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

 
吞噬
2017-06-20 18:41:17 /故事大全

故事大全恐怖,灵异,惊悚,悬疑,吓人,短篇鬼故事大全应有尽有,写鬼写妖,刺贪刺虐;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欢迎鬼友鬼迷们来阅读各类鬼故事小说。今天这一篇吞噬,肯定能吓到你!

我怎么想不到,我这个援外的外科医生会上世界知名的《NATURE》杂志,正如我想不到“玛丁皇后号”会触礁沉没一样。

99年我被公派出国,来到了斐济,在这个太平洋的岛国里度过了将近三年的时间。由于政变,斐济的医生很少,大多被充军。也因为政变,这个曾经拥有黄金海岸的旅游天堂也变得门庭冷落,成了昨日黄花。

但是,对这里的人们而言,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我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来到斐济的。可以想见,我成了这里的稀有动物。

刚到这儿时,斐济国内还没有发生政变,我倒是着实享受了几天天堂般的日子。我成天就在阳光海水中流连,皮肤也被热带阳光晒的黝黑发亮,一眼望去,与本地的土著竟没有什么两样。但好日子总是短暂,政变之后我便成天忙的要死,半年下来,人瘦了一圈儿。我身兼数职,不光动手术刀,还要为那些人们开药,护理,甚至接生。不过这里的人对我还算友好,很信任我,一点儿也不因为我是外国人而区别对待。

政变的时候,我躲进了大使馆,总算逃过一厄。当时一个斐济人帮了我大忙,事先告诉了我内幕消息,才使我得以从容脱身。所以我救治他们时也是尽心尽力,也算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吧。

在这里行医的时候,我意外的发现了一种植物。那是我去了一个本地人叫做“荆鸟”的岛上时的意外收获。相比其它岛上的人们而言,这里的人们生活的很艰苦,也很原始,差不多算是刀耕火种。他们拿着我那些他们从没见过的精致锋利的手术刀把玩不已,口中还发出啧啧惊叹。我提醒他们注意,那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弄伤自己的。可他们却满不在乎,还在自己手中比划。结果是当我正为这里的酋长十几个妻子中的一个治疗她痛经的旧患时,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个孩子不慎将手术刀落在了他的大腿上,那刀正好切入大腿动脉,顿时血花四溅,周围的人一阵惊呼。我迅速从那个茅草屋中冲出来,看见那个孩子的大腿上明晃晃的手术刀反射着阳光,喷涌的血液如蜿蜒而下的小蛇,顺着他的腿流了下来。

我立刻从药箱中抓出一大堆止血棉堵住他的伤口。但这没用,创口太大,血流的太急,止血棉立刻就被浸透冲走了。我满头是汗,这孩子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我却无能为力。这时酋长走了过来,这是个高大黝黑的男人,他递给我一把草,示意我堵在那个孩子的伤口上。我看了他一眼,他目光中有值得我信任的东西,我就照作。奇妙的事发生了,喷薄的血几乎立刻止住了。我看看那孩子,他正对我笑呢。

我帮那个孩子包扎好了伤口,送他去休息。然后我转向酋长,问这草是哪儿来的。他带我去了岛上的一个密林深处,拂过那些热带植物,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平地,密密麻麻的全是这种小草,也不知有多少。他说他们把这种草叫做“黑肯”,意思是神之翼。

离开那个岛的时候,我采了一大药箱的那种草。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发现它们有神奇的止血止疼功效,每当病人出血不止时,这草就派上了极大用场。后来我专门写了一篇文章发表在某科学杂志上,介绍了这种草药,居然没想到被《NATURE》转载,他们告诉我,这种草是一个新物种,年代久远,大约生活在与恐龙差不多的一个时代,也就是白垩纪,可以说是活化石了。

植物方面我所知不多,最多也就是知道一些当归,三七,桔梗之类的中草药和花椒,草果,茴香之类的调味料。不过与《NATURE》发函的同时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我可以回国了。

我想象自己很快就会见到见到温婉娇小的妻子时,心里就忍不住激动万分。说实话,在斐济这几年我一直过着僧人般的生活。当然我也并不是没有机会在这儿放纵放纵,只不过我对那些本地人眼中的美女毫无胃口。众所周知,斐济的美女膀大腰圆,与其说美女不如说是肥女。记得有一次我为一位妇女接生,顺产后,她“美丽”的妹妹紧紧拥抱了我。我在她的拥抱中看见了周围人们羡慕的目光,同时听见了自己的骨骼“嘎巴嘎巴”的响声。

