰冷。起初,我只以为是芙蕖因为害怕而造成的,但是慢慢的我的手透过她的衣服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刺骨,再接着自己就像坠入了寒冰窟窿里一样的禁受不住。天呐,鬼魂根本没有离开,而它现在就在我的旁边,芙蕖的身体里。我慢慢的回过头,就看见了芙蕖的脸,苍白怪异,根本是没有一丝血色的流动和呼吸的生机。我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去,芙蕖狠狠的瞪视了我一下,然后径直的向里房走去。

为什么要瞪我?是威胁?是警告?还是……?我不及细想,就听到背后玲珑在说:“我也进去了,陪陪芙蕖。”我一转身,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温暖如常,她的脸色正常有生机,她的影子也正常无错。我就这样捉住她的手说:“不要!”

“为什么?”玲珑轻轻的抽回了手说道:“为什么不?她一个人在房内会害怕的。”我无语以对,也不敢说出真相,怕被揭穿的鬼魂会重新选择新的对象去伤害。我呐呐的说:“我也害怕。”

玲珑不由扑哧的轻笑声来,“怕什么?真是胆子小,外面不是还有醉鸟吗?再说了,你可是男人,怎么会比女人都胆小?”

醉鸟?我这才想起,这家伙自从关灯以后,就没有什么生息的一直躺在沙发上。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在轻微的打呼熟睡。传说鬼魂只会侵犯站着的人,他倒真有福了,发生了这么多事,还睡得如此实噌。正想着,那边玲珑却放开了我的手,嘴里说着:“哈,你是你实在害怕,你也就进来吧。”看着她要离去,我大急,正要喊住她,告诉她芙蕖已成了鬼魂时,嘴巴张开着骇然的却再也合不拢了。因为我看见玲珑的身子,是飘着进屋去,而不是走,换而言之,她没有脚。

鬼魂!许多个?我心里承受的界限一点点的崩溃。但随即就明白过来,鬼魂只有一个,当它被发现时,便转附于另外的人身上。当韩渺被我揭穿以后,它便趁着小狗俯身查看时上了他的身,接着是小狗被玲珑发现,鬼魂便又上了害怕之中最容易控制的芙蕖。可是不巧芙蕖也被我发现了,于是它又改为选择了玲珑。可是它好像从未曾选择过我?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外屋里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在站着。地上躺着小狗和韩渺,沙发上躺着醉鸟。时间已是5月6日早上4:15,我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不顾一切的只想躺下休息。我把地上的床垫子整理了一下,然后决定把醉鸟也弄上去睡。免得在沙发上睡,疼了脖子或是扭了腰什么的。他挺沉的,我费了好大气力才把他安放到床上,他嘀咕了几声,在床垫子上舒展了几下身子,就靠着床垫子的一侧继续熟睡。“这幸福的人啊!”我直起身子来,捶了一下后腰,“真是不知者不惊。”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瞥见了墙上的镜子里,居然找不到我自己的脸。“啊!”我惊叫一声,然后抬手去抚脸,可是镜子中什么也看不见。“我的脸?我的脸呢?”我低下身子蹲在地上,大声的嘶叫起来。可是屋子里谁也听不到,一晚上的恐慌终于在降临到自己身上后让我彻底崩溃,我抱着自己的头,拼命撕扯着头发,怒喧着:“滚开!”

醒来,天已经亮了,5月6日早上6:30。醒来后,我第一时间的去照了一下镜子,27年来,我从来没有如此急切的想看到自己的脸,而十分庆幸的发现,它回来了。“它回来了!”我大声的叫着,然后看到小狗和韩渺在地上抬起头,睡眼蒙胧的说道:“大清早的这么吵干什么?”接着是芙蕖和玲珑从里屋出来,看着我问:“什么回来了?”我细细的打量着他们,一切都正常,鬼魂离开了。原来这只是鬼魂与我们开的一个玩笑。大家的神色好像都缓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时,一直沉睡的醉鸟忽然问道,“现在几点了?”我们五个人齐刷刷的望向他。脸色一下子都白了:软绵绵的床垫子上,居然一点都没有被人压睡的痕迹。

没有份量?鬼……

都市怪谈假爱之石

他坐在沙发上,很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那一杯酒,颜色鲜红如血,问到:“一定要喝吗?”

她笑着端起,对着灯光,侧了一下水晶的杯子,轻轻摇着,看着里面的细小的浮游物,然后嗅了一嗅,微呼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不呢?这不正是你一直以来都喜欢喝的红酒吗?1868拿破仑二世,口味一定很好,很特别。”

她递了过来。他只有接住,眼睛却直盯着茶几下的一本书,上面印着三个字《胭脂扣》。他记得这本书,说的是一个女鬼寻夫的故事。他也看过与之同名的电影,是红牌明星梅艳芳和张国荣出演的……

她盯着他,抽出了茶几下的书,问他,“看过么?”翻了几页后,她缓缓道来:“这书说的是30年代的香港石塘咀红牌妓女如花在那个风月世界里,爱上了人称十二少的陈振邦,并谈论嫁娶之事,但是由于身份地位悬殊,婚事遭到陈家反对。十二少脱离家庭与如花同居,两人以胭脂匣定情……”

“你还爱我吗?”她忽然转了个话题问他。

“爱。”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当然是爱她的,从第一眼看到她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爱上她的,虽然他是有家有室有老婆,这些都无法阻止他爱她。可是现在……

“是呀,我也爱你”,她笑着轻语,然后又把视线转回书上,接着说道:“二人同居后,十二少却因为乃一纨绔子弟,无养家糊口的本领,生活渐渐经济拮据,更染食了鸦片。陈家以各种方式逼着十二少回家,而十二少也不由心动,为了留住他,于是如花计划与其吞食鸦片殉情。结果如花死去,而十二少被救活……”

“对了,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去西双版纳玩的时候,你送给我的那块鸡血石吗?那个上面还刻着个‘爱’字,我一直都很喜欢,也一直都戴在身上。”说着,她拿来出了那块玉石,在手上轻轻的摩挲着扶弄,长长的指甲刮过那个深深的‘爱’字,发出了轻轻的声音,他却觉得格外的刺耳。

他们在一起同居了五年多,今天他却不得不要离开她。虽然他真是很爱她,可是与丈人家的千万资产的继承权比起来,那爱又算得了什么呢?

“怎么了?不敢喝么?怕我下毒么?哈哈,”她大笑着拿起了整支酒,然后仰着头就着瓶口猛灌了几口,呛得连连咳嗽。

“不是,不是”,他赶忙着辩解。

她也是真爱他,她能原谅他骗了她五年,她能原谅他有老婆,可是真爱她的话,为什么不能选择她呢?然而“天下男子,十九薄幸”,最终是“谁知负心,恩爱成灰”。他终究过不得从零开始的艰辛,他终究选择的是富贵浮华。

她不甘心呀,她真是不甘心呀!一个女孩子把她生命中最美丽,最青春的五年都给了他,可是却是只能落到这样一般的地步。眼泪都要不由流下,她又接着喝了几口酒,把那眼泪硬生生的压制下去。

“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搞得这样子糟的,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你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你不是喜欢四处旅行吗?我可以给你钱的,不是吗?”他看着她的样子,心里倒也是蛮有些内疚的,从衣袋里拿出支票本,刷刷的开了一张100万的现金支票,递给她。

她没有接,用手轻抚着鸡血石上的“爱”字,说道,“十二少对如花说,‘3381,我在老地方等你,如花’,我犹为喜欢这句台词,想到同名电影中,张国荣也是如此深情款款的对着梅艳芳如是说。可是戏中的如花死了,十二少却没有死。知道么?张国荣4月1日跳楼死去八个月后,梅艳芳也辞世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赴了极乐世界,真是令人有点唏嘘呀,你说是吗?”

他没有回答,而她的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口中喃喃反复的说着:“我在老地方等你,如花……”又猛灌了好几口酒,眼见一大瓶酒都将尽了。

他看着这场景不由的有点悚然,忙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难道连这一杯酒都不敢喝么?”她狂笑着说,“你喝了吧,你喝了吧,怕有毒吗?怎么会呢?我是爱你的,你喝下吧。”

他迟疑着,不敢喝。

“不喝么?你只要喝了这一杯,我们之间就算完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的面,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她力劝着,“再说了,要是有毒的话,不是早就发作了吗?我都喝了这么多。”

听她如此说,他想想倒也是,笑了笑,一口饮尽了那杯酒,然后站起来,“说道,我要回去了,以后你要多多保重啊!还有,几子上的支票你收好了,也是你应得的,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她没有答理他,身子倒在沙发上,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泪眼看着另一手里的那颗鸡血石,紧紧拽着说道,“钱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了,这颗石头倒是能陪着我,永远,我会记得你的,今生来世,我都会让这颗石头陪着我,哈哈哈……就像你陪着我,哈哈哈……”

笑声从始的尖利越发的轻下来,她重重的喘着粗气,声音却小多了。他有点惶恐,走近她,蹲下身子,问她说什么,她抬了一抬眼,看着他,淡淡一笑,道:“我真是好爱你,我在老地方等你,好么?我在老地方等你,好么?”

渐渐的没有了声音……

他大惊,推了一下她,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难道?他悚的看了一眼那个空的酒瓶,只见那残余的鲜红如血的酒从瓶口滴下,一滴滴的溅在地毯上,散发着鬼魅一般的妖艳的光。他不由站了起来,倒退了两步,然后奔出门外。

环城公路上,他驾着车飞驰着,脑子里却乱成了一团麻。酒,《胭脂扣》,她的话“我在老地方等你”,还有她软绵绵的身体……不行,我得马上去医院洗胃,那酒,那酒一定有问题。想着,肚子不由已经开始有点隐隐作痛了,他赶紧减速,看了一眼后视镜,想转弯,不料却见后座椅上赫然有一块暗红色的鸡血石,不错,就是刻着“爱”字的那块鸡血石,那上面居然还有着刚才她流下的泪滴在上边,在夜色中发着妖艳的鬼魅的光……

“这颗石头倒是能陪着我,永远,我会记得你的,今生来世,我都会让这颗石头陪着我,哈哈哈……就像你陪着我,哈哈哈……”这是他最后想起来的一句话。

他死了,在他转弯时,却意外发现了那块石头,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了,就在这时从后面开来一辆大卡,他不避不让,竟迎头撞了上去。

这个消息是她酒醒后从报纸上看到的,她很难过,可是却也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本来她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一定会活在失去最爱的人的痛苦中,没有想到,一场酒醉,竟然能使她明白了好些事情,有些事情强求是求不来的,爱情就是这样,有的时候是甜蜜的,失去了以后也就是那样,没什么大不了。

更何况,她一直喜欢旅行,现在有了100万,她可以去很多地方好好玩一下了。只是那块鸡血石不知何故却从那天以后再也找不到了。

环城公路边的草丛中,那颗鸡血石,静静的躺着,那个刻在上边的"爱"上竟然好像还有着一滴眼泪,对着阳光,印得鲜红鲜红的,发着妖艳的鬼魅似的光

都市怪谈网络迷魂

引子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你相信这个网络中有鬼吗?

……

连续几个晚上,我都和一个叫蓝胡子的朋友在网上聊这些话题。只不过是过了几天而已,但好像有些印象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了:蓝胡子是谁?我是怎么认识他的?其实这个疑问,在初始就好像有了。

我:你是谁?

蓝胡子:蓝胡子啊。

我:老友?新朋?

蓝胡子:联系多了,新朋很快就老友了。联系少了,老友也就如新朋了。

我:如此说来,你应该算是新朋友了。呵呵,重新打招呼:你好!

蓝胡子:你好!

我:不过,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我的QQ是需要认证才能加好友的,可是我却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有加过你的QQ。

蓝胡子:嘿嘿,有没有看过《鬼入侵》?也许,我就是鬼,现在入侵你的QQ。

我:倒,原来是蓝胡子鬼兄呀,再问好!

……

我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有过几次聊天以后,也就慢慢熟识起来。不,换一个说法,应该是他对我比较了解。知道我经常在哪几个网站论坛玩,有些什么样的朋友,更甚至于知道一些我在网上的花名诨号。而我对他却实在是无从了解。有时候,我就在想,他一定是我QQ上的某位朋友,现在换了名字而已。而于我的角度考虑:网络游戏中,你想要扮演什么角色都可以,既然你换了名字,那么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也无谓要去追索,不如就这样相处,也是很安然有趣的。

大凡故事也就在这样的安然有趣中开始了。

一、

2005年12月18日(农历11月18,星期日)

今天是星期天,工作上连着几场的应酬,让我已有些焦头乱额。那种场合,虽然一直因着自己心脏做过手术不能喝酒做为托辞,但多多少少还是需要陪着喝酒的。天气也着实寒冷了,身体内机械与肉体的磨擦更是让人心悸难耐。这样外因内因的境况,使我的身体有些每况愈下的感觉。不得以,一定得推了今天晚上的约会了。

几个电话,反复解释以后,总算是脱了身。我松了一口气,站起身给自己泡了一壶铁观音。最近很喜欢喝这种茶,微涩中带着一股醇味,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中,捧在手上是一种温暖,喝进口中,心里更是一种温暖。如常一样,打开电脑,QQ在不停的闪烁着,驿栈群里有清妍,糖姐,寒生还有无花等人在打趣。铁板大哥还有娃娃也留了言。我翻看了一下,没什么重要的事,也就懒得去应声作答了。喝一口热茶,透着飘逸着的热气,我再打开了几个常玩的论坛,或许因为是天冷的原因,四处都透着一股冷冷清清的感觉。就这样,四处遛达了一圈以后,我开始发呆。

最近经常就这样子发呆,捧着一杯热茶,眼睛定定的看着屏幕,不知道要干什么。也许上网久了,是会有一个不知所喟的周期,让人倦懒。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已22:30分了。QQ上的聊友们也散伙歇灯了。可就在这个时候,电脑右下脚的QQ闪动了起来,我点开一看,是蓝胡子。

蓝胡子:怎么又发呆?

我:你知道我发呆?

蓝胡子:上线这么久了,无任何作为,不在发呆,在干什么?

我浅笑了一下:是在发呆啊!最近就这样,提不起精神来写写文章,灌灌水拍拍砖的闹了。

蓝胡子:你是很久没有写故事了。

我:或许是天太冷了,把思路都冻住了吧!你说,这大寒大冷的,写什么故事呢?

蓝胡子:写鬼故事啊!天冷就写鬼故事。

我:气氛倒是配合,不过没啥题材。

蓝胡子:哈哈,题材我有的是,你别忘了,我就是鬼啊。

我大笑:是啊,我们都是鬼,隐藏在网络之中,饥不择食的盯着蚕食的对象,先勾引着对方的灵魂,再吸噬对方的血液。接着再搜寻下一个目标。我现在是你的目标吗?

蓝胡子发了个大笑的鬼脸过来:这样说来,我也是你的目标喽?

回了一个笑脸后,那边便有些沉寂了,正在我即将再度陷入发呆境况的时候,蓝胡子的QQ又闪了: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你相信这个网络中有鬼吗?

说实话,鬼神是否存在这样的问题,在我的心中有过N种答案。曾经很坚信到根本不信,再后来又半信半疑,当一切不可以用理论去解释或是追究的时候,我会想到鬼神之说,更何况,这几年在网上在生活中,跟人聊天也不止一次听别人讲述过遇鬼的经历。我虽然没有亲历过,每次也会驳斥对方在编故事,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惑的。疑惑归疑惑,我的回答却是肯定的:不信。

蓝胡子紧跟着又问:为什么不信?

我:一、我没有亲历过,所以我不信;二、就算亲历过,也不排除是因为紧张或其他一些原因而引起的幻觉之类的影像。

过了很久,蓝胡子发了一个鬼脸过来,笑着说:鬼魂确实有。等你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聊天到此结束。我看了一下时间,已是12月19日的凌晨一点多了,该睡觉了。我从开启的程序中一一退出,然后点击了“关闭电脑”,关了显示器。接着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便去卫生间洗漱。热水器一打开,稍久水笼头里便哗哗的流出了热水,一阵热气扑来,很是舒服,我俯下身子,就着笼头,用水潮脸。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很奇怪的响声,就好像有人上下嘴皮子开合咂嘴的声音,关上了水笼头,仔细听了一会儿又没有任何动静了。我摇头笑了一下。刚聊到这些话题,现在就疑神疑鬼的。正在我想再度去打开水笼头的时候,房间里再次传来一个声音。这次我听得很清楚,好像是热水器打火时的“嘀”声,不,这是电脑启动时候的声音。

奇怪,我不是已经把电脑关闭了吗?难道?我的脑子里有个念头一晃而过,一阵毛骨悚然的寒冷一下子从我的身体里直贯入脑。“KAO”我低骂了一声,“什么鬼玩意!”恐惧的时候是最不能有联想的。我使劲摇了摇头,打开水笼头,继续放水,然后又屏着呼吸,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那声音再没有响过。虽然如此,但我的心里却一直好像提着什么似的放不下,整个洗漱过程是轻手轻脚的,除了水的声音,简直可以算是无声无息了。但另一方面,这种安静却也让我有些不安,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我看的难受。这个时候,我心里除了低骂自己“神经”以外,也只求快一点完事上床闭眼睡觉。刷完牙,洗完脸,我舒了一口气,想把毛巾搭在架子上。这时候,我一抬眼看了一下洗漱镜,不由得低声惊叫了一声,然后连退了几步,“脸,脸……”

镜子惨白黯淡,茫茫一片,而我的脸却完全看不见了。但是转即我又明白过来了,这是水蒸汽的缘故。我又啐了一口自己,暗想下次再也不在晚上跟人聊鬼神之类的话题了。回到了房间,我却很惊讶的发现,主脑主机的灯还亮着。我的心,莫名的又一下子提了起来,我明明已经关了电脑了,怎么会这样?打开显示器,发现上面弹出一个提示:程序被中止……。我吁了一口气,原来是刚才死机了,所以没有关闭电脑,那声音估计多半也是错误提示。

我按住了电脑开关,硬性关了机。然后上床睡觉,时间是2005年12月19日凌晨一点三十四分。世界上多半是没有什么鬼神的,多半也就是人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二、

2005年12月19日(农历11月19,星期一)

星期一,相对其他的日子来说,总是会忙一些。等到晚上打开电脑时,已经是23:04分了。一切如常,QQ有闪,有人在聊天,有人潜水。我翻看着留言,有一条是蓝胡子的:昨晚,给你发了一个邮件,在你163的邮箱里,请查看。

我随即打开了网易的邮箱,里边果然有一个新邮件:

沈童,你好!

昨天晚上,我曾问过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相不相信这个网络中会有鬼?”当时,你的答案如我问过很多人一样的是否定。其实,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这个世界上是有鬼魂的,他存在于人类生活的每一个空间、空气中,当然也包括网上。其实,鬼魂这个说法,只是通俗大众一点的叫法。实际上如果按照你们所谓科学的解释:鬼魂是人类在另一个多维空间的生存实体。我们把这个空间命名为:迷异空间。这种空间,在形态上,只是人类现在生存空间的一种影像折射,也就是说它是通过空气和光线的磨擦而取得影像。目前因为人类的科学还没有发达到将这种影像固定化,所以它保存的时间通常是短暂的,这也就是会有人产生幻觉的见鬼现象了。看到这里,你一定会说,那其实还是没有所谓的鬼魂之说,而只是科学还无法证实的一个多维空间。其实不然,这个迷异空间其实还是依托着人类目前生存的空间而存在的。他所有的影像都来自于人类空间的高强度磁场。换一个简单的说法就是,人类的身体在灰灭以后,其精神磁场还会长时间的保留着。而这些精神磁场便通过空气和光线折射到了迷异空间,迷异空间所特有的磁场又把这些精神磁场收集还原并保存为固态,从而形成了“鬼魂”这样的形态。或许,我讲得有些悬乎,但如果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点击下面这个论坛,里边会有各种更为详细的介绍。

2005年12月19日01:12,来自于蓝胡子。

读完以后,我感到有点可笑,这个蓝胡子居然能编出如此多的理论来说服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鬼魂的。而这些理论也真如他自己所说的有些神乎其神、天花乱坠,更搞笑的是他居然还提供了一个所谓的网址。当时我的第一反应:病毒?再接着就是:非法论坛?但是好奇心还是让我在IE里输入了这个网址。对了,按照常识来说,这个网址是错误的,应该是“.com”,而不应该是“.cm”。我输入的时候,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网址没有被打开,提示:该网页不存在。我哈哈大笑,自己还是犯了个弱智错误,本来就不应该相信的,纯粹的愚人节似的玩笑。

正在这时,QQ忽然又闪动了起来,是蓝胡子:收到了我的邮件吗?我决定也捉弄捉弄他。

我:收到了,我也相信你了。因为我昨天晚上遇鬼了。

蓝胡子:哦?

我:是的。昨天晚上,我们聊完天以后,我便把电脑关掉,然后去洗漱。但在我洗漱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咂嘴的声音,接着又有一声电脑在启动的“嘀”。

蓝胡子:哦,那是我把你的电脑重新启动了,然后发邮件过来。

“KAO”,我暗骂了一声,“你还挺能咋乎的。”我接着又说:当时我没有理会这声音,接着洗我的脸,刷我的牙。一切洗漱完毕的时候怪事发生了。

蓝胡子:哦?怎么了?

我:我一照镜子,一照镜子,我却发现……

打完这几个字发送过去以后,我便不再往下说,按照我玩打字聊天游戏的规则,肯定是要等对方有了反应才会继续的。果不其然,蓝胡子很快就回了一条讯息:发现什么了?我没有马上回答。故事最精彩的地方,一定要把关子卖足,那边的蓝胡子好像很着急,紧跟着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怎么了?是发现了鬼魂的影像?

哈哈,我在这边偷笑着,这个家伙到现在还煞有其事的。于是我又继续:我当时发现,我的脸没了,镜子里就是惨白兮兮的一片模糊,我的脸没了!

蓝胡子:啊?

我继续:我下意识的去用手摸自己的脸,眼睛鼻子嘴巴都还在,可是为什么我却看不见我的脸,它到哪里去了?

蓝胡子:怎么会这样,难道真是影像重叠,遇到鬼魂了?

我在这边看着他的回复,早已是笑得前仰后翻了,但是我还没有玩够,我又写道:时间是一分一秒在流逝,我使劲的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可是还是模糊一片,我开始十分的恐惧,用双手拼命的在脸上揉搓着,喉咙里也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害怕的惊叫声,我怎么了,我的脸到哪儿去了。

我一边打着字,一边还嘴里念念有词的。这是我的习惯,我习惯一边打字聊天,一边把内容念出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我声情并茂的在表演,脑子里还联想着蓝胡子现在的表情,感到特别的兴奋有趣。电脑那端却开始沉静了下来。

过了很久,那边也没有动静。我从初始捉弄人的兴奋中慢慢缓回劲来。这家伙怎么了?断线了?还是给我吓怕了?想到这一点,我不禁又要笑起来,一个整天说自己就是鬼魂的人也会被人吓到?我开始在键盘上敲字:胡子,你还在吗?不想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写完发送,可几乎就在同时,那边也有了回应:我还在。

这家伙反应还真快,我咕哝了一声,又接着道:慢慢的,就在我精神即将要崩溃的时候,镜子里渐渐的出现了我的下巴,接着是嘴巴……我的心也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次蓝胡子的回复仍然很快:慢慢的,就在你精神即将要崩溃的时候,镜子里渐渐的出现了你的下巴,接着是嘴巴……你的心也开始慢慢平静了下来。

这个蓝胡子搞什么呀,我不理他,继续:最后,我的脸重新又回到了镜子之中。你知道为什么吗?

蓝胡子:最后,你的脸重新又回到了镜子之中。

晕,耍我玩呐,我决定揭开答案,然后准备再好好挪揄他一下:其实啊,哈哈,原来是镜子不是防雾的,给水汽全遮白了,哈哈。

没想到,这次蓝胡子出乎意料的回得更快,快到我还没有来得及把信息发出去:原来是镜子给水汽遮住了。

看了他比我还快的回复,我不由有些功亏一溃的感觉,心里有些愤愤,搞半天原来是给他耍了呀。我没好气的把写好的都删除了,回了句:你猜对了。不聊了,我要休息了。然后二话没说,便退出了QQ,紧接着关了电脑。

三、

2005年12月20日(农历11月20,星期二)

我一整天都在想昨晚的事。这家伙是干什么的?灵媒?要不怎么会一天到晚神神怪怪的说自己是鬼魂;搞科学研究的?否则也不至于搞那个邮件出来,歪理正理一大通的;再不就是电脑高手,黑客?我说怎么会我还没发送信息,他便知道我要发什么了,敢情是侵入共享了我的电脑呀。他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上了网,呼了他两遍,没有回应,估计不在线。接着我又打铁板大哥和娃娃、芳草等人的QQ,一一询问有没有认识一个叫“蓝胡子”的网友。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事情不由得有些蹊跷的感觉。照理说,我QQ上的好友不多,而且都应该是很熟识的,怎么会冒出个莫名的人物?

几番查询后,仍然是不得要领。我忽然想起了那封邮件。可是邮箱中已经找不到了,我记的很清楚,昨天我没有做过删除的动作,怎么就没有了呢?我接着又去IE的历史记录里去翻那个网址,可是居然前后时间浏览过的网址都有,唯独少了这一个。我的后脖子又有些莫名奇妙的紧张和僵硬起来,唯一的解释便是:蓝胡子是一个黑客,他昨天在我的电脑里做了清除的工作。好在,我的脑子里还有些印象,记得那个网址好像是什么52guigushi.cn的,几番尝试后,我猛然记了起来,应该是http://wsw.52guigushi.cn。我这次完全按照这个网址输入了IE浏览器中。

屏幕一黑,然后闪现出一个非常简单的光标:请输入你的指引人_。论坛网站是玩了不少,不过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这样的注册方式,指引什么?西天取经么,天堂之门还是地狱之路?一想到地狱之路,平白无故便打了个寒颤,真想抽自己一个耳括子,啥都不想尽想这个。我思索了一下,然后填入“蓝胡子”三个字。画面再度一转,从黑色一下子转换到了一种灰色迷雾的感觉,音响里边发出一种“哔、哔、哔”的声音,有点像是电子传感雷达的声音,也有点像一种声纳声波的感觉。我点击了一下鼠标,迷雾中忽然生起一股强大的吸力,向我袭卷过来,我本能的挥起右手,想要遮挡一下。一阵光闪,却飞快的击打了过来,我右手吃痛弹开,那股吸力越来越强,我感觉到有一种东西正慢慢的从我的身体中分离出来,我有些惶恐,拼命的想往后退避,左手紧紧的拉扯着右手,可是显得特别的无力。就在我将要失去抵抗的时候,我的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呼喊,“沈童,这份资料你看一下。”那股神秘的力量一下子便消失了,我有些重心不稳的跌坐在转椅内,看着眼前同事FANNY递过来的文件夹,半晌没吭声,而电脑显示屏又回到了一开始的IE浏览首页,我输入的地址也不复存在。“沈童?”FANNY又轻呼了一声,我应了一声,然后从她的手里接过文件夹,低头看起来。

“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嗯,”我没抬头,不知所谓的看着文件资料,嘴里应了一声。FANNY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沈童,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没什么问题吧?”我听了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不由的摸了一下脸,回答道:“没事吧,可能是有些冷。”

FANNY出去以后,我开始有些惊惧的在电脑上拼命找刚才的线索,可是很奇怪的这时候,IE上居然再也找不到刚才的网页了,我试着凭印象,再度输入网址,可是电脑给我的提示是:无法查找的网页。我的思路有些浑沌起来,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是有鬼魂,真是有一个什么所谓的“迷异空间”?不,不会的,也许是最近上网太多了,或是身体太疲惫了,产生的臆想。

我决定今天晚上不上网。出去透透空气。傍晚下班临下线时,我在QQ上又呼了几次蓝胡子,他还是没有出现。我便关了电脑,去了比较近的一家酒吧“法国爵士”。

“法国爵士”的气氛一点都不法国,反而有一种美国牛仔时代的嬉皮感觉。空调很暖和,灯光有些暧昧,音乐有些低靡,我点了一支啤酒,然后在一个离吧台比较近的地方,坐了下来,整个身子倦缩在高背沙发的阴影里,眼睛无聊的梭寻着四周。酒吧间里有些吵,声音像是嗡嗡嗡乱飞的苍蝇蚊虫。右手方向的地方,有个高佻的女子背对着我,坐在高脚凳上捧着麦克风在唱歌,声音也是飘飘遥遥的远,再看看四周,更感觉有一丝丝鬼影重重的气氛,我黯然的笑了一下,呷了一口啤酒,也许是心理暗示,也计是我的心思根本还在那鬼魂之说上面。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然有一阵冷风挟卷着一个女子甜甜的声音响起,然后我的腰部被一个身体撞击了一下,有个年纪大约在二十三、四左右,红发红唇脸颊也绯红的女子,紧挨着我坐下,然后夸张的把脸凑了过来,一股女士烟草特有的薄荷味就喷鼻而来:“一个人呐,请我喝杯酒吧!”我没有吭声,继续喝着我的酒,那个女的有些讪讪,自顾自的打了个响指,“来,给我一杯沙士甜酒。”酒保看我了一眼,我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来一杯沙士甜酒。”

那女子显得有些兴奋,“帅哥怎么一个人?等人呀?不如让我先陪陪你吧!”我把弄着手里的啤酒瓶,转过脸问:“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女子显得一愣,然后有些放肆的笑起来,脸上的粉彩都好似有些要滚动下来似的,“我相信啊,干嘛不信?”

酒送来了,很大的高脚玻璃杯,浅浅的装着三分甜酒,呈着琥珀一样的深褐色。那女子端起来,透过玻璃杯看了我一眼,然后浅泯了一口,继续说,“鬼,这东西不都是人编出来的吗?我很容易相信人的,别人说有就一定有。”我没有搭茬,看着她用右手轻轻的擦抹着留在玻璃杯沿上的红唇印,她的手指甲像是在凤仙汁里浸泡过一样的血红,在暗色的灯光下闪动着一丝幽魅。

“小的时候,相信老师说念好书,才能出人头地;大一点了,又相信父母说,找个好工作才能赚大钱;再到后来,朋友们都说,找个好男人才是一辈子的依靠。这些我都信,谁说我都信,嘿嘿。”女子低声浅笑起来,声音有些尖利。她再度端起酒杯,朝我虚敬了一下,然后大大的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后,她还微微的伸了一下舌头,灵巧的将酒丝从她的唇边舔去。我低着头,也喝了一口啤酒。

“男朋友说会给我一辈子幸福的,我信了,结果就失去了初夜;男朋友又说,不如住一起吧,好让我照顾你,我也信了,结果我成了他的御用保姆;男朋友还说,欠了钱让我帮忙去还,我信了,结果我被他的朋友轮奸;男朋友又说,你不如出来做吧,否则就砍了我家人,我无法不信,结果今天我找帅哥你喝酒。”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脸的不屑与满不在乎,看不出这番话是真是假。这次,我抬了抬酒瓶,她微笑回敬,然后一饮而尽。

“服务员,再来一杯。”我向吧台的方向招呼了一声。那女子笑着道了声谢。我还是摆弄着我的啤酒瓶,问:“那你觉得鬼魂是什么样的呢?”

