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
2017-01-04 11:39:38 /故事大全

天堂太远,地狱太险,人间正好。

夏初的时候,校园的蔷薇花洋洋洒洒的开满了一整个山坡,小巧粉红的花朵一朵朵铺满整个校园山坡上,明晃晃的阳光透过苍翠的梧桐树叶星星点点的洒落下来,微风吹着树叶发出哗哗的声音。一年又一年的毕业季卷土重来,士气高昂,像是一支军队,雄纠纠气昂昂的来到身边。

而今年,我却是这毕业季的主角。是站在教学楼前要和院长老师合照的人,是要去吃散伙饭被送走的人,是要离开这个载着我四年光阴的学校的人。

1.

盛夏的这个时候,我站在梧桐树下,蝉声朵朵,吵醒了我的感伤。曾经以为那么遥遥无期的毕业,到来得竟是这么的真真切切

宿舍里的某个吃货说,之前一直觉得大学的时光像是食堂里的一桶桶难吃的大米饭,08年的夏天我站在学校的大门前,看着送我来的父母把我就此搁在这没有一个人认识的地方赶去火车站,感慨着这么多的难吃的米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啊。但是现在才发现米已经渐渐露出桶底,才开始后悔之前对这桶米饭的挥霍浪费。

我们都笑她是个吃货,我说,人家文艺小青年比喻时光走得飞快的时候总喜欢用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又或是时光是离弦的剑诸如此类的极富文化气息词语,你丫就一吃货。

宿舍其他人集体附和说,对!吃货!下里巴人!

之后集体却都没了言语。明天散伙饭,后天毕业照。

后天的后天,便是天涯海角。

颜泽发来短信说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我说好,十分钟,人间烟火。

人间烟火是学校旁边一家小酒吧,说是酒吧,但也相当于一个小餐厅。因为距离学校有些远,所以平时客人不是太多。老板是学校的一个已经毕业几年的学长,我当初问他问什么把店的名字叫人间烟火。他很深沉的说了句,天堂太远,地狱太险,人间正好。

我笑他说,这跟你的奸商本质不甚符合,装得忒不像。

来到人间烟火的时候,颜泽已经在那了。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摸样,天蓝色衬衫,深蓝的格子马裤,一双运动鞋,坐在我们常坐的靠窗的位置。

烟火橙黄的灯光照在他那眉目分明的脸上,剪影般的映出他好看的轮廓。我走进打招呼说,叫姐妹儿出来喝酒?

他说,不,今天不喝。

我诧异,随即不屑,靠,你不会在这因为毕业给我装伤春悲秋吧。

他白了我一眼,没理我。我坐在他的对面问他怎么了?

他说,没事。就是一块出来吃顿饭。

我哦的一声,随即闭嘴点菜。

颜泽是我在校园之声广播站里认识的,大一的时候,那时候我们还是处于相当热血沸腾的时期,踊跃参与学校社团,广播站是其中一个。

我经过了两轮的面试,两轮的笔试,还有最后一次的新老PK,终于进了这个学长宣传的时候一直强调的“我们是党委宣传部直属的社团组织”,直到现在快毕业了我依旧不明白,这个党委宣传部是有多么的牛掰。

做为编辑的我和做为播音的颜泽在PK上做搭档,那是我第一次注意到颜泽,觉得他是个不爱说话的男生,白衬衫,牛仔裤,头发很是听话的贴在两鬓露出白净的耳朵。耳朵上甚至还有一颗闪亮的耳钉。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照在他黑色的头发上,有彩色的光圈。

我告诉他关于稿件的小细节,音乐的播放以及感情的把握。他点头答应,并且问我一些关于音乐人的情况。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像是海滩上的细沙,细腻而又温和。

轮到我们做节目的时候,我在监听室紧张的看着他在播音间里收放自如的做节目,音乐伴着他的声音缓缓地从音响里流淌而出,我突然觉得整个世界“哗”一声,灯光都暗了下来,只有音乐和颜泽的低沉的声音的如同温暖的泉水一样流淌在我的周围。

