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着眼睛,明明是胃疼得要死,偏固执地重复着,我不是装矫情。霸王显然对我的固执不明所以,不想再纠缠不清,放低语气说,不是装矫情,就不是装矫情。
霸王讲完这句话,我就想哭了,别说霸王不明白,我也弄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
霸王的诊断没错,我确实是胃出血了,不过症状不是太严重,给我打了一针,就吊点滴。霸王坐在床头骂了一句,陆小温,你真能折腾人啊!
我就别妄想从他的口中听见体贴温柔的话,我指着旁边的陪床告诉他,他要是困就在那张床睡。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坐在床边不说话,眼睛就望着吊瓶。
我要吊三瓶点滴,两瓶大的,一瓶小的。我让霸王睡觉,他不搭理我,怒我老子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给我闭嘴,闭眼睛。
刚才打一针的原因,胃已经不疼了。可我闭上眼睛,也睡不着,合上眼睛一阵子,又偷偷地睁开,正对上霸王的眼睛,我有种被逮住的心虚。
我咳嗽一声说自己是口渴了,本以为霸王会挑破我的谎言,未料想他递给我一杯水,问我还疼不疼,他的脸色较之以往平和不少,用难得一见的轻语。我愣了愣,才伸手接,低着头告诉他好多了。
我再次躺在床上,霸王仍是坐着,第二瓶吊瓶的水差不多见底,霸王起身按了按钮,然后又坐下。我们什么都不说,气氛有些怪怪的。
我试着闭上眼睛睡觉,可不一会我就睁开眼睛,霸王表情严肃地命令我合上眼睛,我有些无奈地要爬起身,霸王按住我,凛冽地质问我要干什么。
他就直直地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讲自己要嘘嘘。他松开了手,想帮我拿吊瓶,我觉得太别扭,就告诉他自己拿,霸王不再搭理我,我举着吊瓶就往洗手间走。
可能我的拿着吊瓶的高度不够,血往管里倒流,我吓得踮起脚直直的举起。霸王从后面走上来,他接过吊瓶忍不住骂了一句,陆小温,你丫的就是傻b。
血终于往下流了,我呼出一口气。霸王想怎样骂就怎样骂吧!他帮我拿着吊瓶进了洗手间,马桶的前面有个吊钩,我红着脸示意他把吊瓶放在勾勾就行了。
霸王难得不发表意见,将吊瓶放在勾勾上,对我说等会叫我进来就行了,转身往外走,随手把门掩上。
我清楚霸王就在门外,担心发出异声,可身体的本能,根本控制不住,水量太多,憋得有点久,发出特别刺耳的水流声,我觉得特别丢人,脸都红了。
冲水后,我不好意思再叫霸王,就踮起脚,将吊瓶拿下。霸王双手环在胸膛,半靠在墙壁上,见着我出去,他就接过手,什么都不说,可我就觉得不对劲。
躺上床,我对霸王说了一声谢谢你啊!霸王挑着眉凝视着我,不回应。我捉住着被子低声说刚才我不应该挥开你的手,我不是装矫情,也不是装金贵,我只是不习惯去依靠别人,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想自己做。
不知是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亦或者自己找不到可以依靠的对象,一直以来,我都是别人依靠的对象,我习惯照顾身边的人,扮演着姐姐的角色。霸王望着我,咬了一下嘴唇,喉结动了动,可依旧是没有说一句话。我好像话太多了,自己真的很聒噪,我闭上眼睛假寐。
第三瓶吊水完后,拔出针孔,护士告诉我要呆在医院一个星期。我觉得医院就是想多收费,动不动就要人住院,上次也是胃出血,我打了一针就好了。我刚想开口,霸王就瞥了我一眼,我赶紧闭上嘴巴。
护士走后,我叫霸王回别墅睡觉,我都受不了医院,更何况是霸王。他白了我一眼说你管我在那里睡,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他上床,撩起被子就睡觉。我看到毛茸茸的拖鞋,才想起他急急忙忙出来,就连鞋子都来不及换。
除了奶奶,他是第二个得知我生病,三更半夜都急着送我看病。小时,我半夜发高烧,奶奶跑去找我爸,我爸不愿意起来,后妈指桑骂槐。
我实在想不到对方会是霸王,原以为再也找不到真心真意关心我的男人。霸王关心我吗?这算是关心吗?
我脑子乱糟糟的,睡不着,回来转着身子。霸王猛地掀起被子,他从床上坐起来,脾气很大地冲着我吼陆小温,你就不能乖乖地躺着吗?你就是不让我睡对不对?
