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孩(5)

 
老男孩(5)
2014-12-08 18:13:45 /故事大全

永远不可能,一切要有个度。那样的荒唐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人必须掌控好自己的感情,不能任意泛滥,你也要管好你自己!孙子明的语气毋庸置疑,很决绝。

那我就等着你,等到你退休,我侍候你,给你养老!段小妍喜欢凭着她的想象,按照她的逻辑,信口浑说。

傻丫头,你要我这个老头子干什么,捡个累赘啊?我退了休,就什么也没有了,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你太实心眼,要学得精明一点!虽然这样说,但他内心还是很喜欢段小妍的这种戏谑,她使他感到某种情感的慰藉。

有时候,孙子明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自私,因为他知道段小妍对他全心全意,掏心掏肺,而他只给了她半颗老迈的心。他需要她,因为他疲惫孤独的心灵需要一针强心剂,一些情感依托,他想从她那里借一点青春的能量,补充一点给养罢了。所以,他时常对她充满了愧疚,也因此更包容她的所有行为。而她也瞅准一切时机放肆起来,想突破点什么,让孙子明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拿她也没有办法。

字画顺利地送到了老同学黄昌盛的手中。虽然黄昌盛没有明确表态,也依然看不出特别热情的态度,还有那几分遮不住的官腔,但孙子明还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因为当那幅字画在黄昌盛眼前徐徐展开,水墨丹青铺满了宽大的办公桌时,他发现老同学的眼睛像安装了白炽灯,豁然亮了。

字画是他的高中同学郭大鹏为他搞到的,送字画的主意也是他出的。郭大鹏说现在的大领导都喜欢收藏名人字画,那叫品味,而且,送字画不能叫做行贿,那叫艺术交流,收下字画也不能算做受贿,那叫热爱艺术。不过,孙子明还是有些奇怪,老同学黄昌盛啥时候有了这种高层次的品味和雅趣,如此热爱艺术了?读大学时,他好像只对入党的事情最感兴趣,是班里第一个写入党申请书的人。

车子还在路上,郭大鹏就给他打电话,问他事情办得怎样,还说同学们正等着为他接风洗尘。走了两天,就接风洗尘,这也未免太矫情了吧?他有些犹豫,但郭大鹏马上说,是找个借口聚一聚罢了,你不来,就辜负了同学们的一片盛情,一家人守着一桌子菜,就等着你这个主角登场呢,还说多叫了几个高中同学。

郭大鹏和孙子明在高中时并不同班,只在一个宿舍住过。那时他们的宿舍是一溜儿的平房,三大间敞开的房子是一个单元,几个班的学生挤在一起住。原来,孙子明和郭大鹏并没有多少联系,感情一般,到市里以后,他们的友谊才如雨后春笋,蓬蓬勃勃生长了起来。他刚调到市里时,郭大鹏就张罗着给他办了盛大的接风会,以后每隔一段时间,郭大鹏就叫上几个同学拉他聚一聚。盛情难却,他自然欣然前往。人在社会中,就要交际,交际就是凑在一起喝酒吃饭,称兄道弟,以便日后大家互相帮忙,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马克思他老人家都说过,人是社会性的存在,人的本质是一种社会关系。

郭大鹏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杂烩菜公司,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个二吊子玩家,介于企业家和个体户之间,虽不是亿万富翁,却也不用愁这辈子钱不够花,正好逍遥自在。但他很羡慕孙子明的仕途,说一个男人具有了政府的官位,才有尊严,才活得有价值,那不是钱能买到的,可惜他这辈子是没戏了。所以,他对孙子明的升职分外上心。当然,随着他们的友谊日新月异,孙子明也不由自主地帮了他很多忙,帮他协调了很多事情,譬如贷款,竞争招标,购买原料什么的。毕竟他在这个城市,还是有一些人脉资源的。

饭桌上果然多了两张新面孔,一男一女,都是他高中的同班同学。一说名字,就都想起来了。女的是郝艳,刚调到市一中当老师。每次同学聚会,郭大鹏都会邀请一个女同学一起吃饭,说是要调调色,但这个女同学必须够得上档次,这样才能配得上他们这群精英男人。据说郝艳是凭着自己讲课的硬功夫才从乡镇调过来的,说起自己的进城艰辛,又自豪又愤愤不平。

你知道的,我们的高中同学当教师的,已经没有几个在乡镇了,有点关系的,都早进城了,只有我这些年挪不动窝。这次,我总算凭着自己的本事直接调到了市里,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她动情地对大家倾诉着,眼睛里含着泪光。

男的是陈忠,曾经和孙子明有过半年的同桌友情。听郭大鹏说,他早就下岗了,给郭大鹏打工好几年了。但今晚是孙子明第一次见他。他坐在那里又激动又拘谨,一副不自然的模样。郭大鹏指着陈忠对孙子明说,你看,今晚我都允许陈忠上桌了,以前我可从不允许他和我们坐在一起的。陈忠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讪讪地低下了头。

孙子明瞥眼看到陈忠的窘态,突然想起了黄昌盛对自己的倨傲态度,心里竟泛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觉。他沉下脸,说,都是同学,不要这样,同学的友情是最珍贵的,现在到了社会上,同学就应该互相提携。大鹏,你应该多照顾陈忠,能用他就不要用别人,他会真心实意给你干工作的!

郭大鹏赶忙点头称是,给陈忠夹了菜,表示道歉。也许是为了证明什么,孙子明一晚上很照应陈忠,还首先敬了陈忠一杯酒。陈忠诚惶诚恐,激动或者紧张,满脸红光。

聚会还没有散,孙子明就收到了段小妍的短信,问他回来了吗,说阿黄疯闹得厉害,她已经束手无策,让他抓紧过来把阿黄接走。

孙子明一进门,扑过来的却是段小妍。阿黄趴在客厅沙发和茶几之间,一动不动。

阿黄怎么了?

没怎么,我在它的汤里放了一点安眠药,现在正睡得香甜呢!我不那样说,你能这么快赶过来吗?你竟然给阿黄吃安眠药,亏你想得出来!孙子明坐在沙发上哭笑不得。

只吃了一点点,你不知道阿黄发情闹得多凶,你看,我还给它戴上了尿不湿。可怜的狗狗,也来例假呢!

孙子明这才发现阿黄穿了一条花短裤,胯裆间鼓鼓囊囊,应该是尿不湿的原因。

段小妍挨着孙子明坐下,头枕着他的肩头,忧伤地说,我和阿黄一样可怜呢,我也被爱情折磨得死去活来,干脆我也吃安眠药,长睡不醒!刚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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