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文坛新秀

 
两个文坛新秀
2017-04-10 12:36:09 /故事大全

今天给大家带来一篇好故事两个文坛新秀喜欢看世间百态故事的朋友们不要错过啊

一上班,王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登录《苍原》杂志社的投稿邮箱。王芸一进入邮箱,就看见今天的未读邮件特别多。从昨晚到今早,仅仅一夜的工夫,邮箱里就挤压了五十八封未读邮件,她足足下载了两个多小时还没下载完。王芸见邮件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她只下载了一部分来稿,便匆匆下线。王芸先挑选了题目比较新颖的几篇文章开始审阅,她一边审阅稿件一边删除,只要她觉得达不到发表标准的稿件,就毫不犹豫地删掉。因为《苍原》杂志对不刊用的稿件一般是不退稿、也不回复的。不仅如此,她过一会儿还要清理一次回收站。在她看到一篇题为《忧伤的栀子花》的稿件时,她几乎是和前面一样,很不情愿地打开了文件,但这篇署名“岚风”的文章,开篇第一句话就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只见第一段文字是这样写的:曾几何时,我与栀子花结下了不解之缘,我早就想唱一曲栀子花的赞歌了。

王芸觉得这篇文章开篇很新颖,语言不但富有诗意,感染力也很强。她一口气读完这篇文章,觉得非常出色,便匆匆打印了一份。她拿着刚打印好的稿件,敲响了主编办公室的门。

原野听见有人敲门,便随口说声“请进!”王芸推门进去,呈上稿件说,主编,今天收到一篇题为《忧伤的栀子花》的稿件,很见功底,建议刊用并请您审定。原野接过稿件,说声“好的”。他匆匆扫了一眼作者署名,见署名为“岚风”。原野是第一次听闻这个名字。他知道,既然王编辑一审已经通过,那一定值得一看。原野一边审阅这份稿件,一边露出愉悦的神色。他觉得这篇散文真是一篇少见的佳作,其水平绝不亚于自己的代表作《流泪的红蜡烛》,他越看越喜欢。于是,他从内心已经打算录用这篇文章。可是,这个作者岚风,名不见经传,从创作风格上看像是新人,通联地址是浙江温州的某个社区。原野觉得,岚风的作品不但构思精巧,语言也很老道。原野不敢确定岚风是不是某个散文大家新用的笔名,但他当下就对王芸说,不用上会讨论了,下一期《苍原》就拟发这篇文章。

得到主编的首肯,王芸也有些激动不已,她好像比作者还高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破天荒地放下手头所有的活,马上回复作者:“岚风先生:您的大作《忧伤的栀子花》经审核拟选入《苍原》2010年第12期刊出,12月5日出版。届时,我们将奉上样刊和稿酬,稿酬为每千字100元。感谢您对《苍原》月刊的厚爱与支持!”

第二天一早,和往常一样,原野正点赶到杂志社上班。临进大门时,收发室的冯大爷递给他一封信。原野见这封信是从甘肃陇西寄来的,信封上的字迹写得很秀气。由于天很冷,他没有马上拆封,而是直奔办公室。原野进屋后,他先烧上开水,又简单地抹了一下桌子,这才坐在办公桌前拆开了信封。

信是一个自称寒山的文学青年寄来的。信中,寒山说他就是《陇上人家》的作者郑永军。他十分感谢主编原野老师对自己作品的厚爱。他还向原野道歉,说他曾在多年前偷过原野的一本书,书名叫《门前流过一条河》。寒山还说那本书对自己帮助很大。对于自己过去的盗窃行为,请求原野能够原谅。

原野想起来了,第10期刊出的《陇上人家》写得真是不错,不然就上不了《苍原》杂志。至于多年前自己丢失的那本书,他至今记忆犹新。原野记得那是大约五、六年前的一个夏日,那天,自己正在办公室审稿,突然有人敲门,来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矬敦敦的个头,身高最多有一米六五,浓黑浓黑的小平头显得很精神,白白净净的皮肤一点也不像一个农村人,要不是他有一双浓眉大眼的话,一般人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地道的南方人。

青年说,我叫郑永军,是陇西人。从小酷爱文学,非常崇拜您和贾平凹老师。这里有一篇投稿小说,不知您能不能指教一下?原野让他留下作品和通讯地址,又鼓励青年一番,青年很知趣,马上就准备退身出门。临别,他向原野索购那本刚刚出版的《门前流过一条河》。不巧的是,原野手里只有五本样书,一本是留给自己的,另四本都是说定送给朋友的。原野说,很遗憾,我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样书了,建议你去书店购买吧!青年听了便退身离去。青年走后,原野拿出自己的各种纪念印章,在其中一本书上盖上“原野留存”的印章,在另四本上盖上“原野赠书”的印章。然后,他将五本样书摞在一起,放在案侧。可后来,就在原野去了一趟卫生间的工夫,自己打算留存的那本样书,竟然不翼而飞,原野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寒山在信中提及此事,原野终于揭开了谜底。遗憾的是,作为作者的他,至今手里还没有一本样书。