后我和颜泽毫无意外的都进了广播台,从此开始数年的孽缘。说是孽缘,是因为我大一那会我们要跑早操,在一次颜泽跑早操把饭卡给弄丢了之后,打水的阿姨只认饭卡不认钞票,于是就苦了我,每次打水,颜泽必定叫上我,风雨无阻。

第一次的时候,他打电话问我说,你有没有饭卡?我说,有啊。接着他就灿烂了说,走,小爷今天陪你去打水。我啊了一声。他说快出来我在你们宿舍楼下面那。

我哦了声,拎着水壶就出去了。看到他拎着壶站在宿舍楼前面,白色的短袖T恤,牛仔马裤,一表人才的站在太阳下异常的显眼。我迎上去说,“哎呦喂,您这是在女生楼前摆pose卖色相那?连小道具都这么家居,不错不错。”

颜泽说,我这色相需要到这卖么?追求者多如牛毛。

我说得了吧你。就你那闷骚样。

回来的时候,颜泽天真无邪的问我一句,你说,我以后打水怎么办?

我说,你也忒无耻不要老脸了些,不就是想蹭我以后的若干的一毛五分钱么?好说好说,请我吃大餐。

颜泽笑着答应说好。

过两天颜泽应约定请吃大餐,我则乐呵呵的狠狠的宰他一顿,从此为我俩四年漫长的打水战友坚贞的友谊拉开了序幕,也开始了我漫长心酸的历史。

2.

说到这漫长心酸的历史,我一点都不夸张,无论外面天气是电闪雷鸣,雨雪大作,还是骄阳似火,阴风怒号。我都坚持做到了四年如一日的陪着颜泽去打水。

有时候,我正在午觉,颜泽打电话来叫我打水,我真想穿着睡衣冲出去,砸了他的壶,朝他头狠拍两下然后对着他吼着说,以后打水不要叫老娘!老娘要睡觉!他总是以“都下午五点半了,你还睡什么觉”的理由反驳,我就只能在宿舍人的嘲笑里没有骨气的起床陪他打水。

整个四年的奴役史啊,终于完了。

“你乐呵什么那又?”颜泽翻着菜单瞥了我一眼。

我嘿嘿两声说,“没什么啊,我觉得天气很好。”抬头看了看,额,天花板,继续面不改色的说,“嗯,天气很好,心情就容易好。”

颜泽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再加上两碗米饭,谢谢。

彬彬有礼的样子,真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祸害社会啊。便问道,哎,对了,你以后的工作怎样了?

回家啊,一个电台的工作。毕业后开始上班,你那?

我就继续北上呗。不能跟你的生活比,你是以后就奔着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可能奔的就是剩女剩男圣斗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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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泽笑着说,不行的话,我就牺牲一下跟你凑合,带你回家。我解决了媳妇问题,你解决了剩女问题,一举两得。

我说,你真不愧是学会计的,善于算计,这么一举两得的好处怎么我就没想的出来那。

颜泽笑着说,你猪呗。

我翻了他一眼,低头吃饭。

颜泽点了一盆我最爱的酸菜鱼,一盘糖醋里脊,地三鲜,还有一个干锅土豆。都极其符合我的胃口,不得不感慨颜泽同学越来越善解人意了。

正准备大刀阔斧的挥舞我的筷子,就听到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白苏,就接了起来直接问,你在那?

白苏说,宿舍来着,准备找你吃饭。

我说,正好,我和颜泽在人间烟火那,你要不要来?

