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秘密
长白山初夏的夜晚，习习微风轻轻拂拭着人们的面颊，温柔宜人。那是上个世纪80年代初一个夏天的傍晚，9岁的小女孩金明玉赶着自家那头吃饱了嫩草的母牛，匆匆穿过树影婆娑的森林，顺着一条狭窄的小路，向祖母家的房子走去。
金明玉每天的工作，就是在黄昏时分离开长满绿草的山坡，把啃吃了一整天甜美的草儿的牛赶回家去挤奶。可现在天已经擦黑，祖母会不会因为她回去这么晚而生气呢？唉，都是那只梅花鹿，那可爱而美丽的生灵，才使她忘记了回家的时间。想起刚才，在傍晚的夕照下那鹿儿是如何轻巧地舞蹈着掠过溪边草地远远奔离而去的情景，金明玉又沉浸在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的情绪中。
这个朝鲜族的小姑娘金明玉是一年以前才到祖母这里来的。以前的8年，她一直同父母还有其他4个姐妹生活在一起，住在离这里很远的延吉。暑假的一天，在长白山脚下务农的祖母去他们家看望亲人，从5个女孩中挑出了善解人意的金明玉，带来给她做帮手。尽管年仅9岁的明玉也免不了思念父母和那个他们一直生活的小城延吉，但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每天都能带给她新鲜感受的农场。像刚才那样神奇的景象，在延吉市里是连做梦都不会梦到的。
等牛饮好了水，明玉站起身来。突然，不远处一声尖厉的呼哨，划破了森林的宁静。这透着一股坚定劲儿的呼哨，不可能是鸟发出的，明玉凭着经验感觉到这呼哨来自于人。她顾不得母牛，便慌乱躲进灌木丛。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一个年轻男子已兴冲冲地喊叫着站在了她面前。
“喂，小妹妹，这儿离大路还有多远？”
明玉浑身颤抖着低声回答：“3公里。”她走出灌木丛，抬起头，迎面看清了那个年轻人。他高高的个子，带着一支枪。
明玉赶着牛穿过林子。那陌生人和她并排走了起来。“我一直在搜寻各种野生动物，”他解释说，“却想不到迷了路。我能在你们家住一宿吗？”
明玉没有吭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幸好已经快到家了，老远地她就看到祖母正站在家门口朝这边张望。他们走到跟前，陌生人把枪放下，向明玉那面带笑容的祖母讲述了他遇到的麻烦。祖母非常和善地留下了他。接着，他们一起分享了晚餐——除了她们通常吃的饭菜，祖母还特地加了一份紫菜汤和自家腌制的辣白菜、萝卜条。饭桌上，年轻人发现他们的生活并不宽裕，但透出了一种难得的温馨气氛。
饭后，他们都坐在外边，边乘凉边聊天，那年轻人说，他是一名收集各类野生动物的行家。
明玉顿时来了兴趣。“你是不是把它们装在像动物园的房子里喂养？”她问。
“不是。”年轻人慢条斯理地答道，“我用枪把它们击中，加上专门的化学防腐剂，然后制成标本。”他自豪地告诉金明玉，“我家里已经收藏了十几种不同的野生动物。”
明玉的祖母也不无骄傲地说道：“明玉也知道许多关于动物的事。她对森林非常熟悉，有些小动物常常径直走来从她手里吃食物。”
“这么说小明玉是一本动物百科全书喽？”那年轻人显得异常兴奋，“也许她还能给我帮上忙呢。两天前，我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看到过一只梅花鹿。梅花鹿，你知道吗，小姑娘？”他向金明玉问道，“那可是一种珍贵的野生动物，我找了整整两天，却没有找到，你也看见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