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深 老达、老冰两人是几十年的结拜兄弟，从小在一条巷子里长大，比亲哥俩还亲。当年正读高一的两人在学校里更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后来，赶上“文革”，课也不上了，激情澎湃的两人积极相信国家号召，成了万万千千知青中的一员，一起去了天涯海角的海南兵团，直到10几年后又随着知青大返城后被分配在市弹簧厂当了车间里的普通工人。如今两人都退休了，风风雨雨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老达家是个女儿，如今外孙团团已3岁了，整天像个小百灵似的唱个不停，老达老两口日子虽不富贵却很舒心。可老冰看上去比老达大了10岁样，腰早驼了，头发也全白了，30岁的儿子谈了个女朋友，快6年了，因为买不起房子一直拖着没结婚，这也是老冰老两口最头疼不已的事，想想当年在海南的知青岁月，只有长叹，真是献了青春献儿孙。 日子宽裕些的老达三天两头救济老冰，并劝他，辛苦了一辈子，如今刚退休，想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房子总有一天会有的，并让他活动活动，早点把经济适用房指标弄到手。老冰只是叹气，哪那么容易的事，早知今日，当年留在海南也就算了，如今经济适用房僧多粥少，没一点硬关系哪能指望上，只盼着现在一家人住那的60来平米房早日拆迁，能分给儿子一套房子，那就烧高香了。给儿子成了家，眼睛也就可以安心闭上了。老哥俩长叹一气，各自回家。 几日不见，老达又念叨起老冰来，说这几天眼皮怎么老是跳个不停，老伴知情达理地说去看看吧！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老达骑着单车到了老冰家，却见老冰家大门紧锁，心里咯噔一下，从没有过的事呀！ 一打听，原来，老冰真病了，正在市中医院住院，而且病得不轻。老达哎呦一声，老哥哟！怎么不给个电话！说完就急火火往市中医院赶。 到了住院部一打听，老达果真住院了，老达看着消瘦的老冰，埋怨他怎么不吱一声，老冰只是苦笑，给你添的麻烦太多了。老达不高兴了，又来了，又来了，这几十年来我和你谁和谁呀！ 老达把老冰的老伴刘凤悄悄拉到一边，询问老冰好好的怎么住院了，话一出口，刘凤的泪就下来了。老冰的身体一直不好，可他总是硬撑着从不敢去医院看，怕花钱，直到3天前早晨刚起床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一检查，他是胃癌晚期，恐怕活不了几个月了。老达愣在那儿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心里只喊苦，我的好兄弟，命咋这么苦呀！抹了把泪又劝了刘凤一番，心事重重的回家了。 柳暗花明 老达回到家，老婆正在看央视寻宝节目，老达没兴趣，满脑子都是如何筹钱给老冰看病，老冰这一病那个家就真垮了，不由得又责怪起自己来。当年老达倒是有心和老冰结成亲家的，知根知底的好兄弟又门当户对，哪知女儿晓雯在技校读书时和同学谈上了。当老达想阻挡时，女儿和男友已经情投意合分不开了，老达不忍心拆散了一对小鸳鸯，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老冰，因为老达的命是老冰给捡回来的，当年在海南新华农场烧山开荒，突然起了妖风，风向大转向，是老冰冒死从大火中背回了已被熏晕了的老达，至今老冰的身上还有几处显目的烧伤疤。 “唉！当年真是作孽呀！”老伴的叹息让老达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老伴说，你知道海南黄花梨多少钱一斤？老达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老伴说，电视里讲当年一个在海南的知青从海南带回一把小折椅，你猜如今值多少钱？老达满脑子是老冰的病，心想，值好几百吧！ 60万！ 老伴的话让老达跳了起来，你说多少？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60万！如今黄花梨木堪比黄金，黄金有价黄金梨木无价。 天啦！曾听说，80年代时，海南黄花梨收购价格仅为2、3块钱一公斤，到了90年代也才涨到10多块钱一公斤，上乘的好料的价格也仅为二三十块钱一斤，到2002年开始炒作，大量收购时，价格还仅为2万元/吨左右。