天啊!我们睡在各自的床上,床位的距离起码相隔两米,我翻身都能吵着他?霸王拿着枕头叫我睡过去,我往旁边挪动一下,他把枕头放在床头,就要上来。
他不会想和我挤一张床吧!病床不大,以霸王的睡觉姿势,不是他从床上掉下,就是把我踢下。我好心地再次建议他回去,他瞪了一眼就在我身边睡下。
霸王的个子高,躺在病床有些拘束,他侧着身子躺着,手搁在我的腰间,脚惯常地搭着我腿。平时我早就习以为常,今晚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轻轻地把他的手从腰间拿开。
他反扣住我的手,寒着脸说陆小温,你胃不疼了,就开始不安分是吧!
我告诉压着自己难受,他扬眉说我们一起睡觉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就存心不让我睡是不是?他怒吼完后,我不动,不说话了。他却开始不规矩了,手从睡衣的下摆钻进来,摸着我腰,手熟悉地往里摸索,我就穿着一件睡衣,里面压根就没穿bra,他不会想在这里办事吧!
我慌张地捉住他的手,阻止他往上爬,硬是把他手扯出来,他扬着高傲的下巴,挑衅地问我还动不动。他有毛病啊!拿这种事情来威胁人,偏我还是乖乖地点头。
他揽住我的腰笑着让我闭上眼睛,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看着有些孩子气。其实我心里也是清楚,霸王可不会孩子气,他就是一只老虎。
我的预料不错,霸王从病床掉了一次,我吓得睁开眼睛,就瞧见他一屁股坐在地板,被子都被他卷走了。看着他的狼狈样,我忍不住笑了,这时天已经亮了,我叫他回去。
他拿起被子在躺下,他临睡前凶巴巴地说老子要是再掉一次,就把这张床拆了。他自己睡相不好,却要把责任推到病床,也只有他那么霸王不讲理而已。
早上九点钟,陪着我打完点滴,霸王才走人。
陈桑给我打了电话,她说我自己到了北京,我将自己在医院的事告诉她,她立马就冲来医院看我了。
她见着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小温姐,你变了。我摸着自己的脸问陈桑自己是不是老了,变得难看了,昨晚我睡不到四个小时,黑眼圈少不了。
陈桑严肃地盯着我瞧,她摇头讲你不是变难看了,相反你变得更加漂亮了,更有女人味,你知道自己像什么吗?
我抬头望着她打趣问,我不是像十八岁的少女吧!陈桑直视着我语气沉重,你像是沉溺在爱情的女人。
爱情使得我心打了一个突,我急忙反驳你说什么呢!爱情?怎么可能,我爱谁啊!陈桑捉住我的手静静地凝视着我,她语气焦急带着急躁,小温姐,你不会爱上李嬴了吧!
我急忙摇头,觉得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立刻反驳,阿桑你想哪去了,我是什么人,李嬴是什么人啊!你见那个嫖客和小姐谈恋爱,有爱情的。
陈桑对我的回答显然是不相信,再追问你真的没有?我坚定地回我们不可能。陈桑松了一口气,望着我说小温姐,你在夜总会呆了三年,你见过的人和事不算少,你应该清楚他们这些人心血来潮了,就会对我们很好。你就想想阿舒,以前世修对他不好吗?简直就是把她捧在手心,现在怎么样?一年的时间,世修就腻味了,找了另一个女人。你不要犯傻知道吗?千万别把心搭进去。
陈桑沉默一下,接着对我说,李嬴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要得太多,绝对不会允许女人成为自己的绊脚石。就算他爱上那个女人。最怕就是别人眼中他的软肋,一旦要抉择,女人永远都不会他的选择。
这些道理我都懂,也以此来让自己远离霸王,现在我是理智的。但我不清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人不是木头,若是再发生几次昨晚那种事,我能抵制几次。我也会渴望有人疼我,有人宠着我,把我捧在手心。
我垂下头告诉陈桑,霸王已经答应等宋牧之和文慧结婚后,去留都由我自己选择。
陈桑建议我也出国,她说自己认识办绿卡的人。其实就是要我和美国公民结婚,然后假着这个名义出国。出国?那是我从来就没想过的事情,我英语找就扔给老师,跑去人不生,地不熟,还语言不通的地方。
陈桑坚持着要我先出国,她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李家和宋家联姻,鬼知道宋家的人一定会放过你,我尽快帮你办证,要是能尽快走,就尽快走。
