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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清晨,姚敏珍到公园锻炼身体。沿着小路跑了一阵,突然看见一个男人往这边慢跑来,两人相遇时,男人停下叫了声:“姚女士,你好。”姚敏珍便停了下来,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自我介绍说,他叫王克强,是市政协委员,与鲍书记非常熟。王克强说:“你也在这里来跑步呀,真是难得。”魏丽华说:“我喜欢晨练,这里空气不错。”
王克强讨好地说:“其实你不用到这里跑步,可以在家里装一台跑步机,效果也很好。”姚敏珍说:“我习惯了到室外跑步。”她道了声再见,往前跑去。
第二天早上6点,两人又相遇了,王克强与她打招呼,说:“姚女士,这里有台跑步机,是最新产品。”姚敏珍这才发现路边有台豪华型的跑步机,几个推销人员向晨练者推销。有几个晨练者觉得好奇,观看着跑步机。
被好奇心驱使,姚敏珍上前看了看。这是一台多功能的高科技产品,有记时功能,记录奔跑公里数,还能测呼吸、心脏、血压。姚敏珍不由叹道:“商家真是聪明,生产出这样的健身器材。按照这台机器提示的标准锻炼身体,一定能达到最佳效果吧。”王克强说:“这是专家研究而开发出的最新健身器材,是为爱美的女人量身订做的。”趁边上没有人时,王克强小声说,“你既然爱好运动,不妨搬一台回去试试。”
姚敏珍摇摇头说:“这机器太好了,太贵了,我真的买不起。”
但是,过了一天,这台跑步机却被老鲍搬回来了,安装在一间空的屋子里。姚敏珍下班回来,看到这台跑步机,非常吃惊地问道:“你搬回来了?”老鲍说:“你不是喜欢锻炼身体吗?今后不管是刮风下雨,都可以锻炼身体了。而且我也能能锻炼身体了。”
姚敏珍说:“这么贵的东西,你付钱了吗?”老鲍说:“我做人的原则是不该拿的钱,一分不拿,不该动的财物,一根针都不动。”
老鲍是市委书记。姚敏珍是建委的计划处主任。有了这台跑步机,热爱运动的姚敏珍自是不用说了,老鲍没事的时候,也会上跑步机跑一阵。
二
有一天,姚敏珍问老鲍,王克强是干什么的。老鲍说,一个生意人。而且还是个儒商,据说有硕士学历。他的生意涉及面很广,早先是做建材生意,后来是科工贸都有,现在又进军房地产。老鲍还说,王克强的为人还可以,没有发现什么劣迹。姚敏珍问:“何以见得?”老鲍说:“听别人说一些。我自已也有这种感觉。他送给我这台跑步机,我不同意,要付钱。他就收了全价。这说明他不想与我套近乎。换了别人,会千方百计往家里送。一个商人在权力面前,不为所动,是不错的。”
周末,锻炼身体后,鲍书记说:“明天是星期天,出去走走吧。”姚敏珍说:“行呀,去哪里呢?”鲍书记说:“去钓鱼,不久前我到乡下搞调研,看到境湖有人垂钓,而且那里的环境很好,空气也不错。”
星期天他们谁也没告诉,就乘坐郊区的班车到了境湖。姚敏珍与鲍书记坐在树林里垂钓,不断有鱼上钩,他们感到别有一番情趣。太阳西斜的时候,姚敏珍与鲍书记钓了约有五六斤鱼。他们到小木屋里让渔户过秤,付了钱。当他们从小屋里走出来时,与王克强不期而遇。
王克强吃惊地问道:“鲍书记与夫人也在这里?真是太巧了。”王克强知道鲍书记是坐班车来的,就邀请鲍书记坐他的车一道回城。鲍书记说:“不用,今天出来就是想轻松一些,不打扰别人。”王克强说,他是偶遇鲍书记,也不算打扰呀。鲍书记还是不肯。王克强也不勉强,就与他们告别了。
姚敏珍与鲍书记在公路边等车。等了十几分钟,姚敏珍有点不耐烦了,就走到马路中间去眺望。突然,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骑车的是个光头小伙子,姚敏珍在躲避的时候,被摩托车刮了一下。摔倒在公路上,手与脚都破皮了。
鲍书记叫摩托车停下。但是,年轻人一点也没减速,片刻就无影无踪了。
这时,一辆高级小车开过来,突然就停在了他们面前,车上走下来的是王克强。他见姚敏珍受了伤,听说是刚才被摩托车撞了,就非常愤怒。他扶姚敏珍上车后,把车开得飞快,说是要追上那个混蛋小子。
开了几分钟,在公路边一个小村子里追到了那家伙。光头正跟几个人在喝酒划拳。王克强上前揪住那家伙要搧他耳光,被鲍书记拦住了。鲍书记对小伙子说:“今后开车可不要这么快,太危险了。而且撞了人后,一定要下来看看。”
这件事之后,姚敏珍对王克强印象非常好。
三
鲍书记与姚敏珍私下秘密赞助一个山区的穷孩子读书,已经五年了。他们一直没见到过这个孩子,只是有书信来往。姚敏珍想抽空去看看这个孩子。鲍书记说:“这种事最好不要让人知道,免得有哗众取宠的嫌疑。我们悄无声息地来去,权当是到乡下走走看看。”
姚敏珍与鲍书记在锻炼身体时,就把这件事议好了。