“鬼魂啊!”酒保把酒端了过来,她道了声谢谢,继续说道:“鬼魂嘛,生前是人,那总归就是人生前的样子喽。”

“那你怕不怕鬼?”

那个女子正在喝酒,听了我的话,显然有点一愣一愣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大笑起来,“我有什么要怕的?我又不结仇怨,不做恶事,为什么要怕?再说了,这世上人远远比鬼可怕。”

“哦。”我也笑了一下,无言。

那女子便又接着说了下去:“这只有老话说人心歹毒的,却哪有听说是鬼心歹毒的?这人死后,都是希望能够早早投胎重新轮回的,要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怎么会做鬼在阴阳两界中逗留呢?有苦衷的鬼就算要害人,也只会害生前有仇怨的人,凭白无故的人又何须害怕呢?这就所谓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听完这一大段后,我大笑起来,那女子和着我的笑声,大大的喝了一口酒,然后眼波流转的透过玻璃杯盯着我,嘴角也吃吃的笑着,“帅哥,你是不是鬼啊?是不是色中恶鬼啊?”

四、

2005年12月21日(农历11月21,星期三)

这几天的天气,预报是一天比一天冷,以致于我懒得去工作上班,人的神气劲好像是放了气的气门芯一样的乏力。对于昨天晚上去酒吧的经历,唯一的收获就是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世界上无论是有没有鬼魂,跟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所有的心态也放松的很,上网随便窜溜着,感觉恢复了一点群聊的气氛,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着大家说了会儿疯话,灌会儿水拍会儿砖。娃娃甚至还找了一篇网上的鬼故事给我看。我很认真的读了,也很认真的作了一个回复,在蓝胡子给我发的邮件中取一点磁场的题材,又加上自己臆想的一些幻觉之类的说法,揉和的像模像样,让几个朋友都觉得挺有深度的。我一方面洋洋得意自己的长篇大论,觉得有了理论,又有了所谓的一些无厘头搞笑。另一方面,我的心里油然生起一种想法,因此而开始很期盼着蓝胡子能上线,了解一下情况。但是自从上次聊天过后,他没有回复过我的留言,也没有理睬我在QQ上的呼喊,所以我也就没有过他的任何信息。

时间一转眼便到了晚上23:00分,按照平时上网的习惯,蓝胡子一般就在这个时候会出现。我开始耐心等候。果然不一会儿,就有消息过来。

蓝胡子:昨天晚上没有上网吧?我也没有。

我:呵呵,你还真是通灵哦,这也能知道。

蓝胡子:昨天你去了那个网站了吧。

我:正想问你呢?这个网站怎么会如此古怪?我一点开,就有一种很神秘的力量拉扯着我进入,要不是有同事正好喊我,我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蓝胡子:你所说的神秘力量,这其实是一种共震磁场,能将人的思维牵引到迷异空间,从而能穿梭于空气与光线之中形成影像。记得我们上一次的聊天经过吗?我能看透你的心思,先你一步说出你脑子里想说的话,就是利用了磁场共震,把你的脑电波信息传递给了我。我在邮件中给你介绍这个网站的缘故,是因为18号晚上的一时冲动,想让你知道鬼魂出现的形态,以证实我所说的鬼魂的真实存在性。

我有些恼怒:那我会怎么样?会死吗!

蓝胡子沉默了很久,回答道:是,人的精神脱离了身体,进入了异迷空间后,会造成身体的急速脑死亡。

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蓝胡子发了一个鬼脸过来:不是我害你,是你的好奇心害你。另外,对于我们来说,迷异空间的生存方式比人类目前的生存方式更有智慧,更有前途,更快乐……

我:够了,从你的话语中,我感觉到有智慧让你更卑鄙,更无耻。而几天来,你所说的鬼魂之说,让我现在只怀疑一件事:你所说的一切极有可能是科学领域的一项最新发明和研究。而你们正在从事的工作,就是让我们这些不明真相的人在网上参与你们的人体研究。我们就是你们的小白鼠!!!

我的愤怒简直快要让我有些歇斯底里的了。而这次蓝胡子沉默的时间更长,良久以后,他才回了信息:你真是一个聪明的人。其实,我们确实不是鬼魂,而如你所说的是一个科学机构,研究的就是多维空间生成和运用。现在这项研究的前半部分已经成功完成了,后半部分,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难关还没有攻克,这就是如何将多维空间与现在的空间合并化,做到穿梭无间,运用自如。经过研究,我们发现人类自身具有的一种磁场,是非常具有威力的,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种磁场比我们现在所知晓的任何一种天然的或是人工的磁场都来得强大。而人类现在无法发掘和运用这种磁场的缘故是因为地球现成空间的一些内部磁场干扰和限制。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将人类自身的这种磁场在多维空间中被储存、开发和再利用的话,那么就可以实现生物结构的多维重组。

我:多维?重组?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不懂。

蓝胡子:举个例子来说吧,大家都知道《西游记》里的孙悟空会七十二变吧?如果这项研究成功的话,七十二变对人类来讲就是十分轻松自如的事情。再比如说,人的身体很脆弱,你不小心的一个创口,如果在大冬天是迟迟得不到愈合的,而多维重组的功能会启动你身体内部的自我修复功能,在短时间内便可以快速修复创口。

我:那岂不是人人都成了超人?

蓝胡子:差不多可以这样说,这个研究成果涉及的领域很广,如果成功,最受益的应该是生物学和医学。

我:可是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选我?

蓝胡子:我们的电脑系统有一个磁场探测的功能,而我们在检测的时候发现你在上网时所发出的磁场,是强于一般上网者的三到四倍,所以我们便选择了你做为研究的对象。也正因为你具有超于普通人的磁场,所以那天你也会从我们强大的工作磁场空间中脱身而出。

我也沉默了起来,蓝胡子所说的话实在是太悬乎了,简直是不能够想像的。我似乎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要问他,却又觉得根本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我想知道,我是不是仍然是你们的目标?

蓝胡子:我们虽然对你的磁场很感兴趣,但是你已不再是我们的目标了。所以我删除了你电脑中的任何相关资料,所以当你想再次进入那个网站的时候却找不到入口,从今天以后,我会从你的QQ好友中消失,连一点的聊天记录都不会留……

我:等等,你会不会像上次那样,通过网络,获取我的脑电波,从而帮我洗脑?

蓝胡子:会的。

话刚说完,只见眼前亮光一闪。然后,我发现我正坐在电脑前发呆出神。QQ在不停的闪烁着,群里有很多留言,铁板大哥,娃娃,清妍还有无花……

五、

2005年12月22日(农历11月22冬至,星期四)

又是一整天没有上班,不知道什么缘由,倒是感觉不到天气特冷,可是心里对上班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排拒。于是给了自己:今天是冬至,自己放假过个节的借口,就这样在家睡觉看书上网,静静待着,对什么都没有什么新意,没有什么热情。晚上23:00的时候,我的心情忽然有些烦躁,QQ上还有着朋友跟我断断续续的聊着天,但我却总觉得某些地方有些不太对劲。我翻查了QQ、MSN、pOpO上的所有好友及聊天记录,翻查了所有涉足过论坛上有关我的话题和回复,可是没有一点的蛛丝马迹能预示我烦躁感到不对劲的原因。我决定下线,出去走走吃个夜宵。

外面的天气不是很冷,风倒是大。我还是把风衣的领子竖了起来,手插在大口袋中向路边一个卖元宵的摊子走去。摆这家元宵摊子的中年夫妇是我一向熟识的,今天的生意还不错,忙得连招呼我的时间都没有。我没有介意,向老板夫妇笑了一下,然后在角落里的一张长凳上坐了下来。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们不用我吩咐,也会给我盛一中碗的大汤圆过来,十个,一半芝麻馅,一半豆沙馅。

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偶尔会有车辆经过,路灯在这里昏昏暗暗的不分明。我的眼睛梭巡了一圈,在这儿吃东西的还有两桌五个人,大致是上夜班归来的工人。我等着老板夫妇招呼完他们便来应酬我。可是前后过了都十分钟了,夫妇俩个还在炉火旁边忙乎着,没有一丝来招呼我的意思。我不禁有些气恼,“刷”的站了起来,然后走了。身后似乎有老板夫妇俩个在呼喊着说话,但我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23:30,我竖着衣领,缩着脖子快步的往家赶去。这个时候,我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回家喝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怯生生的招呼:“先生,要小姐吗?”我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但是走着走着,我的脚步却慢了下来,想了一下,我又退了回去,灯影的下面伫立着一个很娇小的身影,她看见我过来,再度开口,细细的声音问:“先生,要小姐吗?”

“你可以陪我聊一会儿天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我不知道我的心里在想什么念头,我尽量使自己的神态看起来正常一点,免得让人误会我是什么变态之类的。那个女子显然有些讶异,没有应声。我再度转身离开。那个女子又再唤我:“可以先给我钱吗?”我笑了一下,转过身来问:“多少钱?”那个女子嘟哝着,“我也不清楚,你要问我什么?你便看着给吧。”我听了随即笑道:“我们不如找个地方喝点热的东西,然后再聊吧。”女子应了。

还是元宵摊子,我们俩个坐了下来,神情都有些木讷。这里的灯光亮了些,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个女子,面容长得还算佼好,脸色却有些惨白憔悴。想来是因为在风中站立的时间太长了,身上还透着一丝的寒气。我笑着问:“要不要来一碗元宵。”她也笑了,使劲的点了一点头。我便起身,朝着老板夫妇俩笑了一下,然后端了一碗刚煮好盛起的元宵,回到了自己桌前。女子好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吃东西了,也不顾着烫,一连吃了好几个。这样的感觉真是很温暖,我看着她,所有的问题,忽然都不想问了。因为我所要问的这问题,实在是太离谱了,离谱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问,是为了什么。罢了,我站起了身,拿了一张面额五十元的钱,轻轻的推给她,“算了,我不想问你什么了?天这么冷,你还是早一点回去吧!”接着,我又放了五元钱零钱在桌子上,这是一碗元宵的价格。然后,我转身便离开了。

这次身后,没有人再招呼我。我似乎看到那女子怔怔的眼神,但我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风很大,卷得落叶在空中飘舞着,我仰了一下头,对着天空轻轻的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魂?这其实就是我刚才想要问的问题。

六、

2005年12月23日(农历11月23,星期五)

我在“法国爵士”又见到她了。头发染成了蓝色,眼影是蓝的,指甲油是蓝的,连脸色都好像是蓝色的。她坐在酒吧最里面的角落里,远远的看见我来,便打招呼。我笑着径直走向了她,“在啊!”

“是啊!你也来了。”接着她又皱了下眉说道:“好冷哦!”

我微微笑了一下,说:“是啊,我刚进来,把冷空气都带了给你。”

她大笑着,问:“你可真逗,对了,上次忘记问你大名了?”

“我?沈童。你呢?”

她的表情一怔,然后回答道:“我的名字叫蓝胡子。”

我听了,哈哈大笑,“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你才是真逗啊!”

“是吗?很逗吗?”

“当然,蓝色是有了,但我怎么看都不知道你的胡子长在哪儿了?”

“问你一个问题。”她笑着摇手,然后打了个岔,“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奇怪,你问的问题很奇怪。不过这个问题,我最近也一直有冲动想要去问别人。”我当时真是感到这个问题突兀又奇怪。突兀是因为这样的气氛,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奇怪却因为我好像在感觉中也问过别人同样的问题,而就在昨天,我还打算问路上一个卖春女子同样的问题。这都是怎么了?好奇怪的相似,好奇怪的问题。

“那你的答案是?”

“不信。”我很肯定的回答道。

“为什么这么不信?”

“原因有两点:一、我没有亲历过,所以我不信;二、就算亲历过,这种见鬼现象,也不排除是因为紧张或其他一些原因而引起的幻觉之类的影像。”

她笑了,“我告诉你,鬼魂确实的有的。等你遇到了,你就知道了。”

……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的天,说来说去无非是辩驳这个世界上是否有鬼魂的存在。印象中,她还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是酒吧上面的大厦,很高的顶,稍为伸伸手,感觉都可以摸得着天了。她告诉我,这个地方是可以验证鬼魂的存在。我感觉自己是有些醉了,人很轻,微微一跳就能很高,身体便有些飘飘乎乎的被一种很强烈的气流包围着,吸噬着,然后消逝……

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而我歪坐在酒吧的后巷口。头很痛,我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然后认了一下方向,向酒吧门口走去。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几辆的警车一闪一闪的亮,而四周有很多人在隔离带外围成一圈向里张望着。我没有停留,径直往前走,耳边却传来两个声音的对答:

“你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见过。”

“什么地方,什么时间?”

“就在这个酒吧里,靠近吧台的这张位置。时间好像是12月20日,星期二。”

“酒吧里每天这么多客人,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那个男人很特别,他进来以后便要了一瓶啤酒坐下了,接着他又要了两杯沙士甜酒。警官你要知道,这种酒是女士喝的,我是从来没有看到过男人喝这种酒,所以我对他很关心。他一直都一个人坐着,但频频对着身旁微笑,举杯,是不是的还咕咕哝哝的说上一两句话。我当时真怕他是个神经病,特意还招呼了大堂经理过来。所以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深。”

“那天,你能很清楚的记得,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的。我肯定。”

“那以后有没有再见过这个男人?”

“没有,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无缘无故就在这大厦的楼顶跳楼自杀了呢?”

……

我的神情有些木然,看了说话的方向一眼。那个酒保也正好看了过来,我朝他笑了一笑,他没有丝毫反映。我明白了,那所谓的跳楼男人,一定就是我。而我现在只是一个鬼魂。所有的记忆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到了脑海中,蓝胡子,她到底是谁?不,她到底是什么东西?人还是鬼?她在哪?我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中年夫妇的元宵摊子。两个人在说话:

“酒吧那儿又死了人。”

“这是今年的第四个了,都是跳楼自杀的。”

“是啊,真是邪门。自从三月的时候,有个女孩跳楼自杀后,这里好像成了自杀的旺地,居然一个季度出一个。”

“哎~~那女孩子也真可怜。被男人诱骗了以后同居,男人为了还债,又把她给其朋友轮奸了,接着又给逼着出来*,哪天钱赚的少了,还被男人打得浑身是伤,走投无路了才自杀的。”

“难怪这儿冤气这么重,老有人自杀。”

“嘘,你也别说了。说起来还真是邪门。昨天晚上,我盛好的一碗元宵莫名奇妙的跑到了一张桌子上,而桌子上却没有任何顾客。当时我还以为是你端过去的。可是过了一会儿,我再去却发现元宵仍在,桌旁空无一人,桌子上却多了一个五元的纸币。”

“真的?”

“嗯。”

……

难道,我昨天晚上之前就已经死了?既然我昨天晚上之前就已经死了,为什么会今天晚上又再死了一次?对,我一定是昨天之前就死了,否则酒保怎么会只看见过我一次,我明明刚才还在酒吧里的。还有,酒保两次都没有看到蓝胡子。那么她定是鬼魂而已。说不定,我就是从跟她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便死亡了……

“啊!”我的头愈发的疼痛起来,不由得捧着头大叫了一声,“蓝胡子,蓝胡子,你在哪?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接着,我向前狂奔了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身后忽然细细的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先生,要小姐吗?”

后记:

2005年12月24日(农历11月24,平安夜)

我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家,给自己泡了一壶铁观音。最近很喜欢喝这种茶,微涩中带着一股醇味,在这样的寒冷天气中,捧在手上是一种温暖,喝进口中,心里更是一种温暖。如常一样,打开电脑,QQ在不停的闪烁着,驿栈群里有清妍,糖姐,罗衣还有丸子等人的打趣记录。铁板大哥还有娃娃也留了言,却没有找到蓝胡子的任何信息。我盯着电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很机械敲打下了这两行字,群发给了QQ里的所有好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那么,你呢?你相信这个网络中有鬼吗?

都市怪谈数楼梯的小女孩

咏是一个很静的女孩子,她不喜欢逛街,不喜欢购物,不喜欢蹦迪,不喜欢一切热闹的地方。她喜欢一个人独处。下雨天是她最爱的天气,她可以一个人静坐着,一整天就看着窗外,不动,任思绪飞舞长空;布娃娃是她最爱的倾诉对象,她可以对着它,说一整天的话,高兴的,不快的,好像她倾诉的对象是活的一样。

最近,老城改造。许多以前的楼房都拆了重建。她们家对面就有一座这样的楼房,大概是五六十年代的吧,已经好旧了,有点古迹斑斑了。大楼里的人上个月就已经搬走,只剩下空楼一座。大概很快就会推翻重建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咏喜欢一个人去那边空楼走走。她会一级一级的走上顶楼,再一级一级的走下来。她觉得那种感觉挺好的,静静的,没有人打扰,可以想好多好多的事情。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咏喜欢每上一步台阶,就数一下,一、二、三、四

说来也奇怪,这栋老楼的台阶数不多不少正好是一百级;说来也奇怪,每次当咏数着数,上台阶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声音也在数着。

“一”刚数,空气中就传来“一”。

第一次的时候,咏被吓了一跳,她又数“二”,空气中也还传来“二”,声音有点嫩嫩的,有点像她自己的,也总觉得不像。

时间长了,她也就习以为常了,大概是人去楼空造成的回音吧!

这天,咏还是一个人在那楼上走了两遍。走过以后,本来一些心里的不快,也好像忘却了许多。

出大楼时,她看见有两个上了年纪的妇女,手里拿着一些东西从另一个楼道走出,可能是原来的住户吧。咏从她们身边经过,她们让了让,用一种挺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咏走过,身后传来她们的对话。

“哎,她好像原来不是我们那楼的?!”

“是啊,怎么了?”

“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一件事吗?”

“什么?”

“四楼刘老师家那妞子?”

“哦?”

“挺小的,挺可爱的一个小妞子,那个整天到晚在楼梯间蹦蹦跳跳的那个。”

“哦,别说了,我们快走吧!”

咏听了很奇怪,一个小妞子?怎么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咏还在想这件事。外边天沉沉的,很黑。她最后一次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了,终于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她在梦中梦到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挺漂亮可爱,也像她一样喜欢走楼梯,而且也像她一样边走边数着。对了,就是那栋楼,就是她家对面的那栋楼。

那是在一个傍晚,她跟着那个小女孩,只见那个小女孩走在她前边,一蹦一跳的,跑到那栋楼的底楼,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走,嘴里,轻轻的数着:“一、二、三、四”很快就从底下数到了楼顶,然后,那小女孩又从楼顶开始数,一直数到楼底,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个阶梯。

咏笑着看着她,想到自己这么大的时候,也刚刚学会数数,看见什么就想数一下。

那个小女孩又从底下开始数起来,“一、二、三、四”,也不知道,她究竟数了几遍,数到最后,咏也不由跟着她一起数起来:“一、二、三、四”

数啊数,那个小女孩忽然停住了,在最顶上一级,可嘴上才数到九九啊!不对,再数,她跟着那个小女孩又开始数起来:“一、二、三、四九八、九九”到底了。错在哪儿呢?不行,再数,“一、二、三、四九八、九九”还是九九啊,难道以前数错了!

那个小女孩急得都快哭起来了,一直数啊数,可就是九九级。楼道里传来,有人喊吃饭的声音:“妞子,回来了,吃饭了!”那个小女孩应了一声,就愁着脸离开了。然后,咏也回家去了。

这天夜里,咏不知道为了什么,起了床,去了那栋楼,却不料那个小女孩也在那边,还朝她笑了一笑,然后就独自又数起楼梯来,“一、二、三、四九八、九九”可是数来数去,还是九九级啊!那个小女孩努力忍着哭,数了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咏太累了,就睡着了。

醒来,天已亮。咏回忆起昨晚的梦,忽然感到有点冷,那梦中小女孩的数数声,分明就是她平常时的回音!她打了个寒颤,从此再也不敢去走那个楼梯,数那个台阶

过了一段时间,那一栋楼终于拆了。

那天晚上,吃饭前,咏看报,有一则本地新闻:

本报讯:日前,我市朝阳区一处旧房改造,拆除原大楼时,在顶楼上的最后一个水泥台阶里,发现一具女童尸体。据辨认,该女童系此楼原住户一刘姓教师的女儿,两年前,离奇失踪,父母报案后,警方列为失踪案处理,侦查未有任何结果,后作死亡论。该女童全身无一伤痕,至今面目栩栩,死因不明。警方已立案侦查。

报纸上还登有那个女童照片一张,咏看后,晕倒

都市怪谈铁板烧的艳遇

铁板烧是我们论坛的当家。自从2003年在静心结识他以后,我一直跟随着他在BBS上混。三年了,感情十分好,也顺水成章的结拜成了兄弟,他比我年长,我一直唤他大哥。印象中的大哥是一个重情重义、敢作敢为敢,又乐于助人、率性处事的人。平日里我们在网上几乎是毫无顾忌的无所不谈,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醋到情感中的酸甜苦辣咸。可是今年四月四日那一天深夜,他在QQ上大呼我的名字:“妖妖。”等我回应时,他却欲言又止的吞吞吐吐起来。我预感到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又知道可以讲的,他一定会跟我讲,不想讲的,我再怎么要求他都不会说。所以我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他做好心理准备主动跟我讲。因为没有上心,所以过了几天,都快要把这事忘了。可就在四月九日那天,我忽然看到他在论坛上发表的一个贴子《逃过一劫,惊魂未定》。内容大致如下:

“一早学车,车子冲出练习跑道,冲向车场围墙栏杆,“菱帅”教练车保险、水箱均毁坏,车中的我脸部撞到方向盘,所幸只轻微受伤,并无大碍,福大命大,逃过一劫,至此惊魂未定。……”

我知道大哥公务比较繁重,报名学车到现在已经有一年多了,还没积满学车的时间。也许这事故就是因为练车太生疏的缘故吧!于是在QQ上安慰了他一下,他告诉我,“当时忽然精神恍惚,脚不受控制的踩紧了油门不放,到感觉不对劲的时候,再踩刹车,刹车也好像失灵了似的,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着的看着往墙上撞。”

我有些疑问:“教练不是在旁边,教练车上会有备一个急刹的,教练没有踩?”

“踩了。”大哥回答道:“踩了的,教练是这样说的。但是事故调查中,没有发现两个刹车有任何故障。”

“没有故障?那为什么会踩不住刹车呢?”

QQ那边的大哥忽然沉默了起来,过了好长时间,忽然叫了我一声:“妖妖。”但象那天一样,再没有下文,甚至于就这样没打招呼的消失在网络之中。我等了很久,估计他已经不在了,也就跟着下线了。

四月十日,这个贴子后面又出现了大哥的跟贴,只有几个字:“昨夜一夜噩梦,恐怖之极。”于是惊觉大哥一定还隐瞒了什么?因为这话与他平时一贯的风格是不相像的。按捺不住的好奇和关心,我打了一个长途给他。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听声音有些疲惫,一定是晚上没有睡安稳的缘故。我二话不说,直奔主题,“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大哥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你一天到晚写鬼故事,但这次我好像碰到鬼东西了。”哈,听了这话,我倒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我虽然一向写鬼故事,其实自己多半是不信其存在的。电话那头大哥继续在说:“事情是从四月二日晚上开始。那天单位有工作需要加班,等做完所有的事,差不多都快要凌晨三点多了,我便离开回家。单位离家步行大概有十五分钟左右,因为太晚了不好拦出租车,所以我只有自己走回去。当快要到家的时候,我远远的看见在鼓屏路与鼓西路的交叉路口边上有一个穿一身红衣的女子蹲在那儿,走近时发现这是一个长得比较好看的年轻女子,肤色白净,瓜子脸型,眼神也楚楚动人的娇含着泪,她正抚着脚不停的喊痛。本来我不想多事,半夜三更的看见这种事,第一反应也不是好事,但女子发现的痛呼听来却不像是作假。于是我还是走上前去问了一下:‘怎么了?’”

我轻笑道:“大哥总是怜香惜玉的。”电话里,大哥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个女子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摞开了脚踝处的裙子说,‘我摔了。麻烦大哥扶我一把。’”我顺着她的手势往下看,果然小腿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上面还在不断的流着鲜红色的血。看到这样子,我不疑有他,赶紧俯下身子说,‘我帮你叫救伤车吧!这是怎么了?’那女子点了点头,好像很害羞似的点了点头。接下来,我就打了120,然后把女子扶到一旁的路墩子上坐下,等候救伤车的到来。后来一直到车子来,把那个女子送上车,我才离开,那个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多了。”

我说不错啊,大哥你做了一件好事。可是这个与你撞车有什么关系吗?大哥轻“嗯”了一下,好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好事做得对不对?”我应声道:“当然对啊,换了我也这样做的。”

“可是,”大哥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第二天晚上,我又加班,回家的时候也是晚上大概一两点的时候吧。走到昨天那个地方,却见那个女子,在那儿笑盈盈的等着我。我注意了她的腿一下,好像已经好了,真是奇怪。然后那个女的就跟我说,‘大哥,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昨天要不是你,我的腿就要残了。我有些疑虑的说,‘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儿不是很危险吗?快回家去吧!’她就说道,‘不危险的,这儿我熟的很,我的家就住在这一片。昨天你走了以后,我才想起来,没有问你的名字住址,以好好谢你。所以特地等在这儿想再见你一面,这不,让我等着了。’说着她就笑了,脸在路灯的照耀下有些苍白,但很俏皮的朝我耸着鼻子,眼睫毛还扑闪着带着一些快乐。她的确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我忽然有些怦然心动的感觉。但是理智告诉我,应该要快点回家了。于是我跟她稍微寒喧了几句,便说要走了,并让她也早些回家去吧,外面有些凉,小心冻了。那个女子显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我话与我告别,并很快的朝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注意观察了她的腿,发现已没有什么大碍了。”

“嘿嘿,有艳遇嘛!”我坏笑着,“我有一种预感,你们还会见面的。

“是的,”大哥应声答道,“我们是又见面了。四月四日,就是我给你留言的那个晚上,我又见到了她。那天我并没有加班,与朋友在外面喝了一盅小酒后,我便回家去,当时只有晚上十点多。老地方,她还在那儿。见了我,她很高兴的问我,‘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好像没有什么讶意的点了点头。她很开心的上前来挽住我的手说,‘那陪我走走吧,我等了你有一会儿时间了。’我挣扎了一下手臂,但被她紧紧的抓住不放,最后只有放弃了挣扎,自然的挽住她往前走,算是答应她说的走走。她显得很开心,不停的跟我说话,她说她叫陈婷,是十二中的老师,教音乐,家就在附近的安居小区等等之类的,而我当时却在不安着自己怎么这样的轻佻,但身体却身不由己的一直跟着她,和她聊天。就这样聊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寻觅很久的知己一样,慢慢的与她熟络起来,不安的心情也被一种快乐和莫名的刺激所代替。可是时间过得真是很快,她说,‘有些冷了。’我才惊觉已经是凌晨一点了,我们来回在这条林荫道里走了好几个来回。她身上的肌肤冰冰冷冷的,身子有些轻微的打着寒摆。我很自然的回身,用两条手臂紧紧的抱了她一会儿,问,‘好些了吗?’她害羞的把头埋在我的胸口。许久,我才放开,然后轻声的说,‘那么,我送你回家去吧!’她拒绝了我的相送,然后像昨天一样的往我相反的方向去了,很快的消失在转角处。回到家中,看着熟睡的SNOW(大嫂),心里很不安,所以想跟你说说。但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从何说起,后来网络又断了,我就去睡了。”

“哦!”我说,“原来这样啊!以后呢?一定还有以后的吧?”

“后来几天,我有意识的都晚一点回家,然后也总能如愿以偿的碰到陈婷,她总是早早的等着我。那真是很快乐的事,我们像是偷食禁果的亚当和夏娃一样,在隐秘的林荫道间散步聊天,亲吻拥抱。她说她爱我,不是感恩而真的感情。从第一眼看到我时,就觉得我是一个能让她安心的男人。我听了隐隐有些不安,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堕入迷途的坏小孩子一样,贪婪的享受这样子的温情和刺激,简直不能直拔。就这样,交往了几天,我的心里越来越不安,每次看到SNOW和小贝(大哥的儿子),都愧疚的不得了,我决心要断绝这样的关系。四月八日的晚上,我们又不约而遇,在激情的拥抱亲吻过后,我决定摊牌,我告诉陈婷,‘对不起,我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我不能给予你什么。原谅我这几天如此的与你这样……’话还没有说完,她的唇一下子贴紧了我的嘴,手热烈的抚摸着我的胸膛,她说,‘不要听,不要听,我不管,我一定会得到你的。我爱你!’我想要反抗,但亲蜜的唇很快把我融化了,那夜将近凌晨一点的时候,我们在浓密的林荫间长石凳上发生了关系。事后,我虽然感觉甜美快乐,但心里更不安了,更不知道要怎么样收场。”

这一次,我听了,本来应该调侃他几句的,但一时不知道怎么样开口,心里另外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所有的事情连贯着想了一遍,深深的不安让我问道,“说说,你十号晚上做的梦。”

“没有什么,我梦到了陈婷,她问我,‘为什么不来?我要得到你,我要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不来?’”

“就这样?”我怀疑大哥隐藏了真相,追问道,“没道理,这就是你说的恐怖之极的噩梦?”

“也许,”大哥迟疑了一下,回答,“也许是她出现的形象。”

“她的形像?”

“是的,她满脸鲜血,下身血肉模糊,看不见找不到腿。”

电话两头都安静下来,我想像着大哥说描述的形象,然后线索一点一点都浮现在我的眼前,我问:“大哥,你们前后交往了六天,她是不是都穿着同样一件衣服。红色的那件?”

电话里大哥又再迟疑了一会儿,显然是在思索,然后他很肯定的说:“是的。”

我又问:“她脸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她的肌肤总是冰冷?她的腿有可能在一天之间恢复吗?”

大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我想他一定是明白了我说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呐呐的说:“不过怎么可能呢?”

