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建造了雷峰塔
今天,在杭州的西湖景区,雷峰塔是一处独特的景致。夕阳西下的雷峰塔,从宋代便有了“雷峰夕照”的美誉。但在8年前,这里却是一派残破的景象。雷峰老塔已经倒塌,而新塔尚未重建。但是,一个考古的机缘正在酝酿。出于景区规划的需要,对遗址的考古探查成了重修雷峰塔前最急迫的工作。
2000年1月7日,考古队第一次来到了雷峰塔遗址。此时,地面上到处散落堆积着佛塔的残砖,而佛塔残存的基座宛若一座巨型的土丘。
在发掘之初,雷峰塔的身份是模糊的,它的建造者、建造年代都没有确切的定论。而在人们的印象中,雷峰塔的身世更多的却是和白娘子传奇联系在一起。就在地面清理进行到两个多月的时候,一堆残破的石碑出现在人们面前。
碑刻的文字已经残缺不全,但通过对剩余文字的解读,再结合大量历史文献的考证,雷峰塔背后那个曾经建造它的王国开始清晰起来。在五代十国时,统治浙江一带的是立国70年的吴越国,都城就设立在今天的杭州市。吴越亡国之后,雷峰塔也随之历尽沧桑。终于,1924年9月的一个下午,千疮百孔的雷峰塔似乎不堪历史的重负,轰然倒塌。
雷峰塔下的秘密
随着古塔面貌的日渐清晰,考古学家们又遇上了另一个困惑:吴越王钱俶为什么在亡国前的一年里还在兴建雷峰塔?不久,终于有了重大发现。一块仅存162个字的残碑,详细记述了建造雷峰塔的许多重要信息。
原来,雷峰塔的修建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供奉至高无上的佛祖圣物一一佛祖的头发舍利,人称佛螺髻发。佛舍利有真身舍利,有发舍利,那么佛螺髻发按照佛教的讲法就是释迦牟尼的头发化作的舍利。答案的揭晓似乎令人产生些许遗憾,原来这座千年古塔的建造,与白娘子传奇中的爱情故事并无关联。不过,既然石碑上有如此翔实的描述,雷峰塔下地宫的存在势必确切无疑,而如果地宫不曾在历年战乱中被盗掘破坏,佛螺髻发应仍然藏于地富之中。
考古工作者发现,在塔心的中央部位有一层向内部砌的砖,这个位置根据常规的判断就应该是塔心的位置。在砖下面,他们发现了泥土的夯结,经过雷达探测以后,发现下面有异状物的突起,由此判断有地宫。考古工作者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上面没有盗洞,初步估计地宫可能没有被破坏过。
千年地宫藏宝众多
2001年3月l1日上午9时,地宫发掘正式开始。在清理一个多小时后,地宫盖板清晰地出现在大家眼前。当盖板打开,所有人心中的巨石落了地,埋藏千年的佛塔地宫竟从未遭到人为破坏。摆放在地宫正中央的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函,周围堆满了散落的器物。
由于地宫当年曾经被水浸泡,文物提取工作非常困难,在半个小时后,地宫中的第一件文物才被顺利取出。这是一面铜镜,上面还清晰地刻着匠人的名字。这种形制的铜镜正是五代十国时期标准的官方铜镜,这也正印证了佛塔地宫的建造年代。当考古人员继续提取其他文物时,意外的情况出现了,由于文物被水浸泡,层层叠压在一起,提取工作难以进行。经过紧急商讨后,专家们决定拆除地宫西南侧的砖墙。而为了便于日后复原,考古队员开始对每块砖头进行编号,然后逐层拆除。
随着砖块被拆除,夹在砖缝中的文物也被清理出来。时间到了下午5时,距地宫开启已过去了整整8个小时,地宫中一尊精美的佛像被提取出来……随后,仅用4个小时,铁函周围就依次提取出了30多件精美文物。到晚上11时,地宫中又有了惊人的发现:在铁函周围,专家们发现了一些丝织品的残片。而日后的研究表明,这些丝织物残片正是当年闻名遐迩的越罗。不过,地宫中最重要的文物大铁函里,佛舍利真的存在吗?出于对文物安全的考虑,铁函的开启谢绝了所有记者的采访,而且开启地点选在了浙江省博物馆的山洞库房。这里有着严密监控的温度和湿度,更有利于文物的保护。
当现场人员缓缓打开厚重的铁函,传说中的舍利塔夺目而出。纯银制成的舍利塔光亮如新,舍利塔的中央就静静地安放着佛螺髫发的金棺。
现在,这尊国宝级文物就安放在西子湖畔的雷峰塔展厅里。而雷峰塔在倒塌整整78年后,一座全新的雷峰新塔在遗址上被重建起来。重现的“雷峰夕照”仿佛带回了流逝千年的岁月……
选自《良友周报》2008.1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