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的样子-演不完世间百态,道不尽芸芸众生——生活故事,社会故事,悲欢离合!
七巧也不恼,拎把菜刀就跑到跟我有染的女人家里去,眼睛都是红的,把一条腿支在凳子上,黑社会老大似的撂下狠话:林峰是我的男人,哪个敢打他的主意,老娘就剁了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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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七巧,胃就翻腾得更加厉害。一张嘴,秽物排山倒海地吐到了她的身上。七巧没作声,甚至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她伸出手,本来柔弱的身体,仿佛瞬间强大起来似的,一面托住我,一面说,林峰,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我抬起手就甩给她一巴掌,要你管吗?七巧冷不防地没站稳,一个趔趄,然后,捂着一面脸颊,惊愕地看着我!
我其实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跟七巧动过粗。七巧十八岁就跟着我,她那时有丰满的胸脯,挺拔的身材。我睡了她,以为她那样妖娆的女子一定早就跟人家颠鸾倒凤过,但是第二天醒来,却发现床单上有那一抹殷红。我当时错愕,七巧咯咯咯地冲我傻笑,说,傻小子,你占了便宜,要是敢甩了我,我就阉了你!
我还真就试图甩过她,明目张胆地跟别个女人过夜,或者,干脆就赤裸裸地下逐客令,我说,七巧,我厌了你!
七巧也不恼,手里拎把菜刀就跑到跟我有染的女人家里去,她是真砍,最起码看着像是真砍,眼睛都是红的,把一条腿支在凳子上,黑社会老大似的撂下狠话,她说,林峰是我的男人,哪个要敢打他的主意,老娘就剁了哪个!
但其实,并没有男人或者女人真正惧怕她。他们更多的,是拿她当成一个笑话,包括我!我再跟那些女人上床时,她们中有一些就会在紧要关头开我的玩笑,说七巧来了!我一听这话,就开始变得无比生猛。到后来,这一句七巧来了,竟然成了我和无数女人勾搭时的一句情语。
多么讽刺!
所以,我更加看不起七巧。我说她没文化。男人没文化还可以有钱,女人没文化,青春就是一张纸,被人写过了也就不值钱了。
但她真的顺从。在她面前,我就像是她的王一样。只要我一说不喜欢她哪样哪样,她就会分外紧张,谨小慎微地做出一副温良恭俭的样子。我后来也实在被她折腾得累了,况且,和七巧生意做得越来越顺手时,逢场作戏的女子也见得多了,说句老实话,七巧,算是她们中比较单纯和简单的女人!
所以,七巧再一次跟我求婚的时候,我没有让她痛陈革命家史,然后再跟她说考虑考虑。我那次说,你找一天,我们办了手续吧!
2
七巧兴高采烈地置办结婚行头,我说,要挑个良辰吉日,我们只是做了婚检,现在,还是非法同居!
七巧很夸张地脸红了,还很小女生的把拳头雨点儿似的捶在我身上。为了筹备其实还遥遥无期的婚礼,她甚至不再像是GPS定位仪似的整天粘着我。她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还招了一个女大学生,雪白的皮肤,瓜子脸,黑头发像是缎子似的披在肩膀上。
我很喜欢听她讲的普通话,一听就特有文化,还有她偶尔从嘴里跑出来的英文单词,我不懂,却喜欢不时地问,电视上的英语新闻、街面上的英文标识,最尴尬的一次,我在街上的店铺里买了件仿冒的T恤,那上面有一句话,据她说,那是:给我吧,宝贝!
她说这话时,脸上也是红红的,我拿眼睛盯住她,我说,啥是给我吧!接着,手就顺着她的腰一路摸了上去,女大学生一直说不要不要!男人开了的火哪能说熄就熄,我没停手,那一夜,女大学生,就成了我的女人。
回到家时,七巧还在对她的世纪婚礼充满憧憬。她把买来的红包和大红的拉花都拿出来给我看,到最后,她从后面环上我的腰,说,林峰,我们结了婚后,不要小孩罢!现在都兴丁克!我含糊不清地答应着,其实心里一直在想女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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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这一次却没有催我赶紧办婚礼。
她对我比以前还要温柔,有时候,半夜我一个翻身,就见她坐在床上默默地注视着我,在深更半夜被别人这样看,我总是一惊一乍地起身,然后说她像个鬼似的。七巧仍旧不恼,她很轻巧地笑,然后,会突然间紧紧抱住我,仿佛下一刻,就会失去彼此似的!
没想到,跟女大学生鱼水相欢的一个月,她就珠胎暗结了。那一天,她把化验单交到我手上,然后,一转脸,我见她两个肩膀一高一低地抽搐着,我想像她落泪的样子,心就软了,更何况,我的这一小片家业也确实是需要有人来继承。
我正躇踌着不知道要怎样跟七巧说的时候,七巧就听到了风声。她跑来,仍旧是以前的作派,很虚张声势的跋扈,女大学生不是她以前所面对的货色,她表现得不卑不亢。七巧说,我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爱情,我不知道什么叫不道德的婚姻,我只知道,我没有他是不行的!