我没有吭声,一遍一遍的再把事情在脑子里过场。四月二日初次遇见,三日腿恢复了,四日表示身份,五日到八日两个人发展了爱情,十日做噩梦……我的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在电话这头大叫道:“七天,九号是第七天,还魂日!还魂日!七日鬼还魂,她要在还魂日那天带走你。”

“啊,车祸!”我和大哥在电话里不由同时惊呼起来。接着我又很快的说:“大哥,去找一找四月二日或是三日的报纸,看看上面有什么新闻。”很快的电话那头,大哥颤抖的声音传来,“死了!她死了,陈婷死了。”

……

(附)本报讯:四月二日凌时晨,在位于鼓屏路与鼓西路的交叉路口附近,发生一起交通逃逸事故。一个名叫陈婷的女子被高速闯红灯而过的大卡所撞。本市120在接到不知名的电话报警后,迅速赶到现场,但受害者因伤势过重在送往医院的途中不治死亡。目前肇事车辆仍在逃逸中,请目击到事故过程的市民与警方联系,提供线索,以便早日破案。

(附言2)时间一晃,陈婷的七七也过了。她再也没有出现过,而我也一直在想四月九日那天,她本来是要把大哥从阳间带走的,可是是什么原因,大哥才逃过这一劫的呢?也许,我说的只是也许,也许她还会回来……

都市怪谈偷嘴的孩子

你们小时候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家里要来客人,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摆在桌上。然尔客人还没有来,你却很馋,于是你就开始背着妈妈偷吃。先吃一块,你迅速的拿起,塞在嘴里,然后抿住,用自己的小嘴巴完完全全的抿住,并不敢咀嚼出声音来,甚至于并不敢去咀嚼,因为妈妈就在身后。你也许还会把盘子里的菜重新码好,好像跟没偷吃过一样的不露出任何破绽。

可是,这偷吃的东西实在很好吃,你也许会忍不住重新又跑回到桌子前。这一次,有经验多了。你相中了一块并不是很大的,把它塞在嘴里,先轻轻的用口水浸润它,然后再慢慢的用牙齿切碎来品尝味道。当然,你不会忘记把菜再一次的重新摆放整齐。

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二,难免会三……忽然的你发现,盘子中的食物已经少得可怜了。而这个时候,门铃忽然响了,客人来了……

门铃一响,我开始恐慌起来。因为我知道妈妈是十分要面子的,如果让她看到招待客人的食物被偷吃了,肯定会暴跳如雷,肯定会狠狠的揍我一回。

我思量着是不是应该要躲起来?

家里其实并不是很大,而我也并不知道哪里可以躲藏。再三思考下,我决定跑回我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然后躲藏在自己的小床底下。躲藏在小床下,其实并不能让我躲过一次责罚。但从我小孩子的心理来讲,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小盒子、一张旧报纸都能把我遮掩起来,逃避一下。

床底下很脏,也很暗。我刚刚钻进去,把自己的身子掩藏在床下,就听见妈妈在外面大声的咆哮起来:“雨修、雨修……你这个该死的孩子,又偷吃东西了!”

我当然是不敢吭声,甚至于吓得连身体都在簌簌的发抖。因为从妈妈的语气来看,她的火气已经是上升到了极点,她在吼着:“小兔崽子,躲哪去了?看我不打死你……”

我很害怕,心一直“咯噔”、“咯噔”的在跳,紧张的已经不由自己的开始抽泣了起来。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安慰我:“雨修,雨修,你不要害怕。”

听见声音,我停止了哭泣。睁眼看了一下四周,努力想要去寻找声音的来源。然后很突然的,我在我的身旁看到了一个布偶。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布偶,我记得那还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最要好的朋友小玲送给我的。可是它为什么会在床底下呢?我有些奇怪,但转而一想就明白了。原来上个月的时候,小玲出车祸死了。妈妈说留着她的东西不吉利,要扔,而我当然是不舍得,所以把它悄悄的藏在了床底下。布偶的身上沾上了一些灰尘,我轻轻的用手掸去,然后定定的看着它。

“是你吗?小布偶,是你在跟我说话吗?”我很好奇的问。

那布偶起先没有什么反映,但听我一问话,忽然的就笑了,还是那样温柔的声音在说话:“是啊,是我啊!”它停了停盯着我惊奇的目光又问我:“雨修,你是不是很害怕啊?”

我听了,马上又想到了偷嘴的事情,神情一下子由惊奇重新又回到沮丧和害怕中来,我听了布偶的话,连连点头。布偶笑了起来,嘴巴咧得很大,它说:“雨修,你不要怕。我来帮你!”

我问它:“怎么帮?”

布偶小声的笑了一下说:“你用你的手指点在我的心口,嘴里念‘布偶,布偶,快替我身’,然后你就会发现我已经变成你的模样,替你去挨罚了。”

“这么简单?”我听了一下子兴奋起来,“那是不是我以后都可以找你帮我做作业?去上学?”

“是的。”布偶微笑着。

“那,我怎么才能和你再替换回来呢?”我抓了抓脑门,又想到这个问题。

“没有关系啊,只要我也念上‘布偶,布偶,快替我身’,一切都又恢复原样了。”布偶解释道。

哦,那实在是太好了!这样的话,以后可以让布偶替我去上学,写作业,而我自己可以快活的看电视、睡觉。我可以再也不用为了偷吃东西而担心受罚,即使受罚也可以有布偶替我代过……

我的心里开始快活的想入非非,但一想到偷嘴,我忽然听到房间门锁在转动,妈妈骂骂咧咧的走了进来。情急之下,我不及细想,一把抓起布偶,然后用手指点住它的心口,念道:“布偶,布偶,快替我身。”

只见一道微弱的白光闪过,我的身子一轻,随即眼前便亮堂了起来。我看见自己,不,我看见那布偶变成了我的模样,从床底下被妈妈拖了出来,而我轻晃晃的被那布偶拎在了手上。

妈妈果然很气愤,扬手作势要打我:“你这不听话的孩子,让你不要钻床底下,你就偏要钻;让你不要偷吃桌上的东西,你也偏要偷吃;让你不要玩这个布偶,你还偏要去玩!”正说着,忽然我的身子一痛,我发现自己被妈妈一把扯了过去,然后又轻轻悠悠的甩出了窗子外。

房间里,那个布偶变成的我,正在大声的哭泣。而窗子外,我却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欲哭无泪。我忽然害怕的很,我有一种预感,我再也变不回我自己的模样了,我永远只能做一个布偶了……

房间的窗子口,布偶变成的我,脸上挂满着泪痕,在大声的求饶,“妈妈,妈妈,我再也不敢偷嘴了……”但我分明听到它在桀桀的笑,它在说:“你再也变不回来了,布偶……”

我开始痛哭,如果布偶可以痛哭的话;我开始昏睡,如果布偶可以昏睡的话……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长?我忽然听见妈妈骂我的声音,就在耳旁,“你个死孩子,每次一犯错,就躲床底下去。每次一躲,就会睡着,一点长性都没有的。”

这个时候,我睡眼惺松,忽然明白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好可怕的梦,看着妈妈气忿的脸,我突然扑向妈妈的怀抱,然后“哇”的一声痛哭了起来,说:“妈妈,我再也不敢偷嘴了!”

……

就在这时,床底下忽然传来一个桀桀的笑声……

都市怪谈墨水的故事——夏至有鬼

记得早前的时候,我做过一个叫做《算算你和鬼的擦肩指数》的测试,结果是A型,上面如此表述:“A型——天生通灵者,你的灵视力很强,只要集中精力想着与鬼魂见面,轻而易举就可以看到鬼魂。”当然,这只是一个闲来无事的游戏,作不得数。不过,话又分两头,鬼神之说向来是信其则有,不信则无,那测试的第一题就是:“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我的选择是“相信!”也因为这“相信”,所以我好像已经无数次的碰到一些十分灵异的事情,写下故事后,逐渐在朋友圈里、论坛里好像成了一个通晓鬼神之事的灵媒,慢慢的也就有更多朋友开始把一些奇怪的事情转告于我。这下面要讲的,就是深蓝色墨水的故事。

2006年6月21日狗年夏至。

夏至是一年之中白天时间最长,世间阳气最盛的日子。按道理来讲,这个世界上即使真有鬼魂的存在,一般也不会选择在那一天出现。但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不能预料的。

“倒霉,家里淋浴房的玻璃门整扇碎裂,像山体滑坡也像极了‘雪崩’,白花花的玻璃如粉末一样倒滩下来。”这是夏至那天凌晨,墨水在驿栈《随想段章笔记》里的一段文字。我是在第二天才浏览到的,看到当中说到玻璃破碎的一刻,我就在想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安装的不恰当?温度过热膨胀爆裂?还是……?当时我通灵的感觉忽然一闪,居然想到墨水的家里出鬼了。

你一定会说,上面不是讲了夏至那一天,阳气最盛,鬼魂一般不会出现的吗?为什么会有灵光想到是墨水家出鬼了?

原因简单,因为今年是狗年。

你一定又会问,为什么狗年的夏至就有可能出鬼?

其实古时候有一句话,叫做“夏至狗,无碇走”。那是战国时的一个故事,秦德公即位次年六月酷热,疫疠流行。秦德公便按“狗为阳畜,能辟不祥”之说,命令臣民在夏至那一天杀狗避邪。遂后,夏至那一天则阳气冲天,无鬼能驻,但狗年除外,因为狗年犯冲阴忌,不能屠狗避邪。所以,难保不成就会有鬼魂在那一天出现了。

当时灵光闪现,想到这一茬以后,我就本着是墨水最好的朋友身份,本着自己比较八卦的心态,本着自视三分通灵的能耐,去追问了墨水玻璃门破碎的前因后果,而她爽快的讲述,果然印证了我的猜想。

20日的晚上,墨水和同学、朋友一起吃饭、泡吧、看球,恣意的放纵忘却了时间,等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而当时她的状态正如她文中所记录的一样“头大眼有点花,不想躺下,感觉兴奋哪能歇着?肚子里夹混了三种酒,三色酒上身状态各异,脸蛋是炼丹炉,火烫火烫,手脚不能干净了,东摸西撞沾了人家便宜,让人卡了几两油。红酒啤酒芝华士,杂烩一场。乱了,乱了。”

这种乱了乱了的感觉,并不随着她回到家中,而稍定心神,以致于她压根没有注意到家中的空调正大肆的制着冷,电视也亮开着,正在声音响亮的进行着另一场英格兰对战瑞士的球赛。而就算是她注意到了,也只会以为是Merry在睡觉之前忘记把空调和电视关了的缘故。

进屋后,她踢掉鞋子,舒了一口长气把自己丢在宽大的沙发里想尽情的舒展一下身体。可就在坐到沙发上的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了身下传来一声惊惧的尖叫,声音不大,急促简短,听来像是一个少年人的声音,那声音一响即止,又使人恍惚的感觉尖叫声好像压根没有发出过。墨水站了起来,低头向沙发上看了看,空无一物。接着她又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儿除了她外,没有任何人,Merry的房门紧关着,想必也早睡了。

“什么声音?”墨水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幻觉?今天真是喝多了,还是去冲个澡,舒服一点。”

拉上淋浴房的玻璃门,拧开热水,蒸气很快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有些闷热,也有些窒息,但身体的感觉实在是太沉重了,任着热水冲刷过身体,又好像有一些渐渐飘忽的舒服。墨水的精神和疲惫就在这热水和蒸气中一点一点的调整恢复,思想轻轻悠悠的也随着回到了晚上的聚会上。

“越竹”,小学时做了一年的同学,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公主。小学时就一星期交给父亲两副国画,一手逼练出来的颜体。现在的气质很好,在广东做着大生意,口气倒是没很自大的含蓄。回到宁波于她来讲算是度假。由于不吃辣,她便陪着她在一家比较安静的名典吃了晚餐。气氛倒不是十分生疏,却也没有多少亲热。

吃完饭,兴趣不减,去泡吧看球。两场球,德国胜出,厄瓜多尔跟上,拜拜了波兰,拜拜了哥斯达黎加。最后曲终人散,她便告别朋友……

等一下,球赛?墨水忽然听到浴室外的屋子里,电视机里正在响亮的播放着英格兰VS瑞士的球赛。而她清楚的记得,刚才进来洗浴前,她怕影响Merry睡觉,已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了最小,可是现在声音忽然又大了起来:“传中……射门……球打偏了,贴着门柱飞了出去……”

而就在这嘈杂的电视声音后面,墨水又听到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呼喊在叫嚣:

“射门,射门,欧文快射门!”

“怎么受伤了?伤到哪儿了?欧文……”

墨水一惊,这次的声音清晰可辨,绝不是幻觉。她急忙拧关了水笼,侧耳倾听,屋子里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好像是有人穿着鞋子在绕着一个地方不停的打转,还有,随着电视里球赛评论员在讲到英格兰前锋欧文受伤的情况时,屋中传来了一声重重深深的叹息,长久而凝重。

墨水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她知道这绝不是Merry的声音。

“谁?”她先是小声的问了一句,没听到有人回话,她又壮着胆子,提高了声音:

“谁在外面?”

外面的动静一下子消失了,连电视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墨水听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不对劲,“Merry!Merry还在房间里,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想着,她便有些恐慌起来,一把扯过一条浴巾,想要出去查看。

可就在这个时候,刚才那个“哒、哒、哒”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听声音,它正一步一步的往浴室方向走来。墨水心里一悚,本来已经搭在玻璃门把手上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

“是谁?你到底是谁?”她看了一下四周,淋浴房里除了洗浴用品以外,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用来武器的东西。

“怎么办?怎么办?”墨水的手紧紧抓住了浴巾的两头,紧紧的护着身体,任听着这声音慢慢的靠近。

“嘎”的一声,浴室门打开了,那脚步声停在门口。墨水的心一下子冲到了嗓子眼里,透过蒸气,隔着玻璃门,她瞪大了眼睛,门口居然空无一人!

怎么会没有人?

没有人,门怎会被打开了?

是谁?

人?

还是?

这些问题一一滑过墨水的脑海,恐惧使得她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有些紧悸的感觉,她开有些歇斯底里的用一只手向蒸气挥舞着,心里低喝着:“快散去!”

而另一只手却拿着浴巾拼命的擦拭着玻璃门上的水气,她要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在她浴室的门口。

“哒、哒、哒……”

声音又再响起,墨水所有的动作一下子都停止了,两眼暴睁,恨不得把眼球也掏出来,好看个清楚明白。可是这隐身着的东西却已经在她淋浴房的门口停了下来。接着,玻璃门像是被人用手敲击了似的,传来几声“嗒嗒”声。

“是谁?”墨水的声音颤抖着,她退后了一步,不敢再用手去碰触玻璃门。

门外并没有声音,但一阵沉重的寒意,慢慢的从墨水背上一直往上窜。那种寒意,不是因为洗澡后没有擦干的缘故,而是一种阴冷,像一根被看不见的手提溜出来的冰线一样从下面窜出,贴着后背的脊骨一直往上,然后直冲头皮,寒意便再度往下笼向全身,打起一阵令人颤抖的鸡皮疙瘩,而这寒意,这鸡皮疙瘩,一阵还没有止歇,又一阵就再次涌起,令人的心脏也收缩悸痛。

四周好像安静了许多,但这样子的安静还不如嘈杂的时候。墨水张了张嘴,想要喊,可是她又不知道想要喊什么。双方都好像是在僵持着,墨水更不敢动,她不敢开门去探究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脑子里绝望的闪过很多东西。事后她再讲给我听的时候,却一丝一毫的都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淋浴房上的玻璃门像是被重物挤压着似的,发出了一种“吱、吱、吱”的刺叫,对方虽然是看不见的物体,但在这一刻,墨水仿佛能感觉到它正扒在玻璃门,向里张望着。

这个时候,墨水的神经再也禁受不住折磨,她双手环抱着身体,猛后退了几步,贴紧了淋浴房的另一侧,同时嘴里发出了一声惊叫,接着,她再也不敢瞪视前后的把双眼闭了起来,口里开始念念有词着“阿弥佗佛、菩萨保佑……”

也就在同时,身前猛得传来一阵巨响。一惊之下,墨水睁开眼,就看见玻璃门似不堪受重一样的,倾泄而碎。飞溅四射的玻璃渣子,很分明的在她的赤裸着的腿脚上划出几道血痕,那欲滴未滴的血水便随着渗了出来。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东西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一个更尖利的声音传来:“看一场球赛,也不得安神!欧文受伤了,没戏了。不看也罢了!”

而墨水,低头看着自己脚上渗出的血水终于滴落在了碎玻璃上。玻璃上面顿时印出了一个瘦瘦小小男孩子的样子,十六七岁,留着稍长的头发,有些娟秀文静。可是,可是他的双眼竟然是空空洞洞的没有眼球,没有任何东西一样的深不可测,只里面还有一种黑色腐蚀的液体在不断的流淌出来,一直滑过脸庞,最后消失在他的衣领子里。墨水不敢再看,可那个男孩子却直直的盯着她,然后嘴角往上一咧笑了,说道:“你长得很美。”

墨水并不敢搭言,甚至闭上了眼,不敢再去看他那恐怖的眼睛,嘴巴却惊惧着,不能合拢,而那个男孩子继续在说,“我只是想看一场英格兰的球赛。”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前传来“卡嚓、卡嚓”的声音,显然是那男孩子正踩着玻璃一步一步的向外退去。

半晌过后,声音消失了,一切都静了。墨水慢慢睁开双眼,面前无物,再看碎玻璃上的血迹里也找不到那个男孩子的踪影。她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但转即又惊呼起来:“Merry……”

后言:Merry并没有出什么事,她正安静的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而墨水也在惊恐和疲惫中,沉顿的睡去。第二天醒来,电视、空调还开着,沙发前的几子上,摆着几罐被打开并喝光的啤酒,而浴室里的地上,散落着一地的碎玻璃,有几块碎玻璃的上面,还留着她的血迹,透过血迹,好像有一个瘦小的男孩子,嘴角往上一咧,笑着在说:“你长得很美。”

都市怪谈不再潜水

四周都是黑沉沉的水,冰凉的刺人毛骨。我躲藏在水底下最深的地方,静静的仰视着上方。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开始挣扎起来:我的呼吸出了问题,我需要空气。我拼命的往上窜,可是水太深了,深得根本不能使我来得及浮上水面。就像被人用力掐住喉咙一样,我的气息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我的腿也开始用力的蹬动着水,水软而无力,四周混沌不堪,在急促的水泡中,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渐渐迷失……

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同样的梦,在梦里我一次次的潜在水的最深处,然后像死亡一样迷失自己。醒过来的时候,四周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我的生命中没有白天,睁眼闭眼对我来说是一样的,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这个房间的墙壁是纯白的,就象很久以前能看到的白天一样灿亮。它是用一块块我叫不上名字的软金属包裹着。这种金属看上去很坚硬,其实触在手上,它是很温和的,我曾经用头大力的去撞击它,可是除了会发出一些摩擦的金属声以外,对我没有任何伤害。我知道,这是防止我自杀的。

我是被这个世界上的人列为全球最危险的生物。说是生物,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我的身上背负着谋杀、恐怖主义、导致全球经济崩溃等数不清的罪名。世人还没有杀死我,是因为科学家需要研究我,因为他们也实在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只是一个生活在阳光底下最最普通的一个人。

一、

如果我的记忆还健全没有出错的话,我记得那是2003年夏天的某一日,普通的根本不让我去记住这个日子。那天,我象平常一样回到家中,然后打开电脑上网。我喜欢上网,每天大概要花上十几个小时泡网。我电脑浏览器的首页是一个论坛,里面通常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讲各种离奇诡异的故事。有些人的故事你能在一眼之间就能判断真伪,而有些人的故事你却会深深的陷入其情节铺排中,让你看得毛骨悚然,一段时间内不能安眠。这样的日子好像过了很久,我每天都选择在虚幻的世界里找寻平时没有的刺激,但我从来不会发言,连一个简单的回复都不曾有过。用网络上很流行的话来说,叫做“潜水”。

你也许会说:潜水?这有什么的,论坛里最起码有80%的人在潜水!难道就这是你恶梦的源头?太小儿科了吧!还不如讲个鬼故事来听听更让人降降温,有个消遣!那时,我当然也是这样想的,曾经看到过很多有关不回贴或是潜水的鬼故事,无非是有鬼从屏幕里钻出来抓住了潜水的人;或是看贴不回贴的莫名其妙的在街上挨了板砖之类的,这些充其量只能令我们哈哈一笑而过。

那天的阳光很明媚。说实话,这么久的处在黑暗中,对阳光的回忆好像也只存在于那一天了。那天的阳光真是很明媚。我安静的坐在电脑前,电脑里既没有鬼钻出来抓我,我也没有在街上莫名的挨板砖,但是在读着这一篇篇的故事,心里忽然开始很烦,就像每天我做的梦一样,烦闷到我想要“浮出水面”透透气。于是我开始用我很久以前第一次上论坛注册的名字开始登陆。提示:你的用户名或是密码有错,请返回上一页重新输入。我再试,仍是不行。难道是隔了太长的时间,把密码忘了?电话?不是;生日?不是;门牌号码?也不是!终于在试了N次以后,我放弃了,我开始注册新用户名。可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我打不开这个论坛的网页了,一遍一遍的试,最后我确认是自己的电脑中了什么病毒。正版瑞星是现成的,扫描过后无病毒,打开网页还是显示:无法连接服务器。咦?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试着打开其他一些网站,都是可行的,惟独一到我喜欢的这个论坛,它便打不开。

很多懂电脑的朋友一定会说:这有什么的,那是论坛服务器出故障了。于是我打电话给我一个朋友,他是个电脑高手,而且也正在上网。当时我便将那个论坛的网址告诉了他。几秒钟后,电话那边告诉我:正常显示。我很是奇怪,再试了一下,依然无法打开。朋友在那边想了一下,告诉我应该是电脑上的设置有问题,让我不要再弄了,明天他过来看看。

二、

第二天中午,朋友如约来到我的家里,经他用鼠标在电脑上点击了几番过后,居然能打开了。我笑了,说让我来试试,朋友关闭网页,让开。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我却再次无法打开。朋友笑着说我手衰,然后他试,居然又能打开。轮到我时,情况却依然如故。我开始烦燥起来,就好像昨天一样,朋友也收敛了笑容,连道奇怪,难道这电脑也认人?

就这样,整个下午。从一开始的朋友能打开,我不能打开到最后我们两个都不能打开了。而且我发现其他一些网站也开始出现同样的情况,起初是朋友能打开,我不能,再接着两人都打不开。最后,朋友当即立断把电脑关闭了,他分析了一下,说我这个Ip地址受到了黑客攻击,而且是一个非常厉害的蠕虫病毒,它正一步一步的侵蚀我的电脑。

我大吃一惊。我这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很低调,难得会与人有冲突,而且在网上也是常期潜水,不会与什么电脑黑客结怨的,怎么会有人这样攻击我,而且手法竟是如此独特。朋友的表情很严肃,未置对否?只是要把我的电脑整个搬到了他的家里,说是去试一下。我答应了。

二十五分钟后,在家等待的我接到了朋友的电话。他说一切OK,让我过去自己看,并且把电脑搬回去。我答应了,便下楼打的去,心里那种烦燥的感觉强烈了很多:难道,真是有黑客攻击我的Ip?出了楼道,我才发现外面风云突变,天空瞬间堆满了乌云,远处还有隆隆的雷声,夹杂着偶尔的闪电,划破天际,风也不甘示弱,把那路灯都吹的忽明忽暗。我犹豫了一下没有上去拿雨具,便打了一辆的士往朋友家奔去。一路上司机嘴里不停的抱怨着这天气突变,就一分钟前还晴空万里的,现在却打雷闪电,煞是吓人。我看了一下窗外的天空,脑子里忽然想到了鬼入侵或是外星人入侵。

敲了朋友的门,他很快就过来开了门,拉着我进去,远远的还指着电脑屏幕说:“看,这不都好好的吗?”而在我眼中,屏幕却很模糊,而且在不停的闪,我走的越近它闪的越快,而就在我走到桌前的时候,电脑一下子黑屏了。朋友放开了我的手,连呼奇怪。他在电脑上摆弄了几下,可是根本就是毫无反应,而且就连他旁边自己的电脑也是黑屏无反应。

这下,朋友也无措了,他看看我,又看看两台电脑,嘴里哝哝的说着话。我倒是冷静了下来,对朋友说,“要不,我们去网吧看看,黑客总不会跟踪我吧?”朋友答应了,拉着我要出门,我告诉他外面风大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带上雨具吧!朋友笑了,说:“也不知道是你神经还是我神经,你看外面的天气多好啊!”说着把窗帘拉了开来,我一看外面果然万里无云,哪像来时的光景呀!

我没有辩解,因为很快的证实了我的说法。我们刚出楼道,站到街上,天就忽然变了,变的与我来时一样恐怖。不,也许要更恐怖,因为我发现那闪电与雷声好像离我们更近了。

网吧里一切正常,除了那个满脸胡渣的老板不怀好意的看着我外,其他的人不是在打游戏就是在聊天,根本没有人在意我们两个。朋友找了一台靠近脚落的电脑坐下,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开电脑。

“嘀”的一声,风扇开始转动,主机开始运行,然后看着显示屏慢慢亮起来。我的心里紧张的像是有人掐着我的脖子一样,大气不喘,心里那种烦燥的感觉慢慢的强烈了起来,“快,快,正常起来。”我的心里默念着。但是显示屏开始闪动,接着整个网吧的灯开始闪动,然后“啪”的一起巨响,整个网吧一下子黑掉了。四周传来惊叫声,我木木的待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了,有人从我身边来来去去,朋友也拼命拉着我往外跑,可是我没有动,因为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巨喝:“谁又潜水了?”我心里猛的一惊,我好像明白了一些,接着那声音低低的笑了一声,“你潜伏在这个网络中,网络就会让你迷失。”我正要答话,可四周的声音开始清明起来,眼前也慢慢的亮了些,在打火机的亮光中,我看见那个老板眼睛凶狠的盯着我,我回瞪了一眼,问:“刚才是你在说话吗?”

我没有听到回答,因为就在这时,我已经被朋友拉出了门外。他惊魂未定,责怪我怎么像一根木头一样,一动也不动!我呆呆的看着他,问:“刚才有没有听到那老板说话?”

朋友回答道:“当然有,他一直在不停的喊着‘不要慌,不要慌,停电而已’。”

我又问:“那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大喊,‘谁又潜水?’”朋友很讶异的看着我,然后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我表情呆滞,盯着朋友说:“我,见,鬼,了!”

朋友也是一惊,然后大笑起来。我看着远处的闪电,问他:“你平时上网潜水吗?”朋友又再摇头,我心里的恐慌一点一点的开始漫延开来,腿脚也开始发软,我摇晃着身子,对朋友说,“这是一场惩罚!”

朋友没再说话,扶着我。然后打了的送我回去。路上,我把这件事情的始末包括刚才混乱中的声音一一讲来,他很是奇怪的表情,就好像我平时上网看鬼故事时的表情。到家后,他安顿我睡下,拍了拍我,说:“放心吧,这也许是一个梦呢!”

对,这是一个梦。从那天夜里开始,我便做起这个梦来,梦到我每晚潜水,每晚迷失。但是第二天醒来,电脑还是如故不能打开。如果情况止有如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罢网就行了。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首先是家里的有线电视停掉了,接着干脆连电也停掉了。我不知道这是谁在跟我恶作剧,但是我相信那个网吧老板一定是有蹊跷的。可是当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居然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一问三不知,而我的朋友从那天开始也避而不见,就是连打电话,他也不接。对了,说起电话,我发现我的移动电话拿在手上已经没有信号了。

情况更糟了。我发现自己有了特异功能。不,也许应该说是一种磁场。从起初,我使天气突变,呼风引雷到后来我所经之处会停电,开始是五步范围,后来是十步,再后来发展到方圆十里之内,而且我的磁场能量还在不停的增强。不,这也不能说是磁场能量,停电引雷或许还能说是磁场影响的话,但经我手拿起的报纸会只字全无,而别人拿起却正常无异,就是连那城市供暖供气供水也开始受我影响。

我忽然明白也许这一切都不是超能力,而是一种可怕的惩罚。那个声音说了,“你潜伏在这个网络中,网络就会让你迷失。”他现在就是要让我迷失于网络中。因为这个社会处处都是网络,供电有电网,供水供暖供气有网,就连报刊杂志也是一个信息网,人的生存无处不是网,关系网、人际网、社交网……天呐,这根本就是要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开始四处躲逃,可是跑到哪里,哪里就发生灾难。我的脑子中闪现了《黑客帝国》这部电影,可是电影中主角还有个电话可以作出口,地下还有个城市能去,而我究竟能逃往哪里?

不久后的一天,我终于被多国政府的部队抓住了。法官将我送上法庭,罪名有谋杀,原因是我在医院附近造成屏敝了,引发了数起医疗事故,有死有伤;罪名还有恐怖主义,原因是在机场和地铁造成网络信号中断,引发了空难和有史以来最大的地铁相撞事故,死者数以千计;罪名另有导致全球经济崩溃,因为我的出现***几大金融城市的商网全线崩溃,造成全球股指下挫,严重影响全球经济,直接损失根本无法计算,引发的连锁反应,如失业、刑事罪案更是多到无法想像。联合陪审团用了有史以来最快的合议速度,只一秒钟的时间便宣布我有罪,立即执行死刑。

不过,我没有死。立即处死,不过是用来安定人心的。我被带到了这个太平洋的孤岛上,接受科学试验。也就是在这个30平方的房间内,我生活了不知道有多久。

房间的设施可以说很好。有闭路电视,有电脑等等一切家电。不过没用,因为我自身的缘故,这里是供应不上电的,而那种软金属材质除了防止我自杀以外,还起到了隔离的作用,我相信这一墙之隔的外边,肯定是可以通电,有网络存在的,不然这些科学家岂不是都要疯掉了?

呵呵,说到疯掉。我就想笑,因这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每天除了有限的时间会见到人以外,几乎是独处的,整天陷入黑暗,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而每周来给我做心理检查的那个医生居然说我心理很健康。对了,因为我不能接触仪器,所以他们会定期抽取我的皮质、骨髓进行分析。我一直在想,我的细胞,我的DNA会不会也排斥影响机器?

也许有一天,他们研究明白了我是什么生物,或是他们再也不想研究了,那么我的死期便到了,虽然我是多么的渴望生命,多么的渴望阳光。但是我唯有要做的就是等待,或许是怀念,再或许是忏悔。

那天的阳光可是多么明媚啊!我坐在黑暗中,努力的去回想着,但是心里的烦躁感忽然又开始加强,一种力量促使我来到电脑前坐下。虽然没有电源,但是我像以前一样,开机,等待,连接网络,然后打开首页,又好像登陆,然后用键盘敲击下这些文字,对着虚空。

也许这真的是忏悔,因为我想告诉大家,请不要在网络里潜水,我想我最后一句话一定要是:我不再潜水!

屏幕暗黑,我划上最后一个感叹号,按下回车发送。黑暗中我的笑容一定苍白,我想我有些困了,也许又该是做那个梦的时候了。

都市怪谈今夜无人入眠

现在是晚上八点五十分。通常这个时候,我一定还在网上海侃神聊,但今天的论坛和QQ实在冷清的让人难受,平时天天一起灌水或是聊天的朋友都不在线,不用问是什么原因,其实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七夕,而七夕情人鹊桥会于我这样的独自在外闯荡的客旅来说,是格外寂寞难耐的。打开自己的波壳,添加了一行简单的字:

七夕七夕结,

身旁缺佳颜。

星月皆失光,

今夜人无眠。

然后我便关上了电脑,睡觉去。但其实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觉的,我仰卧在床上,四肢尽量的平展伸开,闭着眼睛,学着内视于心,然后默思着:“头放松,肩膀放松,手放松……足放松。”这个方法是有一个朋友教给我的,据说很有效,用意念把身体都放松便能很快入眠。不过,在我运动意念几个周天以后,发现这样其实很累,于是我向左翻转了一下身体。医学上说人左侧躺着睡觉是最合理的姿势,也是最有利于睡眠的姿势。还是有些无法入眠,我便再换一个姿势,毕竟最合理的姿势未必是你最喜欢的最舒服的姿势,我趴在床上,头向右侧望着。脑子里在想着:“煤气阀不知道有没有关了?”