国庆黄金周,他们坐了班车去县城,再换车,到了一个叫华坪村的地方。此地不算太封闭,公路一直通到村子里。有几座像样的小洋楼。但大多数都是破旧的木楼。几经打听,找到了那个叫洪武的小学生。洪武今年十三岁,在乡小学读六年级,成绩很好。洪武知道是自己的恩人来看望他,激动得小脸通红,让爸爸妈妈给恩人准备午餐。姚敏珍说,他们来看看就走,知道他学习成绩很好,心里就满足了,什么也不用准备了。
没有人知道姚敏珍与鲍书记的身份,大家只是憨憨地笑着,看着他们。
姚敏珍与鲍书记走了,沿着弯曲的小路往前走,转过一片树林,却与王克强等一群人不期而遇。鲍书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克强说:“我想在这里投资,建一家中草药材种植基地。刚才考察了周围的环境,这里有大片湿地,比较适合种植名贵中药金钱莲。”
鲍书记赞扬道:“这个主意好,如果做成了,会给村民带来实惠。”姚敏珍说:“王总真是个有心人,自己有钱了,还不忘帮扶穷困地区。”王克强谦虚地说:“互利互惠,共同发展。”鲍书记笑着说:“互利互惠也得有人来做。有的人有钱了,却不想到这穷山沟来投资。你能做到这一点,实在难得呀。”
受到鲍书记的表扬,王克强也只是笑了笑。王克强没有像其他商人那样,借此机会向鲍书记套近乎,表白,他甚至没有问鲍书记坐什么车来的,更没有要请鲍书记吃饭,而是大大方方地与鲍书记告辞了。
中午,鲍书记与姚敏珍在一家乡村酒店吃饭。小酒店里座无虚席,都是市区出来游玩的。他们点了两个绿色野菜,刚吃了一阵,突然进来两个蒙面人,大喊大叫:“打劫了!”歹徒气势汹汹,对每个人搜身,稍有不满者,就一耳光搧过去。搜到鲍书记时,鲍书记怒吼一声:“放肆,大白天居然敢行凶抢劫!”
蒙面人挥手打了鲍书记一耳光。姚敏珍马上扑上去,挡在鲍收记面前,厉声道:“不许打人!”蒙面人把鲍书记与姚敏珍逼到墙角,说:“看你们就是有钱人,你们被劫持了,让你们家人送10万块钱来。”此时,两辆小车停在了小酒店门前,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
王克强是准备进来吃饭的,看见鲍书记与姚敏珍被劫持了,二话不说,冲过去与蒙面人扭打在一团。王克强将生死置之度外,受了刀伤眼都不眨。把鲍书记与姚敏珍抢了出来之后,歹徒逃进了路边的树林子里。
鲍书记脱险后,马上通知了郊区派出所。
回到城里,王克强在酒店摆了一桌酒席,为鲍书记与姚敏珍压惊。酒桌上,鲍书记对在坐的人说:“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不得外传。”王克强点点头,然后对手下的人说:“都听明白了,这是纪律,违者知道是什么结果吧。”大家都点着头。
王克强向鲍书记与姚敏珍敬了酒。王克强说:“鲍书记,我给你们提点意见,你们最好不要私自出门,这对你们不利。”鲍书记深有感触地说:“现在社会治安真成问题。”王克强说:“所以才不提倡微服私访呀。”
四
市里要投资建一座大型批发市场,投资近5个亿。这是块大肥肉,很多企业家都想争做这个大蛋糕。那天,鲍书记与姚敏珍在跑步机上锻炼时,姚敏珍说:“王克强想承包这个工程。”鲍书记敏感地看着姚敏珍,问道:“他找过你?”姚敏珍说:“专门找我是没有。有一次在一个投资论坛会上碰到,他随意说了一句。”
鲍书记沉吟片刻,说:“可以考虑。你就给建委主任说说吧。”
大型批发市场经过装模作样的投标后,最终花落王克强之手。然而,大型批发市场大楼在封顶的前一天,突然倒塌了,死伤数十人。经有关方面调查,是因为偷工减料所致。上级机关启动问责制,先查工程承包商王克强。发现此人阴险狡诈,他做任何事都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而且很善玩空手套白狼,是个典型的骗子。
工程为何会承包到王克强这样一个骗子手上呢?结果查到了建委主任的头上。再查下去,就查到了姚敏珍,因为是姚敏珍打了招呼,而姚敏珍的背后是鲍书记。姚敏珍被免去职务,鲍书记不得不引咎辞职。
老鲍怎么也想不通,自已小心谨慎,遇事三思而行。怎么还会跌在王克强手上?老鲍把自已关在家里,想了很久。突然想到王克强两次出现在他与姚敏珍外出的地点,并救了他与姚敏珍,这绝非偶然!老鲍突然想到了跑步机。
自打老鲍从书记的位子上下来后,跑步机就被搬到了阳台上,废弃了。老鲍把跑步机大卸八块。姚敏珍问他找什么,老鲍说:“你等着。”当他终于找到秘密时,让姚敏珍看。姚敏珍惊呼:“窃听器。”姚敏珍若有所思道:“这么说那次我被摩托车撞与被人打劫,都是王克强精心设计的?!”
老鲍叹道:“奸商无孔不入呀!我们还是不够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