白苏说,算了吧,我不去了,你们慢慢吃。

我接着就说,别介啊,过两天大家都走了,之前种种皆如昨日死,来吧来吧,毕业前也就这一次了。

白苏沉默了会说,好。

我跟颜泽说是白苏找我吃饭,我就叫她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颜泽看着我没说话。我怀疑他有点小生气,不过他随即就说,怎么会?毕业前也就这一次了。

白苏是颜泽的前女友,跟我一个班级,又是广播站里的战友,关系还挺好。大一那会我们三个曾在一起做过音乐节目,他俩都是播音,又都是青春年少,风华正茂书生意气,男的俊朗,女的漂亮,简直就是天上一对地上一双,工作的摩擦怎么都能擦出耀眼火花。

也就是我笨,没看出这样的火花。

大二的时候暑假回来,我就巴巴的跑去跟颜泽告白,结果可想而知。

那天是个阳光明媚万物生长的好时节,我挑了宜动土下葬的好日子,约了颜泽在小吃街的一家川菜馆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想了又想舍友们的建议,一种告白方法是流氓的捏着颜泽的尖下巴,痞里痞气的说,颜泽,要不,你就从了爷吧?舍友们说,这个最符合我流氓的本质。还有一种是在吃完饭后装淑女羞答答的说,颜泽,我喜欢你好久了,我想和你交往。随即弯腰举出一封情书,等他拿掉情书,害羞的跑掉,最好还要有一个夕阳西下微风吹起的裙摆的背影。还有一种也是最离谱的即一下子装柔弱的扑到颜泽的怀里,说人家喜欢你好久了。边说还要边攥着小粉拳轻轻的捶着颜泽的胸膛。

我想了想这三种告白方式的后果,嘴角不禁的抽了抽,感触那群女人最近绝对看小说看多了,太狗血了。掂量了我和颜泽的承受范围,在茶饱饭足后,我说,颜泽,那个,你有女朋友么?

他说,没有啊。

我内心小激动了一把,没有就说明我还有胜算的机会。随即我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句话,我把头低下去弱弱的说,那个,你觉得我怎样?

颜泽随即愣了足足五秒钟。

五秒钟,对我来说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仿佛是在等待宣判的囚犯,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一个抉择,全在颜泽的薄薄的一张嘴唇中。

但结果并不是这样,结果偏偏像是人间烟火的那个学长老板说的,天堂太远,地狱太险,人间正好。他给的答案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他只是给了我一个现实的血淋淋的人间。

颜泽哈哈大笑了两声说,慕少艾,你玩我那,还是拿我当试验品那?

我怎么能还不明白颜泽给的台阶。我这个人就这点好,给点台阶我就下,不要等到没有台阶的时候,自己跳下来会摔得很惨。于是就说,好吧,被你看出来了,一点都不好玩。

但是我知道,颜泽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知道而已,所以宁愿装作不知道。但我们之间有了很微妙的变化,他很是一段时间没有找我打水,我也很是一段时间不再叫他出来吃饭上晚自习。聊天的时候在再不像之前那样的玩笑,连我们最常去的吃饭的小餐馆他也避而不去。

为此我在宿舍很是消沉了一阵子,后来据颜泽说,那段时间因为没有饭卡一直没能打水,对于洁癖的他没有热水的生活可想而知,暗自后悔不该那么明显的拒绝我,自然也是黯然伤神了一大阵子。

但不久后我就从战友的八卦中辗转知道了颜泽和白苏交往的消息。

3.

白苏穿着一条浅蓝的大裙摆的裙子就走进来了。高挑的身材,及腰的黑色直发。明眸皓齿,当真美人一枚。我随即招呼,美人,快,来来来,快让大爷好好看看你。

白苏笑了笑,艳若桃花。

白苏走到我身边坐下,跟颜泽打招呼说,hi.好久不见。

颜泽看着她温柔的笑着说,好久不见。

我低头吃着糖醋里脊,津津有味地在心底腹诽着颜泽,也就见到白苏笑得这么人模人样,简直可以用形容男配的那个词来形容,那个词叫温文尔雅。

跟他闷骚的本质可真不符合。

慕少艾,你跟人白苏学学,吃饭吃得这么豪放,以后谁敢养你。颜泽看着我说。

我发誓,颜泽在找茬。我懒得理他,对着白苏说,苏苏,你多吃点。难得今天有人请吃饭,敞开肚皮吃。

白苏笑着说好。

我看着他俩笑颜相对,脉脉含情,我突然觉得在这我就是一枚blingbling的电灯泡啊。你想,分别在即,他日旧情酒桌相逢,情愫未了,郎有情妾有意的,再加上郎未有婚妾未嫁,必须来个旧情复炽,死灰复燃的情节。