起身,去查看煤气阀,顺便再检查了水阀,以确保不会有水滴滴嗒嗒的扰我入睡。一切搞定以后,我熄灭了灯,重新上床仰天躺下,又觉得从窗外透进的星月之光尚是明亮,于是再起身拉实了窗帘。躺下,伸出手指,确认能够“伸手不见五指”后,我满意的笑了,这样一定是能睡着的。

但其实仍是不然,我的脑子清楚明白的一塌糊涂,意念法再次用过,身体辗转反侧,就是数羊,也能从1数到1000,再从1000数到1,丝毫不差。最后再看一下时间,居然已过十点半了,我叹了一口气,难以入睡,不如不要再强迫着自己睡了。

这个时候,夜深人也静了,我忽然很想出门去走走,看看七夕男女情人的浪漫之夜是作何景象?套上T恤,穿上长裤,出得门去,方才发觉今天白天38度的高温,并没有延续到晚间,倒好似完全变了脸般的吹起阵阵凉风,让我都感觉到有些嗖嗖的凉意。

街上的行人仍有不少,多是男男女女相拥着的慢步行走或是相寻暗昏暗暧昧的路灯下窃窃情语,如我这样单身行走的男子是少之又少。信步往前。这夏日凉风还真是蛮凉的,阴阴的从我的短袖子里往背上窜,再冲到脑后,呼呼的远去,卷起路边梧桐的一片黄花,竟有着少许的几分凄迷。我不由打了个摆子,讪笑着:黄花聊伴,七夕不孤。

不觉之间,我已走了很远,等到发现时,竟然是走到了一个有些陌生的地方。我心里有些暗自纳闷,照理来讲,这一带我都挺熟悉的啊,再怎么走也不会如此陌生啊?不由我细想间,一辆公交车恰时的慢慢驶来,在我身边停下。我看了一眼是3路公交车,平时常有乘坐,在中山路步行街能下,那就离我的家近多了。

上了公交车,人不是很多。中间两排的位置上,有两三对小情侣,深深的埋着头,挤在一团的亲蜜。而最后一排却有一个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的女子独自坐着。那个女子长得十分的清秀美丽,面容娇好,神色大方,刚上车时,明亮的眸子闪过来,看了我一眼,便重又将头转向了窗外。但就这一眼,似魅入魂的勾涌起了我三分色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两边的椅背,摇摇晃晃的穿过整个空车厢,然后在女子的身旁坐下。

心跳的厉害,说实话,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女子好像视我并不存在一样,并没有一丝讶异的回头望一眼。我反而有些无措,轻咳了一下,掩饰着紧张,心里盘算着如何与她搭讪,头却不敢抬起半分来打量她。女子的坐姿很端正,但倒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我低着的头可以看见她的手指修长纤细,交叠着摆放在自己的腿上。而从白裙下露出的玉足也十分的纤小,白白嫩嫩的令人心动。这个时候,我忽然明白难怪经常在网上能看到有些恋足癖的网聊室,原来这样的玉足真是令人脸赤口干心狂跳。我一路绮思的从她的玉足往上,想像着她隐藏在白裙下修长笔直的双腿,也一定是光滑细致,让人喜爱。此时的我眼神贪婪专注,已经不满足的只盯着她的双足细看,而是慢慢的抬起头,就近看着女子的脸。她依然专注的望着窗外,这样我的心里慢慢的定下神思来,细细看去。女子的肤色白皙平滑,半侧面可见的鼻子娟秀微挺,嘴是如樱桃,红润欲滴,惹得我更是情思难耐。

真是一个绝好的美女啊,我心里感叹着,也思量着,这样绝好的一个美女,怎么在这样浪漫的情人节日里却孤身一人,独坐公交车呢?

正在我胡思乱想间,忽然听到了一个细巧的歌声,那声音有如莺儿妙鸣,也如清水叮咚,更似风吹琴动,有些明媚,有些悠怨,更带些缠绵:

今夜无人入眠,

全城无人入眠。

鹊桥会,不眠夜。

星月闪烁,千古情话不变。

可是今夜,有谁把我心怜?

也是今夜,有谁在我耳边轻言?

还是今夜,有谁共我一起缠绵?

歌声虽然很细巧,但我却一字一句都听到了心坎里,我都恨不得也开声去应和她的歌声。是的,这就是我身旁那美丽的女子在歌唱。我深情的看着头,看着她慢慢的转回头来,两个明媚深情的眼眸,款款的看着我,甚至于她更是抬起了双手,轻轻的拾起我的左手。她皓齿轻笑,仍在吟唱:

今夜无人入眠,

谁把情歌唱遍?

是你吗?是你吗?

陌生人的人儿,

来将我爱怜。

今夜无人入眠,

无须藏起你的容颜。

来,来,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

共我一曲缠绵,

诉尽情话不变。

歌声瞬间停止,我不及去回味,感受着女子挚烈的眼神,被她的双手抓捏的左手轻轻的出着细汗,心跳的“膨膨“作响。

那一刻我的神智有些不太清明的激动:如此美貌脱俗的女子相依相伴身旁,于我在这样的七夕夜浪漫邂逅,仿是聊斋艳遇或是童话故事一般只有书上电影里才会有。真是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分啊!我得意了一下,色胆更盛,分出左手去搂她的肩膀,她的身体细若无骨,对我的举措没有反抗,反而很配合的将头轻轻的靠了过来,似发丝的清香或是女子的体香,钻入我的魂魄,已醉七分,一旦俟接上她的身体,早便十分的陶然沉醉。我再伸出右手去轻握她的双手,柔滑细致的让人心悸神动。

我身受妙感,无以言表,倒听她的娇羞之声再起:

今夜无人入眠,

全城无人入眠。

陌生的人呐,

唱起你的歌儿,

敞开你的心田,

告诉我——你的名字。

来,来,来

喃喃在我耳边轻言。

“我的名字是叫……”我正要回答女子的问话,但那一瞬间,我看着她殷切的目光,忽然起了顽皮之心,我竟然也开口唱道:

今夜无人入眠

全城无人入眠

鹊桥会,不眠夜。

星月闪烁,千古情话不变。

就在今夜,是我把你心儿怜。

也是今夜,我在你耳边轻言。

还是今夜,你我共一起缠绵。

鹊桥会,七夕夜,

莫要管,我是谁?

陌生人,也缠绵。

讲一夜情话不变。

女子的脸色轻轻一变,但仍有些沾沾自喜的我丝毫没有查觉。她停止了歌唱,开口问我: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声音温柔动听。

“嘻嘻,名字很重要吗?”我还是在开玩笑,“你我如此邂逅,最浪漫的是过程,又何必去在意区区浮世里的一个代号?”

“可是,我想知道我爱上的这个人叫什么?”她仍是执着的坚持。

“你爱我吗?”我诧异的高兴。

“嗯。”她轻点了一下头,说:“所以,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真的是被莫名而来的艳遇冲昏了头脑,当时的我,轻浮狂喜,不知所态,但是我却还是很奇怪的固执,没有告诉她,我的名字。她有些恼怒了,扭摆着身体挣脱开我左手的搂抱,忿忿的说:

“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左手再度伸开,搂住她的肩膀,说道:

“呵呵,何必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呢?那么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叫‘无名氏’。”说完,我哈哈大笑起来。

“吴明仕?”笑声中,几个人异口同声的似问似喊了一下这个名字。我一怔,只见前面的几对小情侣也都一起转过头来,和那女子直直的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他们又喊了一遍:

“吴明仕!”

“嗯。”我虚应了一下。

那女子也是一怔,神色大变,奋力的推开了我,然后很是气愤的大声说:“你在骗人,你不叫吴明仕。”

“啊,我不是吴明仕啊!我是说我叫‘无名氏’,就是没有名字的意思。就像故事《图兰朵》里的一样,没有名字的‘无名氏’。”我更是奇怪,看着女子不开心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得有点过份了,于是自嘲的耸了耸肩,然后说道:

“不要生气啦,跟你开个玩笑啊。其实我的名字是叫……”

等等,我看到了女子,还有前面的几对小情侣,眼睛都直嗖嗖的盯着我,那种眼神一阵冷嗖嗖的,让我的脑子里,忽然开始有些清明起来:

“为什么这个女子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跟那几个小情侣又有什么关系?往前想想,奇怪,这个女子怎么会和我搭讪上的?等等,这公交车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有停过站,现在是到哪儿了?”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些令人恐惧的念头:

“现在几点了,我上车的时候几点了,那个时候怎么会还有公交车?”

再看看车窗外,居然漆黑一片,不要说星光月色了,连个路灯都看不见有亮,而车子却悄没无息的在往前行驶,连发动机运转的声音都没有。难道这是?一想到此,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顿起,开始坐立不安起来。那身边的女子还在切切的看着我问:

“你叫什么?”

车厢里所有的人都看着我,等待着回答。那种逼视,阴冷嗖嗖的让我身上的寒意越来越重,我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重,压迫的我简直有点喘不过气来。我向右挪了一张椅子,离那女子稍远一些,然后战战兢兢的问道:

“你们是谁?不,你们是什么?”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脸色一齐大变。然后,我看见我眼前的女子开始掉头发,然后是脸皮,就像是经了好久风雨的墙皮一样,一块一块的脱落,刚才还黑亮明媚的眼睛开始往里深陷,一直到我望去空空洞洞的黑漆。我恐惧到极点,一动也不敢动弹,身体尽量的往角落里缩,而那个女子却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手平平的伸开,手指甲像雨后春笋一般的暴长,尖利锋锐。她的嘴里还“桀桀”的笑:

“我们是谁?”她回过头来问其他人,“我们是谁?”再看那几个小情侣,也完全变了模样,每个人的皮肤都在不断的暴裂脱落,身体在不断的扭曲变形,口舌鼻眼也在脸上不停的移位乱串,有一个身体削瘦的男孩,甚至把自己的眼珠挖了下来,然后血丝丝的就往嘴里塞,用力的啖嚼着。我骇然的不敢去看,紧闭着双眼,大声喊道:

“为什么是我?我跟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是我?”

“嘿嘿嘿……”那个女子怪笑着说:“谁叫你撞上门来,今夜是什么日子?你竟然还敢在街上游魂,可是怪不得我们。”

“今夜是什么日子?不是七夕情人节吗?”我大声的叫道,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所有的人,(还是鬼怪?)都将我团团的围了起来,有些人挥舞着的手臂都已经快要碰触到我的身上了,种种的寒意一阵阵的涌上背脊,而我背后其实已是硬硬冰凉的车皮了,退无可退。我举起双手,似是反抗自卫,又像是投降请饶。

那个女子继续说:“难道你不知道么?今天是七月七,冥门放鬼的第一天。”一边说着,她一边还得意的把手指在我眼前指来划去。

“你是鬼?”我倒吸了一口气,把早已怀疑的想法说了出来。

“是的。”所有的鬼利声大笑着回答我。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听得他们这样回答,我还是在一瞬间昏迷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但情况一点都没有变,那群鬼仍然在我附近张牙舞爪的吵闹不停。我不敢睁开眼睛,心里纳闷着他们在干什么。

“我们为什么不能吃他?”

“吃不到他呀!七月七到七月十四,冥界放鬼,是让有主的鬼回家吃祭的,即使是来阳间报怨报仇报恩的,也都是有主有识的。”

“那我们这些无主无识的鬼怎么办?”

“鬼叫魂啊,知道他的真名字,然后让他回答我们的叫唤就行了。”

……

听到这里,我恍然明白过来。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猛得睁开眼,大叫一声“闪开。”然后用力推开围着我的那些鬼们,跳上车上的坐椅,再一头向车窗外扑去。

没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我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强力拉住了一样,拼命的撕扯着,我不敢回答,耳边的群鬼在“呀呀啊啊”的狂叫。求生的本能意志占满了我的整个身体,我再度用力向后一蹬,人弹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马路上。

一阵凉风吹来,夹杂着几片黄花。我抬起身来,感觉那公交车并没有停歇,向远处无声的驶去,不由的长吐了一口气。

我终于脱险了。

可是现在我在哪儿呢?这儿一片昏暗,除了天上少许的星星在闪烁着一片明亮以外,连个路灯也没有。忽然的,我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因为我听见除了我以外,四周还有很多蟋蟋索索的声音,接着就有歌声传来:

今夜无人入眠,

全城无人入眠。

鹊桥会,不眠夜。

星月闪烁,千古情话不变。

可是今夜,有谁把我心怜?

也是今夜,有谁在我耳边轻言?

还是今夜,有谁共我一起缠绵?……

都市怪谈生死相错爱不离

这是她第一次踏上这个城市的土地,但是却丝毫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反而好像是故地重游般的熟悉,或许是因为这样子的城市这样子的场景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过,又或许是因为这个城市之中有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今天是七夕节,神话中牛郎织女一年一会的节日,近几年被商家炒作成了中国的情人节,沸沸扬扬的热闹,连她这个35岁的中年女人也不能免俗的参与了其间的氛围。想到这里,她不由想起了下午在办公室上班时与同事的一段对话:

“今天可是七夕情人节哦!大家都有什么活动啊?”首先问话的办公室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女孩子,她今年26岁,尚未结婚,正跟男朋友进行着如火似荼的恋爱,一付甜蜜幸福、洋洋得意样。

“我晚上去我男朋友那儿,他安排节目。”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孩子菲菲随即应声道。她也还没有结婚,男朋友在相隔两个小时车程的另外一个城市里工作,是一个交通警察,本来晚上要值班,但得知女朋友要去,早早的调休了假期,安排好了活动,只等她去。那女孩子又转过头向着她和另一个同事问:“你们呢?也该有啥活动吧?”

她今年已经35岁了,而另外一个同事老田是40岁,都早已成家生子,对这类所谓“情人节”的日子是根本没有什么兴趣去理会的。她笑笑正要答话,老田先开了腔:“有啥活动呀,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跟家里那口子老夫老妻的早没有个什么情调的。甭说是情人节了搞什么活动了,就是平时也总是各干各事的,话也懒得搭理上半句的。”

她听了,暗自伤怀了一下,想到自己老公是在另一个城市工作,平时也聚少离多的,也总说不上几句嘘寒问暖的体己话,知心话。菲菲在那边笑着,打趣老田:“嘻嘻,那不正好嘛,借着这个‘情人节’的机会,正好搞些小情调,调和调和夫妻之间的感情,亲近起来啊!”

老田啐了一口道:“呸,还小情调呢!这几十年了的,我就是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都调不起什么感情来。”老田是东北人,人特别的风趣,平时说话又粗粗咧咧的,时不时还来点女人之间的荤段子,听的这话,大伙儿都乐笑的前仰后翻的,两个小姑娘更是涨红着脸,讪笑。老田自个倒是一本正经的不去理会,而是把头转向她说:“不过,我说丽敏啊,你倒还是可以借这个机会跟你家那口子小情调一下的。”

看到老田把矛头引向自己,她赶紧摇头道:“不,不,不,我们也是老夫老妻的,大可不必的了。再说了,他现在在外地工作,离这儿有三个多小时的车程,挺远的。”

“远什么啊?你今天早一点下班不就得了。再说了,你们这些周末夫妻,通常都是小别胜新婚,情调好得很呢!这不,情人节嘛,正好可以让他惊喜一下。”老田手一摆,滔滔不绝的给她拿主意:“你看最近你儿子去上培训班,晚上就寄宿在学校,正好不会妨碍你跟你老公去鹊桥会。还有了,你老公不是当上保险公司的标兵经理,去年刚奖了一辆现代的小车吗?早上把你再送回来,也不耽误明早上班,就算晚一点,也不妨事,我们给你打卡。”

“是啊,是啊!”两个小姑娘也跟着起哄:“要说到七夕节,你们这样的才更像牛郎织女的分居两地,当然要在这一天来个鹊桥相会喽!”

她听了她们的话,不由心里有些活动。是啊,平时,两个人都两地分居的,就算是见个面也总有儿子在身边,不能亲蜜独处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一长,夫妻之间便没有什么激情,没有什么感觉了,对那事也总是有些例行公事般的敷衍了事。有时候,她责问老公是不是不爱她了?而老公也总是嗔怪她不心疼人,工作这么累了,难得礼拜天还不让他好好休息的。也许,是应该要试着调剂增强一下夫妻之间的感情。说真的,她感觉到最近两个人的感情是特别淡,淡得让她难免有些胡思乱想。

几个同事还在兴致勃勃的劝说她晚上去给老公来个惊喜,一直没有说话的主任陈平在旁边阴嗖嗖的坏笑着说:“是啊,是应该去的,只不过最怕是去了没有给人惊喜,而是给自己惊醒啊!”

同事们听了一齐啐骂陈平无聊,而她心里确实的一颤。是啊,今天是情人节,情人,情人,哪是爱人或是妻子的意思呀?如果自己跑过去看到老公与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岂不是……她不敢再想像下去,心里给自己打气:不会的,我老公不会是这样的。但是她的心里也坚定了下来: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是一定要去的,惊喜也好,惊醒也罢。

现在是晚上八点多,她依着出租车司机的指点,很快就找到了金桥小别墅区地址,她老公就住在公司给他租住的单身公寓别墅里,房屋号C17。她整了整衣裙。这身衣服,是他过年后出差上海时给她买的一套KENZO女装,衣服面料高贵、颜色鲜艳、款式新潮。今天她第一次穿,很合体,很衬身材,给本来就美丽高挑的她更增了好几分姿色。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感觉也十分的好,那种忐忑的心情也暂时舒缓了很多。进入小区前,她在门口的花店里精心挑选了一束黄色的雏菊,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清沁高雅。她打算把它送给自己的老公,着实让他开心一下。

金桥别墅的房子很漂亮,比她家的房子漂亮多了,很欧式的建筑,房子的四周还有一圈草坪绿地和花圃。这时候,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享受着家的气氛。她快走了几步,很快就找到了C17,车道上停着老公的黑色现代,屋子里面也同样亮着灯,与其他人家一样,灯光暖意融融。他一定不知道她的到来,她心里紧张的盘算着将要见面的一切细节。但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同时也又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惊喜?惊醒?如果按开了门铃,看到里面有另外一个女人,那么可是如何是好?

就这样,她捧着那束黄色的雏菊,在房子前犹豫着。也就在这时,她忽然从对着车道的窗口里看到一个穿着一袭靓衣的女子身影闪过。

“她是谁?”她的心里一痛,“这是谁?原来真是一场惊醒,原来老公的心中早已另有所爱,难怪与她已是如此的敷衍,如此的平淡。”她的心里真是好痛,有那么一刻,她真恨不得立即冲进去,重重的打这两个狗男女一巴掌。但这样,有什么好处呢?一个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散了,儿子,儿子该怎么办?思绪纷杂,她捧着黄色雏菊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开,身子有些发软,险些摔倒在地,天旋地转的感觉沉沉重重的击打了她。脸上不觉有泪躺下,她抬头,望向七夕的夜空,繁星闪烁,十分的美丽,但于她看来,这些闪烁的星星却无不是在嘲笑她的愚笨,嘲笑她被欺骗被抛弃。

有些事真是不知晓比知晓的好,她溃然退开,想要离去。但是忿恨疼痛之间,她却又有着想要知晓那夺走自己男人爱恋的女人是谁的强烈冲动?

“只看一眼,哪怕再难堪,哪怕再尴尬我也要看一眼。”她在心里跟自己说:“然后,我就走,就当没有来过。为了儿子,我就当没来过。”脸上狂泄着无声的泪,痛得就像有刀在心里乱绞。她整了整乱纷纷的心思,抹去眼泪,摁响了别墅的门铃。

门开了,是老公。他穿得很随意,就像平时在家里的样子一样,随随便便的一开门,压根儿没有想到是她来了。她也无暇也不想去看他的表情,因为她知道他一定是惊愕失措的。侧身闪过他老公,她径直往里走去,里面有女人的声音传来:“老公,是谁啊?”

天呐,这本来是她的称呼,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她的怒火有些不能遏止的从身体里窜出来,本来还打算看一眼就走的,但现在却让她改变主意了。她要给那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就算是被人当作泼妇也罢,毕竟她是在维护自己的家庭,她没有错,错的是那个狐狸精。

“我让你勾引我老公,我让你这样的不要脸!”她的心里忿恨着骂道冲过玄关,进入客厅。那女人正背对着她看电视,身上居然穿着一件与她一模一样的KENZO女装。她的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冲过去要揪住女人的衣服。

这时候,老公也走了进来,女人转过身来。她看到了她的样子。天呐,这女人!这女人!……居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她像是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这个她刚才还忿恨的骂着的女人居然跟她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发型,同样的脸蛋,同样的身材,同样的表情。

这是谁?

她是谁?

她是人?

是鬼?

还是什么?

……

一连串的问题,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的灵魂神神忽忽的像是出了窍似的恍惚,心里的疑惧达到了极点。到底是什么东西冒着她的样子,在这里跟老公过日子?而且一定是有一段时日了,因为她身上穿着的KENZO女装,是年后老公出差上海时才买的,那最起码他们在一起也要有半年多了。难怪,老公看起来瘦了,一定是这东西在吸食他的阳气,那一定不是人!她心里想着,想要冲过去叫醒老公。

可是老公和那个女人竟然视她为无睹,而且竟然当着她的面,把那个女人搂站了起来,嘴里还说着:“走,我们去睡觉。”那个女人朝着她眨了一下眼,然后回对她老公,更是媚笑着说:“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呐,老公。”

她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当我是空气吗?难道是自己被那个妖物施了法术,老公不能看到自己?心里想着,那边老公却摁灭了灯和那女人进入了卧室。看到这一幕,她颓然的跌坐在沙发里,“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要怎么办?”

黑暗中,她的心情沉重,不知道呆坐了多久。然后她忽然闻到了一阵轻飘来熟悉的浓臭的味道,她仔细的嗅了一下,是煤气。一惊之下,她立即起身,跑向厨房。不敢开灯,黑暗中去摸索气阀。终于找到了,她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但是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却无力去扭动阀门。不,不是无力,她突然发现,那不是无力,而是她自己的手竟然穿透了气阀门。

“难道?我不是人?”那一刻她的神思忽然清明了,她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的夜光表,上面的日期显示着:八月一日(七月初八)。

这一下,她一切都明白过来了:今天不是七月初八,她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昨天七月初七时发生的事情,那么她也一定不是人了,她是一个鬼魂,一个回到了七月初七那天的鬼魂。难怪有重临故地的熟悉感觉,难怪对煤气的味道……煤气!不,她一下子扑站了起来。不,我要救我老公和自己。她扑到了卧室的门口,身体一冲穿过了房门。

这个房间,她昨天来过,床头边的花瓶里正插着一簇她最喜欢的*花。而床上的那个女人无疑就是她,她正亲热的与老公搂抱在一起,两人脸上幸福安满。煤气正一点一点的渗入,他们却丝毫不知。她拼命的想要发出声响来,可是他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大声的叫着,哭着,拉扯着老公的手臂:

“老公,老公,你快快醒来呀!”

“快醒啊!我不要你死,我也不要死!”

“你快醒来呀!我求你了!”

……

她泪流满面,大哭大喊的拉扯他们,却丝毫不能使得床上的人儿惊醒,她伸出的手也一次又一次的穿透他们,可她根本就无法去惊动他们。因为她已经不是人,她在昨天已经死了,今天的她即使再回到昨天也是无法再去拯救自己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早已声嘶力竭,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擦去泪水,看着那床上的两个人也渐渐的没有了呼吸,身体纠缠在一起,脸上还保持着那种幸福安满。她不禁破涕而笑,最起码自己的老公是爱她的,他也从来没有变心过。

最后再看一眼她亲爱的老公,她亲爱的自己,她慢慢的退出了别墅。

“现在,我应该何去何从?”她不知所向的站在了别墅前,苦笑着自言自语。

转身待走,她忽然看见了,看见了她的老公,不,是她老公的鬼魂,就站在她的后面,他微笑着,向她张开了两手。她心里一酸,转身紧紧的拥住了他。

“老公,我爱你!”

“我也是,老婆,我也爱你!”……

都市怪谈似魂游离夜红唇

我越来越喜欢这支EsteeLaude的口红了,鲜红欲滴,有时候它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火红热烈的鲜血在灿放一样的妖魅。不知道有多少次,我都在幻想着我的双唇涂抹上这样浓艳的口红,然后和我最心爱的男人一起缠绵绯侧的做爱,把时间和世界都遗忘,终不再醒来。世间的一切只有这最红艳性感的唇印,留印在我最心爱男人的衬衣上,留吻在我最喜爱男人的嘴唇上,那便是我一生最绚丽,最富有暇想的最后一吻。

午夜的时候,我揉搓着湿漉的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来,身上没有任何衣物附会。赤裸的肌肤刚从温热的浴水中转移到冷气十足的空调房间中,使得所有的毛孔都紧张的收缩起来。我在卧室中宽大的梳妆镜前坐下,直盯着镜子中的我。身上的皮肤紧致光滑,有些还未擦拭干的水珠,从发丝的末端顺着脖颈的曲线,一路往下滑落,穿过自己引以为傲的双峰,划出长长的一道水渍,但稍顷这道水渍也似因皮肤的光滑而停不住力的再度往下延淌,一直到达平坦结实的小腹上,旖旎的停顿,最后滴下。我挺着腰背端正的坐着,饶有兴趣的看着那水珠流淌的曲线过程,还不时的用手指尖去拔弄追随。我的手指也十分的美丽,修长而柔巧,经过仔细修饰的指甲,略长却带着点风情的划过皮肤时,就像是爱人的手指尖轻轻划过一样的让人颤栗,我的子宫深处传来一阵阵潮动的暖意。透过镜子,我看到了卧室中那张宽大的双人床,上面整齐亲蜜的摆放着两个紧靠在一起的鸳鸯枕,床上却空无一人。

老公出差去了。七月初七,中国的七夕情人节那天。临走的前天晚上,我问他能不能不去?他笑着摇头说这次出差意义重大,是关系到公司发展存亡的一笔重要生意,不能不去。老公在成都开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商贸公司,年初的时候因为同行的恶意倾轧,已经很难把生意维持下去了。这次听说是海口的一家大公司有意在成都发展,老公为此跟进了好几回,但那家大公司十分的挑剔,使得事情一直毫无进展。老公说了这次那家公司的老板主动打电话给他,看来是有几分合作的意图,可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亲赴海口,势必要成功,而不能失败。

老公看我的神色有些黯然,连忙从背后拥住我说:“宝贝,不要这样啦!我答应你一定早早的回来,还给你买你最喜欢的礼物送给你,好吗?上次,你不是说想再要一支跟上次我送给你的EsteeLaude口红一模一样的口红吗?我一定带给你!”他的头搁在我的肩膀上,埋在我的长发里,然后贪婪的深吸着气,夸我:“宝贝,你好香哦!”

我抬起手往后,抚摸到老公的头发,嘴里有些迟疑的说:“老公,我有点怕。”

“嗯,为什么?”他并没有抬头,嘴唇轻轻的咬着我的耳垂,玩闹似的撕扯着吮吸,然后一直往脖颈处去亲吻。

“我也不知道,但总是觉得有点不太安神。”我的身体因为老公肆意的挑弄,慢慢的滚烫起来,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来,正还要说话,老公扳过我的身体,嘴唇堵住了我的双唇。

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早晨,老公已经收拾行装走掉了。我躺在床上回味着昨天晚上的事,心里还是有一种很不安定的感觉。我不知道这种不安定的感觉来自于何处。但自从他走后,到今天已是第三夜了,我没有一晚睡得踏实过,每天晚上都做着可怕的噩梦。在梦中,我就这样的坐在梳妆镜前,唇色苍白无色,我用我最喜欢的EsteeLaude一遍一遍的涂抹着嘴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颜色却一次又一次的像是干涸的油漆一般的脱落,我哭叫着拼命往嘴唇上涂口红,发了疯似的不能停止,然后我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接着是整个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变成血红血红的颜色,嘴唇上的颜色还在一点一点的脱落,头发却是越变越长,遮住了颜面,让人看不真切到底是谁,那感觉就像是《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一样,然后我慢慢的从镜子之中爬了出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梳妆镜,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镜子中的我,头发披散着,脸色发青显白,特别是嘴唇的颜色,更是苍白无色,随着自己轻微的呼吸还轻轻的张合着,更让人心悸。我摇了摇头,定下心神,把思路收了回来,然后拿起梳妆台上的EsteeLaude开始细细的涂抹起来。我确实是非常喜欢这支口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在老公出差或是应酬,独自在家的晚上,精心的画描起红唇。然后顾镜自怜的欣赏一番,就好像是老公在后面欣赏一样的感觉。有时候,我还会对着镜子自言的问:“老公,你喜欢我的红唇吗?”镜子中的我眼波流转,轻点着头说:“喜欢。”

我的双唇是细致柔和的,我用唇刷描画着唇线,勾勒着一个鲜艳明晰的廊括,然后,开始用细巧的EsteeLaude进行涂抹,动作温柔仔细,让我想到了古时候的张敞,他也许就是这样给心爱的女子画眉的。也许,老公也能这样为我画唇,一笔一抹的还不时用手指为我抹去唇边多余不需的口红。但其实现在,有很多个晚上,老公总是忙着工作、应酬、交际而不能陪她了,所以一直以来,每晚跟我做最亲密接触的反而就是这支EsteeLaude。

涂完了口红,我对着镜子细细的欣赏着,那种由来已久的幻想又涌上了心头:瞧这红灿欲滴,鲜艳的像血色一样的艳魅,真有如我人生之中最绚丽,最富有暇想的最后一吻。我对着镜子,吃吃的笑问:

“老公,你喜欢我的红唇吗?”

“喜欢。”我听见同样一个吃吃的声音在回答。

头发干爽以后,我便独自爬上了大床,宽大的有些冰冷,但我的身体还沉浸在幻想的温暖之中,不能自拔。然后我打开电视,它就在大床前的柜子上,里面正放着蒋雯丽的《中国式离婚》。

猜疑、吵闹、折腾……我的心脏忽然有些不堪重负的感觉,宋建平的夜不归宿,无端端的让我想到了老公。难道平时他的生意真有这么忙吗?这次,他真的是去海口出差吗?也许,他是陪着另一个女人,一个我不知道的女人去过情人节了。我怎么感觉我跟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是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为什么那天晚上,我会有如此不安定的感觉。难道老公有不忠于我?

不,不会的!我很奇怪自己的情绪会如此激动。我一下子摁灭掉了遥控器,把它远远的甩到了床尾。然后一把扯过薄毛毯,把自己连头带尾全蒙在毯子里。

关了电视后,四周很安静,安静的让我害怕起来。我又想起了这几天晚上做的噩梦,想起了《午夜凶铃》,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有个女人正慢慢的从床尾的电视机里爬出来,她双眼无神,脸色苍白,嘴唇上却涂抹着似血般艳红的口红。她手指甲长而尖利,张牙舞爪的向我的脚摸过来。我缩了一下脚,团团的抱在胸前,全身一种痒痒的感觉顺着气息四处游走,那种感觉,好像是身体里还有另一个我,在慢慢的游荡,然后抽离,也许那就是灵魂。我越来越恐惧害怕,抽泣着拿起手机在被窝里拔打起老公的电话。

“你拔打的手机已关机。”为什么要关机?老公除了我在身边的时候才会关机,平时不管多晚都不会关机的。为什么要关机?手机里面传来的温柔女声对我来讲,我却像是听到有鬼在呼叫一样的恐怖,忿恨的大叫了一声,然后把手机也远远的甩开,只是窝在毛毯里颤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慢慢睡去。可睡去,还不如醒着,因为我做了一个令人伤心恐怖的梦。在梦中,我看见自己像睡觉之前一样的坐在梳妆镜前,慢慢的涂抹着口红。然后,我伸出手去抚摸镜子中的我,口里吃吃的问道:

“老公,你喜欢我的红唇吗?”

