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约翰·布罗斯
最好的书
那些使我们安定宁静，恭维我们的学识，使我们满足于我们的环境和成就的书不是最好的书。相反，那些使我们忐忑不安，挖我们那些自以为是的学识的墙脚，拆毁那道狭窄而使我们长时间置身其中并感到安全的藩篱，把我们放在没有范围的范围内，使我们祈求，恐惧，战栗，为一个更坚固的立足点和更扎实的目的而斗争的书，才是最好的书。
伟人的两面
海洋在它遥远的深处是清澈而平静的，当它接触堤岸后则变得浑浊肮脏；许多伟大人物在他们有高尚的发挥和表现时纯美如阳光，但在他们接触普通生活琐事时则卑鄙龌龊。培根就是一例。
深渊的入口
人人都有一个走进那不可测的深渊的入口，如果他愿意让它开放而不让它为枯枝废物堵塞的话。在青年时代，这个通道是畅通的，但种种忧思和世俗的琐事很快把它填塞堵死，结果我们成为一个污浊的小湾，跟汪洋大海隔绝。人的灵魂只有通过经常接受真理才能保持纯洁和健康；至少，要跟真理无拘无束地接触。
人性的棘刺
植物学家说棘刺是发育不完全的芽，它们硬化了，要是它们生活在一个有利的环境或得到较好的培育，会变成繁茂的枝丫。这确乎是一个有意义的事实。人性的棘刺有多少啊——既硬又尖，戳痛、伤害我们的冷酷的刺儿头，使我们反感和厌恶的狭隘偏见，叫人不敢接近的自负——全是停止良好发展的性格。僵化的脾气，本来应该在阳光和煦的日子高举枝条，以花和果使人心情愉快的有希望的幼芽，可是由于缺乏培育和相宜的土壤、气候，如今全长得硬邦邦的如石头一般！那涵育着如此丰富与美好的种种可能性的嫩芽竟成为一个讨厌的疖疤，一根害人伤人的刺！这确实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事实。
（丁强摘自百花文艺出版社《布罗斯散文选》一书，Jeff Moores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