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好在省城打工,“十一”前他要回家看看父母,顺便把这几个月挣得钱存在“牡丹卡”上带回家去,交给父母。他怕路上出事,不敢带现金回去,因为下火车后还有百十里的大路要走,这是他最担心的一段路程。
他晚8点下了火车,天已经黑下来了,他提着手提包出站准备搭去自己镇上的公共汽车,汽车站距火车站有段距离。他刚走一半就看到马路旁停着一辆黑色的上海大众小卧车,一名阔姐司机站在人行道上舒胸展怀,活动下筋骨。当他看她时她的目光正好碰上他投来的目光,于是她微微一笑问,先生要去哪里?他本来想好的在外不把自己的真正住址告诉任何陌生人,这次也可能是因为她是一个女性的原因,无意思地就说了出来。她说很好,我也去那里,要不你搭我的车走?他考虑了一下,汽车上人一定多,这车光她一个女的,谅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于是,他同意了搭她的车。
一路上她边开车边和他聊天,很是投机,她把他送到了村头,他请她家去坐坐,她谢绝了。最后她也把自己的住址告诉了他,并说今后经常联系。她启动了车子拐过一座房子就走了,但他想起忘记问她的手机号,这样联系更方便,他想追上喊住她,他拐弯往前一看那还有一点影子?他有些吃惊,她走得竟这样快?
第二天,陈好吃完中午饭就打算去找那位女司机,因假期转眼就到,登门亲自致谢。他告诉父母去找一位朋友,吃晚饭就不要等他了。父母听后放心,因他都三十的人了,在外打工多年,经得事多,没必要多操心。他上了公共汽车等快下车时向售票打听某地,她摇摇头说,还真不知道这个地方。司机是个年纪较大的人说,那是一片公共坟地,有什么住家?他下车后站那里又打听了几个人,有的说那个地方没住家,有的说那是块坟地,但他不相信,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怎能住坟地呢?她是鬼?他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于是,他还是决定前去看望一下,眼见为实。他看看天要落太阳,现在他不怕天黑路远,他只身一人,除穿的衣服口袋里有百元路费钱,身上什么也没有,遇到什么也不怕!
他走近了她说的那个地方,天已经黑下来了,是有一片坟地,但也有一家院落,从房间里透出了光亮。他走上前去敲外门,一位老太太拿着手电来开了门问,你找谁呀?他说我找真(甄)香。她说黑灯瞎火的你找俺家小姐干啥?他说不是我要找她,是她让我来找的。她用手电光上上下下照了他一遍说,哎,是这样呀,哪你等一会吧!
陈好等了片刻真香飘然而止。她把他领进了客厅里,他们说了一阵子话后他把来的经过说了一遍,她只微微一笑说,全国住在坟地附近的人家可多了,这里只此我家,别人怎么会知道呢?他想也是,他们镇上就有几家也住在坟地旁边,习惯了也并不害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与她一同进餐后,她说现在天色已晚,你在这里住一夜怎样?他也没再推辞。不一会她也进了他的房间,说要和他同床相寝。他有些难为情,她说,这是什么年代呀,一个大男爷们还这么不痛快!他一想也是,也许正因为自己这种守旧思想作怪才至今打光棍!于是,他们在床上同欢同乐,鸡不叫她就让他起来回家,以后每天傍黑她就开车去他们村头接他去。一连几天他该回城上班去,她躺在他怀里说,你还去上什么班呀,一个月挣多少钱?他说,不多,两千来元。她“嗨”了一声说,受那个累干嘛?你不要去了,我每月给你两万元怎样?他有些吃惊,总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她又说了一遍他才相信天下还真有这种好事。
不到半年他家盖起了二层的小洋楼,也买了辆汽车,村人都有些纳闷,他成天不上班,白天在家晚上无影,肯定不干好事,要不他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有人说他找了他个阔小姐,供他吃喝玩乐还给他钱。总之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陈好这天开车找真香去,没按他们的约定时间,去早了,他一看那坟地附近那有什么人家,都是一片坟地,他惊呆了!合起来,这些天他来来去去地折腾了年把还是和鬼折腾的!怪不得她的钱来得那么容易?他想到这里真害怕了,他刚想倒车往回走,真香出现在了车前说,你怎么来这样早呀?他由于心里发抖,说你、你……她用手一指地,地上起了一堵墙,怕他跑了。她趴在车门上格格一笑说,你不要怕,我并不是鬼,但也不是人……他说,你那是什么?她说,已经到这个份上我就实话实说——我是狐狸精!你难到还怕一只狐狸?我变成人后你更不应该怕,因咱都一样了,不管我是狐狸还是人咱们应该和平共处才对,是吧?