但是在2007年，随着北京有家公司，策划推出了一项“黄金换木头”的活动：其故意在北京“红木大观楼”摆出价值百万元的金条，向国内百姓征集海南黄花梨的木料，并称不管是擀面杖还是瘸腿凳子，只要是海南黄花梨，就能换取一定比值的黄金。如今在市面上，一般直径10-20厘米的海黄老料，价格要达4000-7000元/公斤，直径20-30厘米的价格为7000-10000元/公斤，更大一些的优质上等木料价格要超上万元一公斤，而且还十分罕见难觅。真是“黄金有价，海黄无价！ 老达仿佛又回到了知青岁月，当年他们一帮知青到了海南后，整天就是烧山开荒，空气中满是清雅的香，几天不散。后来听山里的山民说那些树至少有几千年，有好些烧了几天几夜的树没烧尽，就被埋在田边成了拦坝。老达他们所在的农场位于海南岛的黎母岭山脉腹地，全海南岛的千米以上的山峰只有81座，而老达、老冰所在的连队就有四座海拔1000米以上。连绵起伏的热带雨林中生长着许多珍稀动植物。海南的黄花梨就是其中之一。这种树木材质密度极高，据说要长成直径30厘米的树干，就需要近千年的时间，而且这一树木生长的地理气候选择性极强，在海南岛只有黎母岭、尖峰岭和五指山、吊罗山等几个山脉才能寻见。然而，当时的知青们并不知道这一树木的珍贵，只是觉得它十分坚硬，用力一刀砍下去也只有一二厘米的进口。遇到这种树木之时，为了防止砍刀崩口卷刃，知青们一般都是用大锯拉断放倒。待过了一段时间，再与其他晒干的树木杂草一起烧毁。对于那些没有烧尽的树干，则在挖环山行时，将它们用来作为挡土栏杆或者干脆就埋入泥土之中。 当年，老达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这种木材堪比黄金价格的珍贵，只是觉得从木屑或刨花中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后来才知道，这树木既可以做家具，又是一味名贵的中药材，木材中散发的香气具有降压清心的功效，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将这种香味叫做“降香”，“海南黄花梨”只是一种民间叫法，正式的称谓应该是“降香黄檀。”当年老达他们在海南兵团缺医少药的情况下，曾经用它的木屑泡水喝，用以驱除炎热酷暑给体内带来的火气……怪不得老伴看了电视后直呼作孽！早知这样值钱，当年锯几段扛回来，如今不成亿万富翁了，那老冰儿子的房子、老冰的医疗费还不是小菜一碟。 重回故地 老达决定去当年的知青点再去一趟，第二天就买了飞机票直飞海南，老伴以为他想钱想疯了，可知道老达的性格，他认准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只好给他收拾了行李，让他去看看就回，千万别去寻什么黄花梨木，这么多年了，再好的木头埋在土里也早沤烂了。 老达马不停蹄一路紧赶，很快就找到了当年住过的村子。村子里变化不大，年轻人全出去打工了，只剩下一些老人和孩子，当年的老乡有几个还健在，只是早已满脸皱纹，掉光了牙齿，老得不成样子。 老达在村里租下一块地种蔬菜，正是当年烧荒时老冰从火中救他的地方，开始了新的开荒，挖出了不少长长短短的碎木头，一闻，没有一点香味，轻轻用手一捏就碎了。 两个月后，筋疲力尽的老达心灰意冷，收拾行李准备回城了，他知道老冰等不了那么久，就在他最后给一块新垦的菜地翻土时却挖出了一截圆木棍，捡起一看，原来是根擀面棒，拿在手上沉甸甸的，老达心里不由一喜，心跳不由得加速了，拿回房里用水冲净，凑到鼻子下闻闻，一股熟悉的暗香幽幽传来…… 大爱无声 老达带着50万匆匆赶到医院，不停地念叨着，兄弟！你有救了，可他赶到医院老冰的床前，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老冰已咋弥留之际，得知失踪几月的老达在外种菜为自己筹钱，老冰拉着老达的手泪水长流，兄弟，我差点冤枉那个了你，欠你的这辈子还不上了，下辈子咱还是好兄弟！说完头一歪去了。 老达扑在老冰身上泣不成声。 一个星期后，老达把一张银行卡交给老冰的儿子阿健，告诉他，这是他父亲留给他买房的钱，怕阿健乱花了才存在他这儿。 阿健搂着老达痛哭失声，“叔叔！我知道这钱的来历，我找晓雯借钱时，晓雯都对我说了，不过这钱我不能要，因为这么多年我家欠你的太多太多了……您放心，我会和妈妈会好好活下去！” 不久，省城晚报上一则消息让许多人感慨不已。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知青献出50万元设立了一项救助老知青的慈善基金，很快就赢得了许多当年上山下乡知青的响应，短短几日，慈善基金就达200多万元，这项基金将全部用于帮扶生活在底层，最困难的知青用于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