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略显憔悴的妇女走出来,我说:“阿姨好,我是聪子的同学,从市里来的。”
“你是张超吧,陈聪以前常提起你。”
聪子母亲引着我到聪子的坟墓,一见儿子的坟,聪子母亲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扭曲,继而放声大哭,我一见墓碑上聪子的照片,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眼泪汹涌的流了出来。
平静下来后,我对聪子母亲说:“阿姨,您先回去吧,我想在这单独待一会。”聪子母亲走后,我开始给聪子烧纸钱,边烧边说:“说实话,我不信这个,但我特别希望真的有另外一个世界,你在那里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收到这些现实世界看起来很荒唐的礼物。郑娇玲结婚了,看起来很幸福,你要还放不下,就在天上保佑她吧。”
烧完,我点了两只烟,一只自己吸,一只放在聪子的墓碑上,然后打开一瓶酒,在地上洒一口,自己喝一口。离开的时候,我看着那座单薄的土堆,心想:“死亡是什么呢,我和他近只隔一拢黄土。”
聪子母亲带我到聪子的房间,很干净,聪子母亲说她经常打扫,但没有人住的房间显得格外清冷,甚至有些寒意。
“矿上快放假了出的事,点了十八炮,响了十七个,以为有一个哑了,聪子走近就响了。”聪子母亲说。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过话,就没说话。
聪子母亲说:“他的东西大多都烧的,我们这的习俗,说在那边能收到,只留了少样的东西当念想,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你要不嫌“脏”,要想啥,自己拿。”
我说:“阿姨你这是什么话。”
聪子母亲出去了,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我开始打量聪子的遗物,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相框,里面正是毕业时他和郑娇玲的合影,照片里两个人都略显青涩,聪子比郑娇玲高一个头,郑娇玲穿着短袖、紧身牛仔裤、帆布鞋,手自然的垂着,笑容看起来古灵精怪的感觉。
聪子穿着一件衬衣,下身穿着校服裤子(我记得当时他没干净裤子换了)、板鞋,表现的有些拘谨,笑容显得僵硬。这是他们生命交集的唯一定格,照片里的阳光、树荫,不由让人回忆起高考前夕那个充满紧张不安氛围的盛夏。
我打开抽屉,郑娇玲送给聪子的佛珠手链跃然出现在眼前,那晚聪子在送走郑娇玲后嚎啕大哭,是不是正是不详的征兆呢?我打算带走这串珠子,然后给聪子烧去,聪子在天有灵的话,最想要的东西可能就是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