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没有不自卑的青春。自卑的理由可能各种各样,但自卑的感受都是一样的。我自卑的心结是——身高,这个心结陪伴了我整个青春期,如影随行。
第一次感到自卑,是12岁。因为父母工作调动,我从一个小镇,转到城市上学。
怯怯地跟着老师走进教室以后,这个教室的气派和明亮把我镇住了。那么多陌生的孩子,都那么光鲜耀眼。因为个子小,老师给我在第一排找了个位置。第一天,我就收获了一个绰号,小不点。因为迟迟不发育,我跟同学比起来,要小好几号。那时候,很多女同学已经是漂亮的少女了。
第一节课刚下,一个大个子男生就把我的眼镜夺走,戴着玩。我不敢反抗,听之任之,好在上课铃一响,他就还给我了。
课间操时,我傻傻地站在第一排,一动不动,他们做的体操我不会。排队上楼的时候,体育委员问我,你怎么连做操都不会?要赶紧学,会影响我们班的分数的。回到教室,我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发呆。这时候班长走过来说,赶快收拾一下桌子。我才知道,要保持桌面整齐,一会儿会有值周的同学来检查打分。体育课要达标,音乐课要学我从未见过的小蝌蚪。
这里的一切,跟我原来的世界太不同了。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小天鹅中的丑小鸭。
因为个子矮,从小学到初中,我一直坐在教室的第一排。同学们都把我当小孩儿,在别人光彩亮丽的青春面前,我只能满心酸楚地当一个旁观者。
我不怎么开朗,每天背着一个大书包,戴着眼镜,装作很忙的样子,独自匆匆走着。那时候,做梦也想让自己突然长高10厘米,去奔跑着迎接青春灿烂的朝霞。
在16岁那年,身体好像终于接收到了生长的信号,突飞猛进地长了起来,我轻而易举地就收获了曾经梦寐以求的10厘米。10厘米之后,我还在些微长高,但此时对于长高的企盼已经不那么强烈了。因为我发现,生活并没有如我之前的想象,在10厘米之后变得一片艳阳。该来的快乐还是会来,该在的烦恼依然还在。
我这时才明白,我早就应该伸出手,去迎接青春的朝霞和清凉的风,享受青春的喜悦。
青春只有一次,千万不要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自卑,模糊了年轻的快乐。现在令你觉得非常自卑的事情,回头再看,根本微不足道。
享誉文坛的张爱玲在她的少女时代就非常自卑,在她的一篇散文《弟弟》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对漂亮的弟弟又爱又妒的心情。张爱玲也确实称不上是漂亮的人,但多年后,她的举手投足和那一身旗袍都被人拿来模仿。
那个七岁开始写书的蒋方舟也是个自卑的孩子。她的理由是少女时,她长得不漂亮,也没有什么特长,琴棋书画全都不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于是,她只有在写作天地里证明她的实力。
那个在20年前,不敢穿裙子,不敢上体育课,不敢跑步的张越,在多年以后,却凭借自己的才气走上中央电视台主持人的岗位。
获得罗马电影节影后桂冠的蒋雯丽,也有一个自卑的少女时代。她说自己是一个不团结同学的孤独且忧郁的少女。“被父母送去体校学体操,可教练一看我就预测我会长高个子,所以不培养我,这让我感觉更加自卑。”她在22岁的“高龄”考上北京电影学院,通过不懈的努力,终成一代影后。
青春期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充满变数。很多东西,无论身高、样貌,还是心理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很多缺陷,经过时间小手的抚摸,就像青春痘一样,终会消失。所以为它们背上自卑的包袱,沉重地踽踽独行,实在是太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