“喜欢。”我听见同样一个吃吃的声音在回答。

我开心的笑了,抚摸着镜子的手却慢慢的穿透了镜子,融入了其中。接着,我的眼前一片闪亮,晃眼的我反而不能视物,只是耳边能听到有着很多人的窃窃私语。我赤裸着身体,不知所在,但能感觉到所有的人都在朝我指指点点的笑谈着什么。我恐惧莫名,大声的叫着老公的名字,开始拼命的向前奔跑起来。然后我忽然看到了一面亮晃晃的镜子,我手一伸,就穿了出去。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好像是豪华酒店的客房一样。我就从这房间的梳妆镜里穿了出来,房间的灯光暧昧昏暗,但我却很清楚的看见了睡在大床上的那个男人——他是我老公。他光着上身半躺在床上,胸前正靠着一个女人。那女人一头长发十分的秀美顺滑,全部铺开的遮住了她的脸,也像被子似的遮住了我老公的上身。

老公显然也看见了我,很吃惊讶异的张大了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的心里万念俱灰,乱得不可收拾,但我的表情却是十分奇怪的微笑着。我顺手操起写字桌上一枝长长的硬木铅笔,然后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他很害怕,嘴巴哆嗦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出话来:

“你,你是谁?不,你,你怎么来的?你是小颜?你怎么能从镜子中出来?”

我微笑着,不说话,慢慢的走到床前,然后举起了手。

老公更加惊慌起来,他肯定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他推开身边的女子,直起身来,想要辩解:

“不,不,你不是小颜,你……”话音未落,一丝诡异的笑容闪过我的嘴角,然后我把手中的硬木铅笔,狠狠的刺了下去。

鲜血从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口,喷涌而出,像极了EsteeLaude的色彩,鲜艳妖魅。我拔出插在我老公胸口的铅笔,转而对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惊恐万分,全身都在哆嗦颤抖,却发不出一点求救呼叫的声音。在梦中我并不能清晰的看到她的脸,她的脸也一直被那一头长长的头发遮掩着,但是我却好像穿透了她的长发似的看到了EsteeLaude,我最喜欢的唇膏和红色,然后我的手再度举起,刺了下去。

一切都停止,我曾经如此的幻想着:“我将和最心爱的男人一起缠绵绯侧的做爱,把时间和世界都遗忘,然后终不再醒来。”血泊中的两个人就像是全身都涂满了EsteeLaude一样的艳丽。我轻轻的在客房内的梳妆镜前坐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支EsteeLaude,开始慢慢涂抹,我想这一定是老公本来要买给我的礼物。

镜子中的我很美,身材窈窕,皮肤紧致,唇色红艳,明媚动人。我站了起来,靠近镜子,深深的亲了上去,因为我说过:“我会要留下我一生之中最绚丽、最富有暇想的最后一吻。”

光亮闪过,我再度醒来,不敢去回想昨夜的噩梦。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八月三日(七月初十)的早上七点。然后,我打开电视机,不知道是什么电视台,里面正在播报着早新闻,画面显示着一些我有些熟悉的镜头。我看见有一个暗暗的房间,一面镜子,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唇印,红艳妖魅,播音员在说:

“昨晚在海口某酒店的客房中,有一男一女被谋杀。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男子的名字叫***,他于七月三十一日晚,独自来到此酒店开了一个单人房间入住,而女子不知来历,身份不明,被发现全身赤裸死于男子的床上。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更令人奇怪的是整间屋子里找不到一点有关女子的任何衣服物品,调查酒店楼层的临控录像也没有发现过该女子的任何踪迹。此案正在进行调查中,请知情者提供案件线索,我们的电话是……”

我目瞪口呆,恐慌的退后了几步,因为我看到那个被谋杀的男子赫然就是我的老公,而更让人害怕的是那个全身赤裸被杀害的女子竟然就是我。

嘴唇上粘粘咸咸的,我抹了一下,手上便粘满了稠稠的红色,似血。再回头,卧室床前的梳妆镜上竟然有一个鲜红似血滴的唇印,它在朝我微笑。

都市怪谈曾经那年旧故事

来来,来!

请你坐下,你要的菜马上就会送上,再点一份这儿有名的“小炒螺丝”吧,喝点小酒,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讲一个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你不要问我很久很久以前到底是多久,我不会告诉你。因为说实话,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知道那是有多久,我只知道我投胎转世已经有好几个轮回了。

今天是农历七月初十,在我们家乡的风俗里这一天被称为鬼节。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我要讲故事的那个年代里,鬼节另有他日,不是有俗话叫做“七月十四鬼门开”吗?说的就是鬼节的正宗日子七月十四。到了今天,阴间也学阳间进行假制改革,把原本只一天休息的鬼节,增加成了黄金周。所以现在的鬼节,就是从七月初七开始一直到中元节七月十五的凌晨结束。在这七天里,便被统统称做为鬼节,状况就好像平时所有的鬼都在阴间“各司其职”,比如说有等待投胎转世的,比如说有为阎王当差做事的,当然也一定是有在阴间阳间四处乱转胡闹的无主野鬼,等到了这七天黄金周,所有的鬼魂便一齐放归阳间,有主的,无主的都去食些人间烟火,再重新回到阴间做自己的营生安排。

好了,闲话不扯,还是说回到我自己的故事上来吧!

很久很久以前,故事好像总是这样子开头的。是的,很久很久以前,我也生活在这里,这是苏北平原的最东端,长江入海口的一个淤沙冲积起来的小沙洲,站在那个沙洲的最边端,可以看到对岸有一个很繁华热闹的大城市,听别人说那个地方叫“大上海”。但事实上那个时候的“大上海”并不很大,最起码不如现在大,你要知道,我生活的这个沙洲是被称为“中国第三大岛”崇明,而现在这个“中国第三大岛”也划分给了“上海”,所以更是当之无愧的称为“大上海”了。

咳咳。

哦,是的,是的,我又跑题了。我还是说回我自己吧。我出生在这个叫做崇明的小沙洲上,那个时候,这块沙洲可不像现在这样的富足,到处都是芦苇沼泽。我们的家里也很穷,姆妈整天在家里纺线做轴,爸爸则开荒种田,但一年下来收获却总是很少,饥多饱少,从来没有过余粮屯仓。虽然如此,我却一直觉得自己过得十分快乐。爸爸姆妈十分疼爱我,家里有什么可以吃的,总是先紧着我吃饱吃好了再自己吃,所以再艰难的日子里,他们也没有让我饿着。而每年最快乐的时候,就是等纺出了线或是收下了粮食时,爸爸姆妈换回些钱来,买些麦面,做馒头吃。那几天里,我们大家都不用互相推让着不吃,每个人尽可以都吃得饱饱的。

但时日不长,年景一年差是一年,刚垦好的良田总是给有权有势的人夺去,刚纺回的精线也总是让人把价压得低又再低,我们的日子好像难得已经不能再过下去了。我有时候从外面玩耍回到家中,会看到爸爸姆妈会在为某些事争吵,但一看到我便都有默契的闭上了嘴。我是小孩子,没敏感的,哪会对大人之间的表情有所了解,所以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家里竟然会出了大事。

那天我刚满十岁,生日那天的早上,姆妈给我煮了一碗麦面,里面居然还打入了两个鸡蛋和很多葱花,特别的香。我十分的兴奋,就住在灶头前,捧着面条呼呼啦啦的吃起来。姆妈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手不停的抚着我的头说:“慢点,慢点。”

吃完面条以后,姆妈把我搂在胸前,用手指细细的输理着我的头发,她跟我说:“小柱,你现在十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姆妈不能总是在你身边,你要好好听爸爸的话,不要调皮捣蛋,让大人担心。”

我连连点着头,心里却恨不得早点出去找小伙伴去玩,对姆妈的话也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多少。姆妈看我没心思的只想出去,便不再说话,整了整我的衣服,摸了一下我的头,然后说:“去吧,出去玩吧!”我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没有想到的是这竟然是我最后一次看见我的姆妈,从此家中便只有我和爸爸两个人一起生活。我问爸爸:

“姆妈到哪去了?”

爸爸不吭声,总是低着头抽着水烟,然后就是吭哧吭哧的咳嗽。我再吵着要妈妈,便会给他抡起的大手,狠狠的揍一顿。打过以后,他也会哭,哭得整个芦苇荡的野鸟都被惊起,四处乱飞。时间一长,我便不再问爸爸,姆妈去哪儿了?我知道我永远不会知道,但我心里却一直希望,有一天我姆妈会回来,带回来很多香香的麦面馒头回来,还有面,有蛋,有很多的葱花。

家里的条件在那一阵子似乎好了一些,添置了一些农具和新苗,吃食也好了些,总还有些麦面吃。但没有维持多长时间,生活又开始窘迫得一天只能吃一餐,还是稀饭薄汤的次数多。爸爸起初还努力的开垦新地,但到后来,水害虫害,特别是人害开始让他对生活渐渐的失去了希望。他的脾气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变得开始喜欢喝酒,用辛苦劳作换来的铜钱,换回一瓶一瓶的劣质白酒喝。喝完了,他会打我,打完以后他又会哭。那个时候,芦苇荡里的野鸟天天被惊起,四处乱飞。

日子真是过得很艰难,但我还是比较满足,因为毕竟我还和爸爸在一起生活,毕竟爸爸在不喝酒的时候会很温柔的抱着我,讲给我听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

可是有一天,爸爸也不见。那个时候,我已经十二岁了,我懂了很多事情,我没有像二年前姆妈离开时抱着爸爸嚎嚎大哭的要姆妈。事实上,我也没有人再可以去抱着嚎哭,去讨要。

从此,我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渴了喝点河水,饿了下河里捉些螺丝,捉些小鱼虾吃。因为没有火种又不会生火,我竟然慢慢的便习惯了这种生吃螺丝鱼虾的生活。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我虽然很瘦,却一直坚强的活着。我的生存中又多了一个企盼,那就是要等爸爸回来。

终于有一天,爸爸回来了。当他在芦苇沼泽地里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河边汲喝着河水,大吞着螺丝。他变了很多,脸上多出很多一道一道纵横交措、粗长的伤疤,看上去人显得特别的苍老了,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转过头来,怯怯的想要叫爸爸,但忽然的发现自己有很长时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而我居然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

当时我一定很瘦,瘦的他都快要认不出来了。我们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不动,然后我看到爸爸跪了下来,捧着自己的脸,嚎淘大哭。那一天,我重新一次听到了爸爸悲怆的哭声,也最后一次的看见芦苇荡里飞出很多野鸟来。那天,天空很蓝,没有什么云,野鸟“扑扑”的飞上天空,显得很美的样子。

二天后,我给爸爸带到了大上海,就是我一开始提到的那个地方。爸爸好像身上有点钱,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很热闹的地方。现在我知道那个地方叫饭馆,就好像你现在坐着吃东西的饭店一样。那天,爸爸也这样招呼我:“来来,来!这边坐下。”

然后他点了好几个菜,其中有两屉馒头。不,不是馒头,那是小小的一个,里边包着一团很香的肉,还包着很多滚烫的汁水,那汁水很油很油。那叫什么?

小笼汤包?

哦,对对,那东西叫小笼汤包。当时我爸爸给我点了两屉小笼汤包,然后说:“吃。”从坐下开始,闻着这些香味,我便已经很饿了,一听爸爸说“吃”我便立即开动。我抓起一个小笼汤包,一把就往口里塞,还没有尝出什么味道来,便吞了下去。接着便是一个、两个、三个……

爸爸在旁边看着很惊异,他慌不迭声的挥着手说:

“不急,不急,小柱,你慢慢吃,小心烫。

可是我还是一个劲的只知道往口里塞包子,这东西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而我确实也太饿了,我不记得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过烧熟的东西了。

爸爸先是惊异,后来有点慌了,焦急着骂我:

“烫,你会烫坏的!你慢点!”

但我还是没有把我爸爸的话听进去,这个时候我的眼里就只有那两笼香喷喷的小笼汤包。烫?丝毫不烫啊!我一点也没有感到烫啊!

爸爸终于愤怒了,他一个巴掌挥了过来,嘴里骂道:

“吃,我让你吃,短命鬼,不怕烫死啊!”

我还是没有反应,手里抓起最后一个汤包,往嘴巴里塞。可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的头随着爸爸打过来的巴掌,“啪”的一声脱离了我自己的身体,然后重重的掉在了地上,向街道外滚出了老远停下。我的眼睛还圆睁着,死死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汤包。

哎,别怕,别怕。我不是鬼啊!你不要怕,我不是讲了吗?我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而我已经投胎转世了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啊?你说什么?今天是鬼门开的日子?所以我就是从阴间跑出来的鬼?

哎,安啦,安啦,我真的不是鬼,你请坐下,吃几颗螺丝,等着你的菜,听我慢慢讲来。

刚才讲到我的头被我爸爸一巴掌扇了下来,当时我爸爸一下子惊呆了。原来我长期生食螺丝和喝生河水,里边许多如水蛭等东西在我的身体里寄生,它们早把我的食管吃空吃虚了。所以根本经不起我爸爸的一巴掌。当时我的头虽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但魂灵却一直还挂念着那个没有吃到的汤包之上,摇摇忽忽的不散。

接着,我看到有人把我爸爸扭送到了官衙,几天后便在集市上被砍了头。罪名当然不是因为打死了我。当时我挤在人群中,听大家说,原来我爸爸是通辑了很久的强匪。还听说,我爸救济过很多穷苦人家,其中有很多就是像我这样的小孩子。

再后来,我飘忽忽的一直在人间游荡。有一天,我又回到了我出生的这个沙洲,我在我经常找食的芦苇沼泽里重新住了下来,我觉得那才是我真正的家,我还是靠自己养活自己,我还是饿了生吃螺丝小鱼虾,渴了就喝沟河溪水。

再后来,我又死了,然后我便去投胎。阴间的阎王看我可怜,让我任自己选择要去的地方,选择可以投胎的身份角色,我便重新再回到这儿,一世一世一直做自己喜欢的身份角色到了今天。因为我始终相信,我终有一天会在这里重新碰到我的爸爸姆妈,他们会带回来很多好吃的麦面馒头、面条、蛋、对了,还有那个小笼汤包。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客人,你的菜很快就会上齐的。而我就不陪了,因为我就快要死了,趁着今朝是七月初十,鬼门大开,我正好回去,不用再四处游荡了,早去早来投胎。

啊?你问我到底是谁?

嘎!我就是你刚才点的,现在厨房待杀,准备红烧的那只鸭子。

都市怪谈无病无毒有鬼杀

“我的电脑中病毒了。”

一打开电脑,我就看见自己的自动提示邮箱在不停的闪动,上面显示有五封新邮件。邮件的标题无一不是那几个字“我的电脑中病毒了”,而收信人的名字却无一相同,他们分别是娃娃、若儿、清妍、点点还有poly511。前面四位都是我在论坛和QQ上的朋友,而最后一位就是我自己。我第一眼看到这五个邮件时,马上就反映过来,这可能是病毒。如果我现在一好奇打开这些邮件,那么病毒就马上会运行,钻入我电脑系统的各个角落,然后让我的电脑出现这样那样的危机,也许有一个或是很多个黑客,现在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他们正等待着我的打开这些邮件,然后攻击我的漏洞,对我进行远程控制操作之类的勾当。虽然我不明白,我的电脑上有什么值得有人要去探究的,或许我只是整个网络病毒传播源中的一个。

我连接上了QQ,然后在群里寻找发邮件给我的四位网友。

娃娃通常都是在线的,因为她是全职的住家太太,每天闲着无事时总是把自己挂在网上,或是灌灌水,或是聊聊天,再或是打理打理她自己的淘宝小店。说到她的淘宝小店,我先给她做一下广告(没办法,这是她的要求:只要有提及她小店的时候,一定要给她的小店做一下广告。):这是一个从事名牌包包买卖的小店,名字叫做“有情包包房”,那上面的包包价格低廉、款式新颖、品质优良……请各位朋友一定要前去捧场,它的网址是:http://wsw.52guigushi.cn/。广告完毕,我在她的QQ上,叫了几次,没有回应,心里纳闷了:平常都在的,今天难道家里有事?还是她的电脑真的中了病毒?但这种可能性好像也不太可能,要知道她的老公在21CN供职,是一个软件工程师,也就是说她老公是一个电脑高手。这样的电脑高手岂会容得家里的电脑中病毒呢?

清妍也不在线,这倒也正常,因为平常她的工作总好像是比较忙的,即使是出现在QQ群里,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忽闪忽现。但是奇怪的是她倒从来没有给我发过任何邮件。前一阵子刚熟悉的时候,我是大家常玩的那个网站的管理,她有闲上网不久,常来光顾,时有不懂的电脑问题才会问我。我以前在学校学的就是计算机专业,但其实与硬件软件这一块,都只是半吊子水,好在她提的电脑问题一般来说也是菜鸟级的问题,所以我还勉勉强强的能帮她解决一下。难道这邮件又是一些菜鸟问题?

若儿是济南某高校图书馆的老师,这个时候正值暑假期间,上网次数和时间倒是不少。但我们一般也就只是在QQ上聊天,从来没有过互发邮件这样的习惯。那么这封邮件除了是病毒的可能性以外,就是她给我的某些故事素材。因为上次聊天的时候,她曾说过要讲她以前的故事给我听。也许是篇幅太长了,QQ里留不下,所以用邮件的方式传递了过来。我在群里呼喊了几遍,没有回应,我估计她也是不在线。

还有就是点点,她的头像是灰色的。据以往的习惯来讲,她只要上线是很少隐身的,一般都是亮着头像,昭示她现在在线。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不会在线。因为几天前我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聊天中,她曾跟我提及过,她打算第二天从宁波去到南京旅游。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她现在应该是还没有回来,所以Q上没有回应,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至于邮件,我看了一下时间,好像就是在那天跟我聊天的晚上,难道是她在我下线后,发送给我的?里边说了些什么呢?我很好奇。

要找的人一个都没有找到,所以我无法去求证这些邮件的具体内容。此时的我,已经十分的好奇了,十分好奇的想要一探邮件的究竟。我查看了一下电脑上的2006瑞星防火墙,显示的是最新版本,所有的临控都已经打开。还有就是我的正版2006瑞星杀毒软件,我将它从18.38.30升级到了18.38.40,然后把电脑来了一次彻底的大查毒和大杀毒,特别是那几封邮件,我除了用瑞星外,还另用了最新版的木马克星查杀了一遍。整个系统、那几封邮件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暗藏了病毒的迹象。最后,我又扫描了系统,查找系统是否有漏洞和安全隐患。

一切OK后,我重新打开了自己的邮箱。然后鼠标在几封邮件上划来划去,最后定了定决心,按照邮件发送来的时间顺序,先点开了其中一封。那是点点的邮件,发送时间是2006年7月31日22:55:15,邮件的内容如下:

宝宝鱼(poly511),你好:

本来,我已经要下线了,因为明天我便要出发去南京旅游,我要重新检查一下我的背包是不是把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经带上了。但是鬼使神差的,我打开了自己的邮箱。为什么要说鬼使神差呢?因为刚刚一分钟之前,我才打开过邮箱,我不知道为何一分钟之后,我会又有念头去打开。更令人奇怪的是,就在我打开的时候,竟然意外的发现,里面多了一封新邮件。邮件没有标题,发信人是你,而时间就在几秒钟之前。我心里想:“你这家伙,不是刚在QQ上道过别了吗?还有什么话没说,要通过邮件发送过来的?”当时,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知道为何“嗵嗵嗵”的跳得飞快,而且感觉自己的脸上也有一些烫烫的发热。我没有多加考虑,点开了它。

你的邮件很奇怪。里面有一个大大的标题“我的电脑中病毒了”,然后下面有一行小字“Trojan.KillGhost.77”。当时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有一些失望。然后,我把鼠标往下拉,我想要看看,你到底要说什么?但是令人更失望的是,鼠标往下拉动了很久都是空白页面。到了最底端,才看见另一行字“最新更新的杀毒补丁,请点击”,我明白这是一个超文本的地址链接。再回头去看那一行小字,我忽然明白“Trojan”的意思,它的英译就是“特洛伊”,这是一个木马病毒。而你发给我的一定是这个最新木马病毒的杀毒程序补丁。

想到这里,我毫不犹豫的点击了一下那个超文本地址链接。另一个页面被打开了,背景是全黑的窗口,上面只有一个鲜红的进度条,正在读取进度,速度不是很快,但百分比的显示却一直匀速的往上。就在这个时候,我发现有些异样。先是电脑旁边的台灯开始忽明忽暗起来,接着空调也“呜”的一声停止了转动,然后就是台灯彻底的熄灭。

停电了?不!

四周虽然一片漆黑,但电脑还在工作,主机箱上两个蓝汪汪的小灯在一闪一闪的表示硬盘正在运转工作,而此时显示屏上的程序进度条也还在有条不紊的往上,已经快到50%了。我伸出手摁了一下台灯的开关,台灯没有点亮。空调停转以后,房间里理应越来越热,但是我却感觉到越来越重的寒气向我袭来,我甚至听到一些好像孩童睡觉磨牙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屋之中听来格外的惨白恐怖。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为何并不敢站起身来去检查电源,相比起四周的黑暗来说,这个能发出光亮的电脑让我感觉更安全。这个时候,我想到了你,然后我打开了邮箱,开始给你写这封邮件。

写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我的眼前忽然再度一黑。这一次连主机箱上的那两个小灯也彻底的熄灭了。

黑暗中,我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有一种十分恐惧十分冰凉的感觉慢慢的爬上我的后背,然后我忽然想起了那一行小字后面的英文“KillGhost”的意思。我惊叫一声,四周传来很多“吱吱吱”的声音。

宝宝鱼,你快救救我,我十分的害怕,我不知道这些是什么。我不敢停下给你写邮件的手,虽然电脑已经停止了工作,我也不知道你是否能收到我的邮件,但我的手还是机械的在键盘上敲打着这些话。忽然,在黑暗之中,从四面八方,涌出很多东西来,它们嘶叫着扑向我。

邮件到此,嘎然而止,我的身体不寒而颤。我丰富的想像力,一下子让我的思维接触到那个晚上的情景。很多不知名的东西,在黑暗不可视物的房子四周向点点扑来,然后便响起了各种撕扯吼叫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点点的痛苦恐惧的哭叫。接着她的声音突然哑然,然后所有的撕扯吼叫也慢慢的沉寂,慢慢的消失……

我可以很肯定的记起当天晚上,我根本就没有给任何人发送过邮件,包括点点。所以我也可以很肯定的说,这封邮件是有人在冒名,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这封邮件本身就是一个病毒,它侵入点点的电脑邮箱,然后随机在她的好友栏里搜寻到我的名字,再发送给点点自己。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在现实之中袭击了她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KillGhost”?“Kill”是“杀、消灭”的意思,这个我懂。但“Ghost”是什么意思呢?点点的外语水平很高,不止是英语,连德语和日语也都有涉及了解,所以我想她后来恐惧惊叫的原因一定与这个单词有关。可惜我手上没有英文词典,无法去查问。到底是要杀什么呢?杀毒?

我把鼠标重新又点回到收件箱,然后在其他几封标题一模一样的邮件上反复琢磨。我脑子里充满了好奇和紧张,我预感到其他几封邮件当中,一定会有更多的情况出现,而且这些情况也一定会都围绕着“KillGhost”这个英文词出现。那么既然我手边没有词典,也就只有从邮件中去找线索了。我斟酌了一下,点开了顺序之前的第二封邮件。那是清妍的邮件,发送时间是2006年8月1日23:01:52,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如下:

妖妖(poly511),你好:

又要麻烦你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故障,也许是中了病毒,我的电脑好像全部瘫痪了。只要我打开网页,网页便发出很奇怪的“嘶嘶”声,就好像是电流在电脑里四处乱游一样的感觉。对,也有点像是《动物世界》里爬行动物的爬游过的声音。接着网页会全部黑掉,再也打不开。QQ也是这样,我刚登录上,打开群对话框,就听见“嘭”的一声从QQ聊天栏里闪出一团火花。那火花很刺眼,我被吓了一跳,眼睛很长时间以后才适应了这种光亮。然后我便发现QQ也不能用了。接着是电脑系统里的“WORD”文档处理,再然后是“BT”下载工具,只要一经使用,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最后全部都不能再继续使用。现在到了邮箱,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用多长时间,我给你发这封邮件,是想请教你,我的电脑出了什么问题?收到信的话,请电话联络我。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是在下载运行了一个名字叫做“Torjan.KillGhost.78”的杀毒补丁后电脑才开始出现故障了。啊,这是什么?????救命

邮件以呼救结束,甚至连个终结的标点符号都没有,但是她还是在最后,把这封邮件,按击了回车,发送了出去。这最后一句话,让我又一次深深的陷入了恐惧之中。我不知道清妍到底是看见了什么让她如此惊慌的打了这么多的问号,还有“救命”二字。但我可以很肯定的知道,对于清妍的威胁一定是来自于这个名字叫“Torjan.KillGhost.78”的所谓杀毒补丁。又是“Torjan.KillGhost.78”,而且居然还会升级,从“77”版本已经升级到了“78”版本。一阵不详的感觉笼罩了我,我开始担心起发送邮件给我的另两位网友——若儿和娃娃。

我重新又退回到收件箱,不加考虑的点击开了下一封未读邮件,那是若儿的。发送时间是2006年8月2日21:13:17,邮件内容如下:

师傅(poly511),你好:

真没有想到,居然会收到你的邮件。刚才我一直发短信给你,约你上线聊天,你都不理睬我。现在居然会发邮件给我,我以为里边一定会是你向我申明不能上线聊天的原因,比如说你现在不方便QQ聊天,比如说你现在电脑上的QQ登录不了等等之类的,甚至我还想到,你会不会是借着邮件来说一些让人听来心跳脸红耳赤的话语,虽然这一直都是我很期待的。但现在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你的邮件里竟然除了一行我不认识的豆芽文以外,别无他字。

真是要被你气死了。无话可说,就不要说!白白的让人有个期盼的干什么?我决定再也不要理你了,也收回叫你师傅的美誉,徒弟我反出师门了。哼~~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可从来没有用邮件聊过天。感觉挺有趣,挺浪漫的哦!呐,就算你无情,好歹我还有意。算了,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饶你一回,下次再犯,定当不饶,一并算帐。

好了,不讲了,一个人讲话真没有意思。门外有人摁门铃,这么晚了,是谁啊?我去看看。

拜拜!

我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没出什么事情,但是我的心里还是不安的很。因为邮件里又提到了有一行豆芽文的事,那会不会就是“Torjan.KillGhost.78”?如果真是这个的话,按照前例推算,事情应该不会那么简单。我的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遂拿起电话,拨通了若儿的手机。

彩铃的音乐响了很久以后,总算接通了。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男性,听起来年纪大概也不大,他问:“喂,你找谁?”我迟疑了一下,问道:“请问若儿在吗?”说实话,跟若儿交往了这么久,我并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而我所能提供的也就是这个网名。

那边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带着十足孩子的哭腔:“你是谁?你知道我妈妈去哪儿了吗?我已经有两天找不到我的妈妈了?你是谁?”

我愕然着,忽然话筒里传来一个很严厉的男人声音:“说话!你到底是谁?”

“我是若儿的一个网友,ID号是poly511,请你打开她的电脑,查找一下她的邮箱里有没有我的邮件,如果有,请打开。”我没有理会那个男人是谁,而是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那边一阵慌乱无绪的蟋嗦,好像有不少人。过了片刻,我又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打开了,里面除了一行英文链接地址以外,没有其他东西。”

“英文链接地址?”我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什么英文字?麻烦你,拼给我听一下。”

“TORJAN点KILL空GHOST点79”

我的眼皮无故的一跳,寒意再次深深的击中了我,额上却有冷汗不断的冒出来,就连抓住电话的手也汗湿湿的无力,话筒便滑落了下来。

“喂,喂,你说话……你是谁?这英文字是表示什么意思?喂,喂……”话筒里的男人犹在呼叫个不停,然后另一个声音从话筒里传来:“队长,查找到那个电话的位置了。”

我苦笑一声,搁上了电话。他们是警察,若儿出什么事了?她失踪了?但我已经无暇再去顾忌其他,仔细想想,我和若儿是有两天没有在网上见过面了,而清妍是三天,点点是四天,这正和邮件的时间一致,不像是开玩笑。刚才有一阵子我还在想,是不是有可能她们几个串通好了,想吓唬我的?但现在看来却不是,特别若儿,如果开玩笑的话,家里怎么会有警察?我拿起电话,去拨打清妍和点点的手机,都没有人接听。清妍的老公出差去了只有她独自在家,而点点又是一个人去旅游了,如果有什么意外,又怎么会有人知道呢?

所有的邮件,还有两封没有打开,一个是娃娃的,一个是自己的。我决定先打开娃娃的,因为昨天我还和她聊过天,我抱着希望她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娃娃邮件的发送时间是2006年8月3日23:50:59,内容很凌乱,没有称谓,七颠八倒的,我把它整理了一下,然后再发给大家看:

谁来救救我!小明出事了,谁来救我?

晚上的时候,我在厨房里洗碗。因为听见听妖儿讲多了鬼故事,所以一个人的有些害怕。我喊小明过来陪陪我,他却不肯,说要上网玩电脑。

我们一个在厨房,一个在卧室,双方在大声的说话,小明说这样等于是陪着我,不用怕的。

小明在房间里说:“老婆,电脑好像中了病毒。”

我说我不知道,我便问他怎么了?

他说:“注册表的启动项里总是弹出一个木马病毒来,我杀了好几次,但重新启动的时候,它便又出现了。”

我问他杀不掉么?

他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得意的笑着说:“哼,哪有我杀不掉的病毒,不要忘了,我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啊!我找到了一个新的杀毒补丁,正在下载呢?”

我哦了一声,叽笑他是周星驰电影《九品芝麻官》里的高手高手高高手。

过了一会儿,他又喊,开始运行杀毒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忽然一跳,手上像是被碗割了一下的生疼。接着我听到小明在房间里忽然一声大叫,很凄厉的声音。我的心跳得更厉害了,三步并做两步,跑进了卧室。

我看见电脑是黑着屏的,上面有一个英文框一直在诡异的闪烁着,英文的名称是“Torjan.KillGhost.710”,再看电脑前的小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双手捧着脸,极其痛苦的不停哭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蹲在了他的身边,抱起他,想要拿开他的手,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就掰不开他的手,我抱着他不停的问:“老公,老公,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啊!”

