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汗都要下来了,我低着头不敢往上看,也不敢乱动。那不知道是人是鬼的红裙子女人也无声无息的一动不动。就这么僵持了好久,突然后院又响起一声女高音,我听出来了是那个在车子上听故事的丫头。我回神再看太师椅时,那个穿红鞋红裙子的人影已经不在了。我心里暗骂道:靠!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我没有办法找到头发心里又着急着那群女孩子,便起身冲到后院子去。
我推开姑娘的房门,发现这里又是小妍的房间,这次房门没有上锁。那个女孩子看到我进来连忙扑倒我身边,女孩子穿着一条吊带的蕾丝睡衣,娇小玲珑的身体在半透明的睡衣中颤颤的发抖。我一下子也不知道眼睛看哪里好。月灵带来的女学生都算得上相貌秀丽,她头发乱糟糟的扎在一边,一只手颤抖的指着窗台边靠上的位置说:“鬼……有鬼!”
我连忙看过去,发现窗台上什么也没有,我拍了拍女孩子说:“没有鬼,是不是看走眼了?”
女孩子摇着头根本不敢看窗台颤抖的指着窗台说:“有的,有鬼的。一个穿黑衣服的女鬼,有鬼的!她要掐死我。”
我觉得这个姑娘是不是已经有些吓得精神失常了,就说是有鬼,难道不该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鬼么?怎么这次又是黑衣服的了?感情女鬼在给我们表演时装秀?难道说她看到的是那个带走小妍的人?此时月灵和六子听到叫喊声也冲进来,女孩子一看见月灵来了,连忙甩开我直奔月灵的身边。我抖了抖双手,有些失落的插在衣服口袋里。六子扔给我外套说:“出什么事了?”
我摇头道:“这丫头说她见鬼了,而她同住的人也不见了。”
白月灵看着这样的情景也傻眼了,我披上外套说:“这样吧,大家都聚集到一起,不要分开了,对了,月灵姐那个张婆呢?她住这里么?”
六子插嘴道:“别提了,那老女人不知道怎么了,她房间的门反锁起来,而且我感觉屋子里没有人。”
我听了皱着眉头,然后再把我在大厅里看到的事情告诉他们,女孩子们听的浑身发抖,我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于是把大家都聚集在这间屋子里。这个时侯所有人神情都很焦虑害怕。我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否则越说大家越怕,恐慌到极致的时候估计会失控的冲出去,这样更加的无法收拾。况且已经少了一个人了……此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整个人像被几百块冰块砸晕一样,我浑身抖了起来抓着六子说:“你……你有没有看见白翌!看见那小子了么!”
六子这会也回过神,脸一下子白了起来,他摇着头说:“没……你不是说老白去厕所了么,怎么……没有回来?”
我懊恼的往自己的脑袋捶了几下,但是又不能和他们说实话。此时女孩子们中有些人已经哭了起来,还说自己也看到妖怪了,说什么有鬼坐在床边盯着自己,有的还说房梁上有上吊的人影子在晃,一个一个眼神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月灵只能一味的安慰她们,但是根本不管用,好多女孩子都呜咽的哭出来了,有些干脆抱作一团的嚎啕大哭。这种声音非常类似我前面在床上耳朵里传来的女人哭喊声。前思后想的好几回,我的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了。她转身对我们说:“太恐怖了。几乎每一个人都说看见过鬼怪和怪异的东西,有的就干脆做恶梦。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白翌人呢?他去哪里了?”
一听到噩梦我才想到自己也做过诡异的怪梦,还有随后和白翌荒诞的事情。这下我算彻底闷了,但是此时只有我和六子两个男人,难道要我们和一群女孩子一样吓的六神无主。我思考片刻,其实也不能叫思考,只能叫发呆。我回头对着白月灵说:“白翌是自己出去的,现在怎么还没回来我也说不清楚,这样吧,让六子留下来看着大伙,我……我再去找找他们。”
白月灵马上摇头说:“不行不行,万一你也回不来了怎么办?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找吧,我是老师,又是白翌的长辈,我不能不管。”
我不想让白月灵涉险,但是如果找不到他们两个我更加的为难,看了看六子说:“六子,你好好的看着这帮孩子,我和月灵姐去找那两个,你要保证她们一个不能少,是兄弟的就答应我照顾好她们。”
六子难得的认真点头,他从身边拿出那块古玉说:“拿着吧,这个东西非常辟邪,我答应你们死活都不会让这些丫头出事的。”
我摇头说:“你带着,这个老房子处处透着古怪,那么多丫头要你看着你不能出错,我们再找一遍,找不到就去报警,总之不管是什么,反正不能再少人了。”
白月灵也点头又安抚了几句,和我一起走出房间,外面依然是倾盆大雨,又加上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一点点摸索着找。我又不敢让白月灵单独行动,所以效率十分的低,我们干脆走出走廊,在院子里呼喊,但是除了我们两个自己的声音根本听不见有其他回声。我对着身边的白月灵说:“这样不是办法,咱们这样喊居然还听不见。可能不在这里,这样吧,先去大厅里看看。然后我们再挨个屋子搜一遍。快天亮了,到时候就好说了。”
