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个能够召唤地狱使者的钟,送你一场终结厄运的死亡。
殊不知上演的送终戏码也是你人生的终场。
1.地狱使者
阴冷的深夜,风扫过树木、卷入缝隙的时候,发出怪物咆哮的声音。
在郊区的一片儿旧房子里,有悲戚的哭声从其中一户传出。大冷的天,谁也不想三更半夜从被窝里爬出来多管闲事。反正住在这附近的人都知道,大概是最靠近马路那家人的孩子又被喝醉酒发狂的父亲殴打。
这时候如果有谁愿意冒着严寒从被窝里钻出来,推开框架松垮的窗户,一定能嗅到弥散在森冷空气中的血腥味。循着浓郁得有些让人作呕的血腥气息寻去的话,就会发现小孩的哭声与以往被父亲虐打时并不一样。
最靠近马路的房子,外墙残旧,在黑暗中看来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倒像是被荒弃的鬼屋。那扇虚掩着的木门,被风吹得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从间断的“吱呀”声和风声中,能够清楚听到孩子的哭声中夹杂着渗人的笑声。
“呜呜……爸爸他,真的再也不会打我了吗?呵呵……”昏暗的屋子里充斥着霉味和刺鼻的腥臭味,脸上挂着泪水的小男孩用满是血污的手抹了把脸,抬起嘴角带着愉快笑容的脸向谁询问着。
没有回答,小男孩却似乎放心了,又低下头,跪坐在父亲面前哭着笑着:“爸爸死了,所以我要哭,为爸爸送葬,爸爸就可以去天堂,就不会再喝酒打我了,太好了。”
屋里唯一的昏黄灯泡微微摇晃着,光线集中照落在地上那具尸体的脸上时,可以清楚看到小男孩父亲的眼睛正因为恐惧睁得圆滚滚,仿佛眼内血管爆裂般,有红色液体从他睁大的眼角流淌出来。手指因为恐惧而形状扭曲,还剩一半白酒的酒瓶滚落在手边,被杀的男人却再也没有喝光它们的心情。
男人睁得快要爆裂的血红色眼睛里,仿佛还残留着人生最后的画面。
如往常般结束一天的苦力活,挣回那么一点买酒都不够的钱,还要养活那个被离家出走的妻子丢下的烦人小孩。一想到这些让人痛苦的事,男人猛地灌下一口酒,粗暴地踢开木门,就想找到那个整天哭丧着张倒霉脸的儿子,好好打一顿出出心里的闷气。
“叮铃铃铃……”当他朝蜷缩在角落的儿子举起拳头,准备像平时一样把他视为沙包出气时,角落里有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一只手放下拳头,另一只手狠狠抓住瑟瑟发抖的孩子的脖子,把他重重摔到一边儿去,然后拿起被儿子藏在角落里的东西——是个不停发出响声的闹钟。
“什么破玩意!吵死人了!”男人两手在闹钟上乱按一气,却始终没办法让闹钟停下鸣叫,他气急败坏地想把闹钟摔个稀巴烂。摇曳着的灯泡照亮了男人手中的闹钟,闹钟明亮的玻璃上倒影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
“地狱使者!你是送钟人说的‘地狱使者’吧?你真的来了!”被摔在地上的小男孩突然兴奋地尖声大喊起来。
小男孩话音未落,“恶鬼”已经高举板斧,砍向朝他转过身去的男人——这便是死去的男人眼中恐惧的由来。他连一声恐惧的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地狱里赶来的魔鬼斩杀。
小男孩摸着不断从父亲身体里流淌出来的红色液体,直到温热的血液变得冰冷,才慢慢跪坐着为父亲“哭丧”。哭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嗓子都有些哑了,小男孩终于安静下来,满是凝固血污的双手合掌,闭上眼睛,嘴角挂着笑容,为父亲完成“送终”仪式。
和父亲已经冰冷的尸体待在一起,怀抱那个也被血液浸染过的闹钟,小男孩蜷缩在有些霉味的被窝里,第一次不用害怕深夜被父亲揪起来虐打,带着幸福的笑容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