但不管怎么说,谢天谢地,我就要回国了。带着我的收获——那些药草。

离开的时候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随身物品,当时从国内带过来的东西已所剩无几,唯一完好的是我那个装满各种手术刀的盒子。我把自己所有的东西放进了一个柳条箱,还没装满。我看着这个箱子,心中喜悦之余还有些莫名的伤感。

上船的时候,居然有很多人来送我。他们叫着我的名字,我右手提着一个箱子,左手抱着那个装满了“黑肯”的袋子,大声向他们叫喊着,心下着实有点感动。但愿他们能过上幸福的生活,我在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

我看了看手中的船票,“玛丁皇后号”,就是眼前这艘旗帜飘扬的大船。

由于政变,飞机禁飞很久了,我只能坐船到印尼,再坐飞机。我准备了很多晕船药,我还没坐过远洋客轮呢。

轮船触礁那晚风大浪急,也是活该出事。当时我正在看报,正庆幸自己一路上没有晕船。忽然就听见“轰隆”一声,船身一侧,把我甩了出去,我的头撞在舱板上,一阵晕眩,接着就听见人的叫喊声,我就知道,出事儿了。

等我拿着行李到甲板上时,船已经大半进水,斜斜的侧了过来。我看见一艘救生艇上已挤满了很多人,就赶紧套上救生衣,向另一艘救生艇奔去。船上的灯光一明一灭,我一脚低一脚高的向救生艇跑去,到了跟前,拼命跳了上去。大副水手们大声呼喝着,人人号叫,形同鬼魅。救生艇慢慢的放了下去,我一面大骂自己书生气此等生死关头还带着行李干嘛,一面赶紧抢了个好位置坐了下去。月黑风高,一个又一浪头扑了过来,小小的救生艇中已经满是海水,我拼命抓住了船舷才没让自己被海浪打入海中。耳边传来人们的惨叫声,犹如人间地狱一般。忽然又一个极猛的浪头打了过来,我身边的一个人嚎叫一声,掉进了海里。

我看着“玛丁皇后号”慢慢的立了起来,黑暗中隐约能见的灯光里,它像一个巨大海怪,慢慢没入了海中。

光亮消失了。我仿佛看了一场立体电影,此刻正是电影散场时分,但耳边仍旧传来阵阵海浪声呼啸声和人声。我不知道救生艇上除了我还有什么人。又一个浪头袭来,我的头狠狠撞在了救生艇的舷边,我缓缓没入了黑暗中。

又是我的头,真倒霉。失去知觉前的那一刻,我想。

我是被刺眼的阳光晒醒的。我晕晕乎乎,懵懵懂懂。一时不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直到我看见身边碧蓝碧蓝的海水时,才记起了昨晚客轮触礁的事儿。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直起身来向身后望去,救生艇上空空荡荡,就我一人。

人呢?我依稀记得,昨晚在救生艇上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人,起码有十多人,他们都去哪儿了?

我被晒的有些难受,想换个姿势时才发现,脚被救生艇的缆绳紧紧的绑着。我就有些明白了,恐怕昨晚救生艇上的那些人在袭来的巨大海浪中已经葬身海底了。他们从救生艇上掉进海里,而我却因为脚上紧紧绑着缆绳而幸免于难。

脚上绑缆绳是我下意识的习惯,在斐济时我就怕从小船上掉进河中或者海里,所以总往脚上绑上绳子之类的东西。这习惯昨晚救了我一命。

我检查了一下救生艇上剩下的东西。除了配给的为数不多的食物被打落海里外,其它的东西几乎还都在。它们是:一桶被铁链紧紧拴住的十升装的淡水,一件救生衣,一个折叠帐篷,一个箱子,箱里是一把手电,一把讯号枪,甚至还有几盒常用药,阿斯匹林和抗生素什么的。最令我意外的是我发现我的行李完居然好无损的都还在,除了进了一些海水。它们在我脚下静静的躺着,似乎并没有受到这次海难的影响。

我把淡水桶搬了过来,喝了一小口水。然后坐下来,开始发愁。

海天交接之处毫无希望的消失在远方,热带阳光狠狠的倾泻着热量到我的头上。我该怎么办?我问自己。

我先把折叠帐篷展开,然后钻了进去,这样可以避免日晒,减少水分散失。当淡水喝完的时候,我的末日就来临了。等一下,我想我忘记了一件事,我没吃的,而这一望无尽的水面上,看起来也不像会有什么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我就这么在帐篷底下自说自话了半天,然后钻出来望望,希望天上真的能掉下来馅饼。当然这么做只能给我带来一次次的失望。

