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安 瑶琴为后

 
长相安 瑶琴为后
2017-04-14 08:26:13 /故事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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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宸四十二年,大粱皇陵深处,蜂蝶翩翩,扶疏花雨已烂漫大梁皇后的美人冢三十七个年头。

那年我初到长安,用三日吃遍云桂坊闻名天下的美食,第四日,我整冠束带,在小太监的接引下进了皇城。

渺渺熏香压不住浓厚的药味,亭中四面皆挂着厚厚的纱帐,须发灰白的老皇帝抚须含笑望着我:"异术师莲九?"

"莲九虽会些异术,却非医者。若您请莲九是为您的病症,只怕......"我一眼便看出这皇帝阳寿不久,却不知如何开口。

却是他先笑了,可没笑完却先咳了起来,伺候的宫人一早被他遣远,我上前为他斟茶。扶着六十岁的老皇帝斜倚在榻上,透过纱帐见亭外桃花幽幽郁郁,深粉浅红密满枝,正神游,老皇帝慈声开口:"姑娘慧眼,怕是看得出老头活不久,人过花甲不贪生。请姑娘来,是为吾妻沐弦。"

沐弦皇后死逾三十多年,我不过是个异术师,哪里懂起死回生的本事。

老皇帝浑浊的眼眸渐渐晶亮,恍惚间要融进花雾里去:"沐弦没有死,她只是离开我了。指望在皇陵里那方空冢相聚已是不可能,孤便想着生时见她一见。"

皇帝与沐弦的初遏,是在四十多年前的隆冬。

那时白雪覆城,石狮浴血,季府半敞着玄色大门,里头已被屠杀殆尽。一夜屠戮留下具具尸体,横倒在雪地里若雪里红霜。

皇帝那时还只是二皇子,名叫云帆,十六岁的少年才华渐显,非嫡出却怀治国之能,新帝登基,第一道旨意便是杀他。

那时天光已白,云帆带领最后几个护卫退到季府后院,暗杀者功夫奋高,短刃横划就夺人性命。

"外公!"少年红着眼眸吼声寒彻骨,却被老人家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推开。

"云帆,跑--"

却跑不掉。伤痕满身,退无可退,力气用尽时,终被刀锋抵上喉咙。说不绝望是假的,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凄烈的琴声蓦地响起,暗杀者首领惨呼一声,锋利的匕首贴着云帆残破的长衫砸在地上。

他看见了沐弦。

院墙上的蓝衣女子盘膝而坐,青丝飞扬模糊了朱唇粉面,却愈发美得惊艳,修长手指游弋在古朴瑶琴上,琴音浮动,院中暗杀者一个个软倒在地。

须臾,院中活人只剩云帆一个。

女子身姿轻盈地从墙头落下,蓝衣飘摇,绣花鞋踩在染血的青石板上,她望着那鲜血,眸光竟比霜雪还冷上百倍。

仿若冥冥中注定牵绊,那时他毫不犹豫地跪倒在地:"大哥屠我外公一家,我要报仇!"他鼓足勇气望向她,衣摆被手指攥紧,"请仙子助我。"

"仙子?你当我是仙子吗?"女子一怔,竟笑了,"你既叫了我仙子,我总不好不应你。我让你做皇帝,可够?"

女子一笑倾城,正值年少的云帆当即便颊起红晕怔了神,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少年身上沾满狼狈不堪的血渍,脊梁却挺得笔直:"报酬呢,你想要什么?"

许久,她道:"我要你此生不违背我的意愿,你可愿?"

一条命,一个帝位,一个报仇的机会,换的是他今后的自由。

"你应了?"

"是。"

皇帝虽迟暮,步子却还矫健。离那木阁越来越近,阁中气息也越发清晰,我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试探着开口:"不觉得奇怪吗?那样有本事的女子,要你的自由做什么。"

"这样让人心动的女子,还怀疑什么呢,庆幸能留在她身边还来不及。"皇帝的笑语里添了三分调侃,整个人像是年轻了十岁,终还是解释,"她说了的,她的身份,她的过往......她从未瞒我。"

"身份?你知晓她是......"