我可能真的就是炮灰的角色,起着催化剂的作用,这次我又无意做了一回拉皮条的。

瞧,我这词用得。不对,是积了一回阴德。

想到这,我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茶,喝得太急一不小心就给呛到,咳个不停。难受得我要命。

颜泽慌忙站起来拍着我的背鄙视地说,慕少艾,你喝个水都能喝成这样,真能耐。

我真想学喝醉后的言情女主那样,两手八爪鱼似的乱挥发酒疯地说,我喝成这样关你什么事啊,你又不是我的谁。

但是我既不是言情女主也没喝醉,只能在咳嗽之余给颜泽一双卫生球。

白苏说,艾艾,你知足吧。以前我和颜泽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紧张过谁,除了你。

这话说得奇怪得,之前和颜泽在一起的是你啊,现在你俩在这含情脉脉。我一直都是电灯泡兄弟啊。俗话说得好,媳妇如手足,兄弟如衣服,我这件衣服不是他什么时候想换就能换的。

我突然觉得这顿饭吃得真是如同三国,形势紧张,战事一触即发。便哈哈一笑而过白苏说的这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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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下来,我空了一天的肚子已经得了极大的安慰。除了白苏那句不明所以的话,其余倒也其乐融融。

从人间烟火出来的时候,夕阳西下,夏天的风暖暖的吹在身上很是舒服,茂盛的绿色植物发出“哗哗”的声音,衣着鲜亮的足球青年在操场尽情挥洒,操场外山坡上的的蔷薇花几乎要就凋谢,粉红的花骨朵没有精神的垂下了头。

我扯着颜泽的衣角说,不行,今天吃得太多了,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得去操场走走,消消饱。

颜泽和白苏说好。我看见他俩的身影走在两边长满梧桐树的校园的道路上,男的挺拔女的高挑,真是俪影一双。

4.

我一个人走在操场上,夕阳的光辉照下来,通红的云霞染醉了半个天空,操场里的青草吐出轻轻的草香,随着傍晚的微风阵阵的飘过来,清新而好闻。

真是美好的景色,就是不知道老娘的男人现在在哪个星球上漫步那。

大学里没有恋爱,最怀念的日子貌似就是准备考研究生的那段时间,那时一心的想去南方的的一所大学,为了这样的梦想不断的努力着,每天在图书馆里度过我大部分的时间,生活从未有过的充实,早出晚归,几乎回到了高三。

有时候颜泽也会陪我晚自习,不过他都是在一旁看小说,每每我被英语一次次的扑到在地,爬在桌子上再也不想起来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对颜泽抱怨说,英语他就是个受!就是个骄傲的受!

他总会安慰我说,等到考试的时候肯定就好了。

有一次颜泽陪我晚自习,我做了两篇英语阅读,十题错了九题。我一脸无望的看着颜泽说,颜泽,我很忧伤,特别的忧伤。

颜泽问我怎么了?

我说,我做了十题选择,错了九题。

他万年不变的一句话,等到考试的时候就好了。

我说,你敷衍得太明显了,下次能不能换个说法。

他头都不带抬的看着杂志继续敷衍我说,好。

晚上我们从图书馆回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姑娘独自坐在图书馆前面楼梯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着那轮皎洁的明月。

我扯了扯颜泽的白衬衫说,我觉得她比我忧伤。

颜泽坏坏地看着我说,她错了十题。

我:……

那天,我愣是在日理万机的考研大业中抽出来五分钟,撵着颜泽绕学校操场跑了两圈。

想到这些我不禁的微笑,觉得生命中那些可爱的小日子啊,怎么都会有着颜泽的身影那。他像是我的青春岁月里的一把针线,把大学里那些零零碎碎的日子全都穿梭在一起。

只可惜,这样的可爱的小日子,我就要失去。

在操场我深沉的回忆完大学生涯,觉得这个饱也消得差不多了,准备回宿舍洗洗刷刷睡觉,养精蓄锐,明天好好吃散伙饭。我又接到颜泽的电话。

我张嘴就问,少爷,送佳人回宿舍了?

