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张毕业证书,40年前我很珍视对它们的保管,藏在木箱底层,上面放了些书和当“礼服”穿的的确凉衬衣,以及一条半新不旧的茄色裤子。
年到江西当省长时,不知是由于淡忘还是衣服多了几件,也不知是谁有意无意的“帮助”,证书找不到了,政务缠身,无暇以顾,也未放在心上。
约两年前,要搬家,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家人在破烂堆里扒拉,可能是找找还有没有可用的东西。据说在一个旧塑料包里发现了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和研究生的毕业证书,通电话告诉我时,我说:“莫烧掉了,请放到我楼上书桌抽屉里。”去年回南昌时,看到了它们,翻了翻,又放回去,也没多想。
退休后,闲来无事,不知怎的,又想起它们,拿出来看看。
小学毕业证书上的照片,剃了个瓦片头,似乎向人炫耀说,土改时,人民政府分给我家瓦房,不再住茅草屋了,头顶上的这片瓦可以作证。脸部是皮包骨、棱角清晰的孩子相。之前没照过相,第一次摆姿势,显得很不自然;龇牙咧嘴,好像饿狼吃食,没个看相。
年,我对小学毕业证上的照片就很不满意,也不相信自己是这般模样。一天,我到王老师房间里去,向她借镜子照了照,尽管摆过几个姿势,都差不多。当时想,算了吧,不是照片的问题,就是这个又黑又瘦的样子,再说又不是我的错。
这张照片,勾起了我一段难忘的记忆。解放后,想读书,家里穷无钱上学。一天,我下定决心,把父亲的土布裤子的一条裤脚扎死,“偷”了米,到学校报了名。后来父母知道了,也没责怪我,只是无奈地说:“实在没钱,家里人多劳力少,还去读什么书?你不听,我们也没法。”
余干初中毕业证书上的照片,头发有些乱,比3年前“一团茅草”盖在头上好了一些,脸还是那样瘦、那样黑,嘴巴还是张开的,但牙齿外露已不太显眼。对这张照片,我虽不满意,但还勉强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