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有个小孩儿,性格孤僻,眼珠一只蓝色,一只黄色。
他家里种了很多花,包括几盆君子兰。
有天这小孩早起帮妈妈浇花,发现墙脚处掉了一块墙皮。他就蹲在那里发愣,老觉着有点奇怪,但至于为什么奇怪,十几岁的孩子实在想不出为什么来。
中午放学回来,爸爸妈妈有事没回来,妈妈打回电话要他一个人在楼下的包子铺买点小笼包吃。小孩懒得出去,就在柜子里掏出一包方便面干嚼。
方便面很脆,嘎嘣嘎嘣。他一边吃,一边又来到早晨的墙脚,那块墙皮好像掉得更厉害了,早晨还是一个圆形,现在变成了竖直的长条形。
那形状,有点像人。
晚上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长都已经回来,小孩很乖,一个人早早写完了作业。晚饭后,家长又出去了,小孩就一个人打开电视,看齐鲁电视台的《民生直通车》,里面有个他很喜欢的主持人。
小孩看电视的时候,眼睛老往墙脚的地方瞟。
就看一眼,小孩惊得直楞起了脖子。他看到那块墙皮变成了一个人形,一个有些驼背的老人的剪影。
小孩认得这剪影,这是他姥爷的。
小孩吓坏了,抱起旁边一盆茂盛的君子兰,挡住了墙脚。
当晚,小孩听到家长在卧室里窃语:小孩的姥爷得了癌症。
隔天,小孩上学前,忍不住去看看墙角,那个人形还在,依旧是暮年的老人。
此后,小孩天天去看,一点点变化,他都记在心里。
直到有天,人形竟有些倾斜……当天,小孩的姥爷住进了医院,已经是癌症晚期。
小孩把君子兰移开了,每天浇水的时候都能看到那个人形的图案。
有次,他故意用水浇到人形图案上面,结果姥爷当晚的状况很亢奋,说什么也要家人替他洗澡。
结果姥爷真的洗了澡。
夏天过去,小孩上了初中,课也一下多起来,渐渐忘了人形图案的事情。
周末回家的时候,偶尔看一眼,发现人形图案已经由站立变成了侧卧!
小孩很着急,就跟家长说了,爸爸很迷信,蹲在那里看了半天,忽然扭头给了小孩一巴掌,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小孩没有哭闹,他知道爸爸和妈妈肯定都很爱姥爷。
第二天,小孩回家的时候,妈妈告诉他,姥爷去世了。
小孩很难过,哭了很久,这世上最疼他的一个人不在了。
后来他嗓子干的难受,就端着杯子来客厅倒水,经过墙脚时,他又朝那里看了看。
发现躺着的人形依旧侧卧,跟昨天毫无二致,只是,在脖子那个地方,被人使劲用黑色中性笔划了一道。那痕迹,特别像刀刃。
第二天,墙上的人形全部消失了。
第三天,墙上出现了一个新的人形。这次小孩主动跑去告诉爸爸,这是姥姥的人形,爸爸很高兴,笑了,手里正在计算葬礼人情帐薄的手中,捏紧了黑色中性笔。
小孩也笑了。
入夜时分,那个人形渐渐清晰,手中握着一只笔状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