没,你在哪?

我笑着说,“操场啊。准备回去。你和苏苏准备死灰复燃了么?看你们俩今天不错啊。”我觉得我真是明察秋毫。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请你吃饭,是你叫她来的,关我什么事。”

“哎呦喂,你真无情,苏苏在怎么说也是你前女友。”

“是!是我前女友!但你说话能他妈的别这么刻薄么?”

颜泽的声音猛然提高,我觉得莫名的一顿气,随即就挂了电话。我哪里刻薄了?是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我还给你们机会让你们继续余情,然后你又反过来怪我刻薄。

真他妈的憋得慌,我继续漫无目的向前走,越想越觉得委屈,最后忍不住了,就蹲在操场旁边的一个小树林里哭了起来。

起先的时候还怕我哭的声音吓到别人,不敢放声大哭,后来我又想凭什么我不高兴还得照顾着别人情绪,于是哭得越发大声了。

然后我看见几对情侣从树林的隐秘处走出来,一脸看见怪物的表情看着我。我边哭边把脸埋在腿里让别人看不到我的脸,还想着,老娘不开心,你们也别好过。

我哭着哭着隐约觉得前面有个变态在一直在看着我,但是我又不敢抬起脸,害怕万一是个熟人,那我多丢脸。

5.

别哭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靠,老娘哭不哭干你什么事啊。你干嘛狗追耗子多管闲事。我心底想着把脸抬起来,接着就看见那张在内心里已经被我千刀万剐的脸。

我不知道我当初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很明显颜泽被我的表情吓到了。他的眼光竟然是从来未有过的温柔,像是一片铺满了厚厚树叶的沼泽一样,让我一下子意外的陷进去。

走吧,送你回宿舍。

要你管啊。

夏季温热的气息慢慢散去,小树林里有凉爽的风吹过,几只萤火虫提着灯笼在树林里飞舞,然后我看见颜泽慢慢的弯下腰牵起我的手。

他说,慕少艾,你乖乖的,好不好。

柔情下来的颜泽,完全不像个人,让我不知如何面对。只能站在他的面前别别扭扭低着头不说话。

他带着我走出树林,我看见远处深蓝的天空中有几颗闪亮的星星,一直苍翠的后山大致起伏的轮廓,校园里昏黄的路灯一盏盏的打开,三三两两的路人走在路灯下面,姑娘的齐刘海被微风微微吹起,男生的白衬衫衣角迎风而动。我想,这真是一幅美好的画面。我要永远的把他们记下来。

颜泽就那样一直牵着我的手,直到我们宿舍楼下。然后他对我说,慕少艾,以后不要这个样子。

我弄不清楚他说的不要这个样子是指以后说话不要这样刻薄还是指以后不要这样在小树林里哭泣。于是低头默不作声。

毕业季真像大姨妈一样,让我烦躁郁闷,暴躁得像一头狮子。竟然还让身体里藏着一颗纯爷们的心的我矫情的哭了起来,最不堪的还是被颜泽看见了。

我想明白了于是笑着对颜泽说,放心,我以后都不会这样。最近可能是大姨妈快该来了。说完我还特别灿烂地对颜泽笑了笑。

他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头说,慕少艾,我最不喜欢你逞强。明知道自己不行,还死活朝自己肩上扛。