我睡着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儿。我还做了梦,梦里我梦见我吃着北京烤鸭,还吃着汉堡,我一边吃还一边说,味道真好味道真好。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正是晚上,海面上点点星光依次远去,我抬起头看天,辨认出了很多星座,我还看见了北极星,在它的星光照耀之下的那片土地上,有我的家,我美丽的妻子。

夜中的海面异常沉静,异常美丽。然而我知道,在这美丽之下掩藏的却是无数沉船的遗骸和无数人的尸体,还有,巨大的恐怖。那是死亡的恐怖。

我在海浪的拍击声中,听见了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声。

第二天黎明的时候,我已经有些饥火难耐了。因为我看着渐渐淡去的大熊星座和小熊星座时,居然闻到了烧烤熊掌的香味儿。我知道,那是幻觉,可再当我转回头再看那些海面上升腾起的水气时,竟然从那一团莫可名状的白色中辨识出了什么是鱼香肉丝,什么是回锅肉片,什么是椒盐蘑菇,什么是意大利面条儿。

太阳又升了起来,鱼香肉丝什么的也立刻踪影全无。我又钻回了折叠帐篷里。我一面在帐篷里大骂太阳打搅我欣赏食物的兴致,一面暗自向上天祈求,赐我一个馅饼吧,您既然将我从水深火热中搭救出来,又何必要我经受这样的折磨。我还想着也许会有一条不幸的鱼幸运的跳进救生艇里,作了我的果腹之物。不过我知道,这比守株待兔还不可能。

我还是不停的探出头看看会不会有美丽的馅饼自天而降,不过我手中一直拿着信号枪,我在心底里盼望着有一艘船来,给我吃的。但我不敢多想,我怕这个念头会把自己弄的发疯。

在我被饿得晕乎乎那当口儿,我听见了“咚”的一声,有东西撞上了救生艇。

哈里路亚!天上真的掉馅饼了么?!

但愿不是鲨鱼,我心里想着,从帐篷里爬了出来,虽然我现在饿的绝对能吃下一条鲨鱼。

不是馅饼,不是鲨鱼,不是任何的什么鱼。而是一具浮尸。

尽管我在行医生涯里见过了很多具死尸,但我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喉咙。事实上,我觉得我这一声惊叫更像是从心里直接蹦出来的。

不过我很快就镇定下来了。我看着海水中那具尸体,它太丑恶了,它已经被海水泡的像个皮球,圆乎乎涨鼓鼓的,似乎一碰就会炸开了。从它的衣着和头发上我辨识出这是一个女性的尸体,它已经变成了惨白的颜色,我是说,它的手臂,手指,小腿等等裸露的地方都是惨白色。它在阳光下的海水中起伏不定,被阳光照耀的地方反射着妖异的光芒。它就在救生艇的旁边,就是它刚刚撞上了救生艇。它与救生艇忽远忽近的挨着,不时还发出了“啪啪”的声音,那是它撞击到了小艇的声音。

我看着它,一个念头涌上了我的脑海,也许,我可以靠着它活下去。

我伸出了手,抓住了它的头发。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很不好受,有点儿像抓了一手鼻涕虫(蛞蝓)的感觉。我把它拉近了救生艇,又握住了它的手腕。那里就像面团似的,一握就陷了下去,有一些粘液慢慢的渗了出来。接着我使劲儿一拉,只听“嗤拉”的一声,我就跌进了救生艇中,我迷迷瞪瞪的从救生艇中起来,向手上看去。我的一只手上是一把连着大片头皮的头发,另一只手上是它齐腕而断的手掌。它们都还湿湿滑滑的,一滴滴的滴着人的体液和海水。

没办法,我还得来一次。这一次我学了乖,没抓那些不好使劲儿的部位。我两手架住它的腋下,一把把它拖了起来,顺势就倒在了艇中,它就压在了我的身上,还真沉。一股腐烂的味儿连着海水就钻进了我的鼻子和嘴里。我转头欲吐的时候,听见身上的尸体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

我急忙掀开了身上的尸体,坐了起来。我看见,尸体真的炸开了,一些身体里的器官顺着衣物的空隙就流了出来,救生艇上一时恶臭逼人。我捏着鼻子,把头转了过去,在艇边干呕了几下,不过什么也没吐出来。

我去水桶边喝了几口淡水,这才总算吐了出来。不过也就是几口清水而已。

海面上风很大,但这也不立刻驱除那股臭味。我迎着海风呼吸了几口,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继续收拾。

