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长安,大不易。北京市交通委证实了研究开征交通拥堵费的消息,一石激起千层浪。且不论限外地人购车、限本地车上路、限本地牌照、缩短外地车进京证期限等措施轮番上演,不停试错;最终向经济杠杆妥协之前,是否还应该试图改变一下懒政的贻害,恐怕是政策能否成功的关键。
中国的交通拥堵已经不限于有限的几座大城市,可以说到了小城小堵、大城大堵、无处不堵的程度。小城市单核心,堵在路网狭窄汽车单向流动上,大城市的堵却是复合型的,不仅通勤高峰堵,休息日当民众纷纷离城时一样堵。城市功能繁复,工作居住分离,堵点不止于城中心,而是多地段多时间段的拥堵。尤其北京市为保护城市天际线,新建高层建筑都围绕在古城的边缘,形成了一个环状人员密集带。交通状况如此复杂,划定拥堵费区域就成了难题。管理部门当然有办法,比如汽车限行的范围就划定在五环路范围内,依靠拍违章的探头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但探头安在哪里好呢?
如果参照限行范围,意味着北京市将近700平方公里面积需要缴纳拥堵费。而开通交通拥堵费的国家,伦敦征收区域只有22平方公里,新加坡最初征收拥堵费的区域更小,只有7平方公里。对北京,如此广阔的市域内若开征交通拥堵费,牵扯范围之广,恐怕是无论社会还是经济上都难以承受的。既然五环不可行,二环内面积只有五环内面积的1/10,似乎是更好的选择,也很可能是政府拟议中的区域。但治堵的效果恐怕存疑,二环内,也就是核心区的常住人口不到150万人,人口密度虽高达每平方公里2.38万,却比二、三环之间的人口密度少很多。二、三环间97平方公里的区域内,2014年的常住人口为257万,人口密度高达2.64万。当然,交通管理部门尽可以大笔一挥,把三环也划入拥堵费区域,但这也意味着全世界从未出现过的巨大的、面积合计近160平方公里的缴费区域。
不难看出,如果以环路为界限,北京市人口最密集的区域应该在二环到四环之间,这里聚集了众多的企业总部、写字楼和机关团体、大专院校。在全国为数不多的限行城市中,也的确有成都这样的城市,把限行范围设定在由两条环路界定的环状地带。环状地带的好处不言而喻,避免了一刀切,尽量针对车流最密集的区域。可北京没有这样做,毕竟限行还肩负着减排的责任,范围越大越有效果。但事关交通拥堵,管理部门是否应该避免这种一刀切的做法呢?恐怕很难,因为北京正实施市政府东迁战略,传说四环内区域将设定为行政特区,意味着这里的交通不仅服务于通勤者。
伦敦征收拥堵费的范围最初设在市中心,随后再扩围至富人区。既然北京的交通状况复杂,并非中心区最堵,能否借鉴伦敦经验,选取如CBD、金融街乃至中关村等写字楼最为密集的区域征收拥堵费,用精细化管理的方式精准应对拥堵?显然,对于复杂多样的交通状况,有针对性地制定政策,因地制宜才是长期治本之道。可惜,交通管理部门并未呈现出这方面的能力与意愿。当农用车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穿梭,当大货车在禁行时段在城市环路畅通无阻,你能感受到交通部门的粗疏与惰性。实际上,直到如今,有关部门甚至连拥堵的成因都未向公众说明,连实证数据都没有,仅凭想象就做出了决策。而若交通部门划定特定区域做拥堵收费区,首先应该告诉公众为什么是这些区域,政策执行后效果会如何。
当上海开始拍卖牌照,北京选择了敞开申请;当道路拥挤不堪,北京选择限行;当限行不再有效,再选择摇号;如今摇号也不灵了。北京市不得不放下绝对公平的“虚无”,转求经济杠杆。但在近600万辆的基数上再粗糙地推出拥堵费,谁能保证道路不拥挤如故。
文 邢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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