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的大坝里十多人赶场回家都在一起惊奇地议论,说是死了三年多的邱桂嫂活了。人死后埋入泥土里了难道说还会活在人间?会有这样的怪事情吗? 好几个人都说今天在镇上的大街上看见邱桂嫂和他老公手拉手呢。 “是她呀!穿的那件水红色短衣,蓄的齐耳短发,胖胖的脸。我正要跑过去和她聊聊,可是她已经和她男人大兴上车了。” “我还给他们讲了话,他们忙着说要转广东。他们还拿了烟给我抽。他们夫妻俩有说有笑的样孑。我一直在外省打工,今天刚回家就碰上了他们。我真不知道邱桂嫂死了。死了她怎么现在又活在世上呢?早知她死了,我该多聊聊把事情弄过明白呀!” “真是怪事!大白天碰到鬼了。死了,埋了,又活在世上……” 大家谈得津津有味,说得有声有色。都认为这件事情非常奇怪。记得三年前,一场特大暴雨屋后泥石流把邱桂和他近二十岁的儿子埋没了,还有记者来摄了影在电视上报道了。幸亏吴大兴那天到一朋友家喝喜酒去了。当大兴回到家,这哪里还有家了,堆积如山的岩石和泥巴,房屋没了,老婆和儿子不见踪影了,他哭喊着,哭喊着…… 在大家的帮助下,刨开泥石流,把已经没有生命的母子俩的尸体弄出来了,大家流泪,大家捐钱捐粮,把这母子俩埋葬了。这大兴哭老婆,哭儿子,天天在坟前要哭好几次,哭得那么伤心。大家捐钱给大兴修房子,大兴无论如何要把这房子修到死去的老婆和儿子墓侧,他说他要和他们天天在一起。大家顺着他的意,就在墓侧给他修了低矮的两间新房子。从此他独自一人就生活在这吴家山吴家沟里。山沟里很少有人来,通过十年前的退耕还林,树木密集,阴森森的。山上和沟里居住的人们都迁到坝下建房,有的到城里或镇上买房子,这山沟里就剩下大兴一人生活了。偶而有人进得沟里,看见大兴还在哪里挖地、在哪里耕田,在那坟前静坐,哭声少了,也许是他的声音哭哑了,眼泪流干了。又过了半年,有人进沟里没有看见大兴了,不知他到哪里去了,那房子用铁锁锁着,阶沿和小坝都长满了齐人腰高的野草,那母子坟上野草丛生,陈旧的花圈也只剩下了“骨架”。那里静悄悄的,偶有几只鸟儿在此吼叫几声,飞远了,听得见的只有微风吹着树木、竹林发出响声来。大兴又到哪里去了呢?坝下的人们有时也会在交谈中问起大兴,最后大家都认为大兴到外省打工去了。因为村里大多数人都到外省打工,刀四十刚过的大兴也许去外省打工了吧。 这天坝下的院子里大家又在议论,说大兴在家里没有到外省打工,白天关着门,晚上屋里灯火辉煌,还有放电视的声音。那天晚上几个年轻人晚间到田野里捕捉黄鳝路过这屋边,说屋里有声音,几人在窗子边向里边一看,看允大兴和老婆、儿子正围在桌边吃饭,几人吓得回头就跑。年轻人的话,中老年人都听了不完全相信,四五个人立即往沟里走去,要去看过明白。几人走拢一看,房子门上的锁生了锈,在窗前向里面一看,漆黑一片。几人张大嘴喊大兴,没有一点回音。几个中老年人回到院里把几个年轻人臭骂一顿,说他们无中生有,撒谎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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