小明听了我的话,好像有些清醒了,他伸出手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老婆,老婆,你快逃,他们来抓我们了,来抓我们了,我们终归是一个都都跑不掉的,哈哈哈……”那个时候他语无伦次的夹杂着狂笑,但我却完全没有理会和反映,因为我被他的脸吓坏了。

他的脸上有一团暗得发黑的红色稠状物在不停的扭动着,像是要覆盖住他的脸。不,那东西在吸汲他的脸,明哥的两只眼框已经被吸空,里边还流着几道鲜红中带有白丝的液体。左眼框的眼球还没有完全被那团东西吞噬,剩下的半个,晃晃荡荡的挂在眼皮底下,诡异的直朝我扑来。

我大叫一声,然后便放开了抱住小明的手,身体向后倒去昏倒在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重新醒来。好像是一场梦一样,四处一片静寂,只有电脑有节奏的发出“嘀嘀嘀”的声音,屏幕还在闪烁着那行英文,而小明已经不知去向。我开始四处寻找他,家里的各个角落,但始终却再也找不到他。

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转了几圈后,我重新又坐回到了电脑前,我在屏幕上胡乱点击了一下,然后进入了正常的页面,我打开邮箱开始给你写信。

小明找不到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特别的害怕。我一边写,一边四处张望着,我好害怕刚才那个暗红色的东西,再会出现。这到底是什么?妖儿,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邮件还有一些内容,但已经凌散到了极点,我想那个时候的娃娃神经一定已经崩溃,她是硬支撑着写完这封邮件的。剩下来的大致意思就是那个东西又出现了,整间屋子里都有一种奇怪的像是快要死去的鱼在吐泡时的“叭叭”声,还有就是菜市里龙虾贩子大盆里的龙虾吐沫的“呲呲”声。然后这个东西,就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脚,稠粘到甩也甩不掉,脚上便慢慢有一种强大吸力在吞噬着她,没有什么痛楚,只有恐惧。她已经害怕的喊不出“救命”二字来,而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东西一点一点的往上滑行。

这同样是一封没有结束语的邮件,信件的最后,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识的打上了很多大写的“O”,一个一个的排列着,好像是娃娃惊恐无助的眼神。

看完整封信,我长时间的沉浸在思考之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想这一定不是什么病毒,因为病毒只能使系统崩溃,是不足以能杀人。“KillGhost”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小明要喊“他们是来抓我们的,我们终归是一个都跑不掉的”?这里的我们是什么?他们又是什么?

我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最后那封没有打开的邮件上来,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谜底就在这里。邮件的发件人是poly511,邮件的收件也是poly511,也就是我。而发邮件的时间是2006年8月4日20:23:45,我一惊看了一下电脑上现在的时间,居然是2006年8月4日20:23:48,这封邮件是刚才才到的?但我先前已经有先看到这个邮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心里紧张起来。邮件被打开,里面的第一行字吓了我一跳,然后我又看又心惊,因为整个邮件好像是事先按排好的圈套一样,它不止连我下一步的动作会知道,就是连我的心理活动也都在其中按排的一清二楚:

poly511,你好啊!

吓了一跳?

因为邮件发来的时间?

现在你看一下电脑上的时间,它一定是2006年8月4日20:23:48。对吗?

看完了其他人给你的邮件,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到了“Torjan.KillGhost.710”?不过你想错了,我不是710,我是711。

哈,我发现你真是蛮聪明的,你居然马上就想到了,从77710,不是版本号,而是一个符号,一个日子的符号。看你,你在百度里搜索万年历了,上面怎么写?是不是写着:七月初七、七月初八、……七月十一?

对了,这就是符号的意思。你又想到了什么?哦,你是说“KillGhost”的意思?哎,不用在网上查找在线翻译了。

来!

对,来,我来告诉你!“Kill”就是杀的意思,“Ghost”就是鬼的意思,连在一起你会了吧?对,你念出来了,连在一起就是“杀鬼”!

特洛伊杀鬼711程序。对,你可真是聪明,你又一次答对了!让我奖赏你什么好呢?让我想想,我想想。是不是应该让你死得更慢一点,过程更享受一点?这是一个好主意,嘿嘿,我喜欢我的主意。

哦,你又在想问题了,你在想自己是什么?你在想自己是鬼吗?

是啊,你当然是鬼喽,否则,这个特洛伊杀鬼711程序怎么能杀死你呢?你当然不承认了,一直以来,你都以为自己是人,你哪会想到自己其实是一个鬼。

啊!你认为我是鬼,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是人,不,我是神,我是真真正正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你们是鬼,你们都会被我通通杀掉!看见了没有,就是这个“Torjan.KillGhost.711”。来,你点击一下,你点击一下,就行了,一切都结束了,跟你的网友一样,一切都结束了。

嗯?不想点吗?不点就奈何不了你?哈哈,这回你可是想错了,我只是懒得亲自动手而已,你不点,我照样可以杀你!

唉~~对,听话,拿起你的鼠标来,只要在这个上面轻轻一点,你就可以解脱了,你会去那个阴森气足,一年只开放一次,一次只有七天的阴间待着的。其实那里也挺好的,知道吗?挺好的,我包你会满意,真的。

来,听话。

对,把鼠标移过来。

对对,对,来点击一下,就万事OK了。

来,啊~~你在想什么,你想干什么!

邮件嘎然而止,因为我一下子停止了脑子里所有的思想,把鼠标从那行英文上迅速移开,然后在邮件上方直接点击了“彻底删除”,所有的邮件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消失在了网络之中。

我喘着粗气,惊魂尚未全定。我坐在那边,开始把整件事情做一个回放:没有病毒!我们也不是鬼魂,如果真是有鬼魂的话,那么就是这个所谓的“Torjan.KillGhost.***”。我从一开始就被按排进了这样子的氛围,让我深信我们的下场是不能被改变,是注定好的。因为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鬼,我们注定是要被这个“杀鬼”程序所消灭的。

的确,这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它,也许是它们,对,一定是它们。它们有着缜密的计划,强大的能力,它们能知晓所有我们的事情,它们也能洞察我们的思想,但如果我们停止不去思想,那么它们便无计可施。另外,我要解释一下,我是怎么发现它们是在谋骗我的。因为它们说我是鬼,而它们是人,然后它们马上又否认了,说它们自己是神。试想这是一个连自己是什么都不能确定的东西,会是人,会是神吗?后来,它们又说了阴间的一些事情,我就更怀疑了如果它们不是来自于阴间,那怎么会知晓阴间的情况?于是我想到了这几天是什么节日,包括它们出现的日子。

这几天是鬼节,从七月初七鬼门开,一直到七月十四,都是鬼节。而它们出现的日子,正好从七月初七开始,难怪会有什么“Torjan.KillGhost.77”之类的。再联想下去,就不难猜出,它们为何要这样做?因为它们想要在七月十五凌晨鬼门关闭之前,找到人类替身回去阴间,以逃开鬼差的追捕,从而在阳间生存下去。那么,它们就是鬼!至于如何消灭它们,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我只是本能的把它们当垃圾一样删除清理掉了,如此简单而已。

2006年8月4日晚上22:00:00,我开始拨打点点、清妍、若儿和娃娃她们的电话,我相信她们一定没事。

七月十一的月亮慢慢有些圆了。

都市怪谈天生我才必有用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连通常夏日路边乘凉的老头老奶也并不能见到几个。因为受台风“派比安”的影响,天气并不是很热,夹伴着远处隆隆的雷声,还会飘下几点小雨,格外的凉爽。路边有几堆将熄的火焰,燃烧着金灿灿的金箔冥纸,慢慢变成死灰一样的颜色,再有一阵风吹来,那纸灰色的一团便扶摇直上,闪动着明灭的火星,向街道四周扑去,张牙舞爪的让人遑躲不及。

阿桑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了很久。他的思绪很乱,就像那随风飘扬的纸灰,飘得很远,远得可以把他带回童年的时候。那个时候,爸爸妈妈很爱他,对他的照顾总是无微不至。记得有一次夜里,他生病了。半夜里叫不到车,他爸爸硬是把他从家里背到医院。十多里路啊,可真是够呛,等到了医院以后,他爸爸累得几乎都快站不起来了。那个时候,爸爸对他可真好!纸灰再飘,他的思绪又给带到了高考试场中。他满头满脸都是汗,握着笔的手因用力而青筋直绽。他盯着眼前缭乱的题目,所有背过的复习过的公式范题都像是浆糊一般,在脑子里胡乱搅拌了一次又一次。他实在是太紧张了,定了定心神,他告诉自己这次千万不能再考砸了,已经是第二次复考了,再考不上大学,那爸爸会……他不敢再想下去,口腔里感到一阵咸腥的味道,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后开始答题。一阵风过,那团纸灰,终于似尘埃落定,慢慢的的飘落到阿桑的脚前,他踢了一下,纸灰四散,他的心里痛了一下。最近在家待着的时候,他总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因为他知道他偶尔的小错误都会引来爸爸的破口大骂。自从分数出来,明白大学再一次无望的时候,他和他爸爸的神经底线早已都崩溃了,双方都一触即发的危险。虽然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着,但吃晚饭的时候,战争终于还是不可遏止的爆发了。现在想想,居然已经想不起事情的来由,大致总是生活中最细小无关的事情,但最近总是能被无限止的夸大,从而成为一个大事件。接着,他便是离家出走,重重的甩门声,把爸爸不堪的怒骂和妈妈帮衬着的教训统统关在门里。

“滚!你这个不长进的东西,活着还有什么用!真把我们的老脸都丢光了。”

“你考了三次了,究竟还要考多少次才能考上大学?”

“真是没用,这些年我们花的心血就是教头猪也成才了!就你,废物!”

……

阿桑的心里痛着,难道自己真的是蠢笨的连头猪也不如吗?难道自己真的是没用么?风穿过街道两边的梧桐树隙,叶子哗哗作响,仿佛都在嘲笑着阿桑:“无用,无用!”阿桑插在左边裤袋的手紧了一下,握住了一个纸包。小纸包里包着几粒白色的药片,这是他刚才街角卖老鼠药的老头那里买来的。老头说药性很强,一粒药碾碎了投放,能毒死好几窝的老鼠。阿桑捏了一下小纸包,低声说道:

“既然没用,活着也是浪费。”

市政公园的草坪很软和,阿桑轻轻的躺下来,仰着望着天空。天空很黑,一眼望过去就像是能够穿透一样,见不到底。阿桑想起小时候,到了夏天的晚上,爸爸经常带他带这儿来乘凉。那个时候的天空是很深很深的蓝色,上面挂着的月亮,有时像是弯钩,有时又圆如满月,十分的皎洁明亮。而四处闪烁的繁星,又好像很多调皮的小孩子提遛着灯笼在天上戏耍,格外的热闹。爸爸会给他打着扇子,看着月亮,数数星星,讲一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那个时候,可真是快乐啊!”阿桑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哆哆嗦嗦的打开那个小纸包,然后捻了几粒白药片,放到嘴里,梗塞着用口水咽了下去。“人要是永远都不用长大,永远都不用考试,那该多好啊!”他的心里这样想着,然后静静的等待着药性的发作。

药片经过食道,在胃里的某个角落,开始慢慢融化。阿桑的肚子开始感觉到有千军万马一齐冲锋打仗似的翻腾不定,疼痛难耐。“我快要死了!”阿桑弓着身子,像一只受到煎煮的龙虾一样,在原地打滚以减轻痛苦,但他的脸上却带着一种终于可以解脱了的表情,在跟自己讲话:“我快要死了。我宁愿死,也不要做一个没有用的废物,爸爸、妈妈,再见!”

可是最终没有再见,在经历了最初那种翻江倒海的疼痛以后,他便开始不停的呕吐,再等到他吐得连胆汁水都快要吐尽的时候,疼痛竟然慢慢的减弱了,最后奇迹般的像是天空中刚才还轰轰隆隆的雷声,现已远去一般的无踪无迹。

“假药!”阿桑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恨不得把那个卖药给他的老头骂个半死:“死老头,居然买假药给我!让我死又死不得,活着又难受。我咒死你!缺天德的假药贩子!”

头有点晕乎乎的,因为刚呕吐过,全身乏力,阿桑努力站直了腰,眼睛向四处瞍寻打量着,“我想死难道还会死不成?对了,那边有一个公园水塘,水很深。听说每年都会有偷偷跑去游泳的人会淹死。我不会游泳,下次肯定是必死无疑。”

主意既定,阿桑便摇摇晃晃的向水塘走去。公园的水塘说是水塘,却大的像一个湖,里面的水很深。每年夏天的时候,都会有人违反规定,跑去游泳,结果就淹死在这个塘子里,为此公园专门组织了人员看护,但成效不大,总还是有意外发生。

阿桑站在水塘的边上,看着满塘的水,在夜色昏灯下波光粼粼的闪着神彩,就好像是在召唤着他似的,显得格外亲近。阿桑是不会水的,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就是水,是属于水的一份子,如果他一纵而入,那么世间所有的烦恼都将远离他而去,他将再也不用为了考试而发愁,再也不用为了考大学而烦心,更不会听到父母责骂他的无用。“只要这轻轻一纵。”阿桑心里想着,然后闭上眼睛,往下一跳。

就在这个时候,阿桑忽然感到T恤被人一拽,他下纵的趋势就停顿了,整个身子晃晃荡荡的悬空在水面上,接着他的手臂也给人一把拉住往后扯,然后他便一下子跌坐在了堤岸上。他回过头,身后没有任何人,只有塘边的柳树枝在摇晃着身影。阿桑定了定身子,再次站到了岸边上,一纵身:“永别了!”话音未落,身子又是一轻,阿桑再度被拉回到了岸上。这次阿桑心里有些发毛了,他四处环顾了一下,无人。还是只有柳树随风摇摆。

“是你把我扯回来的?”阿桑指着柳树问,但随即便又笑着摇头了:“我真是昏了头,那只是一棵树而已。一定是我没有勇气,自己害怕。”

阿桑给自己打了一下气,然后重新站到了临水的岸沿,他看了一下四周,然后闭上眼睛,要跳。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到“嘻”的一声笑,紧接着阿桑感到一股寒意,全身的汗毛骨都竖了起来,他转身,看见了有两个人站在他后面。

“公园看护队的?”阿桑问道,但随即便摇了摇头,自己否认了。因为这两个人看起来不像。他们一个年纪很大,最起码也要超过六十岁了,是一个老头。而另一个却是只有六七的小男孩。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阿桑很是气恼,居然想要寻死也不那么清静。

那小男孩笑嘻嘻的看着他,然后吐了一下舌头,调皮的说:“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鬼。”

“是鬼?”阿桑不信,是鬼怎么会救他。

老头喝斥了一下那小孩子,转头问阿桑:“年轻人,为什么要寻死?”

“我寻死又关你什么事?”阿桑忿忿的反问道。

“父母把你养这么大,可不容易啊!你这一死,怎么对得起他们呢?”老人慈眉善目的劝他。

“父母?哼,就是他们把我逼上绝路的。让我考、考、考,可是我就是考不上大学。他们骂我废物,骂我没用,骂我连猪都不如。这样的父母,你说,我死了,他们会心疼吗?”一提到父母,阿桑的情绪便十分激动,他仿佛又听到他爸爸在怒不可遏的骂他。

“哎,孩子,你要知道,父母总是恨铁不成钢的,他们逼孩子,骂孩子,甚至打孩子,也是为你们好。他们希望你们能考上大学,将来出人头地,过上好日子啊!”老人苦口婆心的劝他,他嘴里喃喃着想要辩驳,但老人淘淘不绝,继续在说:“也许,他们骂过你,打过你,这是他们的不对。但他们现在一定十分的后悔,他们一定很焦急的在四处找你。你是他们的孩子,你是从你妈妈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们怎么会说舍弃就舍弃你呢?他们就是因为不能舍弃你,恨你不成器,才会打骂你的。”

“是啊,我不听话的时候,爸爸也打我,也骂我,但找不到我了,爸爸会很伤心很痛苦的。”老人旁边的小孩子眼里含着泪水,插嘴说道:“我走了以后,爸爸很后悔,他打自己,骂自己,甚至于连头发都在一夜之间白了。”

“可是我真的很没用,我高考三次了,一次都没有考好。上不了大学,我还能干什么呢?”阿桑痛苦的用手搅着头发,问道。

“社会上有这么多人,不是每一个都一定要考上大学的。有时候,一技傍身比大学文凭重要的多。很多经济发展迅速的地区,像一些高级的技工是非常抢手的,他们的收入比科班大学生、研究生的都要多。”老头顿了顿继续说:“高考成绩不好,不代表你到底是有用还是没有用。一个人活在世上,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好处,那就是有用。”

“那我有用吗?”阿桑抬起脸,看着老人,迟疑的问。

“当然有用。你活着,让你的家人安心那便是有用的。你活着,只要能帮助到他人,给他人带来快乐,那也便是有用的。”老人肯定的点着头。

“真的吗?”阿桑的眼神中一闪而过快乐的火花,但随即便熄灭了,他难过的说道:“可是,我爸爸妈妈却不这样认为。对他们来说,考上大学是最最重要的事,其他的都免谈。”

“孩子,尝试着好好去沟通。我想他们一定会明白过来的。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特别是父母与孩子之间。但是如果连这样互相沟通的机会都不给,就去死了,那么你和你父母一定会追悔莫及的。”老人牵起了那个小孩子的手,向他挥了挥手,说:“好了,时间不多了。你好好想想吧,不要再做傻事了。你的爸爸妈妈现在一定在四处找你,不要让他们担心了,快回家去吧!我们也该要走了,再见!”

说完,那个老人便牵着孩子的说,转身慢慢离去。阿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他喊着:“老人家,谢谢你!”

老人回过头来,笑着:“不用谢,小伙子,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阿桑细细的咂味着老人的话“只要能帮助到他人,给他人带来快乐,那也便是有用的”再抬头,眼前却一晃,失去了两人的踪影。紧接着,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女子尖利的叫声:

“救命啊!抢劫!快来人啊!”

阿桑二话没说,连想都没有想,便向发出呼救的地方跑去。跑过公园小径的拐角,他便看到一个黑影向他这边直冲过来,后面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边追边在喊:

“抓住他,他抢了我的皮包。”

阿桑伸出手来,一把逮住了那个人,但随即便被那个人一拳打中脸部。他并不松手,也跟着大声的呼叫:

“快来人啊,有抢匪,我捉住他了,快来人!”

话音未落,一个冰凉锋利的东西便插进了他的胸膛,阿桑的手应着本能的痛一紧,更是死死的抓住了那个人的衣服。紧接着,那东西被抽了出来,再次狠狠的扎入身体内,一下,两下,三下……意识已经渐渐模糊,但他的双手一直都没有放松过,眼前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好多呼喝声伴着脚步从四面八方赶来,他慢慢的倒下了,脸上带着微笑,他在心里喃喃自语道:

“爸爸,我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所有的声音,慢慢的在消失,所有的光亮,也在慢慢的暗淡。但是阿桑忽然看见了,在黑暗中,刚才那个老人和小孩静静的站在一旁,朝着他微笑。

小孩子说:“他还是死了。你还是救不了他。”

老人微笑:“是啊,他注定会死,我无法救他。他如若不是将死,又怎么可能会看得见我们?”

阿桑也微笑:“不,你救了我,我不是一个没用的人。”

都市怪谈鼓·灯

引子:

“咚、咚、咚咚咚……”战鼓急擂,是撕杀的时候到了。

“杀”

我用手拍了一下战马的肚子,然后双腿一夹,挥着长枪,领着兵马冲了出去。我武功精卓,英勇无比,入千军万马之中如无人之地。枪挑刺棒乱打,敌人的鲜血在眼前四处飞溅,染红了我的月白战袍。我俊秀的脸庞已是狰狞可怕,满脸斑斑的血印像是嵌入了双眼之中一样红丝尽现。我不停的策动着战马向前突进,敌人短促的哭嚎尚未完全从嗓眼里释发出来,便被我一枪刺送回去。我的所到之处,战场上鬼哭狼嚎的,我听到了他们在喊:

“杀神!杀神……是杀神!”

混战之中,敌军已是越来越少,且战且退。而我的战欲,也在一刻有些贻减,我策马缓进,挥舞着枪棒杀将四处奔逃的敌人,眼手不缓,但心智在这一刻忽然脱离了战场。我甚至听不到战鼓的“咚咚”声,也听不到敌人的哭喊和战马的嘶鸣,我只听到了夏日和风吹过家乡的草地,我和她坐在河边,相依相靠,我答应她,我会是大军之中最英雄的人,我要以最骄傲的战功来迎娶她,我要让她……

风吹过天空,带着一种轻微的呼啸。我听过这声音,曾几何时我的战刀划过长空,发出的呼喊便是如此。我的身体在一刹那间,恍然清灵,“咚咚”的战鼓声重新回到了耳际,我侧头望去,昏天暗地之间,一线光亮撕破天际,然后我的头就像是被高高甩起的球一样,在天空中划过一道血色的痕迹,落下,滚入草间,不远处,我的身体好似在永不止歇的从脖颈处喷勃着鲜红的烈血。我感觉自己的眼中迸出一丝戾血,战鼓“咚咚”,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知觉,夹杂着仇痛和遗憾。

……

惊醒过来,黑暗中我似乎还能听到战鼓的急擂声,汗水粘答答的从额头滑落。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天空,带起的轻微的呼啸。这感觉?……我猛的睁开眼,只见黑暗中有一个黑影,提着一溜光亮,然后像闪电一样的向我掷来,我大叫一声,本能的向里侧一让,同时右手把灯拉亮,房间中空无一物,只有我惊惧的喘着粗气,良久了,还在回忆着刚才的梦。

梦中有梦?

1、

最近已经是连续几晚做同样的梦了。梦中的我是一个驰骋沙场的杀神,于千军万马之中似信步闲庭,但自古将军马上死,即便是杀神,也还是落不去一个战死疆场。

可惜可叹!

5月3日的凌晨,我从同样的梦中醒来,然后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我的五一徽州之行。对于徽州一向是我比较喜欢和去讨较的地方。明汤显祖的一句“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使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涉足于这一块土地,每一次的接触虽然总是匆匆,但一次一次的让我感染了其厚重的文化底韵。也就是因此,每一次还没有从那儿回来,我就会由心的生出“我会再回来的”的念头。是的,也许我的骨子里是属于这里的,属于这片令人痴绝的江南氛围。

这次我要步足去的坎头,是一个尚未开发的徽州古民居村落。坎头村纵横交措着14条古巷,矗有二座牌坊和七座古桥,另有祠堂、古石坊和各种徽派特色建筑。那儿曲径幽深,民居古色,人文纯朴,一向被专家誉为“徽州古村落的一颗璀灿的明珠”,但我去那儿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那儿是玲珑的祖籍老家。我跟她讲,我要去看看你家的许祠,你家的牌坊和你家的古屋。

天气很热,太阳火骄骄的晒得我发昏,从早上到现在我已经徒步了好几公里,顺着金沙河,一直婉延行走在群山脚下的公路上,十分的辛苦和劳累。但终于的,我靠近了坎头我的目的地。

踩着空空的石板,穿越着民宅门档,一路抚摸着爬着青藤有些潮湿老旧的马头墙,心神有些激动的澎湃和恍惚。“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来到徽州,行走在其间,我是应该无梦的,但当我的心一下子从嘈杂繁华的都市生活中脱离出来,看着如此安静纯朴的民居村落时,我又恍如一梦。是的,我是有梦的,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底好像被什么固有的东西猛猛的撞击了一下似的,响彻着:

“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那个梦!我的心底惊呼了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走来一个健硕的老人,头发有些花白,面色安详可亲,他看着我一身旅行的打扮,眼神上下穿梭了好几回,竟然开口与我搭话:“你是道静的朋友?”

“道静?”我一怔之间,忽然明白他指的是玲珑。玲珑是许家道字辈的,按照排行,理应在其间加个“道”字。

“哦,对。我是她朋友,您是?”我连忙应声。

“早上接到道静的电话,说是有朋友要来这儿看看,让我招呼一下。这村小,一有陌生的人来,我就知道了,看你打扮,我估摸着你就是了。”他微微一笑,“我是她堂叔。”

我心里不由一阵感激,玲珑还想得挺周到的,特地还打了电话给她堂叔,麻烦人。

我一边笑着叫了声:“堂叔,您好!”一边还推拒着说:“不用麻烦了,不用麻烦了。”

“这哪行,先去屋里喝口水,歇一会儿,我再带你转转。听道静说,你还要看看古屋,没我你哪来钥匙可以进去啊!”老人不容置疑的转身就走在前头带路。

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古街巷纵横交措,径深曲幽,迎面有一种阴湿湿的凉风吹着,抬头看天,刚才骄毒的太阳好像也躲藏起来不见踪影。我感叹着“这儿真是凉快的好场所”紧跟着老人。七转八弯过后,终于到了。

老人招呼我在沙发上坐下,他的老婆,玲珑的堂婶便泡了茶送了出来,另还煮了糖水和五香蛋一并端来,我客气一下,然后略略吃了几样。(糖水和五香蛋是这儿待客的风俗习惯,客人不吃是对主人的不敬,是瞧不起主人的意思。来之前玲珑就交待过,一定要入乡随俗,何况昨天晚上在金沙的借宿人家也是如此的礼遇。)

因为走了一早上的路,着实很累。喝着他们泡的茶水,跟老人闲话着家常,竟然有了一丝的倦困。掩饰了几次,终还是很不礼貌的在主人面前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我有些窘迫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不要紧的。”老人宽容的笑着,“一定是走累了。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

我当然摆手连迭声的说不,但一阵更深沉的倦困从心底里涌了上来,我竟然控制不住的陷入了睡眠之中。

2、

“咚,咚,咚咚咚……”战鼓又响,我从一身旅行打扮,摇身一变,月白战袍,我又成了英勇无敌的杀神。我一路狂冲,在敌军之中杀进杀出,如入无人之地。鲜血染红了白袍,如用毛笔写下的赫赫战功。我策马缓进,挥枪挑杀,思绪中的她又再闪现脑海,只一晃而过。我就下意识的抑制住了,我告诉自己要集中精神,这是战场。可就在那一刹那间,我又听到了那风吹过天空带来的呼啸,我收枪转身,可已经来不及。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快的划过我的头颈而无一丝的痛苦。我听见自己大喊了一声:“不!”

“不!”我大汗淋漓,睁开眼间,却看到一张狰然的脸狠狠的盯视着我,那眼神仿佛带着千百年的仇恨,让我一时茫然,又是梦中梦?我的脸不由往后缩了一下,然后环顾着四周,陌生又有些熟悉。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是在坎头,玲珑堂叔的家。

再回过头,那是一张和善可亲的笑脸,它的主人正站在我的沙发前,笑盈盈的说:

“怎么?做恶梦了?”

“啊?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我从梦里回转过来,有些难为情的回答玲珑堂叔的话。

“是啊。你睡着了。”他又补充道,“一定是太累了,还做恶梦。”

他看着我,有些意味深长,我还不及细想,他又说,“要不,现在我们去四处走走?”

“好!”我当然同意,这是我旅行的本来目的。

老人带着我再次走在坎头村的石板街上,一路看景,还听着他在不停的向我介绍着:“这坎头古称涧州或是云川,明洪武年间,我家祖先许公泰来,举族迁址于止定居。这儿四面环山,为一幽谷,长约二里,宽约半里,呈金鱼形状。”

“你看,”他来到一个较高的地方,站定了回头指给我看:“你看,是不是呈金鱼形状?”我瞧了一下,倒是有七分形式。他走下来,接着给我讲述。

“这儿涧溪由南向北横穿村而过,一路屯水成坑,缓缓也急急的流过。村民多是依溪造房,从而形成了一条水街。”站在涧溪上的古石桥上,老人向两端比划了一下说:“这街大约长1300多米,上有七座古石桥,另外你看,这儿的都是石板铺路,多坎,故称为‘坎头’。”

“这就是许氏宗祠。”老人停下来指给我看:“前面的是许氏先人的一块牌坊。”

只见许氏宗祠双门紧闭,听老人讲政府维修,暂不开放。但从门上门前精致的石雕木刻和威武的双狮雕塑还是可以依稀看出以前的模样景象。门前高高矗立着的牌坊,这是一块恩荣牌坊上书“节妇坊”三个已经很斑驳的大字,也隐约着过旧的一些故事。(牌坊可分三等,御赐、恩荣、圣旨。御赐指皇帝下诏,国库出银建造;恩荣是指皇帝下诏,地方出银建造;圣旨是指地方申请,皇帝批准然后由家族自己出银建造)

“这坎头啊,另外还有三屏五墩八景。‘三屏’是指山屏,有阳和、寿山和亭文山;五墩为狮文、八卦亭、东山亭、文笔、塔岭;八景又分民间开锦帐、甑峰毓秀、石室清虚、逢石作壶、岩存仙迹、洲涌金鱼、峦回天马、玉泉鸣佩之类等等。”老人加快了步伐,顺着石板路往上走去,“这一路还有古楼啊,水楼碓磨啊,钟鼓楼等等的典故,你一会儿可以慢慢观赏。”

钟鼓楼?我的心里忽然一跳。

然后,我又自我解嘲的笑自己,“怎么回事,现在动不动就想到那梦。连带个‘鼓’字也能使自己莫名的有些恐慌了。”

但,其实……

“咚,咚,咚咚咚……”我的心跳得愈发快起来,那种有如鼓点一般的声音好似就在耳边急响。就在这时,一直在头前带路走的玲珑的堂叔停了下来。

他站在一座很老旧、漆黑厚重的木门前回头:“看,这就是道静他们家的老屋了。”

3、

老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把漆黑且大的铁锁,沾满了时间的尘埃牢牢地锁住了过往的一切。老人在裤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拿出来一把旧式的插锁,朝我晃了晃,然后另一只手抓起锁头,咣当作响的捣鼓了半天,门“吱哑”一声的被推开了。

我心里刚一直在响彻的鼓声随着门的推开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我定了定神,往里走去,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老屋已然很破了,门扉早被拆去,留下一屋子四处散放乱堆的杂物,孤独寂寞的与时间、尘埃作伴。屋外的门道,有些狭窄,往上看去,能看到一丝的天空,有轻微的阳光涂洒上满是青苔绿藓的墙面。地上因雨水积起的污水上面浮游着一层死气。

“要进去看看吗?”老人问。

我点了点,跨过了门槛,拔开木器上挂满的蜘蛛网,往里走。这样的老屋着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本来很细致精美的木雕梁柱都因长霉而无法清晰可观,徽式的房屋结构也因杂物的堆放而掩蔽难知,四周还弥漫着一阵难以言明阴沉的气味。

玲珑的堂叔在前,往里一转竟然找不到人了。我紧跟了两步,走过屋子的底,出了后门,豁然开朗。原来后面有一个天井,转角还有一排楼梯能上二楼,感觉跟琼瑶小说《烟锁重楼》里的建筑风格很近似。老人就踏在楼梯的底层上,问:“上去吗?”