我说,谁说我不行,你今天怎么这么矫情啊,婆婆妈妈像个女人。

颜泽说,算了,你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我说,好,拜拜。转身走进宿舍楼,眼泪瞬间又掉下来。

我不知道颜泽有没有像男主一样深情的看着女主走进宿舍楼,也不敢回头看他是否还站在宿舍楼门前,当然我只是一个炮灰,怎么会有这种戏码发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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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去吃散伙饭,大学四年像是杯中酒,一饮而尽。男生拼酒,女生抱在一起低声哭泣。乱七八糟的餐桌酒瓶歪倒一大片。

舍友们哭得稀里哗啦,老大跟她男朋友在一旁低声交谈,老大家是本地的,男生家是云南的,毕业以后就要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小白留在这座城市找到了一份教师的工作,小武准备二战研究生,呆呆九月份即将去上研究生,而我也将离开这个城市,去北方找一份工作。

家里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开始嘱咐我说,合适的话找个男朋友。但是我又看到表姐当初在大学里谈的一个男朋友因为家里没有房子,而被迫分手。表姐伤心的哭了一个月,家里人依旧要求他们分手。

我突然觉得现实经过四年的时光隧道穿越而来,站在我的门前“当当当“的敲响我的大门,我打开门,看到它们一起拥挤在门前,明晃晃的阳光照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6.

朦胧中我看见白苏拎着一个啤酒瓶朝我走来。

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色Tshirt,我笑着和她打招呼说,苏苏,来,咱俩喝一杯。

白苏举杯一饮而尽,说,艾艾,这是我欠你的。

白苏说,“是我对不起你,艾艾,颜泽喜欢的人是你。我们大二在一起的时候我便知道了,只是他一直不清楚而已。大二上学期我们从青岛回来的时候,便分手了。我请求,颜泽能不能在我们分手后一年他在恋爱。他觉得对不起我,便答应了。后来大三的时候,你准备研究生考试,他知道那是你的梦想,也不敢打扰你学习。“

我朝她傻笑,觉得这孩子肯定和我一样喝多了,开始乱说话了。她接着说:“昨天晚上我打水回来,还看见颜泽一直站在我们宿舍楼门口,一直看着你进了宿舍楼。”

我笑着说,“苏苏,你什么时候学会谎话连篇了?这个散伙饭真是有气氛,他妈的我笑着笑着都能笑出眼泪来。”

我想,我真的喝多了。竟然看见颜泽那张眉目分明的脸以及那双似沼泽一般的眼睛。

他天真无邪地说,慕少艾,你说,我以后打水怎么办?

他笑眯眯地说,她错了十题。

他慌忙地说,喝水都能喝成这样,你真能耐。

他温柔的牵起我的手说,慕少艾,你要乖乖的。

我蹲下来,抱着腿不顾形象的趁着大家哭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放声大哭。

从饭店里走出来,走在校园里,一阵凉风吹得我一哆嗦,酒醒了大半。路灯下有喝醉的毕业生蹲在旁边,有的拽着路灯不愿意走,有的拽着几个兄弟在路上放声歌唱,真是丑态百出。

“老大,四年了我都没赢过你一次,你就不能让我赢你一次。”

“兄弟,我告诉你我大学四年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我喜欢一个姑娘,我他妈的就是没有胆子告诉他。”

“真的,我实在受不了你那个长头发的女朋友,真是太做作了。”

“我最遗憾的是六级没过。”

“我觉得大学最倒霉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们这帮子混蛋。DOTA悔一生啊。”

“你就装吧,四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酒量。起来,咱们再喝。”

其中我听到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小小的,她说,“你说,咱们的青春是不是就这样没有了啊……”

盛夏的夜晚,校园笼在路灯橙色的温暖里,微风继续恼人的温柔。校园里干净的青草散发出清新的草香,我仿佛看到了颜泽温柔地笑着朝我走来,白衬衫,牛仔裤,还有他耳朵上闪亮的小耳钉。阳光在他黑黑的头发上跳跃着,有彩色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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