我等了几秒,身边的白月灵并没有理睬我,我侧头一看,发现站在身边的已经不是白月灵了,而是一个穿着清朝衣服的女人,她很漂亮,但是脸白的和纸糊的一样,眼窝非常的黑,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穿着大红的马褂袍子,就那么杵在我身边。我立马吓得大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人就朝我这里靠近,我哪里还敢待着,撒腿就往回跑。
一路狂奔,撞开了一扇大门,我才发现这里是自己的屋子,此时我浑身上下已经湿透了,牙齿冻的打颤,我连忙冲进房间,屋里还是我们离开时候的样子,台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炒河粉,冷静下来后我才想起来现在连白月灵也不见了,这下我算是孤军奋战了,本来想要找人,最后跟去的人也丢了。我无奈的用手甩掉头发上的雨水,我尝试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回想着事情到底怎么会这样。但是越想脑子越乱,根本无迹可寻。
我敲着脑袋,这件事从一开始就觉得很怪诞,一点预兆也没有,所有的人仿佛都得了癔症,就连白翌都变得古怪,不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我咽了好几口唾液,想先回到六子他们那里去,或许白月灵没找到人也回去了。想到这点我就走出房间,往那个屋子走去。
我走过走廊,警惕着身边一切的变化,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古怪,很快的我就走到屋子外,我敲门让六子快开门,敲了好几下居然没有人答应。我绷紧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我也不考虑什么干脆用肩膀撞门,老式的木门根本不牢靠,我一撞整个人就翻进屋子,硬生生的摔倒在地板上,差点把脑袋磕出血来。
我趴在地上,也没见六子他们的身影,这才发现这里根本就不是他们待的那间屋子。但是我的确是往那个方向走的,这里又是哪里?我尝试着站起来,还没站稳就滑倒在地上。因为长时间的在黑暗中找寻,我的眼睛已经渐渐的习惯黑暗,即使不打灯光我也能够凭借微薄的光线分辨出大概的轮廓。这个房间的确不是我们住的那种客房,感觉有点像是书房什么的。我努力的撑起身体站起来,黑乎乎的屋子里放满了东西,突然我撞到一个箱子似的东西,我连忙去摸,这才发现这里是我们白天存放道具箱子的侧厅,难道我跑错方向了?我索性不再漫无目的的乱走,我蹲在地上逼着自己用大脑思考这一系列的事情。
按照逻辑来说我们现在遇见的任何一个事情都是不符合常理的,也就是说我们存在在一个驳论的怪圈子里,首先我把进屋子后的情景思考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唯一要说怪异一点的就是那个穿着黑旗袍的老妇人,但是她给人的感觉非常的温和不像是什么恶鬼,那么既然她是人,这房子里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其他的乖戾鬼怪什么的,二就是有人装鬼吓人,不过能够装成这样的效果,这也是一种才能。
我不得不把怀疑放在那个老太的身上,假设真的是她干的,那么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她特意透露的过去传说又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故事并不完整,根本比一般性的校园怪谈还来的蹩脚。于是就是我们都产生怪异的行为,比如我的梦,比如老白的不正常,白翌的为人我很了解,他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奇怪的举动,否则我还能安稳到现在?那么这又是一个疑惑的地方,然后就是大家都看见了鬼,并且并非单一的一个。失踪的人我并不了解他们看到什么,但是如果按照月灵所说的,那个叫小妍的姑娘是自己走出去的,为什么会这样?白翌也是自己离开房间。于是换一个角度思考我也是自己离开的,对于他们大多数人来说我现在也是失踪人口之一。
此时我居然一点也没有恐惧感,而是脑子越思考越冷静,如果真的假设没有错,那么那些人很可能像我一样只不过被孤立在这个房子里的某一个角落。既然如此那么我干脆等,我也不走了,我就坐在这里等天亮,只要天一亮那么这种鬼把戏就都统统没有了效果。
我努力的不去思考,最后干脆躺在箱子上闭目养神,闭上眼睛后耳朵就显得更加灵敏,我奶奶过去告诉我,人的五官是相通的,而然控制五官的就是人心,我现在等于集中所有的感官放在听觉上,自然可以听到比嘈杂的情况下清晰许多的声音。屋外雨依然下的很大,但是我慢慢隐约感到雨声之中还有其他的声音,有类似女人叹息的声音,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听的头皮都皱起来了,依然是那种虚幻的音调,终于,我感觉雨停了,后来鸡叫声打破了四周的死静,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四周的景色变得清晰起来。因为一晚上裹着湿透的衣服,我整个人像挂着三袋大米一样的沉重,喉咙像火烧一样的疼,我咳嗽两声,慢慢的离开这个侧厅,站起来的时候几乎站不稳,只有撑着墙壁走到院子里,一看白月灵倒在院子的角落里,样子比我还狼狈,我连忙奔过去,扶起她时发现她的额头也烫的要命,我连忙掐住她的人中,她一吃疼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我惊恐的叫道:“有鬼!这个屋子有鬼!”