我抓住楼梯的两边扶手,因为年代的缘故,已经松动的很。我摇了摇,估量了一下,决定还是上去看看。楼梯已是岌岌可危了,中间还有一两块都像要一踩即断似的感觉。我自己小心着,劝着玲珑的堂叔说:“您不要上来了,蛮危险的。”

但他却爽朗的笑着,说:“不打事,这楼梯,我常爬的。”

上得了楼,却与楼下完全是不同的景象。上面空空旷旷的,没有一丝别的杂物,只在最中间的地方摆着一张老式的矮柜,上面同样也爬满了蜘蛛网,积满了尘灰。而柜子的上面同样还有两样事物,我看到其中一个是盏旧煤灯,另外一个东西圆圆矮矮的,好像是木制的棋盒。当时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把这矮柜、灯、那似棋盒的东西看了又看,想找出一丝缘故,却始终无果。我随着老人,在柜子前站定,他正在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这三件事物。我指着那似棋盒一般的东西,问他:

“这是什么?”

“这里的事物,好多年没有碰了。都是古物了,古物啊。”他斜着眼睛,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你可以拿起来看一看。”

他这样的眼神再度让我感到有些奇怪,但我还是轻轻的拿起了那东西。

“咚,咚,咚咚咚……”鼓声,那梦里的鼓声再一次的在我的心底敲响。不,不是在心底,它的震动好像就来自于手中,我低头看着这东西,恍然间忽然清明了起来:“这不是棋盒,这是一面鼓。一面木制的鼓。”

“可是为什么我会听到鼓声?为什么会感觉到震动?这木鼓原该只是一个玩具,敲不起任何声音的?还有,这跟我的梦有什么关联?”

我的心里思绪万千,那鼓声像是乱了点似的愈发响亮起来,声音在耳鼓边竟然有些震耳欲聋。

“堂叔,您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鼓的声音?”我正欲转身问老人,但就在这时,那鼓声重重的在我耳边捶击了一下。

“咚”的一声,我眼前一黑,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快速的吸噬着我,身体中的血肉好像都被抽离了皮肤一样生疼万分,很快的,我整个人就好像被某样不知名的事物吸空了一样,接着,在瞬间昏死过去。

4、

“咚,咚,咚咚咚……”又是鼓声。不,何止是鼓声,更有千军万马的撕杀声。我睁开眼,却见自己四周尽是黑压压的军队,古代的军队。他们在一起捉对撕杀。眼前更有一个穿着月白色战袍的少年将军,正提着一杆长枪,勇进勇出的带着自己的兵士,刺杀敌军。他的俊秀的脸已经沾满了敌人的点点鲜血,他斗志激昂,武艺精湛,深入敌军之中英勇十分。枪挑、刺、戳、打,所向披靡,令敌军见之丧胆,闻之心惊,他们在大喊:“杀神!杀神……是杀神!”

我恍然大惊,这,这是那个梦!

我低头视己,还穿着现代的衣服,身处四面八方的古人军队之中,却无人可见。我,难道,我是陷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我心里惊惧莫名,而眼前有如电影在播放一样,四处激战的古人也完全没有心情兴趣去观看,只是无谓的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一种熟悉的声音。

“风刮过天空,呼啸的声音。”

我猛的抬头向那少年将军望去,只见他的头一下子飞离了身体,在万军上空翻滚了几圈,远远的向我这边砸来。我紧退几步,就见那头颅“嗵”的一声摔在我刚才立过的沙地上。我看着那头颅滚动了几下,然后停止,脸正对着我,而我居然出乎自己意料的没有任何恐惧和害怕。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少年将军,如果不是在战场上,如果不是因为染上了敌人的鲜血,我想他一定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美男子,而不是他们嘴里称呼的“杀神”。他的眼睛就这样双目圆睁,直直的盯着我,慢慢的流出了一道血泪。

我不知道,这张陌生的脸和梦中的我为何是同一个角色,为何是同一个下场?而我又为何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我却在那个时候,做了一个决定,我俯下身子,去触摸了那个人的眼睛,慢慢的将他合上。

那双目确在我双手离开的一瞬再度睁开,更多的血泪急涌而出,沾满了我的双手,就在这里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温柔的轻微的说话:“告诉她,我是大军之中最英勇的、战功最显赫的人,我会来娶她的。”

我低头看去,显然是那个头颅嘴巴在开合着说话,不禁吓了一跳,一跤跌坐在地上,身子还往后退去。

他眼神一变,暴戾的向我喊道:“是谁?谁杀了最盖世的英雄!是谁?我要报仇!……”

一股浓重的血腥像我扑天盖地的袭来,我惊叫了一声,再次昏厥过去,恍惚中我看到那杀神的眼睛慢慢的在合上。

5、

“风……,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

一声娇叱将我从昏迷之中叫醒。我正跌坐在地上,抬眼望去是一座小楼,临着流淌的涧溪而造,上书“听泉”二字。

“这是什么地方?”我站起来,挠了挠头,“好熟悉的名字。”

“风……”

正思索间,有一个穿着月白色衣服的少年快步的奔跑过去,把我撞了一个踉跄。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歇,一直向前奔去,转了个弯就不见了。可是在相撞的一刹,我却看到了那张脸。

“杀神!”我脱口而出,然后一下子便记起了那个战场上杀神,那颗头颅。而刚才那个人显然是年纪再小一点时候的杀神。

“他的名字原来是叫风?”我喃喃自语了一下,再环顾四周,却发现我又回到了坎头。不,古时候的坎头,有涧溪有牌楼有石雕,但一切都没有那么破旧古森。

正想间,忽然看到刚才风来的方向,又跑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同样的穿着一身的白衣,轻灵秀美,她的嘴里喊着:“风?你去哪了?等等我……”

很快,女孩跑到了我的跟前,她停步,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我,问我:“你是谁?你看到我的风了吗?”

我看了一下身上的打扮,的确和古人很不一样,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到底在哪一朝哪一年了,我苦笑了一声,回答她:“风?往那边去了。”说着还用手指了一下。

“谢谢你!”那个女孩子朝我笑了一笑,然后朝着我指的方向,再度追赶上前:

“风……”

“她是谁?”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又开始想了:“难道,这就是杀神口中的她吗?可是杀神没有死啊!他不是刚跑过去吗?”

“月颜……”

正想间,忽然又一声呼喊。随即我看到另一个与刚才两人相比稍长些的少年,也飞奔过去,擦肩而过时,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我可以肯定我不认识他,但也就在这肯定之间,我忽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熟悉的感觉来自于哪里?

那最后的少年在飞跑过去的时候,嘴里咬牙切齿的在低语着:“月颜,你是我舜的,我不会让风把你夺去……”

风?杀神?

月颜?她?

舜?他又是谁?

我再度苦笑了一下,笑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却去烦别人的心神。我定了定心思,想到我既然在坎头玲珑家的古屋被莫名奇妙带走的,那么也只有回到那儿,才能找到如何回到现代去的途径。

凭着印象,我一路穿梭于村庄之间。大部分的村民都在以最最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更是窘迫的只是低头前行,所幸很快就找到了玲珑家的房子。

那房子的门是深红色的,并不是我后来所见到的那个深黑色,门并没有锁,一眼望去,就能望到门庭。屋里没有人,而我一眼望去,却被一件放在堂前正屋桌子上物事所吸引住了。

“灯!”

那盏灯!

我再也顾不上不告而入的失礼行径,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桌前,拿起灯,抚弄着。

“不错,就是这灯。与我在玲珑家楼上看到的煤灯一模一样。”我有些悲喜交加,虽然不知道这煤灯倒底能帮上我什么忙,但却有一种如故的亲近感。

是啊,所有发生的事物,我接触的东西,唯有这个灯才是最使我能亲近的事物。就在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自己在玲珑家看到这些东西时的奇怪感觉:就是那灯,那灯居然是一尘不染的干净,里面有新剪过的灯芯,还有灯油……这一切跟现在我手上拿的灯完全一样,我甚至还敢肯定就连灯油的数量也是一模一样的。这,这难道真是上古的旧物吗?存放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我抱着煤灯,头忽然一阵旋晕,紧接着那熟悉的吸附感又一次强烈的笼罩了自己。

“我要回去了吗?”我兴奋的想。

6、

夜色深沉,我独自一个人蹒跚在某一个漆黑的陌生的地方。远处一直好像有一个灯光在隐隐绰绰的亮着,而四周却伸手不见五指黑,我胆战心惊的唯有一直向着那亮点走去。

我很累,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我看到了一扇门,而那一直在远方的灯光也忽然就亮在眼前。紧接着我看到了她——月颜!

她脸色惨白的有些吓人,也许是她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的缘故,但我更愿意相信这白其实来自于她本身。我看到她时,她的样子已不想在这之前一面时的年轻,那个时候,我可以把她叫做是少女,而现在她明显是长高长大了很多,周身散发着一种成*人的魅力,所以我可以把她称作为少妇。

她居然记得我,她的眼紧紧的盯着我,问:“你是谁?”

我还未及回答,只见她的眼中含着将要涌出的泪水,在问:“你看到我的风了吗?”

只一声,我的心好像要碎了似的。那是一种我自己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要心碎的感觉,与此同时久违了的战鼓声,再次“咚咚”的在我心底里激荡。我忽然觉得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式的,我听到自己以一种陌生的声音在说话:“月颜,我回来了!”

一怔之间,我随即明白了过来。是杀神,他在临死的那一刹那,附在了我的身体之中,是他把我带回到了云川,这是他的家乡,他要回来找月颜,他是要回来娶她的。

我的心不由愤怒起来。

“杀神,是你把我带来的?”

“是。你是我临死前接受委托的人,只有你能帮我!”

我一个人以两种不同的声音,在不断的争吵着:“为什么是我?你放我离开。”

“会的,我会放你离开。只要你达成我的心愿,我便会放你离开。”“杀神”风的声音毫无感情。

“那么?你还有什么心愿?你不是已经找到月颜了吗?”我问道。

“不!”风的声音在我的体内咬牙切齿的喊道:“我还要报仇。”

“报仇?将军战死沙场,怎么会有这么多仇恨?”我有些不解。

“不,我有冤恨。月颜!我有冤恨啊!”风忽然把话题对向了月颜,他说:

“身为将军,我不会因为战死沙场而怨恨任何敌人,但其实,杀死我的不是敌人,而是我最好的朋友——舜。”

战鼓“咚咚”我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那千军万马的战场上,这不是梦,这是我,是我本人,我成了杀神,正大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奋勇杀敌。而就在这一时,我听到了背后有长刀呼啸着的破空声传来。我收枪回防,却看见那个舜,那个较风和月影略长的舜,高举着战刀向我袭来。一怔间,本可以躲开的我,已经被长刀划过头颈,鲜血急涌而出,我的头向远处飞去……

7、

战鼓停歇,我的背上吓出一身冷汗,我听见“杀神”风冷冷的说道:“这就是当时的情景。”

接着他又说道:“月颜,你看到了吗?这就是舜。是他杀了我!”

就在这时,我看到月颜在一步一步的后退,手中提着的灯在不停的颤抖,她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惨白的脸,双唇抖动了半天,忽然歇斯底里的喊出了一声:“不!”

夜中声音凄厉,惊若动天。然后月颜忍不住的尖声哭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从战场上回来告诉我,你死了,死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可为什么事实竟然是这样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你们、我们不是最最要好的伙伴吗?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这样好的感情!可事情竟然会是这样子!……”

她的表情已经悲伤到了极点,右手的灯在不知不觉中松开,向地上掉去。我一个箭步跨上前,接住了灯,却没有扶住她往后倒地的身子。她在哭,满腔的痛苦:“我一直都不信。一直都不信!可是我等了你两年,整整两年里没有得到你的任何音讯。我别无他法,只好嫁给了他。天呐,我居然嫁了他!而他却杀害了我最爱最爱的风!天呐……这究竟是怎么了?这是老天在惩罚谁?惩罚谁?……”

我不知道是出自于我自己还是风的举动,我紧紧的抱住了月颜,眼泪跟着急涌出来,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分辩不出到底是我在说还是风在说:“月颜,月颜,你不要哭。我这不回来了吗?我是你最大最大的英雄,我以我最显赫的战功来作聘礼,来迎娶你!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就是来带你走的!我不报仇了,我只要你。我只要带你走,从此一辈子再也不分开,永远永远。月颜,你相信我,我爱你,我要带你走……”

“真的吗?风!我要跟你走,我要跟着你走……”月影还在不断的抽泣。而我,不,是风,他抱着她,两人紧紧的相依着,好像彼此都要将对方揉进身体里一样的紧密。

眼泪不断的在滑落,是风的,也是我的,一直滑落在月影的秀发上,滑落到心底。

少顷,我忽然听到我身体里的风在说话:“谢谢你,我不报仇了。有了爱,我不再去恨。你走吧!我们也将要离开。”

这时,我才忽然想起自己不是与他们一个年代的人,我总是要回到我自己的年代中去,我自己的生活中去,自己的故事中去。

“我在临死之前看到了你,你是一个奇怪的人。完全不跟我们相同,但当你合上我双眼的时候,我知道我可以托付你。于是我决定用你的意志和身体回到云川,回到月颜的身边。”风在我身体里控制着我的意志,而我很深情的看了一眼怀中的月颜,继续说道:“你不要担心,因为鼓声是我在死之前听到的最后声响,所以我把自己的灵魂都封存凝化成了一面木鼓。而你只要将这面鼓丢掉,你就能离开这儿回去你原来的地方。而我就会与月颜去我们要去的地方。呶,这鼓就在你的左边裤子的口袋里。”

我赶紧掏了一下口袋,果然那个小木鼓在我的口袋里,而这样的体积,我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过。

“你丢掉吧!谢谢你,回去吧!”

这是我听到风在我身体里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点点头,把鼓往空中抛去,然后听到空中有一种熟悉的声音,接着煤灯被一阵风熄灭,我陷入了眼前一片黑暗之中。

8、

刀破空!

那熟悉的声音是刀破空的声音。

是舜!

我大惊,想要警告风,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眼前一亮,发现自己重新站在了玲珑家古屋的楼上,面前是一面矮柜,而矮柜上有着一盏古旧却干净的煤灯,里边还晃荡着半盏灯油。而那木鼓滚落在一边。

有风吹过天空,带着一丝轻微的呼啸。我的背后忽然感到一丝凉意。一刹那间,我忽然想到我曾看到过舜熟悉的感觉。那是玲珑的堂叔。原来熟悉是因为,我看到了舜老年的样子。

惊惧中我不及转头,就侧身向一旁翻滚而过。然后看见玲珑的堂叔,不,是舜,他手中一根结实的木棒重重的打在了我刚站着的地板上,地板四处飞碎。

一击落空,他又再次咆哮着冲来,我急闪,口里大声的呼喊着:“我不是风。”

“不,你就是风!”他挥舞着棒子,一步一步的把我逼到了脚落,无路可退,他狰狞的笑着,“你就是风。我一直都不明白,那天我从外面回到家中,月颜为何突然猝死在门口。她是在等谁?原来,她等的就是你——风。”

“你这个可恶的混蛋!”我终于不能歇止的破口骂起来:“风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要杀他!”

“朋友?最好的?呸,自从月影爱上他以后,我们便不再是朋友。”舜狂哮着:“你什么都比我强,文功比我好,武功又比我显赫,这些都罢了,但我最不能忍受的是我最爱的月颜会爱上你。所以,至从,你跟月颜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找个机会杀了你的。哈哈哈,老天不负我,你终于在战场上被我一刀所杀!哈哈哈……”

舜大笑着,但转即便收住了狂笑,恶狠狠的盯着我说:“我骗了月颜,娶了她做妻子。本来可以很开心的过完一辈子。可是那一天,我只离开了一下,她就猝死了。家里的下人说,他们见到你了。我知道这不可能,因为我亲眼把你杀了,你怎么可能回来带月颜走?百思不解中,我找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法师,把自己的生命献给了他,从而得到了灵魂和能量的永恒释放。”

“哈哈,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们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他棒子一指那柜子上的灯和鼓,“我只是没有想到,原来你们一直就躲藏在这里。”

“可是,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怎么会牵扯进来?”我惶恐的看着面前的大棒子,对着他喊:“我不是风。既然风还躲藏在那个小木鼓里,我怎么会是风呢?”

舜一怔,随即一挥棒子说:“我不管,总之是你把风带回去,你就应该死!”说话间,他的棒子再次猛力的向我打来。我向旁一扑,避开,但小腿上还是重重的挨了一下。接着他再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发着狠的向我挥棒,而我除了闪避之外,无计可施。

“难道我没有活路了吗?难道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了吗?不,不,一定有办法的。”我的脑子急转,忽然的想到了那个梦,那个梦中梦:“黑影向我扑来,我本能避让,然后一手拉开灯,房间空无一物。”

“灯,亮光……”

“那古旧却干净的煤灯,那还有的煤油。”

“我知道了!”我大喊一声,趁着翻身避让棍棒的时机,滚到矮柜前,一把抢过了煤灯,然后再翻身避开,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以最快的速度点燃了煤灯。

煤灯燃起,月颜和风在烟气中化做一团厉风,“呼”的扑向了舜。而舜掩面,凄厉的尖叫了一声,也随着一阵厉风消失在空气中。

就这一刹那功夫,四周恢复了一切宁静。鼓和灯还在那矮柜上,一切时间的尘埃仍覆盖着四周,丝毫看不出有任何打斗,甚至是移动的痕迹。除了与我一起来的冒充玲珑堂叔的舜已经不见了和我小腿上隐隐的疼痛外,这一切都好似是一场梦一样,了若无痕。

离开玲珑家的老屋,外面的阳光还是骄毒无比,但我却充满欢喜的朝着阳光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然后,我听见有人在问我:“你是道静的朋友?我是她的堂叔。”

聊斋夜话狐隐娘

清乾隆年间,南陵书生顾彦俊携伴读长随甲子上京赶考。某日,主仆两人因贪赏风景而错过行程,只能夜宿于一荒山破庙之中。

当时世上甚是流行说那狐魔鬼怪之事,而此破庙阴风惨惨,怪声喋起,甲子不由很是心惊,彦俊手秉长烛笑劝:“名士纪晓岚曾与朋友在阅微草堂深宵雅聚,众人高谈各自平生最怕,有的怕达官,有的怕穷,有的怕阿谀逢迎,有的怕小人使作……不外乎世间人情。于是,他们就向着虚空,问暗无虚有的狐仙:你怕的是什么?只听那看不见的鬼魅应声而答:我怕狐。”

甲子不解,“这世间只有人怕那妖魔鬼怪,或是那妖魔鬼怪怕人,怎么会有鬼怕鬼,狐怕狐的呢?”

彦俊轻笑,“同类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彼此的利益总相左,因为彼此的了解太深切,所以狐最怕的是狐,而人最怕是也是人,而非那些妖魔鬼怪之辈。”

“好,好一个唯其同类最伤。”彦俊话音刚落,只听门外有女子拍手称好,接着有两女子推门而入,只见为首那女子,年若十七八岁的光景,生得面似芙蓉,腰如杨柳,两眉墨淡春山,双眸恍若盈盈秋水,真是一个风姿飘逸,美态万方,身穿素色长裙,虽已染点点尘泥,却不失清雅端庄。就是那随行丫环,也是珠圆玉润,风采焕然。

彦俊与甲子俱是一惊,几疑其不是人类,只听那女子接着又说道:“公子可是真不怕狐?”

彦俊略略点头,“这朗朗清世,以一已之正又何俱狐仙鬼魅?”

那丫环笑道:“实不相瞒,我们就是狐。因听公子之言,甚感有理,特此出来相见,公子可是真不怕?”

彦俊听了此言,再不疑他,向着两位女子作了一揖,“小生只是聊发谬论,惊动两位狐仙姐姐真是惭愧,不如请姐姐入座与小生秉烛夜谈。”

女子欣然入座。想那古时女子大都藏于深闺,轻易不与那男子相处交往,也只有那非人的狐类,才能洒脱于不拘行径,此为一高,令彦俊暗暗称奇;再者那女子饱读诗书,于天下之国理、事理、人理的言论无一不是精湛绝伦,见解独到,每每令彦俊茅塞顿开,此为二高;那女子名唤隐娘,已在山中修炼了千年,是得道之狐,与人类几无差别,同食人间杂物,从无伤害过任何无辜生命,这则是另一高,狐仙鬼怪素以残害人类,伤其无辜而名,如真是如隐娘所言,那也真可算是值得称道的好狐。

这边主人言谈甚欢,那边甲子也摒弃害怕与那狐丫环绿珠炊火作饭,端茶递水,伺候主人的间隙,也聊以谈话,不甚乐乎。闲话休题,这不觉已是天明,两厢仍是谈兴未泯,相离难舍,遂决定那隐娘与绿珠穿上彦俊与甲子的衣服,扮作一同上京赶考的公子白昼同行。一路上,彦俊观其主婢果然与凡人无异,吃的是人间五谷,行的是道德伦常,不由早生爱慕之意,几经甲子与绿珠的撮合,便于途中与隐娘结为夫妇,行了周公之礼。彦俊又感激甲子与绿珠撮合,遂与甲子解除了主仆关系,结拜为兄弟,那隐娘更是将那绿珠赐嫁于甲子。至此也算是一段佳话。

这一日,四人乘船过江。彦俊与隐娘立于船头欣赏江景,隐娘环顾了左右,见甲子与绿珠皆不在,遂与彦俊说道:“甲子此人素有不端,于我总是巧言词色,常时多有话语辱我,我看他是你旧仆,且又是新弟,厉言相斥才有所收敛。相公对此人不得不防范一些呀!”

彦俊疑问,“想那甲子,我待他情如手足,怎会如此?此人虽有喜欢沾些小便宜,但不致于偷鸡摸狗;此人平时也是油嘴滑舌,但也不致于对主嫂不敬。或许只是娘子多虑了!”

隐娘脸有怒色,嗔道:“我岂有胡言,相公也知‘惟同类最伤’,难道就不知道人心叵测这句话吗?”彦俊只是不以为意,隐娘恨道,“相公不信,且待我使绿珠试之。”

入夜,甲子与绿珠入房休息。枕间,绿珠试甲子,故意叹气着说:“唉,你与顾相公名为兄弟,实质上还不是主子与下人吗?这一路上一切杂物琐事,还不是都要我等伺候照应?”

甲子不语。绿珠又接着说道,“再说了,顾相公是进京赶考,我们却要跟着去干什么?等他中了状元了,还不知道会不会认你这个结拜兄弟的长随?”

绿珠拿眼偷瞄了一下甲子,看其似有反应,便着力再接着火上添柴,“我看那顾公子包袱里尚有百两余银,若分我们个几十两,我倒是宁愿与你另走,买个小宅,种上几亩地,就算清苦,也强似这种为仆为婢的生活呀!”

甲子瓮声回答道:“公子怎么会将银两分于我们呢?你也休得白日做梦了,还不早早歇息。”

绿珠狠声道,“要想发达,不下狠手怎么可以?”

甲子闻听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听娘子言,该是如何下那狠手!”

绿珠暗感得计,低声诈笑了几下道:“不如你我二人将那顾彦俊害了,毁尸灭迹,夺其银两,然后买通船家,从此远走他乡。”

甲子想了一下,摇头道:“不成,不成,你与隐娘可都是狐仙,她修行千年,法力必是无边,想必这一点你可要比我清楚,如若被其识破,哪有活命之理?”

绿珠听了,几欲狂声大笑,只是怕那隔壁的两人听见,硬是用咳嗽掩饰了过去,然后绿珠附于甲子耳边笑道:“你们两个难道真以为我们是狐仙?”

甲子大疑。绿珠又复说道:“其实,我家小姐隐娘是前朝遗老李弼辅的孙女,因为反清被官兵追剿逃命。那日来到破庙,正好听到顾彦俊的‘惟其同类最伤’论,颇有感触,又见其长的端正俊俏,便起了爱慕之心,故冒充了狐仙出来相见。至此结为夫妇,也就罢了反清复明之念,一意辅佐顾彦俊取得功名,留芳于世。”

甲子听了更是一惊,不意其中竟有如此这般的曲折,复又问道:“那如此说来,你们两位当真都不是狐仙?”

绿珠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头,道:“那是当然,你有听见过狐仙与人同食五谷的吗?我若是狐,岂不是早就吸尽你的元阳?你如今还有命么?”

至此,甲子方才大喜,一把将那绿珠抱住奸笑道:“如此甚好,娘子此计可真是深得我心,我若不是怕其真有法力,早有此念了。到时那隐娘如若从我便罢,我将她做个妾,也供你奴使,如若不从,哼,我就将她送去官府,也好得些赏银。”

这边计谋已定,两人相拥而睡。那边隔墙偷听,却是暗暗心惊。

翌日,那甲子按照预先计划好的,将绿珠所给的毒药下到了彦俊的茶水中。不一会儿,只见彦俊抱肚称痛,初时还是间隙疼痛,到后来已是满额豆大的汗珠,早疼得在甲板上四处打滚。隐娘也只是惊慌失措,只是一迭声的叫着,“甲子,绿珠,快来看看相公怎么了!”

甲子看那计划已成,不由露出狰狞之容,他踢了顾彦俊一脚,道:“我的好哥哥,我的好主子,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这世上有句话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哼哼,我只是为自己的将来作些打算罢了。承你看得起,与我结拜了异姓兄弟,现在不如索性好人到底,将你的钱物娘子俱给了我吧,我也好送你早日登那极乐世界。”接着甲子又从腰间拔出尖刀,逼向隐娘,“我说隐娘,你不是狐仙吗?怎么不施个法术救救你家相公?哼哼,你们不是说什么‘惟其同类最伤’吗?嘿嘿,知道不知道,出卖你的人就是绿珠,我知道你不是狐仙,而是朝庭钦犯,今日你若从了我,我便将你作个妾,好生待你,如若不从,哼,那就卖你去官府,也让我赚些个银两。”

那隐娘此时已经给逼迫到了船边,那甲子狞笑着举刀威逼,那想忽然有一长杆子打来,将其手中刀子击落,他回头一看,却是绿珠。再看那满地乱滚的彦俊也复了常态,从地上站立起来,恨恨的对他说:“想我顾彦俊自视对你情同手足,哪有一分将你亏待了,你却要下此毒计来谋害我?”

甲子大惊,不知所措,只是结巴的说道:“你,你,你不是中毒了吗?”

那边隐娘笑着说道:“早看出你品行不端,特使绿珠试你,你也不想想,绿珠为一个女流,又在船上,哪会有什么毒药给你!”

甲子盯了绿珠一眼,恨声道:“你是我娘子,却与外人合伙谋我?”接着他又回视彦俊,骂道:“凭白无故的,使人试我,是你不信在先,又有何资格责我不义?”