女大学生说,你知道么?没有他,我们是两个人不行的!
女大学生说这话时,一只手抚着肚子,七巧瞬间就崩溃。我找到七巧,说你不要再闹,否则我让你人财两空。七巧当时很茫然地看着我,她说,我十八岁就想着要嫁给你,林峰,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当然说不好,有些女人是不能留给她余地的,就像七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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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巧再次找到我时,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我看着她,想起初相识时,她那仿佛能盈出水的脸蛋儿,和现如今饱经世事沧桑的样子,截然两个人!
女人真是经不起岁月!
我在那一瞬,对她升腾起一丝歉疚,可那歉疚还没有持续半秒,就又让七巧的举动给打碎了。七巧拿出一叠照片,说,林峰你看,那女人不简单,我怀疑她是设了个局,这个是她大学时处的男朋友,到现在也没有分开呢,你看,这是你不在的时候,我找人偷拍的!
我没有看,用胳膊一扫,这些照片就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稀里哗啦的一地,我想这个女人一定是疯了,对付一个疯子,我又何必再跟她讲情分?我让她滚,说很刻薄的话,七巧把那散了一地的照片都捡起来,又送到我的眼皮子底下,她说,林峰你看啊,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这些都是真的!
七巧还割了脉,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给我演了全套。我被她闹得筋疲力尽,女大学生在我身边温柔地依着我,她在我的耳朵边上喃喃地说着安慰的话。七巧还是不肯放手,她最后找到我时,拿出一份化验单,这女人,跟百宝箱似的。她说,我早就知道了你不育,我看过这份婚检的化验单才提出跟你做丁克的!你明知道那女人的孩子不是你的,你还要跟她结婚,你一定是不想要耽误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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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是不育的!
我当时还不相信这个结果,我这么生猛有力,又这么英俊潇洒。去了另外一间更大的医院做检查,医生说,我这是先天性不育,让女方受孕的几率基本上是以数百万分之一来计算的。
数百万分之一,这数字,足以让我崩溃!
我跟七巧的婚礼如期举行。
我给了那女大学生五万块钱,我还说,打掉孩子吧!女大学生临了还在跟我演戏,她说她不求名分,只想留下我们爱的结晶,哪怕等我到地老天荒。我很淡然地说随便你。我是彻底失望了,不知道是对女人,还是对爱情!
结婚后,我开始对七巧很好。女大学生偶尔也还是会找到我,我开始还给她一千两千地打发她,到最后,我连十块钱都不再给她。她分明是读出了我眼里的厌恶,她说,你不再爱我了吗?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我真是觉得从脚底下开始恶心,女人真的都是天生的演员,女大学生是这样,七巧也是这样。
七巧竟然跟我说她怀孕了。她当时很欣喜,不,是狂喜,她抱住我,说,你知道吗?我天天去庙里拜送子观音。拜送子观音就可以让一个先天不育的人天降麟儿,这发现,简直让我抓狂。
我还能再相信谁呢?!女大学生又来对我投怀送抱,虽然她腆着肚子,但却丝豪不影响我对她的兴趣,我让她用英语叫床,然后,深深地,把自己嵌入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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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七巧被绑架时,我人在外地。对方在我的门缝里留言,说不给他们一百万,他们就会撕票,一尸两命!
我报了警,找到七巧时,她下体一直在流血,脸色苍白,七巧在弥留之际对我说:林峰,答应我一件事,跟孩子作DNA亲子鉴定,他,真的是你的儿子!
我那假装的悲伤,瞬间,就被她击垮。原来,一直被我认为那样愚蠢的一个女人,她一直都是洞悉的,甚至是睿智的!她所有的愚蠢,不过,是因为爱我!
是的!我是这桩绑架案的幕后推手。我那天在跟女大学生缠绵时,我说,七巧和孩子对我来说就是全部,她们若是出了事,我是倾家荡产都舍得的!女大学生和她那男友就真的铤而走险。他们被抓时,女大学生看我的眼睛很怨毒,但她却说,你真是不配拥有七巧,她在那样的情况下还在维护你,她说,你动我可以,但你千万不要动我的男人,否则,我要跟你拼命!
我也跟那早夭的婴孩做了亲子鉴定。不是不相信,只是,为了偿七巧一个未竟的心愿。鉴定结果说,他跟我99%的DNA吻合,他是我的儿子!
我终于嚎啕。
这许多年来,还是头一回为七巧哭。七巧,我想,你这个傻女人,你走了有多好!从此,我再不用怀疑你给我戴了绿帽子;再不会有人打夺命连环CALL把我从酒桌上拉回来;再不会有人拿着菜刀去跟别的女人争男人……
但不知为什么,七巧离开后,我开始失眠,大把大把地掉头发。每夜我都仿佛看见她穿着中规中矩的衣服去夜校上课,出门前她总会问我:你说,我这样穿,还会不会显得没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