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苏姗没想到在和徐承分手后,自己的眼球还可以牢牢被别的男人吸引住。
那天晚上因为下雨,这间PUB里的客人出奇的少。苏姗依然安静地坐在昏暗的角落里喝酒,那种加冰后果香味很浓的Bailey’s。有陌生男子上来搭讪,苏姗就冷冷地笑,不言不语。男子无趣地耸耸肩,走开了。她继续闷闷的喝酒,看着这个灯红酒绿的世界。冰冰的液体顺着喉咙蔓延全身,然后再浸到心底,是剌骨的凉。
灯光暗了下来,音乐响起,苏姗捕捉到几个音符,竟是披头士的伴奏乐。她轻轻叹口气,抽出一支烟悄悄点燃。修长的手指弹掉烟灰,只是不经意的妖娆。眉宇中,却依然是掩在灯光烟雾里颓废的落寞。
这一切都被在舞台上的季安看在眼里。
季安是这家酒吧的驻唱,每天晚上都唱很多的英文歌曲,复古的,流行的,有时慵懒,有时激昂——季安用自己的方式演绎的淋漓尽致,感动着大群大群的男男女女。他注意到苏姗很久了——那个像猫一样安静的女子,经常就那么独自坐在角落里,从不看他,也从不跟任何人交谈,只是独自沉思,浅浅的饮酒。
季安开始在台上唱THEBEATLES那首经典的老歌——《LetitBe》。话筒在嘴边,目光却一直游离在苏姗身上。此时客人都很安静,只有季安空旷的歌声回荡在整个酒吧里。苏姗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顺着歌声看到了舞台上的季安。
其实苏姗以前没有注意过眼前这个男子。事实上自从遇到徐承后,苏姗就再没注意过别的男人。徐承说过他喜欢THEBEATLES,有时候会唱他们的歌给苏姗听,干净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忧郁。苏姗那个时候并不能完全听懂歌词的意思,只是在徐承唱歌时,他投入的眼神让她有过瞬间的担忧。难道徐承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预言到了他们的爱情只能停留在昨天吗?
那年,他们大四。
大学里的爱情能有多深刻呢?苏姗不知道。但她爱了,用尽了全力的爱,竟也留下了千疮百孔。
“Andinmyhourofdarkness
sheisstandingrightinfrontofme
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
Letitbe,
letitbe,
letitbe,letitbe……”
苏姗恍惚地看着季安,思绪随着熟悉的旋律飘了很远很远。
(二)
徐承与苏姗大学相恋四年,大四时两人又相约一起留学爱尔兰,徐承接到录取通知而苏姗却未果。送机那天徐承一边揉着苏姗的头发一边信口开河地说,傻瓜,两年的时间很快的,到时候我给你带爱尔兰的特产的Bailey’s回来……从此后便是天隔一方。
徐承去留学,苏姗去了杂志社做编辑——起初两人仍然你情我浓,电话,EMALL漫天频飞,羡煞了旁人。谁料想半年后徐承的消息竟慢慢少了起来。苏姗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却不多说。只是学会了在夜里裹着棉被抽烟,眼泪,有时候就流到嘴里。
苏姗隔着电话说,徐承,我想你了,我抽你抽过的烟,盖你盖过的被子。
徐承笑,说丫头等我回国了再收拾你。然后徐承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的很多朋友……苏姗突然就觉得他远了很多。徐承居然不骂她学会了抽烟。苏姗伤感起来。
后来,徐承有一个月的时间回国探假。短暂的缠绵和快乐,令苏姗忘掉了之前的不快。直到徐承临走前一天,苏姗居然在商场看到他挽着一个背着大大COACH包包的漂亮女子,那个女子像极了一个高贵的混血儿公主。“徐,明晚我去机场接你噢。”年轻女子用不熟练的中文在徐身边撒娇的笑着说。两人举手投足间,居然满是暧昧的亲吻。
此时,苏姗正弯着腰给徐承挑他最喜欢的领带,准备临走前给他的惊喜。
苏姗直起身子,看着徐承和她身边青春的女孩儿,恍然明白了一切。转身就走,满心的空白。
爱尔兰果然是个灯红酒绿的天堂,苏姗想。她的徐承,就这么轻易地就在那个天堂里做了俘虏。徐承追出来想要解释什么,苏姗却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后,是彻头彻尾的痛。
……
苏姗抹掉眼泪扔了所有徐承送她的东西。不爱了就是不爱了,苏姗不想留着回忆自欺欺人。拼了命想恨他,却恨不起来。她想,这是一个没有爱情的世界。
后来,苏姗突然就喜欢上了那间名子叫“爱尔兰”的酒吧。是为了纪念曾经的爱情么?苏姗开始喝Bailey’s,徐承答应给她的爱尔兰酒。
苏姗想,28岁的年华,青春原已经老去。
(三)
“LetitBe,
LetitBe,
……”
季安唱这首歌的时候,苏姗的眼神是散的。她看着舞台上的季安渐渐变成了徐承,又模糊了,远去。苏姗摇摇头,却发现已是头重脚轻,她想她是有些醉了罢,要不然怎么老想哭。然后突然就慌乱起来,怎么28岁的女人了还这么轻易掉眼泪呢?让一切过去,唱得容易,又该怎么过去呢?
夜深了。
季安唱完两场后就收拾了东西提前离开了。当然,他走前,带走了角落里沉醉睡过去的苏姗。季安承认,他是有些喜欢苏姗的,他想读懂这个女子,替她抚去眉间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