我费力的拉起她,我现在听到有鬼这两个字已经不是恐惧了,而是极度痛恨,我问道:“怎么回事?你不会一晚上都趴在地上吧。”
她根本已经没有语言能力了,我看不行再下去她又得晕过去,只有连背带扛的往大家在的地方拖,一进屋子发现大家的都红着眼睛,看到月灵这样所有的人都来搭手帮忙,六子看着我说:“靠,这是我过的最不平凡的一夜,这屋子绝对不干净,她们差不多在屋子里把所有恐怖片里看见的恐怖场景都阅览了一遍。我像和一群疯子关在一起一样。”说完他撩起胳膊,我发现上面有好几道红印子,然后他满肚子怨气的说:“这帮子小妞差不多拿我当发泄的沙包,一有什么东西就又抓又打的。兄弟你再不来,我……就得被活活打死。”
我拍了拍他说:“好样的,回去的时候我一定让那些姑娘挨个的给你唱一段。实在不行……我给你唱一段真心英雄!”
他恶狠狠的看着我,然后夸张的摸着自己的手臂。我又拍了拍他,此时我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别说唱歌,就让我哼哈几句也十分费力。
天终于亮了,白月灵也稍微缓过神来,第一句就问我人找到了没,我点了一下人数,失踪的人依然找不到,好在也没人失踪。这时候就真的只能报警了,女孩子们一看天亮了,一个一个都想要逃出去。我看着她们再下去的确得精神分裂,我拍了拍六子说:“现在看来事情大条了,你想办法安顿这几个丫头和月灵姐,我再找找,如果依然找不到我们也别等什么二十四小时了,快报警吧。”
说完我就让大伙快点打包,白月灵摆着手说:“还是让六子留下来帮你吧,我一个人可以。”
我说:“姑奶奶,您就别添麻烦了,前面你和我一起找,最后搞成这样,放心吧,白天没有什么威胁。我还是得再找找,我总觉得他们依然在这个宅子里。”
白月灵思考了片刻,马上意识道什么说:“对了,那个时侯我们两个在院子里找东西,你突然像发疯一样,我拦都拦不住,嘴里还喊着什么鬼。那个时候我感觉你身后有一个穿着红鞋子的女人。”
我靠,难道说……我连忙问道:“然后呢?”
白月灵想了一下说:“而且,你那个时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感觉很奇怪……”
我傻傻的看着她,突然一下子想到什么东西,我连忙拉着六子说:“兄弟,你再帮哥们一个忙,你帮我打听一下那个老太婆的来历,是不是外地来的。得到消息马上手机通知我。”
我看着白月灵,心里终于有些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我需要证明,我神情有些激动然后对着白月灵说:“月灵姐,你带着姑娘们先到其他的地方。如果我想的没有错只要离开这个宅子,大家就会安全。”
白月灵依然不太放心白翌和小妍,我心里也着急,但是现在急是一点用也没有,还不如去证实我心里的这种猜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会找到他们。”
于是大家像是逃难一样的离开了宅子。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否有效,但是既然让大家都走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我内心十分的平静,其实这种心情还不如说是气愤恼怒到了极点。
六子办事效率很高,很快的他就安顿好大家,还给我发来了短消息,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纸笔然后开始记录消息中重要的资料,我发现这宅子的几条特点:第一个就是那个姨太太的故事,这个事情是有过的,不过这个不是什么姨太太的私闺,而是压根就是一个妓女的私宅。妓女最后是得了花柳病死的,和那老太的说法出入十分之大,唯一的相似点就是妓女越来越漂亮了。
第二个就是军官表妹的事情,这个六子就说过,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出入,但是它和第一点也有相似之处,便是女人越来越漂亮。
第三个就是老太倒是本地人,但是那家军官不是,而是维吾尔族人。过去貌似是卖皮草的商人。于是事情终于朝着我能够理解的方向发展了。
我又打起精神在宅子里找了一遍,依然一无所获,当我走到前厅,发现不知道何时大厅的三扇门关起来了。在大厅里好像又传来女人叹息的声音,我靠近后推了几下,发现门被反锁着,我尝试着撞了两下,估计是有门闩插着,再撞也没有意义。我干脆眯着一只眼睛,透过门缝往里看。屋子里非常的昏暗,光线全来自于弧顶瓦片的缝隙。屋子里依然是我们昨天看的样子,根本没有什么女人在,就在我准备往别处去的时候,突然一张鬼气森森的脸出现在门缝里,我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抽搐,吓得连声得没喊出来,只有傻傻的站着。脸慢慢的推远了,我才看清楚是那张挂在屋顶的遗照,那是一个老太婆的遗照,梳着一个发髻,前面的头发都掉光了,一下子看过去还以为是个光头。老太婆的眼神不阴不阳的看着前方,正好和我眼对眼,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什么,这个脸我仿佛在那里看见过,这张脸很像……很像那个穿着黑旗袍的老太啊!靠!那老太死了?
渐渐的照片退后了,我看到有一双苍白如枯骨的手拿着那张照片,感觉就像是奔丧的子孙拿着自己故人的遗照一样,而拿照片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黑旗袍的老太!我连忙退后,直接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脖子上都是冷汗,这一身冷汗倒是让我发昏的头脑冷却下来。我摸着脑袋,发现被这么一吓居然退烧了。这个屋子越来越诡异了,那个老式照片如果真的是老太婆自己的,那么……她还真的是一个鬼?鬼能够那么自然的和活人说话?