"她是妖。"他接过话头,望着我的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离这么远你就感觉到了?姑娘法术果然高强。"

这是否意味着他真的有机会见她?

老皇帝浑浊的眼里满含期待,我却无法回答,只好转了目光请他继续讲未完的事。

沐弦是妖,她救他,帮他报仇,甚至禁锢他的自由,当然不是因为她看上了他。她做这些,是为自己。

她本是一把瑶琴,被一个家族传承千年,积累的养护让她有了灵智,渐渐成妖。十数年前,她从琴中出关竟发现自己身在皇宫。处处陌生的气息让她恐慌不已,后来好不容易凭记忆找回原府,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承载她千年的家族不知所踪。

云舟之上,沐弦宽大的裙摆迎着夜风飒飒作响,眼中寒意袭人,看得云帆忍不住一颤。可他到底是梁国上下人人称道的二皇子,少年努力稳住情绪,明净的指甲扣住船舷,执意把眼神对准对面散发着怨气的眸子:"父皇已死。这仇,你想如何报?"

"是啊,我杀了梁帝,自有他的儿子欢天喜地地登上皇位。我或许可杀光他所有子孙,可拥护者亦能从各处找到婴孩,冠上皇姓。"

她望着他,那眼神太复杂,饶是云帆看了十六年的钩心斗角,仍看不透那眼神深处的伤痛。

"我要灭了大梁国!"女子眸中含泪,渐渐凑近,将呼吸喷吐在他的颊边,初人人世的女妖一脸蛊惑,"你会帮助我的,对吗?"

少年的面庞藏在渺渺云雾中,沐弦依稀看见他漆黑的眸子,心中不安叉矛盾。后来云帆抬起手覆上她冰凉的手指,胸中逐渐安定,她缓缓闭上眼睛。

他音色清哑,被雾水粘得无比湿润,说一字:"好。"

云帆十七岁那年,沐弦设计杀了新王,护持云帆登上皇位。

三年后,昔日少年已长成智慧绝伦的一方帝王。他文武双全,才华惊艳,却从未曾违背过身侧女子一次。

金碧辉煌中,年轻的帝王容色温和,端坐在硕大的金椅上批奏折。另一头立着贵妃,姿容绝代,手里捏着个精美小盒,一点点往香炉里添香。

"世有帝王名云帆。无才无能无仁善。毁基业,劳百姓,专宠妖女琴沐弦。"沐弦捏着探子传回的信笺,皱了眉头抱怨:"我还没灭梁国就被说成祸国殃民的幺蛾子了!"

云帆放下手中金笔,望着她淡淡笑:"要好名声还不简单?大臣们讨好你的折子,我回复不准就是了。"帝王慵懒地伸腰回眸,俊逸的五官沐浴金晖,眉眼中的温柔满满的要溢出来。

"不许!"美人绣鞋生风,印着紫凤的琼袖一勾便兜了案前堆积的奏折。沐弦见云帆笑得椰揄,便知自己又上当了,美目流转间玉指就柔柔敲在云帆额上,"皇上又胡闹。"

"我哪敢?"云帆见她眉头仍是不展,便端着一张苦瓜脸说起俏皮话,"世人谁不知琴贵妃专宠,我不过是个惧内的。"

"贫嘴。"沐弦严肃的表情再绷不住,笑着叉去看手中的折子,云帆也不阻止,悠闲舒展了身子看美人精致的侧颜,半响,却见她抽出一本云帆没看过的掩口娇笑:"皇上看,李尚书提议为我建百尺摘星金楼呢。"

云帆神色一窒,盏中规律摆动的茶波突兀地溢出杯边,精致的袍子染深了色泽,一如他晦涩的眸子。半响,他终于郑重张口:"索性派舰队去出海吧,海外珍宝无数,运回来便能镶嵌楼上,如此耗资愈巨,更伤国力。"

"一出海总得三五年。委实拖沓了些。"沐弦玩弄着手中的奏折,思量道,"你说的也有理,便如此吧。"

云帆悄悄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你在拖延。"饶是眼前帝王眸中写满痛苦,我仍毫不客气地问出声。

"是。"

"你不舍梁国覆灭。为皇位?