原野不出声地笑笑,从不轻易回信的他竟然命笔为寒山回了一封短信。信中,他依然鼓励寒山好好写作,还说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他对寒山当年的作品没有发表而感到遗憾。最后他说,如果那本书对一个文学青年真有帮助的话,那我就倍感欣慰了!窃书本不算偷,何况是窃自己喜欢的书呢,希望寒山不要内疚。

就在原野看完信的工夫,王芸又敲门进来了。她脸上挂着笑,显得心情很好。原野见她高兴,便笑着说,莫不是又有好稿件?

王芸也报以微笑,她说,真让你猜着了。昨天下午,收到一篇小说《马兰花》,写得也相当不错,过过目吧!原野说好的。由于稿件很长,王芸放下稿件就退身出去了。原野习惯性地扫了一眼作者署名,见署名是寒山,不觉一惊。心想,这样巧?今天早上还收到他的一封信呢。原野在惊讶之余,开始慢慢品读寒山的大作。

一个中篇,原野一口气读完。文中除了发现一处错别字外,他基本没有发现什么不好的地方。文中将“酩酊大醉”误写成了“酩酩大醉”,原野对这种低级错误很不以为然。看完稿件后,原野顺手将稿子放进窗台上的资料盒里。他欣慰地笑了,心想,《苍原》杂志社若能有几个像寒山、岚风这样的作者的话,所刊的文章恐怕好多就被各种杂志转载了,甚至获奖。原野拿起电话给王芸振了一下铃,王芸就过来了。原野毫不犹豫地对王芸说,这篇也不用上会了,发,也在下一期!

说也怪,自从2010年第12期《苍原》刊发岚风和寒山作品后,杂志社每月都能收到这两个人的文章。连发几次后,原野觉得不妥,便让王芸分别回复作者说,您的作品很优秀,但本刊不宜专发您的大作,建议您另投他刊。我们相信,其他刊物会一样刊用您的大作的!

渐渐地,寒山和岚风投于《苍原》的稿件少了,但他们的作品频频见诸于与《苍原》齐名的《朝花》、《丝路花雨》等杂志。不单这样,他们二人的作品还被众多杂志转载。一时间,寒山和岚风成为文坛上响当当的名字,引起了文坛众多名家的关注。

七月的一天,原野情不自禁地写了一篇题为《文坛的两匹黑马》的评论。原野在文中指出,寒山是甘肃陇西的一位文学青年,自己曾有过一面之缘;而岚风听上去像个女性作家,名不见经传,一切无从知晓。原野在文中首次对寒山和岚风接近的文风做了剖析,并对他们不同的题材和生活背景做了比较,还首次将他们并称为文坛的两匹黑马——“南岚北寒”。因为原野在文坛上的地位,这篇评论在《苍原》杂志上一发表,就在短时间内引起了轰动。

十一月底的一天,《苍原》杂志社接到上级主管部门省文艺联合会的书面通知,说文坛新秀寒山将出任《苍原》杂志社的编辑,请杂志社尽快安排其工作。

原野对寒山加盟《苍原》杂志社并不感到有多意外,但这一时刻似乎来得快了点。当张鑫社长找到原野谈话的时候,原野一口表态,应该给我们杂志社注入新生力量。张鑫也说,您也年龄大了,寒山一到,您的工作就能轻松一些。日常工作,不妨就让年轻人多干干。

寒山报到那天,他见了原野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才伸出双手去和他握手。原野见他依然是浓黑浓黑的小平头,矮敦敦的个头却很精神,白白净净的额头上多了几道抬头纹,一双浓眉大眼看上去是一个地道的北方汉子。原野紧紧握着寒山的手说,欢迎!欢迎!寒山羞愧地说,六年前的那天,我从您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一直躲在楼梯口没有离开,在窥见您去卫生间的时候,我悄悄地溜进您的办公室,窃取了那本《门前流过一条河》。寒山还说,他一直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感到很懊悔,也常常感到内疚和不安,但那本书确实是自己最钟爱的一本书,

寒山说完,从手提包里掏出一本包了书皮的书双手递给原野。原野见白色的书皮上是一行龙飞凤舞的手写体,字样是《门前流过一条河》。原野接过书翻开一看,见扉页上果真加盖了“原野留存”的篆印。原野笑笑说:还真在你手里,既然你喜欢,不妨做个纪念吧!