就在我差不多已经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大厅里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
老太婆抱着遗照站在屋子的阴寒出冷冷的看着我,最后她微笑着说:“小伙子在这里做什么?”
我张大嘴巴,看着这个老妇人一点点走出大门,摸着胸口,如果她再吐出什么长舌头来,估计我的胆汁都可以吐出来.
老太婆嘿嘿的笑了几声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些姑娘们呢?都去表演了?”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这个老太手里还拿着一块麻布,我冷冷的说:“你这屋子闹鬼你知道么?”
她笑了一下,掏出麻布擦了擦遗照,然后回到大厅,用一个叉子把遗照又按到房梁上,转身说:“闹鬼?这里没有鬼。”
我看了他一会,说道:“我们都看见了,你怎么解释?”
“小伙子眼花了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的确,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鬼,那么就是有人捣鬼。对吧,张婆,还是我应该叫你声表小姐?”
老太婆微微的一抖,然后微笑着转身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看房子的老太婆而已。”
我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深怕出什么差错,我说道:“好,你说你只是一个看房子的老太婆,那么你抓走小妍和白翌有什么目的?”
老太婆转过身体用鸡毛掸子弹了下桌子上的灰尘,她微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抓走你们的人?我一个老太婆能够做什么。”
“对,你是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你却可以给我们喝的东西里下猫腻,我还记得当初我们一进屋子就是您老给我们倒的茶。”
“是我看你们刚来,总要招待下,不好喝么?”
我冷笑了几声,点头道:“好喝,好喝到我们所有的人都出现了怪诞的幻觉,好喝得让我们所有人短时间都成了癔症病人,于是这个屋子的鬼就是您老给我们安排的娱乐节目吧。”
老太婆哈哈的笑了起来说:“年轻人,你疑心病太重了,那只是普通的金银花,怎么可能让你们见鬼呢?”
“金银花,张婆你还真是能扯淡。那个东西如果我没有说错就是戈壁沙漠上特有的一种植物,当地人叫做醉迷草。许多沙漠旅人都在饥肠辘辘的情况下误食了这种草,看到各种奇怪的镜头,最后被幻觉活活的困死在原地。”
这种草我过去也只是听说,我爷爷过去就在戈壁那里生活了好些年头,这些事情都是听家里人说的,这种草被沙漠牧民称作“噩梦之花”。可以想象这种植物对人的神经有多么恐怖的麻痹作用。不过这种草只有戈壁滩上有,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而军官一家子又是维吾尔族人,在戈壁做皮草生意的牧民。这点就说得通为什么能够有这草了。
我继续说道:“本来我们就应该发现是幻觉,哪有一个屋子出现各种各样的鬼怪?而你特别告知我们的恐怖故事就是希望在我们心里埋下一个种子,让我们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个地方不干净。当然,我和白月灵互相看见的并不是什么鬼魂,而是对方本人,只不过这个时侯大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而唯一没有机会喝茶的估计就是六子,所以他从头到底都没有产生过什么幻觉,只是从我们嘴里听到的而已。”
老太婆看了我半天,依然笑意不减,她淡淡的说道:“小伙子很聪明,没错,那些草是我给你们喝下去的。本来你不应该继续在这里,我的目的只是吓跑你们而已。”
我不想继续和这个老太婆玩侦探抓凶手的演说把戏,我不耐烦的说:“得了,吓跑个屁,的确大部分的人都跑了,但是你老子我没跑,别废话把白翌和小妍给我交出来。”
老太婆摇着头说:“我没有抓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再待在这里而已。”
我尽量的控制住我的情绪,问道:“为什么?”
老太婆说:“小姐要回来了。”
我有一种被人当白痴忽悠的感觉,怒目道:“少给我胡说八道,编故事也编的像样点,你不是说你家那莲蓉月饼小姐早就挂了么?现在要回娘家啊?回魂了?”