老皇帝怒眼望来,半响,却是又萎靡了神色,他抛下我兀自前行,被风吹来的声音夹杂着难以抑制的苦涩:"若她能回来,这皇位,让出去又何妨。彼时我不想梁国破灭,是为百姓。"

云帆即位的第五年,流国大军来犯。

那日云帆被诸将军拉着在书房里开了一日的战前会议,月上楼头,他才得空进食。

沐弦立在一旁端详着手中的地形图苦恼:"皇上,我们如何才能打一场必败的仗?"

云帆咽下口中的清粥,不急不慢道:"派李度远守落雁关。"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沐弦横眉冷竖,袖子一挥间便收了一桌子丰盛的菜,再看看云帆眉眼间尽显疲色,竟有些心疼,不自觉叉一盘盘放回,语气轻柔许多,"李度远是李大将军长子,兵法武艺皆强。"派他去不是帮倒忙吗?

最后总归没解释清楚,这一战云帆坚持用李度远,让沐弦很是恼火了好一阵。而最终结果却十分出人意料:落雁关失守,我军仓皇而逃,留给敌军大量物资。

"梁国二皇子少年天才的传言竟是真的,这个赏你。"沐弦讶然一笑,剥个橘子送他做奖励。

他未伸手接,指指半张的口,眸中满是顽劣笑意。

她顿了顿,亦跟着笑了,嫩白的长指竟真拈着橘瓣送了过去。

原本只是玩笑。谁知那瞬间鬼使神差地,他竟顺势亲吻上沐弦白嫩的手指。指尖烫如炭火,带着整个身体都滚烫起来,他抬头看她,压抑的深情终于喷薄而出:"沐弦,你是我明娱正娶的妻,你亲自同意嫁我的,对吗?"

起初因他是王,所以她为妃,为的是名正言顺的伴他左右,共谋报仇。他们的婚姻掺了杂质,他此刻已动情,便迫不及待地想确认她的心意。

"我,我得去琴里提升境界......要去很久......"她红着脸不敢看他,惑人心神的嗓音结结巴巴,却难得露出小女儿的娇态,嗔道:"你这么能耐,自己应付这战事去。"

隔天,沐弦取出雕琢着神秘花纹的瑶琴放在案上,云帆站在案边送她。

临进入的一刻,沐弦突然转过身抱住云帆:"云帆,我出来时,不想看见梁国还在这世上。"

心中一窒,面上却如常。他目光温柔若水,伸手帮她扶正发间火红的珊瑚钗,后退两步,贪恋地凝视她水墨画般精致的眉眼,看她化身一道青烟,钻进琴中。

"若梁国仍在,我便是拼着失去得道飞升的机会,也要动用妖法结束这一切......"

古朴的瑶琴内传出沐弦的声音,云帆呆立在琴前,许久未动。

沐弦闭关,征战仍继续。那场打响在云帆内心深处的纠结,亦未落幕。

毫无疑问,他爱她。

王兄继位,他一夕之间失去一切,是她巧笑着将他解救,给他新的人生。

如今她要他利用流国覆灭梁国,他矛盾,两年思索仍无法决断,他只好先使计让征战不休。

朝堂上百官跪拜,云帆坐在高处龙颜大怒:"漓将军竞败了?败在他最拿手的水战上!"

右丞相战战兢兢出列,瑟缩道:"皇上,那流沙河与别的河水大有不同,漓将军始料未及啊。"

老丞相哪里知道,这一切本就在云帆的算计之中,派遣最擅长水战的漓将军去挑战与众不同的河流,他定会被惯性思维束缚。

户部尚书捋捋胡子,跟着站出来傲然道:"皇上莫急,那流国地蒲人稀,经不起久战消耗,不日便败了。"

云帆一怔:"那依着尚书大人的见解,敌国还能坚持多久?"