我把尸体上的衣物剥掉放在海水中好好的洗了洗,又放在了艇中。没准儿能用上,我想。这会儿我可以肯定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尸体,而且是一个白种女人,它穿着时髦的内衣。剥去它的胸罩和内裤时我有点儿犹豫,不过也是刹那间的事儿。很快它就完全赤裸了。

它的肚腹处有一个大洞,恐怕就是刚刚那一声闷响的来源。臭味从那里阵阵飘来,里面流出的是体液和海水,血液已经凝固了,只有淡淡的红色混着那些海水流出来。当然里面流出的还有内脏,小肠和大肠,肾脏,肝脏,甚至还有,子宫和卵巢。

我把那些脏器统统从里面扒了出来,放在海水中仔细的淘了淘。它们还有用。我的意思是,他们还能吃。

做完这一切后我回头时,看见掏空了的尸体的颈项处,一串钻石项链儿在阳光下熠熠生光,我认识那串项链的主人,那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士,在船上的阅览室里我们认识了,我们一起讨论过南美文学,谈过马尔科斯的《百年孤独》和其它作品。我们还谈论过海明威的作品。分别的时候我邀请她去中国游览,她高兴的接受了邀请。

我低下头看了看那具尸体,摇了摇头。我找出了柳条箱里的手术刀盒子,拿出了一把雪亮锋利的刀。刀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耀出了一片迷幻的光彩。

这一切可真够魔幻的,是吧?我对尸体悄声说道。

我用刀在尸体的小腿处割下了一片肉,放进口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初尝那些生肉时我感觉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就感觉好多了。在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我就以它为食。在吃完了脏器吃完了两条腿两只手臂和身体脑袋后就只剩小腹了。我看着那一片生长粘连着金黄色毛发的女人的幽暗处,一时还打不定主意到底吃不吃,不过在我的腹中发出声音的时候,我立刻毫不犹豫地把它吃了下去。

我依旧在海中飘着,淡水很早就喝完了。不过这期间幸运的下过一场雨,我不仅把桶中装满了雨水,还把折叠帐篷中也接满了雨水,折叠帐篷的另一面贴着橡胶,能使水不至于蒸发掉。这些雨水有着海水的咸味儿,但还能算是淡水。这场雨使得我又活了下去。

期间我曾无数次的出现了幻觉,有时是一艘大船在我身边经过,还能听见汽笛声;有时是忽然之间出现了陆地,车来车往,人声喧嚣:有时是妻子忽然出现在我的身边,亲吻我,安慰我;有时是我身在火热的熔炉里,忍受着煎熬。

还有一次是看见那具尸体的复活,它就那么慢慢的坐了起来,用大大的眼白看着我,我很奇怪,我对它说,你不是被我吃掉了么?我的话一说完,它就立刻消失不见了。

有一次我差点儿离开了救生艇。我就坐在小艇的边上,看着艇边碧蓝碧蓝的海水,看着看着,那海水就变成了一张美丽的看来非常舒服的大床,那上面铺着妻子喜欢的床单,蓝色的,洁净的床单。妻子也在床上,她赤裸这身体,对我说,来呀,你来呀,我等你很久了。我说,我这不来了么,你等着啊。然后我就跳进了海水里,海水让我从幻觉中清醒了过来,等我回头看救生艇时,它已经飘了挺远的距离了,我急急忙忙向救生艇游去。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攀上了救生艇的船舷。爬上去后我累的要死,很快就睡着了。

有时我也能看见海市蜃楼,但是我分不清它和幻觉之间的不同。

对我而言,它们是相同的,因为它们都是虚幻的。

我没有记下过了多少天,我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吃掉那些腐烂的尸体让我身体变得很坏,不得不服用那些为数不多的抗生素。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尸体吃光了。

我想自己恐怕活不下去了。

有一天我在救生艇里饿得乱翻的时候,忽然发现了那袋儿叫做“黑肯”的植物。原本满满一袋的它们已经在热带阳光的照射下缩小成了手掌大小的一把类似于纸张的东西,而且一碰就成了碎末儿了。我茫然的注视了它们一会儿,觉得它们不足以果腹,就把它们扔到一边去了。

我望着茫茫的无边的海水,忽然想到了死。其实,死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是么?

