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里会不会有野人或者……别的什么的,刚才那个死人……我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小清毕竟是女孩子,女人似乎生来就比男人爱忧心。
听了她的话,队伍中立刻传来了一阵嘘声,有人趁机吐着舌头吓唬小清。
“好了,荒山野岭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家都注意保持警惕。明天一早如果雨停了,咱们还要接着赶路。”洪力又表现出了他队长的风范,挥挥手示意大家不要胡闹,然后又检查了一遍门栓,确定是否插好了。
雨势已经越来越猛了,雨点似乎个个都有石子那么大,噼噼啪啪地砸在这座破庙的屋瓦上,吵得人心烦。
一屋子的人擦干身上的雨水,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尽管又累又饿,但很快,有的人已经开始打起了呼噜。
洪力也找了个角落坐下来,虽然他和大家一样累,可是心里的包袱却让他难以入睡:刚才那个坠落山谷的陌生人到底要跟他们说些什么?是要提醒他们“不要”什么,是“不要上山”吗?而他到底又是什么人?下这么大的雨,这么晚了,他为什么还逗留在山上?又是谁将他害成那个样丢弃荒山呢?
还有眼前的这座小庙,他始终觉得很奇怪,因为从一进门他就觉得这庙里有一种很奇怪的味道。或者说,那不是一种味道,而是一种神秘的感觉带给他的心理暗示。似乎总觉得有人在偷窥他们。
他忍不住扭过头去打量了一眼那尊巨大的菩萨像。这菩萨像的眉眼雕刻得似乎有些凶恶……而且,菩萨手里拿的法器也挺奇怪,那是一把类似于“鱼叉”的东西,又粗又长,叉头的部位又非常的尖细,像是一根鱼刺。
不知怎么,他一看到那尖尖的叉头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似乎正看到巨大的菩萨像活动了起来,手举法器猛地刺入了一个人的身体……鲜活的身体被高高挑起,不住扭动挣扎,哀号恸哭……法器的尖刃从柔软的身体后扑地捅出,鲜血立即从叉头串串滴落……被高挂于法器之上的人终于停止挣扎,身体变得像铁水浇铸般的僵硬,一双眼睛死死地斜盯着他……庙里回荡起尖利刺耳的笑声,几乎要将这残破的庙宇震垮……那尊菩萨在笑!
这哪是菩萨,分明是一个噬血的凶灵!
果真是菩萨在笑吗?
一哆嗦,他这才回过神来,像是做完一场噩梦一样,发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
这是怎么了?怎么能在菩萨面前想这种事?他忍不住双手合十,心里默念着罪过罪过。
不过,这尊菩萨像确实越看越别扭。而且,他发现了一个问题———如果是庙里正儿八经供奉的菩萨,用的香炉和供桌都不可能这么小。看起来,这些东西并不像是庙里留下来的,倒更像是有人自己带来的。
他用手在供桌和香炉上抹了一下,手指上并没有沾到多少灰尘,香炉里的香灰也是满的,看来不久前还有人刚刚来这里拜过菩萨。
这又让他不禁好奇:有谁会跑到这样一座荒废的小庙里来拜菩萨?
难道说这尊菩萨特别灵?
不可能的,如果特别灵这里也就不会人走庙空了。他边想边抱了一堆干草盖在身上,不管怎么说,这庙透着股邪气,尤其是那尊菩萨像,竟然让他产生了幻觉!所以明天天一亮一定要马上离开这里。
还是赶紧睡个好觉吧。把头缩到领子里之前,他看了四周一眼,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荒凉的深山、残破的庙宇、血淋淋的幻觉……洪力怎么也没有想到,地狱之门就这样向他敞开了。
第二天洪老大醒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他躺在了另一个地方。
昨晚的破庙、菩萨、干稻草……统统都不见了,他现在躺在一间干干净净的屋子里,身底下的炕暖烘烘的,阳光透过木头窗上的白色窗纸一格一格地洒进来,整个屋子里的味道舒服极了。
他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昨天晚上他们被人换了地方!
是谁干的?为什么他竟然毫无知觉?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其他的同伴都在哪儿?
当他带着一脑子的疑问冲出去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一个小沙弥。
一看到那个小沙弥光溜溜的脑袋上的香疤,他就怔住了:和尚?难道这里还是寺院?
“施主,你醒了?”小沙弥冲他行了个礼,“方丈吩咐说,如果施主醒了就带施主去用膳。请问施主,要不要把早饭端到你房里?”
“小师父,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仍然一头雾水。
“这里是天眼寺。”
“天眼寺?”他皱起了眉头,这果然是一座和尚庙,“小师父,你知不知道是谁把我们弄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