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小米粥在灯下独自看书,忽然,一阵轻风把格扇门吹开,只见一个美貌的女子,妆束淡雅,粉而含笑,手里拿着一个纸卷,亭亭玉立地站在挂着湘妃竹帘的门外。
小米粥素常就是个有胆量的人,他放下书本站起身,走了几步,向竹帘外那女子一拱手邀道:“虽说夜静更深,男女有别,但小姐既已到此,何妨进来一叙。”
那女子微微额首,便掀开竹帘,步履款款地走进书房,向小米粥深施一礼。小米粥问女子叫什么名字。那女子轻启朱唇答道:“小女陈三娘。”小米粥又问道:“三娘深夜来访,可有什么要事相告?”
陈三娘环视了一眼书房,见室内整洁,布置文雅,条案上摆放着笔墨砚台、还有各种古书籍古画册,墙上悬挂着字画,这才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敬慕您的人品才学、高风亮节,愿意投在你的身边,侍奉你的衣食住行,若蒙公子恩典允诺,那就是小女三生有幸了。如果公子不愿收留小女,那就请公子为小女写一首诗留个纪念,这也就算了却了小女的一桩心愿!”
小米粥听了陈三娘的诉说,很受打动,就请她在自己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小米粥见她长的端庄秀丽,不觉生了爱怜之心,便详细打听起陈三娘的身世来了。
陈三娘面带悲戚,双眉紧锁,讲了自己的身世:
我家住在城南大打白狐村,父母早年离世,家中只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小女长年与诗书为伴。哥哥年长娶了妻子,嫂嫂刁氏为人凶狠歹毒,举止轻浮,水性杨花。按说老人留下的产业,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的了,可是哥哥成亲以后,不愿呆在家里坐吃山空,就伙同朋友在外开了处买卖,家里平常就只剩下我们姑嫂二人。嫂嫂刁氏过不惯独守空房的日子,就和村里一个叫牛二的人勾搭上了。
有一天夜里,我听见嫂子的房里传来男人的说笑声,我以为是哥哥做生意回来了呢,就披上衣裳来到嫂子的屋门前,我扒着门缝往里一看,只见灯光下,嫂子赤身裸体的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搂抱在一起。气的我转过身就往自个的闺房跑。也是我一时心急慌了神,身上披的衣裳把盖水缸的盖帘“啪啦”一下刮到了地上。刁氏听见响动,知道他们的事被我发现了。两个人怕走漏风声,就想堵住我的嘴。
我回房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刁氏就带着牛二踹开了我的屋门,紧接着刁氏向我扑来,双手将我抱住,又喊牛二对我强行无礼。我以死相抗,挣脱出双手,拳打脚踢刁氏这个贱人,还狠咬牛二一口。
刁氏和牛二见我不从,便恼羞成怒,就用破布堵住我嘴,用绳子捆住我的手脚,两人把我抬着扔到后街的井里。
后来案发,刁氏和牛二被处以极刑。我也被从井里打捞上来,埋在村外的西山上。过了不久,地方官把我宁死身不受辱的事儿上报给朝廷,朝廷表彰我为烈女,又把我迁到西阀,重新修了墓。这种冷冷清清的日子,我过了多少年了,实在是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所以,我才常来看望大人,不
想今日竟得相会。
小米粥听陈三娘一气讲完白己的遭遇后,止不住泪水长流,唱然长叹道:“好一个烈性女子,实在令人敬佩。”
陈三娘粉面含羞,柳眉低垂,凤眼一转说:“小女多谢大人过奖。”说完,她站起走到长条案子前,将手里的纸卷打开,把宣纸平铺在案子上,研好墨,拿起笔蘸好墨汁,递给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