我问陈桑的打算,她一脸无奈告诉我,她不能走,也不想走。那个校长前端事件受贿的事曝光了,上面的人要追究到底。
陈桑搂住我的肩膀,她兴奋地挥舞着手,她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狼狈,他落马了,老婆卷光钱跑人了。他包养多年的情妇跑出来揭露他的罪名。前几天,我去监狱探看他,他早就认不出我是谁,我告诉他自己把他掰倒的,他宝贝女儿偷情的视频在网上点击将近百万的事。
我看着陈桑笑得扭曲的面孔。有种从骨子漫出的悲凉和畏惧。
我在医院熬了三天,实在受不住医院那股味道,硬是要出院。霸王不在北京,山高皇帝远,他也管不着我。
出院的第一天,我生龙活虎地约上陈桑一起逛街,我告诉她自己躺在医院三天,骨头都变僵硬了。陈桑讽我呆在别墅,我还是吃了就玩了,玩了就睡,反正我现在就是寄生虫。我早就习惯陈桑说话一针见血,也不介意。
陈桑每次逛街都少不了买内衣,她格外偏爱蕾丝,尤其是黑色的蕾丝。我完全可以想象男人剥开她的衣服见着性感的内衣的画面,我都觉得诱惑更何况是男人。
陈桑拿起一条黑色丁字裤递给我,她让我试试回去。我急忙摇头,穿着一小片布就跟没穿似的,我觉得毫无安全感。陈桑塞给我,她说小温姐,我们要趁着还年轻多穿几次丁字裤,不是为男人穿的,而是为了自己,看着穿着丁字裤的自己,你也会爱上自己的。
旁边的销售员听见陈桑的话也笑了,迎合着讲是啊!谁说我们女人穿漂亮的内衣是为了男人,我们是美给自己看。陈桑忽悠几句,销售员的附和,我一冲动就买了三条,黑,红,紫。
陈桑说的话不错,看着站在镜子前的自己,我都忍不住脸红。女人在自己年轻时,就得尝试多穿几次丁字裤,因为它使得自己更加性感,更加迷人。
我颇为自恋地站在镜子摆姿势,发现自己也不赖啊!正当我拿着手机帮自己拍几张美照时,外面传来了开门声,我顿时就静下来,捞起睡衣,就飞快地往身上套。
我怎么会想到霸王会这时回来,我从浴室出来,看见他边解领带边往床边走去。席梦思放着刚购回来的东西,我有买衣服回来要重新试一遍的毛病。
其他两条丁字裤,就被我扔在中间,旁边有蕾丝bra,黑色丝袜,幸好我在木板试穿高跟鞋,不然更加乱七八糟。
我迅速地走过去,就想在他看见之前,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本来霸王低头脱西装,我的动作太明显,他侧头瞥了瞥我一眼,而我刚好弯腰想捡那两条丁字裤。
丁字裤很小,我握手就把两条丁字裤捏住。霸王坏坏地痞笑,左手搭在右手的肘部,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他问我陆小温,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穿丁字裤?
我头也不抬起,继续手里的工作,我把席梦思上的东西都抱起,扔进衣柜里。我告诉他今晚我和陈桑一块逛街,好奇就买了。
他懒散地坐在席梦思,说买了就穿啊!你现在试一试,我给你意见。我不是纯情的少女,可听到他说这些话,我就觉得不自在,不舒服。
霸王的目光从我的脸往下移,他说不会就穿着吧!我捏着睡衣的下摆否认说没有。说完话,我就要往外走,这时我不太想和霸王呆在同一个地方。
霸王从后面揽住我,他说穿不穿,看了就知道。他的脑子里装得尽是什么东西,我推开他骂你龌蹉不龌蹉?他把我压着,伸手就撩睡裙。
我伸手捉住他的手,身子往后退,不让他得逞。霸王抬头望着我问你穿着不就是给我看,你扭扭捏捏干嘛!我觉得特别无语,我对他说自己不知道他今晚会回来。
他扬眉笑着追问,那就是穿着了。我觉得自己和他说话,根本无法和他沟通,我望着霸王就说,你脑子能不能装些别的东西。霸王的手不动了就看着我反问你要我想什么?
我一时也回答不上来,霸王的手突然灵机一动,就从我手掌心溜出来,单手扣住我的手腕压在床头,他说我就看看,你又不会少一块肉。
明明是做都做过的两个人,可我就是不想被他看见自己穿丁字裤,我抬起腿想踢开他,却被他压住膝盖,我斗不过就放低声叫他不要。
他俯身笑着说,你们女人不都是嘴里说不要,心里却喊着要吗?他那副流氓的嘴脸,我气得脸红。霸王难得好脾气对我好言相劝,我就看看,看一眼就行了。
他伸手把睡裙掀起,顿时就能感觉下身凉飕飕的,我觉得特别丢人,特别难为情,就闭上眼不想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