彦俊三人皆不语,低头略有羞愧。正那时彼此无话间,甲子便猛然冲过来,手擒住彦俊双脚,一把提起,将其掀翻入了江中,只见那彦俊大声呼救着便随浪而去,待那隐娘与绿珠呼救船翁赶来时,江中的顾彦俊早已消逝成一个黑点,又以瞬间无影无踪了。

甲子复又提刀叫嚣道:“船家,靠岸。这两名女子是当今朝庭捉拿的要犯,待你我将其押解至官府,必有重赏。”船翁不敢,遂任由甲子将两女子捆上,并靠了岸让其扬长而去。

闲话简短,甲子自是威逼两女归顺于他,屡次不从,无奈将其押送官府,领了百两赏金,径自去了。这日秋市处斩,斩的是两名女子,便是那隐娘和绿珠。刑场是人山人海,皆是来看那隐娘美貌,多少百姓均是叹息其命运不桀,年纪轻轻便要枉送性命。只那隐娘无所畏惧,直立于刑台,朗朗的将与顾彦俊相识,甲子杀主谋财的事一一道来,听者连若那主刑官,也不禁扼腕叹息,百姓更是呼声连连,请求恕其主仆免死。但是时辰终归还是到了,只见那主刑官手一挥,那刽子手举刀,下劈。

就在此时,忽然狂风大作,一阵黑雾笼罩刑台,空中有一人朗朗作声:“世人最可惧之物,非狐非魔非鬼非怪,而恰恰正是那同类,切记,切记。”语罢,狂风止,只见刑台中间隐娘与绿珠已失踪影,惟有一沾血头颅在地,赫然是那甲子头。

这世人皆以为最可怕的是那暗无虚有的狐仙鬼怪,岂料这最可怕的其实却是人。真可是一个“惟同类最伤”。那隐娘与绿珠究竟是否为狐,现身说法后杀了那甲子后逃脱而去?还是那顾彦俊死后化成鬼魂杀了甲子,再救走的隐娘与绿珠?再或是真有那狐仙鬼怪救走了隐娘绿珠并为其报了仇?这些都已经不得而知,或是不再重要。只是听说,在很多年后,有一个砍柴的樵子在终南之巅迷路后,遇到一位自称为南陵顾彦俊的公子,当时陪伴在公子左右的还有两个美丽的姑娘,他们在为樵子指明了下山方向以后,转身离去,在樵子视线里攸然不见。此为野史,仅作笑谈。

聊斋夜话醉盟鸥

网上有一个兄长,自号醉盟鸥。东北人士,在合肥工作已将有十载。我知其为人,性憨直却不失豪爽。平生以诗词曲艺为喜好,推崇李杜遗风为前辈,是一个风雅人物。但是,此君有一个不足之处,就是太过于喜好喝酒。凡每顿无酒不乐,无醉不欢,是为酗。

盟鸥妻,芙蕖也。爱其之风雅,痛其之癖好,怜其之身体,忧其之健康,故每每在其喝酒之时,阻劝不止。时间久了,盟鸥也感到很不耐烦,无计时常常是背着妻芙蕖去喝酒。也巧了,盟鸥的工作性质是隔日上班,一班二十四小时不歇,所以他可以每隔一天便在单位之中逍遥喝酒享受个快活。芙蕖心里虽然有数,却是鞭长莫及,无可之奈何。

这一日晚间,醉盟鸥在其单位宿舍晚餐,酒已七八分之时,恍然间空屋里,出现一个女子,盈盈而来。看那女子体态匀美,举止温柔,颇是飘飘然的,有些仙人风范。盟鸥心里暗想,“莫不是鬼神一道,前来引诱?”虽则如此,但醉盟鸥向来是不惧鬼神为物,况且此时酒将十分,自己也差不多是一个飘飘然的人间“活神仙”样了。那女子也并不言语,在盟鸥席旁盘膝而坐,然后伸出盈盈手指,将酒瓶拿过,自斟自饮起来。盟鸥心里大笑,想那女子即便是鬼神一物,也却是好酒之人,于是性至,与那女子杯来瓶往,酒十分而醉。醉盟鸥这人,本也老实,但是酒醉之后,美色当前,难免心里有些躁动,试戏那女子几番,见其并无推却,即搂之以怀中,成了恩爱之好事。

第二天,酒醒过后,屋中狼籍一片,似有那女子来过的痕迹,却找不到那女子曾在的线索。盟鸥头痛之时,细细回忆昨晚旖旎,却发现自己从始自终,并不十分清明的看清楚过那女子的面容,于是更坚信其为鬼神了。回家之后,面对芙蕖,想起自己一向是夫妻恩爱,哪料到却于昨晚醉酒之后与巫山之女行那苟且之事,甚是不安,羞愧于妻,遂无言,入房去睡。芙蕖以为他工作辛苦,身体疲惫,所以也就没有去打扰他。

又过一日,复又是盟鸥工作之日。至晚间,仍是喝酒,但酒至七八分,神女又至。因是前次之故,两人已熟,故杯盏之间,更是亲热,于是又醉,复行云雨,好不快活。醒来后,盟鸥亦仍不记得其女面貌,甚为郁闷。然翌日回家,面对娇妻,更是惶惶而惭愧,不敢多与言语。连续数日,凡其上班之中,喝酒之后,那神女必至,陪其饮酒作乐,行房第之事。此时,盟鸥渐已害怕,想那神女稍有痴恋,对那娇妻却越发无颜。如此往复省定以后,决定少喝点酒,多点清明,将那神女究竟是何物之物,体察一清。

到了这一日晚间,盟鸥酒至四五分,即止,稍待。果然,不一会儿那神女盈盈又至。盟鸥定睛之处,发现此女略有熟悉,却仍是不见其貌,隐隐然又觉得像是画中仙子,书中如玉。正值疑惑,神女举杯便饮,也不招呼。盟鸥看其性爽,酒瘾又未曾得饱,怕神女将酒倾空,更也不再胡思乱想,唯酒到杯空,畅饮起来。于是那曾做足的一番功夫全废,仍是云雨欢好收场了事。翌日便复又懊悔不已,深恶自己醉酒误事。

再隔一日晚间,盟鸥仍有饮酒,但三分而已,并不再敢去喝。忽神女又至,盟鸥观其体态更觉眼熟,唯面貌仍不清。心里于是纳闷,“难道是多日相交,所以熟悉?”转念又立即是自我否定了,因为那种熟悉,是非常深刻,非需数载不行。“难道是诗中仙子?”盟鸥此时又复以想到自己数载熟悉的不就是唐宋诗词曲艺吗?要不是此子是从哪个名句名言演化而来,冒冒然就是一个书中之颜如玉?但是尚不及多想,女子又已始饮酒,更仿道是一个酒中女仙。醉盟鸥于此时,酒瘾虽连日均有克制,但定力还是差了些许,稍有筹措,复又豪饮,作那须眉之势。但有七八时,酒已尽空,神女拉其寻欢。盟鸥略有推辞,仍是不敌诱惑,复又失身。

第二日,回到家中。面对芙蕖,仍是惭愧,不敢相与,便要去睡。芙蕖一把将其拉住问道:“你最近对我总是躲躲藏藏,不敢正视,是什么原因?”醉盟鸥并不敢答,惶恐十分,怕是奸情有所泄露。但听那芙蕖又说:“看你最近身体总是疲惫不堪,精神不顿,是不是身体上有什么不适?”醉盟鸥听了,更是不敢应答。想来是与鬼神相交,弊伤于身。那边芙蕖看他神色不安,以为其真是身体不适,却也放手,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少些饮酒,多保重身体吧!”醉盟鸥惶然应之,闪入里屋去睡。但是躺在床上,毫无困意,只是反覆。想想自从在单位之中遇见那神女之后,与少与芙蕖谈话交流,每次面对总也是惶恐惭愧,更不用说两人行房交欢了。于是又想到从前夫妻恩爱,吟古诵今,但有小酒能怡情,只有明月也欢喜的日子,是如何的快乐。此时,醉盟鸥是两行眼泪一流,心里痛恶自己醉酒太深而误事。

话说那醉盟鸥,因为良心的愧疚,所以请了假,在家里好好的陪了芙蕖多日。那几日,盟鸥于饮酒一事均有克制。每每吃饭,即使有酒,也只是略酌一二,浅浅而已。虽是觉得兴有阑珊,但是总也安慰自足。芙蕖看他精神状态又复从前,饮酒也少,更亦是心慰。夫妻俩个,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恋爱季节,于月下谈诗伺花弄风月,好不快活。

时间短促,假期一晃而过。晚间时分,醉盟鸥并无饮酒,饭后捧了一本诗词,聊以遣兴。心里不免在想:“今日无酒,那好酒之神女,还会来吗?”时夜已深,神女未至,而盟鸥渐有困意,几番差点入梦之时,突然听到身后,足步轻细,似女已至。醉盟鸥恍然回身,定眼去看。却惊然发现身后女子竟是娇妻芙蕖,然尔衣饰打扮却是那连夜来访的神女装束。正值疑惑间,芙蕖那边见到醉盟鸥亦是惊呼一声,然后倏然不见。

此时醉盟鸥心里大为疑惧,立马托人替班,赶回家中看顾。到了家中,只见那芙蕖似也初醒,仍是拥坐在床上,抚着胸口,做那定神之状,脸却羞红。盟鸥坐下,便问其事,听芙蕖讲述:“我知道你比较好酒,但又劝戒不了你。常常还因为说多了,你心里不痛快,然后便背着我在单位偷偷喝酒。因为这样,我也总是很担心你的身体。前一阵子的一个晚上,你上班我独自在家,难眠。想到你此时此刻多半是在单位喝酒求那梦生醉死之乐,却就不由的担心起你的身体健康来,内心也便在隐隐发痛不己。后来愈想,心里愈痛,遂不能止,几欲昏沉。突然的身子一轻,感觉灵识便摇摇晃晃的往你单位飞去,然后进了你的宿舍,便看到你在喝酒。不,确切的讲,你的举动样子很是明显,但一直并不能看清楚你的面容。”说到这里芙蕖的脸更是羞红,抬手搂了一下前额的发丝,继续说到:“当时,我看见你在喝酒,真是又气又急。但是见你酒已七八分,想来更是劝阻不得的。于是便把一腔怒火全发作在了那害人的酒上。所以我二话没说,坐下来就去喝你那酒,心里想我多喝上一点,你便少喝一点,对你还是有好处的。哪想那夜便醉了,还,还与你……”话到这里,芙蕖脸便更后,娇喘不定,醉盟鸥脸暗有愧色,抚着芙蕖肩膀问:“那后来呢?”

芙蕖定了一下心神,又说到:“后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醒来一看,还是在自家床上,于是想来只是一场梦而已。过不久,你下班回家,本想问你晚间有没有喝酒的,但看你脸色困顿疲惫,也就不再提起了。谁曾想到,连日里,竟夜夜魂游,已不能止。每看你喝酒,心痛愈加,但却无言以劝,唯有让自己多醉,而你少饮一点而已。”醉盟鸥听了,不胜唏嘘,又问道:“那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芙蕖笑道:“你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起啊?”说完这话,芙蕖不由低声俏笑,说:“其实,每次见你,脸容都不甚清楚,所以虽则心里明白是你,却也不敢十分确定。况且还每次都做那事,更像是春梦一般,羞得启齿。到后来有一天,我拉住你想要与你讲个究竟,但最后却终还是呐呐而相对无言了。那过后,你便请假休息了好几天,也并不狠了饮酒,陪伴我好像又重过了一下恋爱的季节,很是快乐。今天晚上,我睡下之时,心也并不作痛,但迟疑之间,还是想来见见你,却不知今日,两人脸容却为何都是可以清晰可见的,并皆惊惶?那时,我也就倏然醒来,正抚胸纳闷的时候,你也就回家来了。”话到如此,醉盟鸥心里忽有所悟,却无言语,唯搂住娇妻芙蕖,难免吹嘘,更有爱怜。

从此后,那醉盟鸥复不酗酒,但有饮者,也是酌量浅饮而已。夫妻两人,恩爱愈加,在网上传为一段佳话。网友pOLY511,闲来好事,且作记录,不以铭志,无意传世,只是醒劝众位看客,但有好酒之徒,每至饮酒,心里多想想你的家人,你的爱人,酒伤你身,亦伤汝爱人心。

注:“盟鸥”二字典出《列子·黄帝》:“海上之人有好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往而不止。”后以“狎鸥”指隐逸。醉盟鸥者,即隐于酒也。但至此,改其名,曰:燕归来。

聊斋夜话樱桃子

刘聪者,宁国府人氏。年轻性风流,才亦横溢,是不可多得之人才也。但其命途却并不如意,工作不得以喜好,恋爱不得以心愿。虽每有新鲜尝试,或作或爱,但却总是夭夭。

话说那刘聪近日,在家闲居,每逢月夜,或诵或作一些风月佳句,聊遣情怀。时四月初春,家里樱桃渐熟。说起那棵樱桃树,已是有些年月了。想当初还是刘聪亲手种下,精心灌溉,才得长成今天这样的硕果累累。看那樱桃树长得确实也好,盈盈而满,叶绿实红,一派的娇柔万方的喜气。

这一日,刘聪仍因闲事,略有闷气,遂在樱树之下喝酒自娱,到了酣畅之处,作了新诗几句,便自醉去。恍惚之间,忽听耳际铃琅佩响,不绝于耳,鼻中复闻异香不断,睁眼之际,忽觉庭院之内一片祥瑞,接着仿是从天上云端姗姗然的飘来一个仙女。看那仙女年纪似不过二十,紫风以冠,红霞为裾,体态匀美而丰姿,十分之俏丽绝美。那刘聪正不明事理,瞠目结舌之时,女子忽然娇颜一笑,以柔荑娇指刘聪,骂道:“你个呆子,不是总那么轻浮倜佻,作新诗以遣风流的吗?”言罢,复又拿起庭中石几上,他刚刚作下的新诗,读诵起来:“雨后的阳光比金子珍贵,阳光下的樱桃比爱情甜美……”刘聪听其音袅缭,环梁不绝,甚是好听,不觉更痴。

那女子倒无拘束,看着他一脸惊艳的样子,竟自笑个不停。少顷,那刘聪稍缓过神,脾性顿复,于嬉笑之间,便去握那纤纤柔荑。女子并不拒绝,仍是微笑着,任其轻薄。刘聪此人,本是英俊才子,性喜风流,不作放荡,也算洒脱,知道女子对他有意,遂上前搂抱,女子半推半就,也就跟她成就了好事。

至此过后,此女每夜必至,两人或是饮酒作乐,或是写诗遣兴,或是静沐明月,倒是十分恩爱,并互以盟誓相约百年,并不管是否仙人殊途了。如此十数日过后,一夜,此女忽至,神色凄然,并不如常。刘聪心里纳闷,并问之:“我看仙子每日来此,必是欢笑相陪,且两个共夜,也是极为稠情,何以今日仙子到来却是如此愁顿不安?”那女仙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名字叫做樱桃子,本就是你家堂前那棵樱桃树,承你的恩情,使我亭立于世,而不受蚊蝇之蚕食、不受飞鸟之淫吞,足见十分之盛情。然后看你每每总是因世事或是姻缘不胜其忧,心中于是便不忍你的愁闷,所以现身与你欢好,聊享快乐。想你我,却也是宿世的姻缘,但阴差阳错,时命而不至,姻缘而后定。本来,你我欢好尚有时日,但是天有不测之风云,天妒良缘,世间衷情总有外因阻吓,你我恐怕今日一别,再无会期了,所以我心中十分的愁苦不安。”刘聪听了这话,知道相会期短,心里不由大是悲痛,抱着那樱桃子痛哭起来,那樱桃子也是细声轻泣。

良久,两人稍有平息,也无心云雨欢好,只是相互牵把着手儿,窃窃蜜语。只是那再甜再蜜的话语,分手之时讲来总有恸心,于是两个复又痛哭。是夜,便哭哭息息,未曾停歇。到了早上的时候,终要分别。那樱桃子嘱咐刘聪说道:“天下世事姻缘,皆生由命。比如说你的功名和姻缘,也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的。我们总是因为不知道,不把握,所以失之交臂。但是天命未至,我们切不可以忘志,应无往而求之,终会有所回报的。你我两人的姻缘实也未必到此结束。只要你发奋图强,认真修学,我们还是会有相见的机会。”刘聪此时,唯是依牵着樱桃子的双手不愿分离,对她说的话,也是仔细不怠。这时晨光一现,樱桃子忽如一道红光,向天际飞去,从此不见。

再说,那刘聪空着双手,似还留存昨夜余香,红肿的双眼,徒自尚且停留在庭落之中的樱桃树上,看其红果摇曳,似有所语,而佳人却已不再,复又抚树伤心而泣。正当此时,忽有友至。开门一看,原来是一向往来的网友pOLY511。

那pOLY511,人称妖妖,向自风流,性喜交游,且总自诩可以与鬼神相通,能游历于阴阳之界而不受其害。当下,那妖妖看到刘聪模样大为吃惊,问道:“自芜湖一别之后,兄弟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大悲伤之事,以致于神色凄苦,眼睛哭肿?”刘聪倒也不曾隐瞒,遂将樱桃子一事从前至后的讲述了一遍。妖妖听了“啧啧”称奇,绕树游走,并欲以手相抚,遭刘聪相阻。妖妖心有不乐,故违心说道:“鬼神之交,多为淫奔,无所推崇。你是一个上过大学,有知识的人,怎么也会如此痴迷,堕落于其中?我们人是有心智的,知道什么是礼?什么是节?而又怎么会为了一时的淫欲而忘了礼节二字呢?无礼无节,于庭交合,岂不是就像野兽的行径吗?”刘聪听后,不以为然,亦是心有不乐。那妖妖复又说道:“我看你多半是淫思而梦,梦而淫交,交而不甘,不甘而不舍,不舍而堕落。真是下下品也,不*!”

话至如此,那刘聪忽然醒悟,原来樱桃子所说的“天有不测之风云,天妒良缘,世间衷情总有外因阻吓”恐怕就是应在了眼前这人身上。于是断然厌恶,遂以清修而逐客,妖妖悻悻而离,目光仍是不绝于樱木之上,嘴里尤在痛斥说什么如此执迷,唯有棒喝以救之类的话。

待得妖妖走后,刘聪复又以对樱树倾其衷肠,但是那樱桃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每每樱实因熟而坠地,刘聪亦不敢轻于怠慢,反而收集起来,学那黛玉一般做个“果葬之丘”,也足见其用情之真了。

这样的日子,空忽数日,有一晚刘聪复又做梦,梦到樱桃子,款款走来,却并不能亲近,反而脸有愠色的训斥他:“你难道就忘了我们曾经的约定吗?如果你发奋图强,用心修学,我们还有可能见面续缘。而如今你却不思进取,终日沉湎于旧日情欲,岂不是我害了你?前些日子,那人所言,也并无差错,于你应该算是当头棒喝,怎么你就还是执迷不悟呢?”刘聪分辩道:“那妖妖之言,太过恶毒,且想他又是拆散我们姻缘之人,所以忿恨。”樱桃子脸色稍缓,对刘聪说道:“姻缘天定,我们暂时的分手,只不过是因为天命未至而已,也不是能够假手于人,轻易拆散的,至于那人言词,的确是恶,因此我也惩治过他了,你就不用挂心了。”刘聪听了呐呐无言,只是问道:“我大学已成,还需要学什么呢?”那樱桃子笑道:“学之道,无止境。夫应当先立其业,后成其家。所以你要先得一个自己能足以安心养家的工作,才可以谈及婚娶。这样吧,过一阵子安徽省内有一次公务员考试,你不妨去试一下,就当是检验一下你自己的学业,求一个仕途也好。”刘聪听了,连声答应,樱桃子的神色才复与从前一般的温存,但要想亲热却已是不能。刘聪只有悻悻不得。

翌日醒来,刘聪记下前夜之梦,遂发奋读书,在一月之余穷究学业,得益非浅。到了考试那天,来到合肥,进入考场,笔走游龙,如妙生花,很快就完成了考试。结束离场后,在校区闲逛,忽然碰到一个女孩子,只见那女孩子赫然与梦中樱桃子一般模样,刘聪不禁瞠目。那女孩子却是落落而大方,径直向她走来,笑颜道:“你好,我是你同场的考生,来自蚌埠,名字叫***,有个网名叫樱桃子……”

从此两相燕好,在网上一度传为佳话。那刘聪友妖妖者,知晓后,不胜垂涎,复又至刘聪家,至其不在,巧言其父母,将樱桃树买下,移至自家庭院。但那樱实却慢慢掉尽,最后枯萎而死。然世上之人事,本有天命相注,但不有违。如男女情事,如若不满,必是缘份未至。缘份到了,那岂又是区区妖人所能左右?

聊斋夜话善本道

世人说故事,总不外乎有两个目的,不是醒人即是醒己,今天我要讲的故事就是一个醒己的故事。人双生目,一则以外,穷其目而求索;一则以内,穷其目而深刻。我今天是尝试着将双目皆合,寻一个挖掘自我内心的深刻。

pOLY511,南通人士,现旅居芜湖,向自风流,性喜交游,因总自诩其能通达鬼神之事,游历于阴阳而不受其害之故。网友们都取其名511之谐音,称其“妖妖”。妖者,鬼神是也。那妖妖平生喜欢探究鬼神之界,并尝以做过几篇鬼气森森之文,以之为得意。或者是闭目以梦,求神问鬼以找个得道之方。再或者便是在那论坛、群里大肆宣讲神道、鬼论以乱人心,不亦乐乎。

某一日,妖妖夜卧床际,忽生一疮于右侧太阳穴上,那个毒疮似为恶劣,起初之时还是小小的一个红豆子,到了后来竟愈发大如桃核,很是怕人,且疼痛十分,难以忍耐。那个时候,夜已较深,故只有强忍疼痛以转辗。最后终于因为困了,沉沉睡去,做一梦。

梦中,妖妖如至一破旧庙宇,残墙破瓦并不足以容身。当时妖妖一人跌坐其间,想要挣扎着站立起来,却不能够,样子十分的狼狈。正在妖妖疑惑不解之时,忽然从外面又飞跌进来两物,一则天庭堂堂,相貌不威自严,但细观其神色却也是萎靡不振,而且摔下来的姿势像是一颗倒栽葱似的,更是狼狈不堪;另一物外观一团幽黑,落地跌坐的情景倒并不十分不堪。待得尘土安定,那物转过头来。妖妖见其模样,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见那物,脑袋尖削如峰峦,而双肩却也是高高耸起,把一个脑袋孤孤单单的夹在了其中,这乍一看,还以为是三个峰尖挺拔而立。细看其物的眼眸,如空山野火,幽红恐怖,间而应其眨眼而忽闪不定。再看那物的鼻子如拱猪一般,朝天而生,看到妖妖看他,且更是做那“咻咻”之息,让人胆寒。最可怕的就是那物的嘴巴。世界万物,唯无形最可怕,只见那物嘴巴并无实象,只做虚无一处,倒只是因为呈着暗红血色一样的缺口,并在不停蠕动,似在嚼物才会让人联想到这可能就是嘴巴。

如此这般,妖妖与这二人(物?)共居时长,倒也互不侵犯,相安无事。过不得多久,忽然有穿皂衣者数人入,手拿锁链,将地上三人一并锁起,拉扯着就走。妖妖甚是惶恐,并不知去向,看那些人个个神色噤然,却也不敢开口多问。

不一刻,竟来到一座豪华宫殿,其殿柱足有百丈之高,合抱有数十人之粗,耸立于云端,并不知去向。地上所铺垫之石幽黑生亮,隐隐发出数点寒光,尽一直延伸到大殿的尽头。那大殿的尽头,却有一片云彩遮蔽了起来,并不能看得很清楚。那些皂衣之人将三人往地上一丢,便径直离去。少顷,只听见殿上足步移动,有数人声,却不见其影踪出现,不知何物。妖妖正诧异间,忽听殿上传来一声如雷之音,喝道:“收审!”于是忽然明白,这可能是离于人世间或神或鬼之判官之殿了。

审判有条不紊的展开了。首先审判的是那个相貌堂堂之人,他本是天生神将,掌管四季神道,但因其痴迷凡间玩物,终使擅离职守,不尊法度,以至于天下四季不明,苍生不安,当受棒刑十下,领无间道重新转世受苦修身。罪旨以定,由执杖神执刑。只见大殿高处那团云彩之处,忽然跳出一个人来,手举着一根金棒,在那神将头顶连敲数下。那神将并无声息,金身立破,数道神光向外飞泄,不足半刻,人已萎靡,便死。那些皂衣之人重新又再闪出,将其拖出,想来是送去投胎转世了。只不说这些,就讲那从云彩之间飘然而出的人物,收执以后竟然朝着妖妖笑了一笑,诡异十分。那妖妖当时心中即是一震,此人面容好熟悉。

接下来那个奇怪的物体,原来就是鬼魂。它是赤化之鬼,生于湘水之间,职守于引领生魂于幽冥之职,但因无事搬是非,害人性命无数,故收来执法。原来那鬼也是有职位称呼的,但是不明白的是这些鬼魂的职责既然是引领生魂,为何又说其害人之性命呢?妖妖正纳闷间,就听殿上宣罪,才明白原来,人生死已有定数,不容于先,也不容于后。鬼魂引领之责,只在于恰死之魂,而不是生鲜活灵。故判其害人之罪。那害人之罪的刑罚也是很奇怪的,殿上讲道:“判其棒刑三下,领鬼道重炼,罪旨已定,由执杖鬼执刑。”妖妖更是奇怪,为什么这鬼魂犯罪比神将犯罪所受的刑罚要轻呢?鬼入鬼道重炼,岂不像是让它回老家一样的轻松?这好比就是监外保释一般的道理?但转即妖妖就明白了,神将犯罪,贻害的是天下,之罪当然是重;鬼魂犯罪,贻害的是个人,这罪较之便轻;想到此,妖妖心里安然多了,我即犯罪,罪不害人,当是最轻的。正想间,忽然看见大殿高处那团云彩之处,忽然又跳出一个人来,那人手中举着一根黑棒,在那鬼魂头顶敲了三下。只见那鬼魂“吱吱”乱叫,似痛苦万分,然后一阵黑气逼出,不足半刻,人也萎靡,便死。同样有皂衣人将其拖走。妖妖回眸过去,心头又是一震,这执杖鬼居然跟刚才那个执杖神是一个模样的,而且那个模样,竟然就是自己,实在诡异。

殿下只有妖妖一人,正战战兢兢的听判。果不其然,殿上宣判:“凡夫子,却妄言以鬼神乱人心者,是不善任本道于邪恶也。天下之乱,不始于天,不始于地,无关于灾,无关于祸,只因人言,人言最甚,足以害世。害世之罪,起于妄。你一个凡夫子,不以人道敬人事,却常以无稽之事,无聊之测谤于人前,可知罪?”妖妖悚悚无言,听那殿上又讲:“你可曾知为何脸上生疮?‘疮者’积病也。此积病亦即因你胡言妄语天人樱桃子而起。此不语怪力乱神,知否?”妖妖更是惶然,听其述罪之重,竟远于神鬼。果然那殿上又再宣判:“判其棒刑百下……”

妖妖一听此言,顿时昏晕过去。冥空之中,仿见那云彩之间,跳出一个执杖之人,观其容貌竟与其本身完全一样,手持长棒,号称“无色”,然乱棒击下,记记中在疮上,痛苦万分,几欲求死而不能。竟不知道这是什么刑罚?时数百下之后,妖妖竟未气绝,然眼前神殿倏然不见,唯有那与之一式一样的执杖人,仍在。那人举杖微笑的看着妖妖,开口说道:“天地万物于一成,神也是你,鬼也是你,人也是你,其心善何道,则行其道。你既再世为人,就便要善本道而无妄言行也。估且好自为之。”说完,那人幻化成一道白光,一下子就穿透入了妖妖体内。

妖妖遂醒,但见脸上毒疮,脓血竞出,疼痛已去,不几日结疤伤好,只留下淡淡印记,警醒于人:为人处世,唯善有其道而行,勿妄于言,错于行,是为正道也。

亲历故事鬼打眼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始叙述这件事,也许在你们听来这好像是一个故事,但他却是如此真实的发生在我的身上。于今天凌晨,尤如是梦,而我也真的如此殷切的希望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最近几天的睡眠,又开始变差,也许是因为太晚入睡的缘故。从QQ上下来,已经过了零点,我便上床去睡。但是过了一刻钟以后,我发现自己的精神仍然十分的充沛,毫无困意。这样的状况通常是我失眠的前兆,我并不敢十分的去勉强入睡或是索性的不睡,只求心情平静,脑无杂念的慢慢入睡。这样的挣扎通常需要很长时间,一个小时,二个小时?或是更长时间……黑夜里,我数着自己的呼吸,终于慢慢的有些困意,开始陷入沉睡。但即使是睡着了,其实也并不是很沉,很安稳。最近的习惯总是在凌晨三点或是四点的时候醒来,那多半是因为尿急的缘故,而今天却例外。

是的,醒来并不是因为尿急。那一刻我的神智忽然一下子清明了起来。几点了?我的心里在问自己,然后想转动一下身体,但是我很快的发现,身体居然乏惫到无法去改变已经僵硬的睡姿,而且左脸可能因为侧睡而压迫着的麻木。这一刻,我睁开了眼睛。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睁眼的目的一定是想搞清楚自己的状况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已经醒来?

房间里仍是一片黑暗,想来此时一定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时光。而我确实已经醒来,并不是在做梦。因为随即的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转了。我稍稍的抬起了脸,想要缓解一下僵硬的睡姿。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忽然一亮,久被压住的左眼忽然就看见眼前的墙壁上(床是贴墙安放的)出现了这样奇怪的情景。首先是光亮,十分清晰的映照在墙壁之上,好像是背后窗外突然打进来的一道强光。在我尚未来得及转头去观察强光的的来源之时,紧接着强光便慢慢的黯淡了,然后墙上便显现出一幅“海市蜃楼”的景象。

那是一座很大的城市,高高的耸立在千仞之顶。天上的太阳与云彩灰黯无比,空气中折射着清晰可辩的尘沙在缓缓飞扬。一切的色彩都是土灰色的,就如同那破旧残亘的城墙。穿过城墙,可以看到有很多人正在四处走动。这样的人并不能看清楚长得什么模样,甚至连衣服打扮也并不是十分的清晰,一切都好像影子一样的在墙上晃动。但确实的,我却又看到了他们的声音,嘈杂不清,甚至于我还听到有清脆的驼铃从远方传来:“叮铃铃,叮铃铃……”请注意,我在这里用“看”来形容这些声音,因为这声音并不是从我的耳膜之际回放过来,而是由眼看到,由心而起。

当时,我的心里十分的疑惧:难道我是在做梦?于是我闭了一下眼睛,一切“海市蜃楼”,一切的声音就“嗖”的一下子消失了。接着,我再度睁开眼睛,却发现这样子的景象又重新回到了眼瞳之中,而且我更奇异的发现,这一切的景象其实就只有我的左眼能看见,因为右眼瞳的部分能映射到的墙壁仍是漆黑一片。我试着抬起了右手去捂住左眼,世界又重新回到黑暗中。是的,我当时尝试着去用右手去捂左眼,而且我做到了,这说明我并不是在做梦。

根据我所了解的“海市蜃楼”出现多是在海上或是沙漠之中,形成的原因大致是因为空气光线的折射。但于我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完全没有可能会出现的。难道真是在做梦?如此清晰的梦?我看着墙壁上正在活动着的“海市蜃楼”,两只手在被窝里轻轻掐了一下,痛!

也许是我现在讲起,觉得用了很多词句都并不能达意我当时看到的情景和心中的惊惧。但当时发生的所有一切却如白马过隙,只有分秒。我在肯定了自己不是在做梦的情况下,转身扭头向窗外望去,想要寻求一下光线的来源。但是更令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了一个黑影。

屋子里十分的黑暗,窗口也没有丝毫的亮光透进,但是我却明明显显的看到了一个黑影。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比黑夜还要深沉的黑色,那是一种好像是接近死亡的黑色。什么是接近死亡的黑色,我并不能确如其份的用文字来表达出来。但是我当时唯一的感受就是冰冷的死亡。那个黑影就在床前站立着,冰冷安静的看着我。我的心脏在某一刻的时间里紧张的都已经停止了跳动。我这样子说,是因为在僵持对视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忽然听到了自己的胸口传来了强而有力的“扑扑扑”的心跳声,这每一下的心跳都好像要突破自己的胸腔,跳出来一样。那心跳起初还是很有节奏的在跳动,到后来却愈来愈快,快得都要让自己难以承受。而我的身体也开始愈发的冰冷,恐惧就尤如那种黑色的感觉一下子笼罩了全身,我本能的想要大叫一声,却发现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并不能发出。

我要死了。当时我并没有这样子的思维,但现在描述起来,我发现自己当时的状况就好像要死了的一样。不知这样的僵持有多长时间。但忽然的,那个如死亡一般的黑影,却开始慢慢往后退去,然后在窗口一点一点的消失。接着,我忽然又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清晰而真实。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那么长的时间里我的呼吸一直是停止的。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身体仍是保持着僵硬,并不敢稍有动弹,一直到黎明的曙光慢慢的爬上窗棂,透进房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早上洗漱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的左眼,眼眶有点淤青,眼球发红,布满了血丝。我不知道是因为睡姿被压迫造成的淤青,或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而导致的发红,更不敢去想是不是有着更多其他的原因。我更衷心的希望,这凌晨发生的一切真的就只是一场梦而已,一场太过于真实的梦。

后记:坐在电脑前,我用百度搜索了一些相关的主题。得到这样一个的线索:每个人的肩上都安放着两盏代表你生命的长生灯,有时候在暗处的鬼魂会伺机把你肩膀上的灯打灭,那么你就会死去,那便是俗称的“鬼打灯”。但我疑惑的是,如果那真是鬼,它打我的左眼干什么?另外我为什么能在屋子中看到那样的“海市蜃楼”?我在网上又找到这样一段理论,不知道是不是能支持我的所见。

“大千世界之中,有着很多层物质空间。比如说宗教中常有提到的三十三界,十八层地狱等。如神、鬼都是存在于这样不同的空间,而我们人眼是看不到他们的。我们人的所见光是在可见光范围之内(400700nm)。我们看到的物质是因为我们的眼睛可以接受其反射的可见光。而在夜里,物质发出的红外线我们却是接收不到的。即使在可见光范围之内,如果光过强或过弱,我们也是不能看到的。人眼是由我们这个空间的物质构成的,是由最大一层分子组成的最大一层粒子构成的,只适合看到一定能量范围的光。如果是分子组成的稍微小于最大一层粒子的另外空间粒子的时候,人眼就看不到了,更不要说由分子组成的更小粒子的另外空间了。对人来讲,这些物质反射的光是不可见光。但是,另外空间的生命却能接收到这层空间物质反射的光,并能看到这层空间的物质,因为组成他们眼睛的分子颗粒和人眼分子颗粒不同。海市蜃楼是另外空间的真实体现。在物质的运动下,反映到我们这个空间里来了。一种海市蜃楼发生在海上。那里的空气湿度大,在一定范围之内的空间空气湿度比较大,另外厚度比较大,这样大面积的水蒸汽在运动下阴差阳错地就能形成一个巨大的透镜系统。就象一个巨大的放大镜和显微镜一样,把微观世界的另外空间的景象反映到我们的空间来了。人眼就能观察到了。另外,人们看到的海市蜃楼的景象有时是运动的,另外空间的物质就是运动的。在沙漠或其它地方,如果物质在运动下也能形成一个巨大的微观观测系统,人们就可以观测到另外空间了,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海市蜃楼。”

如果上述文字可信的话,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空气在我的室内形成了如此之大的一个透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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