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雨心脏“怦怦”跳着给监考老师打了个报告，一口气冲进了那个厕所。
“打开水龙头，到最里面的格子里。”鲁琳又发来指令。
程小雨打开了水龙头，梳理了一下情绪，走到最里面的格子前。
虽然是白天，但这厕所显得异常的阴暗潮湿。依旧是空无一人，依旧静得可怕，程小雨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她不知道打开格子后会看到什么东西。鲁琳真的在里面吗？她是什么模样？半透明着飘在空中？还是那晚她看到的车祸里那样，和王婷婷那血肉模糊的脸一模一样？抑或
就在她乱想的时候， “嘭”的一声，格子突然自己打开了。
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将她吸了进去，然后又是一声“嘭”，格子的门又自己关上了。
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程小雨在隔板上看到了一张由水龙头里的水组成的鲁琳的脸。
“鲁琳，你——”她惊讶地叫了出来。
“我”鲁琳的脸抽搐了一下，“我能量不够了——”说完，组成鲁琳面容的水突然间散开，开始顺着隔板往下流。
“我该怎么办？鲁琳，苏胜，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看到这一幕，程小雨一下哭了出来。
水刚流到隔板下面，仿佛又受到了什么力量的驱使，一下倒流了回去，迅疾在程小雨面前形成一行字：扔掉那支笔。
“笔？什么笔？”程小雨声音沙哑地问道。
就在这时候，格子的门“嘭”的一声又被打开了，程小雨一回头，看到来人的那一眼，她的双腿突然间就无力地瘫软在了地上——她看到的居然是另一个自己！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身高，一样的面容，唯一不同的是，格子里面的程小雨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表情，而外面的那个“她”则是一副得意的模样。
“你会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突然，格子外的“程小雨”开了口，“就像这样——”说着，她抓着头发，用力一拉，活生生将整个面部撕扯开，但里面没有露出猩红的肉和飞溅的血，而是一张新的脸——王婷婷的脸。
看到这里，程小雨终于尖叫了出来，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她跌撞着冲出了厕所。
是笔的问题
那天程小雨从厕所跑出来的时候考试已经结束了，高考就要到了，大家都在准备考试，没有人关心她在厕所里遇到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堂考试，程小雨都将自己能做的写完后，趴在课堂上睡到考试完毕，她不敢提前交卷一个人走，她怕自己一个人走出考场后会遭到王婷婷的报复。
两天后，班主任打来电话，让她务必去一趟学校。
她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主任正在做这次考试的技巧分析，见她到了，话锋一转：“大家都要向程小雨同学请教学习方法，学习一下她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将成绩突击上去的。”说着，将成绩单拿到程小雨面前， “你这次考试得了年级第三，你就给我们大家讲讲你的方法吧。”
程小雨看到自己成绩栏上的数字，一下明白了什么，她慌忙上讲台，将自己的所有试卷都拿了下来，上面几乎每道题都写上了完整的解题步骤。
她明明记得自己留了很多空白的。
是谁帮自己做的？
“小雨同学怎么了？是不是也被自己近来拼命努力带来的好结果吓倒了？”班主任的话又将程小雨拉了回来，大家都在期待地看着她。
“我，我只是这几个星期请假在家里，没日没夜地看书本，做练习没想到真的有效果”程小雨吞吞吐吐，干脆一把抓起试卷，逃命般地奔出了教室。
她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鲁琳和苏胜之前的试卷借来，和自己的试卷一起展开。一对比，程小雨瞪大了眼睛，苏胜，鲁琳，还有她自己的高分试卷上答题的笔迹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
心惊肉跳地瘫坐在座位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鲁琳和苏胜会在短期内考试一鸣惊人了，因为他们和她一样，有人帮他们答了题。
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王婷婷。
她想到苏胜消失前告诉她的话：“千万不要让鲁琳手中的中性笔转动起来，一定要阻止她！”
她想到鲁琳在厕所里耗费她最后的能量用水组成的字：扔掉那支笔。
她猛然拉开抽屉，那支答题时用的中性笔赫然躺在里面，没有人给它任何力量，此刻它却在抽屉里挑衅般地冲程小雨转个不停。
程小雨眼前一黑，无数的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闪过：苏胜给人讲解题目时，鲁琳专心思考题目时，自己做试卷时，甚至每个学生在一动不动专心听课的时候，都没有在意手中的笔，都会机械地把笔一圈一圈转动起来。
不！
程小雨又立即否定了。
不是我们将笔转动起来的，而是笔自己转动起来，进而带动我们的手，让我们以为转笔是我们习惯性的动作。
这么一想，她反而不那么怕了，一把抓起抽屉里的中性笔——笔芯是血红色的！
她立马在桌上的纸面上一划，写出来的字却是蓝黑色的。
无数的画面猛然充斥着程小雨的脑袋：鲁琳给周围的同学推介：这种妞色笔芯的笔真的很好用，里面的墨汁很足，怎么写都不会见少；苏胜考上年级前列后，每次在回答男生们“怎么变成状元”之类的问题时，都会扬着手中的这支笔：这就是法宝；考试的时候邻座的女孩抓起程小雨的笔：这种红色笔芯的笔你从哪儿买的？好像成绩好的人都用这种笔呢。
突然，程小雨恍然大悟般地睁大了眼睛，她想到了开学的第一天的事情和她梦里的那一幕是那么神似：她一把抢过鲁琳手中刚送的那支笔：“忘记了，给你支笔，算是补偿了。”说着，她将笔朝自行车上的苏胜抛了过去。就在苏胜要接到的瞬间，中性笔突然加速，就像是被人用力狠狠地像利剑一般射向苏胜的脑袋， “哧”的一声，刺穿了苏胜的脑袋
“你看——”鲁琳将那支笔放到程小雨眼前，“这笔好奇怪，笔芯是血红色的，但写出来却是蓝黑色的”
她和鲁琳进去买口香糖的时候，坐在门口收钱的老奶奶笑呵呵地将柜台上那支中性笔送到鲁琳手中。
“没零钱了，一块五的笔，算一块钱找给你了。小姑娘们啊，你们用我送的笔定会考上好大学的”
她是这么死的
程小雨一刻也不能等待了，虽然此刻的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她还是打开门，义无反顾地奔了出去。
已经是夏天了，雷阵雨说来就来。
她没命地奔跑着，哗啦啦的雨水打在她身上，她觉得冷，前所未有的冷！
到学校校门口那家文具店的时候，程小雨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老人坐在上次收钱的位置，笑吟吟地看着程小雨的模样，仿佛一直在等她。“你”程小雨抹把脸上的水，将那支中性笔“嘭”地砸在对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老人： “说！你对我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