我问自己,但我无法回答。

我最终没有自杀。在饿了几天之后我开始什么都吃,我吃光了那些药片儿,吃掉了我的一件毛质上装,吃掉了我的一件T恤,两双袜子。当然,结果是后来我又把它们吐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吃那一小把已经脱水了的药草。也许是我觉得它还对我有用。

我终于到了弹尽粮绝,山穷水尽的时候了。不过,淡水还有点儿。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什么吃的了。

我想,这次是死定了。

当我在折叠帐篷里坐以待毙时又想到了那把植物。它们能干什么?我问自己。止血,也许还能止疼。我回答。为什么要止血?我又问自己。因为身体有了创口,流血了。我又回答。为什么身体会有创口?我不依不饶的问自己。因为身体被外力划破或者切割了。我回答。

帐篷外海浪拍击救生艇的声音声声传来,像在应和我的一问一答。

切割?切割后身体会好吗?我问。

当然会的,只要涂上那把草药就能好。我答。

我想我已经慢慢逼近了某个问题的答案。这个答案是如此的危险,让我不能立刻到达问题的关键,但同时,这个答案有着巨大的诱惑,因为,它也许能让我活下去。

那我切割了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好?我问。

当然会,因为你的身体也是人的身体。我缓缓回答道。

我坐了起来,看着自己小腿上的肌肉,阳光下,它黝黑发亮,粗壮而且有力。

我盒子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我还没有动手,我还在决定,还在权衡。

事实上没有什么好权衡的,明摆着,如果我不那么做的话必定死路一条。我已经饿了三四天了,我想我支撑不到明天早上。但如果那么做了,在那种神奇的草药帮助下我恐怕还能支持上几天,说不定就这几天里会有船经过或者就这几天里我就能到达陆地了。而且,从医学角度看,我只要失血不多的话应该能活下去,并且能减少身体的能量消耗。

我想到了我的妻子,我想要活下去。

我拿起那把最长的手术刀,又拿起了那把草,现在它们已经是碎末了。

手术刀在阳光中划出了一道弧线,我割了下去。我慢慢的感到了疼痛,把那把草药分出来一堆后我放在了伤口上。救生艇中,我的小腿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暴露在空气中。它似乎有点不太情愿这样的离别,还一下一下的抽搐着。

血很快止住了,疼痛也减轻了,真是神奇的草药。

我把我的小腿拿起来,用嘴巴堵住了创口,大口大口的吸吮着里面涌动的鲜血。我不能放过一点一滴,因为,这是我的血。

我用一件衣服包裹住了那条没有小腿的大腿。我喝完了那条小腿里的鲜血之后,拿起手术刀,切下了一片肉,放在口中慢慢的咀嚼着。

没有船来。空茫茫的海面,目之所及,依旧是海水,天空和云,当然,还有我形单影只在救生艇上的身影。

现在,那条挺粗壮的的小腿已经是一根骨头了。我又切下来了自己的一条小腿。我记得在吃那只脚的时候看见了脚下的胎记,我的母亲在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那块胎记,总说我不会走丢的,因为有这块胎记在。

可是,现在,在这个烟波淼淼的海中,我已经把它吃掉了。

原谅我,母亲。我心里悄悄的说。因为我要活下去。

我不知道我在海中飘了多少天了。淡水已经用完。我吃掉了自己的两条大腿和一只左臂。到后来的时候我发现那药草已经不够用了,所以每次切割身体的时候都尽量往大里切,以让自己活着为界限。

早上的时候我用仅存的一只右手切下了自己的睾丸吃掉,用完了最后一点药草。现在,我已经不能站立了,我躺在船舱中,我在等待最后的时刻来临。

事实上,我并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我把那把信号枪翻了出来,放在右手边。我还盼望着出现最后的奇迹:有一艘大船经过,看见我发出的信号弹,发现了我,将我救起。

在阳光中,我在半睡半醒之间恍惚游离,我的生命仿佛随时都可能脱身而去,但我却在等待上帝的最后的福音。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我朦胧的眼中出现了一艘大船的轮廓,它就在离我不是太远处,我甚至还能听得见船上蒸汽发动机的轰隆声。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幻觉。我试着喊了喊,但我的喉咙里没有声音。

船近了很多,这会儿我可以肯定,那不是幻觉!我的祈祷声上帝听见了!但那艘不知是客轮还是油轮的船正从我的救生艇正前方缓缓行远,我就知道船上的人没有看见我了。

我记起了那把信号枪,我得当机立断。

我伸手,但总也伸不起来,这情景恍如梦魇。我低头看时,我的右手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吃掉了,只有一堆骨头堆在那只右手本来应该在的地方。

轮船渐渐行远。直到海天尽处,慢慢的看不见了。

我收回视线,看着身旁那把骨头,慢慢笑了起来。

我躺在救生艇中仰首望天,不可抑制的的大笑。

天空蓝如大海,在那上面,飘动着迷人的白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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