“对,她又回来了。”
我拦住老太的去路说:“你别给我打哈哈,我现在要找到我两个同伴,否则你就去警察局那里交代吧。或许他们也喜欢听你的小姐归来记。”
老太婆第一次脸上失去了笑容,脸一冷感觉顿时变了一个人似得。我警惕的看着她,她并没有做出新的举动来,突然她冷不防的从手里洒出一包东西,直接洒进我的眼睛。我没想到老太婆还有这一手,居然冲我洒香灰。当我揉干净眼睛里的灰之后老太婆早就跑的没影了,我连忙冲出前厅,老太婆就像是幽灵一样消失在这个房子里。我像疯子一样的来回找了好几遍,跑到侧厅这里实在没有力气再跑,我懊恼的捶了一下侧厅的墙壁,实在恨自己太没用。现在可以确定老白的失常是那种草的关系,迷醉草和金银花是一个味道,而且十分少有,它是反映人潜意识最恐惧的东西,或者说就是将人的噩梦具体化,也有使人行为失控的药效。而且白翌或许对鬼怪方面感应灵敏,但是这属于神经麻醉的领域,自然也就中招了。如果我当初拦住他就好了,实在觉得自己又无能又可鄙。
越想越气,我又用力的捶了一下墙壁。此时我发现这个声音不对,墙壁是空心的,我把耳朵贴着墙壁又敲了几下,这面侧厅的墙壁是空的,当中估计有隔层。我退后了一些,发现这里和其他的墙壁有些不一样,如果不是墙壁那么倒是可以和后面的屋子之间有一个空隙。难怪这个老太婆像鬼似得,原来在跟我玩地道战。
我就这样贴着墙壁,一点点摸索着墙壁接合的地方,马上就发现了那个几乎看不见的空隙,我连忙用力扳开墙壁,这个墙壁只不过是一层三隔板,一用力就给我掀开一个面,里面居然是一个小暗道。再下面点就是木质的楼梯,这种暗道从来没听说过,但是我感觉老太婆一定是下去了,而且白翌和小妍肯定也在下面。这个暗道十分的狭窄,如果再胖一点的人估计只有侧着走进去,但是如果是一个女人则根本不用担心,我生怕出什么纰漏,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跟着下去。
这个暗道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走了大概四五步之后我就闻到一股十分难闻的气味,又腻又臭。我捏着鼻子继续往下面走,估计现在我身处的位置已经是老宅子的地下。狭窄的通道的尽头居然又是一扇门,我摸了一下门,上面也是油腻的要命,当我推开大门发现这里是一个储藏室,应该是房子本来就有的那种。有些富家人用来放置年货什么的地方。但是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火腿,咸肉。只有一个一个暗红色漆器罐子,每一个罐子做工都十分的考究,有几个巨大的犹如水缸。
还有许多的衣服和假头发,最明显的就是,这里有一面十分巨大的古铜镜子,整个屋子都没有镜子,但是这里居然放着那么大一面。我站在镜子的面前,镜子照出我的模样,现在的我看上去极其狼狈,可想而知那一个晚上把我折腾得有多厉害。我以为这里会有人在,找了一遍屋子是空的,但是我在这里却感到有一种拥在人群中的感觉,仿佛这里有许多我看不见的人挤在屋子里。
我想到了老太婆说那个表小姐要回来了?难道真的有鬼魂?突然我觉得有人从楼梯上下来了,这里也没地方让我躲藏,我干脆就直勾勾的瞪着下来的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失踪的小妍,她穿着一身的红衣服,看到我马上跑过来说:“安……安小哥,终于找到你们了。”
我一看原来是小妍,她看到我也很激动,她告诉我说她在这个屋子里的一间房间里待了很久。我问她是哪间屋子,她说是老太婆的房间。看到她没少胳膊没少腿的心里也安定不少,连忙问道:“你有没有看到白翌?他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小妍摇头道:“没有,我一醒来就睡在老太太的床上,衣服也被换掉了。然后出来找大家,大家都不在了。然后我看到这里有一个通道就下来看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准备先送她上去,白翌只有回来再找。如果找不到他,我这辈子都得活在不安和自责之中。小妍满乖巧的,这个时侯也没有抱怨,我让她先走上去。此时从她的衣角掉下一根东西,我后脑勺的神经一抽,马上认出这就是醉迷草。我立马警备起来,这个女的太可疑了,突然我的手机来电话,把我吓得浑身一抖,朱妍停下脚步。我接起电话。传来的是白月灵的声音,她显然十分的激动,她在电话里喊道:“安踪,快离开那个房子,不要再找了!”
我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六子传来声音,他焦急的说:“小踪,别在待在那个屋子里了,那里面真的闹鬼的。那个老太婆早就死了很久了!白翌已经送昏迷的小妍出来了。你快点也出来。!”
他这么一说,我头皮一下子炸开了,那么这个女人是谁?她的确和小妍一模一样啊。我颤抖的盯着那个人影子,突然她不走了,从楼梯上下来了那个张老太,她捧着一个盒子一点点走下来。此时从她的身上散发出一阵阵的骚臭味,好像是狐狸或者黄鼠狼的臭味一样。
我抽着脸,心里想该不会这个就是她所谓的小姐吧。电话里依然听到六子在喊着,我接过电话,冷静的让我自己都快笑出来说:“别吼了,她们都在我面前站着呢。”说完我直接关掉手机。女孩子也转身走下来,有些埋怨老太婆说:“张妈,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让人知道这里。”
老太婆露初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很谨慎的回答道:“小姐,让他们跑了,白翌和那个小姑娘都不在了。”
老太婆又看着我,此时她的眼里连半点的笑意也没有。倒是那个朱妍笑的和花似得,我突然之间想到了聊斋里的婴宁,不过这位实在没有什么可爱的地方。我首先发话,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女孩子笑的像银铃,她微笑着说:“跑了就跑了呗,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小帅哥在手里么。”
她依然笑着,但是眼睛里丝毫没有笑意,她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是这种关系,哎,为什么帅哥都喜欢搞这种事呢。”
果然站在我床门口的不是幻觉,而是这个女人。
她熟门熟路的走回房间,我先要乘机逃跑,但是前路被那个老太婆挡着。女人打开一个漆器的小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像油一样,她细巧的用指尖挑了一点放在樱桃的嘴唇上,顿时一股恶心的油腻味道就弥漫开。她自言自语的说:“女人唯一不能缺少的就是容颜,这一点作为男人的你们不能了解,自然也不用了解。”
她微笑着说:“你想不想要把故事完整的听下去?张妈,给他一个座位,瞧他都快站不稳了,呵呵。这幅样子白翌是要心疼的呀。”
女人放下自己的长发,然后一点点的梳头,她对着那面极大的镜子说:“过去有段时间我十分害怕照镜子,屋子里我不允许有一面镜子。不过现在我很喜欢。对了,我该怎么和你说呢?”