不靠谱多年的小皇帝最近终于勤于政事,老尚书感动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耐心提点:"最多不过三个月。"

三个月啊?云帆嘴角终于泛上一丝苦笑,他必须做出决断了。

沐弦,你可知流人凶残,所过之处必屠城泄愤,甚至以生食人肉为勇猛?梁国若失,我百姓必将受尽欺凌。可沐弦,我若不应你便要动用妖法,我叉怎舍得你受天规惩罚?

惊世才华叉如何?聪明如我,苦思两载,却也终于要选择下下策。

云帆大袖一挥,上位者气势彰显无遗。他高坐殿中,声如洪钟:

"流国气数已尽,孤欲御驾亲征,扬我国威!"

"御驾亲征。所以拖延两载之后,你最后想出的主意是背弃沐弦,亲自上战场退敌?"木阁之中,我看一眼陷入回忆的皇帝,诱导一句。

"我没有......"他轻叹。

进入楼阁中,那人的气息虽已随时间消逝得近乎于无,却还是被我捕捉到--确实是故人。我想我大概知道皇帝那未完的故事了。

流国退兵那年中秋,云帆做了个梦,梦里沐弦通红着眼睛质问他为何梁国仍在,他步步后退,却无可解释,脚下一滑,竟跌人了深渊。

"我醒来便见到一个老妪,那婆婆手持沐弦的亲笔信,写着“一别再无相见日,唯愿君安”。她果真是生气的,气得要弃我而去,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我。我当时几乎崩溃,抓着那婆婆的裤腿苦苦哀求,只求再见沐弦一面,那婆婆分明动容,却只说沐弦叫我不用再覆灭梁国,还说我的命是她救的,不准我轻生。"

"你再没见过她?"

"是,从此沐弦再未出现。我只好昭告天下沐弦离世,追封她为国后,在皇陵为她立了衣冠冢。她喜桃花,我便将皇陵她冢畔种满桃花,那些花树,我种了整整十年才有如今规模。"

我轻哼,告诉他我会尽力一试,请他想好想对妻子说的话。

听到我说有法子,半靠在椅子上的老皇帝脸上竟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掐着手指头喃喃着"我想想......"便出了门。

"他走远了,你不出来见见故人吗?"门已紧闭,方圆三十丈内无人气息,我抬首看着木阁墙上帝王亲笔绘的美人像,轻轻叫出故人的名字,"沐弦。"

身后脚步沉沉,我回首,望见屏风后走出的身影,终于忍不住叹息出声。

那是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妪。一身及脚的黑色斗篷罩住全身,不用视物异术,我早能猜想到那斗篷下的瘦骨嶙峋,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丑陋吧?

"那禁术......你终究还是用了。"

初见她时,她身段如柳容貌若仙,纵使面有哀色,仍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原本是那样风华绝代的奋女子,如今却......我望着她一声长叹,半响说不出话来。

记得当年初见,沐弦是来求异术的。

仙女般的花容月貌哭得不戍样子,那时我隐居在山中,寻起来并不容易,但她却寻到了。因她所求太过歹毒,我本不愿给,但她如此坚持,到第四回上门,我终究心软给她开了门,邀她来院中坐。

清茶下肚,她与我说起她求歹毒法术的缘故。也是在那时,我听说了这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三年闭关期过,沐弦迫不及待地自瑶琴中飞出,睁眼,却不是熟悉的景色。她所在的是一间小小的石屋,隐蔽在暗处,轻易无人可以发现。

"繁华不失隐蔽,算个好地方。"沐弦环顾四周,看墙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和远处湖光潋滟的景观湖,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只是他竟未在我身侧迎我出关,该罚。"

沐弦在石室等了云帆两天,第三天,沐弦终于再等不住,神色不安地往茶馆行去。茶楼向来消息灵通,她想知道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清幽娴雅,袅袅余香。沐弦技了个被屏风挡住的隔间坐下,随意点一壶雨前龙井,伸长耳朵去听全茶楼的动静。

"梁国竟被个弹丸小国给灭了。这事儿也太戏剧性了吧!"

