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涛故意翻了翻面前的簿子,说:“你们是重刑犯,只能‘吃小灶’,常四那间,昨天刚好走了两个人,你们就住进去吧。三个人住一间,够照顾你们的了,可别给我闹事!啊?”
陆五、曹建一听,跟常四住一起,那是正中下怀啊,两人对望一眼,连连点头,一连声地说着“当然,当然,肯定,肯定”,换了囚服,便跟着监管人员去了监室。
他们走进监室时,常四正在床上躺着,见他们进来了,也不起身,懒洋洋地说:“哥们,这就来陪我了?老板可真关心我,四年都过去了,他现在反倒怕我孤单,又派你们来了……”
陆五瓮声瓮气地说:“老四,你别瞎想,这回是我们运气不好,做完事刚躲起来,便让条子逮住了。老板是真对我们好,他很惦记你,前不久还去你家看望你妈……”
常四长叹了口气,说:“上回我妈来看我,说她还没抱上孙子,不甘心。我现在对老板毫无用处了,不知啥时候他能活动一下,帮我再减减刑,也好让我有个盼头,遂了我妈的心愿……”
陆五听常四这样说,乐了,哈哈笑着说:“真是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了。当年豪气冲天的常老四,变得这么儿女情长了,哈哈哈!”
不一会,吃饭的时间到了,三个人到了食堂,每人领了两个包子,一碗稀饭。常四排在曹建身后,轮到曹建时,炊事员特意从边上挑了两个大个的包子给曹建,常四在一边看着,没吭声。三个人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常四突然伸出手,将自己的包子跟曹建的换了,说:“今天我好饿,你的包子大,跟我换换吧。”曹建急忙伸手抢,却只抢回一只,常四拿着曹建的一只包子,走到边上……
不一会儿,常四两手空空地走回来,忽然端起桌上滚烫的稀饭,全都泼到了曹建身上。曹建被烫得嗷嗷叫,骂道:“常四,你他妈疯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常四却在一旁叫道:“管教,我伤人了,快关我禁闭……”
眨眼工夫,站在不远处的姜涛就跑了过来,严肃地问:“怎么回事?你们闹腾个啥?”一旁的陆五连忙说:“没事,没事!常四不小心把稀饭洒了……”
常四大声说:“怎么没事?我就是故意泼他的,你关我禁闭吧!”
姜涛看了看曹建身上的稀饭,瞪了常四一眼,说:“你没发烧吧?好好的想坐禁闭?给我老实点,从明天开始,罚你打扫图书室一星期……”说罢,转身就走。
常四只得回到监室,跟陆五、曹建同处一室。他根本不敢躺下睡觉,只好蹲在床角,紧张地盯着陆五和曹建的动静。陆、曹两人却像没事一样,蒙上被子呼呼大睡。可越是这样,常四越是紧张。十点一过,监室就熄灯了,只有走廊上的灯光隐隐照进来。又过了片刻,曹建停止了打呼,他从床上坐起来,轻咳了一声,紧接着,陆五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曹建哼了一声,说:“姓常的,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你把今天用稀饭泼我的道理讲清楚,只要有道理,我姓曹的绝不为难你。”
陆五跟着说:“老常,你发的哪门子癫狂?大庭广众的,你让老曹下不来台,他以后怎么在江湖上混?”
常四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盯着陆、曹两人的一举一动,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曹建再也忍不住了,轻声吼道:“妈的,你吭声呀!你哑了?再不吭声,老子整死你!”
此时的常四,正陷入极度焦虑的精神状态,别的话没听见,“老子整死你”这五个字却听了个一字不漏,他大吼一声,把被子一掀,从床上跳下来,直扑门边,把铁门捶得“咣咣”直响,边捶边喊:“管教!快来,我交代,我有重大问题要揭发!”
陆、曹二人一见,顿时慌了手脚,曹建扑过去,一把卡住常四的脖子,常四喘不过气来,还是拼命挣扎,使出全身气力,狠狠地踢监室的门。
这时,值班警察闻讯赶来,扯开曹建,把他关进禁闭室,又把常四带出了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