她放下梳子,在自己的头发上插了一根银制的发钗,歪着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她背对着我开始叙述着这个故事完整的内容。
她说道:“兰铃,那个妓女的艺名叫兰铃。她是这个宅子第一个主人,她就像那些低贱的女人一样,只要给银子可以让任何一个男人碰她的身体,这样肮脏的女人却有着那么漂亮的脸蛋,的确让人觉得很恼火。后来有一个富家商人要赎她从良,于是便要兰铃的生辰八字,兰铃给不出来,你知道为什么么?”
她又拿起一只眉笔描了起来:“因为呀,她的年龄都可以做那个商人的奶奶了,她那个时侯至少有60多岁。呵呵,但她并没有衰老,而是越来越美艳。这件事自然不会告诉那个商人,因为此事的缘由只有她和一个老妈妈知道。后来她也没能够从良,其实她根本也不想要过那种小妾的生活。她还是过着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这种女人自然不得好死。但是她居然还有后代,那个老妈妈最后把女人的孩子卖给一个皮货商人,于是皮货商人带着兰铃的女儿东奔西跑的过日子。虽然过得很苦,但是女孩子一天一天的长大,顺理成章的她就和那个皮货商人结婚生子一起住在大漠上,过着单调而艰辛的日子。本来这样很好,女孩变成女人,生了好几个孩子。她渐渐的忘记了在故乡的那个老宅子,忘记了那个被称为狐狸精的娘亲。很快的她们一代又一代的在大漠生活,终于清政府覆灭,国名党闹革命,兰铃的后代阴差阳错得居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又住进了这个宅子。于是怪事一直不断的发生,到处都传言说兰铃的鬼魂作祟。只有军官的表妹住在这个被称为鬼宅的房子里。那个时侯时局太动荡,日本侵华,兰铃的后代在这场灾难中被流弹毁了容貌,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于是就在这个宅子里上吊自杀。但是她没有死成,在弥留之际她仿佛看到房子里一百多年以前发生的事情,那个关于她先祖的秘密,在一百多年前的这个屋子,兰铃把那些迷路的人骗到房间里,当男人们开始和兰铃翻云覆雨之时,兰铃就用头上的发簪杀了那群路人。于是她不老不丑的秘密终于被她的后代得知了。”
她转过头来,画完妆的她犹如一朵盛开的罂粟,我看的都有些发呆,她微笑着说:“只要吃了那些人的脂肪,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年龄,还有让自己变的更加漂亮。”
听到这话,我一阵反胃,难道说这里油腻的气味和肥腻的感觉,是人的脂肪?我恶心的看着那个艳如桃李的女人,她继续说下去:“这个秘密用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到了兰铃后代手里。于是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态,她的后代重复着一百多年前祖先的错误,去杀掉了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寡妇还真的比较肥胖,一刀子下去脂肪和血都出来了,后代用玲花当年的坛子和漆盒装了那个倒霉女人的脂肪,然后用特殊的方法提炼出胭脂和药膏。其余的只要扔到战地边上去就可以了,日本人杀的人要多的多,没有人会去怀疑。于是兰铃的后代变了,她原本坏死的皮肤又恢复起来,过了一段日子,吃了几个人的脂肪后,她变得比过去还要好看。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地方,就是女人可以控制自己的长相,只要一直想着某个人的样子,可以非常接近那个人的样子,比如现在的我。”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尽量不想让自己吐出来,然后说:“你太变态了,这样的方法还能叫做人么。”
她微笑着说:“有什么不可以?在国外有血腥玛丽,只不过她只能保持延缓衰老,而我却可以永远不老,这点难道不是更加诱人么?”
她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或许我根本就不是我自己了,我在上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其实就是兰铃,她就是我。所以我才能继续自己的美貌。呵呵,我就是兰铃。”
我不关心这个变态现在是谁,我担心的是自己怎么逃出去。我焦急的问道:“你准备把我怎么样?”
女人扭过头来看着我说:“是啊?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我厌恶的看着她,冷笑着说道:“所有的人在你眼里估计只不过是脂肪堆。不过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怪胎。”
女人看着我痴笑起来,然后对着老太婆说:“张妈,他说我是怪胎,怎么样,你还要求我给你这种可口的胭脂么?”
老太的眼神变的十分的贪婪,她点着头说:“是的,小姐,求求你给我一点吧,让我也能够不必老去,看在我给你做了那么多年的事份上。”
女人鄙视的看着老太婆,她摸了摸手上的手镯,然后站起来,微笑的看着我说:“我并非一直待在这里,而如果我一直不老会让别人起疑心,于是我只能到处流浪。不过好在我可以变成任何一个我想要成为的人,这点倒是给了我很多的便利。这一次我回来本来想要吃掉那个叫朱妍女人的脂肪,不过被你的白翌给破坏了我原先的计划。”她走到一个较大的漆器盒子,打开盖子后微笑着说:“不过我还是有很多存货,人的脂肪很好保存,而且我并非要自己去杀人,张妈是我得力的助手。”
盒子里塞满了黄白色的脂肪,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这种东西别说吃,就算看上一眼也让人胃酸翻腾。
我干脆直接了当的问:“那么你准备把我怎么样?也当肥肉存起来?”