梁国已灭?虽早有猜测,可此刻得到证实,沐弦还是喜上眉梢,要给云帆怎样的奖励呢?

就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好了,他一定开心。想到这,沐弦眼睛一弯,唇边漾起淡淡笑意:三年不见,她其实十分想念他。

"若不是梁国国君那么不靠谱,梁国怎么会破。"一个声音懒懒道。

"不准你这么说梁国国君!"一个因激动而高昂的声音响起,沐弦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梁国国君以万金之躯入敌营,与流国苦谈三日才签下以生命换梁国百姓安康的血誓。粱国国君为梁国万千百姓献出生命,乃我辈偶像!"

沐弦整个人僵在那里,有些听不懂刚才那个句子里的含义,她怔着,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再度响起。

"若不是他早年荒淫无度,专宠琴姬,叉怎会闹得梁国根基不稳?更何况,那弹丸小国根本就没有歼灭梁国的能力,若不是他身死敌营,乱了军心,梁国便不会亡。"那声音轻笑一声,"我看这梁国国君,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他不是在捣乱,他是在完成她的嘱托......以生命的代价。

他定是,定是放出了他身死的消息来迷惑她的。他定是怕她出关血洗粱国,才造了这样的故事骗她。她要寻他,寻到他,她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顿。

沐弦嘴里喃喃着,颤抖着手指掐出印决寻找云帆的踪迹。最简单的印决怎在今日如此难凝?沐弦心神恍惚,惨白着面颊翻飞手指。

一次,一次,又一次......

她感受不到他的生命气息!不是假死,不是诈敌,不是藏匿,她寻遍每个角落,这世上不再有他的气息,分毫未留。

嘴角努力掀起的弧度终于无力崩塌,沐弦伸手捂住嘴唇,终于泪落,心如刀割。

她最终找到了他,是在梁国皇陵墓中。

据说以皇帝礼仪下葬人皇陵,是他向流国提的第二个要求。有人骂他临死不忘享乐,但她却知道,他只是怕她找不到他罢了。

那日她穿着与他初见时的衣裳,蓝裳飘摇。她坐在硕大的棺材盖上,盯着棺材里的人又哭又笑。棺盖开了一半,露出其中静静躺着的他,一身龙袍,面色如玉,器宇轩昂。

她在皇陵陪他七天,昼夜相望,未等到他醒来为她拭泪,却在他发顶玉冠里找到一张小小的丝绢:

"沐弦,梁国百姓无锗,我只好尽最大努力保他们平安。你会不会生气?可惜我只剩下一副没感觉的身体,没办法让你出气了。我本寿短,无法陪你一世,如今也算死得其所,你别难过。沐弦,虽有名无实,我们在世人眼里确已是八载的夫妻,现今尘埃落定,恕我如此惶恐自称,你的夫君:云帆。"

"你这个傻子,傻子。"沐弦的眼泪簌簌落下,一手抚着棺材,突然就大声骂他,"血仇再重要,怎及得上你生命的万分之一!你怎么敢走呢?你是......是我的夫君啊......"

沐弦从未说过,他于她其实不只是夫君,更是家人和恩人,那个供奉沐弦千年的家族便是季家,而他,是季家最后的血脉。

她不曾说。因她知晓,若说了,云帆便再不会用那种让她脸红的缱绻目光看她,他会如那些季家孩子一般,诚惶诚恐地叫她"祖师婆婆"。她不愿。

那时沐弦辛辛苦苦寻觅十余载,终于寻到家族新的搬迁之所,谁料寻到的那一日,竟也是季家的灭门日,她未来得及开心,便已人地狱。她只来得及救下季家最后的孩子,她满足他的心愿,带他报家族血仇,将他带在身边照顾。

初遇那日,他问她,报酬呢,你想要什么?

