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同 化
我撕掉了那封信,坐上回学校的大巴,夜幕已经降临。
学校里一切如初,许多学生从我身边走过,他们都低着头,脚步匆匆,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我拦住一个学生,问他:“你们这么急去哪?”
那个学生惊异地看着我,说:“去学习手语啊!你还不知道吧?学校里有人免费交大家手语,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去学手语的人都要带一块煤。”
“煤?”
“是啊,很奇怪。”他说着塞给我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这是从学校锅炉房要来的,送给你一块吧!”
我随他一起去教手语的地方,想看看教手语的人到底是谁。
教手语的地点在我们班的教室,老师就是刘雨,讲台上面摆着一个袋子,进来的学生都要往里面扔一块煤,我躲在别人后面,默默地坐在最后一排,我看到刘雨在讲台上缓慢地舞动着双手,下面的一群人也跟着舞动双手,空气瞬间凝固起来,令人窒息……
我一直在后面注视着他,心一直在下沉、冰冷,脑海中一个恐怖的念头不断往上浮,直至露出水面——那就是我和刘雨正在陷入一个令人费解的迷局,这深不见底的迷局正在慢慢地将我们两个人淹没,而有个人却一直在迷局外注视着我们两人,那个人就是聋哑女孩,我可以感受到她那冷酷而窒息的目光正在向我一步步逼近。
我决定将是遇到女孩的事情告诉刘雨。
我坐在最后一排直到听手语课的人走光,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下我和刘雨。
刘雨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走?”
我说:“有事想和你说!”
“我也有事要问你!”他走到讲台上装煤的袋子旁边,停住脚,“可以先帮我把这些煤弄出去吗?”
我点点头,心想,这回交谈的气氛也许会好一些了。
袋里的煤不多,两个人各扯袋子的一角便可轻松将其拉起,走廊里的灯很暗,似乎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我说:“刘雨,这些煤你用来做什么?”
“这你不用管,跟我走就可以了”刘雨双眼注视着前方,表情木然,“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吗?”
“是啊。”我有点后悔,但还是决定说出口:“今天在网吧我见到了你帮忙的那个女孩,她很危险。”
“呵呵!”他冷笑了一声,说:“心虚了吧!你这样诋毁她,是想逃脱私拆他人信件的责任吧?”
“你怎么知道?”我说。
“你拆我信的时候,我和她正在网上聊天。”刘雨说。
“我私自拆信完全是为你好,你不觉得我们近来说话很困难吗?”
这时,刘雨的脚步停下了,说:“把煤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这里是学校的北面的一块空地,刘雨把煤块倒在地上,用土埋好,然后,走到上面轻轻地踩着。边踩边说:“你也来踩吧。”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走上去,轻轻地踩,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刘雨所支配。
刘雨说:“轻一点,别把他们踩痛了。”
“你说什么?”我感觉刘雨有点不对头。
刘雨做了个手势,好像是手语,我不懂他在说什么。所以,我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