女人身材十分曼妙,显然她很喜欢红色的衣服,高兴的甩着裙摆,如果不是她前面所说的话,她的确是非常美丽妩媚的一个女人。她微笑着看着我们,然后对着张婆说:“你把他杀了,我不想要看到他的脸,真恶心一个男人居然让另一个男人抱自己。对了,杀完后把脂肪取出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依然微笑着,老太婆嗯了一声,就准备动手。我靠,一个丫头一个老太就想要弄死我?这不是把我当傻子就是他们傻了。而且什么叫做让男人抱?这个女人对我进行的人身攻击已经让我有一万个理由抽死她了。我连忙往后退去,路已经被老太封掉了,要跑也跑不掉,而且老太从盒子里掏出一把老式匕首,上面还有斑斑血迹,估计用这东西结果了不少人的命。老太婆露初了獠牙,整张脸与其说是人脸,不如说是脱光毛的狐狸脸。
我看人家都动刀子了,也不能硬碰硬,马上调转苗头来个釜底抽薪,侧身马上抓着那个女人,制住她之后,扯下她头发上的发簪子顶住她的脖子,我吼道:“你别乱来,我抖一下就可以让你主子的脖子穿个孔。”
老太婆看到我挟持了她的主人,便也没有上前,但是眼神中并没有我期盼的恼怒,反而只有冰冷冷的看着我。这让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勒紧她的脖子说:“快给我让开!否则我就让你主子去见她变态的祖先。”
女人微笑看着我,干脆靠在我身上,我一低头就闻到一股油腻得令人反胃的味道。不过她是我唯一的保命符,就算她有狐臭我都不能放。她笑着说:“小安哥,你这样对一个女人,是不是太过分了,还有不要以为女人就那么好对付。”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那个女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捅了我一刀,我一吃疼直接滑倒在地上,血止不住的往外流。此时我手上都是血,我指着那个女人憋了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依然笑着看我。
我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又产生了幻听,女人的笑声化为刺耳的念咒声,厚重的犹如是千吨重的金钟发出声音,仿佛可以把我的魂魄都给震飞,我的神经开始有些麻痹,疼痛让我视线都模糊起来,但是我现在要是倒下去可能就再也没有睁眼的机会了。我捂着自己的肚子,尽量不让肠子流出来。我扶着墙壁站起来看着那个女人,此时我脑子里有着很奇怪的声音,他主导着我开口说话,其实我此时连喊叫都没有力气。
我莫名其妙的开始说一些我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话,但是发现这些话都是围绕我身边所发生的怪事。我默默的念道:“死,亡者之泪,生,轮回之苦,老,执念之怨……”
女人看到我居然还能爬起来,也有些忌惮,喊着老太婆来收拾我,我一点点爬起来,此时我的眼前已经是一片血红,我的肚子此时不再感觉疼痛,反而是大脑在剧烈刺痛。这种疼痛比前面那刀子还要来的剧烈,我仿佛像是要被活活的撕裂一样,我东倒西歪的根本顾不了还有两个人准备要杀我。
我抬头看着那两个,她们都非常吃惊的看着我,手里的刀子也在颤抖。我不知道怎么了,我发现这两个人都不再是人形,而是像一种快要化掉的蜡人,面孔扭曲而又滑稽,其中一个女人大喊道:“张妈,杀掉他,杀掉他。”
我又看向那个张妈,她仿佛也被吓傻了,女人又喊了几句,她才举起刀子像我冲过来。我连忙用手挡住,老太婆突然惨叫起来,她疯狂的吼叫着,另外一个看情况不对头就准备逃走。张妈惊惶失措的朝着女人大声的喊叫,但是她的主子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我趁机拍掉她手里的刀子。此时我注意到那面巨大的铜镜中映照出十分骇人的一幕,有一个黑影子握着一堆骸骨。我再一看老太婆,从她的五官之中冒出阵阵的黑烟,一股恶臭无比的味道从她的气孔中冒出来。我楞在那里几乎说不出话,我放开那个老太婆的手,她就像是一袋黑色的垃圾直接滑落到地上,我蹲下身体拨开她的头发,发现早就断气了。
我再看着那面镜子,里面的我依然是一团黑色的雾气,看也看不清楚,而倒在地上的只是一堆白骨。我连忙后退,捂着自己的眼睛,此时我的眼睛胀的要命。那个女人并没有逃走,因为周围开始变得十分的油腻,她躲在角落里,她抓着自己的脸惊恐万分的看着我,仿佛我比她还要恐怖。我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并没有伤口,前面的疼痛仿佛是做梦一样。
这个时侯,那些盒子都在不安分的抖动,很快的从那些罐子里溢出许多的半透明液体,此时墙壁上也开始渗出大量的这种东西,女人想要逃跑,但是怎么都迈不开脚步,最后只有滚下来跌到老太婆的身边,那面巨大的镜子里映出了那个老太的白骨爪子抓着女人的脚踝,就像是一个骷髅死勾着一堆肥肉一样。她跑不了不代表我不能跑,我连忙往通道跑去,此时的房间像是一个充满半透明脂肪的大缸子,那种油腻的臭味比前面还要让人无法忍受,
但是现在连地板上也都是油水,根本没有办法走,我走一步,就会往回滑,这种感觉就像是那么多被往死的冤魂不愿让这里所有的活人离开一样。我回头看着那个女人,她比我还要惨,那些罐子里的脂肪油水一股脑的往她的身上聚集,她想要伸手求救,但是太油腻了,根本没有办法抓住什么东西。这里彻底成了发酵过头的化学反应堆。我看油水越来越多,墙壁上已经滋出一大片的透明膜,眼看前面就是楼梯,我死命的伸手去勾前面的门把手,但是油腻的通道居然还是往下倾斜的,我整个人就那么滑了下去,而下面已经是一滩脂肪糊了。