寒山说,我当时偷书的初衷是学习您的创作手法,您建议我到书店买书,但当时市面上很难买到这本书,它使我受益匪浅。如果没有您书中的教诲,就没有我郑永军的今天。现在,既然我们成为了同事,我再也不能夺人之爱了。我知道,作为作者的您,连一本样书都没有。为此,我再一次向您道歉,希望您原谅一个文学青年对文学的执着和痴迷!

原野收了书,将寒山和王芸安排在一个办公室里。寒山的到来,确实使原野轻松了不少。半年之后,寒山陆续在《苍原》杂志上发表了两篇小说。而这时,岚风的名气好像已经远远超过了寒山,他的作品频繁见诸于各种纸媒。但整个文坛,真正了解他的人很少,更别说见过他了。

五一刚过,《苍原》杂志社组织新老作家在省城笔会,岚风也在应邀之列。邮件发出后,岚风马上回复,说如果没有特殊事情的话,届时一定参加笔会。他还通过网上银行,将报名费等费用一并打到指定的卡号上。

临近笔会,岚风突然发来一封邮件,说自己身体突感不适,不能如期参加笔会了。还说,费用就不用退还了,等下次有机会的时候,他一定参加笔会。寒山读完邮件后,及时将这一情况汇报原野。原野听后,对岚风的缺席深表遗憾。

笔会如期举行。当晚,电视台的《今日动态》栏目对本市这一重大的文化活动做了详细的报道,共耗时五分钟。电视报道中,原野、贾平凹等名家一一出镜,寒山、廖宇等新秀也各自亮相。而有个座位始终空着,这个空座位前静静地摆放着“岚风”的名牌。这个特写镜头,在当晚的电视节目中一共出现了三次。

奇怪的是,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岚风再也没有给《苍原》杂志来过稿。原野留心了《朝花》、《丝路花雨》等杂志,同样没有发现岚风的名字,这使原野觉得很纳闷。因为在原野的印象中,岚风是个高产作家,但他这一阶段的沉寂,多少有些出人意料,难道他在酝酿一篇长篇?原野把自己的疑问和想法告诉了寒山和王芸。寒山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来稿的。原野说,但愿吧!十分关心新人成长的原野让寒山随时关注这个岚风这个名字。

正如寒山所说的一样,半月后的一天,《苍原》杂志社的投稿邮箱收到一封岚风的邮件,主题是《岚风投稿小说〈烛光〉》。这一天,寒山去文联办事了。王芸在第一时间将这一邮件打印出来呈送原野。原野一拿到这份稿件,就细细地品读起来。在他读到主人公因心情不好而豪饮的时候,他看到了“酩酩大醉”四个字。原野的眉头情不自禁地蹙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稿件,点了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他突然在窗台上的资料盒里翻了起来,可翻了半天也没翻到什么,他又无奈地坐在了座位上。他拿起电话给隔壁的王芸振了一下铃,随即挂了电话。王芸马上就过来了。王芸问,主编,有事吗?原野说,你下载的那篇寒山的《马兰花》原稿还在不在?王芸说,我记不清了,我去看看。不一会,王芸过来说,在,要打印吗?原野说,不用了,你用QQ发给我,我在线的。王芸过去后,马上就将《马兰花》发了过来。原野从头开始找,在他找到第十页时,终于找到了“酩酩大醉”四个字。原野发现寒山和岚风的错字是相同的。他将自己撰写的那篇评论《文坛的两匹黑马》找出来,案头又推起一摞寒山和岚风近期的作品,他开始细细地研读、比较起来。原野惊讶地发现,寒山和岚风的创作手法非常接近,尤其是伏笔的铺设和结尾的安排如出一辙,标点符号的运用近乎雷同,所不同的只是寒山善于以北方的风物作为写作的主题,文中也常常出现一些充满乡土气息的方言,而岚风却善于在南方的大背景下展开人物的塑造,语言基本上没有地域特色。最后,他得出结论,寒山和岚风是同一个人。因为作为北方人要说出具有南国地域特色的语言非常难。原野在惊喜之余,他发出感叹:一个没有背景的文学青年能在文坛上崭露头角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而一个人成就要两个大名那就更难了。他马上登录某文学网站,在“未来文学大家预测”栏目中留言:未来的文学大家应该是一个笔名叫“岚寒”的人。他的这句话一出,马上有人跟帖表示质疑,跟帖者说,目前,文坛尚未听说过一个笔名叫“岚寒”的人。原野马上回复:这个人即将惊现于下一期《苍原》杂志!题曰《烛光》,请关注!

    中午时分,寒山回来了。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刚坐定,王芸就对他说,今天,岚风终于来稿了。寒山露出惊讶的神色,继而是淡淡地一笑。寒山办公室的门明明是开着的,可他和王芸却都听到了敲门声。他们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去,只见原野出现在门口。他微笑着说,我知道岚风是谁了,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给他取了一个新笔名,叫做“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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