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昨夜惊魂,李子奇不再以无神论者自居了,在众鬼魂面前不敢狂妄自大,而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地等待迎接新的诡异事件发生。
他很怕黑夜的到来,他把厨房里的菜刀、在主人房间翻出的匕首、水果刀放在枕头底下。又在杂物间找到一把生锈的斧头和一个粗粗的木棒,立在床边。
白天李子奇在市里买了两个手电筒,八节电池和两包腊、一大包火柴,以防万一。他想:“对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鬼魂绝不主动出击,一旦它们要把我置于死地,我就和它们拼了。”
白天一直都很平静,李子奇吃完晚饭坐在写字台前,开始写日记。他的目的就是要把在鬼楼的见闻和经历,详详细细地记录下来,给自己写小说积累素材。
大概夜里10点多钟,他突然听到二楼阳台传来悠扬悦耳的小提琴声。李子奇仔细辨别一下,原来是小提琴协奏曲《梁祝》。开始是轻松明快,欢快喜悦的旋律,接着是缠绵缓慢如诉如泣,转为悲壮激烈,最后柔媚凄婉,悲悲切切,撼人心脾。李子奇听得入神了,他想看看这位琴艺高超的拉琴人。他好奇地趴在楼窗向下望去,阳台之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可是琴声的的确确是那里传来的,他感到莫名其妙。
小提琴曲结束之后,又响起了铿锵有力的琵琶声,琵琶的拟音效果使李子奇听得惊呆了。他忘记自己是在恐怖的鬼楼,他觉得自己仿佛在音乐会,欣赏琵琶大师的精彩演奏。各种声音清晰地从二楼阳台上传来,这是一幅绘声绘色的古战场音画。渲染了强烈的战争气氛。军营垒垒,战旗猎猎,铿锵有力的节奏犹如扣人心弦的战鼓声,激昂高亢的长音好像撼震山谷的号角声。此后,又用多种手法,表现了擂鼓三通、人声鼎沸、军炮齐鸣、铁骑奔驰等有声有色的壮观。有金声、鼓声、剑弩声,人马辟易声;俄而无声。用琵琶的特殊演奏指法表现了战争的惨烈:人仰马嘶声、兵刃相击声、马啼声、呐喊声等等,惊心动魄,让人振奋。
李子奇似乎置身于古战场,看到了两军对垒的拼杀。他陶醉了。他听过这流传已久的琵琶名曲,这是表现楚汉相争的《十面埋伏》。他对演奏者油然而生一种无限崇拜之情,可是他只闻其声而未见其形。他突然意识这不是人弹的,也不是录音。这的的确确是鬼魂在弹奏。
李子奇从奇妙的音画意境中走出来,不禁瑟瑟发抖,鬼魂就在他的窗下二楼的阳台上倾情地演奏,而且是两个鬼。他们在抒发着自己的柔情和心中的愤懑。当琴声戛然而止的时候,李子奇清清楚楚听到一男一女在对话。
男的说:“丹羽,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琵琶还弹得这么好。听到你弹琴,我好像又回到我们的学院。我们在校期间的那些往事历历在目。”
女的说:“立辉,听到你的《梁祝》,我又想起我们毕业前夕那次毕业汇报演出,你的小提琴简直就是个精灵,她把人们带到一个极特殊的环境里:有十八相送、有楼台会、有英台抗婚,有化蝶双飞。那时我们听到了你的琴声,仿佛看到那一幕幕五彩缤纷的场景和栩栩如生的人物。”
男的说:“我最不愿意回忆那场演出,如果没有那场演出,你也不会惨死在这罪恶的牢笼里;如果没有那场演出,我俩也不会以鬼魂的身份生活在这里,成为这里夜的主宰者。”
女的说:“往事不堪回首,是我使你过早地结束了你年轻的、才华横溢的艺术生命。我是害死你的间接罪人,我对不起你。”
四、夜夜惊魂
李子奇趴在窗台上,仔细地听着这男女鬼魂的对话,知道了玫瑰园别墅“夜的主宰者”一个是叫丹羽的女鬼,一个是叫立辉的男鬼。他们始终没现形,也不知道他俩是什么关系?
两个鬼魂一直在聊着,李子奇趴在窗台有点累了,就悄无声息的回到床上,闭了灯,准备入睡。过了一会儿他听到窗下传来了嘤嘤的哭声。李子奇想,他们一定又回忆起过去,谈到伤心处,女鬼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一夜就这样平静地过去了,李子奇放心了,他认为,他不去打扰鬼魂,鬼魂也不能袭击他,所以他格外小心谨慎,唯恐冲撞了这里的老住户——玫瑰园别墅里的“夜的主宰者”。
尽管如此,他每天晚上总是惴惴不安、战战兢兢,因此他夜里不敢关灯睡觉,觉也睡不实,有一点动静就被吓醒了。睡不着觉,他就躺在床上看书看报。
李子奇有一个写日记的习惯,他每天临睡前一定要写日记。每天夜里发生的事,都是那么不可思议,所以他就坐下来详详细细地把前一天夜里的诡异事件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