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笔记】和你说说我当年有多丑

 
【成长笔记】和你说说我当年有多丑
2015-05-02 07:12:33 /故事大全

前不久有个热门帖子斩钉截铁地表示“美女都是用钱堆出来的”,遭遇如潮恶评。反对意见主要集中在以下两类——其一是“长得美穿地摊货都好看,长得丑怎么折腾都没用”,其二则是“楼主用这么多彩妆是要糊墙吗”。不过,对于该帖的核心理念[人是要打扮的],个人作为从直男变来的过来人,倒是觉得颇有道理。

我是个没能走上寻常路的人。比如我七岁就知道了滚石乐队,但十七岁才知道世上有护发素。再比如由于不会用防晒霜和护手霜,我在高中军训时留下了几张无限神似罗纳尔迪尼奥的照片,手背开裂到一写字就出血。青春痘我倒是从来不长,因而四处宣扬“我皮肤好的原因就是充分贯彻了什么都不用的纯天然理念”。

六年级时经由炸裂的初潮,我获知了女人要来例假,自此整日在口袋里揣上两片卫生巾,以免又在众目睽睽下血溅轩辕。卫生巾果不其然在体育课上颠出了口袋,于是我身后的小李箭步冲出队伍以光速将之拦截,大喊:“天啊,她也会用这种东西啊!”在他的率领下小男生们纷纷传阅起了那片卫生巾,当它转了几圈后好容易又回到他手上时,他跳起来把它掷向天空——how many sanitary towels must a boy touch , before they call him a man? The answer my friend,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我在看电影时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想象成彭彭丁满、科学怪人、狗头军师和玛丽莲·曼森,鉴于电影里经常将“丑”与“平胸”联系在一起,我一度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发育出胸部,甚至早早拟好了个人简介:脑残志也坚、胸残志更坚我在看电影时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想象成彭彭丁满、科学怪人、狗头军师和玛丽莲·曼森。真相在我脱掉校服外套、露出超市秋衣的那一刻大白——那天正步踢到一半,某母性爆棚的女生将我拉到一边:“你的胸已经很大了,你应该戴胸罩了……”由于对缀有蕾丝花边的胸罩心存恐惧,我在衣橱里备了一大把一模一样的灰色运动式胸罩,它们一直伴随我走到了高中毕业。

着装事关体面,亦得勤学苦练。每当有人提出要带我去买衣服,总会被我不假思索地拒绝:“周一到周五穿校服,周末要穿的衣服我已经有了。”我一共有三件外套,黑的和灰的是专门挑的男款,我想不通它们怎么能那么好看;还有一件红色的,本身其实是少女装,有次穿着它和朋友小游放学回家,朋友小黄看到我的背影,直接将我误认为小游的母亲;但即使是这么碾核的萝莉装,也被我恋恋不舍地穿出了棉絮。我的固定搭配就是黑色运动服、黑色运动裤和灰色运动鞋,背后再拖个沉甸甸的大黑书包,所以上大学后我有了个死亡黑名单,专门追杀见过我身份证的人,因为上面有我十六岁时拍摄的证件照。

证件照拍的主要是头,因此发型才是使我异于常人的终极杀器。班主任常常怜爱地揉着我的秀发,念道:“这孩子,像条小狮子狗。”你一定见过不少发型遗世独立的奇人,比如查理·布朗、荷马·辛普森和西弗勒斯·斯内普,他们令你心生困惑:为什么非要顶着这么个脑袋呢?换掉又不是难事。且让我以局内人的身份来告诉你真相:尽管高水准的审美能把人变成豌豆上的公主一看到low货就自戳双目,但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当你不具备审美的时候,你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事实上,我们并不觉得自己的发型真的如旁人所言的那样丑陋,所以它更接近一个没有生殖能力的生殖器:通过高调发射“我不受大众审美制约”的信号,直接表明“我没有性魅力”。每逢理发我都会很痛苦,仿佛自己正在遭受阉割——我就是它,它就是我,它是我内心的外化,昭示着我的人格,即使女孩子根本没必要在脑袋上顶个生殖器。

另一个阻止我蜕变的重要因素是我爸。我的问题根源在于里层头发自来卷而外层不卷,由此造成了近乎爆炸式的效果,如想根治必得拉直。不过每次向我爸提出想拉直,他的反应总是干脆响亮:“拉个鸡巴直。”

很多年后我反而开始怀疑我爸是对的——我开始动脑子打扮后,果然再也做不到那么拼命地学习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捡惯了芝麻就抱不动西瓜,小农思维跑一万年也别想冲进资本主义,只要你的审美扭曲到彻底忘记追求美,你就能一心一意地追求分数了。彼时我满脑子都是精准的时刻表:早上要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跳起来,走路时要在脑子里过知识,新内容要在多少多少时间内消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能够进入我的审美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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