我一个不留神整个人就滚到房间里,浑身上下不知道沾了多少油腻,不过万幸的是没摔在那两个女人身上,否则更加恶心。渐渐的我感觉四周都是人,他们都蹲着身体,贪婪的吃着那些脂肪,难道我身处在修罗恶鬼道?我还想要直起身体,但是感觉身体好沉重。大脑里依然是回荡着咒文的声音,越念我的头越疼,最后我便失去了任何的知觉。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依然在老房子里,不过在床上,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掉了。我睁开眼睛,刺眼的日光从窗户打进来,这里是我们最初住的那个房间。我慢慢撑起自己的身体,顿时头疼欲裂,我低声骂了一句,白翌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因为背光我没有办法看到他的样子。
我试探的喊了一声,他终于缓缓朝我这里走来,我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但是最后只挤出一句:“你没事了?”
他看着我淡淡的说:“我一直都很安全。”
果然还是那样的欠揍,我捂着脑袋问:“你怎么逃出来的?她们怎么样了?”
他摇头道:“一言难尽,不过大家都很安全。”
我怔了一下,想到那堆脂肪,便着急的问:“那两个怪物你看到了没?”
他说道:“我下到通道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趴在那里……”他的眼神有些避讳,我不知道他最后看到了什么,但是他有意要隐瞒什么。
我看着白翌说:“难道说最后给她们跑了?这是怎么回事?”
白翌走到我的面前,他的眼神看我不像过去那样。他冷冷的说道:“局已经被推动了,我还是晚了一步。接下去的事情连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什么局?你不会说什么阴谋论吧?大哥,别说这些了,告诉我那两个人,不对……两个怪物到底怎么了?跑了?”其实我并不是知道他所谓的局很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四苦之局,但是我现在首先要知道那两个怪物的去向。
白翌捂着自己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说了么,没有找到人,我到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而已。那个时侯因为药茶的关系我知道事情不对,然后出去找那个老太婆,正好看到她抱着朱妍,于是也跟了上去,但是没想到居然还是被发现了,身后又被人捶了一下,白天才想到办法逃出来。总之我知道的可能还没你了解的多。我好不容易带着朱妍跑出来,碰到六子他们才知道你这个傻子居然还在这宅子里,只有回头再找你。”
我不信任的看着他,这种说辞隐瞒了太多东西,白翌的说谎技术怎么退步了?我也不去思考什么,此时我脑子乱的要命。我蜷缩着身体,把头埋在手臂中,其实前面的事情我只有断断续续的记得一些,很多的细节都已经忘记了。我这个时侯突然想到自己念起来的那句话便不自觉的念道:“死,亡者之泪,生,轮回之苦……”
白翌听到这句话马上抓起我的手腕说:“你说什么?”
我看着他,估计他没有想到我也知道此事,你那么不厚道是你不够意思,但是我还是把我能够说出来的东西都告诉他,包括那些诡异的咒语。他放下我的手臂默默的念道:“老,执念之怨,求不得,妄念之罪……”
我抬头看着他,他正好也看着我,我们就这样看了半天,最后他说了一句:“局已经避免不了,接下去只有看天意了。”
我长着嘴巴啊了半天?白翌皱着眉头,他干脆坐在我旁边,抬头看着天花板说:“至少我会陪你走下去,这点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有些事情真的要发生了,但是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考虑了半天想要在说什么,也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便沉默的点了点头。他继续说:“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说。”
“你为什么当时没有反抗?”
我也看着天花板说道:“不知道啊……可能是我被吓傻了吧。”
他摸了摸我头发说道:“嗯,这我相信,这种习惯以后可以保持下去吧……”
我转过头,看了他半天才明白他在说什么,顿时脸红成烧猪样抽着眼角说:“你想也不要想啊!”
他也盯着我半天,最后忍不住爆出了笑声,最后干脆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也出来。他拍着我后背说:“或许你这样才是我能放心的样子。哈哈,走吧,去看看月灵她们,你现在可是她们心中的大英雄啊。”随后他有回复了凝重的表情说:“至于那个局就看是我们的命到底能否撑过这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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