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三子尸体旁边,放着和上次一样的檀木盒子,伍东魁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盒子里面,放着一根戴着戒指的断指,伍东魁一眼认出,那是儿子伍知书的手指。
盒子里面同样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血字:今日黄昏,西山脚下,不见玉麒麟,你子必死。
伍东魁脸色煞白,捧着盒子落下泪来,好半晌,他才命下人去报官。小三子死了,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不一会儿,林知县带着差役赶来,伍东魁把事情说了一遍。林知县不高兴地问:“绑匪如此猖獗,你为何不早点向本官禀报,自作主张,以至于害了一条人命?”接着,林知县发号施令,命令差役们分头去调查。
伍东魁沉默良久,突然脸色沉了下来,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说:“不劳知县大人了,我儿的事情,还是我来处理吧。”
说完,他不再理林知县,大步来到屋外。伍家大院里早已站满了等待施舍的穷人。伍东魁冲着人群大声说道:“我伍东魁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亏心事。可有人贪图我家宝物,绑架了我的儿子,还杀死了我的家人。事已至此,伍某决不屈服。我请大家帮忙传个消息:有能将绑匪捉拿归案的,可得我十万赏金,有提供绑匪线索的,可得五万,若绑匪敢杀我儿,替我报仇者可得十万。伍某以我儿的性命发誓,我与绑匪势不两立。”
院子里一下子乱了起来,人们纷纷咒骂绑匪。林知县吃惊地说:“伍老板,你不想要你儿子的命了?这消息传出去,岂不是逼着绑匪撕票吗?玉麒麟虽是你传家之宝,但你难道要为此而牺牲令公子的性命吗?”
伍东魁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仿佛是苍老了十岁,他苦笑着说:“玉麒麟虽是传家之宝,但终是身外之物,我怎么可能为了它而害了自己的儿子?但玉麒麟确实已经不在我手中,你说,我还有其他办法吗?我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定会有人替我找出绑匪的。即使我儿死了,也会有人替他报仇。”
3.毁诺之举
悬赏擒匪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大家都在寻找绑匪的踪迹。伍东魁相信,这样下去,伍知书已经成了绑匪的烫手山芋,他们最好的选择就是收他的钱,放回伍知书。
可事情并非如此,傍晚时分,有人将一封信射入院内,信上血迹斑斑,字迹潦草,依稀可辨出自伍知书之手:“爹爹,我快被他们折磨死了。求您赶紧把玉麒麟给他们吧。”
伍东魁脸色惨白,一双手抖了半天,突然大喊:“所有人都听着,我宁可失去儿子,也不会让绑匪得逞,谁要能救出我儿,抓到绑匪,我再出十万赏金。”
消息马上传了出去,整个县城都开了锅,大家都在找绑匪,据说,一伙土匪也悄悄加入了寻找伍知书的行列,二十万两白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第二天中午,三骑快马冲进伍家大院,走在前面的两匹马上各坐着一名差役,是县衙的韩、方两位捕头,马后各拴着一根绳子,绳上绑着的两个人,已经死了。另一匹马上伏着一个人,在马上摇摇欲坠,身上都是血,一看正是伍东魁的宝贝儿子伍知书。
伍东魁闻讯冲出来,抱住儿子大声呼叫。伍知书虚弱地说:“爹,多亏了两位差役大哥,要不我可能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伍东魁命人将儿子送进房去,然后向两位差役施礼:“韩捕头,方捕头,多谢你们了,请下马来,容伍某摆酒为二位庆功。”
韩、方两人欣然下马。原来,他们也被伍家悬赏所动,暗暗寻找伍知书的下落,凭着多年办案经验,他们找到了绑匪巢穴,然后冲进去出其不意地杀死两个绑匪,救出了伍知书。
伍东魁安排了酒席后,来到儿子房间。伍知书早已换下血衣,在他的前胸后背,布满了凌乱的鞭痕,但让伍东魁最心疼的是,儿子肋骨处血肉模糊,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
伍知书哭诉道:“爹,他们说你交不出玉麒麟,就拼命折磨我,他们用一双木手在我肋部又搓又刮,还说要把我身上的肉一点点搓下来……”
伍东魁看着儿子的样子,一双眼里几乎喷出火来。他稍稍冷静了一下,又回到宴席,再次给韩、方二人敬酒,恭敬地说:“伍某有一事要向两位请罪,还望两位多多担待。近年来天灾人祸,百姓受苦,伍某为了百姓能有口饭吃,家财几乎散尽。所谓二十万两白银的悬赏,伍某根本没有能力拿出来,所以……”
韩捕头霍然变色,说道:“伍……伍老爷……何……何出尺(此)言?你是赏(想)赖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