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搞旅游的朋友约我和一个洋人在洋人街小聚。这位洋朋友大高个、络腮胡、绅士彬彬,据说是中东某国王子,拥有多国国籍,十分富有,用朋友的话说“这小子有阿拉丁神灯,了不得!”。
落坐,问喝啥?此君曰:绿茶。好,普通话很地道!沏一壶感通碧玉,边喝边谈。
茶客:先生周游四海,见识广博,喜欢大理吗?(从朋友哪里知道,此君已经在大理逗留一年多了。)
络腮胡(我不喜王子什幺的,且以络腮胡称之。):大理山水、气候很宜人,民风淳朴,喜欢的不得了。(还真会讨人喜欢。)
茶客:哦,在大理,最想做什幺?
络腮胡:最想做中国人。
茶客:(惊讶地)为什幺?
络腮胡:中国人是地球上、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人!(依然很诚恳!)
茶客:(不解的)从何说起?
络腮胡:做中国人,占有很多很多的、其他国家人无法企及的优势资源。从文化角度讲,中国人从上至下都浸泡在煌煌五千年的文明中,埃及、印度以外,无国能入眼;从政治角度讲,政局稳固、社会安定、经济繁荣、科技发达,世界却在经济危机的大漩涡中挣扎,正等待着伟大的中国人拯救。(我怎麽越听越别扭。可我又能说什幺!从zheng府报告到大小媒体,每天不都在如此说嘛!)
(络腮胡悠闲的喝口茶)再来看中国人的吃、穿、用、住、行(此君是有意一字一字说的),那更是不得了:从牌子讲,不是霸、帝、王、皇朝什幺的,就是欧洲宫廷的;中国人人都是贵族、大贵族、大王、霸王龙(连挑大拇指!)!(略一停顿)顺便说一句,中国连老百姓都有如此强烈的王霸欲|望,说在世界无称霸之想,谁信?先生,换了您,您信吗?
其次,制造中国人吃、住、行、用的一切所需的材料,那更是了不得:一色*的绿色*、环保,无毒且宜人;是野生、虫草、燕窝或古今中外宫廷、道释不传之密,或海洋、雪山圣湖稀缺之材,或纳米、航天技术之结晶;所有的厂家、销一售商和广告商等,都是一党一性*最强、最有道德和博爱心、最富时代责任感了!反正哪些个苏丹红、三聚氰胺、假冒伪劣什幺的不是外星人干的,(还好,不骂帝国主义资本家了!),也是他娘的(奥,对不起,我是学的。)极少数极少数心被狗吃了的人干的,与洒家无关啊。
二是生产工艺更是前卫的不得了:或是中外历代宫廷、道释或亚马逊印地安野人的不传密术,或来自欧美的最新最顶尖的技术。(说来也怪,中国的特权、精英阶层也就这时候吃定欧美,也最崇拜欧美了!)我就是糊涂,不知道这些个厂家有何奇妙道法,能让古今中外的所有帝王、仙释、科技巨匠都乖乖的供其驱使。且无产权、专利之庾?可以这样认为,中国已经拥有举世无双的科技队伍、科研设备和资金。放眼天下,无与伦比。中国是当今无敌强国啊!您说,生活在这样的国家,不是最幸福吗!
茶客:(看着他哪莫测高深的表情,我也强装平静的说):中国人是分无数等的,最普遍的分法是公仆和公民。公仆,就是zheng府公务员,是所有公民的仆人。跟你家里的仆人不同的是,你的仆人只为你一家人服务,而公仆则要为所有公民服务。我想问你,想做哪类中国人?
络腮胡:(很肯定的)我想做公仆!
茶客:(很惊讶的):为什幺?(我知道,今天的阿拉伯世界等级观念仍然很强的。这家伙不是假王子,就是脑子进水了。)
络腮胡:前不久,我去海东乡下的一个村主任家住了几天。这个村,很普通,文化和经济比大理差了一大截的。可是,神了,这位村主任穿罗蒙西服、肥头大肚,住着很大很大的新式洋房,开全进口斯巴鲁,戴劳力士,一抽一极一品云烟或印象、中华,喝茅台、五粮液、XO。那几天,说是住在他家,其实,他带我到下关吃达音饭店、大理古城南诏食府,住风花雪月或息龙大酒店。吃饱喝醉,就去洗脚、桑拿和按摩。他们有时打打麻将,下一注说两(千元)论斤(万元)。夜里则去KTV,美一女左一拥一右一抱,喝酒跳舞,对了,小一姐还跳脱一衣舞。
有一次,村主任和据说是南诏古都的开丰田越野的村书记在一起吃饭喝酒。吃喝之间,他把一大杯五十年的茅台陈酿,悉数泼到一个客人身上,并强迫那人喝下一大瓶五粮液。那位客人当场醉倒,被救护车拉走了。村主任、书记等一群人继续吃、喝、谈笑,没事。
有意思的是,这位村主任还有好几位小蜜,每天吃饭喝酒,轮着叫来一个或几个,都是年轻而美丽的妙龄女子。看得出,村主任和她们的关系都很亲密,她们也很满意,且双方都很自然,毫无顾忌和避讳。在阿拉伯,一个男子允许娶几个老婆,但那是王公、贵族和富商大贾的事啊!可是在中国,在大理(一脸不解的)……他还喋喋不休的说了很多。从村主任本人说到其子女、亲友,说到市镇以至更高级的公仆,包括管理国有资产的官和高级职员,说到暴发的企业家、大款和大腕,等等,等等;说到这一阶层的家属、亲友,从他们在国内的生活说到在国外的豪奢。
络腮胡(又喝了几口刚给他换沏的茶,悠悠的说):村主任在中国算啥官,应该说什幺都不是,且其服务的是一个经济文化基础还很差的小村,其富足、豪奢和威风,不要说我(这时候我真希望他是假王子)、我父王比不了,甚至奥巴马、伊丽莎白见了也只有抻舌的份了。
(他顿了顿,声调有些激动)世人都羡慕我们有一盏阿拉丁神灯,我们也曾为此自豪的不得了。来中国一看,我才知道,阿拉伯人是真正的井底之蛙、真正的夜郎啊!
茶客(不解的、情不自禁的):为什幺?
络腮胡:很简单,阿拉伯世界的神灯只有一盏,只能为拥有它的那个人服务。而中国则不同,所有仆人和他们的家属、亲友,所有厂家、销一售商和广告商手中都有一盏神力更大的阿拉丁神灯。人手一盏,随一心一所一欲,为所欲为,无忌无讳,真神!真酷!真爽!所以,我就想作这样的仆人!
我只好一口又一口的喝茶,无言以对!为什幺会这样?在且听,我喜欢读荷年荷月的政论散文,很为其睿智、博识和正义感折服。他曾说,目前左右中国的是既得利益集一团一、自一由知识分子和一毛一左愤青三股势力。我真想知道,是什幺让仆人变的如此贪婪和胆大妄为?终日想当王当霸、沉迷于享受和长寿的国民,不知该划入那股势力?为什幺会有那幺多的普通百姓不甘平庸?国人思想的这一普遍性*缘何产生?对国家和民族是祸是福?中国能真正崛起吗?中国真正崛起的思想拐点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