这时,天已经大黑,她用手一指,一处宅院又出现在他们眼前。她说走吧,回家吧!他心情忐忑不安地把车开到了她家。他这才感觉到这里处处与人间不同,不是华丽而是阴森可怕!但这也是暂时几天的事情,以后也觉得没什么了,他想不管什么都怕人,她又有什么可怕的?他一想通这些,他们的爱情更深厚更热烈!
日子一久,村人都觉得陈好真富起来了,而且并没有公安或其他人告他,这证明他并没有犯罪行为,他富了但现在又是个单身汉,一些媒婆开始给他提亲。俗话说,城市里也有草莽,农村也有灵芝。农村有的漂亮姑娘一打扮也不亚运亚于狐狸精,陈好开始有些动心了。他总想,真香再好毕竟不是人,而是狐狸!于是,他慢慢地就疏远了真香,又和外村一个美丽的姑娘谈上恋爱了。他们谈定后,陈好就提出和真香分手,她听后并不感到吃惊,只是说分手可以,以前我给你的钱怎么办?我给你钱是为了爱情,现在爱情不存在了,我的钱不能打水漂吧?他说我还。她说好,我要让你现在全部还我,可能有点不讲人情,一年怎样?他说可以。
他每个月得还真香一些钱,没多久他就把车卖了,后来什么值钱的东西都卖了,还差甚远,再卖就是小楼了。他没办法只好再外出打工。打工的钱毕竟有限,而且是一个月一个月的积累,一年下来才攒个两三万元……他的生活水平这时又回到了以前的水平。现在全村都盖起了二层小楼,他那座小楼也不出众了,他找的外村那个对象见他日子日渐西落,说他家太穷,自己一个花季少女,怎能跟他过?于是她提出和他分手,他没有经济能力让她满意地跟他,只能散伙。
外村女和他散了,真香也去了,闹两三年还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他失眠了,而且失得挺厉害,人眼看往下瘦,父母看了心痛。老爸这时开导他,你这人朝三暮四,这山看着那山高,这怎么能行?真香虽然是狐狸精,但她没害过你也没害过老百姓,这还不是个好动物?在人间也是个好人呀!像她那样的“人”跟谁也比跟你强,你还不知足!他哭丧着脸说,事已至此,那该怎么办?他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在哪里跌倒在在那里爬起来不就完了!他说,她还乐意?他说,就看你的心诚不诚了。
没办法他只好坐公共汽车再上门找真香去,请她原谅。他晚上摸到了那片坟地并无她家的宅院,他使劲地喊,无回声。他正在焦急的时候,“扑嗵”一声掉进了一个枯井里,他起身再往旁边一看,妈呀,一群恶鬼手举钢叉、大刀,喊杀声震天冲他而来,眼看一把大刀从他头上劈了下来,这时又听“当”地一声,大刀落了地,原来是真香手举宝剑怒气冲天地站在陈好的旁边大声喝道,大胆的魔鬼竟敢加害于好人!知趣的滚开,不识趣的拿命来!
真香这一声怒吼,吓退了所有的妖魔鬼怪,真香只说了一个“起”字,他们同时腾到了地面,她转身一指枯井没了。她说,郎君受惊了?他满脸羞愧,刚想向她赔理道谦,谈下理由。她说不必了,咱回家吧。人无完人,只要今后不要再抛弃我就行了……(2010/9/28)
本文作者:泰山小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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