她在心底轻笑出声,她还能求什么报酬,季家供奉她千百年,已是值得她以命相还的恩惠。

她想过千万种结局,从未想过终有一天她会报了血仇,却失了他。

后来沐弦找到我,是因为知道我有使时光逆流的异术。一身功力一副美貌配合一颗丹药,便可让时光逆流。

故事讲完,我虽感动,却仍不想将秘术传给她。毕竟那皇帝所言非虚,他寿命短暂,既甘愿为爱人丧生便自视死得其所,而她不同,爱护之情养出的妖天性纯正,修行一日千里,前途不可限量。

可我万万没料到她会为那皇帝做到如此地步,自毁容貌,自断前程,那日她一身血污倒在我门前,我终究于心不忍,将丹药和秘术传授于她。

思绪回转,看着眼前的老妪,我竟不知该说什么,许久,我重重叹了口气,问她:"你救活他,扰乱他的记忆,如今他命不久矣,仍想见你。"

斗篷下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哀愁:"这些年我一直陪在他身旁,护着他的周全,一步未曾离开。"

"但你却不曾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知晓。"我望着她,替她补充,叉为他们惋惜,"或许他并不介意你的容貌。"

"你爱过吗?"她问我,眸光越过黑纱,盈盈透亮,我噎住,她于是轻轻笑了,道,"你若爱过便会明白那种心情,即使离开,即使再难相见,即使相思成疾,甚至即使死......也不愿他看到你丑陋的样子。你想在他心中是最美的,哪怕只能用来回忆。"

我无法回答,但我想,梁帝自琴姬死后再无后妃,那个男人,为她遣散后宫,一生再不能爱,一定是不介意这些的。

谈话至今,我与她两两相对,已无话可说了,等了半响,我叹了口气,与她道了告辞。

推门而出,我小心带上那个靠在门外已泪流满面的龙袍老者,飞回中药飘香的桃花亭。

是的。刚才,在云帆出门的一瞬,我给了这帝王一个掩盖气息的法宝,传音他可守在门边。我其实早已料到她不肯见他,却叉可怜这位即将身死的老人,将见面的机会亦给了他半分主动,可后来......这相思戍疾的老人却不曾推门。

无法救皇帝,无法救琴姬,更无法说服明明相爱的两人闯破一层窗户纸的距离。那时我心沉痛,连夜出了长安。

很久很久之后,这二人都已身死,我却在漫长岁月中读懂了这位饱受风霜的帝王。其实漫长岁月里无尽的等待,或许他早就猜到那位传信的婆婆是他的妻吧?她化身黑袍老妪日夜陪伴守护着他,我想他是有感觉的,那种爱人犹在身边的心安,无可替代亦无法忽略。

后来他知身之将死,找到我,其实是想给他,也是给她一个再见的契机。他想见她,相思人骨,却仍尊重着她的意愿。他那时未推门,是一种宠溺,将爱人捧到心尖完全不愿违逆她的宠溺。

那她呢?门里的她,是否也早察觉到了我的小心思?

我不知晓。因为早已无从知晓。

尾声

世有帝王名云帆。无才,无能,无仁善。毁基业,劳百姓,专宠妖女琴沐弦。沐弦死,帝王痴,空了后宫一辈子。

那些年,帝王竟真捏着一支珊瑚钗仿若痴傻,亭外桃花悠悠,宫人常听到帝王一个人坐在软椅上痴痴念着沐弦,絮絮叨叨,仿与人言。

帝王七十岁时,带着微笑寿终正寝。听说帝王入葬时,整个皇陵响起凄肃古琴声,送葬队伍前头突然多出把古朴瑶琴挡道。送葬队伍无法前进,堵了三天三夜,后来自林中走出一位白衣姑娘,轻叹着将瑶琴放人棺中才停止了琴声。

后有世人探究缘由,却无人再见那自称莲九的女子,只知皇陵中每逢初三便有桃花雨,常听男女话声,是梁帝琴姬伉俪情深,魂魄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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