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在一刻不停的下,细密如针,磅礴如海。苍穹灰暗,人间沉寂而苍茫。我一个人在这无边无际的大雨中一路不停的向前狂奔,而就在我的后面一个穿白雨衣的女人正在紧追不舍......
我来不及回头看,不,是我根本就不敢去回头观看,我只能凭借着直觉感受"白雨衣"的存在。我分明感到在我的背后,那个快疾如风随风飘动的东西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一股凉意渐渐袭来,我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两只腿上,快步如飞......可惜已经晚了,我突然被一个手抓了起来......
我的双腿离开了地面,整个身体向上飞去。我努力的去转动脖子,想回过头来,看看那张"脸",可是我的脖子就象上了夹板一样,丝毫不能动弹......我是拼命的挣扎,而那只手突然间松开了,我就像一袋灌了铅的沙袋,"嗖"的一声,从高空直落下来......
"啊......"我大叫一声,睁开了眼晴,伸手摸摸额头上的汗,又是那个该死的梦。我暗骂一句,慢慢的下了床。
而妻被我的叫声惊醒了,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问道:"几点了?"
我头也不抬喃喃的说道:"六点三十分"。
妻"噢"了一句,一秒钟之后她好似突然被打了兴奋剂一般,从床上一跃而起,侧着脸问道:"你又做那个梦了?"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点了根烟定一定神。
妻哆嗦着把手伸向旁边的收音机的旋纽,轻轻的打开了收音机。收音机里正在播送天气预报:"......今日阴有小雨,东北风3到4级......"妻面色苍白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我。这已是这二十五年来,一成不变的规律了,只要我一做那个可怕的梦,惊醒过来时必定是早晨的六点三十分整,而这一天也必定是下雨。这个规律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误差。我把头埋在沙发里,痛苦的回忆起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下雨天......
那一年我刚刚上小学三年级,就在我们学校的操场的南边有一间厕所。那一天,我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小强、阿飞、大头勇、二毛一起在操场上踢球,也不知道我们踢了多长时间,渐渐的操场上的同学差不多都走光了,只剩下我们五个还在那里疯狂的踢。而天色也已经渐渐暗了下了,开始飘起了小雨,可是我们谁都没在意,还是一个劲的在踢。
接到小强给我传来的一个好球,我带球左晃右晃过了大头勇后,抬眼准备传给下一个人时,而就在这时,我透过蒙蒙的雨丝隐约间看见一个穿白雨衣的人从学校的围墙拐角处走了出来。她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脸,但凭借着裹在雨衣里苗条的身材和走路的姿势,我能判断出那是个女人。但是当时我也并未多想,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短短的一瞥之后,我把球稳稳的传了出去......
球传到了阿飞的脚下,阿飞一个大脚长传准备将球传给二毛,可是那球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空中划了一个美丽的弧线后直接从空中飞进了女厕所。而我们所有人的眼睛都随着球前进的方向看去,就在球飞进女厕所的一刹那,那个穿色白雨衣的人也几乎同时拐进了女厕所......
大家一看球被踢进了女厕所,都在七嘴八舌的埋怨着阿飞,而阿飞被逼无奈,也只好同意自已去捡球,只是男孩子怎么能进女厕所呢?
阿飞求大家给他想想办法,就在大家都在抓耳挠腮之时,大头勇突然一拍大腿冒出了一句:"这有什么难的,刚才不是有个穿白雨衣的女的进了厕所吗?过会儿等她出来,我们让她替我们拿一下不就行了吗?"
阿飞一拍脑门"哎,对呀。那我们就在这等会儿,等她出来,我们再请她给我们拿一下不就行了吗?"于是五个男孩百无聊奈的站在离厕所大约五米远的地方,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厕所的出口。
而过了大约五分钟,那个女的还没有出来,但是这时候天也已经更暗了,雨仿佛得到了一种神秘的召唤下的更密了,小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大家这才感觉到这雨打在身上有些生冷,阿飞和二毛也忍不住的在原地上蹦了几下。
阿飞一边蹦一边还在埋怨:"怎么这么长的时间还没出来,女人就是烦"。
而小强则接过话头:"哎,我说她不会是来‘大’的了吧!"这句话说的几个人都是哈哈大笑。二毛见此情景,赶紧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点,如果给她听到了,到时不给我们拿球就糟了。"大家这才重新的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